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凶局》作者:月骁   简介   揭秘川南千年风水凶局,隐匿在深山的老旧火葬场,到底是聚魂所还是往生地? 第1章 新工作   我叫胡小正,四川人。毕业之后找了三个月的工作,依旧是一筹莫展。   那一天我回到租的屋子,手里拿着一张社营部发的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广告,全都是些服务员,临时工之类的工作。正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我看到了这一页广告纸的角落上,写着火葬场招收炉房科员,工资不少,居然还是国家正式编制待遇。单位的名字叫四川崇明火葬场,只是所处的地方太过偏远。   我照着电话就打了过去。对面的态度相当不错,说对,招收炉房管理员,只是地方太偏,所以一直空着,广告长期有效。   火葬场处于市郊的地方,坐公车一个小时左右,修的很是气派,负责接待我的人名字叫李端,属于那种常年在职场上打滚,看谁都一副笑容的样子。   李端告诉我,这份工作是夜班,我只管巡夜,但千万要记住,最后十二点之前,就要从炉房大楼里出来。   说最后的一句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表情很认真。   这份工作,福利优厚,每天只用在十二点之前上班二三十分钟。对于被家里扫地出门的我,能有这么一份工作简直是奢望。   上了半个来月的班,直到这一天,夜幕低垂,白天热闹的火葬大楼到了晚上的人已经非常的稀少。我刚刚进门,突然一个人叫住了我。刚来这地方,我哪认识什么人,扭头一看才发现是个大姐,这大姐看起来刚刚哭过的样子,一开口就问我,小兄弟,你能不能带我进去看看?   我问她有什么需要,这大姐红着个眼睛:小兄弟,我丈夫去世了,尸体就停在里面,我找不到这地方的停尸间,想要看他最后一眼。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大楼前半部分是办公和追悼的地方,而停尸间在大楼的另外一侧,一般人是进去不了的。这来来往往过路的人,都没什么人理她,这大姐看起来也挺可怜,但我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说天色晚了,给她指了指厂内旅馆的方向。   一直到我离开的时候,这大姐还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我。   沿着走廊走了两分钟,才找到自己的值班室,换了制服拿着电筒出了门,开始在周围巡夜。   姓李就已经给我说过,从值班室出来的走廊分成了两条路,一条通向之前的追悼厅和进门大厅,是这炉房大楼的前侧,也是火葬场平时办公的地方。而我作为一个守夜员要去的地方,是另外一条路,通向大楼的背面,而最让人心悸的是,在这大楼的背面,也是一个追悼厅。   一座火葬场,在同一个前后侧,修了两个追悼大厅?   这一个跟另外一个形成了明显的区别。而且出了布局相似之外,里面的摆设看起来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东西,十分的老旧。甚至好些地方已经布满了灰尘,像是很久都没人打扫过的一样。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把往上的二三四楼每个房间都巡了个遍,手里拿着电筒转转悠悠,有工作人员急匆匆的下班,我还能走上去盘查两句。巡视完了之后正好十一点过,刚好走到那废弃的追悼大厅。突然我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安静的大厅里后侧,那两扇厚重的大门居然打开了。   拿着电筒向着周围照了照,我记得清楚,之前的时候,这两扇门可是关着的呀。而且这么旧又大的两扇门,如果有人来打开,在这空旷的大楼里,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我站在这后门的门口往外看出去,拿着电筒昨照右照,门居然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只是这条路不到十米就成了死路,再往前是厂里的围墙,而围墙外面,直接就是厂外的荒山野岭。   就在我关门扭头的一瞬间,我猛的吓了一大跳,大厅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个小孩。   刚才没有人啊?这小孩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小孩身上脏兮兮的沾着泥巴,样子有些怯弱的告诉我:哥哥,我家就住在厂子附近,今天我玩晚了,你把门锁了,我就回不去了。   我想着不就是个玩泥巴的娃子么?   我比划了下手电筒,让他别有下一回。   这娃子的身手,估计就只比我当小娃的时候差上一点,一咕噜的翻过围墙就没了影。看样子,还生怕我追上去。   我正要关门,突然发现这老旧大门门口的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仔细一看,一块手表安安静静的放在这儿。   那小孩出现之前,我来过一遍这门口,没发现什么手表啊?捡起来一看,这手表还蛮精致的样子。   第二天一上班,我找到了李端的办公室。把昨晚的事儿跟他说了。李端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说小胡,没事,厂里附近是农村,孩子经常到处乱跑。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新时代正直的青年思想占了上风,从兜里把那块手表拿了出来。李端看了看我一身旧西装打扮,又看了眼手里这明显跟我不符的手表。问了句是从哪儿来的。   我说是昨晚巡夜的时候捡到的。我根本没想到,李端正拿着杯子喝水,听了我的话,手里的杯子直接掉在地上打碎了。   李端的表情很不正常,问我是不是在追悼厅那旧大门的门口捡到的。看着我点头,这李端的表情变得更加的别扭,这货一个人一间办公室,我发现他还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似乎要离这块手表远点。   李端深深的吸了口气,告诉我,我要是信他的,今晚上就把这手表还回去,在哪儿拿的,就放在哪儿。以后要是再看到这种东西,最好就当没看到。   之前还笑呵呵的,但此时,这李端的神色给人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奇怪。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变得有些讳莫如深,只是说了句没什么。   殡仪馆有人丢东西也正常,我拿过来本想上交,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走出李端的办公室,我哪里会知道?李端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睛有些莫名的看着我的背影,自言自语一般的念了声:怎么会这么快就找上他了?   灰蒙蒙的天气,像是映衬着我灰蒙蒙的心情,我掏出手机想要给家里打电话。   毕业的时候,我跟爸妈早就闹翻了,我爸气的让我滚了就再也不要回去,我妈最大的爱好是打麻将,平时很少有心思管我。   眼中浮现起我爸冷漠的表情,还有我妈那漠不关心的声音,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我有些失魂落魄,或许我家里早就当没我这个儿子了吧……   这天我依旧是八点过出的门,跟昨天一样,准备到中侧的值班室换衣服,远远的看到值班室的灯亮了起来。我有些吃惊,按照李端说的,这地方晚上就我一个人,怎么还有其他人?到了之后,我才发现,里面坐着个老头,旁边还放着瓶“小尖庄”,浑身的酒味。   进门之后我问是谁,这老头有些醉醺醺的看着我:你就是新来的管理员?   我点了点头,这老头坐着,我反倒站着,特别是那一句“你就是新来的管理员”那口气和神色,比我昨天的问的那几次“这么晚了,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回去”不知道要专业了多少?   我问这老头是干什么的,他只是闷着喝酒,看他有些醉醺醺的,我也不好强行的赶他走。   我心想怪不得这火葬场虽然福利优厚,居然还聘请我这种菜鸟来做管理员。原来内部管理这么松散,随随便便一个老头就能混进来,在我这值班室里喝酒喝的醉醺醺。   到了十点钟,我换上制服出去巡夜,桌子上的老头已经睡着开始打鼾。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句老龟儿子,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之后我拿着电筒就出了门。   刚走没多远,我发现这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起来了,远远的就跟着我。 第2章 遇到一个妇女   这一天巡夜,我走前头,这老头走后面。好几次我回头,瞪着眼看着他,他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死皮赖脸的样子:怎么?小伙子,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不行啊?   我气的够呛。   巡完了夜,回到那废弃的追悼大厅。   这奇怪的老头一直跟在后面。突然,我就看着他几步走到那老旧大门的门口。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这老头吱的一声把大门给打开了,大门开了之后,外面是那条安静的小路。老头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外面,突然放了个东西在那门口。   夜色之下透着反光,那居然是个金戒指。更奇怪的是,这老头吧金戒指放在地上之后。居然还朝着那地上作了几个揖。   “年轻人,你来了之后。这门有没有打开过?”   我心里憋着气,我不找你麻烦你还冲着我嘟哝?谁知道这老头眼睛一瞪,那表情一瞬间让我有些害怕。又问了我两声,这门开没开过?   我回了句昨晚上才开过,一瞬间,这老头的声音居然带着抖,我听着他念了声。怎么会这么快?   我问这老头是什么意思?   这老头告诉我,他以前是这儿的管理员。   我不仅又仔细看了看这有些邋遢的老头,把昨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老魏叹了口气,像是很困难一样的从嘴里说了句,厂里娃子是贪玩,但你又没看到,怎么肯定是小孩子打开的?而且这门这么重,小娃怎么推的开?   我也有些反映了过来。这老头说的有道理,昨晚为什么我就没想到,这么重一个大门,会是一个小孩推得开的?一丝阴冷涌上心头,一时间我居然有些害怕。   这一次,这老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这地方修建的时间太长,特别是那大门,好些螺栓都生锈了。打开一次就多一分危险,让我没事即使巡夜,也尽量到前楼去,后面这一大块地方最好不要过来。听着这老头谆谆教诲的语气,完全是一个前辈在告诫后辈,我是个大学生,以前心高气傲,打死都想不到自己会落到如今这付田地。但这晚上,听到这老头的话,我居然感觉到一股暖意从心里升起。   我始终还是有些防备心理,觉得这老头的话不能全信。之前我不知道跟没跟大家说过,这走廊长的离奇,是连接前面大楼和这儿的通道。   一直到回了值班室,我发现这老头才松了口气一般,他拿起桌子上的尖庄喝了口,跟我说,他今天晚上专门过来还东西。   之后这老魏就只是喝闷酒不开口。我心里总觉得有些忐忑,摸了摸自己兜里,开口说我昨晚上也在那地上捡到一个东西。正喝酒的老魏眼睛一瞪,样子突然变得很凶。   这老头的表情让我有些害怕,我把手表拿了出来。谁知道这老头根本不敢碰这手表:你是在那地方捡到的?   我告诉老魏,我捡手表的地方,跟他放金戒指的是同一个位置。   老头拉着我就往刚才的地方跑,我没想到这五六十的老人家,居然还能跑这么快,到地方之后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老魏快速的说了声你快放回去。   老魏的样子很凶,让我我心里一哆嗦,我没有问原因,把手表拿出来丢在门口的地方。   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小兄弟,这地方太大,我找不到地儿。你们知不知道我老公放在那儿。我一看,在这废弃追悼厅的一个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正一脸可怜的看着我。   这人不就是前厅的那个妇女么?   老魏问我认识她?我说就是个家属,看着样子,是思念丈夫过度,想到停尸房去看一眼她的老公。只是这妇女怎么一个人晚上进来的?   老魏听了我的解释。脸色瞬间就变得很是奇怪,瞪了我一眼:是个屁的家属,你知道个什么?   这老头的骂声让我心里一抖。没有回答这女的的话,拉着我就回了值班室。   我们两个回了值班室,不久,那妇女亮光居然走了过来,我吓了一跳,值班室是在走廊旁边,这妇女此时就站在外面,敲门声响起,这女的样子像是很着急。   老魏边喝酒边和我聊天,压根就当没看到那妇女一般,我看到他的手都有些抖,像是在强行的装作看不见。窗外的妇女一双可怜的眼睛盯着我们两个。   这妇女盯了我们两个很久,到了最后像是知道我们不会开门一般,才叹了口气,有些可怜的顺着长廊走了。   老魏把酒一放,站起身来往外看,像是确定那妇女已经走了一般,才明显的松了口气:小胡,以后你晚上在这儿值班。不管看到这窗户外面有什么人,千万不要答应,也不要开门。   我心里奇怪,这妇女大白天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之前我就把头天遇到这女的事儿跟老魏说了。这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心里直接就是一麻,他说,这女的虽然他没见过,但他可以肯定。这女的,不是人。   现在这现代化的火葬场大楼门口,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值班室所在的楼栋背后的那一侧。只要经过那长走廊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才回到了现代社会一般。   当天晚上,这喝的有点醉的老魏跟我讲了好一会儿。全是这火葬场以前的一些事儿,但每次我一问关于手表和那女人的问题,这老头又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只是在嘴里念叨,你还回去了就好,不还回去那女的能要了你的命。   我心里一惊,出来之后一直没看到那妇女的人影。难道,像老魏说的。那女的。真的不是个人?   这天晚上,我早早的回去睡觉。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去火葬场的食堂。   早上的点,去食堂的各条路已经是人头涌动。我着实震撼了一把,貌不惊人的崇明火葬场,背后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市郊的地方虽然是荒山,但也是寸土寸金,一个火葬场的内部,居然还分好几座山头,住宅,办公区,接待区修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三轮车在路边拉生意。   我随着人群往前走,来来往往的都是议论闲谈的声音。就在这时候,突然,旁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兄弟,现在多少点了?   我抬手看了眼:八点四十。就听到一声谢谢,再一看,刚才那人已经走了。连脸都没看到,只是在人群之中留个个背影。看着居然是个大姐?   这大姐的背影很快就没了影,突然,我心里一震。身子瞬间僵住了。时间?我。。。我哪里来的时间?我抹开袖子一看,一块精致的手表正规规矩矩的带在我的右手手腕上。正是昨晚上的那一块。   我浑身冰冷,这手表,是什么时候到我手上来的?   一瞬间我想起了昨晚老魏的话,赶紧哆嗦着取了下来,把这玩意丢在了旁边的草丛中,走的要多快有多快。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之后的时间我继续上班。   自从那晚上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老魏的老头,就跟他走的时候说的一样,他是最后一次去那大楼,是去还东西。   但从那之后,我留了个心眼,晚上巡夜也格外的注意,进门之前随手在衣服兜里装一把铁砂,在老家农村的时候,有个风俗,要是跟哪家人有过节,就往别人祖坟头上撒铁砂。我心想铁砂可能会管用。   废弃追悼厅里,那扇大门一直没有再开过。我值班的时候也看过过一些人,但都是火葬场加班的职工,没什么特别。   一直到了第七天晚上。我去大楼里面巡夜,让我惊骇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夜色下我刚到大厅,就看着那大门大开着的。麻着胆子过去看,那一只已经被我扔了的手表又诡异的摆在那儿,我打着电筒前前后后都找了个遍,哪里有什么人?那手表的出现就像是个噩梦一般。   我没有敢动,任它摆在那儿。 第3章 老魏已经死了两年了   大门门口是楼房的后侧,门一关平时也不会有人来。   到了第八天,那门口除了手表之外,多了一件东西,是一个金戒指。之后一连几天,每天晚上我去的时候,那老旧的大门像是在等着我一样,早就大打开着,每天都会多一个东西。戒指,水晶发夹。   整整五天,那门口多了五件东西,我一件都没动。一直到了第六天,这一次特地去的很早,跑到那大厅里一看。那两扇大门死死的关着,这时候还是七点过,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虽然是废旧大厅,时不时还是有人经过。来了段时间,这里也陆续有人认识了我,多少都打个招呼,只是见我一个保安,端个凳子坐在走廊门口,别的不看,眼睛就直直的盯着那扇大门,多少会有些奇怪。   一直到八点过,我正准备回值班室。刚刚扭头进走廊,突然,吱吱的声音响起。   我心里一惊,赶紧扭过头,就看到,那扇老旧的大门,居然就那么自己开了。我赶紧走了过去,里里外外都没有人,这一次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全过程。   我惊骇莫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有些头晕,因为就在那地上,比起昨天多了一件东西。这是一个手镯。   站在门口,我心里一阵发凉,此时身后响起了什么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个下班的职工,说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在注意我,问我站在这儿发什么呆。   我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指了指这一道门。说你没看到这门自己打开了?   谁知道这人一脸奇怪的神色,说了句,你这人真是奇怪,那门是关着的呀,我看你这保卫走过去,把门推开之后就在那儿发呆。   这门是我推开的?这职工点了点头,说可不是么?关的好好的,我看着你推开的呀。   我心想难道是我产生了幻觉,特别是那种头晕的感觉,让我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跟这人解释。这人低声骂了句瓜娃子一类的,扭头也是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而此时,我也没什么心思去注意,这职工离开的时候。走路的样子像是很有些别扭。   当晚我下班很早,一刻也不想再在这地方多待。晚上睡不着觉,到夜晚商店里去打电话给李端。在这地方无亲无故,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接我入厂时,那笑呵呵的李哥。   李端是在睡梦中被我吵醒的,一开始的声音很不耐烦。直到我一咕噜的把事情说了之后,电话那头,我似乎听到他打了一个冷颤:你又在那地上看到东西了?   李端关心的似乎只有这一点,听了他的语气,我更加的确定,火葬场这一份工作不正常。而且是极其的不正常。   我恨不得飞过去给这人两巴掌,这人扯来扯去几句话都扯不到重点,我直接撂下了狠话,要么,你就把那整我的人找出来。再检查一下老子吃的东西,是不是被人下了能够产生幻觉的药物。要么,你个龟儿子就另外找人,这份工作我没法干了。   这话我说的丝毫不留情面。李端让我放一百二十个心,说这种事儿以前也发生过,有保卫在那门口捡了东西,过了没多久害了病,厂里调查了很久,也没查出过什么原因。但也有人在那里干的时间比较长,最后总结出一个经验,只要能把东西还回去,一般都不会出事。   李端在电话那头找了很久,最后给我说了个地址。让我有空去问问。   过程中我也没怎么在意,这李哥的语气在前后转变十分的大,就在我说了不干之后,这龟儿子的态度那是相当的好,主动找东西,而且语气也变得十分和蔼。   当晚我回到宿舍睡了觉。这天晚上头一直有些晕,我几乎是几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口渴,喝了很多水才上床睡着。宿舍给我配的是那种两层床,上面一层被我拿来堆杂物,平时我自己就睡在下边。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准备穿鞋,突然,发现屋子里的光线有些不对,再一看,居然是宿舍的门被打开了。而就在我的鞋子旁边,多了点什么东西,那是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根本就不是我鞋子的印子。   我第一时间把上层的东西检查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丢任何东西。   我仔细的看了看那个陌生的鞋印子,突然发现了一点,这印子是朝里的,正对着我的睡的位置。看起来。。。不像是偷东西。   反而像是,有人站在我床面前,在我睡觉的时候。就一直那么看着我。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我背心升起。   而一直到这一天的下午发生的事情,让我永远都不能忘记。   因为这件事,几乎颠覆了我的认知。   火葬场因为人手不够,让人过去帮忙,李端可能觉得我是新来的,直接给我打了招呼。   这地方的保卫其实还是很多的,附近的住宅区,场区大门,很多地方都配着管理员。唯独哪一栋最重要的火化尸体的火葬场大楼,就只有我一个。我跟着几个保卫走,问他们下午到底是去做啥?一个保卫告诉我,看着架势,肯定又是停尸房的床位不够用了,厂里决定拉一些常年的尸体出来火化了。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并不是所有尸体一来就能第一时间火化,有的地方死了人,家里又没钱的,只能是放在停尸间,有些尸体,一放就是好几年。虽然说政策有些不人道,但现在的行情就是这样,更有的凶杀案没有定性,拖久了各方面相互扯皮,尸体只能放在火葬场。   一个保安边聊着天,边指了指对面的长走廊,说哥子,那就是你上班的地儿?   我点了点头,但始终觉得这保安的语气有点奇怪。   停尸房温度低,几个人搬尸体的之前都要把床位上的白布掀开。   一趟一趟的尸体通过床车被搬到了二楼。当几个保安掀开其中一个白布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尸体是个老头,浑身都有些萎缩了。不是别人,居然正是那天我看到过的老魏。   旁边几个人叫我赶紧点,我声音抖得都有些不清楚,就指着那床上的老头身子,问他们几个。   一个保安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你认识他?   我吞了吞口水,赶紧摇头。老魏的身子躺在床上,一旁一个保安开了口。告诉我别害怕,他第一次干这活的时候也是吓的不轻。这老头已经死了两年了,死的时候还是厂里的保安呢。他没有亲人,也不知道老家在什么地方,所以就一直放在这停尸间。   看我惨白的脸,这保安和另外两人,推着老魏的身子就出去了。临时走还劝了我一句,说死人放久了就是这样,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我站在停尸房门口,脑海中闪过的是那天晚上遇到这老头的一幕幕,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拿着瓶尖庄酒。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出了大楼的门,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水泥路白地晃眼,耳边是梧桐树叶被风吹过的刷刷声,我脑子里几乎全是太平间中魏老头那张惨白的脸,我感觉心里堵的慌,把身上的职工西装脱了下来,经过一处地方的时候,我听到远远的几个大姐还在低声骂。   说你看那个瓜娃子,这么冷的天,穿着那么点,一个人在路上走什么走?难不成脑袋真的傻了?   秋天的火葬场里,一座座的建筑林立,周围还有两三片的树林。此时的树林落叶满地。我一个人呆滞的走在这树林中的石板路上,周围偶尔看得到三三两两的职工在这里面散步。   从小我就有那种憧憬,自己走在落英缤纷的树林中。迎面或许一个低头正在看书的文静女孩,经过的时候不经意间四目相对,那该是一副多美的画面。   只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景色没有在那修的像是方块一样的大学校园中实现。反而让我在这么一间火葬场里,看到了落英的画面。   只是此时,我手里拿的却是一件保安的制服,而且,我还在上班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死了两年的人。。。 第4章 指点迷津   一种因为害怕,或者是某种压力的作用下,你越走觉得自己身子越麻木的感觉。   为什么我就去接了那一则招聘广告?   不止脱下了工作服,我甚至把自己的工作证件都拿了出来,上面选的是一张我上大学时拍的黑白照,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照片上当时的笑容是有多肆无忌惮?   我找了个石头凳子,一座就是一两个小时。   过路的好些人都在看我,我觉得自己肩膀被谁碰了一下,扭头一看,是个妇女,正帮我拿走掉在我肩上的一片枯叶子。   这女的不是别人,居然就是那天晚上,在大楼里面问路的妇人。   我下意识的就要往后躲,这大姐有些局促:小伙子,你咋一个人坐在这儿咧。   我反复的看了这大姐好几眼,过程中还使劲的眨眼睛,才确定这坐在我面前的,真的十个人。在这儿偶遇这大姐,可能看了我的奇怪举动。这大姐也是开了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这小兄弟怎了?大好年纪,怎么做的事情都这么奇怪?   我注意到,她加了个都字。   我下定了决心,几乎是抖着声音,问她关于那晚上的事儿。   这大姐说,那天晚上,她想问路,就一个人进了大楼的后侧,听到里面有声音,走进去一看,就看着我一个人打着电筒。站在那开了的大门口自言自语。   因为觉得有些奇怪,她就跟了过来。之后的场景就是,我在走廊里面走,先是进了停尸房逛了一圈,之后回了值班室,过程中自己一个人一直在说话。再后来她就到那值班室窗外叫我,看我坐在里面喝酒。这大姐敲窗户的时候,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说到这儿,这大姐叹了口气:小兄弟,当时你那眼神,看着我的时候好凶哦,可把我吓了个惨,我心想是不是惹到了你什么。赶紧就扭头走了。   原来从头到尾,那天晚上在值班室,就只有我一个人。   “小兄弟,你把你那块手表当成个宝贝一样,我看到你坐在里面,一直对着那手表笑,最后往你手上戴。”   我问她,大姐你的脸色很差,这大姐的表情,是属于那种看上去都已经木然了的脸。她告诉我因为他丈夫去世了,几天没睡觉,所以脸色才会是我看到的这样。   这。是一个人长期疲倦和哭泣之后的正常现场。而我。。。却潜意识因为这个,对她产生了防备心理。   手表。。。原来是我自己带上的。   临走时,这大姐还把那坐过的石凳的瓷砖小心的擦了擦。念了句,小伙子,你心肠好,可别有什么事儿想不开。我看你一个人坐这儿发愣,就过来跟你念叨两句。好人会有好报的。   大姐跌跌撞撞的走了,我抬头看了看树林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似乎一直就不会晴一样。在嘴里念了句:好人真的会有好报?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活着鬼迷眼?我失魂落魄的一直坐到了傍晚,那晚上我看到的老魏,已经是个死了两年的人,还有我亲眼看到那自动打开的大门,和床前的脚印,难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是我的错觉?   错觉。。。错觉。。。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真实的错觉?   我意识到,这一切的原因,难道就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捡了那莫名其妙打开的大门口的手表。那大门本来就修的诡异,哪一家火葬场的大厅门口会对着荒山野岭?   我看到了死人。我。。。。我真的看到了死人。   我清楚,一种极度的恐惧和不好的预感,早在我看到老魏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我心里。   人因为无知所以会害怕,特别是自己无法解释的东西。对于鬼魂一类,我从小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因为我自己从小身体就不好。   天色渐晚,我出了树林,完全是无头苍蝇一直的走,脑子里面乱成的一团大麻,会不会连此时我看到的这火葬场都是不是真的?   厂子出门之后是一条杂货街,我听人说过,由于来火葬场的人多,这条街也是逐渐那么发展起来的。   我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门面是配套的纸钱香烛店,外面是小吃摊子。   这时候我才发现,在这条街的末尾,像是市场划分一样,不再有小吃,零零散散的摆着很多算命的摊位。   我正好经过的时候,一个声音喊住了我。   “小伙子,来算个命?”   扭头一看,那是角落里的一个算命摊子,十分的简陋,地上只有一张画着八卦的纸。周围的摊位面前都围了很多人,偏偏这一处摊位,面前一个人也没有。   这一幕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我摇了摇头准备继续走,谁知道这算命老板的下一句话让我突然停了下来。   “你印堂发黑,有怪遮眼,要是不来让我给你算一算,怕是悬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一样刺进了我的胸口。   跟其他摊位上的老头老太太不同,这个算命的是个中年人,穿着一身黑西装。我一过去就问他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伙子,怪的意思你都不懂?怪就是鬼,鬼就是怪。   我心里有些戒备,但这人句句说到我心坎里面,问我是不是厂里职工,我本来就穿着这身衣服,那还用问?我不禁又仔细看了看这中年人,你这儿生意这么差,不会是骗钱的吧。   中年人告诉我,他生意差不是因为算命不准,而是他这个摊子,已经算死过好几个人。   “两年前,有一个老头也是像你这样,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我喊住他给他算命,结果不久,那老头就死了。”   我眼睛都瞪了起来,两年前有个老头,难道说的是。。。   谁知道这中年人直接问我,你是不是火葬场那废弃追悼厅的保卫员?   中年人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我还来不及挣脱,他已经把袖子给我卷了起来,问我看到没?此时我右手手腕上分明什么都没有,中年人笑了笑,说你再看看。夜晚的街道下,我拼命的眨了眨眼,之后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一块精致的手表,正安安静静的带在上面。   怎么可能?这手表一直都在我的手上?   我一脸惊恐说不出话,中年人说我被怪遮了眼,自己看不到而已:小伙子,这块手表,你最开始就不该自己带在自己手上,这是一块邪门手表。   “年轻人,你信不信我?这件事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死。”   这话像是雷击一样打中了我。我再次打量了一翻面前算命的中年人。   我这副挣扎的表情哪里瞒得过他?中年人叹了口气:没用的。这东西你丢了之后它自己也会回来。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早点准备吧。   准备,准备什么?这中年人当着我的面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用手一指街上另外一边,那一间间纸钱香烛的铺子。小伙子,我让你准备的,是你自己的身后事。   着急之下不管我怎么问,这中年人也不再回答。   我这么个二十多的汉子,总不能跪下来求你这个龟儿子吧。你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说?   看我站在原地,两个眼睛都瞪出了血丝,他似乎有些害怕我掀他的摊子,总算在走之前又告诉我一件事。说他都是听说的,捡到过这种东西的,其中只有一个人没有死,看在我没掀他摊子的份上,他给了我一个地址。   他只是个算命的,只会看相,让我去问问这个人,或许会有办法。 第5章 秘闻   我浑身冰凉,走在火葬场这条衍生的大街上。时不时的看一眼手上这块又突然出现的手表,那种感觉,像是自己的魂魄都丢失了一般。   当晚我再一次的失眠,会不会是真的有人在整我?我产生的这些幻觉,究竟是怎么回事?躺在床上,我再次的把手上的手表拿出来看。   之前我一直没有仔细的观察过这一块手表:   精致的表带;   光洁的表盘;   还有里面一直在转动的金属指针。   我突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吓得我差点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块手表,先不说从样式上不是现在的风格,虽然做工精致。但根本就是二三十年前的款式。但就在表盘内侧,代表着日期的小圆盘上,其中一个刻度上有一个红点。   而那红点表示的时间,是9月25号。   这个时间代表着什么?我看了看日历,今天是9月23号,那么距离上面的日子不久只有3天了?表上的时针还在哒哒的转。但我早已瞪着眼睛没有丝毫的睡意。   难道三天之后,就是我的死期?   我其实从小我身体就不太好。一出生体弱多病。我奶奶是村里的接生婆,后来才进城跟着我们,但我听爸妈说,似乎我奶奶以前也做过仙婆一类的事儿。只是后来年纪大了,也就没再继续做下去。我从出生的时候,奶奶就在我胸口带了一根银针。农村人迷信,说银和铁有辟邪的效果。   年少不懂事,毕业之后又是离家出走。到了这种情况下,我才能感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不孝顺。我试探性的拿起这根银针去碰了碰手腕上的手表。突然,我发现了极为震惊的一幕。就在这辟邪的银子接触到手表的一刹那,表盘上的指针居然停下来了。有那么短短的三秒钟。指针又开始继续走动。   燃起希望又被覆灭,我心灰意冷,连辟邪的银和铁都没有用。。。还是没有用。   第二天我进了市区,城北一带的偏僻处找到了那一家卤鸭厂。因为昨天那中年人给我地址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他给的地址,和那晚上陈端在电话中给的,是同一个地方。   卤鸭作坊里面简直是不忍直视,里里外外全摆着毛都没刮的鸭子,拔毛的沥青烧了一口大锅,几个工人还在拿着鸭子往沥青里面丢。   我说明了来意,几个工人给我指路,最终在作坊的角落里,我见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工人,我问,您是不是鲁师傅。   旁边还是一堆臭熏熏的鸭子,这师傅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他就是鲁立明,问我找他什么事儿。   作坊里面沥青味太重,这师傅说不能久待,让我先出去。我说明了来意,把自己的证件给他看了一眼,谁知道鲁鲁立明转身就回了作坊,留下一句话,说我认错了人。   站在作坊门口,我实在是忍不住,大吼了一声。鲁师傅,这一次你千万得帮帮我,要不然我站这儿今天就不走了。   站了半个多小时,没有带口罩,作坊里的味道熏的我脑壳都有些昏,但我始终一动不动的站在这小作坊门口,几个工人过来劝我,我也不说话。   终于,鲁立明再次走了出来:小伙子,你去对面那家馆子等着,中午我过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走出作坊,闷热的环境下我衣服早就全部打湿,大汗淋漓,一身的臭味。在对面的馆子点了一桌子菜,等到中午,鲁立明远远的走了过来。   鲁立明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叠报纸,我正要开口,他把那一叠报纸递给我,让我先看看。   这全都是好几年前的老报纸,我看了看日子,每一份并不相同,有一张是1999年9月。有一张是2005年9月,我发现,虽然年份不相同。但几乎每一张都出奇的是当年的九月份。   我拿着1999年那张来看,其中一侧新闻的一张照片把我吸引住了,这张照片的情形,不就是我工作的崇明火葬场?而内容则是,火葬场失事死亡一人,死的人是个保安。   读完这侧消息,我拿报纸的手有些抖。鲁立明到这时候才对我说了句:   那是当时在那里上班的黄克,一场火灾,就死了他一个人。   鲁立明拍了拍这几叠报纸,说这上面的新闻事故,都是曾经做过崇明火葬场这一份追悼厅守夜员的人。   “小胡,这还是出事故死的人,算上那些正常死亡的,几乎每一个做过那份工作的,最后都没能活命。”   鲁立明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赶紧礼节性的陪了一杯。   我问他什么是正常死亡,他的声音带着沙哑,似乎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回忆一样,告诉我。   一个保安叫郑田,北方人。是猝死在值班室里。   有一个叫刘全山的老人,上班三个月,心脏病突发,死在巡夜的路上。   夕全,南方人,四十多岁,做了半年,也是生病死亡。   鲁立明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瞪着眼睛看我。说那黄克是死于火灾,真相其实早就被火葬场国营单位给隐瞒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在我再三的询问之下,鲁立明拿着黄克那张报纸,上面还有一个穿着制服一脸笑容的小伙子的照片。   :呵呵?你以为真的是火灾?他是半夜把自己锁在一个小房间里面,用汽油自焚死了。这就是为什么那场火,只烧死了他一个人。   我不敢相信,这些报纸上面千真万确的消息,还有鲁立明口中那些自然死亡的人,这一个个都跟我一样,全都是应征了那一份福利优厚的工作?   鲁立明喝的有些醉了,回忆的时候突然情绪失控了一样,有些惊恐的吐了一句“太邪门了。。。太邪门了。。。他们都是去捡了那些东西。。。”   鲁立明问我,是不是在废弃大厅的门口,只要那门一开,地上都会出现一样东西。别分是,戒指,项链,发夹,还有手镯。   戒指,项链,发夹,手镯。   我在那门口发现的东西,几乎每一样都被他给说中了。   看我点头,他问我,   “那那些东西,你自己有没有带,给没给别人带过?”   我是全部都实话实话,到了我如今这种情况,我知道,可能哪怕有一点的隐瞒,或许这鲁立明就不会再相信我。那么这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就会一直这么伴随着我。   我把实际情况跟他一讲。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些东西你没有给别人带过。”   这初次见面的汉子,酒醉后的笑声听起来居然有些凄惨。   :我跟很多人都说过,但就是没人相信我。一直都没人相信我。要是我早知道那工作那么邪,如今也不会躲在这儿不人不鬼的过我这下半辈子。只是我老婆小婉,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人啊,五年前就那么走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那个戒指,是我亲手给她戴上的,她还跟我说,那是她这一辈子,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看着大汉那痛苦的表情,我想我已经猜到了后面的结局。   鲁立明说,小胡,我跟你说一件很邪乎的事,一开始他也没相信,但后面证明,那些东西出现的时候,除非带在人的身上了。不然就只有我们自己才看得到。   他当初在大门口捡了那几样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他老婆还很奇怪的问他,到底要送她什么,鲁立明当时奇怪,就给老婆带了上去,他老婆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个戒指。只是第二天,他老婆就死在了家里,死的时候,发疯一样的把自己的手给咬断了。   鲁立明是在她老婆的嘴里找到那个戒指的。被从嘴里弄出来的,还有他老婆的手指。   “老婆,我对不起你。”   饭桌上,我亲眼看到,他当着面就开始啜泣,也只有这种经历,能让这么一个大汉哭成这幅模样。   听了他的事儿,我喉咙都发干了。问他是怎么躲过的这一劫。 第6章 鬼气冲天   一直忍耐,我终于问出了我最想说的话。鲁立明擦了擦有些沧桑的脸,把自己的衣服领子敞开了。一条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胸口的恐怖疤痕露了出来。   一个人有这么一条疤痕,还能活下来?   “你以为是别人砍得?”   鲁立明摇了摇头,告诉我,那是他自己亲手砍得,戒指给了他老婆,而他则带了那条项链,他老婆死的那天晚上,他也差点没活下来,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他用自己用刀子,差点把自己半边脑壳给削了下来。   最后他家来了一个人,帮了他的忙,不然这条命早就去了。   他由于伤口太深,砍到了神经线,现在从外面看出来没什么,其实他的左眼早就瞎了。   怪不得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别扭,他的一只眼睛真的只能睁开,但眼珠子保持一个方向无论如何都转不动。   鲁立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我,难道我没发现,只要经过了走廊,一到那栋大楼的后侧。除了电灯之外,就没有一件用电的东西?   桌子椅子全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老物件,就连走廊里面,一道道门的把手,也全都是一些掉了漆的老物品。   这么大规模的一个火葬场,实力不是一般的雄厚,为什么会在那大楼的后半部分,全都用这些老旧的摆设。要不是顾忌着什么,你会相信?就连值班室箱子里,放的吧半箱子老尖庄酒,都是在十几年前,已经停产了的东西。   我已经走出了饭馆的门,这残疾大汉还趴在桌子上,发呆一样的看着上面的那叠报纸。   我突然想起来,这汉子之前的话里面,其中有一句十分的不对劲。我猛的转头问他,你能活过来,是因为那晚上你家里来了一个人?   醉了的鲁立明乏力的朝我点头。说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西装,破破旧旧的样子,也不知道干什么的。三十岁的年纪,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听了这个形容,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我突然想起来,这人嘴里说的,难道就是昨晚上那个算命先生?   我有一种立即就从这县城坐车离开的冲动,但此时的我无论如何都不敢这么做。那报纸上,一个个保安死时的惨状不断浮现在我面前。   无时无刻我都能感觉得到,自己那被袖子遮住的右手手腕下面,那个指针一直在不停的转,只剩最后两天多就到了上面红点的位置。   到时候,我想起了遇到的那恐怖的老魏,即便是在我幻觉之中,那老头依旧念念不忘的要去还拿了的戒指。还有那一个个死了的保安。   两天之后,我真的就会变成跟他们一样?   重重谜团之中,这鲁立明,果然告诉我一件绝大的秘密。那就是最后他活命的过程。   我越想越肯定,他说的就是那个算命的中年人。   下午坐车回郊区的时候,我满脑子只有一件事,马上找到昨晚上那个算命先生。   昨晚上,我在那门口碰到吊儿郎当的算命先生。绝对不是巧合。这个中年人莫名其妙的,开口就冲我说那些奇怪的话。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就是最后救了鲁立明一命的人。   这中年人肯定知道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背后的秘密。   自从我到那个郊区火葬场上班,背后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我的一举一动。这份工作以前发生的一切事情,每一任的保安都没有好下场,难道真的是所谓的冤魂作祟?   回到火葬场,我去了衍生的那条纸钱铺子街,直直的往昨晚的位置走去,到了地方之后却发现这里早就空空如也。   我问了旁边的摊位,算命的大爷一脸奇怪的看着我。说,小伙子,你说什么呢。你自己看看那位置,怎么够摆得下一个摊子?那地方一直就没人,你还不如到我这儿来看看。   一股凉意从我背心升了起来,但转眼一想,这些算命的之间本来就竞争激烈,附近的这几个摊子为了争生意,什么话说不出来?   我在这地方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始终没看到那个算命先生。   到了天色渐黑,我才失魂落魄的回了火葬场。难道那个角落里,真的一直都没有人在那儿摆过算命的摊子?   我找了这个算命摊子两天。两天时间里,在这种压抑的心情下,我有好几次甚至把这块手表取下来,摔在地上用砖头砸烂,把这东西当场成了砸一块废铁。   结果第二天我是听到一阵滴答声醒来的,才发现自己右手枕在自己耳边,手表依旧完好无损的带在上面。   这个现象让我极度的惊恐,这。。。这真的是一块邪乎至极的手表,而我意识到,戴上它,我就会产生自己经历过的事都不是真实的,这样惊悚的幻觉。   直到第三天,七点过我准备再次去上班,在大厅中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转的人正在调戏几个接待女孩,逗得女孩哈哈大笑。   那不就是那个算命先生么?   我激动走到他面前,这人眼睛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正是那两个女的的屁股位置。他小声的念了句,“这沟凳子真圆”。   “你怎么还没死?”   他见到我似乎很吃惊,激动之下我说能不能请你吃顿饭,他说饭到不用了,可以考虑给我介绍个认识的纸钱香烛店,让我用请客的钱先去提前置办点。   就好像你满怀激动的去求人,却被人当面侮辱。我抖着嘴唇,准备转身离开。他却把手搭在我肩膀,脸上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已经收了起来,   “年轻人,人总的面对很多东西。今天我到这儿来,就是专门来等你的。”   我心里再次激动了起来,专门等我?谁知道接下来他眉毛一皱,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结果你让老子等了两个小时。   他说说我相信他就跟着他走,我虽然奇怪,但到了这种地步也是抱着一种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这背后藏着什么,老子舍得一身剐,也要拼命。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他是个算命的阴阳。以前就在郊区算命,五六年前来到这地方的时候,发现火葬场某个位置阴气特别的重,简直已经到了冲天的地步,连他自己都害怕。   我心急问了好几次,这中年人一直不肯承认当初救了鲁立明的是他。反而叹了口气,语气很有些落寞,说救姓鲁的人,不是自己,那一次,是她老婆帮他挡了那一劫。   我心里像是被锤子狠狠打了一下,难道,这就是一个无法逃离的结局?一旦在那地方捡了东西,就一定会死?   我问他要带我去一个什么地方?他告诉我,这件事情,可能都跟一个村子有关,而老魏,生前就住在郊区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这地方距离火葬场已经十多里路的样子,已经彻底的离开了市区,四川南方一带的城市大多修在山岭之中,前面的村落很是偏僻,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老旧房子。给我的感觉就是,要在大山之中找到这么一个地方,那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距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路的两边居然全都是一些荒坟。   中年人停下了步子,语气有些慎重,   “小伙子我跟你说,或许是我迷了路,我打听了这事之后,昨天就过来了一次。只是当时我看到前面,还是一片荒山。结果今天我带你过来,我打听到的村子就真的出现了。”   他莫不是成心吓我?我也承认这地方偏僻复杂,很有走错路的可能,但夜色下的那村子还在冒着炊烟。   我们在村口的一座坟边停了下来,他说这地方不能直接进,要先问问路。   他从身上拿出三根香,点燃之后也不插下去,就放在坟前。手一松,这三根香倒了。一时中年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在他的招呼下,我把香拿了起来,这时候我看得清楚,同样没有插进土里,三个香头突然就亮了,燃的很厉害。而更加奇怪的是,我感觉到就在我手碰到的一瞬间,右手的手表莫名的一抖,颈子边上像是有一阵阴风吹过。 第7章 老胜村   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这是个解释不清楚的事儿,难道,我手上的手表。真的和前面偏僻的村子有关系?   中年人说,这就算是问路成功了,要是刚才点不燃,今晚上这地方,我们是打死都不能进去的。   我们两个陌生人进了村子,路边有几个老大爷在下象棋,我打听老魏的事儿,没想到这大爷还真的知道,只是说老魏孤苦老头一个,听说死在外面了,都死了好几年,连坟都没有。   顺着这大爷指的路,我们向着村子东头走去。   到了老魏生前住的地方,我才发现果然是一间很破的房子,长久没住人,老魏的房子屋顶都掉了半边。里面早就是一片废墟,瓦砾砖头到处都是,还长着野草。   站在门口,一种失落的感觉涌上我的心里,来这里有什么用?老魏已经死了,房子早就荒废了。而这儿,明显就是个普通的山里村子。   就在距离老魏家最近的院子里,住着一个老太婆。   她叫陈婆,跟我们讲了一些关于老魏的事儿。他说老魏岁数比他小,都是一个村儿长大的,一辈子孤独,无儿无女,自从几年前离了村,就很少回去,这两天更是人都没看着。   老太婆捏捏叨叨,转身进了自家厨房。   跟陈婆拉了一会儿家常,老魏就是一个早就离开了这个村子的人,我们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信息。   坐在陈婆家门口,我心里憋的慌,中年人拉我来这个村子,只剩农村的断壁残垣,有什么用?   等到陈婆回了自家厨房,中年人在旁边小声的问了我一句,你看没看到那老太婆的手?   这货是什么意思?一直到他再次开口我才反应过来,这陈婆的双手,看上去居然一点肉都没有。就像是两层皮子直接包在骨头上面。   一种惊骇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我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这黑漆漆的屋子。   中年人问我敢不敢进去看一下。   他明显在暗示着什么,我心里悬了起来,想到陈婆的那双手,吞了吞口水,跟着他进了屋。   刚刚进去就吓了我一大跳,房间里的一面的土墙上。挂着一副破破烂烂的纸画。   我几乎一眼就被这纸画的内容吸引住了。画的背景是在雨中,一个样子凶恶的金刚,跟别的农村辟邪年画不同的是,这个金刚有五只眼睛。   屋子里有一股腐臭的味道,除了那幅画之外,周围的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子。这些恶臭的味道居然就是从这些堆积成山的罐子里散发出来。   屋子里的光线太黑,我正要说话,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就是,刚才跟我前后脚进门的中年人,居然了没了影?   怎么可能?这人就在我旁边呀,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问我,小伙子,你咋进来了,我骇了一跳,居然是陈婆。笑嘿嘿的拿着两个碗走出来。   她问我,你刚才那位朋友呢?此时我一个人站在屋子里,面对这双手瘦的只剩骨头的陈婆,感觉自己背心都发了凉。我回答道,他有事儿先走了。   我问他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陈婆告诉我画上的叫五目山王,是他们村里的土地爷,和我想的不差,果然是各地的辟邪年画一类的东西。地上的罐子里面,装的是老太婆自己做的泡菜,平时她就靠在外面卖点着泡菜维生。   离开屋子的时候,我再次看了眼老太婆的双手。那中年人没有说错,这老太婆的双手真的就像是两个骨头一样,死死的捏着装泡菜的碗。   离开了陈婆家,我在附近转了转,还是没有找到中年人,这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过了今晚的十二点,就到了手表上的日期,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管中年人去了什么地方,天已经黑了,这村子我打心眼里不想多待,我一个人沿着出村的路走。   没想到的是,刚出村子没多久,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我确定自己是沿着来时的方向回去的,按理说,这条出村的路是一直通向山外的,但此时,一条路这么走下来,居然到了头。   而在路的尽头,远远的我看到了一家屠宰场,夜色下有些不真切,但大院的外面摆着正排整排的猪肉,有村民正在里面杀猪,那猪叫的声嘶力竭。   猪的惨叫声让我有些害怕。   就在我克服恐惧准备进去问路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扭头一看,居然是个女孩子,长的黄黄瘦瘦的,连头发都很干,身子娇小。一看就是有些发育不良的样子。要说这十七八岁的姑娘,长成这样又瘦又小,根本不能用好看来形容,只是那双眼睛又黑又大,看上去却又显得有几分可爱。   这女孩子背着一个跟她身材及其不相称的大背篓,分明是大晚上出来割草的农村姑娘。   如果能一路相伴出村,也能不那么枯燥,我就问她出去的路怎么走。   可姑娘偷偷上下打量着我,红着脸不出声。这姑娘居然害羞?收拾你这种小娘儿,爷们有的是办法。   我指着前面的屠宰场,你不说我自己去问村民。   姑娘皱起眉头看了看我指的方向,没好气的说我一个大爷们路都不会看,大晚上的来这种地方,是不是发了癫?   我再次扭头看过去,哪里有什么屠宰场!   周围全是一片荒坟,我正站在这些荒坟中间。一股凉意顿时就从背心升起,怎么可能?刚才我明明看见的啊。   这姑娘说自己趁晚来坟地里补点草,这地方白天来的话要惹闲话。谁想到居然在坟地里遇到了我这么一个怪人。   而且这是村里的乱坟岗,平时几乎没人来,我这个外地人,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我口里发干,说不出来话。只是看了看自己右手手腕的这块表,一时间又想起刚才幻觉中那大院里面。几个杀猪的村民看我时的那有些麻木的眼神。   难道,真的是我带了这块邪表的原因?   这姑娘带着我回村口正确的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变得有些害怕,我问她怎么了。她瞪着大眼睛说:哥,我好像听村里人说过,刚才那乱坟岗,十多年前,真的有一间屠宰场,只是后来起了大火,早就烧没了呀。   这话像是一块大石头突然打在我心上,我嘴里发干,只是笑了笑。   姑娘带我到回村口,说这才是出村的路。夜色之下,这条路的尽头树影惶惶,给人一种不知道通向何方,根本看不真切的感觉。而此时,在这条出村路的尽头,有一个人正推着一辆手推车往出村的方向走,正是之前那陈婆,也不知道那手推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远远的传来颠簸的相声。而这陈婆的背影,这时候看上去,居然像是整个人都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了一样。   不是我胆子小,而是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这条出村的路绝对不能走。或许有什么东西就在路上等着我。   最重要的是,手表上的时间,距离十二点还剩两个小时,会不会是什么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引我去走这一条出村的路……中年男子失踪之后就没露头,他到底去了哪儿?   交谈中得知这姑娘叫郑香,我装作 “不情愿”的告诉她,我来找一个姓魏的亲戚。本来我家里人就少,还千山万水的分配到山外工作,好不容易知道一个远方亲戚住这儿,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结果没想到……   “斯人已不再,唯留处废墟。寻亲是人的天性,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来不及看到……”我这两句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原……我来你走了那么远,是过来寻亲?我……我……我有些听不懂你刚才那两句话。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是啥意思?”   郑香瞪着迷茫的大眼睛,见我回身看她,居然有些胆怯的低下了头,喃喃说“我……我没读过书。”   瞬间肠子都悔青了,我真是自作聪明…… 第8章 家禽家仙   站在陈婆家院子外,我傻眼了,没想到我居然栽在一个丫头手上,不知不觉就被带回来了!   我站在外面不敢进去,问她怎么来了这地方,她瞪着大眼睛告诉我,陈婆是她奶奶,这就是她家。   我心里跟吞了一窝蚂蚁似的。   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儿?陈婆是她的奶奶?   我问她,晚上那陈婆像个鬼一样推着车子出村,到底是去干什么?我说的太过直白这姑娘有些不乐意,她告诉我,她奶奶出去送泡菜了,怕是很晚才能回来。   看了看天色,黑的跟抹布似的,屋里屋外都是危险,我索性就赌一把,信这姑娘一回。   郑香看起来是个好女娃,还叫我吃饭,我糊里糊涂地就吃了,乡村的菜柴禾味道旺,大饱了一顿口福。没想到的是,收拾完碗筷后,郑香居然拿出一本书,放在凳子上开始学写字。   她是不识字的,但是神情非常认真,一笔一划的照着那本破破烂烂的书吃力的写,写完一个就高兴的狠。   看那本书的破烂样,说不定是从那个垃圾堆捡来的。   我始终不甘心,距离手表上红点的时间只剩不到两个小时。我问她,你奶奶到底是做什么的?   郑香心思全在写字上面,心不在焉地说,她奶奶看上去那样子,其实是患了病,所以人看起来才会瘦。更让我的吃惊的是,她说,他奶奶是这村子里的仙婆,平时帮人问米,看风水坟地,有空就做一些泡菜出去卖。   我知道农村迷信,一般的村子都会有一两个会问米,跳大神的老太婆。没想到这陈婆也是?   写字写到十点多,这姑娘突然变得着急,站在门口往外面看,喃喃着奶奶今晚怎么还没回家。   突然,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我才看见院子角落里有个鸡圈,养了二十来只鸡,然而费解的是,这些鸡都像是发疯了一样,拼命的在圈里啄来啄去。   我心里有些渗的慌。看到四五只鸡正追着一只使劲的啄,旁边其他的鸡发疯一样叫。那被啄的鸡,胸口血肉模糊。   我发现郑香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她直愣愣看着癫狂的鸡群。我问她怎么了?郑香看了我一眼:这些鸡不是一般的鸡。   鸡还有不一般的?   郑香点了点头,轻轻咬了咬下唇说,哥,这些鸡是我奶奶养的家禽家仙。我们家穷,供不起银铁,就养这些家仙来看家护院。   家禽家仙?   我肯定说我不信,她又告诉我,这些鸡平时都会拜神的。   鸡还会拜神?这种事更是从来没听过,看着这些发疯的鸡,我心想,难道那像死人一样的陈婆,真的是个仙婆?   那只被一群鸡追着啄的终于抵挡不住,咯咯的跳过院墙跑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只胸口流血的鸡扇着翅膀,从几乎一米半高的围墙飞出去,我一辈子都不会相信有鸡能飞这么高。   “哥,那一只不是我们家的,我也没见过,应该是不好的东西混进来的。既然家仙在打它,它估计不是一只鸡。”   这句话让我魂儿都差点掉了,我问她,不是鸡那是什么?郑香告诉我,这方面她也不懂,但肯定是不好的东西,变成鸡的样子想要进屋里,被家仙发现了,这种事,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的就往后躲了躲。   有东西变成鸡的样子要进屋?那它进屋做什么?   我怔住了,今晚就是手表上的期限,有东西却要闯进陈婆家。唯一能说得通的解释就是,那只鸡,是来找我的。   郑香看了我两眼,估计我现在脸色难看的要死,她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对我笑了笑说,哥,既然你到了这儿,就是缘分。时间不早了,旁边房间有空房,估计有些脏,我帮你收拾一下,你早点睡觉,千万不要多想。   而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等明天她奶奶回来了,就自然会知道了。   都说人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心可以被什么触动。这一次,这瘦小姑娘的笑容,在我眼中成了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美丽的东西。什么脏房子?我心想就是睡猪圈我都愿意,只要能过今天晚上。   房间真的很简陋,我也没有丝毫的睡意,一直用手摸着自己的右手手腕。   郑香早就去睡了,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块手表上的时间,指到了十一点五十九分,只剩最后一分钟!活了这么大,这应该是我生命力最难熬的一分钟。   农村房子简陋,这几间屋子相互都是联通的,我突然听到屋子外面传来了什么声音。仔细听,是一阵嘈杂的鸡叫声,我刚坐起来,房间的大门,居然自己打开了。   我早已紧张地目呲欲裂,死死捏着胸口的银针,虽然这东西没什么用,却是我最后的赌注,最起码,这货是银子的。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胡小正,今晚上都要跟你拼一个鱼死网破……   窸窣声一路过来,最后在我屋门口休止,突然,一只浑身是血的鸡,从打开的大门外面跳了进来。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响起,“小胡,你快点走。”   我心想这是谁在叫我,那声音听起来很是痛苦的样子。接着眼前一花,再反应过来,那只血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他的胸口有个大血窟窿。   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老魏。   我跟着中年来到这村子,不就是要来找老魏的么?老魏这个已经死了两年的人,自从上次产生幻觉看到他,这是我第二次遇到他。   只是此时的老魏,浑身破破烂烂的,特别是胸口位置,看上去极为凄惨,他站在门口朝我着急的喊:小胡,你快走,来不及了。   那只鸡怎么变成了死了的老魏?我想问老魏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村子真的是你的老家?老魏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正是我右手的位置。我抬手一看,那秒针正好转到了晚上十二点。   他痴痴念了句:晚了……晚了……   极度的疼痛从我胸口传来,我似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周围的一切都不看不清楚,接着就丧失了意识。犹记得耳边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只有那手表的哒哒声,还有屋外凶猛的鸡叫声。   难道,我真的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我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胡小正,普普通通,品行端正。这不应该是我最后的结局。   或许明天,连报纸都懒得报道,一个保安猝死在农村。   就因为我捡了那么一个手表……那火葬场废弃大厅的门,为何会朝着一片荒郊野岭,将会成为我心里永远的执念。   我不甘心,我还不知道这一切的真正原因。   周围一片漆黑,我伸手摸了摸,头顶旁边的方向像是有什么东西挡着。而且这地方还有一种腐臭的味道。   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头顶的东西推开。一阵亮光袭来,刺的我眼睛痛。微微睁开之后,我发现周围居然是一片荒地。而此时,我正躺在一个手推车的木箱子里面。   下山的方向还能看到出村儿的那条土路,此时我魂儿都吓掉了,这手推车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熟悉,不就是陈婆推的那车子?   我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胸口位置一个豁大的伤口非常的明显,上面一整块肉都已经被什么东西割了。   胸口的伤太重,还在往外渗血。我心想我是怎么出的村儿?昨晚上十二点一到,我还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劫,肯定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阵声响。死都死一次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我忍着痛摸索过去,距离我不远处的一个土坡后面,一个人叼着根烟像是还在骂着什么。看见他,我差点想张口骂娘,这人正是昨天失踪了的中年人。   这货的样子看起来比我还狼狈,浑身都是泥巴,刚看见我就扑了过来,我还没惊叫出声,已经挨了一顿拳头,我边躲边听他念叨着,你个龟儿子,昨晚上为了你,老子这身道行都差点废了。 第9章 人骨头   这货的样子看起来比我还狼狈,浑身都是泥巴。   更奇怪的是,这货居然朝我扑了过来。按住我就开始打,   :你个龟儿子,昨晚上为了你,老子这身道行都差点废了。“   我胸口痛根本使不上劲,只能用腿朝着这龟儿子蹬。   :你个不肖龟儿,还敢还手?   等到他终于停了手,他居然我看到这中年人咳出了两口血,这可把我吓住了。我终于明白了他对我一见面就打的原因,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我带出来。   “你昨晚上遇到的那姑娘和老太婆,都不是人。”   中年人叼着烟忍不住又咳了一下,不仅把烟咳掉了,居然又吐了口血痰。   我战抖着问,你昨晚怎么突然失踪了?   他说道:失踪?老子跟那个老太婆斗了一整个晚上。   他昨天一看到那个老婆那家院子的时候,就发现里面不对劲,那老太婆浑身的腐味很重。而腐味,就是死人尸体烂了之后的味道。   当晚十二点,他赶到那小院子,正好看到我被几个人往这车子里面装,那几个人看上去像是杀猪的屠户,但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些人的身上有很重的阴气。   :我豁出了这条命去抢车子,把装你这辆车抢到村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中年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全是不可思议:这车子里面是空的,哪里有你的人?   但他等到今天早上,却听到这箱子里传来动静,结果我自己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话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我却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质疑中年人说的事实。   他点了一根香,让我闻闻,说是可以辨别我是人是鬼。看到他很确定的说我是人,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自始至终,这中年人给我一种很是亲切的感觉。像是我已经认识了他很久,但从来没有见过面一般。这家伙拿烟时候的每个动作,包括骂人的举动,我都很是熟悉,只是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在梦中看到过。   这种感觉我肯定不会说出来,因为连我内心深处,都对这莫名其妙涌起的亲切感很是防备。   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产生这样亲切的感觉。   左看右看,这个箱子都没有夹层,我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这个箱子之中,随后又凭空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胸口受了伤,走路慢,他扭头骂了我一句,“走个路都这么慢,真的是心头肉被挖了快死了?”   心头肉被挖了,就快死了?这句话像一个惊雷一样打在我的脑海,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抖,笑着回了句:又不是憋尿,走那么快做啥?   村口的路牌,写着“老胜村”三个字。   出村的时候,我提出了建议,说要想知道老魏死亡的真想,趁着大白天再去陈婆家里看一次不就行了?   白天有阳光,即便是有鬼怪,肯定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害人。   中年人开口就骂我脑子有问题。   他说我昨晚上能够活命,都是废了好大的劲。最起码,今天早上不能回去,他还得确定一件事。   而要确定的事情,就是陈婆家里的鸡。   那些鸡?   中年人冷笑了一声。   “家禽家仙?你个瓜皮,还真是说什么你信什么。我告诉你,家仙是请了山野里面的禽灵到自家的鸡上,最多就一只。而且还得天天好吃好喝,上香拱着。怎么会养那么多只?那些鸡不是家禽家仙。”   “你发现没有,那些鸡看人的眼神。”   我使劲的回忆着,那些鸡的眼神,当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现在想起来,还真得是那样。   那根本不是动物的眼神。反而。。。反而像是一个个人在盯着我一样。   我心里已经是失了分寸,因为我亲眼看到,那其中一只胸口被啄的鲜血直流的鸡,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那就是已经死了的老魏。   而老魏出现的时候,正好是昨晚的十二点。   老魏变成了一只鸡的模样,这件事情让我浑身发麻。   中年人一身是伤,念叨着黄历上今天阴盛阳衰,不易办事,得让他把家伙准备齐全之后,计议一下,才能再次过去。   老胜村四面环山,出村的时候得经过一个山口。   山口的路边有一棵大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梧桐。树冠张开七八米,有村民在梧桐下面搭了个凉棚,一群人正在里面喝茶打牌,很是热闹的样子。   茶棚的路边,有个浑身稀泥的乞丐,嘴里一直咿咿呀呀的叫,每经过一个村民。这乞丐总是张嘴看着人,然后吼叫一痛。   直到我们经过的时候,我听到这乞丐又开始叫: “胸口的肉,就被挖走,活人不吃,种下鬼种。有人不知道,有人不知道。哈哈。。。”   我心里一个激灵,直直的跑了过去。   我问他,种。。。被种下鬼种是什么意思?   这乞丐是个疯子,哪里听得懂我的话?一张脏兮兮的脸完全是一副神经失常的表情。   “哈哈。你自己都不知道?还来问我?”   我自己不知道,还来问他?我有些害怕,差点捏着这乞丐的手让他回答,只是突然这乞丐又开始发疯,不管我怎么问,他咿咿呀呀的只会傻笑。   心急之下甚至从兜里掏了五块钱出来。谁知道这乞丐根本不认识钱,反而从自己碗里捡起来一根脏骨头,边啃边对着我嘿嘿的笑。   旁边的村民告诉我们,这乞丐原本姓陆,只是前些年发了疯,就一直在这村口路上乞讨。村民还跟我说,不要跟这疯子一般见识,平时就是喂他饭他也很少吃,经常还把饭丢在一旁的土里。   把饭丢土里,不吃饭那他吃什么?   结果一个大爷笑嘿嘿对我说,哪能不吃饭?不吃饭他还能活。小伙子,你别听他们的。他只是不喜欢吃饭,这事儿也怪,他平时喜欢啃骨头。他们也都觉得奇怪,不知道这疯子的骨头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乞丐的碗里,还真放着一堆骨头,也不知道什么什么动物的。   不是那种小骨,反而是一小截一小截的大骨头,给我的感觉像是那种又长又粗的被他打断,装进碗里的一般。   上面一点肉都没有。似乎每一根骨头,他都舍不得丢,而是反反复复的啃的干干净净。   我还在跟村民说话,但一旁的中年人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拉着我的手就往路上走。   我问他怎么了?中年人不断的看着周围,茶铺,土路,甚至是两边的荒山。   “赶紧走,那碗里的,都是人骨头。”   中年人拉着我走的要多快有多快。一直到翻过山坡,他才松了口气一样。   那乞丐的话虽然奇怪,隐隐的和我有关系,但中年人居然说他在吃人骨头。此时而我眼前似乎还在浮现刚才那乞丐看着我啃骨头的笑容。   中年人一脸阴沉的对我说: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   我扭头看着他的表情,那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说假。   我问他,那些骨头那么碎,你怎么知道就是人的骨头。他说,骨头的碎口黄里泛黑,只能是在土里长时间的掩埋才能造成的。   中年人再次开了口,他说最重要的不是那些骨头。而是那个乞丐。   我问他那乞丐怎么了?   “那乞丐是个活人,看起来只是患了神经病。但就在你去问他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他看我们的眼神。。”   那疯子的眼神?中年人说,那疯子的眼神,就和昨晚上陈婆家里的那些鸡,看人那眼神一模一样。 第10章 中年人是鬼   出了山之后,他给了我一个袋子,说他自己得回去准备一下,让我不用去找他,三天之后他会找我。这袋子到时候用得着。   我是站在山路上看着这龟儿子踉踉跄跄的走没影的。   出山之后,在郊区的最后一段路,或许是心理作用,我时不时的扭头看看自己身后。   我心想跟那中年人说的根本就不一样,我身后出了荒山和斑驳的土路,哪里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那乞丐口中的鬼种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中年人和陈婆,他们之中谁说的又是真的?   这天我没有回火葬场,因为我心里始终害怕,这块要我命的手表依旧还在我的手上。要是回去,万一上面的日期又变回了9月25号之前。那我岂不是真的死定了?   我去了市区的一家医院,医生给我检查伤口。   医生吃惊的问我是怎么伤的?对我说,你自己不会看那些露出来的青色的纹路?那是你肋骨中间的动脉,你这伤口正好割到动脉的为止。你流血不多,是因为这刀子下的非常的准。   他告诉我,即使是学解剖的,也不可能割肉割的这么精细。也就说是,这每一刀,几乎都只是把我的肉割了,没有伤到一点血管。这样精确的刀法,就是机器都不可能割出来,简直令人称奇。   医生的话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事儿就这么传开了,以至于护士进门给我换药的时候,看我那伤口的神色都显得奇奇怪怪的。   我离家出走,父母都不管我,只有我奶奶给了我一张银行卡。   中年人留给我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个手机,这个年代,谁不用手机?但中年人给我的手机一看就非常的昂贵,根本不是我的山寨货可以比的。   伤口处理之后,我找了一家廉价的出租房住了下来,等了三天,却始终没有看到中年人的影儿。   第三天的晚上,我躺在出租房里,心想那个龟儿子一副不靠谱的样子,莫不是这孙子因为害怕所以跑路了?   就在这天晚上九点过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   到了这地方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雨,像是水柱一样把窗外的水泥房顶打的啪啪作响。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一开始以为是房东,结果开门之后,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我看到那漆黑的雨景,一个哆嗦赶紧把门关上了。过了好一会儿。廉价出租房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像是有个人在外面用大力的锤,门檐上的灰尘都掉了下来。   憋在我心口的这股火气终于是爆发了出来,我心想不管你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要来弄死我就干脆点。别他娘的像是这样成天缠着我,把一个人折磨之后再往死里逼。   我把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朝着还在响的门大吼了一声。雨夜磅礴,我就像是一只发狂了的野兽一样,两个眼珠子都瞪出了血丝。   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我舒了口气,看房门过了好一会儿没动静。我心想,这几天我神经紧绷,说不定会看错。   难道刚才真的是房东?   突然,只听吱呀一声,那破门居然自己开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愣住了。一个被雨淋湿了的身影站在门外,两个大眼睛看着我,这一刻,不是别人。正是乡村女孩郑香。   我形容不出她看我时的眼神,似乎有些怯弱,   “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吓的够呛,这女的湿了的头发粘在脸上,裤子上还有泥土,看起来跟个女鬼差不多。   “你。。你来干什么?”   这女的是怎么找到我的?要到市区,她可是得走不少的山路。   我拿着银针指着她,意思很明显,你要说就说,千万别走过来。   结果郑香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哥,是我奶奶让我来的。她让我跟你说一件事,跟你一起的那个中年人,是一只厉鬼。”   我如遭雷击,怎么可能?   中年人是一只厉鬼?   这女孩也不知道冒雨走了多少山路才到的这儿,问题是,她是怎么知道我确切的住址,她的解释是,这些都是她奶奶陈婆告诉她的。   “哥,那个人呢?”   我还在消化她的话,觉得她可怜,终于让他进了门。郑香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看。我把这两天的事儿真真假假的跟她说了一遍。   我看这女孩身上的样子,猜测她应该是在路上摔了跤,手肘的位置都破了,   “哥,那人想要你的命,这两天肯定就躲在附近看着你。两天前,你到我们家,我奶奶破了他的法,她说那只鬼很邪,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楞在屋里,脑子里完全是一团乱麻。事到如今,我到底该相信谁?   郑香这姑娘,没有坐车,大半夜走了几十里山路来找我,一路上摔成这样也不顾,进屋之后,连脸上的水都顾不得擦,只为的来告诉我这件事?   想到这里,我捏到银针的手都在发抖,死死的不敢放下,到底。。。。他们谁才是鬼,要来要我的命?   自从开始产生幻觉之后,我已经分不清楚每天自己到底看到的哪些东西是真实的。   “哥,我奶奶说,你一路上都是被那只鬼迷了眼睛。我来告诉你,那晚上刚过十二点,我们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心头一震,眼前的郑香吞了吞口水,似乎这回忆让她都心惊不已,那晚上,刚到十二点,郑香听到院子里的家仙发疯一般的叫。就起床来看,结果刚到门口,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而捂住她嘴的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她奶奶陈婆。   她说,当时她奶奶表情很吓人,只是拉着她藏在门后,不让她进正屋,郑香这时候才知道,奶奶原来没有出门,一直都藏在家里。   听到这里,连我都不敢相信,那晚上陈婆一直在家?   她看到门口有一只死鸡,想起了之前鸡圈里的事儿,就问陈婆,到底怎么了?结果陈婆躲在门背后,让她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别出去。陈婆说,家里闯进来了一个特别凶恶的鬼魂。   郑香说当时屋子里除了那一只死鸡,什么都没有。陈婆告诉她,那只鸡是你隔壁的魏爷爷,已经被这只鬼魂给害死了。郑香惊的说不出话,顺着陈婆的视线,透过门缝,看到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屋子里,而一个样子及其恐怖的中年人,就站在我的床边。   接下来,陈婆叹了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郑香是含泪看着陈婆走出去的,一步步进了我的屋子。陈婆一点也不害怕,经过那中年人的旁边,把我抱了起来。慢慢的放进了她们家的手推车。陈婆的家里穷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那一辆手推车,天天随着这老太婆供奉五目天王,有诛邪避鬼的作用。   陈婆把昏迷了的我放进车子,是要保住我的命。   我惊呆了。按照这女孩的说法,那个瘦的只剩骨头的老太婆,才真拯救了我一命的人。我问她陈婆后来怎么样了,这女孩咬着牙就是不肯说,到了最后她才告诉我她走出去的时候,发现装着我的车子已经不见了,而陈婆坐在门边,面如死灰,吐了好几口血。   那中年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人,她奶奶把我抱进车子之前,中年人的嘴巴都咧到了后劲。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对着我的胸口割。   是他。。。真的是他?   这一刻,我才觉得自己从头到尾他妈的都像条傻狗。 第11章 你是魔鬼   第一,鲁立明说死的他快死的那晚上,遇到了那中年人,其实还可以有一个更加恐怖的解释。以前的保安全都死了,所以没人见过这背后真正的鬼,只有鲁立明他老婆为他挡了一灾。他才会在那晚上看到中年人的真面目。   第二,他第一次现身,装扮成算命先生,中年人一开始引我去找鲁立明,就是利用这一点让我相信他。   他一个算命的,怎么可能知道老魏的名字?还知道老魏生前住的村子?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也不知道鬼魂,或者被鬼魂上身的人,是否有某种能力。在我们进村之前,中年人点了三根香,当时我闻了那香味。在之后我从箱子里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又点了根香让我闻。。。   我能被眯了眼,产生那些幻觉,就是因为闻了他的香?所以才会觉得他亲切,才会相信他。   一股彻底的寒意从我背心升了起来,这只恶鬼害人的手段太过惊骇。以前的那些保安,都是死在他的手里。全都用这种离奇的手法,那中年人,到底是一只怎样凶残的恶鬼。。。   我拿出床单给郑香擦了脸,这瘦小的女孩看着我就呵呵的笑。   我胸口的疼痛一直就没有减过,问她笑什么。她却跟我说,再次见到我,她心里高兴。   我突然冷汗冒了起来,中年人跟我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而今天晚上,正好是第三天。那中年人随时都可能出现?   我心里已经慌了,这姑娘像是没看过镇里的简陋出租房一样,最后拿起了摆在桌上的一本书。那是我在镇上的书店借的一本纳兰文选。   :哥,怪不得你那么有文化,这么重的伤,还想着看书。   房外的雨景中,不远就是市区的一片霓虹夜灯,此时她的一身穿着显得如此的不协调。她低着头,把手反反复复的在衣服上擦干净,才伸出去翻纳兰文选。   就在这时,床头有声音传来。郑香的手一哆嗦,书掉在了地上。是床头的手机响了。   听到这急促的电话声,我手抖着根本不敢去接。   最终,我还是把电话拿了起来,按下接听键。问了一句,   “你在哪儿?”   让我背心发麻的事情发生了,电话全是,反而传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声音“你在哪儿?”   这分明是我的回声?我仔细一听,电话那头的杂音不就是门外的雨声。我不相信的又说了两句,果然,那头像是录音一样的传出了我的话。   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此时有人给我打电话,而且,就在这个屋子里?   郑香问我,这这手机一定很贵吧,我没告诉她这就是那个中年人恶鬼留下来的手机,轻轻的把电话放回床头,告诉她表面上这玩意是个手机,其实就是个闹钟,我设置的时间到了而已。   我自己的眼光则不断的在这屋子里看。   中年人是一只厉鬼,如果他要害我,为什么要让我等三天?   这出租房里一目了然,出了一个衣柜之外,就只有床底下。床底下空空如也,最后我站在了这衣柜面前。打开之后,衣柜里面空空如也,我喘了口气,自己已经浑身是汗。   这天晚上中年人并没有出现,我睡地上,郑香则睡床,一开始这姑娘有些不愿意。被我好说歹说才沉默着点头。   我没有告诉她,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出粗房的床铺正对着门口,旁边又是窗户。   到第二天离开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屋子里那空空如也的衣柜。一直到走了很远,还是觉得那衣柜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   郑香说,陈婆跟她交代过,有办法让我摆脱这只恶鬼。   我谈到那中年人的来历,就连陈婆也不知道,只是临走前跟她说,如果我想要彻底的活命,就得用一个办法。   走在大街上,我听到郑香的话心里顿时有些激动,赶紧问她是什么办法。   郑香扭头看着我,因为没有洗脸,那黑黑的眼角还有昨晚的泥巴。   :哥,我奶奶说的法子,叫做过阴门。到了今天傍晚,你就知道了。   过阴门?那中年人的邪鬼本来已经那么恐怖,用来逃避的法子想必也是恐怖无比,我心里忐忑,这过阴门,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为了感谢郑香,这天我带着她到市区逛了步行街,吃了肯德基,走在现代化的都市里,农村女孩郑香一开始是怯弱,到了后来变得惊奇,她说市里她来过,但这些地方她是从来都没进过。   一天下来,一路都是郑香那胆怯和羞涩的笑声。在压力之下,我也放开了,到了最后,我带她去了城边的公园,走在公园里,郑香跟在我身后,一开始是因为自己的穿着而显得有些怯弱,看到这朴素女孩那双大眼睛,我觉得自己的某个部分被触动了。   “二妹,你把哥的衬衣穿上。”   我只剩一件背心,看到郑香穿着我的衬衣在小路上来来回回的跑。问我为什么叫他二妹。我说你营养不了,看看你那胸脯,没喊你做小丫头片子就已经不错了。   “你头上有叶子。”   公园里的山坡上,我看着坐在旁边的她。   从小到大,似乎是被触动了控制不住,但我保证这是我第一次变得这么轻薄。   干瘦的脸上,她那双眼睛就那么看着我,我身子探了过去,一瞬间,那枯黄的头发显得那么柔顺。   “你别过来,你是魔鬼。”   郑香像是一只吓到的小鹿,有点想要躲。我调侃的告诉她,对的,我就是魔鬼,要吃你这一只小羊羔。那有些惊慌的双眼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清楚,接着我心里一抖。   她认命了,即将躺下的瘦小身子坚持住了。只是闭上眼睛,把脸对着我,不敢和我四目相对,这一瞬间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起伏的心跳。   :哈哈,你是我二妹呀。   我身子坐了回来,只是轻轻拿掉了她头上的一片落叶。   :你是魔鬼,你就是魔鬼,你不要靠近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干瘦的女孩这一天从怯弱,再到大胆,最后到放开怀高兴的过程。我都看在眼里。第一次的,在那股控制不住的冲动之下,我居然干出了调戏这么一个农村瘦女孩的事情。   都说女人不可理喻,她突然朝着我扑了上来,把头紧紧的埋在我脖子侧面。   这个公园的景色,颇有以前那种城镇风光,落叶飘下,金黄色的背景中,这一幕我盼望了很久。只是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会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女孩?而不是我想象中的文静的城市女生。   就在那声二妹之后,我身子一阵发紧,我已经开始后悔或许真的不该开这种玩笑。我能感觉得到,我侧脖子的位置,这女孩埋头的地方一阵发烫。她已经哭了。   她一把把我推开,嘴里连声说对不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打着补丁的衣服,那惊慌的眼神让我心痛。我知道,主动拥抱我,在我肩头哭泣,这或许是这个女孩这一辈子,做的最为勇敢的一件事。   回到市区,郑香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事情,我脸皮再厚也不敢去提。   她口中的过阴门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这一天我始终心不在焉,满脑袋都是这三个字。   郑香带着我到了老城区的一条街门口,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因为偏僻,这条街上的人乍一看并不多。   就在这条街上,却有一间店子门口特别的热闹。那门口居然摆着一副棺材,远远地有人带着孝布在烧纸钱哭,有人装模做养的在门口跳大神。   这是一处死了人的灵堂?   她带我来这地方做什么?   郑香对我说,如果我相信她奶奶,这就是我最后的机会。那中年人身上的厉鬼,给我下的邪术非常的厉害,无论如何我都跑不掉。挖我心头的肉只是第一步,到最后是让我浑身血肉剥离而死。   这是一只十恶不赦的恶鬼,害死人采用的邪法方式。   而这种方式,陈婆告诉她,是古时候的邪人采用的饕由之法。   浑身血肉剥离而死? 第12章 过阴门   听到这话,我心里除了愤怒和害怕,更多的是一种悲凉。光是一个饕字,就让我想起了以前山海经中的怪物饕餮,我记得小时候奶奶告诉我,饕餮不只是神话中的怪物。而真正的饕餮,是一种比恶鬼还要邪乎百倍的邪物。这邪法里面既然有这个字,似乎更加印证了那骨肉剥离的说法。   她告诉我,这法子的第一步,得用我的心头血把八字写在衣服上,贴身穿着护住人气。   虽然有些犹豫,但看着她那单纯的眼神,我还是把衣服脱了下来,告诉了她我的出生日期,郑香把背心按在我的背上,用手一笔一划的画着。   我把胸口的绷带刚一扯开,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下,我身子开始抽搐。   她用手在我心口沾了几下,问了我年和月怎么写。这姑娘怎么这么靠不住?你再不快点,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我赶紧歪歪斜斜的在地上画。   “哥,接下来你一定要记清楚。这是你心头血的八字,贴在背上,一旦感觉背心发热,那就是你丧命的时候。”   我问她,到时候我会怎么样。   她说告诉我,到时候我会出意外,或许是车祸,或许是塌方。反正肯定会发生一些事情,看似匪夷所思,其实是一定会发生的。   而造成的结果就是,我最终的下场,骨肉剥离而死。   不是我不相信她,而是她说的太过邪乎。   光是意外,怎么能让一个人骨肉剥离而死?但郑香很确定的跟我说,不管我信不信,这饕由法子的结局,肯定是骨肉剥离而死。   “你什么都不用管,就跑去睡在那副棺材下面。我奶奶让我告诉你,不管你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动,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你只管躺在那棺材下面,只有等到你衣服不烫了,你才能爬出来,记得,要赶快爬出来。用那家人灵堂上的供品,随便丢三样在门口,然后赶快离开。”   郑香走了,她说她只能帮我到这里,后面的事情只能看天意,她得回去照顾陈婆,我拿着这件带血的背心,血呼呼的我不敢往上面看,心想,要是我这次死了,长这么大,好歹摸过一个女孩的额头。   夜幕低垂,我一个往那正在办丧礼的街边走了过去,脚步中带着些许的义无反顾,郑香这次来,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或许我跟郑香的缘分,在这短暂的一天,就已经走到了头。   我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葬礼,店铺不大,很多人忙里忙外,在棺材的后面有个供桌,桌上的遗照是个五十来岁的中老年人。   混在宾客之中,久而久之我情绪了稳定了下来。   听起来郑香的话像是天方夜谈,跟着宾客观看丧礼里面的“做道场”环节,我冷静了下来。一副棺材下面,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什么阴门?   办丧礼的店子是个五金杂店,听周围的客人议论,也证实了我的想法,果然是老板家里死了的人,地方不够,所以就摆到店铺中来了。   我本来觉得这老板也是瓜的,也不怕以后生意不吉利?但看到一群穿孝服的人哭的极其悲伤,我也释然了。在孝字面前,生离死别这一刻,什么东西或许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一直等到几个唱哀歌做道场的人偃旗息鼓,主人家开始对宾客进行答礼。   城市丧礼不比农村,什么砍仙桥,敲竹根这些迷信的环节都没有。最多也就表示亲人和邻居对死者的一个哀悼。   我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发生一件很是奇怪的事。   众人都听到了一阵猫叫声。   “哎呀,你看,那屋子里头。”   就在众人惊奇的声音之中,我终于看到,居然是一只黑猫,估计也就是一只流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灵堂里,围着那口棺材转。   猫在农村象征这不吉利,但我发现,这只黑猫的举动更是奇怪。它嘴里不断的发出呜呜声,然后像是一匹拉磨的驴子一样。   我看到主人家很是激动,一个带着孝服的大姐追着就要去打那只猫。却被旁边的邻居拉住了。那邻居煞有其事的告诉她:   你可不要乱动哟,你家那口子刚刚去世,猫儿这种东西可通着灵。这只猫在我们街上好些年了,第一次这样。   我小时候也听过,如果是刚死了的尸体,最怕见到猫立在棺材上面,迷信的说法是猫身上带着阴气,容易起尸。   但那只猫并没有上棺材呀,只是围着棺材呜呜的转悠。   很多人都看着在外面做道场的几个道士,没想到这几个人之前又唱又跳,这时候居然傻了眼。其中一个说了句,把猫赶走就行了。   “你知道个屁,小崽子,不懂不别乱说。”   我注意到,说这话的居然是角落里喝茶的一个老头,这老头一副邋遢的样子,眼睛很小,看上去似乎一直都眯着,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周围的人叫他栾伯,栾伯骂了几个兼职道士一通,反而告诉主人家,这叫做猫赶鬼。他说,你们没看到那猫儿嘴里呜呜的叫唤?猫这种东西,一旦闻到了有什么不好的玩意,就会在原地转圈圈,它围着那棺材转,其实是在赶鬼。   猫赶鬼?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听见,不禁多看了这邋遢老头两眼。   人家办这种悲哀的事儿,你这个老神棍跑来乱说一通?这不找骂么?这老头不得改了口,说那都是迷信,你们不信就算了,那猫儿估计是闻到什么别的玩意受了惊。不一定像他说的那么邪乎。   一通闹场,猫赶鬼的事儿也没人再去在意。主人家用扫帚撵过去,两三下把那黑猫撵走了。   谁知道这猫儿离开了灵堂,反而远远的蹲在街口的位置,冲着这一处低头呜呜。   一只流浪猫,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我心想我这次过来是靠这口棺材救命,这猫儿的表现,不会是和我有关系吧。   更奇怪的是这一个叫栾伯的老头,他被众人围攻一顿之后,摇头晃脑的又回到角落喝茶,因为我格外的关注他,这人自从猫儿被赶走之后,那双小眼睛就一直在朝着人群看,他在一个人一个人的观察,看完了这个人之后自顾自的摇摇头,又开始看一个。   这老头在找着什么东西,或者他在找着什么人?   这老头的一双眼睛总算盯到了我身上,我以为他会想之前那样移开。再次看过去,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看着我。这一瞬间,我和这老头的眼神四目相对,我发现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   我没有管这奇怪的老头。   邻居陆续的走了,就在某一刻,我心里一个哆嗦,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得到,自己的后背有些发热,只过一小会,就已经烫的难受。   我快速的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颗糖,装作不满意的样子,接近靠屋里的桌子。然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飞快的钻到了那棺材的下面。   “诶,你这人做什么?快出来?”   棺材下面很窄,刚刚只容得下一个人侧身进去。主人家瞬间就发现了我,几个人跑过来想把我拉出去。   背心的的感觉越来越烫,我死死的藏在这棺材底下。   :你们行行好,就当帮我个忙。   这话我是抖着声音吼出来的,之后咬着嘴巴打死都不开口。   我已经铁了心,今天没人能把老子从这儿拽出去。主人家骂的难听,几个人用棍子伸进来打我。   坚硬的棍棒,还有扔进来的石头,各式各样的东西打在我的身上,我死死地咬着嘴巴,这种辛酸和愤怒没人能够体会。我胡小正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了活命,要像一条狗一样卷缩在这棺材下面?   我突然想起,被我调戏过的姑娘说的过阴门。但是我眼前只有这甚至有些生了霉的棺材底,郑香教的法子,可是我的救命稻草,她口中的阴门。到底在这棺材底的什么地方? 第13章 死人救命   从棺材下面看出去,外面打我的主人家,应该有四个人,我的很清楚,分别是这家人戴孝的二男二女。   但透过棺材缝看出去,那站在外面的人的脚,居然有五个人。   一开始我以为是还没走的邻居来帮忙,但突然又发现了不对头。因为那其中一个人站的位置是四个主人家的后面。我躺在地上看的清楚,那一双脚的脚跟。居然是微微垫着的。   看到这踮起的脚的一瞬间,我浑身冰冷。   棺材下面钻进了个人,外面一片混乱,没人像我一样趴在地上,能够把接近地面的场景看清楚。嘈杂的声音中传来猫叫声,居然是之前的那只黑猫,又跑了回来。蹲在地上,一副凶狠的样子,对着那双踮起的脚的上方叫。   我正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更加坚定的往里侧缩了缩。   一个脑袋伸到了棺材缝隙外面,居然是那眯着眼睛的老头。   “你快出来。“   我摇摇头,打死老子都不出去。   我没想到的是这老头动作飞快,把半个身子探了进来,拉着我就往外面扯。我听到“喵呜”的一声,一个黑影在屋子里闪过,居然是之前的那只黑猫,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飞快的朝着屋外追去,一瞬间没了影。   老头力气大,捏着我的手,在一阵乱打中把我往外面拖,我发现这老头的眼神有些惊慌,不断的扭头往这房子墙四周,甚至是屋顶上面看。   我此时的样子很是狼狈,结果他告诉我:小伙子,快跑,别留在那儿了,要出事?   一直拖着我到了街口的拐角,此时我背心已经烫到了极致。我正要开口骂,就听到轰了一声从之前的屋里传来。   是一辆刹车失灵的满载着玻璃的大货车,从街角拐过来,惨烈的撞进了那楼房之中。   看着远处四散而逃的人群,我呆立在了当场。   栾伯终于把我的手松开了,   “小伙子,刚才要不是我拉你,你现在已经没命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背心凉了下来,告诉他,刚才我在那房间里面看到多了一个人。结果栾伯告诉我。   “那哪是什么人?那是我用法子在救你。”   救我?   我没想到的是,这晚上是第一次见面,这老头一个大嘴巴子给我扇了过来。   “你这个娃子哟,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什么,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辟邪法子?你说的法子,哪是什么过阴门。真正的阴门是鬼魂流离之所,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都不知道那玩意存不存在。”   怎么?这。。。这不是过阴门?   这老头带我进了街口的一个肯德基,没过多久,消防车也赶了过来,远处的房子已经被撞的七零八碎,不过好在里面的人反应快,一哄而散的提前跑了,唯一没跑掉的,只有屋子里面的那口棺材。   老头喝了口茶,一本正色的看着我,   :穿着带血八字的衣服,这哪里是在救你。这法子我听过,是一种邪的不能再邪的饕由邪法。你想想,如果是救人,用的应该是朱砂。为什么要用你自己的血?这是生怕你惨死不了。到底什么邪物这么狠心?   我连可乐都端不起来,穿着这件血衣,这才是饕由邪法?   这地方虽然不是闹市区,但也隔的不远。不一会儿已经围了很大的一圈人,警戒线里面,车子的半边“翻倒”进了屋子,沉重的玻璃散落下来,全数倒了进去。   消防员把棺材清理出来的时候,有些人只看了那棺材里面一眼,已经转身开始吐。   棺材早已经散了架,而里面的尸体上,几乎全是玻璃。   骨肉剥离,真的是骨肉剥离,如果刚才我没有被这老头拉走,那我根本来不及跑,现在变成这样的,就不是这具尸体,而是我。。。   回到肯德基,我已经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   我问栾伯,他刚才说救我,是怎么救的。之前回到现场的时候,他让我注意那尸体的鞋子。棺材里的尸体早就血肉模糊,唯独那穿着鞋的双脚完好无损。   栾伯告诉我,这死了的人是他的一个好朋友,而就在刚才,他拜托他这一位朋友,帮我挡了这一劫。   我想了起来,刚才看到看到那双微微踮起的脚。不就跟棺材里这死了的人的一模一样。   栾伯让这个死人救了我一命?   听起来是天方夜谭,但我确实在那一瞬间看到了这个死人站在棺材旁边。   “小伙子,活人才是要紧的,我朋友死都死了,身子难看点有什么关系?”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栾伯这么大岁数一个老头,吃肯德基和可乐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我跟他说了我的工作,没想到这老头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去过老胜村?”   那就是个普通的穷村子,但在这老头的口中,似乎老胜村这三个字,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一样。   我把我右手手腕的手表拿给他看,这老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一块手表。我把捡到手表之后的经历告诉了他。   没想到这栾伯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居然能活到今天。算是你运气好了。”   栾伯眯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那么说,你的心头肉已经被割了?   “按理说一旦你的心头肉被割了,就是你的死期。但你却没有死,可能是因为这块手表上的日期听了,这种饕由法子,得有冲天的怨气,也得有很多的死人才练的成,讲究喂食杀人,今天带你来的那姑娘,是要来把你往黄泉路上送。”   我问他,到底中年人和郑香是谁要害我。   老头只是摇头,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找出这件事情真正的原因。才能彻底的把它解决。   “小伙子,你要细心的观察周围的每一件事,包括你手上那块手表。或许,在这饕由诅咒背后的冤魂,何尝不是想寻求一个解脱呢?”   老头走之前告诉我,他住在城北小区,让我有空去找他,当然前提是我还活着。   从肯德基出来,我觉得周围的事情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一般。我一身脏兮兮的走过吵闹的夜市,郑香,你这个口口声声叫我哥的女孩,白天那一颦一笑是如此的真实,为什么要害我?   一阵冷风吹过,刚才栾伯的话提醒了我,或许,难道郑香和中年人,他们都不是人,不断出现在我身边,只是因为我背负了这个邪恶的诅咒,这些冤魂缠着我,唯一的目的是通过各自不同的方式来拉我替命?   我到底该相信谁?   走在闹市区,我觉得自己成了行尸走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谁都不愿意相信,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想到这里,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胡小正,你只能相信你自己。   中年人骗了我,郑香也骗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大胆的调戏,看着她的笑容我就觉得高兴,结果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郑香,我可是口口声声叫的哥呀。   夜色之下,我看了看抬起了右手手腕,冷笑了一声,没再管上面带的那个东西。反而从胸口掏出了银针。   这一根奶奶从小带在我胸口的辟邪的银针。   只有这银针,一直陪在我身边,虽然没什么用。但却是孤单的我,此时唯一真正拥有的东西。我已经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只相信自己。   栾伯走之前说我印堂发黑,最近要吊孝。这天晚上,我找了个小旅馆,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栾伯的话。   我手机早就没电了,一大早我去了公话超市,离家出走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给家里打电话。   离家出走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给家里打电话,电话那头是我妈。   “儿子,去哪儿了?”   这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我妈的声音居然很是着急,这么久以来我早就换了号码。结果我妈告诉我,我奶奶出事了。 第14章 挂着一个人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震惊了。   奶奶?   “是啊,儿子,你奶奶前两天住了院,结果医院出了事,我们再进去找她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我妈已经顾不上骂我不争气,声音都带着些哭声。   我失魂落魄的挂了电话。怎么可能?奶奶真的出了事?   我当天上午上了回家的班车,我家在田页县,是四川南边的一个小县城。上车之前,我买了几张城际报纸,在其中一张的首页上看到了那个新闻。   田页第一人民医院离奇发生大火,照片是县级市医院冒烟的样子。报纸上说,起火的原因目前还不清楚,一共三层楼都被浓烟包围。而听我妈的电话,我奶奶一直到今天上午都还没找出来。   大楼已经烧成了那副模样,我看着报纸心都在滴血。   突然,我在报道的照片上发现了什么,一般人看这种新闻,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起火的大楼和正从楼中跑出来的人身上。而就在照片的一个角落里,照片上面,那是几个很小的围观群众。但就在这几个人中,其中一个人正背对着相机的方向看着那楼。   我认了出来。这人,怎么看怎么像就是那西装中年人。   中年人出现在了医院现场的照片上。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边的恨意。   我们家最早的时候,其实是在农村,后来生活改善了才进的城。我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爷爷,是奶奶一刨屎一泡尿的把我父亲他们几兄弟拉扯大。特别是最近的几年,奶奶总念叨着自己在城里过不习惯,想要回老家乡下去,我爹只是个小职员,我妈是个教师,家里收入本来就不高,奶奶也心疼,或许她认为自己成了我们的累赘,奶奶在家里从来说一不二,但在养老这件事情上。我爹这种沉闷的死脑筋,即使跪在地上被她打骂,也从来不松口,一定要给她老人家养老。   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完全想象得到,我离家出走这么久,家里最着急的会是谁。但我还没来得及去孝顺,那个我生命中重要的慈祥老人,已经没了影。   车子下午到了田页县,我急匆匆的赶去了人民医院,到地方的之后一看,那被烧焦的楼层果然跟报纸上一模一样。   见到我家人的时候是在一个饭馆里,除了我爸妈之外,我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来了一大群人,一大群明显是农村来的大爷大娘正围着我爸妈说着什么。   我进屋的时候,我妈激动的喊了一声“小正。”   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妈告诉我,这些都是听说奶奶出事之后,从乡下老家赶来的亲戚,都已经来了一天多了,全都向家里要人。   世态炎凉,奶奶真的在老家的威望那么好?但这些人看起来更像是来逼我家里交人,这么大的阵势,要是交不出人,或许就是冲着我们家在城里,打着亲戚的名义,赶来勒索钱财的。   一个年长的农村老人向我爸发吼:   大皮,你娘那么大的岁数了,到城里来跟你们一起,我们都放心,结果你们是怎么照顾的?你家这兄弟伙,想着你在城里生活好,让她来跟着你,这么多年,大伙都盼着老姐回去,能在这儿出这么大的事儿?   我妈把我拉到一旁,说话的时候泪都快下来了。   “小正,警方说找到了七八具烧焦的尸体,全在你奶奶那一层楼,只是样子都辨认不出来了,你爸上午跟着去做了遗传鉴定,还没消息,你奶奶她。。。”   我没有说话,心里难受,一个人出了饭店,朝着远处的医院大楼跪了下来。   和报纸上的消息一样,医院周围还聚集着不少的人。而大多数都是一些民族服装的群众,田页县在川南,我听我妈说,这一次火灾还死了不少少数民族的人,所以那些人都是围着大楼来要说法的。   没事千万不要靠近,现在医院周围闹事的人多着呢,非常的乱。   到了中午,我跟我妈说出去一趟,我妈把我“行尸走肉”一般的样子看在眼里,也没多说,只是让我自己小心。还补了句,“小正,记得晚上回来吃饭。”   我走到医院周围,拿出那张报纸,不断的比对。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喊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牛仔服的微胖青年:   :胡小正?   这人我初一看觉得有些熟悉,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回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这人叫方冲,是我初中同学,我没心思理他,应付了几句就往大楼走。   “胡正,千万别过去,你没看到那边现在在闹事儿?烧了三层楼,这可不是一般的医患纠纷了。话说,胡正,你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想到,几年不见,方冲这货居然已经混到了在县政府上班,通过他,我了解了一些消息:三层病房,突然就起了大火,时候是昨天中午,是氧气罐爆炸,没人成功的跑了出来。这地方此时群情激奋,警察正在跟群众对峙,少数民族的人脾气暴,光是今天,这家属就已经朝着现场冲了好几次,每次都被警方给拦回来了。   “他们也就闹闹,武警一来,还不是都散了。这种天灾人祸,谁想得到?”   氧气管爆炸,呵呵,谁会相信?   傍晚回到饭馆,我妈把奶奶生前的遗物给我。   :小正,这是你奶奶让交给你的,她这次住院,生病的厉害,在医院里面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妈告诉我,奶奶躺在病床上,一整个晚上都念叨,你们不要害我的孙儿小正。你们莫要害他呀。   病房里就她和我爸两个人,但没人知道奶奶这话是对谁说的,医生只是说她年纪大烧的有些不清醒了。   谁知道,第二天中午,奶奶在病床上一脸的铁青,又喊又骂的叫我妈出来买东西,还顺手把一个东西交给我妈,让她给我。   我妈才刚出来没多久,医院就起火了。   我妈说到这里,已经开始抹眼睛,说奶奶以前在老家是仙婆,长期去帮人接生活着看坟,说不定是回光返照有某种预感,要不是奶奶说胡话骂了她一顿,让她出来,要不然她当时也会在楼上。。。   奶奶在最后一刻交给我妈的东西是一个盒子,我认得,那是从农村来的奶奶一直带在身边的一个旧针线盒。   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一张纸条,我妈一脸的奇怪,   “这玩意啥时候在里面的?娘这个针线盒我昨天看过呀,里头是空的,没东西咧。”   我问她,昨天真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是老婆子最后的东西,她拿回来之后,一直就放在这饭馆的小桌子上,难道这纸条是谁在后来放进去的?   我紧张的又问她,从昨晚到现在,这地方有没有其他人来过?我妈说她怎么知道,饭馆里都是老家亲戚,虽然是来讹钱的,但这盒子又不值钱,谁会来碰?   “你奶奶给你留的是个什么条?”   我摇头说没什么。手里把这张纸紧紧的捏了起来,   上面的字根本就不是老年人的字迹,跟别说是我奶奶的,这张莫名其妙的纸上只有四个字。   “人命来尝。”   这字写歪歪斜斜的,看上去不像是在桌子上,反而就是一个人随手留下的字迹。   站在街边,我心朝着这县城的夜景大吼。你TM的到底是谁?想要怎么样?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别拿我家人的命去偿?   老子这条命,跟你奉陪到底。   人生最痛苦的时刻,莫过于此时此刻。。。   第二天,我不敢再留在有家人的饭馆。万一那中年人又来找到我家里人怎么办?   我走在县城的街道上,觉得自己几乎无处可以容身。小县城的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这次火灾,以及家属闹事的新闻。   方冲打电话让我过去叙叙旧,城中的一家咖啡店里,方冲说了半天,我一句话没说,就坐着看手里那张剪下来的报纸。   “你昨天就在看这张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要我说,先给你奶奶办后事才是。“   我没回答,始终盯着那报纸上的一个角落,方冲凑了过来,发现了些不对头。咦,我说你看的这个人还真有些不对头。   我心里一抖,问他怎么了?   他指着那中年人的角落,说这人的身子怎么这么别扭。我一早也发现,照片上中年人的背影正好在最边角的位置。中年人的身子在往前方倾斜,看起来这人的身子正面挂着个什么东西。   由于距离远,照片上面的人影比较模糊。   我眼睛猛的看向了中年人的肩膀,他的肩膀上搭了个什么东西,隐隐看上去,居然是一只人手,就那么搭在他的肩膀上。   方冲来了兴趣,   “难道说,这人的前头,还挂着一个人?” 第15章 三根香摆的灵堂   能被身材高大的壮年人遮住的,除了矮小的小孩,就只有老年人。这张模糊不清的诡异照片,让我心里一个激灵。   第二天,公安局的结果出来了,八具烧焦的尸体中,没有一具跟我爸的样本吻合,也就是说这些死者里面不可能有我的奶奶。   得到这结果,升起了我心里的一丝希望,难道奶奶真的还活着?那一只搭在中年人肩膀上面的手?只是这希望刚刚升起,瞬间又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直到现在,我敢确定,那中年人,或许就是使用“饕由”之法来害人的恶鬼中的一个。他究竟是不是人?   奶奶以前是是村里的仙婆,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难道并没有当场死亡?   但另一个想法又从我心里升起,没人知道这“饕由”之法是个什么名堂,遇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在崇明市。另一种可能就是,用这种法子害人,最后的人,必须得死在崇明市,也就是原本施法的地方。我工作的那家火葬场?   我心里着急,马上就要去车站买票,方冲说他有辆吉普,正好没事儿可以送我过去。   这一次的高速,整整开了四个小时。   到崇明市之后,我让这货先回去,没想到方冲张嘴就来。   “大半天的把你送到南边这地儿。谢都没一个?好歹是你的地头,不请哥玩两天?”   我告诉他,这是你自己要跟来的,到时候可别怨我。方冲脸皮厚,压根不在意这些,果不其然,车子开到市郊,远远的看到山里那火葬场的时候,方冲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你。。。你就在这儿上班?   我好歹当年读书也是中上水平,虽说家里条件不行,但偏偏跟方冲这个城管的儿子混在了一起,当年臭味相投,现在别人进了县政府,成绩好的我却来了火葬场。   进厂之前,我先给陈端打了个电话。已经几天没去上班,这人劈头盖脸的对我一顿骂,说我要是再有下次,我直接卷铺盖走人得了。   电话那头,陈端的声音居然有些惊慌。   我冲着电话那头吼了起来,我早就不想干了,说你要是不把这份保安工作背后的名堂说清楚,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当初让我找这份工作的是他,谁想得到这里头会是个火坑?   陈端态度缓和了,只是让我立刻回去,今晚开始上班。他把上班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他说话的时候给我一种感觉,他非常的着急,无论如何让我一定要早点回去。   我把电话直接挂了,这人到了现在还再三的遮掩,而且陈端在手机那一头的声音,周围的环境不像是在办公室,也不像是在火葬场。难道自从我没有上班之后,连这孙子也不敢在这地方待了?   方冲是看到我打电话的样子的,我两个眼睛鼓着吓人的紧,这货在一旁吱了声,到底是哪个龟儿子,就是这火葬场的领导,敢惹正爷?老子打个招呼弄死他。   我心想,你一个在县政府打工的,车子都是单位借的,我说那你去啊?这货脸皮厚:正爷,现在还有点困难,我关系还没有延伸到这一片来。这货煞有其事的说了句,田页县政府门口那几个小卖部会买他的账。   进了火葬场,方冲跟着我直奔丧葬大楼。大楼前侧的追悼厅正在举行家属告别仪式,我趁着人多来到了楼房的后侧。   方冲在一旁问我,你们这儿还真奇怪,一栋大楼前后居然有两个追悼堂。   楼里本来人也不少,方冲跟我打了个招呼自己瞎逛去了。   几天没来上班,值班室跟我离开之前没什么区别。桌上还放在半瓶没喝完的尖庄酒。   那一瓶尖庄酒,现在的市面上根本看不到,值班室的柜子里还有半箱。当晚我产生幻觉之后,自己一个人去拿出来喝的。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浑身都开始发麻。   这一次,我是彻底的呆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一小截线头,平常人家缝衣服用的细麻线。就摆在“我跟老魏共同喝酒”的这半瓶尖庄旁边。   这东西,跟奶奶平时拿来绣衣服的线完全差不多。   就这么出现在了这半瓶酒的旁边,这一刻,我呼吸都有些难受。   这绝对不是巧合,反而更加印证了我心里的猜测。我拿起这一截平常的线头,想到了什么。   我快速的朝着走廊对面的停尸房走去。   嘭的一声门被我打开,阴冷的停尸房中,是一排排的白布盖着的尸体。   我顾不得冷,沿路把这些尸体上的白布一块块的揭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了个极其恐怖的猜测。奶奶的身子没找到,而以前的保安,包括当时的老魏在内,每一个人的尸体,最后的结局都是在这个地方。   我表情麻木的看着,自己都不知道是用什么心情去看这些陌生死人的样子。女人,老头,全都是等待火化的尸体。   一直到只剩最后三具,我发现其中有一张推床的位置很是别扭,要说工作人员来放,肯定不会放成这个样子。那是这一排的尸体已经摆好之后,那一具尸体才被硬挤进来的一样,摆的歪歪斜斜的,如果是工作人员,肯定不会这么大意。   揭开了两块白布都不是,只剩最后这一个歪着的车子上面的身子。我站在面前,一时间有些不敢去伸手。   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抖着手把这一张白布揭开。   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我才发现自己掀错了位置,最后这一具尸体,居然是反着摆的。而这尸体的双脚上,还穿着西裤和皮鞋,根本不是个老年人。   我心里奇怪,把白布彻底的翻开。   看到这具尸体的样子的时候,我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这是个穿着正装的中年人。两个眼睛睁着,嘴巴都长着,尸体在低温的停尸房中已经被冻僵。   不是别人,居然是陈端。   怎么可能?半个小时前,我刚刚才跟他通过电话。   陈端死了,正好是在停尸房冷气口的位置。尸体的表情,保持着一种惊恐的神态。很明显,他是被吓死的。   我甚至还想的起来半个小时前电话里,他惊恐的告诉我,这份工作一定要做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死的时间肯定不长,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尸体的表情,他到底看到何等恐怖的事情?   停尸房出了人命,如果被发现了我根本解释不清楚。   我经过走廊准备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就在这时候,方冲气喘吁吁的迎面跑了过来。   这货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这地方绕来绕去的,这么大,他找了我半天了。   他拉着我就要往一个方向跑,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刚才看到一件奇怪的事儿,让我马上跟他过去看。   我刚刚才发现陈哥的尸体,还处于一种惊魂未定的状态。此时方冲告诉我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这货自己一个人在那儿闲逛,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的紧张?   我发现方冲拉我去的方向,正是大楼后侧的追悼大厅。   “你自己看。”   正中的灵堂没人打扫,一直都是布满灰尘的。而此时,就在最中间的天桌上居然点着三根香。   这三根香明显是刚刚才点燃的,一时间,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这香火后面的位置,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老太婆正躺在病床上面,一脸憔悴的病容。   “胡。。。胡正,你冷静点。”   他告诉我,刚才他一个人在这里瞎逛游,突然发现一个人在这里点香祭拜着这照片,   “那是个穿黑西装的中年人,胡子拉撒的,我见他有些奇怪,就问他对着一张照片拜什么?他不回答我,点香像拜死人一样的鞠了几个躬就走了。我凑近一看,这照片上头不就是你奶奶么?我立马就追出去,谁知道一拐角那人就没了影。”   我心里一股邪火升起,一把就把三根香给扯来丢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遗照,奶奶虽然一脸憔悴,但满脸都是从容的表情。眼睛就这么看着拍照的方向。手吃力的举着,根本就是在跟看照片的人告别。   “这人用三根香,给你奶奶摆了个灵堂?” 第16章 另外一条迎贵路   医院的最后一刻,奶奶的表情像是她已经知道了面对的是什么,但依旧没有丝毫的害怕。而是寄希望于这招遗照,跟她长年不归家的不孝孙子,奢望着做最后的告别。   我浑身冰冷,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胡正,看你奶奶的样子,像是不希望我们来?”   我。。。我们来晚了。   “胡正,你有没有发现,照片上面,你奶奶躺着的动作有些别扭。”   经他的提醒,我发现了一点,其实别扭的不是奶奶的动作,而是那一张病床。照片上面的奶奶没有睡在床头。反而是头朝向的床尾的位置。   把床睡反了?这不就跟停尸间里的陈端一模一样?   我和方冲出了大楼,发疯一样的到处找,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西装男子。   最终,在厂大门的门口,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中年人为什么要摆这张照片,到了这时候,方冲多少都猜到一点这里面的诡异,我拿着一张报纸,一路狂奔回了崇明,本身就带着蹊跷,在加上我多多少少跟他提了点。方冲叼着烟的嘴都合不拢。问我难道真的有这么邪?   我不管这货是不是想打退堂鼓,双眼呆滞的看着这一张遗照。这绝对不是巧合,中年人肯定是在暗示着什么。他知道我来了,我奶奶和陈端的死就是一个证明,明摆着告诉我,这份工作,你必须要做下去。   没人能够逃脱这一场诅咒,告诉我:你不要存在任何的幻想。不管你到什么地方,我都已经把你给盯死了。   跟着方冲上车的时候,我呼吸都难受。   方冲说,胡正,跟我回去吧,我们都是田页县的人,我们回田页,你爸妈还等着你。这一瞬间,我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火葬场。说,方子,你自己回田页吧,我得回去上班?   方冲嘴一张,烟掉在地上。   “胡正,那地儿那么邪,你还回去做什么?”   “我还有爸妈,还有家,我回去之后,下场更惨。你把这张东西拿回去给我妈,不要跟她说我在这儿,叫她忘了我这个不孝儿。。。”   他看我我扭头就走,从兜里拿出工牌端端正正的带在身上。   我形容不出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火葬场门口的街上人来人往,我刚走到厂门口,就在一瞬间,我看到了其中一辆小车的后座一眼,飞快的冲回去跳上了方冲的吉普,让方冲赶紧开车。   方冲说我到底还是贪生怕死,突然变了主意。   我没有回答,只是让这货赶紧跟上前面路上的一辆车子。   一路上,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经不住这货的纠缠,告诉他,我刚才瞟到,那中年人像是就在那辆出租的后座上。   方冲吓得方向盘都有些捏不稳,车子一阵抖动,稳住之后,这货问我是不是看花了眼?   到了这种地步,我精神已经有些不稳定,但即使是最后一根稻草,我也得死死的去抓住。   跟着那辆出租,车子是朝着市区的方向开。   从市区到郊区火葬场的这条路叫做迎贵路,初来乍到的时候,我听到这路的名字也觉得别扭,就这么条公路到火葬场,居然还用一个贵字。   我们一路跟着,出租车进了市区,没想到最后绕了一个圈,又原路开了回来。   我抽着一根烟,已经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恶狠狠的骂了句,你他娘的别舍不得油,就是在这条迎贵路上来回绕一晚上都得跟。   不过没多久,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头。   方冲指了指路两边的一些房屋建筑,说这地方咋这么陌生?   我心里也奇怪,路两边都是一些依山建的郊区破烂房屋,在我记忆之中,迎贵路上没有这些东西呀。   方冲就不可能,他一直开着手机定位,上面的已经经过的行程显示,我们分明是沿着一条重叠的线路原路返回的,怎么这路上的场景差别会这么大?   我问他你是不是跟的时候,在路上拐个弯记不住了?方冲坚决的摇了摇头,终于透露出了他自己在县政府的工作就是开车的,怎么可能会忘了路?   难道是导航出错了?那更不可能,上面的线路两分钟刷新一次,显示的路线,是我们从火葬场沿着迎贵路去了市区,绕了一圈之后又原路返回。   怎么会周围的场景突然就变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迎贵路虽说是条偏僻的郊区路,但路上也应该有一定的车流量。折返回来一二十分钟的,我们跟着前面的出租车还在往郊区的方向开。此时两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些房子,反而是阴冷的荒郊野外。而且自从折返回来之后,路上没有遇到过一辆车,一整条宽马路,就只有前面的出租和我们这车子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开。   我听一些老司机说过,有些地方,不能直接去,得在特定的时候来来回回的绕,才能进入某些特定的地方。所以很多长途司机都有这方面的忌讳,发车之前会先摆饭菜敬土地和路上的“客人”。以前我看过一张报纸,说一个老司机常年开四川到西藏的线,一天晚上遇到一场很奇怪的大雨,那司机就开车经过了一个热闹的集市,路边全是一些少数民族的人在开店买东西,那晚上司机一点没敢停车,川藏线他跑了那么多年,知道那一段地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集市,而且那集市上的人,全都是目光呆滞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雨停了之后,那司机才回到了正常的川藏线上,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路边点了几根香祭“路上的客人。”   而此时我们的情况是何其的相似。算着时间,如果是原路返回,也该到了火葬场,但窗外全是郊外,哪里看得到一点火葬厂的影子。我们两个在车子里猛抽烟,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打起精神。   路边出现了一个女人,夜光灯下,这女人穿的十分的时尚,背着个红色挎包,一脸焦急的冲着我们招手。   方冲这种人,哪里见得这种场面,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姑娘,你要打车呀?”   这姑娘一脸怯弱的样子,说自己着急上晚班,这地方没车了,能不能载她一段?方冲伸手开门,想让这姑娘上来,还冲着我眨了眨眼睛。   打量了这时髦女郎好几眼,我发现她虽然面色焦急,但眼神,却给人一种很阴冷的感觉。   我一把吧方冲推了回去,快速的把车门反锁,窗户外面,这女郎还在苦苦央求,甚至已经把钱掏了出来。   “方子,快开车,前面的出租都没影了。”   方冲跟我急了,说这么大个妹子黑灯瞎火的在这儿,你胡正能忍心?人家愿意给钱,正好凑足我的油费。   我说你要是信我的,就赶快开车走人,你也是司机,我们到这条路上,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这一路上你看到过有人家?这女的说去上班,去哪里上班?这方面的事儿难道你想不通?   方冲看我态度坚持,对车外的女郎说了声不好意思,一脚油门上了路。   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女郎还站在路边,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方冲还在一个劲地怨我,我说你难道没发现她拿出来的钱有些不对。   这货咦了一声,说好像是这么回事。我没说话,因为我一早就发现,那姑娘手里捏的钱,根本不是现在这个年代的人民币,而是二三十年前的那种老钱。   就在方才我让方冲走的时候,那女郎一双冷冷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我。   前面的出租车已经距离我们很远,只有在路上的灯光还依稀看得到点。   我让方冲别第一时间跟上去,就在后面吊着就成。   跟了十来分钟,拐过两个弯,我们才发现,这车子已经停在了路上,我们正好看到它熄灯的一幕。   不用我说,方冲娴熟的把车子退回了拐角的位置,顺手熄了车灯。   出租车停的地方,周围都是野外,在山旁边却有一条石阶小路。   出租车停了之后就没动静,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人影从车里钻出来,远远的看过去,正是那个中年人。这人扭头看了看周围,随手从身上掏出个什么东西丢在路边。   是那中年人,真的是那中年人。 第17章 五只眼睛   躲在远处的我几乎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憎恨和激动。   一直到他没了影,我们才跟了过去,方冲看了看出租车,方冲倒抽了口凉气:怎。。。怎么可能?他是从后排出来的,这车子里没人。那。。。那刚才开车的是谁?   说完啊了一声,害怕的距离那空荡荡的驾驶室远了点。   方冲还在念叨,难道这车自己会开?我则在看一旁的石头阶梯,这条小路通向荒山后面,先不说这地方是什么地方,就周围那郁郁葱葱的荒林,死一般的安静让我心里都忐忑了起来。   “胡正,要不我们回去?”   我摇了摇头,就在路边的草丛里,我发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旧的工作牌,上面的照片正是陈端的。   而那中年人下车之后,随手丢的东西正是这个。   这。。。这果然是陈端的工作牌,他。。他下午才死在了停尸房。   看到照片上的陈端,一股凉意从我背心升了起来。   是这中年人,要了陈端的命?   我和方冲沿着这安静的山路开始往上走。方冲不认识陈端,很是奇怪为什么那中年人会把这玩意丢在地上,更加奇怪我把牌子在手里紧捏的已经皱了。   他问我工作牌上的是谁,我心想,从初中开始的哥们,不管怎么样,阴差阳错的已经跟来了,就把陈端的事儿告诉了他。重重的补了一句,送到这儿就成,方子,你先回去吧。   方冲脸都吓白了,   “这。。这是死人的牌子?”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最终还是跟着我沿这条安静的石板路上了山。   郁郁葱葱的树林格外的茂密,一路上没有看到之前中年人的影子。   来的时候的种种诡异事情,那一条根本不在导航地图上面的马路,还有路边奇怪的景色,我心里始终有种感觉,我们这一次跟着那中年人进山,会到一处超乎我们想象的凶险的地方。   这地方或许跟火葬场有关,或许比我工作的那一处火葬场还要吓人不知道多少倍。   方冲说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已经走了大半个山了,这地方林的茂密的一眼都看不穿,什么人会到这儿来?   我没有理他,只是说顺着路走就不会错。   脚底下的石板倒是砌的整整齐齐,除此之外,两旁的树林之中,全都是杂草和叶子,常年挤压起来,甚至好多叶子都腐烂了。   跟周围纯粹就是一个荒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断的翻山,拐弯,此时已经早就看不到我们上山的地方了,这么一条石板路却始终干净,干净的让人觉得诡异。   而就在树林的尽头,我们看到了一处亮灯的地方。   方冲问我,这地方我听过没?   暗红色的墙体,老式的殿楼,这活脱脱就是个寺院呀。寺院一般是在郊区没有错,但崇明市我并不熟悉,哪里会对这些地方知道的这么清楚。   晚上的寺庙,偶尔还有人进进出出的。   这寺院不是很大,门口摆着两个狮子一样的雕塑,高大的门楣上,朱红底子烫金字写着“崇目寺”。   大晚上的,这寺院里面还亮着灯火,我还在看门口两个狮子金刚雕塑,方冲也觉得奇怪,说这门口雕塑修的奇怪,两只动物不像是狮子,咋有无只眼睛?说完顺着正门走了进去。   空地进去是大殿,而此时,大殿的扇木门全部开着,有人正从里面上香之后出来,这种地方禁止喧哗,方冲朝着上香的人笑了笑,那人也回了我们一个笑。   看着路人从正门离开,方冲说这地方香火就这么好?晚上还有人上香。   和其他寺院一样,通过建筑格局和古树花草的环境,让人有一种即使不想祭拜,也觉得平静幽清。   偏偏一进这个大殿,我莫名其妙的觉得身上有些冷。自己也找不出那股冷意到底从何而来。   一个老僧人正坐在地上敲木鱼,方冲去问他,这是个什么地方。这老僧人慈眉善目的,告诉我们这崇目寺在这里已经好多年了。多烧香拜祭没有坏处。   出钱买了香拜了之后,我终于忍不住问这个老僧,门口的两个雕塑怎么不像是一般的镇门狮子。为什么会有五只眼睛。   老僧人说,那叫五目诸邪,是辟邪法子的一种。那只是两个雕塑,两只狮子一旦开了五目,就能吃尽恶鬼。   方冲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钱也交了,香也烧了,我们从大殿出来,开始在寺院里面到处看。   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之前那老僧虽然笑容满面,这地方我们也看到了香客,但那老头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我猛的反应过来,对,眼睛,就是眼睛。   刚才那老僧的眼神,看上去十分的冷,就跟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时髦女郎一样。   那种眼神,即使你站在他面前做鬼脸,他的双眼也不会有丝毫的波动。   现在的寺院,哪有以前那么正规。基本上的都是带发修行,或者以俗家居多,包括之前的老僧,也是带个眼镜,头上有少许的短白发,绝不可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个个把头发完全剃光。   这地方不大,一共就两个院子,在里侧的院子里是个大堂,除了一些拜祭的泥像以外,供桌正面的墙壁上,用木架子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格子一样的小洞。   这些洞一层层的,每一个洞里都摆着一个小陶罐。   方冲语气吃惊,说这地方居然有愿墙。   我问他愿墙是什么名堂,他指了指这一个个放在墙上的陶罐,说这是很灵的庙子才有的东西,罐子是人出了高价钱的人买的,里面不装东西,里面装着人的八字,供奉在这地方。   我突然看了什么,赶紧拉着方冲躲在一边。   方冲说,你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我把这货拽到了木架子的后面,一小会,这货自己都安静了下来。   从很远的地方,一个僧人走了进来,僧人的背后跟着一个人,是个推着手推车的老太婆。看到这一幕,我心开始狂跳,那老太婆骨瘦如柴,不就是在村里见过的陈婆么?那一晚我还莫名其妙的被装进了那车子里去过。   陈婆晚上出门是送泡菜,难道她就是送来这寺院里面?   僧人和陈婆都没发现躲在大堂后侧的我们,两个人推着车子进了殿楼的一间小屋。   在这寺庙里面看到陈婆,似乎一个天大的秘密正摆在我的面前。方冲说你好像很害怕?那不就是个老太婆么?   我心想你知道个屁,到了现在,我已经有些后悔带这货过来。   跟着中年人来的这座寺院,绝对有古怪,半夜陈婆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了这一点。   在木架子后面等了二十来分钟,僧人和推着车子的陈婆总算从那小屋里走了出来。僧人走了,陈婆一个人站在大堂中间。   此时陈婆的样子很是别扭,浑身骨瘦如柴,突然开始在供桌前面来来回回的走。那沙哑的声音还在嘴里念叨着什么,叽里咕噜的听不清楚。   陈婆慢慢从架子上取下五个罐子,依次摆在地上。   “五目要吃了。。。”   “五目要吃了。。。”   五目?一旁的方冲吓的够呛,悄悄的说了句,这老太婆难道是个神经病?但我突然却想起了以前在村子里看到的那副画像,是个长的很奇怪的金刚,浑身邪气,脑壳上面五只眼睛。   当时我问陈婆,那是什么,这老太婆说就是一般辟邪的门神。叫“五目山王”。   陈婆摆在地上的五个瓦罐,从位置来看,怎么看都像是五只眼睛。 第18章 夜庙   陈婆离开之后,我们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把瓦罐打开来看。   一股冲鼻的恶臭散发了出来。   “这是什么?”   方冲声音都抖了起来,这罐子里面,全是一坨坨的肉。   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看上去鲜红鲜红的,很是新鲜,只是却散发出一股忍受不了的恶臭。那臭味让我几乎要吐。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当初在陈婆家里看到的那些泡菜罐子,可不就跟地上的这五个,还有墙壁上的这些一模一样的?全都是老旧的瓦罐。   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鲜红鲜红的肉,难道这些全都是。。。   我暗骂自己电视看多了?这可是个寺庙,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发生?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一阵钟声响起,有几个带发的僧人从外面急匆匆的经过,等过了之后,我和方冲再次出来。   方冲表情彻底的变了,我问他怎么了,他指着地上,说,你自己看,地上那些罐子。   一股冷意从我背心升起,这刚才明明装着肉的罐子,当着我们的面,就这么一会儿,居然变得空空如也。   “胡正,那老太婆刚刚说什么要吃了之类的。你说,她会不会是摆这几个罐子在地上喂什么东西?而那些肉。。。现在真的不见了。”   难道真有我们看不到的玩意进了这大堂,“当着我们的面”把地上罐子里的东西给吃完了?   方冲吞了吞口水,说那罐子内壁就是暗红的,会不会是光线太暗我们错以为有肉装在里面?寺院里面的这种愿罐,按照规矩是要摆在大堂里面吸香火,之后才会上架子入供。   我们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邪乎的事情发生了。   我记得进来时的方向。可我们两个走来走去,都是在一个个殿房之间绕,再也没找到之前进来的那个走廊。   方冲有些慌了,点了根烟,说怎么可能。   这些房子的墙壁全都是一扇扇的门,根本不知道哪扇门才是我们之前进来的走廊。而这一扇扇的门里,是一间间相互联通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供桌,客房的床,但却一个人也没有。似乎这硕大的地方只剩下我和方冲两个人。   不断穿行之后,再次打开一道门,出现在面前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寺庙房间。这分明是一个寺院的食堂。   难道那钟声应该是寺庙凌晨的早钟。   而那一个个房间没人,因为寄住的香客和少数本地的僧人都起了床。全都来了这看起来十分现代化的食堂。   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现代化的食堂里,人声嘈杂,还有服务员来来回回的上粥,上菜。   方冲可算松了口气,说什么之前的那些老太婆呀,什么罐子呀,那本来就是人家寺庙里面正常的烧香人。说我,现在人这么多了,你还怕什么?   这些客人来吃斋,都是按照庙里的作息时间。一个个一副虔诚的模样。   方冲拉着我找了个座位要了份斋饭吃。   一个黄瘦黄瘦的姑娘,坐在其中一张桌子上,一头黑发,正埋着头秀气的吃着饭,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正是郑香。   我心里一激动,冲过去就要找她,谁知道这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拉住我。   我扭头一看,魂都差点吓掉了。这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食堂中,拉住我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黑西装的中年人。   终于找到了这货,害怕之中,内心更多的是仇恨和激动。   中年一脸的阴冷,把我的手捏的死死的,开口就说,   “你怎么进来了?”   这货根本不知道,此时我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大卸八块之前,先逼问一翻。这种感觉甚至把我对他的恐惧都压了下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点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中年人的声音居然很是着急,把我拖着就往外面走。   :你跟老子说,我奶奶怎么了?陈端又是怎么死了?今儿你要不说清楚,老子跟你拼命。我想是一直发怒的狮子,早就红了眼。   这人的力气很大,我管不了那么多,骂了一声就扑了上去,谁知道他把我拖出门口,一拳打在了我后脑勺。   “瓜娃子,你不走,老子送你出去。要是再敲一遍钟,你就走不了了。”   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我再次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大殿里,而这大殿周围,除了雕像哪有什么木架子?方冲就躺在我的旁边,我叫了好几声才把他叫醒。问他昨晚上看到的中年人呢?谁知道方冲一脸奇怪的看着我,说哪有什么中年人?   “胡正,你又要发疯?”   我发疯?方冲什么意思?谁知道他说,昨天我们进了这大堂,我突然梦游了一样,边笑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然后在这大堂里面转圈圈,他喊了我好多声我都没回答,到了最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困,莫名其妙的在这里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天亮。   “这寺院就这么两个院子,哪里还有什么食堂,有什么很多间屋子之类的?你要是不信,自己绕到后面去看,出了这后头,外面全是荒地,两个大堂一眼都看得到头,有个屁的建筑啊?”   我整个人都蒙了,怎么可能?   而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寺院不仅很小,而且没几个人,领导是个倒是个老头,却根本不是昨晚上我看到的那个短白头发的老头,反而是一个秃头老者。   包括我昨晚上遇到的人都已经不一样了?   怎么可能?   这秃头老者张口就问我们到夜庙来做什么?   这是一间夜庙?方冲一听这话,几乎当场拉着我就要走。   我还没听过夜庙这个词,断断续续把我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没想到的是,这老头当场就愣住了,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我。   “你。。。你能不能跟我来一下?”   跟这个秃顶去了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这地方会叫做夜庙。   老头带着我们去了个小房间,房间里面一阵香火味,白天都还点着油灯。   老头说,十多年前,这地方原本是一个农家乐园,专门吸引游客对外招待,从墙上的老照片,我看到了那农家乐园的样子,一间间摆设讲究的屋子,其中一个是幅灯火辉煌的食堂,怎么看怎么都和我昨天去的地方很像。只是后来起了发生了火灾,这地方被烧毁了。   这么豪华的地方烧毁了,当时可是轰动全市的新闻。   因为怨气太大,所以才在这里修了一间夜庙。夜庙就是专门晚上才开的庙子,大门打开,灯火通明。根本不会有人来,更不是招待人的。   按照迷信的说法,夜庙是用来招待鬼魂,超度冤魂的地方。   而就在那长明灯的前面,居然摆着五个布满灰尘的罐子,而其中一个罐子里面的东西,让我彻底的愣住了。   这是一间夜庙,不是用来招待人的?   而那其中一个小罐子里装的东西,里面是一张泛黄了的老照片。照片上面,一个中年妇女推着手推车,车子旁边,站着一个农村穿着的小女孩。   而罐子上面贴着张代表名字的黄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郑香   生于1971年9月   终于1990年   照片上面的中年妇女,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年轻时候的陈婆,而那小女孩,从样貌上来看,虽然还很小,但那五官,就是郑香?   直到此时,我终于确定。郑。。。郑香是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人? 第19章 喂食   秃顶老头说,这是一个老太婆拿到庙里来供着的,他听说这女孩也是在那一场大火,跟着来送泡菜,被烧死的,在夜庙来供是希望她的魂魄得到往生。   罐子里面,除了照片,还有一个布满灰尘的水晶发夹。   五个罐子都是被烧死的人,除了郑香的罐子里摆着水晶发夹,其余几个分别摆着戒指,项链,手环等等,全都是在我在那门口看到过的东西。   这一切足以说明,这个夜庙,难道就是“饕由”之法的真正源头?   但五个罐子,五样东西,就这么供奉在这小房间里面。究竟代表着什么?   只是供奉,为什么就会产生如此残忍的饕由邪法?   更让我奇怪的是,在这些罐子里,我没有发现装着有手表。   秃顶老头说我,你声称看到了这里的农家乐,还有人在里面吃饭,莫不是想来骗钱?   这庙子不大,只有前后两个院子,从正门离开之时,我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后院一旁的一个空地。那空地被围起来弄成了个鸡圈。里面十几只鸡不断的啄着地上的吃食,一只只的鸡的眼睛像是隔着很远在看我们两个。   这儿也有鸡?我吃惊的问秃顶老头。   这老头觉得我太过大惊小怪了,这山里太偏,平时就养点牲畜,出家人也不吃,胜在有好生之德。   我心理一个激灵,跟方冲说,你不记得我们还有事儿。赶快走。   出了庙子已经很远,方冲开口问我,怎么这么着急着离开。   我说刚才那地方不对劲。谁知道这货张嘴就开始骂,有什么不对劲,我看那庙子就很好,虽然是个夜庙,别人也坚持了二十多年了。   他们没什么不对劲,我觉得不对劲的反而是你。   方冲说着话,往旁边吐了一口痰。一开始我没怎么注意,我们是顺着昨天的石板路往山外走,一直到在路上,方冲扭头吐了好几次。   我才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说喉咙有些不舒服,估计是着了凉,我没往心里去,突然,方冲憋不住了,跑到路边树林弯腰吐,他埋着头,咔咔的还用手往自己喉咙里面抠。   这货弯着腰,一会儿就已经在地上吐了一大堆的呕吐物,那味道很难闻。我拍着他的肩膀,眼睁睁的看着他到最后已经开始吐清水。   “方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就觉得喉咙里面像是有东西。”   有东西?我心头一怔,这货长着嘴巴不断往自己喉咙里抠。我埋头去看,突然看到了什么,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方冲的喉咙里,我分明瞅到,一只死鸡的脑壳,就从那里冒了出来。   方冲脸色卡白,问我,在他喉咙看到了什么?   就这么一会儿,他坐在树林边,已经非常疲倦的样子。我不敢告诉他,刚才真的不是我的错觉,一只死了的鸡脑袋卡在那的喉咙里,还在瞪着死鸡眼看我。   我扭头瞅了眼那寺庙的方向,这寺院此时在我眼中显得极度的恐怖。我说方子,我得赶快带你去医院,惊慌的心里则根本没有想到底一只死鸡是怎么到了这货的肚子里?而且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货之前吐在地上发臭的呕吐物,哪里是什么人吃的东西。居然全是一些粗米和糠面之类的。这些东西人吃了极难笑话,只有鸡才会吃。   “方子,我们快走。”   我抖着手去拉方冲,谁知道他根本一动不动,就这么埋头坐着。   我心里一急,使劲的拖他,谁想到他一把把我给推开了,力气之大让我不敢相信。   “我饿,我要吃东西。。。我饿。。。。”   他面色呆滞,只是重复着这么一句话,站起来顺着石板路又走了回去,我在一旁使劲的拉扯,叫他,他就是不听。   方子,你快回来。   早晨的山上,方冲像是根本不认识我这个初中好友了一般,脸上再也没有之前嘻嘻哈哈的表情。走回了寺院的方向。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跳了出来。我听到一句冷冷的声音。   “没用的。”   这人闪到方冲面前,用手里的一个东西一挖,之后两步离开方冲,到了后面我的位置。一身黑西装,正是那中年人。中年人脸色很不好看,快速的对我说了声“快走。”   中年人拉着我飞快的朝着山下跑去,我扭头的最后一眼,正好看到那夜庙的大门自动的打开了,里面根本没有人,方冲一个人痴痴呆呆的走了进去,那门慢慢的又关上了。   我目眦欲裂,大声的吼着你到底是人是鬼,中年人没有回到我的话。反而一耳光扇在已经发疯了的我脸上,把我朝着地上一甩,狠狠的骂了句:你清醒点。   “你朋友还有得救。”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冷冷的开了口。   “他到底怎么了?”   中年人的手里,拿着一块还在冒着鲜血的肉,这也是我刚才急于跟他拼命的原因。我亲眼看到他用刀子,快速的在方冲胸口把这块肉割了下来,然后拉着我开始跑。   :我给你的手机呢?   中年人一脸青黑的看着我,   :老。。。老子丢了。   他苦笑了一番:这地方就是一般人要进来,都没那么容易。要不是那些东西故意放你们进来,你们哪里进得来?   中年人看着我,嘴角的笑充满的嘲讽。   :邪物蒙眼,你们怎么看得清楚?昨晚上你那朋友,被人当成鸡喂了一晚上。   我昨晚上是看着你们进去的,你知道我看了什么?   我发呆一样的摇了摇头。   中年人说,他看到我一整个晚上都在那大堂里面转圈圈,而方冲,则在那个鸡圈里爬来爬去,爬了一整个晚上。   这话让我心里一颤,当成鸡喂了一晚上?刚才方冲的样子,不断的说着自己饿。想到这里,我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今天一早看到我们的时候,他就知道,方冲已经被“喂了食”了。所以冲出来让我快走。   他微微的问了句,你们今天进去,有没有在那寺庙里面看到一个小房间?   说的时候他还用手比划一下大概的方位。   我反应了过来,他说的不就是那秃头带我们去的那房间么?   我抖着声音问他,喂食是什么意思?他说你也看到你那朋友的样子了,被喂了食,就会变成那样,说白了就是把人当成鸡来养。但只要留着他的心头肉,他就还有得救。   而那些鸡,都是从那种老陶罐里面养出来的,这种法子叫做“拜食”。用怨气极大的死婴,装在一个陶罐之中。把鸡蛋放进去,在一定的温度下,过了一个半月,鸡蛋孵化出来,死婴的怨气以及魂魄就会全部进入到那些鸡的身上。   而当初,我在陈婆家里看到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家禽家仙,根本就是用这种房子养出来的一种叫做“拜食”的东西。   “拜食”的鸡,拥有了鸡的身子,怨婴的灵魂。   而且这种“拜食”的鸡,还有一个最恐怖的地方。   那就是,可以上人的身。   我浑身颤抖。猛地想起在村子里那天晚上,我的心头肉也是被割了的呀,难道此时,我的肚子里。就有一只那么恶心的玩意?   想到这里,我几乎立马就要吐了出来,任何一个人,被一只鸡藏在自己肚子里面,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中年人这里,我终于得到了那个我不敢去面对的答案,中年人告诉我,我奶奶已经死了。   听着他亲口说出这几个字,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任何的知觉。无论如何我都要他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老家的医院。中年人语气中依旧讥讽,说他是跟着邪鬼去的田页,结果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实。 第20章 乞丐被装车了   我奶奶自愿帮我挡了灾。   他说再大的怨气,再凶的恶鬼,始终还是抵不过亲情两个字。他到医院的时候,我奶奶已经去世了,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死死的咬住嘴巴,气的浑身发抖。   中年人告诉我,自己一个人千万不要再回那一间夜庙去,这一间夜庙有个偏门,三天之后的早上,让我去那偏门的位置,把方冲接回来。   他说的太过邪乎。到了这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该相信谁。   这一天离开这山里之前,中年人似乎直到我的顾虑,让我摸了摸他的脉搏。他的身高和我相似,只是那双手,全都充满了老茧,让人看了怀疑他到底是做什么体力活弄成的那样。这一次我没有闻香,也没有吃东西,徒手证明了他是一个活人。   我一个人回了市区,一直等了三天。才再次进了山,白天去那地方才发现,那夜庙所在的地方,虽然和火葬场是同一个郊区的方向,但根本就是两条路,我和方冲那天开着车从折返的时候开始,就进了另一条路的岔道。   那地上属于根本就没有开发,在崇明市,是属于更加荒凉的郊区。   三天之后,我一个人再次到了那夜庙外面,大白天的这建筑关着门。按中年人说的,我找到了侧门的位置,真的发现一个人躺在门口,不是别人,正是两眼紧闭的方冲。   这货浑身都是鸡屎,一身臭的熏人,我偷偷的把这货抬下山,离开的时候,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看我。   我回头一看,就在围墙上,几个小小的脑壳伸了出来。居然是几只鸡,十分安静的,像是聚精会神的盯着我。   这鸡的眼神让我害怕,我背着方冲几乎是跑着下了山。   我打电话给中年人,他让我用狗血孵在方冲胸上的伤口里。   照着中年人的话,我去市区狗市场弄了点脏狗血来抹在方冲胸口,果然没多久他就醒了过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方冲对这三天里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记得,唯一记得就是早上出来跟我下山,问我他怎么又昏了过去?   看了胸口上的伤,这货自己都吓的够呛,好在车还在原来的地方,当天下午,这货就开着车回了田页,对于那夜庙的事儿,我是再也不敢跟他说的。只是告诉他,我们下山的时候滑了跤,结果他摔昏迷了,一躺就是三天。   至于胸口上的伤,是我见他怎么也醒不过来,去市里找了个仙婆,仙婆说挖了心头肉,心里就不堵,这一招专治昏迷。   这货骂骂咧咧一通走了,我还久久的站在路口,下意识的摸了摸我自己胸口位置。   几天下来,我查了很多资料,确实在以前发生过一次轰动全市的火灾,只是随着这些年的飞速发展,以前的大事早就没多少人记得了。   我有一种害怕,那种害怕是自己似乎距离这件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为什么火葬场会有那么多人枉死。那恐怖的“饕由”之法究竟是怎么来的?中年人跟我对话的时候,那讳莫如深的语气。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几十年前的这件事情。   按照这个推断,我迟早都会死,而且指不定就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死亡。中年人既然去了那夜庙,肯定知道那五个罐子就跟这些邪鬼害人有关系,为什么不把那些罐子毁了?   有一只诡异的手像是在无形之中一直操纵着这一切,中年人无疑肯定是个活人,但给我的感觉是,他也很害怕这只手,甚至很害怕插手这件事情。   我想起了什么,再次拿出右手手腕上的那块手表来看。   栾伯告诉我,或许能从最开始的东西上发现什么端倪,过了好久我才想清楚,他当时指的难道是这块手表?   金属的表盘,   精致的指针,   考究的表带。   所有一切都跟我捡到这手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突然我发现了什么,这是一块机械表,指针一直都在转动。但这一块表,少了一样东西。发条针。   这种表不是用电的,必须得按时上发条,由于我很少带这种东西,忽略了这个事实,这一块手表的一侧,从一开始居然只有一个空洞,根本没有用来上发条的转纽针。   怎么可能?我浑身冰凉,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就在我的身上,有一根我奶奶从小叫我带在脖子上的银针。   我把银针取了下来,正对着表盘,发现大小和那洞口居然出奇的合适。此时的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拿着这根银针就想插进去。   但突然之间,一股莫名其妙的身子发虚的感觉袭来。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千万不要这种做。我把银针一把放回胸口,才奇怪的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   我终究是没敢把这根银针放进去。   但这件事就这么成了我心里的一个坎,或许是最近的一阵我都太过紧张,奶奶给的银针,那可是年代久远的农村物品。农村人相信银和铁能驱邪,给我带上是拿来保佑我的,怎么可能跟这一块手表扯上关系?   过了两天,我再次来到了陈婆住的崇华村。中年人说过,那晚上和方冲虽然被迷了眼睛,但看到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假的。   陈婆家里有那些鸡,我不敢靠的太近,远远的就在村口路旁藏着。   这天晚上十一点过的时候,果然看到陈婆推着个车子顺着路走了出去,我跟在后面,这老太婆推着手推车,整个身子给人的感觉像是更加的瘦了。   当晚我跟踪陈婆,果然发现她推着车,走了五六里的山路,最终送泡菜到了那个夜庙。   夜庙的侧门就那么开着,就没有来接她,陈婆自己推车消失在里面的。   只要陈婆一进去,那夜庙的侧门就从里面慢慢的关上了。   我跟踪了她一连两天,每天晚上她都准时都崇华村出发,在十二点左右把泡菜车子送到那夜庙里面。   第三天的时候,我在那路边茶馆的地方,里面居然看到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之前碰到过的那个乞丐,大半夜的拿着碗里的剩菜骨头还在啃。陈婆已经在山路上走的没了影,我心里着急跟桑,没有管这个疯子,谁知道他却疯疯癫癫的叫住了我。   这乞丐神经依旧不正常,招呼我之后就自顾自的念了起来。   “脖子上,吃一口,己不知,种鬼种。”   这货又发了疯,念得话跟那一次听到了什么区别,听到这一次的话,我才敢肯定。这乞丐真的是个疯子,嘴里说的全是神经不正常之后的乱念。   谁知道这乞丐一把朝我扑了过来,死死的抱住我的大腿。   “嘿嘿,你让我再看一眼活人?你让我再看一眼活人?”   他又哭又闹的,大半夜的也不会有村民来帮忙,我无论怎么说,他抱着我的腿就是不开口。我笑了笑,说,你等到明天,这路上有的是人给你抱腿。今儿我有事儿,给你两块钱,你自己去买吃的。   这乞丐语无伦次,脏兮兮的又哭又笑,说什么自己要走了,以后就看不到周围的活人了,让他再一眼。   还有人害怕自己以后看不到活人的?就像是生活在一个社会中,将死的人说自己舍不得这个世界,口口声声会说自己希望再看这个社会一眼,但没人像他这么说的呀。   要是按照我平时的想法,这种疯子,今天一口一个我要死了,明天一口一个我要死了。谁管得了那么多?   第二天晚上,我怀着试探的心里再去那一处路边茶棚的时候,却真的没有再看见过那个乞丐。只剩一个装着骨头和剩菜的碗放在地上。   而就在泥巴路上,我发现了明显的印记,那是很窄的车轮子的印子。   那辆手推车,在碗的旁边停过?   看了看出村的这条路,一股凉意从我心里升起。   我飞快的上了山,顺着方向朝这山间小路上面跑。   以往都是跟踪,但这一次却是我自己朝小道从山上往夜庙的方向去,最终上了马路,过了近半个小时才到了夜庙树林外面。 第21章 发现   我上气不接下气,陈婆推着车子已经上了山,远远的我正好看到那推车进那夜庙的一段路。   跟前几天不同,那车子变得很重,陈婆那干瘦的身子推着居然显得有些吃力。而那车子里面,啪啪啪的像是装着活的动物在里头挣扎,一直到远处的陈婆进了门。   我躲在树林里,背心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我猜测,那车子里面,装的就是那个乞丐。前几天我都不敢太过接近,但这一次,我慢慢的朝着夜庙的侧门走了过去。跟前几天不同的是,今天晚上,陈婆推着那辆比以往更重了的车进门之后,侧门的大门居然没有关,安静的围墙边,这门就那么大打开着。   躲在门外的草丛里,我有些犹豫,大门里侧,那些鸡大半夜的正悠哉悠哉的在地上吃东西。   我拿出手机给中年人打了个电话,说这门今晚上终于开了,我打算进去看看陈婆在里面做什么名堂。   中年人问我,那门真的没关?   中年人的声音很急:你一早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这几天晚上,我跟踪起码都隔了五六十米,中年人却说,那门没关是在等我进去。叫我赶快走。   这时候,十几只鸡已经到了门口看着我的方向,那眼神根本不像是鸡。反而真的像是一个个怨气很大的婴儿一样,这些鸡的目光,全都是一些渴望吃东西的眼神。   事情紧急,我转身想要跑,中年人却在电话里告诉我,千万不要跑太快,按照正常的步伐转身下山就行,他说的十分肯定,让我在下山的过程中,只用看准一个方向走,千万不要转弯,不管看到任何东西,或者听到任何声音,一定不要回头,也不能拐弯。   只要出了夜庙附近的树林,我就一定没事了。   那些鸡只是死去的怨婴,而我是活着的人,我比它们都强大。以前我从来没想到过,那虚无缥缈的活人气息一说,在中年人的嘴里居然变得这么重要。   我穿过树林,已经下到了半山坡,中年人说我会在路上看到什么东西,但这一路上我根本就没看到什么东西呀。   我拿着手机丝毫不敢放下。   树林的路到处都是树叶和烂坑,我没有变方向,不断下坡,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摸了我一下。   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冲到了背心。   这一路上,有一个人影居然一直跟着我,这人影就站在我的侧方,刚刚山风一吹我察觉到身后的位置动了一下。正好发现了他。   这人在我背后,一路上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难道他是悬空的?   我不敢回头,只敢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但这人始终跟着我,我在电话里面,问中年人不可以回头那可不可以倒退?   这么紧张的氛围,中年人估计被我的问话给噎住了,我听到他在那边咳嗽。   我赶紧退了两步,看到旁边树枝上的场景,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时候我才发现,哪里是什么人,就是一件烂衣服,挂在一旁的树枝上。   郊区的树林里,什么垃圾会没有?   稍微多看一眼,发现这衣服有些奇怪,脏兮兮的花花绿绿,破的不成样子,挂成个人形,大半夜的被风一吹真的要吓死人。   衣服是死的,我怕个求啊。   刚想着是风吹的动,我继续往前走,没想到树林里一股阴风一吹,那衣服从树杈上面飘落,像个人飘下来一样,直直的要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正好往前一走,这玩意只是碰到了我,接着像个破烂一样摔在了地上。   这玩意还真的这么邪乎?   我心里一抖,赶紧加快步子,快速的下了山。   当晚上了马路之后,中年人在电话里约我见面。我进城已经是快一点过,最终在一家肯德基里面看到了他。   中年人还是那副歪歪斜斜的样子,叼根烟,五分钟以内就被服务员给吼了一句,这货骂骂咧咧的熄了烟。   我把这几晚上的事儿跟他讲了一遍,没想到中年人并不吃惊,至始至终都眯着眼睛看着我。   “那庙子里的鸡,往后又会多上那么一只了。”   这话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头皮发麻。   中年人让我把手表脱下来,我心想这货终于要出手了?我紧张的取下手表,他拿到手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块玩意。   这快手表,我以前摔过,也用转头来砸过,甚至当面把它打成过一堆废铁,里面的零件四散,但一过了第二天。这块手表又会完完整整的重新带在我的手上。   中年人开了口:这块表不是这么看的。   我心里一抖,不是这么看的?   中年人很小心的把表放在桌子上,半夜的肯德基里,甚至听得到那指针哒哒的声音。   :这块表肯定有某种特定的看法,我们现在都没看对,自从看到它,我就在想,这玩意到底该怎么看?   中年人含着可乐管子,眉头紧缩。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吓了一跳,他念叨着这块表里,肯定藏了东西,但我们看不到,如果有一天能看到这表里的东西。那应该就能找到答案。   这块表我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哪里有什么邪乎的?除了那停止的日期,指针一直就在按时走。从来没停下过片刻,虽然有了这东西,但我平时看时间还是用的手机。   中年人把表还给我,这货也认输了一般,承认弄不清楚这里头的名堂。   大半夜的我也没再回去,就跟他在肯德基里闲聊。他说什么肯德基晚上没人,连美女都没得看。闲聊之中,我问他老家是那儿的,这人油腔滑调愣是几句话闪了过去,反而把我家里的事儿套出来不少,果然是江湖经验不足。   我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而那乞丐在临死之前是在提醒我。他说他今后再也看不到活人了,那就说明他虽然疯了,但是知道陈婆出门的秘密。   要是换一个人,肯定不敢再想下去,因为知道的太多,说不定死的就越快,但我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我已经是早就该死了的人。要命的枷锁始终夹在我的脖子上面,逼迫着我去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而最重要的,是远在老家的奶奶,医院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像是一把刀一样始终插在我的胸口,即使豁出这条命,我也必须要为我那从农村出来,连世面都没怎么见过的奶奶,找回一个公道。   第二天天一亮,中年人离开了肯德基,走之前他说他想想办法对付那些鸡,只要进了夜庙中的那个屋子,就能够破除这邪法。   但得想法子避开那些有着怨婴灵魂的鸡,不然肯定会惊动那庙里骇人的东西,我一个机灵,问他那庙里究竟藏着什么凶恶的玩意,中年人十分忌讳,并没有告诉我,只是说想到办法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第二天,我没有睡觉,去市里的档案馆待了一天,除了对于那场火灾的报纸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那场山林大火的记录。正所谓狗急了也跳墙,我想出的是冒充记者这一招,去问档案馆的管理员,得到的答案是,过了这么多年,全市这么多的大事儿,哪里还会有关于郊区这一件的专门记载?   要是写专题报道的话,他这儿的资料多得是,全是一摞一摞的关于崇明市经济飞速发展以后的巨大成就。   我找了个借口赶紧从市馆跑了,之后只能通过各种渠道去打听。   一连好几天,关于当年的那件事儿,始终一无所获,那郊区太过偏僻,附近几乎就没有住着什么人家。唯一的就是隔着五六里路的火葬场和老胜村。   这天下午,我拿着一张地图反复的看,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火葬场,老胜村,还有夜庙,这三个地方被我标出来之后,在他们的位置上,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第22章 发条针的秘密   这三个地方被我标出来之后,在位置上居然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老胜村子南边,火葬场在西边,而东边则是夜庙。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背心都有些凉,这三个地方的位置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凑成了这幅图案。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我心跳的飞快,中年人让我先别轻举妄动,但我还是等不及。   当天下午,我叫了一辆车,直奔郊区。手里还拿着从档案馆赠送的那一副地图,市区南边的柏油马路下的车,之后顺着马路走。   我这次要找的,就是这地图上面中心的位置。   中心的地方,在地图上是一座座山林,为了确定自己的位置,我用手机开了定位。四川南边的城市,大多修在山里。   我顺着手机指示的方向走,整整走了一两个小时,树木变的稀少,我到了城市附近的农村地带。周围全是一片片农田。   到了地方之后,我反复用手机和地图进行对比,最终确定,应该就是此时我站的这块地上。   这是一片还没开垦过的农村荒地,山上周围全是杂草。   我在这片宽阔的杂草地里来来回回的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找着什么。半个来小时,把这地方都逛了个遍,到最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根本就是一片普通的荒地,我看着手里的地图,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那几个地方的位置,压根就只是一个巧合?   不可能,那三个地方在地图上,相互只见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最中心的地儿就是这一块荒地。这地方不可能没有什么名堂。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碰碰的声音,扭头一看,居然是一个老农,扛着锄头上了山,开始在这荒地附近挖土。   这农民也就是五十来岁的样子,我走过去问他,说,大爷,我看这附近的山,全都开垦成了耕地呀,你自己看,种菜的种菜,收高粱的收高粱。咋就这么一块地方荒着?   老农一开始不愿意理我,嘟哝着说了声城里人吃多了,没事跑到这种荒郊野外做什么?   我仗着脸皮厚,也没管他不待见我。笑嘿嘿的递了根烟,谁知道人家根本不要我的,把锄头一放,从身上卷了根叶子烟出来,抽的像个烟囱。   他告诉我,他就是附近山里的人,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也有点远,这一块地不是不种菜,而是不管种什么,这块地根本就不肥,收成也不好。长久下来也就荒了,他这次来,只是来挖点荒草回去烧肥料。   我看这地里的泥巴分明就肥沃的很,怎么就种不了粮食?   老农的语气变得有些讳莫如深,他问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信儿,然后才找到这块地方的?   我心里一抖,听到什么信儿。这老农明显话里有话。   他反反复复看了我好几眼,说年轻人,你是听别人说了这地方的事儿,所以大老远的才从城里赶过来看的吧。我可跟你说,你别打这地方的注意,让这块地就这么荒着就成。   这大爷,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是故意让这块地荒着的?   到了最后,这大爷拗不过我不断的问,总算是开了口。   我没有想到的是,据他说,这块荒地,居然是他们这附近几个村子的风水地。他说在荒地的正中,埋着一块风水石板。二十多年前,他们的几个村子出了怪事,这些山上的庄稼收成都不好。好在从外地来了个会看风水的老太婆,说他们村子招了邪,得找块地方定住风水。农村人本来就迷信,心想自己住的远,但保证收成的地不能不管呀,就出钱请了那个老太婆。   老农民看着周围,像是在回忆当年的情形。   他说,那老太婆当时把这附近的山林都转遍了,还是找不到该在哪处地方下风水石,这些农民连续两年的收成不好,心里早就信了那老太婆一翻说这地方招了邪的话。   到了最后,老农民告诉我,当年的那老太婆,走在这附近的山路上,突然就看到了这么一块荒地。随后她拿出一根银针,放在一个木板上,随着银针指的方向,找到了这荒地中的一处。   村民听了老太婆的话,从市里买了一块石板,浸了黑狗血,埋在这里面。到了第二天,这附近的收成就好了起来,老农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嘴里都还啧啧的,似乎他自己又回到了记忆深处一般。   我问他,当初的老太婆,是怎么肯定这村里招了邪。难道就凭收成不好?   谁知道老农说,那怎么可能,当年他们几个村的人晚上在地里干活,可是在这一片地方看到过鬼的。   看到过鬼?   :哎呀,小兄弟,我跟你说,当初我还年轻,张那么大还没见过鬼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收成不好那几年,我们还真看到了。   :大晚上的,这些山里传出声音不说,我们有人还看到过。那鬼是个小女孩,穿着一件稀奇古怪的衣服,要是遇到了走夜路的村民,她就回来朝他们问路,被问过路的人,回去过个几个月都会害病,到了最后甚至死了的都有。   小女孩?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   老农嘴里,二十年前那些村民看到过的女鬼,难道是当时的郑香?   不过此时,我的心思完全在另外一件事上面。那就他口中的那个看风水的老太婆,听了他的描述,我怎么都觉得这老太婆很是熟悉,还有最后的那根银针。   我向老农描述了一翻,他居然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描述的跟他记忆中非常相似,那个老太婆走路左腿似乎不方便,微微有些一瘸一拐。   我怔住了,二十年前那个看风水的老太婆,不就是我奶奶。   早在二十年前,我奶奶就已经来过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惊呆了,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老农带着我去看了那块风水石板,在荒地里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刨开土之后,石板露了出来,混着泥巴的表面甚至还看得到早就干涸了的血迹。看来这老农没有说谎,这块板子确实浸过黑狗血。   我抖了抖干涸的喉咙,问他当时那老太婆还说过什么?   老农抽着叶子烟,继续回忆道:没什么咧,这块石头埋下去就没事儿咧,哦,当时我们有人问过她,说为啥这附近招了邪。她说什么这周围怨气冲天,如果不下这块石头,迟早会阴门大开什么的,什么恶鬼作祟,无力回天之类的。   老农补了句:我看她真的是懂这一行的,这块石头埋了之后,就这附近这块荒地寸谷不生,但其他的山头耕地,那是收成全都好了起来的。这么多年了,这地方就这么荒了下来,附近也没再闹过鬼。   我要去翻这块石头,老农当场脸色变了,拉着我怎么都不让我挖,我给了些钱,好说歹说,就说我不把它弄起来,只是挖挖周围看看。   要是平常上山,看到荒草地里有这么块石头,虽然颜色有些奇怪。肯定就当是山里的乱石,没人会在意。石板并不厚,被填进土里有三十来厘米,我小心翼翼的刨开泥巴,就在石板的侧面。   我看得非常清楚,有一行用鸡血还是朱砂写红字。   “壹玖玖零玖月贰拾伍”   1990年9月25号,正是夜庙火灾的日子,也是郑香的忌日。   为什么会特地的把这个日子写在这块石头上,老农说的这附近招邪的日期,也正好发生在夜庙火灾之后。难道是因为那场火灾死的人太多,怨气太大?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我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银针。   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一切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是个巧合。奶奶当年到了这块地方,这一天,我亲眼看到她立下的这块风水石板,把我带进了一个更深的疑惑。   我觉察到,这一次,我自己真的是面对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感谢了老农,我转身想走。突然,这人远远地从身后叫住了我,他的声音充满着惊奇。我本来出了荒地,赶紧跑回去看。   他一脸惊讶的指着地上。嘴里不断的念着,你看,它。。。它碎了。。。 第23章 早就破了的风水石板   我朝着地上看去,泥土里的风水石板,上面居然布满了裂纹。我瞪着眼睛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想要把土填回去的时候,这石头自己就那么裂开了。   这块荒地潮湿,石头裂开之后,甚至还有水渗出来,这块石头本来颜色就奇怪,渗出来的水给人一种错觉,看起来就像是血水一样。   石头碎了,里面浸出了血水?我背心一阵发麻,老农在旁边声音不是一般的抖:这可怎么办?风水石自己裂了,小伙子,我就说让你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你闯大祸了。   老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我这次真的闯大祸了,看着这块裂开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这是风水镇石,埋了二十多年到了今天自动裂开。   突然,我冷静了下来,不断在石头旁边的土里看。我说了句那是什么。   :你这个年轻人,你咋还有心思管其他,你把你的钱拿回去,你这钱我不敢收。   我没有管这个老头,我记得清楚,我之前刨土只是在一边刨的,但附近的草堆,居然另外还有一些散土的痕迹。而且这石头裂缝是从另外一侧开始的。   我反复摸了摸这玩意几下。   我告诉他,你看这附近,散土里面有挖过的痕迹,而且时间已经很长,应该是有人在以前,就来过这地方,石头之前就已经被裂了。只是周围的土挤着它看不出来,被我们一掏空,自然就发了裂。   老农仔细的瞅了瞅,似乎根本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管这老头信不信。   那些痕迹,至少好几年了。也就是说,有人在好些年前,就已经把这块风水石给打碎了。   而火葬场开始死人,也就是从不到十年前开始的。   这块石头早就裂了,里面已经渗满了水,这么多年之后再次被挖开,那些水才会涌出来。在水压的作用下,石板最终散开。   想到这里,一股凉意从脚底升了起来。   这一天下午,我回了市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中年人打电话。把今天遇到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关于我奶奶的部分。   电话的那头,我可以感觉到中年人不是一般的吃惊,我讲完之后他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很是发干,说怪不得,那块风水石板肯定是高人布下的。   奶奶已经去世了,当年事情我不可能再去问她。只是我没想到,奶奶真的会参与其中,而且还是一个风水高人。   事到如今,我不敢相信,这件事难道真的跟我脖子上的银针有关系。   我不断的回忆奶奶当年把它给我的场景,我从小身子就弱,家里没钱,农村人相信银和铁能辟邪,所以把唯一有的一根银针带在我身上辟邪。这是很多农村家庭都会发生的场面,老年人对于孙儿的关爱。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中年人也告诉我,他想到了法子进夜庙。   听到他的话的时候,我心里不是一般的兴奋。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电话的约定我去车站跟他见了面。两天没见,中年人显得更加憔悴了一些。   我问他到底是什么办法,他一开始没说,只是领着我去买票。   现在的车票,都是实名制。他说要去另外一个城市请一样东西回来,我买完票站在一旁,中年人把正要收起自己的票和身份证,我瞟了一眼:咦,你身份证能给我看看么?   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在偷看他的身份证,一把把自己身份证收了起来。说了句,一代的老古董,有什么看头?   我心里吃惊的不是别的,他动作太快,名字我真的没看清楚,只是瞬间的一眼看到其中有个数字。这年头,把数字加进名字的人太少了。他那个数字不是别的,还是个“二”字。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告诉我他的名字。谁取了个带“二”货的名字会好意思到处讲?   中午的时候下车,到了川南另外一个城市,帛阳,他说帛阳有一处很著名的大普寺,我们要借的东西就在寺里面。   大普寺是个旅游景点,我们先上山,到了之后人非常的多。我问他我们这次到底要借什么东西,中年人说,那些“拜食”的鸡太邪,这大普寺里面,其实藏着一个更邪的玩意,请去对付那些鸡。   中年人带着我穿过人潮涌动的旅游区,大普寺高大雄伟的宝殿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我发现我们是在往寺庙的住宅区走。这地方在里面,相对游客较少,修的跟一般的民房聚集区没什么区别。   最终,我们到了一个简陋的四合院前面,里面有几个学佛的正在招呼游客卖东西,中年人跟几个学佛的交谈了一阵,那几人全都用奇怪的神色看着我们。   其中一个问我:我们这儿提供斋饭,也提供给东西开光,你这些都不要,那你来做什么?   这时候中年人反而在这院子周围来来回回的走,只剩我留在原地回答这几个人的话,我哪里知道该怎么说?开口称要买东西,结果一看玻璃柜子里面,一个镀金的塑料菩萨都要两百多,震得我不由吞了吞口水,这些人的心子可不是一般的黑。   中年人走了回来,指着这院子一个角落的位置,问他们几个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发现,就在这露天院子的一脚,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头雕塑,做成的一个灯塔的模样。就在石头前面的地方放着几个烂碗,里面有饭有肉,只是长时间没人搭理,饭都有些发了霉。   这些人做生意宰人估计比学佛更重要,告诉我们,那是景点的一个扫地的老和尚摆的,一年多以前随意在地上放了几个碗,按时往里面放些吃的。   我心里奇怪,中年人一进来为什么特别在意那几个供灯塔的碗,难道那石头灯塔里有什么名堂?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一说,中年人叼着烟,骂了我一句,那语气听起来像是在骂白痴。他告诉我,你见过有人用这么脏的东西供奉石塔?这些不是供石塔的,是供一直更加邪乎的东西。你等着看就行了。   他让我随时注意这那个角落。   我打死不敢买东西,这地方人来人往,一个下午,我和中年人就在这院子附近转悠,终于到了傍晚的时候,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和尚挑着一担泔水(装剩菜剩饭的水桶)从院子里经过,那刺鼻的味道惹得附近的人捂着鼻子往旁边让,老和尚从桶里捞出点东西朝碗里丢了些,之后就没了影。   没多久,一条黄狗一缺一拐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这只狗身上好些地方的毛都掉了,后腿又瘸,看上去要多丑有多丑。走到那角落低头开始吃。   这可把我噎的够呛,那些玩意居然是拿来喂狗的。   中年人看了这副场面之后,回头去找几个本地人,居然商量要买这条狗。几个人像看傻瓜一样告诉我们。这狗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估计是从别的地方跑进来的,蹭这儿的垃圾吃。   这几个人似乎把我们看穿了,说什么这种狗儿,拿去炖狗肉,你们吃了也不怕得病?   临走时,中年人执意要给钱,那几个人估计看不上这么几十块,怎么都不肯收,只是说我们随便买个塑料货,那条狗就当附送的。   我牵着这条老黄狗下山,这狗身上的味道不是一般的难闻。   他却告诉我:我今儿这是强买强卖,我们这次过来,找的就是这条狗,必须要买它。你见过狗咬鸡没? 第24章 没人能挡得住狗爷逞凶   狗咬鸡?这话让我心里一哆嗦,不过那场面我还真没看到过。   中年人让我牵着狗先走,他自己却折返了回去,掏出几十快钱放在那院子大门口的地方。我问这白拿的东西你还真给钱。   中年人却说,哪怕是一毛钱都得给,放在地上的,才是真正的买狗钱,要是不给,我跟他两个,今天怕是谁都下不了这旅游区的山。   这话可把我吓了一跳,这条黄狗走在我们旁边摇尾巴。难道他说的比那些鸡更邪的东西,就是这么一条看上去普通的不行的癞皮狗?   说起这事儿也奇怪,下山的时候,有几个摆摊的本地人在议论,中年人问了几句,其中一个人吃惊的问旁边一个人:是咧,你记不记得前些年我们这山上是有个流浪汉,是个瘸腿,在这路上的石梯上摔死了。   我跟着中年人下了山,之前那几个人的话让我浑身发亮,这条黄狗一瘸一拐的跟在我们旁边,那瘸腿的动作,我怎么看都觉得心里冷的慌。   第二天我们回了崇明市,这条狗在长途车的货箱里闷了几个小时,拖出来的时候一动不动,我还以为它挂了,谁知道它睁了睁眼睛,晃晃悠悠的又站了起来。   我们这一趟跑这么远,难道就是去朝着一个挑泔水的老大爷卖了这么一只黄狗?   白天我把它带在身边,好几次我都发现,这条玩意那双附近都掉了毛的眼睛居然在偷偷的看我,一旦我转头去看着它,它又开始摇尾巴。   过程中这条玩意都我牵着,中年人根本没碰它一下,我没想到的是,中年人突然就拿了一把刀子出来,在这条黄狗面前晃悠了一下,语气十分阴冷:你要是敢打他的注意,老子立马就料理了你。   中年人的话明显是对着这条狗说的,更奇怪的是,自从他吓了这么一下,我再也没有那种被偷看的感觉。   这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把这条东西撵出了出租屋的门口,赶紧问了中年人几句,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惊得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听过浑身癞子找不到擦处这句话没?   四川人谁没听过这句话?意思就是我都是混身长了癞子的人,你居然敢来惹我,形容那种整天都想去讹人,咬人的赖皮。   :这句四川话的出处,其实说的就是这种玩意,是属于凄惨死后积污秽于一身,遇到点东西恨不得上去咬两口,所以遇到这种玩意,你千万不要去惹,要是惹上了它?那可就完了,被它咬上一口,可不是一针狂犬育苗就能解决问题的。   我问他要真被咬了能怎么样?   他只轻描淡写的告诉我,最轻的情况居然都是影响后代和祖宗的风水。   我现在才明白,自己这一路牵的是一条什么货色,一阵后怕涌上心里,老子给它喂食的时候,还摸了几下它的头,当时看它一副可怜表情的摇尾巴,偏偏还咧着嘴,难道正是随时准备给我来上一口?   到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中年人找这条东西回来的用意。   出门的时候,我去牵狗的时候,瘸腿狗儿还把自己癞子的身上在房子外的墙角上磨擦,地上好些烂毛。   这可把我惊了一哈,赶紧问中年人,这房子的墙脚被它用身上磨过,是不是以后都不能住了?中年人明显噎的了一口,看了看我认真的表情,他什么话都没说。   当天傍晚,我们出了市区,直奔夜庙所在的那一片山林。   八九点过的时间,按照往常的情况,陈婆这时候还在村子里没有出门。我们选这个时间点过来也正是冲着这一点。   天黑之后,我们远远躲在夜庙附近的山林里,夜庙的正门已经打开了。但鸡圈的侧门却依旧关着。黄狗趴在我旁边,脑壳百无聊赖的想找个地方磨脑袋,我一点也不敢让它过于靠近。   终于,中年人喊了声动手。   中年人说,只要先把那些鸡给缠住,他就有机会从正门绕进去,潜入夜庙的那间小屋子。他把过程跟我讲了一遍,而我需要做的就是,一旦听到狗叫声没了,转身就跑,什么事儿都不要管。   中年人的表情十分的镇中,交代完了跑到正门方向的林子里没了影。   我慢慢走到围墙旁边,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那紧紧关着的鸡圈侧面,居然悠悠的自动就打开了。   我往里面一看,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群鸡出现在里面,好几只都在扭头看我。   就在这时候,百无聊赖的黄狗被牵着正好也走到了门口,只见这条老狗突然变了的样子一样,一眼看到里面的鸡群。   而这一刻,所有的鸡都停止了动作,像是看着门口,它们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和狗的表现一样,这群鸡似乎眼中只有这只瘸腿的癞子狗大爷。   两种动物,安静的对视,只持续了短短的四五秒钟。   我拉都拉不住,这狗儿两个眼睛第一次瞪得那么大,它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噗噗的鸡叫声响起,我两腿发麻,飞快的跑到了一旁。   围墙里面,不断的传出疯狂的狗叫声和鸡叫声。我根本想不到,这狗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生猛。我爬上围墙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那一幕正好是一群鸡发疯一样的在它身上啄,但这弟兄像打了鸡血一样,根本不管有多少只东西玩意正在啄它,嘴里咬着一只往正往死里啃。就这么一会儿,那旁边已经摆着两三只血肉模糊的死鸡。   满院子都是散落的鸡毛,我不敢相信,刚才我看到,这些鸡身上的毛像是一咬就掉一般,一大片一大片的往下落,露出秃秃的身子,凶狠的在黄狗身上猛啄。而那黄狗,更像是不怕痛一般,发狂一样的逞凶。   我躲在围墙边,背心一阵发凉,因为我右手手腕上,那块手表居然在一阵一阵的抖动。   我抓着自己的右手,不敢相信这玩意怎么自己就那么震动起来了。   终于,里面的叫声慢慢的小了下来。   我心里一个激灵,中年人说一听到狗叫声没了,什么都不用管,赶紧转身就跑。我拔腿就走,满院子的鸡尸之中,围墙里安静的出奇,有个什么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回头一看,心想我没听到声音,那难道是里面剩下的最后一只鸡,这只东西比一般的大上不少,浑身的毛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走在门口的时候,那眼睛正凶狠的看着我。   我跑进树林,再次回头的时候,惊骇的发现门口的那只鸡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同时我旁边的草丛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动。   这玩意已经追上我了?我吓得瞪大眼睛,用最快速度在林子里面逃跑。   我脚步一停,不敢再往前面走。右手的手腕上还抖的厉害,随着右手的手表抖的越来越厉害,我的头似乎也越来越晕。此时我分明看到,就在我前面的树丛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根本不像是一只鸡,反而像是一个比鸡大得多的东西,那影子从草丛里站起来之后,慢慢的走了出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人。   我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那天我们进庙之后看到的那个秃顶老头。   怎么可能?我眼花了么?秃顶老头一副凶恶的样子,盯着我,破烂的身上跟当初看到他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   凶恶的秃顶老头一步步的向我走过来,表情诡异的让我双腿打颤,我头越来越晕,他只伸了下手,我发现自己根本就走不掉,像是被隔空抓住了一般。而那股力道拖着我不让我走的位置,是右手手腕上,那块抖动的手表。   就在这时候,一声呜呜声响起。   是那条黄狗,从身后的草丛里一瘸一拐的钻了出来。它浑身是血,胸口已经被啄出了一个大血窟窿。身上的毛都掉完了,伤口更是不计其数。只是那表情,站都站不稳了依旧凶狠,似乎在说老子在里头逞凶,居然还能跑了一只出来?这似乎是它不能容忍的事。 第25章 九虬替尸盒   它扑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我右手被抓着的那种感觉突然消失,我赶紧转身就跑。   回头一看,原来的地方哪里有什么人?真的是我花了眼,黄狗在草丛里按着一只鸡,这只强壮的鸡不断的挣扎不脱,已经是被这只狗大爷用嘴按在了地上。   我从侧门跑了进去,经过了门口的鸡圈,夜庙还是当初我来的时候的那个样子。   穿过庙殿,我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小房间。   居然没有看到中年人的身影,我奇怪这货去了哪儿,进门之后,发现这小房间里只有那个当时的桌子。   我看了一眼桌上,怔了一下,因为当时的那五个罐子,此时全都散落在地上。   但桌子后面的墙壁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土洞,这夜庙用的是土墙,而且看起来很厚,看那土洞的样子,分明是有什么东西藏在这墙的泥巴里,已经被硬生生的挖走了一般。   这情况让我着实惊了一把,我突然发现这房间往里居然还有个房间。   里面的房间,当初我就没进去过,犹豫之下,我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可把我吓得够呛,这里面居然是一间睡房,而床上,一个人正在睡觉。不是别人,正是这夜庙里的那个秃顶老头。   怎么可能?刚才我明明看到。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被人从身后拉了一把,回头发现居然正是之前没了影的中年人。他有些着急,让我快走。   今晚上看到的一切让我不敢相信,似乎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突然,我看到中年人眼睛一瞪,他说我们得赶紧走。   这时候我才发现,屋子里面,那睡觉的秃顶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这正在睡觉的人睁了眼,但秃顶老头的身子并没动啊,看起来还像是在睡觉。   中年人说:你再不走,他就站起来你相信么?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及其恐怖的东西,似乎一旦睡觉的秃顶站起来,就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拉着我飞快的跑了出去。   跟着中年人出夜庙的时候,我心里的疑惑再也憋不住,想要问他怎么回事。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他今晚的事已经成功了,拉着我突然就躲进了一旁的树林。上山的路上,远远的一个身影走了过来,还推着车,正是没晚上都按时到这里的陈婆。   我和中年人躲在一旁,看到陈婆推车从侧门进去。   那里面此时可是满院子的鸡尸,可陈婆进门之后,想象中的老太婆惊叫声并没有响起,反而那门再次慢慢的关上了。   难道陈婆没看到那里面的情况?   但整个夜庙里,居然真的死一般的安静。   躲在树林里,我再次觉得这座夜庙诡异的让人发毛。过了好一会儿,中年人才拉着我离开了原地。   我们到了这山上树林的一处,见到了那条浑身是血,躺在杂草丛里的黄狗。   儿一旁,一只鸡的尸体摆在嘴边。   我听到中年人叹了口气,顺手把黄狗嘴边的鸡尸丢在一旁。   这时候他才告诉我,为什么刚才让我赶快出来,他说,那睡觉的秃顶老头,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话让我心里发麻,我问他那老头是什么时候死的,中年人冷冷的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鸡尸体,说这只鸡被狗咬死的同时,那本是个活人,正在睡觉的老头就已经断了气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中年人说:那老头的魂儿都被这狗咬死了,你说,他的身子还能活的成么?这里面的人,他们自己不知道,他们的魂儿其实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们自己。   他又告诉我,刚才让我快走。   :邪鬼要上活人的身体,非常的容易,因为人还是活的。但如果要上死人的身体,因为人死了身子已经僵硬,所以会有一个过程。   他这句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中年人拉着我要出树林,我突然喊了声等等,回到原地,地上的黄狗已经没办法动弹了,大学窟窿的肚子还在微微起伏。   中年人说了句,这东西你最好别碰,救不活的,别看了。   我没听中年人的话,把黄狗身子抱了起来,带它一路下了山。郊区的马路边上,我把它放在地上,它嘴里都是污血流出来。   那双狗眼看着我,呜呜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它摇晃着脑袋似乎那癞子头上有些痒。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中年人拉了拉我,我听他低声骂了句很难听的话,反而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这条黄狗把头象征性的在中年人的手上磨了磨,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这条癞子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满意足”的死了。偏偏中年人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我把这条黄狗埋在了路边,没人会注意到郊区的马路旁多了的小土堆。或许过几天,这土堆就会被随意乱倒的垃圾给掩盖。   走之前,我看到中年人从身上掏了一张照片出来,点燃丢在这路边烧了。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脏乱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还在傻笑。   我听他说了句“来不带来,去不带去。”   没走多远,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大晚上的我认了出来这玩意不就是我和方冲趁着夜色跟踪的那一辆。   看着这辆如幽灵一般的出租车,我有些不敢上。   那晚上,我和方冲明明看到他坐的是后座,我们跟了一路,这车子都像是自己在开一般。   中年人看出来了我的担心,   “在这城市混了这几年,老子不吃饭?平时我就靠开点出租糊口。”   打死我都没想到,这中年人居然还是个出租车司机?   回去的一路上,中年人叼着烟,娴熟的开着车,不时的还因为路况爆几句粗口,但他在我眼中变得越发奇怪起来,帛阳和这里隔了那么远,他怎么会知道那里有这么一条癞皮狗。我虽然知道他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他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诡怪的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找了个话题,说我一代身份证看的少,问他能不能把身份证给我看一眼?谁知道他根本就不理我。只是说了句,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他难得觉得有些尴尬,之后又告诉我。其实他知道我的意思,不过我一定要相信,他绝对不会害我,他对我说了句:我跟你有些相同,很早开始,就长期被家里撵出来,家里人不管我。   开车的一路,似乎说到了他感慨的地方,这时第一次中年人告诉我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虽然都是些以前不痛不痒的经历。他以前在农村长大,小时候最深的记忆就是成天被父母打,出来混也早。但他始终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懂得这些东西的。   回到市里已经是半夜,我问他去夜庙里拿到了什么东西,那五个罐子被丢在地上,很明显那五个罐子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东西,肯定是放罐子的桌子后面,那土墙里藏的东西。我敢确定,那里面的玩意,肯定已经到了中年人的手里。   下了车之后,中年人看着我,说:你一定要看?   我点了点头。   车子打开了,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我就彻底的震惊了。   我敢发誓,从小到大我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这是一口玉做的小棺材。晶莹剔透,在夜晚中似乎还在发着光。   我伸手想去打开这口玉棺,却被中年人一手拉住了。   “这口东西,叫做九虬替尸盒。拿到之后,我都不敢轻易开了,你看到没?盖子的周围,有九条邪虬锁着盖子。有一种说法,这九条邪虬。代表一个人的九世。“   我这才发现,玉盒一样的棺材,附近真的雕着九条龙一样的东西,这方面我也听过,龙分为三种,龙,虬,蛟。   蛟只有一个角,而虬是没有角的。   在我眼中,那雕刻的九条蜿蜒的玩意,更像是一个人的血管一样,从底部生长上来,死死的扣住那口棺材。   中年人当着我的面,掏出了一把小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下。   鲜血滴到玉上,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九条邪蛇都被染成诡异的红色,这九个玩意像是活了一样,贪婪的吃着中年人的鲜血。   只这么一会,中年人就脸色煞白,示意我去打开盖子。   我心想这就好了?为什么他要喂这口棺材自己的血? 第26章 被发现了   一个平常人,流了这么一点血,绝对不可能虚成这样。但中年人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人都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   我把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居然是一坨,不,应该说是那么两块干瘪了的东西。   这东西实在让我想不通,这么贵重一个玉棺,里面就只放着这么两块东西,但在玉棺的底部,我发现了在三个地方中心的位置,那块出了郊区荒地里的石板上,一模一样的符号。   繁体写的1990年9月25号的日期。   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联系?   让我彻底发麻的了是接下来的是,中年人拿起那块大一些的干瘪东西,说:   “这是你胸口的肉。”   接着他又拿起那块小一些的玩意:   “这是你脖子上的肉。”   这两块玩意,居然是我身上的肉?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的肉被放在这样一口诡异的玉棺之中。我胸口那次受伤,至今记忆犹新。但中年人说我那块小一点的是来自我的脖子。   他让我自己摸摸,脖子的后侧是不是有个疤痕。   我摸到脖子后面的凸起,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想了起来,在市中心的公园里,八十年代风格建筑的唯美黄昏,那个羞涩中带着自卑的叫郑香的女孩,埋头在我身上哭泣,她哭了,而我则在内疚之中,感觉到自己脖子一阵发烫。   她在当时,咬了我的脖子。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至今不断逃命的过程中,偶尔魂牵梦萦,我还会想起那一声“哥”的称呼。   心灰意冷之后是出离的愤怒,郑香肯定已经死了。我还心存妄想,难道她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   想到这里,我抖着声音问,到底他们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这晚上,那死了的秃顶老头,又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即将僵硬的站起来之时,我们落荒而逃?   中年人以前就提醒过我鬼上身的事,通过这晚上,我才知道,鬼上身的事真的是存在的。但我们看到的,只是那死了的秃顶老头的尸体,并没有看到那只鬼到底长什么样子。或者说,那只鬼到底是谁?   我最深的恐惧,是根本不知道他或者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中年人,中年人反而看着我。说这个答案或许该问你自己。   但中年人的语气非常的认真。   我想到了郊区外荒地里那块石板,还有二十年前,我奶奶来过这地方的这件事。   难道那些邪鬼真的是因为我奶奶身为一个仙婆,很早以前到这里来放了一块风水石板,所以现在要找我报仇?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个直觉,那就是关于我奶奶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面前的中年人。   我奶奶死的时候,他出现在我老家,这绝对不是个巧合。   中年人把玉棺材收了起来,正要盖上出租车的后盖,突然,我发现他的手停住了。   我问他怎么了?中年人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眼睛盯着后备箱里面。   “我们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他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指了指玉盒子,说刚才那上面的虬龙是九条,你现在再数数看,有多少条?   我也发现,盒子周围雕刻的玉龙,居然只剩下了八条。怎么可能?中年人语气不是一般的阴冷:有一条活了?   听了这句话,一股凉意登的就从我背心升了起来。   他说,刚才其中的一条根本不是雕刻,而是一条蛇,一条死了的蛇。   死了的蛇,怎么可能还能活过来?   他显得非常的气恼,叼着烟大骂,说自己开盒子之前应该看一看,不该第一时间就用人血往上面滴。他跺着脚说那条死蛇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一旦吃了人血,就能活过来,现在那玩意已经溜走了,我们得快跑。   我还想再问什么,但中年人直接进了驾驶室,飞快的开了车,这一次的中年人开车的车速没多久就飙过了一百,虽然是晚上,但这可是崇明市区。   我想开口叫他慢点,但这人始终不要命一般的开车,那技术相当的娴熟,一通狂飙,到了城西。   中年人说:今天晚上,你不要回出租屋,换个地方住。你要记住,不管你听到房门外有什么声音,千万不要起床去看,更不要开门。睡觉之后,你一定要把自己的背紧贴着床板。   我有些害怕,问如果半夜尿急,或者真遇到什么急事怎么办?   中年人之后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即使是警察冲进了你的屋子,你也把背给老子在床上贴好,不要把你的背心露出来,知道么?   咆哮的中年人离开了,他不管从那个角度看上去,那骂人和粗俗的话语,根本就是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拉客司机。   当晚我在城西找了个宾馆,进去的时候还特别的注意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一个人在心灰意冷,或者说是在情绪及其不稳定的时候,最容易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好像今天晚上,我一咬牙进了一个还算高档的商务酒店,硬着头皮订了个房间。   舒适的装饰,现代的设计,还有温暖的浴池,只有这些东西,能够让我压抑的心里暂时的放松下来。   我在浴缸躺在半夜,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出了钱的房间值它本身那个价格,漂亮的灯饰下房间都是联通的,我躺在浴缸里面,用遥控器看着电视。   刚开始没觉得什么,调到本地台的时候,正在播放午夜新闻。   午夜新闻播放了一条内容,说是今天半夜的时候,城西郊区的公路上发生一起严重车祸,肇事的是一辆出租车,高速的撞上了路边的建筑。   由于事发是在半夜,警方赶到的时候,现在并没有发现有人员伤亡,甚至连出租车的内部,也没有发现丝毫的血迹。   通过电视画面,那不就是中年人开的那辆车么?   车子完全撞废了,后备箱大大的开着。根本没有中年人的影子。   我的猜测是,难道这是他故意的?那变了形的后备箱里并没有任何的东西。   只有一个解释,他说我们被发现了,所以他居然连载着我们去过那夜庙的车子都不敢要了,用这种方式,来逃脱某种东西的追踪。   这个中年人,还真的是一个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光棍,这种人往往都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胡来。   我不敢再泡澡,按照中年人说的,马上上床睡觉。   但在我从浴缸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充满泡沫的水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还激起了一个浪花。   我把浴缸的水放完了,一个东西露了出来,那是一条浑身洁白,像玉一样的小蛇。   看到这条蛇的一刻,我浑身冰冷,这条玲珑剔透的玉蛇当着我的面,游爬出了浴缸,之后梭到窗户缝隙处,梭出去没了影。   这条东西是怎么到的这里?   我浑身僵硬,虽然从小就怕蛇,但这种东西我也见过不少,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一种蛇会像刚才的那条玉蛇那样,一般的蛇都身子横着反复弯曲往前走。   但刚才那条玉蛇,却是身子竖着弯曲,像是一片白色的波浪一样,起伏的游出了窗口。我呆在原地,想起了中年人说的话,他说玉棺上面,那九条弯弯曲曲的东西,名字叫“邪虬”。   这条蛇跟来了?或许不管今晚上我走到哪里,都跑不掉。   那么,我还不如就留在这间宾馆里,看看今天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冷笑了一声,躺在床上开始睡觉,我想了想中年人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把背贴着床。   房间的灯全都没关,我保持着背贴床的动作。迷迷糊糊的怎么都睡不着。今晚上到底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候,联通的房间里的灯突然全都熄了,就像是有人把房卡拔了一般。紧接着,我听到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一阵流水声。居然是浴缸处的水龙头,自动的打开了,开始往浴缸里面放水。 第27章 鬼压床   我感觉到浴缸的水已经自动放满了,因为我听到了水满出来滴到地上的声音。   突然,我头皮已经发麻,因为一个女人从浴缸里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   我躺在床上不敢乱动,这浑身是水的女人到最后走到了我旁边。我瞪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彻底的愣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郑香,只不过此时的郑香,身材非常的饱满,如果之前我看到的那个郑香只是个发育不良的农村女孩,那么这个女人,完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郎。但却并不显得现代化,她身上穿着一件很奇怪的衣服。   “哥,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   呼气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我拼命的保持着自己的背贴着床,漆黑的屋子里,我感觉到一具身体慢慢的躺在了我身上。   呼吸如兰,声音如魅。她躺在我身上不断的挑逗,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接触过女孩,我的心理防线在被一拨拨凶猛的浪潮冲击,随时都可能失守。   我只好看着这个“郑香”脸上那魅惑邪性的表情,不断的提醒自己一定坚持住。   终于熬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我衣服裤子依旧完整,仰面躺着急促的呼吸着。一个人,不,即使是一只鬼,怎么会改变的这么多?   而且光是样子变了还无所谓,给我的感觉是,郑香已经里里外外全都不一样了。   所以我心里敢肯定,她不是郑香。   如果这一个从浴缸里出来的人不是郑香,那么她到底是谁?   屋外传来了鸡叫,无比的煎熬之后,我终究把持住了自己的本性。这个丰满的女郎一点点的从我床上站了起来。   她的脸变得很白,甚至是比白纸还白的颜色。   “你把持的住?”   跟之前的女声不同,这一次,这女郎张口,嘴里居然传出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深色,就那么看着我。   她要露出她的本来面目了?   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变成郑香的样子,跟踪我来旅馆来了?   答案即将揭晓。   我心里一个哆嗦,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心里像吃了狗屎一样作呕,刚才那声音光是听起来就让人恶心,这是个什么东西?勾引了我一个晚上。   这时候一定要装出一副看不到她的神色。我假装疲倦的继续睡觉。嘴里还故意念了声,狗日的,又做了个春梦。   他弯下了腰,似乎那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等到她再次直起身的时候,这一次,露出来的是一个黑影。这黑影样子五官都看不清楚,只是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   渗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认不认识李朝芬?”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一直假装的我再忍不住的睁大了虚着的双眼。在我睁眼的一刻,看到了一张脸,已经凑到了我面前。   “找的就是你,那不会错了。”   这张脸就像是个咧嘴的脸谱,上面满是邪笑。我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想要重新闭上眼睛,却已经晚了。这个影子邪笑着从自己身后拉个什么东西出来。看到那娇小的身影,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是郑香,一身脏兮兮的郑香。怯弱的像是凭空的被这个影子拉出来的一般。   “哥。”   对的,就是这个声音。这才是郑香。这影子邪笑着看着我,然后当着我的面,把头伸到了郑香的脖子处。郑香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先是绝望,接着是微笑着任命的神色。   “哥,我们再见了。”   我大喊了一声不要。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扑了过去。手里早已经把胸口的银针拿了出来。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既然你叫的出我奶奶的名字,那你应该认识这个东西。”   不错,之前我那么激动的原因,是因为。我奶奶的名字,就叫李朝芬。   情急之下,我用银针往哪人影一捅,没想到那人影真的避开了。   这银针有用?我喜出望外,但来不及高兴,抱住郑香开始跑。   我只想早点逃离这个地方,突然,我反应过来了什么,猛地一扭头,接着我惊呆了,在床上,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影正仰面躺着。   而我的身子,居然有些透明。   怀里天真的郑香露出一脸邪笑。正是那邪乎影子的笑容。   “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我僵住了,我的灵魂出窍了?此时我正站在床边,看到的是正在睡觉的我?它走到床边,一边看着我,一边伸手把床上我的身子翻了过来。由仰面,变成了趴着睡的动作。   我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   接近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才趴着醒了过来。而屋子里干干净净,浴缸也没有丝毫放过水的痕迹。   难道昨晚发生的都是个梦。   我照镜子一看,自己背上却已经布满了鲜血。   我赶紧打电话给中年人,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经过了一个晚上,他给我的感觉是他现在非常的疲倦。   我让他看了看我的背上,中年人当即就破口大骂。我不是说让你把背贴着床板么?   他有些激动,而我却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其实上两次的时候,我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子虚了下来,长时间的有气无力。而这一次背上背割了口子。我更是走路脚都发软,我的眼袋明显的发青,人像是连续好几天没睡觉了。   沉声的把昨晚的事儿告诉了他,没想到他脸色一凝,   :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割的。   我自己割的?中年人看着我,语气非常的肯定,走到床边,找来找去,最终挨着床沿的地上捡起了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你是昨晚反手用刀子,割了自己背上的肉。我原以为让你贴着床板就没事,没想到还是失策。。。失策。。。”   中年人说,有东西闯进了我的梦中,控制了我的行为。这种事情,相当于梦游。   我把情况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只是笑笑,说,你自己想想,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对你造成影响那种。   中年人说的话还真是,我从小就十分害怕那种唱川戏的脸谱。总觉得自己想象之中的鬼就长成那个样子。   我问他是什么东西干的,中年人语气变得很认真,对我说,“你昨晚睡觉之前,有没有看到过一条白色的小蛇。”   真的是那条蛇?   中年人告诉我,现在从我背上去的肉,已经被那条蛇叼走了。   先是胸口,再是脖子,最后是背上。   中年人眯着眼睛看我,   “我在想,你到底有什么特别?陈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反而要一点一点取你身上的东西。”   中年人该素我,说那条从玉棺上活过来的蛇,就是陈婆养的。   这种蛇叫做一夜青,青和虬谐音,虽然不是传说中万恶的邪虬,但也是个至之邪物。   一夜青寿命极长,一辈子只长得了十多厘米长,想要发现这种蛇只能去坟地,它冬眠的时间长,以潜入棺材吃腐尸维生,甚至有的一夜青冬眠就盘在腐尸中。这种蛇阴气重,传说一旦咬一口,就能让人产生幻觉。   在我脚脖子上,找到了一两个很细的伤点。中年人说这就是一夜青咬的。而陈婆的这一条,已经长到了二十厘米的样子,怕是已经成了精了。   “他叼走了你背上的肉,现在麻烦了。”   这天下午,我们离开了宾馆,我想着新闻上出租车的事,问他昨晚去了什么地方。   他只是告诉我,他已经把那口玉棺给藏起来了。   中年人为了这玩意,连吃饭的出租车都不要了,陈婆养那条一夜青,应该就是拿来守着那口玉棺的。   陈婆知道中年人会用血来开棺,也就一定会惊醒在冬眠中的邪蛇。   那条邪蛇醒了之后,闯入了我的猛,叼走了我身上的一块肉。 第28章 邪蛇藏身,无心冰尸   我自认不是唐僧,肉也不是绿巨人那种超级样本。以陈婆的手段,当时的方冲,仅仅割了他的胸口肉就能把方冲当鸡养。   这天入夜前,我们再次去了夜庙,此时的夜庙却已经人去楼空。秃顶老头的尸体不见了,只剩下满院子的鸡尸。   当晚,我和中年人等到晚上十一点过,陈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   那条癞子狗逞凶之后的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一连几天,夜庙没有再出现一个人,而报纸上传出一条消息,南边郊区一个山脚下发现一具尸体,那地方距离夜庙有两三里左右,一看样子,正是夜庙里的秃顶老头。   中年人说,那晚庙里的东西上了他尸体的身,他的尸体是自己走到其他地方去的。   我看到新闻上居然真的有目击者称,那晚半夜,有郊区住户看到死者半夜在路上一个人步行,警方猜测受害者是在案发地点当即遇害。   癞子狗死了,我们不可能再去找到一条这么生猛的玩意。那么接下来,就是陈婆和那些看不见的邪鬼,反过来对我们下手的时候了。   有了这个想法,我背心顿时一个哆嗦。   当夜,我和中年人又去了老胜村的陈婆家。我本来没报任何希望,谁想得到远远的我们看到,陈婆屋里的灯居然真的亮着。   十分奇怪的是,癞子狗把夜庙的鸡咬光了,但连带着陈婆家院子里的鸡也跟着没了踪影,中年人和我藏在外面,借着灯光,我们看到陈婆正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一块块冰块。   这一幕闲的非常奇怪,南方天没有地窖,陈婆是在哪里弄到那些冰块的?   而在那屋子的一侧,有一张床,毛毛多的冰块堆在那张床上面,床里,隐隐约约躺着的是个人。   一直等到她回屋熄了灯。我和中年人对视一眼,摸着黑往陈婆的家里走了进去。   这地方跟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满屋子的泡菜罐子。   而就在这些泡菜罐子中间的冰床上,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这些冰块之中,等看清楚这个人的样子之后,我如遭雷击。   怎么可能?   这双目紧闭的,安详的睡着的这具尸体,不是别人,居然是我自己。   止不住的冷汗从身上掉了下来。   我身上三处地方的肉都被割了,最后居然在陈婆家里看到冰中的尸体是我自己?   中年人告诉我,陈婆还没来,我们得把这具尸体抬出去埋了。   我心想你没看到这尸体的样子,却发现中年人像是真的见怪不怪一样,他问我怎么这么害怕死人。   中年人却小声的告诉我,你看错了吧,这分明是个陌生人,哪个地方跟你长得像了?   突然,他反应过来了什么,拉着我飞快的往外跑,   “你产生幻觉了。”   陈婆的院子外是片树林,回到了院外,中年人没有没来得及喘气,立刻开始在我身上找着什么。我听到他紧张的念了句,到底藏在哪儿?   我产生幻觉了,他到底想从我身上找什么?   屋里冰堆中的人影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那人一脸的邪笑,活脱脱就是另外一个我么?   “我们快走。”   他着急的喊了声,拉着我往出村的方向走。   我突然发现中年人拉着我衣服的手有些异常,这手显得瘦骨嶙峋,怎么看像是老年人的手。   他背都弯了起来,行动显得很是别扭。我莫名奇妙的一个激灵,我这才看清楚,这着急忙慌拉着我的人,哪里是中年人。   那张老脸,居然是陈婆。   而最让我惊骇的是,一瞬间周围的场景大变,我哪里是朝着出村的路在走。而是已经被陈婆拉着到了一个悬崖的边上,刚才就是冷风一吹,我突然醒了过来。   陈婆满是皱纹的脸上,那笑容冷到了我的心底。   “你。就是李朝芬的孙子吧。”   我亲口听他陈婆念出我奶奶的名字,站在这老胜村外的悬崖边,我形容不出陈婆此时那身子的诡异。我问她,我奶奶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摔死?   她笑了笑,“李朝芬做了什么?她让我们永世不得超生啊。”   我被陈婆拉着跳下了悬崖。   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的时候,一只手从后方伸了出来,把我一把提了回去。   “胡正,你醒醒。”   是中年人从树林中冲出把我拉了回来。与死亡擦肩而过,我浑身冰凉。指着悬崖下面,   “陈婆她跳下去了。”   中年人结结实实的扇了我一耳光,要让我清醒过来,“屁的陈婆,刚才这里就你一个人,我们躲在屋外,看到那里面有具冰尸,结果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我追上来的时候,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悬崖边。要往下面跳。”   “你个小子,鬼打墙了?”   突然,中年人止住了声音,只见一条银白色的小蛇,一边发出斯斯的声音,一边从我衣服里钻了出来。   直到这条小白蛇悠悠的游走了,中年人才敢有所动作。这条蛇一直就藏在我的身上?   我冷汗都冒了出来,中年人道,“怪不得你会鬼打墙,原来是这东西迷了你的眼,让你产生了幻觉。”   他在我背后看着什么,问我有没有觉得背心发凉。   我也发觉自己背上的伤口没那么痛了,中年人脸色一变,问我身上是不是有地方感觉不到痛?我摸了摸浑身,就是自己背上头有些凉梭梭的,   他让我赶快脱衣服。   :你背上的肉已经被冻住了。   脱衣之后,我背上的肉居然已经泛了白,中年人用刀子插进去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的知觉,一块块结冰的烂肉被他割了下来,最后一共九条蚯蚓一样的剔透的小蛇被挖了出来。   他说怪不得刚才的幻觉如此的厉害,那一夜青真的在我背上安了窝。还下了蛋?   他给我包扎了伤口,我头皮不是一般的发麻。   再次回到陈婆的屋子,里面的灯依旧亮着。这一次我看了清楚,冰床上躺着的根本不是我自己,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陌生人。   这人浑身埋在冰块里,胸口的位置有一条口子,看上去居然是被线重新缝合起来的。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   “他身上少了样东西。”   我说少了什么?他指了指这具冰尸身上缝合口,   “他的心被挖了。”   听了这句话,我觉得浑身都发冷。   心被挖了,被挖去做什么?   趁着陈婆睡觉,我们把这具尸体从冰堆里拉了出来。拖到了外面的菜地,我心里奇怪,我们偷尸体,陈婆怎么一直就没露面?农家房间里,除了开着的点灯,里屋的木门也都死死的关着。   这具冰尸看上去死的时间并不长,裸露着上身,裤子穿的是那种死人的孝服。   我猜测这尸体难道是陈婆从哪个坟地里面挖出来的?中年人摇了摇头,说你见过这么奇怪的寿衣?裤子口开的那么大,而且用的还是鲜色的麻布。   经中年人这么一说,我也发现这具尸体上的裤子,那样式非常的奇怪。   中年人看着我,   “你还没发现?”   他到底想说什么?结果他指着这具尸体的鞋子,又指了指我的脚上。这具冰尸,居然和我穿着一模一样的皮鞋。   “这人是你们厂里以前的保安。”   我们两个把尸体搬到了荒郊,挖了个坑,准备把这具奇怪的尸体放下去。   我拼命的回想着在火葬场看过的档案,记忆中我还真的看到过这个人,名字叫黄胜,是我来之前岗位上的保安,听说几个月前生病死了。没想到他的尸体居然一直被保存在这里。   尸体下了土,我听到旁边的草丛里有什么动静,扭头看了眼漆黑安静的郊外,并没有绝对有什么不对。 第29章 当年有个风水先生   我对中年人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路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看着我们?   中年人随口回了句,不就是刚才那些蛇么?   我吓了一跳,按着中年人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想到还真得是。   那条剔透的白蛇,带着几条很细的小玩意,就那么蹲在不起眼的草里,抬着头,悠悠的看着我们。   这些一夜青没有靠近,它们似乎有思想,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们。   中年人说,它们只是注目着我们,蛇有灵性,它们也非常希望这具尸体被埋了。   “不知道你在农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迷信说法最怕两件事,猫上棺,蛇抬头。而这些蛇现在抬头了。它们是在等这具尸体下土。”   中年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我,如果他猜得不错,一夜青吃腐尸,吃人血。而陈婆养的这条一夜青,吃了最后一次人血,就到了该下蛋的时候。这些蛋,本来是应该下到这具冰尸上的。只是那个盒子被我们偷了,所以才下在了我身上。   中年人问我,想不想看这具尸体的真正秘密。   根据经验,我下意识的就像摇头。   但中年人却根本不管我什么反应,掏出刀子,把冰尸胸口的缝合处给一点点的割开。尸体已经下了土,中年人所有的动作都是埋着头进行。   这具尸体的心被挖了,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脐带都还在的死婴,躺在冰尸胸腔里面。中年人念了声果然是这样,而我已经转身要吐。   他飞快的从地里抓了三把土,放在这具脸部都还没成型的死婴身上,之后又把冰尸给缝合了起来。   尸体埋了之后,那些蛇才从草丛里溜走了。   我和中年人趁着夜色离开了老胜村,中年人说,   “陈婆晚上十一点才会起床,我们得早点走,等一会这具尸体不见了,肯定会被她发现。”   中年人今晚上带我过来,就是为了这具尸体?   黄胜是厂里的保安,尸体却出现在这儿,经不住我纠缠,中年人终于告诉我。埋了那具尸体,是为了防止他成为第二个陈婆。   第二个陈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陈婆的肚子里面?也有一个这种东西。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婆的手会看起来像是骨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不能算是个活人。   中年人告诉我,这种法子关键,就在一夜青那种白蛇上面,一夜青筑巢的时候,阴气大的吓人,有人就能够通过邪法,引怨婴替代人的心脏,让人重新的活过来。   我还是想不通,在埋了那具尸体之前,他一定要抓三把土,放在那婴儿的脸上。   进市区之后,街口霓虹灯,路上到处车笛声。我们找个馆子准备吃饭,看过这种场面,我有些吃不下,坐在人头攒动的馆子里,中年人又是抽烟又是喝酒。   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我心里一慌,扭头往外面的街上看去。   行人来来往往的闹市区,哪里有什么特别。   我刚才我听到一阵怪声,像是一个小孩远远的在哭。   中年人脸色瞬间就白了,我们扭头看过去,在一个街角的位置,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孩,站在那儿盯着我们。一晃眼却又没了影。   “你别怕,我那三把土已经要了它的命,今晚上过后,那具尸体就彻底的死了,这东西也就消失了。”   我说服自己相信他的话。陪着他在馆子吃了顿有酒有菜的饭。中年人有些醉了,笑呵呵开口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你身上的肉了吧,目的其实就是把你做成冰堆上面的死人,把你变成陈婆那样。   按照他的话,这法子太过歹毒,即使是那些一夜青的白蛇,在我们埋尸体的时候都只是在一旁看,通过这种法子活过来的人,就是那些蛇,也不愿意看到。   但这可把我吓得够呛,三把土,代表着脖子后面,胸口,还有背上的三个地方的肉?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那些怨婴入体,重新活过来?   我不断的喝酒,试图通过酒精来麻醉自己。一切的事情都有了一个解释,我当初看到的郑香是个活人,她也是通过这种方式重新活过来的。   酒精的麻醉之下,我心中升起一个骇人的猜测。   我不敢去相信,但此时,这猜测却又显得那么合理,那间屋子中,陈婆和郑香睡觉的屋子我从来都没进去过。   如果我猜得不错,进去一看,那屋子里摆的,肯定也是这种冰床。到了晚上,他们会按时从病床上爬起来,变得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中年人呵呵的笑了,自言自语道,不管是这叫陈婆的,还是那个叫郑香的女孩子,魂魄早变成了阴魂,只是还用着人的身体,但他们都想办成一件事情。那就是把你也变成跟他们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   中年人瞪着我,一连问了两个为什么,那表情非常的神秘。我闷了口酒不说话,中年人明显是醉了,带着酒气指了指我的胸口:那是因为二十年前,那一位曾经孤身来到这崇明市的风水先生。她施了惊天的手段,在这些邪煞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象。   “在一系列的阴谋算计之中,那位如同中流砥柱一般的老太太最终仙逝了,让它们再无顾忌,从此这崇明市,怕是永无宁日。”   我一个哆嗦,把桌上的酒杯都打翻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颤抖着问,你到底是谁?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被他酒醉后的一番话给捅破了,谁知道他念完那永无宁日四个字,已经醉的埋头呼呼大睡。   中年人睡了,但我却陷入了深思。   那块风水石碑上,和中年人偷来的玉棺上,都刻着1990年9月25日的繁体字。如果我奶奶当年真的来过这里,这应该就是她留下来的唯一线索。还有我脖子上的银针,是当年奶奶用的罗盘上的指针。   我想推醒中年人,奈何他已经死死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没有再去找陈婆。中年人说他要出趟远门,临走之前,他让我去火葬场把我的档案拿回来。   在火葬场的档案室,我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我的档案。当初我可是冲着这是国家正规单位才来的。进一步一打听,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火葬场不仅没有我的档案,记录显示,他们招收的员工中,根本就没有我的名字。我当场就急了,说明自己当初是接了个广告。   谁知道工作人员一脸奇怪的说我脑壳有毛病,火葬场这种事业编制的地方,回去社会上打招聘广告?在他们离职保安的名单中,有老魏(魏兴举),有黄胜,也有鲁立明,这些都是出过怪事的人,可偏偏就没有我。   我当场拿出工作证,他们说这种证件,随便找个复印店都能做。   我茫然了,招我进来的人是李端,但李端已经死了呀。也就是说,我连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间火葬场都不知道。   这天下午,从火葬场出来,我冷汗直冒。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李端死了也是他的杰作。   真像中年人说的,一切都是有鬼在作怪?中年人把这只鬼称之为邪煞,所有人都被这个鬼玩弄在鼓掌之中,成了冰尸的陈婆,还有郑香,老魏,全都被这只鬼操纵着。   而这一只东西,唯一一次露出蛛丝马迹,就是在夜庙中,秃顶老头的尸体奇怪的被上了身。   一个星期之后,我之身再次去了夜庙,谁知道这地方已经被改造了,山上出现推土机,把之前的庙子全都推平,山上只剩破砖和断壁残垣。   我问工人,这间郊区庙子这么偏僻,怎么还会有人管。   现在施工的人也说不清楚,只是说有人出钱把这块地区改造了,改成一片树林。 第30章 再见奶奶   我问他们种什么树,工人指了指堆在山边的一整堆的木头。   “全都种梧桐。”   走近一看,还不是一般的梧桐,这一颗颗的几乎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树子,连着根须一起移栽过来,这得花多大的力气?   他们只是干活,至于谁出的钱来管这块鸟不拉屎的郊区,就连现场的包工都不知道。我问了一下午也没问出,改建这块地方的人到底是谁,线索硬生生就那么断了。   夜庙没了,我走在下山的路边,身后的山顶,有一两棵扭曲的梧桐已经被埋下了坑。   突然,我手机响了。   是中年人的号码,内容只有一条短信,让我到一个地方去,后面附了个长长的地址。   中年人说他出了远门,这么快就回来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城南的一所小学门口,正是短信上标明的地址。这地方是城南的老城区,到了之后我似乎明白中年人为什么叫我来这儿。   放学的时间,却有一辆辆大货车从学校里开出来,车上全装的是茂密的梧桐树。   我问了校门口一个买炸土豆的大姐,这大姐告诉我,这可是缺德哟,这些树可都是这件私立小学十几年的老树,居然有人出了大价钱,不买别的,只买树冠大的梧桐,一天之内全都给挖走了,也不知道运到什么地方去。   我抽了口凉气,终于明白了那些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中年人已经追查到了这儿?   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果然又是中年人发来的短信。   这一次,顺着短信指示的地方,我来到了旁边一家住宅小区的门口,广场上人非常的多,跟养老院差不多,一个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老婆婆高高兴兴的闲聊。   我的目光看向了一个方向,就再也挪不动了。   一个老婆婆,推着个轮椅刚刚走出广场。这老太婆的背影非常的普通,但在我的眼中却怎么也忘不掉。   我站在原地,浑身都抖了起来。   是你?   真的是你?   那老婆婆的背影,跟我奶奶是如此的相似,甚至连颠簸着走路的动作都一模一样。而那轮椅上的瘦小女孩,不就是郑香?   那背影像极了我奶奶的老大妈,推着一动都不能动,似乎完全就是被捆在了轮椅上的郑香,出了广场,走进了小区的一个巷子。   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拔腿追了上去。   奶奶,你真的没死?   追进小巷,却正看到女孩坐的轮椅被那老婆婆推过一个拐角,我控制不住的撵了上去,刚刚一拐弯,正好看到了她们两个。   她们站在拐角后的小巷里,这老婆婆居然真的跟奶奶长的一模一样,朴素的衣服,花白的头发,只是那张脸却显得硬邦邦的。。   “胡小正,你来了?”   郑香笑了,明显是在等我过来。   她此时坐在轮椅上,身子怎么看都显得别扭,只有脸上诡异的笑容让我凉到了心底。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了句:好。。。好久不见,你最近去哪儿了?   奶奶根本不认识我了?她手放在郑香的轮椅上,那张熟悉的脸依旧慈祥,但看我的眼神却很空洞。   而郑香已经可以确定是一具冰尸,奶奶真的没死?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郑香再次开了口:胡小正,你不认识她?   我坚决的摇了摇头,还问了句,这老太婆是谁?郑香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讽,她一挥手,我奶奶根本是听她命令一般的开始推车。   “等等。”   或许此时我面前,坐在轮椅上这个女孩根本就不是郑香,她的眼神是那种冰冷中带着邪性,像是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内心。   终于,我挺直了腰杆,再也不装作没看到,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的,奶奶站在家门口迎接我回家一样。   奶奶,不管您此时还能不能听到,我一字一句的喊了一声。   “不错,我。。。就是她的孙子。”   郑香笑了,那邪性的笑容彰显着她的胜利。   “胡正,你想知道这一位老太太的魂魄去哪儿了么?”   眼前这个“郑香”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就自己去找。用你的魂魄,去把她的魂找回来。”   她的意思是,只有我死了?才能救我的奶奶?   她的笑容,还有声音,都在不断的引诱着我,记忆深处,从小到大的画面似乎全被她的笑容勾引了出来。   我像发了魔一般,从一旁的花台里拿了一块碎瓷砖,我眼中只有那面色僵硬的老太婆,我心智开始模糊,满脑子闪的只是一个念头。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能把小时候的慈祥记忆给找回来。   瓷砖抵着脖子,泪眼朦胧中,熟悉的身影推着手推车越走越远,我跪在地上。就在手里的锋利瓷砖刺进大动脉的最后一刻。   只听一声暴喝声响起,一个人影冲进了小巷,狠狠一脚踹在我身上。正是中年人,他目呲欲裂,把我手里的瓷砖一丢。   “胡正,你小子疯了?”   我像个疯狗一样爬着要去捡,   “哥子,我没用,我受不了了,你让我死。死了我就能救我亲人了。“   中年人又是一耳光扇在我脸上。“你怎么在这个地方?”   中年人说这巷子里哪里有什么人?你小子被一夜青咬了之后余毒未清?   这巷子确实空空如也,我眼睛布满了血丝,呆滞道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中年人脸色变得无比奇怪:老子什么时候让你来了?   我拿出手机,翻出短信给他看。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的号码。   中年人当即傻了眼,说他从来没给我发过短信,让我到这间小学附近来。   这两条短信不是他发的?我浑身一凉,把刚捡到手的瓷砖哆嗦一下掉在了地上。中年人追到了巷子尽头,回来之后告诉我,前面是个死胡同,两边全是墙,根本就没人。   中年人说,还好他来的及时,这两条短信根本就是要让我死。他十分确定这里没有人,告诉我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走出巷子口,我问他,人难道真的有魂魄,鬼就是魂魄变成了?如果一个人的魂魄不见了,其他的人只有死了才能去找得回来?   中年人恨不得再扇我一巴掌。   “你来这里之前去过那儿?“   我把重回夜庙的事儿跟他说了,中年人一听。语气不是一般的奇怪,   “你确定,全部都是种的梧桐。”   难道这些梧桐树有什么问题。谁知道中年人说,当我上山看到那些梧桐的时候,应该转身就走。   我问他为什么。   中年人嘿嘿一笑,   “你还记不记得,老胜村村口的茶铺,那儿那棵树就是梧桐。梧桐和槐柳一样,属于阴性植物,如果那夜庙真的成了梧桐林,那么我敢确定,刚才你看到,不可能是你的奶奶。”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看着我,说你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你奶奶是个什么人?   我继续问他,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只是告诉我,这是风水上面的一个道理,如果我奶奶真是当年的那个风水先生,那么只要那间夜庙一种树,就说明即使她已经死了,只剩一具尸体,那些鬼也怕她怕到了某种极端的程度。   我听他嘴里念着什么“子午寅丑”,似乎是某种算命或者风水的口诀,他像是在猜测着什么。但我管不了那么多。   出了巷子,几个小孩正在旁边的小区门口玩耍。   其中一个小孩很惊奇的看着我,说,咦,这个哥哥咋才出来。他说他刚才看到我们一家三口进了巷子。   这小孩伸着脑袋往巷子里看。奇怪道我的家人的家人都推着轮椅走了,我居然没帮忙。   我心里一冷,给了这小孩一块钱,玩耍的孩子不像是在说假话,问我家里有什么人病了?是我的哥哥,还是我的爸爸。   这小孩居然说,我的两个家人已经走了,其中一个推着辆轮椅,而轮椅上坐的,不是女的,居然是个生了病的男人。而且那男人,坐在轮椅上,还在一直在笑,笑的他们都有些害怕。   听了面前天真小孩的话,我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是个男人,样子还非常的奇怪。 第31章 邪煞出现   我没想到,一旁的中年人一拍小孩的头,让小孩在别处玩去,中年人当着我的面告诉的小娃,小孩,你牙齿都没换完,以后要是看到那种脚跟垫起来走路的奇怪人,就当没看见,不然你会惹祸的。   回到市区,一路上中年人反复向我强调,人死了什么都没了,让我不要起什么歪心思。   他似乎看出来我始终沉闷,我也确实心乱如麻。   我问他,这几天他都去了什么地方。中年人告诉我,他离开崇明,是把那口玉冰棺送到外地去了,目前放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没人会知道那口棺材现在在哪儿。   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一路风尘仆仆,就只为了去藏那口玉棺?   到了一家馆子,我们两点菜吃饭,我要了份牛肉,中年人张口骂我怎么这么残忍?我想了起来,也不知道听谁说过,道士是不吃牛肉的。   但两杯啤酒下肚,中年人也不管那么多,开始大口大口的夹着来吃。   酒足饭饱,我们两个坐着,什么都不愿意去结账。我住的是廉价旅馆,心想我自己真的属于囊中羞涩,就这一顿,你不能表示一下?   他居然随口念了句,   “你都是要自杀的人了,还拿钱来做什么?”   我噎住了,只恨自己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人。   怪不得当初癞子狗死的时候,要在他身上磨头。原来这个答案就是他们两个惺惺相惜。   晚些时候,中年人的脸色再次变得郑重,我发现他嘴角居然都带着阴阴的笑。   这幅表情实在让我有些闪,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他在为下午的事情高兴,说着还赖皮的把我手里的可乐拿去喝了一口。   我看着他,结果他脸上笑的更阴沉,   “我怎么会不高兴?那玩意终于露出了马脚。”   露出马脚?   他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说你没听下午那小孩说,坐在轮椅上的,是个奇怪的男的?它阴邪狡诈,机关算尽,没想到遇到了个没换牙的小孩,被小孩一眼看破了样子。   中年人这咬牙切齿的表情,让我心里莫名的一个哆嗦。   我意识到了什么,一种小时候看鬼片之前的惧怕感从心里悠悠升起。   我立即就说我有点事儿,能不能先回去,一切事情我们明天再谈?   夜灯初上,在这也不知道是哪儿的闹市街口,中年人的醉醺醺的眼神朦胧了起来。   “今天下午,你看到的,就是一直藏在夜庙的那一位。它。。。终于现身了。”   一夜青蛇,无心冰尸,拜食邪鸡,一切的背后都是一只鬼在作怪,这只鬼就是中年人口中的邪煞。这一个幕后的黑手,终于出现了。想到这里,街上冷风一吹。我竟再也挪不动要离开的步子。   我问中年人,我们要通过什么办法去找他?   中年人告诉我,只要不在夜庙,从某种意义上,他就不惧“那一位”。但我们还得先准备点东西。   第一件是陈年的老香,老香灰常年累月的被人祭拜,具有镇邪的功效。这一样,我们在市区的香烛一条街找到了。   第二件是杀猪屠户的刀,而中年人从身上拿了一把半圆抹尖刀出来,这杀猪刀身上还透着血腥味。   而第三件,中年人嘴里最厉害的东西,是肉牛在午夜时分的尿。我不仅奇怪,甚至是不敢相信。   午夜时分的尿?而且要那条牛刚刚到十二点的时候放水出来,我们去接住。   我说哪一只牛会那么准时?正好在准点撒尿。   中年人嘲笑了我一番,你不懂就别乱说,平时那些不起眼的动物,有很多其实灵性特别的强,你知道道士为什么不吃牛么?因为牛性温顺,勤劳,物极必反,压制之下也是煞气最重的动物。所以牛一旦发了疯,连平常的孤魂都怕它三分。   我们去了郊区,找到了个牛场,拿钱给老板说明来意之后,牛场老板就差没说我神经有问题。   就快到十二点了,牛场里十来头牛大多都趴着睡觉。   我心里奇怪,难道到了点,真的会有牛站起来撒尿?我不相信,一旁的老板看稀奇也不相信。   中年人冷笑一声,从身上拿出那把渗人的杀猪刀,从一旁的屠宰房里,拿出一挂“牛下水”(牛肉肚子大肠之类的)往刀上一抹。   杀猪刀沾满了血,显得寒光闪闪。   让我有一种脖子发凉的感觉。   他拿着杀猪刀,挨个放到牛鼻子旁边闻。这些打鼾的肉牛一个比一个懒散,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我不敢相信,有一只肉牛闻着味道,却动了动头,没一会儿,真的站了起来。其中的这只牛睁开眼睛,里面已经是血红血红的。中年人把盆子往它下面一放,这只牛居然真的撒起尿来了。   滚烫的牛尿洒出,之后它扯着鼻子长呒了一声。撒尿的同时,浑身壮实的肉都在抖,血丝的双眼似乎随时就要朝我们冲过来   一泡尿之后,牛叫声小了下去,这只牛儿再次趴下去。   我吓到了,老板也吓到了,对中年人说你胆子真大,刚才这头畜生要是发疯,能把肚皮给你顶的稀巴烂。   但我却注意到,这头刚才那一瞬间凶恶无比的牛,再次温顺的睡下去,眼中的血丝消失,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满眼的泪水。   离开牛场之后,我问中年人,你居然真的让一头牛在十二点撒尿了,你是怎么从牛圈里面找出它来的?   中年人脸色却不好看,他告诉我,来之后跟老板交谈之后才最终确定的。   跟老板交谈?   “老板说明天牛场会杀一头,杀的那头肯定在里面,我怎么会找不到它?你以为它是傻的么?畜生可通灵着呢,知道这是它最后一晚上。我用血腥味把它满肚子的怨气引了出来,这一泡牛尿里面,带着这笨畜生的一生,最大的不甘和杀意。老子用麻醉粉抹在它的鼻子上,这玩意刚才,是真的想杀了我们三个。”   他又补了一句:当然你也别怕,刚才要真出事儿,最先死的也是那老板。   东西备齐之后,我回了旅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中年人的电话,让我到一个地方去。   他让我等着看,他有办法用这三样东西,把那只鬼给找出来。   他约我的地方是崇明的商业区。既然是找出了幕后的邪煞,为什么又要到这种地方来?下午时分,商业区人来人往,正是各种时装和餐饮店最热闹的时候。   以前的我倒是很喜欢逛,不过现在囊中羞涩,早就与这些地方无缘了。在一个肯德基里,我见到了中年人,发现他今天有些不同,背着个大的牛仔包。   准备的东西应该全在这牛仔包里面了。   喝着可乐,我心里是那种害怕中甚至带着些激动的情绪。   虽然以前听过这一类的事情,但跟着出去进行所谓的捉鬼辟邪,这还是我生平的第一次。   三点钟到了,中年人说告诉我,这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   我心里忐忑,终于要找出那一只邪煞了。   阳气最盛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他从身上拿出一个木盘子,这种木盘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符文。   要是如他所说,确实是个道士。这木盘怕才是他真正吃饭的家伙。   点了一根香放在木盘上面。木盘的表面,用我们昨天准备的第一件东西,老香灰,细细的撒了一遍。   他却拿出一根绳子绑在香上,另外一头拴着我的中指。   “阳由心生,阴火对冲。人的中指和眉心是阳气最盛的一处,它的眼睛早就在看着你。有阴气连在你身上,所以,我们也能找到它。”   他说的话我大概知道了个意思,但我毕竟还是害怕。   我问我一个出去,那你去做什么? 第32章 真正的邪煞   多时的相处,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这个中年人当成了多年的老友,这种感觉最开始我是防备的,但现在却成了我的依仗。   “你管我去做什么?家伙在我这儿,动手的时候还不是老子上,你只要记住,这根香发抖代表你距离它越来越近,而一旦老香灰的香断了。那就说明阴气相冲。”   阴气相冲是什么意思?中年人笑了笑,“这一次是你自己去找它,你就这么出去露了头,我又不在你身边,阴气相冲,就说明它已经在你身边了。”   我目瞪口呆,   中年人又补了一句,   “到时候如果我没来得及过来,你记住一件事,香断了之后,用布盖住盘子,等你揭开的时候,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我这次出去真的会遇到那只鬼?   我端着木盘从肯德基出门,闹市区里人来人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走。   但中年人告诉我,我就随便走都成,反正最后,肯定会走到那一位阴煞藏身的地方。   我只要这么走出去,就一定会找到那只邪煞锁在的地方?   我心里对中年人的话确实还是怀疑的,端着木盘故意“逛了几条街”,周围大多数人不会理我这个穿着普通的青年,但由于放着一根香,却还是有少数行人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把心一横,朝着离开市区的方向前进,谁知道刚刚出闹市区,中指上那根线真的抖了一下。   赶紧按照中年人的话,朝着线拉的方向拐了一个弯,从这时候开始,这根香连续扯动了好几次。。   我行走的注意力全在这玩意上面,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商业区,反而到了崇明市新城中心。   我脚有些酸,这地方全是高楼大厦,   突然,我背心一凉,因为木盘中间,这根香猛的抖动了一下。我赶紧往周围看,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并没有人在看着我呀。   人行道旁边,几个老头在下象棋,而我端着香经过。   突然一个老头子喊住了我,   “小伙子,你手里那个盘子有讲究哟。”   我本不想理他,却听到了这几个老头子的对话,其中一个说,那小伙子手里的木盘子有些年代了哟,估计是个值钱的古董。你一言我一语的,其中一个坐着正下棋的老头却摇了摇头。   :老哥子,你们几个都不懂。这小兄弟是在做事,一根香立在盘中间,叫做点香巡鬼。只是这得用老香啊,他那根那么新,怕没用哟。   除了说话的老头,其余几人都当是玩笑话,这世道哪有什么鬼。继续下棋说笑。离开之后,我却心里更加忐忑,中年人这个水货,用的法子路边随便一个老头都能看出来。   不对,中年人的法子可能更加高超?   我这副家伙,香虽然是新的,可是木盘上面撒满的老香灰,可是十几年的东西。   我越走越奇怪,甚至觉得人群中有一只眼睛在偷偷的看我。   每当我四处看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终,罗盘上的香断了。   断的那么莫名其妙,毫无征兆。   这根香断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座大楼,三十几层,大楼外面写着“正西国际集团。”   这是崇明市一家知名的企业,市中心的是总部,涉及的领域包括房地产在内的多个赚钱的行业。   怎么会这样?   木盘中心的香断了之后倒下来,指的正是气派的正西集团大门口。   看着这家正西国际集团的标志,我呆住了。那是排成一排的五个环,怎么看怎么都像当初夜庙之中,我见过的那五个碗放在地上的形状。   一般的大企业高楼,在第一层大堂的位置,总会有一块气派的奠基石,上面写着公司的辉煌历史和名称。而正西集团,在奠基石周围修了假山园林,却也应了有钱任性那句话。   我目光被奠基石旁边的一块石碑吸引了。   我向保安打听。这栋楼全是这一家公司?保安怀疑的看着我,说你是外地来的吧,这地方还能把楼层出租给别人?   我又问他,假山里面那块石碑怎么都裂了?   没想到保安乐了,说你这小子眼睛还真尖,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块石碑从修楼就有了。寒碜的人,但没人去动它,就个把月以前。他们擦的时候,才发现那碑上有裂纹。   进了这么豪华的地方,我早就自觉的用布把木盘子遮了起来。而那块破了的石碑,更让我确定,这地方我没有来错。   “您是胡先生吧。”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子从大厅径直走到我面前。   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们老板已经等您很久了。请您跟我来。”   你。。。你们老板?   我的笑容差点僵住了,一旁的保安居然立刻用一种肃然起敬的眼光看着我。   他告诉我,这可是我们尤老先生的总裁秘书,亲自到大厅来接您。您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这女人带我进了电梯,按的是二十九楼。   尤老,这个人是谁?难道就是这一切背后的黑手,那这个正西集团的总裁,也就是那只邪煞。电梯里这女人一直是衣服标志性的微笑。但我却担心,或许我从踏进这个电梯开始,就再也回不来了。   门口的那块石碑,明显也是奶奶当年布下的。   这种镇鬼的东西居然还有第二块?就在这栋大楼的奠基石上。   试着跟她交谈了几句话,得到的都是标准回答,但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一具冰尸,因为她的眼神非常的冷,看我的时候从不会产生一丝的波动。   二十九楼上是一个硕大的会客厅。   落地的玻璃墙将整个崇明市一览无余,而在中间的沙发上,我终于见到了尤老,那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头。   “你姓胡?小伙子,你不该来的。”   老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我下意识的一点头。他嘿嘿的笑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活人的,精神矍铄,目光有神。   我问他,你为什么说我不该来。   他看着我,“难道进门口之后,你没看到那块石碑?”我心中一凝,这老头第二句话居然就直指那块石碑。他真的就是那只鬼?   “你既然认识,就该知道,那是一个高人布下的。在这崇明市,一共就两块,另外一块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这一块,已经碎了。”   老头的话越来越不对劲。   “小伙子,你既然是当年那位先生的孙子,那么你真的不该来。”   我插科打诨道,我是谁的孙子关你什么事儿,谁知道这老头拍了拍手,屋外一个西装秘书送了两杯茶进来。   想让我喝茶,没门。这老头却不强求我,只是告诉我,我已经被找到了。   他话音刚落。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手里的木盘开始快速的抖动,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中年人不用老香,反而只是用老香灰撒在木盘上。   因为抖动的,根本不是木盘,而是我的右手上的那块手表。   手表一抖,我的手就会牵动那根香。这哪里是什么木盘指方向?   这地方,根本就是这块邪乎的手表指引我来的呀。   而这块手表,在这栋大厦里,居然有这么惊人的反应。   这老头的一只手突然抓住我,我却能感觉到,尤老头的这只手,比冰还要冷。   我问他,你到底要什么东西。   尤老指了指我的胸口。   “我要你的心。”   嘭的一声,居然一旁秘书手里的杯子掉了下来。这秘书怕是没听过这么邪乎的话,吓的转身就跑。   “尤老,他们说你最近变得很奇怪,喜欢吃生的东西,我都不相信,没想到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尤老的手,跟陈婆的一样,居然瘦的只剩下一根骨头。   中年人为什么还不来?   我拼命的挣脱了尤老爪子一样的手,他却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保持着抓我的动作,直直的盯着我。   我敢肯定,那个女招待也是尤老控制住的冰尸,我着急的跑到电梯口,没想到有人比我还要心急的按着电梯。   是哪端水的秘书,这货比我还要怕死。   我说哥们你倒是快点啊。   就在这时,他手停了。我看到他慢慢转过了身,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怎么可能,是你?   透过走廊看过去,尤老头还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和冰尸没什么区别。我看着面前的保安。牙齿都在打颤。   :你。。。你才是。 第33章 三步真相   这个秘书不是别人。正是陈端。把我招进火葬场的陈端。   我话还没说出口,电梯门口,他已经抓住了我的肩膀。   陈端脸上的邪笑显得格外的得意,另一只手把一样东西一甩。竟然是一只还带着脐带的婴儿。   :我刚刚从那老头身上取出来的。他已经动不了了。   陈端不是死了么?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是他在指使?被他抓着,我丝毫不能动弹。我问,昨天坐在轮椅上的人也是你?   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说自己被昨天的小孩看到了真正的样子。   陈端把手朝我伸了过来。我敢肯定,这只手虽然不像那老头的那么吓人,但肯定一下就能伸进我的胸口。   我使出最后力气,把木盘上的布掀开。里面多了一包东西,我拿起来往陈端脸上一撒。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弥漫开来,陈端阴邪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突然出现的牛尿,作用比我想象的还要管用。   我转身想要走,却挣脱不得,在这二十九楼的地方,有一个僵硬的老头,还有个恶鬼陈端,剩下的就是我。牛尿让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他捏住我带手表的手,我脑壳变得晕沉。   就在这时,   “哥们,你头掉了。”   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陈端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接着他的脑壳真的掉在了地上。那是一把闪着寒光的杀猪刀,和一个穿着保安制服还阴测测笑着的大汉。   中年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拿着杀猪刀,一刀砍掉了陈端的头。   陈端的身子不动了。   中年人却没有停止,反而拿着杀猪刀,对着周围的空气一阵乱砍。看起来像是神经病发作一般,我微微清醒过来,丝毫不敢靠近,害怕这人砍的兴起连我一起挂了。   我问你到底在砍什么?   中年人如临大敌,没空答我的话,动作像是跳大神,嘴里不断念着叽里咕噜的话,听着像道士的口诀,直到那把杀猪刀的刀口发了黑,中年人穿着粗气停下了动作。   “你懂个屁,我刚才是把它收拾干净,这玩意被我一刀砍离了身子,跑了怎么办?”   这话让我背心发冷,难道刚才的空气中,真的存在什么东西?   陈端的脑袋保持着笑容,断了的脖子却没有流一滴血。   陈端这个邪煞就这样死在了中年人的手中?中年人把我拉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这时候我才看到,中年人手里还提着一样东西,他手里的东西僵硬的表情和我四目相对,差点让我吐了出来。   那不是别的,居然是之前那个女招待的人头。   到了大厅,尤老头还保持着之前抓我的动作。中年人把它僵硬的身子放了下来,我想去扒开尤老头的衣服看看,中年人戏谑的说了声。   “你真的想看?”   正西集团的董事长,权势仰处的老头,居然被邪煞养成了一具冰尸。我有些明白了过来,夜庙改造成树林,那么大的工程,应该就是正西集团的杰作。   没想到,尤老头居然睁开了眼睛。我一个哆嗦,这人浑身冰冷,瘦的只剩一根骨头,胸腔都被挖了,居然还没死?   尤老头躺在沙发上,中年人说不用怕,这老头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尤老头微微张开嘴巴,看着窗外繁华的崇明市,那眼神灰败中带着迷茫。我心想一具冰尸,能露出这种表情。中年人叹了口气,   “人是要相互尊重的,至少现在,这老头还是个活人。”   尤老头微微的说着话,   “小兄弟,这群邪煞灭绝天性,我只恨当初怎么就招惹了这群邪鬼。我刚才本来是想叫你走的,只可惜有心无力。。。“   他说话的时候,脸色白的像纸,似乎浑身冻住,那声音越来越慢。   陈端才是恶鬼,那这老头就也是被邪煞找上门的。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我以前不信鸡可以喂食,也不信人没了心还能活。要是没有那天该多好?你奶奶李朝芬不在了,没人能救我。”   尤老头看着我,   “小伙子,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心里发冷,他想告诉我什么事?谁知道接下来他开口,说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懂。   “我本来是个生意人,不沾惹恶邪污道,就是当年的那天,我走在路上。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第一次回头,看到了一个老妹子,第二次回头,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第三次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姑娘。当初,我要是没去应那一声该多好。走个路都能有人在叫我。。。”   中年人把两个人头彭的丢在了地上。尤老头眼睛突然瞪了起来,他看着中年人的身子,那表情像是认出了什么一般。   “你。。。你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   中年人闷哼了一句,告诉他,你柜子里的玩意,我会帮你烧了。尤老头死了,但在最后这一刻,他冰冷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可惜你来晚了。”接着尸体保持这一种惊讶的笑容看着中年人。   这老头死还死的这奇怪?中年人开始在这个大厅里翻箱倒柜,我心想他在找什么东西?   没一会儿,他从尤老头的一个柜子里找出一件衣服。看到这衣服的时候,我隐约觉得熟悉,这玩意不仅样式古怪,而且沾满了灰尘。   这老头身为正西集团的总裁,怎么会藏了件这么破旧的衣服在贴身的办公室?   谁知道中年人火机一点,用这件衣服裹着那一个从老头胸膛掏出的死婴,用火一堆给烧了。我想起来了就跟他说,果然这些被挖了心的冰尸都是一类东西,身边的衣服都这么相似,当初在陈婆家里的时候,从冰堆里发现的厂里保安,穿的那条裤子,就和这衣服非常的像。   中年人为什么一定死婴被衣服裹着烧了。   他却说,那件衣服本来就是那死婴的,不裹着烧,这玩意还会害人。   婴尸都死了,还能害人?   “哼,看得见的部分死了。那看不见的部分,现在正看着我们两个呢,哟,已经被烧死了呀。”   我心里寒冰冰的,中年人这番话是对着火堆说的,而里面火堆里衣服裹着烧的啪啪的,我赶快跟着中年人离开了。   这肯定是一件大新闻,出了正西集团,我忐忑的问中年人。   集团总裁死了,而且胸口那么大一个洞,要说有鬼会相信?而且今天接待了我,摄像头肯定已经把我的样子照了下来。估计等不到晚上,迎接我的就将是全程搜捕。   中年人却告诉我,不用担心,我们大大方方走出去都没事。那老头死的时候心中有善,他估计怕是已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提前做过了安排。对于尤老头来说,这是一个解脱,   “你信不信,即便你去自首,也没人会抓你,这家集团会把事情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么大的事儿,说掩盖就掩盖了?   中年人说:你烦不烦?实话告诉你,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我回了句这就好。   在停尸房,我是亲眼看到陈端的尸体。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子冷的出奇,当初中年人拿过他的工作牌,证明中年人对他的死亡也起过怀疑。   把这件事跟我去火葬场了解的情况结合起来,更加证明了,我来到崇明的这一家火葬场,根本就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而之后的一路,我更是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终于知道了真相,我嘴唇干的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给我买了瓶可乐。   这人喝可乐比我还上瘾。   但我还是想不通,尤老头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这老头既然是被邪煞害成了这样,以他的岁数,是何时认识我奶奶的。而且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字?   中年人说他也觉得奇怪。   那些话里面,是否真的藏着什么秘密。   想了半天,他却告诉我:   那老头最后那几句话,怕是个忠告,这老头是个好人,怕当年那位风水先生能用石碑保住他,也是有道理的。尤老头临死,是在告诉我们他撞鬼的过程。 第34章 他没有上车   这话怎么听起来都奇怪,姓尤的老头,走在路上,回了三次头。就一辈子变得恐怖,最终沦为冰尸?   中年人说,尤老头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讲这件事,这撞鬼的过程里,应该能够夜庙里的邪煞的秘密。   只是这秘密到底是什么?   离开市中心,我还沉浸在陈端这个真相的渗人感觉里。原来我不是不断被骗,我是从一开始就被骗了。陈端居然隐藏的这么深?   陈端和陈婆,这两个人都姓陈,我真是个傻逼,怎么一开始就没联系起来。   中年人骂我,你吃多了么?姓陈的满大街都是,这个原因还真亏你能够想的出来。   当晚我大醉了一场,当然还是用的我自己的钱。在劣质啤酒的刺激下,我希望自己可以醉的一睡不醒。   中年人在一旁看着我放浪形骸,说尽管喝,反正不是他出钱。   凌晨老板结账的时候,一数瓶子,馋嘴的中年人只管闷着,脸不红心不跳,喝的居然比我还多。   我醉了,又哭又笑的喊着,每个人都想要我死?到了现在,连你也想着要占我一点便宜。   老板关门赶人,对中年人念叨,你们两兄弟还真是,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就不看着你兄弟点?脸皮又冲又厚的中年人这一次却装了蔫,生拉死踹的把我弄走了。   市区边的马路边,冷风一吹,酒精弄得我更加的上头。   两个人走着,我还是第一次跟他勾肩搭背。   我说我只想安心工作,做个孝顺孩子,没想到出了社会,自己就失去的太多。   中年人骂我,你个小崽子,一直都是老子在冲锋陷阵,结果你还要死要活的,喝醉了酒装疯,你觉得失去了什么?   我醉酒只管笑,提着瓶子一路走,我说你不知道,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他笑着问是什么?   “我的奶奶。”   我踉踉跄跄,在路上随时都要倒,酒醉之后,我哪里还管什么中年人在不在我身边。   “从小没人管我,是她从农村来把我照顾大,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心上怕疼了,我离家出走,想出人头地,好好报答她老人家,什么风水先生,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给她养老,让她不再孤苦。”   中年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也触动了他的某些神经。   “你奶奶真的那么好?”   我烂醉如泥,一张纸放在地上,我醉的连拿笔都不知道,一旁中年人在循循善诱,   “对,就这么写,撞烂二手捷达一辆,欠债十万元。在这儿盖个手印。”   我蹲在地上问他天怎么还没亮,他向我念了句,我可没逼你啊,这是你自己写的。   几个路人经过,看到我们远远的都躲开了。   过路的几个人路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已经走的很远,几个人里头一个声音响起,   “哥们,二手捷达也要十万块,你太缺德了吧。”   中年人回头就骂:关你什么事儿?   他骂骂咧咧的扶着我走,突然中年人皱了皱眉头。再次回过头去看。   远处的几个路人越走越远,旁边也只是市区边的马路黑夜,但这副平常的情景,在中年人眼里似乎变得不可思议。   我啷呛着要吐。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中年人眼睛瞪着,之后又变得便无表情。   “胡正,你个崽子喝醉了,我们快走。”   我含含糊糊的问,你刚才往后面在看什么东西,说着我朦胧的也要扭过头去,中年人一脸正常的神情,却用手把我的头给转了回来。   他的声音我都听不清楚了,只听到他隐约念了声,   “老子已经看了两次了。”   这是什么意思?   “跟着我顺着这条路走就是,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夜风吹过,在这安静的半夜马路上,很是偶尔才能看到一个人影。中年人边骂边扶着我,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他的那个牛仔包里。   我说老子一定要喝到天亮。   “好好好,我陪你喝到天亮。不过没酒了,你等等,我看看等会憋得出尿不,你都这样了,送到你面前,你还不张嘴就喝?”   到了路口,他扶着我打了个出租车,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了句,胡小正,我得走了。   我傻笑着问你去做什么?   你这把年纪,难道要去找个地方哈皮一下?   他说他要离开崇明市,去查查我手上这块手表真正的应该怎么看。   “我要是查出点什么,我就再来找你,顺便教你看一些平时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他的话似乎很奇怪,车门开着,司机在催了。   中年人盯着这扇开着的车门,本来要跟着进来,他却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之后坚定的把门一关。   “师傅,送他到西头的梦怡小旅馆。”   坐在出租的后座,我隐约看到,中年人站在这条冷清的马路路口,手里提着牛仔包,从包里拿出了一把似乎是木剑的东西。   他朝着我们来的方向,第三次的回过了头。   我一觉醒来,想起了昨晚上写欠条的事儿。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拿出手机给中年人打电话,却怎么都是关机。   第二天上午,我凭着隐约的记忆再次来到市区边那条马路上。   干干净净的马路哪里有什么人?   昨晚上我们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呀。   我沿着马路走到了路口的位置。   我意识到了什么,呆住了一样,在路口的位置来来回回的走。   而就在我站在某一处的时候,我分明的感觉到,我右手手腕上的这块手表,轻轻的那么抖动了一下。   我蹲了下来,看着沥青马路这一片安安静静的画面,再次拨打他的手机,显示却依旧是关机,只是手机通了之后。   我惊骇的发现,每一次随着手机那头关机的提示声,我手腕上的手表都会那么震动一下。   我目眦欲裂,怎么可能,想起了昨晚的情况。怎么可能?中年人就这么失踪了?   手表的震动一开始非常明显,到了后来越来越微弱。   我坐在了他昨晚最后一次回头地方。心里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一个道士,来无影去无踪,我不相信这些,满脑子只有他的最后一句话,   “胡正,我要是查出真相了,就回来找你。”   从这以后,我没有回田页,而是在崇明市附近的一个城市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超市里面做售货员,做了一年多的时间,有空我就去崇明,当初的老胜村和夜庙的梧桐林看看。   却依旧没找到任何的线索。   我没离开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一直没找到奶奶的尸体,我心里始终有个奢望,那就是奶奶并没有死。我不相信当初的那场大火真的把她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奶奶即便真的去世了,尸体也一定是在崇明。   而第二点,就连我自己说不清楚的原因,我不敢长期待在崇明,只能就近找地方蹲着。我觉得中年人当初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但他并没有跟我说。而且如果奶奶是当年的那个风水先生,那么在崇明市,除了两块石碑之外,肯定还留下了其他的东西。   只要找到那些东西,说不定就能明白这些事情背后那遥远的真相。   工作半年后的一天,半夜我在睡梦中被人吵醒了。   一看是手腕上的手表在微微抖动。   接着手机里就多了一条短信。   是中年人的号码,   “小子,黑凤垂地,黄火满山的时候,到时我会再来找你。一旦这两件事发生,千万小心。切记。”   这人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我拿起电话在打过去,却显示依旧关机。   这是中年人失踪之后唯一的一个消息,而且那晚上特别的怪。手机震动震动声不断的响,但来电显示上面却没有数字,手机显示是空号。   就像是有一个人,一直在从什么地方给我打电话,但无论如何都打不通。 第35章 午夜的女人   中年人就这么走了。不知不觉的相处中,这一个时而嘻哈大笑,时而又一本正经的人,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一把杀猪刀,砍掉了两个人头,当时的那一幕犹如天神。但那晚他站在路口的离去,坚定的背影透出的却是苍凉。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我在超市做了一年的售货员,生活逐渐归于平静。   这间超市是24小时营业,和我一起上夜班的有两个人。   贾义,三十多岁。同江市区的人。   周建,二十来岁,人很老实,来上夜班打临工。   就只有我是外地来的,说话的口音跟他们略有不同,在一起几个月,关系也处的比较好。   但最近我发现,周建有些神不守舍的。每次上班,只要时间稍微变晚,他总会找个理由到超市库房去整理货物。   贾义是个刁钻的人,一两次还好,时间多了,开始在背后骂周建这小子偷懒。   这天我们守到晚上一点过,这时候进超市的除了上夜班的,就是晚上活动的小年轻。而且人特别的少。   我说怕是没什么生意了。   贾义哼了一声,继续玩手机。我守着收银台,满脸微笑。心里却骂老子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   超市门铃响了,进来了一个女人。   我刚要说欢迎光临,看到是她,后半句被我吞了回去。   这女人脸色有些白,像是刚刚哭过,开口问周建呢?   我让贾义去叫周建,贾玩手机不想动,说了句要叫你去叫,叫了那小子他也不会出来的。   周建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惹上的这么个女人。   这女人已经连续三天晚上到超市来了,每次都很准时,总是半夜一点钟进门,开口就是找周建。   我摇头说周建不在。   她也绝不多留半夜,带着期望的眼神转身离开,再也不会回头。   这晚这女的和往常一样离开了,一直到她的背影在玻璃门外消失,远远的我还说了句谢谢光临。   谁知道贾义像看白痴一般的看着我,   “也只有你,敢连续几天都这么招呼这女的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一到晚上开始玩手机,坐在货架角落根本不过来,老子帮你干了多少活?谁知道他的语气变得神秘。   他对我说,关系好我才告诉你,你这个少头青(年轻人),半夜进来的客人,你得看是什么人。你没发现那女的每次进门,都是在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么?   我一想还真是这样。   贾义一副你这就不懂了的表情,说下次这个女的再来,让我最好躲到一边,不要再招呼她,让她自己走就成。   说完继续玩手机,边看了库房的方向一下,说这周建怕是天亮才敢出来。   听了这话,我隐隐背心有些发毛。   第二天天一亮,周建终于从库房出来,打个哈切准备回家。   我出门追了上去,从身上拿出一包东西给他,周建奇怪的看着我,问我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我随身带的牛尿,你可能会用得着。   同样是熬夜,周建似乎比我们疲倦的多,黑眼圈的眼睛一瞪。   他问我,是不是那女的昨晚上又来了?   我一点头,就听到周建低声的骂了句什么。接过我的给的牛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临走对我说了声。   “吴正,谢谢你。”   贾义在超市里笑,我回头骂了句,你这个莽脑壳,明显小周是遇到了困难。那姑娘看着也怪可怜的。谁不会遇到点事儿?   贾义嗤了一声,   “小伙子,你要真是这么想的,那你给他牛尿做什么。问题是,他还接了的。”   我哑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谁知道第二天的夜班,那女的又准时出现在了超市门口。   这一次周建没有躲,在收银台等着。女人对他说,周建,我们走吧。   周建张口就骂,你怎么又来了,我就躲不过你?表情是出离的愤怒,这个奇怪的女人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跟在他旁边。   两人一起离开了超市。   我对贾义说,你看到没?这就是两口子闹别扭呢。贾义这一次再无话可说,我听他嘟哝道。怎么可能呢?这女人有一次来的时候我在收拾冰柜,她一进门温度计下降了十度,难道得真的冰箱的温度计坏了?   这天是星期二,没想到的是周建一连两天没来上班,到了星期四白班,他才晚晚的来了超市。刚进门他的样子就把我们吓了一跳。   眼窝深陷,脸如白纸,走路都晃荡着。   我说你怎么了?他抹了抹眼睛,胡正,你就别管了。超市的人捡沉默软弱的欺负,对他不时的讥讽和漫骂,周建也不还口,只是默默地做这事。   轰的一声,易拉罐的台子倒了。吵架声响起,我走过去一看,两个尖酸的人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而周建一脸唯唯诺诺,不断的求饶。   “西哥,求求您了,你们别告诉老板,我这就捡起来。”   “捡起来?你小子神神叨叨的偷懒,让我们忙个半死。知道爷摆白这一堆花了多久么?”   两个人要动手,周建也就任凭他们打,被我拉出超市门口,他还在苦苦央求我。   胡正,你就别管了,让他们打一顿就成,要是连这份工作都没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天没再上班,我拉着他去了市区,之后告诉他,你精神不好,就回去休息吧。谁知道周建听了这话,声音变得有些哆嗦:我不回去,她在家里等着我。   要不胡正?您跟我一起回去?   他再三的央求,周建是我在这个地方谈得来的少数几个人,我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成天转的场景。   “胡正哥,那洗衣粉你先放着,我有空了就来。”   “胡正哥,明天您要有事就别来了,反正我空闲时间多,我帮你顶一个班,没事。”   当初多么麻利的一个小伙,可如今怎么就变得这么颓废。   周建的家在同江市边,是一家子的返迁户,这种地方一项龙蛇混杂,建筑工人,外来人口,再加村里人,小区里面的店铺密密麻麻。   周建的家在其中一栋的一楼,进去之后,我见到了他母亲。是个老老实实的农家妇女,看周建带我进门,我觉得他母亲似乎总是有些戒备的看着我。一说话,她却又笑容满面的告诉我,周建不容易,家里靠他一个人撑着,谢谢我能多帮衬。   正坐屋里,突然吱的一声。   在厨房忙活的周建着急的跑了出去,我心想出了什么事儿,也跟着往外走。   在一楼院子的地方,他两眼无神的看着大门口的地上,而屋檐上面,居然是个燕子窝,这玩意我都还是小时候才见过,现代化建设,燕子这种鸟类越来越稀少。   地上有一只燕子,扑腾几下没了动静。眼看着已经死了。   周建说的话让我有些羡慕了,他告诉我,这一窝燕子每年都到他们家来筑巢,只是今年却。   说话的时候,又是一只燕子从窝里掉下来,扑腾的摔在地上。   周建说之前那只是母燕,后面这一只是公燕,现在两只燕子都死了。只剩一窝呱呱乱叫的小崽。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两眼发怔,小心翼翼的把两只鸟从地上起来踹在兜里。   燕子年龄大了,突然摔死也不是这个死法,而且这是两只还在哺育幼崽的鸟,怎么会突然这这样。地上少许的血迹显得十分醒目。   在周建家吃过饭,当着他母亲面我没有再问燕子的事情。   只是中午刚要出门,他母亲突然叫住了他。   “周子,这就要走,你不去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打什么招呼?   我发现周建脸色瞬间很不好看,慢慢的走进他们家的一个侧门。他母亲则对我赔笑,说没事,等等就成。   我心想,这家里难道还有人?   过了几分钟,周建才从那屋子里出来,只是这时候他已经面如白纸,拉着我离开了家。   到了外面,我问他那屋子里是什么?   谁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告诉我,只是叫我别问了。   :胡正,我上班之后,你也知道我的经济条件,这么久了没有请你吃过一顿饭。这顿饭,算是了我一个心愿了。   我让他别这么说,他却说应该的,因为只有我才在工作上尊重他,看得起他。   这么年轻一个人,张口说“了自己心愿”一类的话。只要一听,都会觉得十分怪异。   回到超市,我心想,那屋子难道是这几天每天晚上来的那个女孩,不过这个想法却说不通,去他家的时候,那屋子里我可是没有听到一点声音的呀。   一直到这天下班,周建没有回家,反而躲在了库房。   我不断的想着他家里的怪事,最终我心里一个哆嗦,快速的把手机掏了出来。   中年人的那条短信我一直存着,这是他唯一失踪后唯一的消息,上面写着三件非常奇怪的事儿,说让我小心。   而第一句话就是,黑凤垂地。   那只燕子摔死在地上的场景。漆黑的羽毛,醒目的血迹。   我后背发麻,这不正好应了这么四个字?   我想说两句。   目前已经三十多章了。   剧情发展到了一定阶段。   对于前面的剧情,在大致的框架下,或许每个人都会自己的理解。   关于剧情,我在评论区搞了个活动,希望大家有空可以看看。 第36章 冥婚   这事儿难道真的是巧合?但我怎么都觉得,一定要找周建问清楚。   夜班结束了,黎明的时候周建从库房离开了超市,我一路跟踪着他回家。到了返迁小区,亲眼看着他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   远远的,他们家的门居然自己开了,里面站着一个人,周建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身子似乎都在发抖。最终对着门里说了几句话,走了进去再没动静。   我准备离开,经过一处草丛,却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   往草丛里一看,吓我一跳,那是两只燕子,匍匐在草丛中,张着嘴叫唤。   燕子都长一个样,我甚至觉得这有些像下午周建家里的两只死燕,因为它们在草丛里,扑哧扑哧的,无论如何都飞不起来。   飞不起来的燕子,反而在挣扎,我发现它们的嘴角似乎还带着血迹。   再次看到它们,我心里却有一种发冷的感觉。   突然,我觉察到了什么,猛地扭过了头。   黎明时分,就在我身后,一个人影静静的看着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到我后面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每晚来超市的那个女人。   她面无表情的告诉我,以后别再来找周建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冷冷的看着草丛里的那两只燕子。   我说这地方这么大,我来哪儿关你什么事儿?没想到她瞪了我一眼,之后扭头走了。我喊了一声,你到底是他家里什么人?   女人没有说话,红红的眼圈告诉我,周建这个畜生,对不起她,他不是个人。   我心想周建到底做了什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再一看,草丛里空空如也,刚才的那两只飞不起来的燕子,在这女的出现之后,居然也跟着突然没了影。   离开之后,我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因为这楚楚可怜的女人,眼神却让我感到害怕。   没多久,我听到一个消息,周建结婚了。超市里面都在传,只是他却越发消瘦了起来。我劝他,人要行的稳立的正,既然你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儿。之后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胡正哥,你关心我我知道,你跟踪我回家我也知道。我从小就没体会过什么是关心。从十一岁开始养我妈。出来打工这么多年,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他突然告诉我:胡正哥,以后我不来上班了。   我问他你找到新工作了?他却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给了我一张照片。   “胡正哥,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这事儿我得听我妈的。”   而他母亲一脸笑容的坐在一张凳子上。当时的周建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旁边站着个女娃,看清楚这张照片之后,我浑身冰冷。   怎么可能?照片上的女娃,虽然样子年轻了些,但居然就是那一个女人。   虽然站着,但她的身子后面,却支撑着一根木棍。这女的用木棍支架固定在地上,跟周建拍的这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冥婚的照片。我惊呆了。周建已经走了,但我无论如何心也不能静下来。照片上面的那女的,分明就是一具尸体。   怎么可能?这一具尸体活过来了?   黑凤落地,四个字重重的击打在我心底。   难道自从一年前,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始终都在盯着我?中年人的预言出现了,我犹豫了,甚至是恐惧,这件事情我到底要不要管。一种我再次被某种东西找到的感觉席上心头,但我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场景。   我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是周建带着我到处租房子。   他家里困难,每天带饭到超市里吃,我已经记不清楚白吃过他多少饭,我还自作聪明,这人怎么就这容易被人占便宜?   一年多的一幕幕,让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冥婚这种事儿我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准备好东西,当晚我直奔返迁小区。   找到周建的房子,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人回答,这人今天才辞职,难道晚上就搬走了?   我心里着急,开始撞门。   大门终于开了,只是里面的家具却早已经不在了。一夜之间,这屋子变得空荡荡的。   这狗日的在什么地方?   在屋里急逛了好几圈,我径直闯进了那间屋子。进屋之后,我怔住了。   屋子居然只有一张红漆桌子和床,桌子上还摆着一对喜庆的红蜡烛,只是蜡烛上早已布满灰尘。   这屋子里,果然是那张冥婚照片上的地方。周建一身新郎的破西装,麻木的坐在床边,而那张床上。床边还摆着一个汽油桶。   周建很吃惊,完全没想到我怎么就来了。我一下冲了过去,把他拉开。   “你给老子的,怎么就这么傻?”   我大骂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牛尿往床上躺着的人影上一泼。   周建呆住了,接着我也呆住了。   和我预想的不同,这床上那里是那个诡异的女人,这根本就是一个生了病的女孩。这女孩身子枯瘦,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哥,他是谁,怎么用水泼我?”   我问他,你不是冥婚么?这女孩又是谁?   周建对生病的女孩说,“你先躺着,我跟你这个哥哥出去说两句话。”   刚出大门,周建点了根烟,接着居然嚎啕大哭,   “胡正哥,我没用,我没用啊。”   周建哭的十分凄凉,他手里提着汽油箱子,一边哭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里屋的位置。他告诉我,躺在床上的女孩是他的妹妹,已经卧床一年多了。   他现在已经被逼的没办法了。   我带周建下了个小馆子。   他不断的喝酒,看着桌上的照片,眼里全是麻木和凄凉。   “我妹妹从小就体弱多病,在她六岁那年,还差点死了。我妹妹出生在鬼月,从小就能看到一些不平常的东西。我妈身子也弱,以前找过很多医生,都没办法。最后她找到了一个神棍。那神棍告诉我妈,我妹妹得病是因为前世欠了阴债,不然肯定活不到成年。这阴债必须要还,不然就会有邪乎的东西来要了她的命。”   这些事儿我也知道,周建家里就一个娘患着哮喘,所以他只读了初中就开始赚钱养家。   而最令我吃惊的是,那神棍说,要帮他妹妹还阴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去还。具体的还法,在十六岁的时候,结一场冥婚。   “那就是我结冥婚的照片,她叫阿远,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当天我们结了婚,后来把她下葬了。一直过了这么多年,没人知道这件事。但是一年多以前。”   说到这里,周建声音带着沙哑,   “一年多以前,我妹妹再次卧床不起,晚上还尽说胡话,说什么她要嫁给我。说什么我对不起她。我一开始本不相信,但那是一个晚上,我听到我妹妹在房间里咳嗽。就偷偷的跑到门外去看。”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周建脸上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神色,他告诉我,她妹妹在自言自语,而且口中发出的,居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   我告诉他我遇到照片上女孩的经过。   周建一激动,突然抓住我的领子,   “胡正,你看到的是阿远?”   我说你莫不是疯了?岂止我看到了,有天晚上你还跟她一起离开的呀。谁知道周建却告诉我,晚上来找他的人,全是他的妹妹。   周建突然变的两眼无神:完了。彻底完了。她真的上了我妹妹的身。我妹妹她,以前只是在做梦的时候说自己叫阿远,现在,怕是真的就快变成阿远了。” 第37章 会杀三个人   一股冷汗从我背心冒了起来,此刻我比周建还要害怕。   黑凤垂地,这件事情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同一个女孩,在我眼中跟在他们的眼中,居然是两幅模样。   喝着啤酒,周建突然倒了半瓶啤酒在自己的手臂上,接着用袖子使劲的擦。   我问他擦什么,他说阿远在他的梦中给他手臂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你看到没?那印记就在我的手上,我要擦掉它。”   周建发了魔一样,反复的擦着自己的手臂,我看不下去,说你手上什么都没有。我害怕他这样擦下去,皮都能擦掉。   我吞了吞口水,终于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话,   关于黑凤垂地。   周建醉醺醺的喝了口啤酒,   “当初那个风水先生好像说过这句话,他说黑凤垂地的时候,阿远就会复活,到时候,她会杀三个人,我,我娘,然后还有一个。”   你娘呢?   他呵呵一笑,我娘要是还在,我能去买汽油,今晚上我是打算跟她同归于尽的。你没看到那床底下,躺着一个人?那就是我娘。   这个性格懦弱的青年,能做出这样的事,除了他最重要的娘死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一股冷意从我背心升起,   黑凤垂地,这四个字到底是个什么征兆?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阿远复活之后,要杀的第三个人,肯定就是我。怎么会?   离开崇明之后,这份工作,遇到周建,可都是随波逐流的呀。   一时间,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我道:那神棍既然跟你说了这么多,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或者有什么联系方式?   周建道:他好像叫什么尔野。   尔野?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喝了两口酒,我反应了过来,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周建头上:你个瓜娃子,这哪里是什么尔野?这人的名字叫二爷。   我对这个奇怪的二爷上了心。周健说这个二爷只留了个电话,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已经打不通。   我叫他当面再打一次,短暂的嘟嘟声中,周建满脸的失望,   “胡正,没用的。”   打过去没打通,但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嘟嘟两声,是一条短信,看了之后我们都惊住了。是这个所谓的二爷发过来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女鬼在三更复活,告诉那第三个人,用身子做门槛,让她跨过去方能活命。”   只有条短信,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建差点哭了,发疯一样的擦着自己的手,说到哪里去找那什么第三个人,阿远复活药害他一家,他反复的想着自己家里还有没有什么直系亲戚。但这货老家在农村,即使想到了也来不及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手上的印记擦掉。   我一口酒喝下,做了个决定。   :小周,我来试试吧。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周建艰难的点了点头:胡正,这个二爷就是神棍,只是他当年的话都应验了。这不是你的事。。。   看我目光坚定,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天半夜,我和周建藏在他家院子窗户下面。   透过窗户,他妹妹还在床上躺着,时不时叫两声哥。周建比我还要害怕,只是在窗外喊了声。   :妹妹,你先睡觉,哥明早给你做早饭。   :哥,妈呢?怎么没看到妈?   :妈出门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这句话周建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那个大娘的尸体,可就在女孩的床底下。据周健说,他一回家,看到的就是大娘胸口插着一把剪刀,浑身是血的躺在了妹妹的床下面。   到了半夜三点过,妹妹的喊声停了下来,屋子里变得安静。   安静之中,似乎周围的变得冷了些,再一看,窗户里面,他妹妹居然已经站了起来。一脸麻木的看着周围。   真的是三更复活?   我吓得够呛,周建哆嗦了两句,“变了。。。变了。。。”   :周建,你在哪儿?   陌生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她已经要出门。按照那个“二爷”的话,我把心一横。叫周建等在原地,一个人跑到了他家院子的大门口。   门槛有二十来厘米高,我躺了下去。   门开了。周建的妹妹脸如白纸的站在里面,她低头看了一眼,让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女人皱了皱眉头,居然没有看到我一般。抬脚从我身上踩了过去。   那种感觉非常的轻,他妹妹是个活人,却像完全没有重量一样。   这女人脸上突然一笑,“他都没来,就凭你们,拦得住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我冷汗直冒,难道她刚才还是发现了我,那话是对我说的?这时候噗噗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门槛角落里,居然有两只燕子。   飞不起来的黑燕,扑哧两下,接着彻底的死在了门槛的角落。   周建惊慌的跑了过来,我呆呆的看着这两只出现了好几次的黑燕。难道他们真正的作用,是用来挡住这个“阿远”的?   之前看它们是飞不起来,但这一次,这两只燕子头上全是血,已经彻底的死干净了。   他妹妹径直出了小区,周建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周建的手机上又发来一条短信,   “跟上她。”   我心有不甘,难道就被这所谓的二爷牵着鼻子走?但刚才他确实救了我们的命。我让周建赶快尾随上去,我先回超市准备点东西。这货性格淳朴,只是稍稍犹豫就往小区的门口跑了,全然不顾他自己是阿远要杀的人之一。   我连夜赶到超市,把这两年准备的牛尿,陈蒜,用得着的东西一骨碌的用包装着。贾义问我,小胡,你背上砸那么多血?   我背上有血?一照镜子才发现,可不是么?从衣服里面透了出来,浸了一大坨,而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随口回了一句,这是被人踩的。   贾义却道:胡正,你别说,你背上那一团,现在一看,还真像是被人踩的,你不痛么?   我没空理这个龟儿子,他却给了我一包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红红的粉末。他说这些是朱砂,最近看我和周建走得比较近。可能我会用得着。   好歹是一年的感情,我说,虽然你的名字叫贾义,假情假意的,但关键时刻,还是看得出来谁是兄弟。他却一脸戒备的想把朱砂抢回去。   :胡正,你别是真的遇到那些玩意了吧。哎哟喂,我就开个玩笑,我可不想招惹,这玩意你得还给我。   我翻脸比他好要快,拿着一包出门就走。贾义在超市里杀猪一样的喊:胡正,你个龟孙子,你可别把事儿往我这儿引啊。我上有老娘,孩子都才出生两个月。   “胡正,你个龟儿子,你不道义。”   我管不了那么多。   出门之后,接到周建的电话,他语气十分的着急,说一路跟着他的妹妹,已经到了车站。   车站?我问他被发现没有,周建告诉我他一路都隔着很远,他妹妹虽然动作奇怪,但没有回头。   我到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周建坐在广场上,憔悴的不成样子。   我道:人呢。   他说走了。在车站里没影了。   走了?去什么地方了?   我骂你个锤子有什么用?跟个人你都跟不住。或许是我太过激动,周建狐疑的看着我。他呆滞的问我,胡正,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搞的好像是你快没命了一样。   事到如今,我唯有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么多年(其实就一年)的哥们关系,岂是赴汤蹈火四个字可以概括的?   我胡小正虽不是什么人物,但自有一份义气在心头。   周建这个老实人,却已经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周建在我的怂恿之下,终于重新鼓起了勇气,拨开云雾见青天,我们去售票处用他妹的身份证号码查到了购票记录。   显示的是一张去都江堰的车票。   都江堰? 第38章 没有正面的人   可把我弄糊涂了。但重点是,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四十,也就说车子还没有开。我和周建买了两张相同的票,找到车子的时候,透过窗户,果然看到了他妹妹,面无表情的坐在前排的位置。   从后门偷着上车,最后一排前面的座位高,刚好能够遮住我们的脸。   二人座上,那一处位置只有他妹妹一个。车上坐了好些人,车子开了之后我还藏着身子不断的看其他方向。   周建问我看什么。   我说我看看这车上是不是还有别人。   他似乎并不明白我的话。   我只好对他说,那个二爷给你发短信提示,说不定就在我们附近呢?很可能也在这个车上。周建不相信,我们偷着把一整车的人都看遍了,全是旅途的陌生人,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三个小时,车子到了都江堰。   我们一路远远的跟着他妹妹。   这个女的之后却又上了一辆车,周建告诉我,他妹妹可从来都没出过远门啊。常年卧病在床,别说都江堰,就是成都都没去过。根本不可能自己跑到这些地方来。   我们跟在后面,一共换了三次车,五六个小时的旅途,最后到的地方,是距离都江堰五十多公里一个县城。   这个县城在四川非常的出名,叫做四姑娘城。都江堰附近全是山地,而得名的原因,是这个县城附近有一座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四姑娘山。   周建的手机上发来了第三条短信,依旧是这个所谓的二爷的号码。   “小心讨债人,你们跟到都江古堰去。”   讨债人?   已经发来的几条短信之中,就数这一条最是奇怪,谁知道周建想通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个神棍说我妹妹欠了阴债。所以她从小体弱多病,几乎差点病死。只是我接了冥婚,她就真的好的。但是现在。   他没再说下去,但后面的话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难道这件事真的这么邪?短信上说的是讨债人,我却告诉周建,如果真的有来讨债的,那就根本不可能是人。   而短信上所说的都江古堰,就更加的奇怪,单单在都江堰中间加了个古字。   我们跟着他妹妹,上了四姑娘山,这地方人非常的多,在山底隔着很远都能看到远处的雪山,气势磅礴,就像在天上一样。   盘山公路在在一座座地形复杂的山势之间穿梭,很多地方也都有上山的石梯,这四姑娘山,被开发出来的观光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而绝大部分都是没有经过开荒的地段。   进山的人太多,不可避免的,我们把他妹妹跟丢了。   其实能够跟到现在,也是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   周建失魂落魄的坐在路边,他娘死了,妹妹不见了,以后就是孤独的一个人。生命中有很多未知的恐怖,我们没有办法选择,但却因为亲情,一次次的去飞蛾扑火。   此时的周建,就是如此,他从路边捡了两个矿泉水,小心的把瓶口擦了擦,用路边水管接满之后,一脸笑容的递给我。   他之所以这时候还笑,是害怕我介意。   “胡正哥,你也渴了,喝点吧,干净的。”   人来人往,我们蹲在这儿就像两个民工。   有人甚至丢了点钱下来。周建伸手去捡,我也没有拦他,他听我默默地念着什么。   :胡正,你在说什么呢?“   我告诉他我在想以前学的东西,李冰治水,修了都江堰,唯一留下来的是成都附近的那一段。但当年这豁大的工程,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处,都江堰是修来拱卫成都的,说白了,也就是拱卫四川。   难道这山里,真的有没人发现过的都江古堰遗迹?   为什么一定要到都江古堰去?   我向他交了底,XX大学史学系毕业。他居然惊得不知所以,似乎重新认识了我一般。   突然,周建告诉我,你看天上。   我本没怎么注意,远处的雪山盖顶,这天不知道是什么天气,四姑娘山的天空堆满了黄云,抬头看去,就像是天空中全是火焰一般。   黄火漫天,真的是黄火漫天。这是他走的时候,给我留下的消息中,让我一定要小心的第二件事。   他已经完全相信了我。   我们是按着我找的方向走,之后逐渐偏离了正常的山路。   顺着一条小道,我们绕过了好些个山林,周围的游人越来越少。   周建对我说,   :胡正,我刚才怎么觉得,一路上有人在跟着我们?   我说你脑袋傻了,都是来看风景,别人怎么走关你什么事儿。   不过没过一会儿,我还发现真的是这样,我们从一片树林路过,而身后,不远不近的始终就是那么几个游人。每当我们回头,那些人却又像是平常路过的一样。   我从包里把大蒜拿出来,挂在我们头上,之后躲在一棵树后面。   周建道,不信你看,过一会儿,那几个人就又会回来了。   安静的树林中,没一会儿,真的听见了脚步声。   我们频住呼吸,问题是只听得到脚步声,但根本就看不到人啊。   周建道:胡正,你看那儿。   在树林的远处,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几个人头,从树叶的山坡后面冒出来。远远的在朝着我们的方向看。   瞬间,我浑身冰凉,难道这一路上,都有人在跟踪我们?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换了个地势比较低的地上,用树叶盖在自己身上。这条小路一直通向山里,那些人肯定要从这里路过。   周建和我趴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没多时,那几个人终于露了头,看上去根本就是普通的观光客。   但我们都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他们只是走路,却没有说一句话,这几个奇怪的人,走在林子里,头还向周围到处的看。   他们经过的时候,我和周建猛地把头埋了下去。   我们分明看到,这些人里的每一个,走路的时候,脚居然都是垫着的。   等他们经过,周建说话都哆嗦了。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我也害怕,但听了他的问话,边让他把脖子上的大蒜挂稳些,边说可能这是登山者特有的步伐。   :特有的步伐?胡正,你可别欺负我老实,这些事儿我还是听说过的。难道他们真的是来找我和我妹妹的?   我们趴在地上,正要起身离开,突然,周建和我同时转过头。   在我们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的,似乎是个老头,距离我们有五六步的距离。   树林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我们不约而同的要去看他的脚。但他鞋子,却被树叶埋住了,看不出来垫没垫起来。   “老人家,你能不能走两步让我们看看?”   估计也只有周建这种木头,才问的出这种话。   这老头居然回答了,   “小伙子,我走不动。你们刚才也看到有人经过了。”   这老头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他继续开口说话,   “那些人脚底下轻,不像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他们是跟着一个姑娘进来的,是来讨债的。你们顺着山路走,可得小心。已经有很多讨债的来了。”   阴暗的树林里,这背身老头的一番话,让我冷汗直冒,但周建却不管那么多,在最初的害怕之后,他一激动,若不是被我死死拉住,他已经冲了过去,   :老人家,那个姑娘从哪个方向走了,她。。。她是我妹妹。她的债,我来帮他还。   若有一天,你走投无路之时,到了一处陌生树林只觉四面绝处。你是否会觉得,树林里会突然出现一个神仙,对你指点迷津。   但这事儿我们还真的遇到了,周建性格懦弱,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个背对着我们老人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背影老人为我们指了个方向。之后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拉着周建说我们快走。   换了方向出林子,那个老人还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他一直都没动,我心想,从这个方向上,应该能看到他的脸。   却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背影。   我口齿有些不清了,告诉周建得赶快走。   周建也惊了,   :他的身子前面和后面,都是一模一样的背部。怎么可能,这是一个没有身子正面的人?你可能没看清楚,他说话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细木棍。   我回到道:他说自己走不动,那他就是这山里面的,那些人是山外面来的。刚才你看到没有?他站的那地方,双脚埋进树叶,在林子里比其他地方凸出来一些,像个什么?   周建声音突然也小了,   “像是一座坟。” 第39章 荒凉草地   我骂他,你傻呀,真以为我没看到?点燃了的细木棍?他手里藏着的,那是一根燃着的香。   前一刻我们回头,无面老头还站在树林里。他是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的,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告诉周建,这种高山深林,不知道死过多少人。那个老头应该也是以前死在林子中的,难道是有人在他的坟前烧了香,所以他才会出现帮我们指路。   以前发生的事情,最多只是幻觉。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鬼,但我告诉周建,刚才那个老头。怕真的是一只鬼。   如果他妹妹没有活着了,很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女尸。这女尸到底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   中年人短信里的黑凤垂地,黄火漫天,究竟又是什么事情的预兆。   最主要的,除了周建之外,我想要明白,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这是一年前那件事情的延续,那么这背后究竟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一路上,树林深处我们总会看到些模糊的人影,却总是远远的总是一闪就没了影。   天色渐暗,我们都有些吃不消了,我告诉周建,你只要再坚持一会,就一会儿,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都江古堰,你妹妹肯定就在那个地方。   :胡正,我怕我们走不到那里了。难道你没发现,这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就在刚才,在那山后面,我还看到一个人在往我们这儿看,你别告诉我,那也是来旅游的?旅游的人会连人影看起来都是模糊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心中除了恐惧,只剩悲凉。那些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我们的心里极限。   周建叫我接着走,他只是默默的说了声,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我妹妹。   沿着这条荒芜的小路,谁知道真的仅仅翻过一个山坡,树林消失不见,出现的是绵延一两公里的荒草地。   远处是四姑娘山顶的雪山,而面前的黄色荒草,和尽头天空如火一般的黄云连在了一起。似乎整个天地都在一片诡异的黄火之中。   从小到大,我哪里见过如此壮观苍凉的景色。   微风一吹,心情好了一些,刚进入草地,接下来我们却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胡正,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口又老又破的棺材,横在了草丛的小路中间。   我说绕过去,周建却对我说,千万别进草丛,他刚才看到旁边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没发现草丛里有东西在动。却看到一条十分明显的痕迹。   :难道这棺材是被人拖到这里来的?   就在我们被这口棺材拦住只是,周建的手机再次响了,还是那个号码,短信的内容是,   “要是遇到一口棺材,记住千万不要看里面,从旁边走过去就行,那口棺材不是人抬来的。”   这条短信最后一句话让我们吓得够呛。只好闭着眼睛从旁边慢慢的经过。过程中,我们似乎听到一种咔咔的声音从棺材里传来,就像是有指甲在摸着木壁。   走过之后我们再往里面看,这快散架的棺材空空如也,里面哪有什么东西?   我看着周建手里的短信,不仅陷入了沉思,这条短信恰好在这口棺材拦路的时候发来,要是我们刚才往里面看了,结果会怎么样。   一旁的周建突然脸色大变。   “胡正,你看后面,我们快跑。”   回头一看,刚刚进入草地的坡上,居然多了十几个登山者。   这些奇怪登山者,不就是就是跟了我们一路的人。   而这些人已经进入了草丛。我目眦欲裂,拉着周建往草丛拼命的跑。   夕阳西下,草地中的天地一片昏黄,看久了我的视觉已经产生了盲症,这跟在雪地里是一个概念。   我似乎觉得,周围的草丛中,几乎处处都是人影。   风吹着周围的草哗哗作响,你以为那一处有人,转眼一看,草丛里却又空空如也。剧烈奔跑下,周建精神比我更恍惚了。   :胡正,我怎么看到这些草里到处都是人,他们。。。他们在对我说话。   我让他蒙着耳朵不要听,周围只有风吹着乱草狂飞的沙沙声。没人在说话。   周建却说那都是窃窃私语声。   那些声音,他们在说着要让他还债。   我累极了,已经顾不得这所谓的阴债到底是什么,能让我们陷入如此境地,只骂他你怎么在这么傻,就说出了你妹的阴债要你来还的话?这种话岂是轻易能说出口的?   一个渣渣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天空中居然飞着两只燕子。   这两只燕子出现的十分奇怪,如此大的风,还能在飞舞中清楚的啼叫。叫声似乎在给我指路。   我喊了声快跟上。   越到后面,尘土被风扬起,天地一片昏黄,我不得不用衣服来遮住自己的眼睛。   草地的海拔早已不是进山时可比,高地上的风能要了人的命,草也越来越深,我跑到最后,已经顾不得周围是什么场景,只是顺着燕子救命的啼叫声跑。   一直到我们夺命奔进了一间旧茅屋。   这茅屋孤零零的突然出现在草丛深处,我跑进门里,刚把周建拉进来。接着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背后拉着他的衣服,我们刚进茅屋的门,那手才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进屋之后,听声响外面的风突然小了下来。我麻着胆子打开门,眼前的草地又是一副黄昏的景象。   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这里的天气本就这么奇怪?   草地再次一片寂静,唯一的声音是门口停着两只叽叽喳喳的燕子。而茅屋周围,出现了十几个登山者。这些人似乎不敢过来,反而扭头慢慢走了,消失在草丛深处。   我问周建屋里有什么东西?   他在里面喊着,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就一张桌子,桌子上还。。。   我骂道:还个什么还?赶紧说啊。   :桌上还放着一把杀猪刀。   我惊讶了,转身进了屋。   就看到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静静的摆在茅屋中的桌子上面。   看到这把刀,我呆住了。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了笛子声。   周建吓惨了,说这是谁在周围吹笛子。最恐怖的是,笛声断断续续的,给人一种生硬的感觉。   笛声停了之后,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叼着根烟,手里拿着个还亮着的手机。   :哟,你们到了呀。   虽然之前就有猜测,但再次看到这张脸,我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进来的人,果然是当初把我从火葬场救出来,而后又莫名其妙失踪的中年人。   周建仔细的看着中年人,认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了,周建脸上的表情从害怕变得欣喜,   :而野,真的是你?   从熟悉,到猜测,再到现在的眼见为实,中年人果然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二爷,也就是当初教他结冥婚的神棍?   :瓜娃子,叫二爷。   :二爷,刚才是谁在吹笛子,难听死了。   周建说了这句,中年人嘴角有些抽搐,我看到自然的把腰上一根商标都还没撕的笛子往衣服里藏了藏。   中年人除了样子更加的沧桑,其余的几乎就和当初一样,一见面还拿把笛子装深沉,他估计是没练会,在我们耳中成了恐怖的“鬼叫声”。   我问他,刚才那些登山者是怎么回事?   这所谓的讨阴债,又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之后的回答,周建根本没怎么听懂,却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在崇明市发生的事情,我瞬间面无死灰。几乎站不稳。 第40章 中年人的暗示   中年人只说了一句话:周建,你结冥婚的时候记不记得,当初这阿远的手上带着一块手表。   周建回答道,确实在阿远尸体的手上看到过一块精致的手表,他还奇怪,她的家人为什么不把那一块看起来那么名贵的手表收回去。他们家也没敢动,把阿远下葬的时候,手表和尸体一起埋了。   周健说,那块手表应该还在阿远的坟地里。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我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难道真的是同一块?   那块手表,此时正带在我的手上。   中年人嗤笑的看着我,   :那些登山者其实都是活人,只是被死物借了身,跟着你们来讨债的。这还是白天呢,你们就害怕成这样。   他把杀猪刀放回了身上,我并不打算把手表的事情说出来,和周建不约而同的问他有饭没。   中年人跟我们大眼瞪小眼:老子也才来半个小时,肚子也饿得慌,有个屁的饭啊。   茅屋的后侧,放着两个大包,中年人让我们背上包,跟着他走。出草丛的时候,周建担心他妹妹,跟当年的神棍,也就是如今的中年人反映情况。   “您让我跟阿远结冥婚,结果阿远活了,带着我们来了这里,还跟了一路的妖魔鬼怪。”   黄昏天下,我们背着包,跟着中年人往更高的方向走。他用短信一路引我们到这儿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凤垂地,黄火漫天。   一切似乎都还是个谜。   周建背着包吃力的走在前面,只要为了他的妹妹,他什么都可以做。我瞧瞧的问中年人,周建和他妹妹的阴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的声音很小,似乎怕前面的周建听到。   :如果我告诉你,他妹妹早就死了你相信么?   怎么可能?他妹妹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按照周建说的,他还用冥婚救了他妹妹,但中年人的话,却和周建的截然相反。   :你这一路跟过来,有没有觉得这个姓周的有点不对劲?   中年人一边走,一边装作无所事事的跟我小声闲谈。   :我告诉你,你们路上的那口棺材,其实是我放的。你没有往里面看?要是看了,一切你就都明白了。这座四姑娘山上,藏着一处都江堰的遗址。到了那地方,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会来这里了。今晚我会叫他出去找吃的东西,你记住,不管他拿回来什么。你千万不要吃。   那口棺材,我惊道,不是你发短信让我们经过的时候千万别看里面么?等到过了才发现那里面空空如也。   :你经过的时候闭了眼睛。   我点了点头,中年人叹了口气,我听他骂了句:妈的,怪不得你没看到,你站起来的时候,那里面的东西已经跑了。   难道这第四条短信不是中年人发的?或者说这货一向不靠谱,难道是他发短信的时候,手抖了,多发了个不字?   我想开开口问,中年人却大步追了上去。我背的包重,只能慢慢跟上。   在海拔一千多米的山上,我们找到了一个乡村。   四姑娘山靠着川西,而这种高度的村子,大多是少数民族和汉人混住的。平时来这里的,也都是些过路的登山者和游客。   中年人带着我们进村,在一户农家落了脚。   农家拿出奶干和干肉招待我们,我和周建饿了大半天,狼吞虎咽早就没了个吃相。中年人在狠狠咬了几大口牛肉之后,却突然把碗一推。   “这玩意太硬,我吃不惯。”   然后看着周建,“出去找点吃的回来。”   一旁的农户主人不干了,   “你这个瓜娃子,买的时候跟我砍价,三个人两百块钱包你们一晚吃住。你心子被狗吃黑了?我让你糟蹋我的粮食?”   中年人被骂的瘪嘴。还是周建嘟哝了一声,“二爷,您吃不惯,我出去看看,有没有米饭之类的。”   周建走了,中年人点了根烟,回答了一句农户主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再给你一百,你告诉我,你们周围的这几个村,用来天葬的那个悬崖该怎么走?”   农户主人奇怪的看了我们好几眼,   “你们要到哪儿去。”   中年人拿着钱晃了晃。农家主人没有经受住诱惑,告诉我们,那块悬崖其实是个石壁,是以前村里少数民族的人世代葬身的地方,由于习俗不一样,他们相信人死了之后,得回归大自然。所以都是放在自然里风干,只是如今没人在遵守这些习俗了。   :我可跟你们说,那地方靠近雪山,晚上可不去,就是那些登山者,在山里迷路死了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且那地方一路的鬼眼,晚上还能从里面喷鬼火出来。   这可把我惊住了,鬼眼是什么东西,还能往外喷火?   中年人告诉我,鬼眼其实是一种葬井。在石头上挖垂直的洞出来,把尸体放进里面,这地方以前的少数民族相信,尸体在石头中能够吸收天地灵气,最终升天。这才是这个地方的特色天葬。   而往外喷火,那则是无稽之谈。   农户主人说我们,要是不相信他的话,真要去那地方。我们自己小心点。   :过了悬崖,有以前的山上住宅区域,不过早就荒废了,你们要是从那里经过,看到那些房子门口有人。千万不要理会,赶快走就是了。听说那些,都可是山里的孤魂野怪。   :老倌,你把我和这小子当孙子唬?我们几个纵横登山界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当晚我们租了几顶帐篷,因为价钱的事儿中年人和这人又吵的不可开交。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回来的周建,周建手里拿着几个果子,疲倦的脸上满是笑容的递给我们。   我正想吃,瞬间想起了中年人的话,吞了吞口水,只是收了起来。   夜晚的气温非常冷,我们顺着山路,最终进入了一个峡谷之中。   这个地方已经非常的靠近雪山,峡谷的两边,盖着一些破旧的房子。而再往前,我们终于看到了农户口中的鬼井。   真的是一个个黑洞一般的深井遍布在地上。   时间太晚,只能在冰凉的石头上撑帐篷。中年人租的是最廉价的那种,刚刚挤得下三个人。   不过这些装备确实有用,外面接近零度的气温,在里面放两个自热棒,温度到了十几度。   我心里奇怪,一路上周建都在反复的问他妹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但自从上山之后,他却一次也没提起过。   睡到午夜,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往我睡袋里钻。电筒一照,居然是周建。   他悄悄的爬了过来,   :胡正,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问他怎么了,他犹豫了一下, 告诉我,他出去买果子的时候,村里有村民看到我们跟中年人一起,村民告诉他,让我们快走。说这一年里面,这个叫二爷的中年人,已经带了五六拨的人上山,来这一处有鬼井的悬崖。   结果每一次,都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村里根本就没见过其他人。   怎么可能?我们突然发现帐篷很是安静,赶紧坐起来看,打开中年人的睡袋。里面居然早已空空如也。   一股凉意从我背心升起,帐篷外面是石井,再往外才是悬崖。   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靠着我的周建动作有些奇怪,似乎在摸着什么东西。等到他扭过头,我吓了一跳,周建的脸部居然全都变了,成了一个陌生人的样子,一把把我扑在地上,拿出之前的果子,往我嘴里塞。   我一脚把他踢开,他却埋着头冲出帐篷,一骨碌的跑的没了影。   我目呲欲裂,因为周建跑的时候,居然是四只脚着地。根本不像是个人,反而是个动物一般。   “胡正,你醒醒。胡正。。。”   我喘着气睁开眼,才发现都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中年人蹲在我旁边,说你到底怎么了,睡着了还拼命的喊?   而一旁,周建也说道:胡正,你怎么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脸上有花? 第41章 血月指路   打开帐篷吸了口凉气,我才稍微清醒了些,反复的想着刚才的那个梦。   难道真的是我受了中年人话的影响,周建才能在我梦中变得那么诡异?   时间才半夜,中年人却让我们别睡了,收拾东西先过了这个悬崖再说。   路上的石井非常的深,在岩地上密密麻麻。被风一吹,发出哇哇的鬼叫声。   根据之前农户所说如果是真的,这些石井里全是以藏下的原住民的尸体。。   中年人带着我们在周围逛来逛去,周建问他逛什么。我心里奇怪,也跟着附和。   中年人说,他在找这些井里的其中一口。   这些石井跟我想的完全不同,里面全都是水,有好些的表面已经微微的结了冰。   周建惊呼一声:井里有东西。   电筒一照,这些深井里居然有鱼。   中年人道:岂是是有鱼,里面还有更诡异的东西,在这其中有一口井里面,有条鱼在半夜会浮到水面上来,那条鱼有两个脑壳,只要找到那口井。我们就能锁定都江堰在这山里的方位。   我和周建一人一把电筒找。我骂中年人,两个脑壳的鱼,还真亏你想得出来。   鱼儿在黑漆漆的水里游,周建瞧瞧对我说了句,   :胡正,你想想看,这些鱼在井里活的这么肥,这不符合常理,它们平时吃什么?   我觉得奇怪,周围都是石头,这些鱼平时是怎么活的?我看着他,他却微微指了指远处的中年人,眼神中很有些莫名。   我发现其中一口井里,除了鱼之外,还漂浮着一块什么东西。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下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中年。   :胡正,你仔细看看那一块木牌。你看到了什么?   那木牌居然是一块灵牌。   :要钓出我之前说的那条鱼,得用鱼钩。鱼钩是用针做的。   中年人的声音循循善诱,我眼睛盯着飘在井里的灵牌,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不自觉的把手摸向了自己胸口。   依旧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我似乎看到,那一只只的鱼从水里跳了起来,长着嘴巴贪婪的看着我。   岩地周围,居然只剩下我一个人。   只有天上挂着一轮圆圆的明月,我吓住了,因为悬崖的这一轮月亮,居然是血红色的。血月之下,一条条鱼从这些井高高跃起。似乎在沐浴着这诡异的月光。   周围有一阵哭声,我顺着方向去看,发现一个瘦小的女孩正蹲在一口井边,埋着头哭泣。   我问她,你哭什么?   她道: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我慢慢的走过去,或许是被迷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虽然我不认识她,但她这幅可怜的样子让我很想用手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哭泣。   哭声之中她突然凄惨的叫了起来:不能去都江古堰,不能去都江古堰。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我求求你,快用你手里的银针杀了我。   她回过头,我终于看清楚她的样子,两个眼窝里居然没有眼睛。只有两行泪水一样的血流下来。   而远处,我看到了更加惊奇的一幕,血月之下,那些鱼儿居然从井里爬了出来,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跳去。由一条两个脑袋的大鱼领着,争先恐后的跳上了岩地中央的一棵大树。   怎么可能?这些鱼上了树?   我一个机灵,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依旧蹲在这口井边。而那块看不清楚字的灵牌在水里一荡一荡的。我吃惊的看着中年人,他一只手依旧按在我的肩膀上,   :告诉我,你小子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惶恐的说道:这些鱼全都上树了。还有。。。   之后的话我说不出来,因为周围根本没有哭声,也根本没有什么大树。   难道刚才,都是我的幻觉?我耳边似乎还飘忽着之前的那个声音,那被血遮住了样子的无眼女孩,让我用银针杀了她?   我警觉的躲开了中年人的手,也赶快把手从胸口移下来。却听到周建在远处喊,   :胡正,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条小鱼。真的有两个脑壳。   果然,其中一口井里,一条小鱼游来游去,居然真的长着两个脑袋。   :你看,那鱼的嘴里,是什么?   周建说鱼嘴里有东西,我探身准备细看,水面倒影里,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人正站在我身后。正是中年人,他的动作居然是身后要推我。   我反应极快,顺势往地上一趴。一旁的周建早已拉住了我,中年人目呲欲裂,推了个空,轰的掉进了井里。   那一刻我们都看见,井里那一只双头小鱼,似乎在和中年人对视。   冰冷的水花飞溅,惊心动魄之下我躺在井边,里面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只有一条条鱼儿继续游来游去,哪里还有中年人和那诡异的双头小鱼的踪影。   这到底是为什么?   周建也傻住了。   这些叫做鬼眼的井里。鱼能够活,肯定是有人喂它们,难道这些鱼,平时吃的就是登山者的尸体?   周建道:胡正,应该是有人定期来喂它们。这中年人把我们带到这里,难道就是来喂鱼的?山下的住户没说假话,他带我们上来,是想让我们死?   我慌忙在井里看,希望可以找到中年人的踪迹,甚至已经要跳下去捞人。   中年人就这么死了?不可能。。。他要害我,在崇明我早就没命了。天旋地转之中,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但刚才的一幕我看的清楚,只剩背后上涌起的一股彻底的寒意。   不对,我在崇明遇到他,连中年人自己也说过,是因为我手表上的日期突然停了,所以我才没有死。而当年让周建结冥婚的也是他。现在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一切的诡异都集中在了中年人他自己的身上。   这口井出现了双头鱼。   我们在井边观察了很久,也没发现这一口深井有什么特别。   中年人说通过这口井可以找到都江古堰,我浑身麻木,声音都没了魂一般。我告诉他,要找到他的妹妹,唯今只能通过这奇怪中年人话里的线索。   我想了起来,刚才在幻觉里,天上的是一轮血月。而月下的一口井边坐着一个女孩。脑子里再次闪过那画面。无论怎么看,那女孩坐在月亮下面,那动作好像是在指路。   周建很是惊慌。   我却发现,这根本不可能是巧合,从位置上来看,我们面前,中年人跳下去没影了的这一口,我看到的那女孩出现的那一口。   这晚的天气是阴天,天上漆黑一片,我顺着画面中那轮血月的方向看了过去。   沿路两旁的石山上,是一座座冒出来的破烂房子。   这时候不可能有月亮,而那血月的位置,正好指向这些被遗弃房屋中的一座。   我对周建说,去那儿。   他问我为什么。   我噎住了,这怎么说得出口,难道我告诉你,是之前中年人抓着我的肩膀,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我产生了幻觉,在幻觉里猜到了正确的方向?   这些被山上人废弃的房子修在岩地内侧的山坡上,看上去有些小。目视距离和真正到那地方的距离完全不对等。   在爬山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   顺着这个方向,一开始没觉得什么,但之后的一路,周围的乱石越来越多。   先不说这些乱石和周围山石上面有着非常规律的划痕,只是这些划痕年代久远,虽然年代久远,被风沙侵蚀,但还是保留了完整的样子。   而且越往那个方向走就越不对劲,在好几处地面和斜坡上露出来的断口里,岩石之中还夹着断层。一摸全是木头的。。   周建惊呆了,说道这些石头之中怎么还嵌入了这么多的木头。   这座硕大的石山,虽然没有积雪覆盖,但站在脚下往周围看去。就像是一枚铸锭一样,天际是那些高耸入云的雪山,而斜坡直下的方向,则是这一枚“铸锭”。   我对周建说,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都江古堰了。 第42章 烧毁的大树   古时的李冰,耗费数以十万计的人力在四川修堰镇水。至今都没有找出所以遗迹,后世认为,只可能会在成都平原上会有。没想到在这样的高山之中,真的也有大坝的痕迹。   从源头开始对融雪分流。古人的智慧和做法已经远超人的想象。   居然真的有都江古堰。   一阵冷风把我从感慨拉回了现实。   上山的时候,那个村户说过,这些半山坡或者山上破烂房屋,到了晚上我们千万别靠近。   我还记得他的话,   “你们要是上山,看到那些屋子门口有人,赶快转身就走。那些可都是这山里的孤魂野鬼。”   经过了好几座,房子的构架都朽烂了。果然那村户是危言耸听,我们根本就没看到一个人影。   我突然听周建念了一句,   :胡正你看,那间屋子是不是你说的那间,我怎么看到,那门口站着一个人。   我说你别吓我,高山凶地的,哪里会有什么人。过了一会儿我还真的在那间屋子门口看到一个人,一身的连衣裙,站在山上往我们的方向招手。而后转身进了屋。   由于距离近了些,我和周建都呆住了。   “那。。。那看起来怎么那么像阿远,不,像你妹妹?”   周建的妹妹站在一间高山老房子门口向我们招手?   而周建,则早就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开始加快步子往上爬。   虽然沿途陆续都是遗弃的屋子,但我们其实还是在半路上,要再走半里左右,才算真正进了那高山上的遗弃村落。   说来也奇怪,如果我们站的这头石头山确定是都江古堰的话,这个废弃村落修建的地方,正好处于堰坝的顶部。   爬到村子的方位了,山顶的平地非常的大,里面修了四五十间破烂房子。这上面的气温更低,风也大了不少。   谁知道刚刚到村口的位置,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劲,在村口的位置,有一间房屋居然亮着灯。而房屋的一旁,是一颗被烧焦了的大树,树上还挂着很多纸帆,在山风里呼呼的飘来飘去。   我对周健说,这枯树上的晃荡纸条,在农村被叫做招魂幡,这玩意可以办丧事的时候拿来挂在坟头的。   先别说这是什么地方,光是那满树的招魂幡,就是那一间亮着灯的屋子添了好几分的诡异。   周建道:胡正,我。。。我们要不去问问路,反正那中年人掉进井里也追不上来。我们先问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然后再去山顶边的那间屋子里找我妹妹。这里面的人常年在这儿,肯定知道这地方的来历。   这狗日的一路闷哼,到现在胆子到大了起来。从四姑娘山上吹下来的雪风冷的出奇,我们的身子早就冻的僵硬。   我们去敲门,出来给我们开门的是个老太婆。这老太婆非常的奇怪,举着一根蜡烛,还用步蒙着脸。   周建道,大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一位因为风太大遮着脸的大娘看了看我们,然后嘟哝了一声。   “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有人到山上来。”   进屋之后,总算身子回了暖,我开始问这大娘关于这个村子的情况,她叹了口气。   “小伙子,我们这儿叫石堰村,早些年发了一场大火。屋子全烧毁了,现在就剩我这么一个老太婆子住在山上。你们这些旅游登山的,没事就喜欢往这种地方跑。半夜怕在山上冻死,到我屋里来取暖。我也习惯了。。。”   这个大娘唠叨起来没晚,我心里奇怪,就问她,你门口那棵树上,怎么挂着那么多的寿帆。   大娘道:年轻人,话不能乱说。那些都是给村里的人挂的,当初的那场火啊,把后面那些雪山上都映红了半边。活着的人没剩下几个了。   继续说:你们上山来冷。我这儿也没什么吃的。屋里存着些我在山上摘的果子。你们将就着吃吧。   她把果子端了上来,这些果子长的非常奇怪,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之前在农户家,周建外出拿回来的那一些,我还放了两个在身上没吃。   我拿起果子咬了一口,这里面像是有丝连着。这果子咬开居然想莲藕一样。   周建吃的津津有味,我问老大娘,这种果子叫什么名字?   她指了指外面,结这种果子的树,门口就有一棵。不过早已经被烧毁了。   自从见到那棵树后,我心里一直悬着。因为之前的幻觉之中,我分明也看到了一棵树啊。   我注意到,这大娘虽然蒙着脸,但手却不像是老太婆的那么光滑。   她正吃的时候,我突然喊了声。   “大娘,我来帮你剥皮。”   接着快速的摸了一下她的手,一捏之后,我瞬间缩了回来,心里却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的手冰冷的出奇,而且,那一瞬间,我居然把她手上的表皮给捏了起来。给我的感觉是,她的皮子根本就没连在肉上。   “我。。。我觉得有些热,我出去吹吹风。”   吃饭的空档我出了门,直奔门口那棵烧焦的大树桩,我看了一眼手里被咬了一口的果子,下定决心。用手往这焦炭一般的树干上一抓。   我惊呆了。   树干里面,镶嵌着一根根黑的发亮的东西,居然是一幅幅的烧焦的鱼骨头。   鱼骨头长进了树干之中?   山下井边的幻觉是真的,真的有鱼上了树?那么。这里面的这个老大娘就肯定不对劲。   我第一时间就想把周建赶紧叫出来,走到窗口,却听到里面周建说话的声音。   :娘,我已经把胡小正带来了。我妹妹呢?我刚才还看到她在山上呢,现在去哪儿了?   听到这句话,我如遭雷击。而那大娘的声音也不再显得那么沙哑,问周建:那个中年人呢?   周建声音依旧非常的老实:他已经被我推到井里去了。丢了命了。   我把窗户打开一个缝看了进去,里面的大娘已经解下了脸上蒙的布。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怪不得她要蒙着脸,这哪里是个老太婆,根本就是个中年妇女,居然正是当初我在周建家看过的那个女人,周建的母亲。   他母亲不是死在床底下了么?   看到这一幕,我心彻底的凉了。   而周建和妇女的对话一句比一句奇怪。   :娘,你把阿远从我妹妹身上弄走吧,我不需要妹妹来帮我换阴债呀。当初是你说只要我和阿远结了冥婚,就会没事,阿远就是一具尸体,我妹妹,怎么变得越来越像她?   顿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在那口井边,周建说那只两个脑袋的鱼嘴里有东西。我探头看的时候,只注意到中年人对我伸手,却忽略了一直用手拉着我衣服的周建。   我反应了过来。   当初要把我推进水里的是周建,而中年人发现之后着急的过来拉我。我恰好一让。中年人一向是个水货,冒失的没来得及刹住车。   连他自己都惊得顾不上告诉我周建有问题。一头栽进了水里。   而周建话里也让我知道了另外一个真相。那就是真正欠阴债需要还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自己本人。周建,之前一直都在骗我。   屋里继续传来周建的声音,   :娘,您怎么不说话了?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透过窗户,周建的母亲面无表情的坐在卓在桌子边,而周建语气很是艰难。   :自从十六岁我跟阿远那具尸体结婚之后,我怎么觉得您就像变了一个人,还有这个山是什么地方,胡正说这座山是都江古堰。是以前治水的。这些果子又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   :娘,您说句话呀?   透过窗户,屋里的妇人依旧一张麻木的脸,似乎根本听不到周建的话,而是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外面。   吓了我一大跳,我以为她看的是我的方向。却发现根本不是这样。这妇人盯的位置,是在大门外面。   接着,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我身后响起,   我浑身一紧,吃力的扭过了头。   在我的身后,这漆黑的山上,一个穿连衣裙的女孩,一步步的朝着这间屋子走了过来。   突然,屋里传来了周建的惊呼声。   :你。。。你在做什么?你不是我娘,你到底是谁?   听周建的声音,似乎看到极为恐怖的一幕。事到如今,我身子颤抖着,连拿刀砍死这龟儿子的心都有了。这龟儿子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我居然瞎了眼,相信他编的那一通胡话。 第43章 洗尽罪孽   我做出了选择,快速冲进屋里。   周建脸色煞白的蹲在地上,而那妇人早已没了踪影。地上却多了一样东西,我一看,头皮都麻了。   灰扑扑的,皱皱的,居然是一张人皮。   周建拿着那张人皮的脸,看样子可不就是他的娘么?   我叫他快走,但他人都傻了一般。屋子外面,那女孩就快要进屋。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管不了那么多,生拉死踹着周建,一脚把一旁的木头窗户踹开。向着远处的村子跑去。   一路夺命狂奔,我心悬到了嗓子眼。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扮成了周建他娘,让他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你那个妹妹一直在跟着我们。“   周建面如死灰,我开口好几句,他才活过来一般说了话,   “胡正,我对不起你。”   我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却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手机,然后当着我的面,慢慢的从兜里拿出另外一个手机。   :那些短信,都是我自己发的。   :胡正,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周建坐在我们藏的地方,这是村子里一处废旧房屋的背后。他这个人,都像是死了一样。他告诉我,他亲眼看到另外一个人从她娘的身子里钻出来。   :因为想要治我的病,我妈死了。我妹妹也快变成。。。   他手里还拿着那张人皮。   我说要是我真的报复你,还会冲进去救你的命。你所谓的“娘“估计就在我们周围,还有你妹妹,我刚才是看着她跟着我们进村的。   山顶的气温格外的冷。极度的紧张中。我甚至产生了幻觉,静悄悄的周围突然响起脚步声,有什么人随时走过来,探出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墙后。却又松了一口。   我骂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事到如今,我们想要活命,只能是通过周建了解的情况。   我再三催促之下,他终于开口了,   :我只听这个娘说,带你来这儿之后,阿远和我妹妹就能分开。她说这个地方有一轮红色月亮,只要那红月亮升起。就是阿远和我妹妹重生的时刻。但是有一个条件。   说到这里,他嘴唇都抖了起来。   我问他什么条件。   周建突然盯着我,一字一句的对我说。   “我得把你,钉在村口的那棵烧焦了的树上。我从小体弱多病,是因为一出生就罪孽深重。一场冥婚结果我把我妹妹害成这样,我娘说,只有把你,胡小正钉在那棵树上,就能借活人的血洗清我身上的罪孽。我妹妹自然也就活了。”   什么?   我背心冰凉。周建继续说道,   “以前我都不相信真的有这种地方,但这地方居然真的存在。你是读史的,但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那就是关于这一座四姑娘山。   来之前我去查过资料,传说这四姑娘山的山顶住着一群原住民,他们本是来自西域,因为这地方可以沐浴天地灵光,所以搬到了这里。   而传说中,有一位西域的神喇,在这山顶坐了七七四十九天,死的时候引来了天上的鱼龙,当时漫天的血光。最后人们把那位神喇的身体藏进了一棵树中。从此他保佑着这儿的人。   自那以后,在每个年的九月后半月,这山上的月亮会变成血红色,这些原住民相信,可以把自己的灵魂寄托在鱼身上,沐浴天地阴气,洗尽凡尘,然后升天。”   周建突然激动了起来,   :胡正,你看到没?那树上真的有鱼骨头。这些事都是千真万确的。我不求自己能活多久,我只求我妹她能变回来。至于跟我结婚的那具女尸阿远。她。。。她以前也曾是个人啊,也不用再受这种煎熬。   :那你就想方设法的让我死?老子连一具女尸都不如?   我声音颤抖着,周建惊的说不出话来。我看他摸了摸一直带在身边的包,拿过来一看,里面叮叮当当的,居然全是两指粗的铁钉。   待到半夜,我谋划着先下山再说,可以下山的路太过险峻,而且必定要经过之前的那一间屋子。   我告诉他,如果那种邪树都能洗罪。那我马上就从这山上跳下去。我和周建换了两三个地方,一直在这村子里躲到了后半夜,极低的温度让我们再也支持不住。   身子快冻僵了,我唯一的指望就是能够撑到天亮。也不管我在没在听,周建呆滞的说着,   “胡正,你知道从小就能看到鬼魂的感觉么?我带着罪孽出生,欠了阴债体弱多病。上山的时候,那些跟着我们的讨债人,我在小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我的性格也是那个时候形成的。你永远不会懂。。。我活的有多辛苦。”   我被冻得神智也不清了,只是骂他,我是不懂,我只懂人死雀朝天这句话。什么洗罪邪树,什么升天灵光。那些玩意都比不上哥们你随手给我装的那瓶自来水。   我们,可能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气温让我开始迷糊了,嘴角和头发上居然接起了冰碴,昏沉之中我不断告诉自己。我不能死,至少在明白这一切之前,我胡小正都不能死。   周建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在我们藏身的墙入口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人。她终于还是追到这儿来了。一身白衣,正是周建的妹妹。   她妹妹抬起手,静静的居然指着我。   周建摇了摇头。   “阿远。你收手吧。”   他妹妹依旧没说话,只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慢慢的转身走了,周建犹豫了一下。起身也跟着走了。   一股寒意让我瞬间,清醒,站起来才发现两个人都没了影。   刚才那一幕难道不是我的梦境。   我追出去,周建已经在村子里失踪了。   我站在原来废弃房屋的门口,朝着周围大喊了几声他的名字。这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的背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转身一看,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手,从我身后漆黑的屋子里伸出来,要抓我的背,却触电一般的缩了回去,接着再次伸出来,快速的拿走了放在地上的人皮。   电筒一照,这屋里却哪有什么人?   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跑到村口把周建找回来。   刚到村口的时候,我惊呆了。   周建果然已经站在那棵烧焦了的树旁,而他的身边正是他被阿远上了身的妹妹。周建看了我一眼。   :胡正,我想通了。   远远的声音刚落,他拿着石头把自己往树上钉。碰碰的声音,甚至看得到血花飞溅。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一颗颗钉子钉在自己身上。   那一颗烧焦的树居然像是重新被点燃了一样,慢慢的开始发亮,产生火星。   痛乎声中,我亲眼看到一个人,一点点的把自己钉死。这场面几乎让我失控。   此时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你快过去,你记住,她身上的女尸不能弯腰,你只要让那阿远在她妹妹身上显身。我就有办法收拾这玩意。”   到处扭头看,山边哪里有人啊?可这声音来的奇怪,像是一股山风送到我耳边的。   “你小子没胆子,不敢去,老子家伙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还怕个什么?”   我终于听出来了是谁,这可是我目前最大的救星,但他到底藏在周围的什么地方?这句话后,这声音在没了音。   我跑到树旁边,拿起地上剩下的钉子。随手捡了一块石头。   :我懂,洗清罪孽,我好升天。   这女孩诡笑着看着我,我对她说完这句,在树的另外一侧,亲手把钉子钉进了我的掌心。 第44章 问米   剧痛的感觉传来,另外一侧的周建已经痛得只剩机械式的用石头砸。   要是平日里,无论什么人遇到我这种情况,肯定只会嫌这龟儿子死的慢,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我痛的直哆嗦。一只手已经钉住,我另一只手的石头顺势一掉。   “我石头掉了,你帮我捡起来一下。”   面前的女孩一脸笑容,那笑容凉到了我心底。   她干涩的回答了我一句:好。   但却站着没动,这女的帮我捡石头。怎么不弯腰?   低头一看,我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周建的妹妹却已经弯下腰在捡石头,但面前这个女人依旧站着。她的样子不一样了,上一次看到她,还是在午夜的超市里。正是照片上那叫阿远的女孩。   我从来没有见过鬼魂,难道这个虚影就是所谓的鬼?她从周建妹妹身子里露出来,她们的下半身依旧重合在一起。   石头捡起来,我说你还给我吧。没想到周建的妹妹却摇了摇头,面容的表情和刚才出现的阿远一模一样。她拿起一根钉子,往我胸口锤了下来。   在死亡距离自己如此近的时候,你会想到些什么?   我此时满脑子想的,是四方八方的威慑菩萨,诸天怪相神佛,谁能够来救我?   那只拿着钉子的诡手,却没有钉下来。半空中停住了,不是我有特异功能。而是噗的一声,身后的烧焦树干中,突然伸出了一直湿淋淋的手,把钉子给捏住了。   这棵树里真的有人?   周建说过,一个高僧在坐化前,身子被搬进了这颗树的树干里。   传说是真的?这树里确实有神喇,关键时刻,这个神喇坐化的尸体活过来了?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一个人影破树而出,飞快的抱住了女孩。   :快把她的脚抬起来,让她的脚离地。   这个人浑身湿淋淋的,嘴里还叼着根打湿了的烟,哪里是什么神喇,却是中年人。我手上钉子已经被拔掉,扑在地上去抱女孩的腿。   怪异叫声的女孩伸手抓向了中年人,却被他用手捏住,咔咔两声把周建妹妹两只手对折了回去。   :你怎么会在里面?   中年人下手太重,让我跟着他抬起女孩,反而把她放进了树的内部。   “天地玄关,听我胡令。阴气消弭,灭定鬼煞。你给老子躺好。”   他说等等,我手上带着个血洞,痛的问话都不清楚。树干里的女孩双脚离地,被两颗钉子钉着折断的两手挂在里面。中年人却扭头看着远处的雪山之上,说了句:时候刚好。   这是什么意思?扭头一看,雪山之巅,云层稀薄,后半月的月亮露出了月层。居然正好照在树干里的悬空女孩身上。   他故意把这女孩摆成这个样子,到底要做什么?   :妈的,里头的名堂,还真跟这个时候的月亮有关。   中年人骂骂咧咧的。突然问我,胡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月光照在了女鬼身上,我身上看到阿远的影子从女孩身上露了出来。这树,这女孩,包括那轮月,此时都显得极点的诡异。   中年人样子郑重,从树干上扯下两条寿番,挂在了自己肩膀上,看上去像是一件披风。他让我把胸口的银针给他。   接下来,他举着银针,似乎这是一间千斤重的东西一般,跪了下来。   “故显亲大人在上,我今日来此故地,寻找答案。显亲大人真在天且有灵。惶求阴恕。”   他似乎在做什么仪式?   中年人指着树里。对我说,   :我接下来用的法子,你可能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但你不要怕,这颗邪树虽然能吞噬魂魄,但它已经被烧毁了。我求你一件事,你走进这道门里,帮我看看。好么?胡正。”   树干是空心的,只有这么大一点,挂了和女孩,我再进去就显得很挤了,哪里有什么门?   :胡正,你闭上眼睛,慢慢的走,你会发现那里面有一道门。只要你看到那道门了。就推门进去。   中年人都说了,这棵树可以吞噬魂魄,而且周建妹妹那么诡异的一个玩意,一被钉在上面居然没了动静。可见这一棵树,比这个女鬼还要邪上太多。   想到这里,我打死不敢靠近这棵树。   :你要做什么?哎哟。   中年人推了一下我,用银针穿过我的手,钉在女孩手上。   “以阴魂为引,以树开眼。胡正,你快睡着了哟。”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中年人用这种循循善诱的语气,我眼皮自动打架,头变的晕晕沉沉。之后我真的睡了过去。   :胡正,你跟上她,去看看。   周围全是黑暗,黑暗中带着刺骨的寒冷,似乎有个人在领着我走。我听到了一阵哭声,一个女孩蹲在地上哭。   我想去拉她,却停下了,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这个女孩不是周建的妹妹。居然是那个叫阿远的女鬼。只是她看起来居然没有了之前那副诡异的样子。反而只是一个普通女娃。   “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   她要带我到哪里去?寂静的黑暗中我跟着她走,没多时。前面真的出现了一道门。阿远打开那道门。   “你自己来看吧。”   我犹豫了一下,抬脚走进了这道门里。   门里的场景全是虚影,甚至是昏黄。这个世上的人,真的存在魂魄么?但面前的这个女孩的影子却显得如此的真实。她对我说,这门里,都是她的记忆。   在里面,我似乎就成了阿远。我已经没空思考中年人施展的是不是问米之类的术法。因为问米就是将陌生的阴魂和人所看到的结合起来。中年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一个妇人带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正在说话。那个妇人不就是周建的母亲么?而青年是周建。这是在周建当初的家里。   而他们家,正放着一具棺材。那具棺材是个一个干瘦的老太婆带到他们家的,这老太婆长着一对眯眯眼。看清楚她的样子之后,一股彻底的凉意从我心里升起,不是别人。居然是当初的陈婆。   陈婆去过周建家?她才是把女尸带去周建家的人?   周建母亲哭诉,说自己儿子欠了阴债,从小身子就弱。   阿远只是一具尸体,之后被安排与那个病怏怏的青年结了婚。结婚的时候,她的眼睛始终在看着一旁那个怯弱老实的青年。   每晚都是周建跑来给她擦身子,整理容貌。我看到了周建在阿远床边自言自语到深夜的场景。   :你叫阿远吧,我叫周建,我知道你不能说话。我长这么大没什么朋友,以后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朋友。   一天晚上,一家人都睡了,只有阿远这具女尸躺在床上。但却有一个干瘦的身影,再次来到了他们家,偷偷走进了周建母亲的房间。我看到了那人的脸。正是送尸体来的陈婆。   这就是鬼魂的记忆,犹如录像一样的场景让我看到了很多东西。恍然大悟之中,我也明白了太多的事情。   一次冥婚,彻底的改变了周建这个单纯的家庭。   阿远的记忆走到了结束,而我也麻木了。   周围再次一片漆黑,中年人,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向这只鬼魂问米,从而告诉我这些事。   但事情却远远不是这么简单。我跟着阿远,走到了漆黑的尽头。   这里居然还有一扇门。阿远告诉我,她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我也没到过这个地方,这里,是外面那位先生打开的。这里面就已经不是我了,应该是他向别的东西在问米。   她只是在给我托梦而已,不知道我的身子,在问米的时候还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反应了过来。睡着之前,我的手被中年人连在了那烧焦的树上。   难道。这里才是中年人想让我看的东西?   这里面会是什么?   阿远说害怕,她不敢进去。里面有很恐怖的东西,就连外面的中年人都不敢自己看。   连中年人都不敢看,却让我进来? 第45章 天火焚村   我正要进去,这个清秀的女孩却突然喊住了我:胡正,我......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能不能救救周建?   包括她在内,都在录像一样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只能努力的“点点头”。   里面场景非常的奇怪。   这是个陌生的山顶村子,里面生活着许多人。从这些人的穿着上看得出,和都市的人有很大的区别。   村口有着一棵树。一个装饰奇怪的和尚在树下坐了很多天。最后死在了这颗枝繁叶茂的树旁。   村里嘈杂了起来,这些原住民似乎十分惊慌,把和尚的尸体搬进了大树里面。   这副场景让我反应了过来,难道这就是以前的石堰村?传说是真的,那个和尚,就是西域高僧?   人群嘈杂着,高僧借神树升天了。   这些村民开始排队,一个个的轮流进入树干里,和那装饰奇怪的和尚坐在一起,一人坐一个晚上。这些画面可不是一般的古怪。   他们在做什么?   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树干里的和尚尸体,身子慢慢的和树长在了一起。尸体还睁开了眼睛。西域高僧,活了过来?   我震惊了,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之后晚上,天上升起月亮,透过树看去,那月亮变成了血红色。而村里人疯狂的向着这棵树和里面的邪僧朝拜。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诡异之中。在朝拜的人群里,我惊讶的发现了一个人。陈婆。不错,就是陈婆,看上去比遇到她的时候年轻了很多,穿着一身村里的那种花式衣服。   但却在一天晚上,高山的这个诡异村子里,有一个陌生人冒着风雪独自上来了。那是一个穿着朴素,拿着木盘的大娘。   这个大娘的身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但在我眼里却显得那么熟悉。这大娘来到了这棵树前,她在树前站了很久。还对着树立的高僧说话。   朴素的农村大娘对树里的高僧尸体说完话,她就下山了。   只是在下山之前,她拿出了三根香,对着树和那村子弯腰祭拜。在拜到第三次的时候,突然,山顶的村子升起了熊熊大火。包括那棵树,也瞬间被冲天的火焰所掩盖。   这就是这个村子失火的全过程。   大娘拜完之后,咳出了几口血,踉踉跄跄的消失在下山的路上。   树干里已经和树连在一起的高僧尸体,在大火中再次睁开了眼睛。那表情变得狰狞来,画面之中,我看到他用手在树干内部刻写着什么。   冲天的火焰将远处的雪山都照亮了。夜空中全是火光,村子被吞噬,大树也被吞噬。这些事,都像是我的记忆一样,从我脑海中闪过的。   醒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正躺在这个烧焦的树干里,周建的妹妹挂在我旁边,我们的手被连在一起钉在这棵树上。   一声闷哼,中年人的脸上毫无血色,朝着里面倒了进来。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说自己不碍事。我发现他手里拿着块玉一样的东西,但那块玉居然已经碎了。   他告诉我,这一块是用来问米的古玉,只是现在这玉已经没用了。   我在树干内部找着,凭着刚才的记忆,我找到了那个树里尸体最后刻字的位置。   那个重新活过来的西域高僧真的留了字,只是已经模糊,但我还是认了出来。   “血月升起,永生之际,吾等被李朝芬偷袭,含怨而死,雪顶大火,绝不瞑目。”   落款的地方,是一个生生用手抓出来的手印,上面还留着淡淡发黑的血迹。   我浑身冰凉,梦中的雪山,那个穿着朴素孤身上山的身影我绝不会认错,确实是我的奶奶。   中年人变得十分虚弱,着急的问我。我到底看没看到?这村子是怎么毁掉的?   我告诉他有火,那些火像是从这雪山的天上来的一样,一个大娘对着这个村子拜了三拜,那些火就燃起来了。   这就是中年人想要知道的答案?那一场如同天火一样烧村,才使得这里变成了如今的断壁残垣。   树另一侧的周建已经失血过多,不过好在没有插中心脏。废了好大劲才把他放下来,但另一边自从听了我描述之后的中年人,却像丢了魂儿一样,似乎他整个人都受了打击,瘫坐在地上,也不来帮忙。我听到他不断低念:原来是这样。   而周建的血,竟然全部浸入了这树里。树干里那些鱼骨头沾了血,居然看起来越发的光亮。给人的感觉,似乎这树上的鱼骨不再是嵌在里面,反而活了一样。   中年人叫了我一声。我给周建止血没理他。他却又喊了两声,这次我听清楚了。他说的是,   :我们都快没命了,你还忙活什么?   什么意思?   他吃力的站起来,告诉我有人来了。我看到他弯腰把自己咳出的血用泥土盖住,又“变得”生龙活虎。他告诉我,如果他吐的血传出去气味,来的人就能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真的有人来了?往各个方向看都没看到人影啊。中年人站在了树前,也不知他面对的是这荒芜村落的哪个方向。   我听到一个沙沙的声音传来,中年人点了根烟,我听不清楚这沙沙声说的什么,他却让我捂住耳朵不要听。   那是一个样子奇怪的人,站在一间破烂屋子旁,和我们隔了很远,居然是陈婆。只是这陈婆浑身干瘦,变得非常奇怪。   陈婆动作奇怪,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这边,一步步的朝我们走来。沙沙的说话听的背上的汗毛直竖。   我突然发现,这个陈婆和我当初看到的那个,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出了动作奇怪,还有那个表情,似乎下一刻就能把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轻而易举的弄死。   我害怕了,往后面躲。   陈婆问中年人:你到底是谁?   我正弯腰往后面躲,中年人没回答他,却踢了我一脚。   :你胆子小我可以原谅,你怕她做什么?   我发现他背在身后的手都在抖,这人骂我,但他比我还害怕的厉害,只是在死撑。中年人让我弯腰,用手伸进了我背里,从里面抽了一把杀猪刀出来。   这玩意一直藏在我背后?气温太冷我始终没有发现。怪不得他之前说什么家伙都在我身上。   中年人拿着杀猪刀,站在地上,直面远处。   :有种你就过来。   陈婆的脸色突然变了,   :李朝芬为人寡毒,心狠手辣。她毁了这里,想要埋葬一切,活人怎么敌得过岁月,她始终还是遭了报应。   :说那么多做屁?你要是还有一点当初为人的觉悟,就过来问问她留下来的这把刀。   :不可能,你是她的...她的...   眼睛一晃,陈婆居然就没了影,我浑身冰凉,甚至看不清楚她是怎么消失的。中年人一把杀猪刀就把陈婆给吓走了。   中年人还拿刀站在原地,他跟我说现在还不能动。那玩意随时可能会回来。我问他,这陈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被当初死的那个神僧上了身?   :不是上身,而是当初那个被烧死的邪人,直接变成了陈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继续追问,他却不再说话。原来是站久了已经冻住了。   等到天亮。陈婆始终没有再回来,我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个山顶村子待下去,叫中年人走了。他还像个雕塑一样拿刀站着。   难道死的?但肚子还在起伏啊。我从他身上的口袋里,翻出了好几包烟。现在居然还有人抽五块一包的红梅。最后在里侧的口袋里找到了他的那张身份证。   上面的名字是“胡二皮”。   我呆住了,他一直不告诉我他的名字。在老胜村外,我对他对打,他气不可耐的骂我那句“不孝子,居然还敢还手”,让我胸口受伤害多挨了两下。 第46章 身着寿衣   :老子还没死。   他突然醒了过来。我早已把东西给他重新放好。   他说我们得趁着天亮赶紧跑,不然得出事儿。我也同意,我们一人扛一个人准备撤离。这时周建醒了过来。第一句话是问他妹妹怎么样,之后才又问“阿远呢?”   这狗日的直到现在还想着阿远。   我想告诉他,其实清晨,中年人把周小玲(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妹的名字)从树上取下来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似乎是我的错觉,女孩的身子被取下来了。但是那树上似乎依旧挂着一个女孩的身影,再一看却又没了。   问他怎么回事?   中年人冷笑一声,让我别看了,这个叫阿远的过不了两天就会散干净。   他的话让我害怕,我从没见过鬼,这个女的肯定就是鬼了。一直到山下,我把阿远的事儿告诉了周建,他沉闷着没说一句话,只是一直在看手里那张冥婚的照片。   周建把这张照片烧了,变成灰烬之前,上面那个女尸,眼睛始终在看着一旁当年羞涩的男孩。我想起了梦里那个清秀女孩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有些难受。   :她只是一具尸体,但那些晚上我跟她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得到她是听得到的,胡正,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听得到?   我已经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中年人在一旁骂,   :这个叫阿远的,出生日期是1970年,你自己去查查看。还要死要活的了。   1790年,连我也惊到了,中年人告诉我们,她是个平常人家的女孩,死的时候二十岁左右,尸身正好被家人埋在四姑娘山边。结果不久,碰上四姑娘山上起了大火。   :事儿就有这么巧,你想想看,她的身子怎么会就从坟里出来了,又是怎么到的你们家?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如果你知道一个人比自己早生了二十年,会是什么感觉?只是这竟只是一场冥婚。   中年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周建的后背,啪的一声把我都惊了一下。   我们离开了登山区农户的家里,于当天下山坐上了去都江堰的车。   回到共江市,周小玲依旧昏迷,被送去了医院。中年人一句也没提她双手是怎么会骨折到从重叠的程度。我也索性没开口。   离开医院,中年人递给我一根烟,这一次我却接了。我低头半天开不了口。   :你看了我身上的东西?   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我只跟他说了一句话。你认不认识胡大皮?   一系列的震撼,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站在我面前邋遢的中年人。为什么会有那种天生的亲切感,为什么好些陌生人都会说他是我哥。他根本就不是我哥,因为我那个闷头一样的爹的名字,就叫胡大皮。   我爹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小贩,我却有这样的一个二叔?从这一刻开始,我觉得我家里似乎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你奶奶她,从来就没有提起过我么?   中年人看着我,连他这种人,那眼神之中居然还带着希望。我摇摇头,说奶奶一个字都没说过,而我自己从来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二叔。   :她。。她真的这么绝情?   我没再说话,他叼着烟闷了一会儿。   :娃子,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天,就能保住你们这平常的一家子。   这话似乎若有所指。   经过了这么多,我也不是小孩子。我打了电话回家,我妈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过什么二叔呀。我让她叫我爹接电话,当初被我爹扫地出门。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爹在电话中让我滚,永远不要再回去,但当我提到胡二皮三个字的时候。他却沉默了,过了很久才颤声的问我,你见到他了?   我爹少有的变得语重心长,让我永远不要跟这个叫胡二皮的人有任何接触。我呆滞的问他为什么。他却说不理由,只是告诉我,他从来没有对我用过求这个字。但这一次,算是他求我,不要再见我这个所谓的二叔了。   结果当晚中年人,不,这个所谓的二叔就给我来了电话。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一个饭馆,他正大口大口的吃牛肉。吃饭的这一幕让我想起了,以前我跟他闲谈,他无意中透露给我,说他自己是个农村人,只是从小他家里就不管他,常年都是一个人孤苦的过。只是我没想到,他说的那个家,居然就是我自己家里。   正吃着饭,我接到周建电话,他妹妹已经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可能过不了今天晚上。   怎么可能?   我着急的问:中。不。二。。她妹妹真的活不成。   一声二叔我实在叫不出口,他却老神在在的嗤笑了一下,   :你以为这阴债就那么好还?今天晚上,那间医院里头可热闹了。不知道多少鬼魂要去找他们两兄妹要债。   这要命的阴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告诉我,周建非常特别,这也是他被那所谓的陈婆找上的原因。周建从小就能看到鬼魂,这种人,在孤魂野鬼的眼里绝容不下。和女尸成亲确实可以抵挡他的灾,不然这种早就害病死了。   他妹妹如果能够挺过今天晚上,命就保住了。   我说二叔,这事儿到底该怎么整?周建可是我兄弟。   我随口那么叫了出来,他居然突然笑了,一大口牛肉吃下,他的样子别提多高兴。却骂了我:我看你娃子奸诈,好歹有些放心,没想到你还这么善良。那小子可是准备要把你钉死在树上的,你居然还以德报怨。   在我保证,我以后绝不再这么心善的情况下。   他突然小声的对我说,   :胡正,你想不想看看,真正的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难道那个叫阿远的女孩都不算鬼么?结果他告诉我,阿远只能算尸体里的一缕阴魂。如果想要看鬼。就按照他说的做。   :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件事关系到救你朋友和他妹妹,我只问你这一次。   一口酒喝下,口干舌燥的感觉中。我点了点头。既然做了决定,他便把方法告诉了我。中年人所说的法子把我吓了一跳,要想看鬼,需要一件东西。那就是死人的寿衣。   他让我在饭馆等着,约莫半个小时,中年人回来了。身上多了一个包裹。我问他去了哪儿,他说就在市区逛了逛,结果跑了很远才遇到在办百事的人家。   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我下了一大跳,是一件蓝色的粗布衣服,上面还有一股腥味。   他是怎么弄到这么一件东西的?   之后我们直奔医院,刚到医院大门口,中年人却不往里走了。他对我说这件事儿得让我一个人办。   他把那把杀猪刀给了我,让我把这把杀猪刀挂在周建他妹妹住院那层楼的走廊入口,也没告诉我我会看到什么,只是对我说,如果我看到有人要进那走廊的时候摔了跤,到时候我就要小心了,只要过了十二点,周小玲就会没事。   在医院见到周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说小玲还没脱离危险期。周建问我,怎么你穿这么奇怪的一件衣服?   这叫我怎么跟他说?   他妹妹躺在床上,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我找了个由头到外面的走廊,趁着没人的时候,按着所谓的二叔吩咐的,把杀猪刀挂在了这层楼进门的墙角处。   我找了个角落椅子坐下来,看着走廊入口人来人往,一刻也不敢放松。   周健说,你在做什么呀? 第47章 见鬼   时间难熬,特别是他妹妹生死未知。他在我旁边坐下,以前在超市上夜班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子。他突然问我,   :胡正,你看看那门口进来的人,有几个?   我随口一答,六个呀。两个护士,三个家人,还有一个病人。谁知道周建的脸刷的就白了。胡正,我从小是因为欠了阴债,所以才。你现在到底?   这货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却只是说了一声,难道是他自己看错了?这话听起来格外的奇怪,他让我待在走廊千万别到处走。他得去办公楼帮他妹妹办明天的住院手续,可以看出他缺钱已经缺成了什么样子,重症监护室,住进去得按天来凑。   没一会儿,居然真的有人在进走廊的时候摔了一跤,那是个大叔。这可把我吓得够呛。杀猪刀还在门口应该没事,走过去看,这人真的是个活人啊。他站起来双脚跟都着了地的,周围的有人还去扶他,就连病房里病人都在隔着玻璃看。   难道中年人,不,二叔骗我?这大叔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感谢了几句也就走了。   由于头天才从都江堰回来,我有些支持不住了。   已经快到了晚上的十二点。突然,挂在门后那把杀猪刀开始砰砰的响。居然是这把玩意自动的在撞着门?   杀猪刀动了,这一幕何其诡异?但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我见鬼了?   我穿着宽大的寿衣,发现周小玲病房的门,此时居然已经打开了。这场景和那二叔形容的何其相似,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周小玲房间里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   不可能,我可是一直守在走廊的入口啊,但那说话声却告诉我,此时,真的有人已经进了那一间病房。   进了房间,周小玲带着医用设备躺在病房里,那说话声突然没了。   难道是我听错了?   墙上的时间,正好到了十二点。我重重的喘了口气,这些应该没事儿了。周建这小子去办手续怎么还不回来?   总算挺了果然,我刚走到门口,突然间头皮极度发麻。我慢慢的转过身子,周小玲躺在床上,在昏迷中开口说话。   :你们是谁,我不想跟你们走。   这时候我才发现,病床的旁边,居然站着几个人。   亲眼看到这一幕,我着实吓惨了。这是几个淡的只剩下虚影的人,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脸。我觉得身上的寿衣变得像冰一样的冷。   我看清楚了,是两个老年人,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中年大叔,都是很普通的穿着。他们就像是活人一样,平静的看着我。然后从我身边经过。   周小玲慢慢从穿上坐起来,面无表情的跟在几个人后面,她闭着眼睛,只有嘴里还在喃喃的念着。   “你们是谁,我不想跟你们走。”   这女孩此时的样子,不就像是在梦游么?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喊了一声你们等等。几个已经走到门口的人一扭头,我就后悔了。   难道我穿着寿衣,我看得见他们,他们却根本看不见我?   我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把寿衣脱下来,再一看屋子里就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人?我把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将她抱回了病床。   昏迷一天多的女孩,此时居然睁开了眼睛。   我说,你醒了呀。   迷糊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她的视线突然转向了空荡荡的屋子里。问我,胡哥哥,这里怎么这么多人?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她虚弱的说,有人在向着她笑。也有人在向着她招手。   把脉搏仪器给她装好,屏幕上的绿线跳的越来越快。我心里已经是万分着急,没了寿衣,我根本看不到现在周围的情况。   难道,这些所谓的东西,今晚上一定要让她死?   人们说人死的时候,总会有鬼魂来索命,我以前看过一个新闻。一家人守着一个病危的老人,老人在弥留之际会说一些胡话,告诉家人,说床前来了好多认识的人,而老人念出来的名字,全是那些已经过世了的人。   而此时,周建的妹妹就是这种情况。身子微微抽搐,眼皮开始慢慢的往上翻。   到底应该怎么办?   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是中年人的号码,只有四个字:关门打狗。   我猛然想起了挂在走廊里的那把杀猪刀。我有些明白了,我把周小玲抱起来,快速的离开了病房。   走廊里空荡荡的,杀猪刀还在原处,我抱着她走出大门的时候,这把刀一点反应没有。等到我刚一到了外面,果然,这把闪着寒光的玩意有了某种反应一样,开始砰砰的自动打着门。   下了楼,周小玲居然醒了过来,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她告诉我,刚才那里有好多人,可是奇怪的狠,都被走廊那道门给挡在了里面。听了这话,我浑身发冷。   周小玲虽然依旧虚弱,居然没事儿了。她双手裹着绷带,跟我说她有些饿。   这时候,我总算明白了过来。重度昏迷,这一出病房却又没事了。   我穿着寿衣看到的那些鬼魂(暂且这么叫吧,我从小还是不相信有鬼的),根本不是后面进去的,而是一直守在那病房里的。   这也解释了周建的表情会那么颓废,他天生就能看到,任何一个人,发现那么多人守在自己妹妹床前,都会是他那副表情。   只是他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过了今晚十二点,他妹妹就会没命。   中年人挂那把菜刀来关门打狗,真正目的,不是为了把要债的挡在门外,而是要把要债的绞杀在屋子里?   我这个所谓的二叔,下手原来这么狠?   这里是医院大厅,不一会儿,一个护士着急的跑了下来。对周围骂,到底谁这么缺德,把一把刀子挂在楼上的门后面。   我坐在一旁不支声,我听到另一个护士问她怎么了?那护士声音突然小了,脸色的变了。她告诉另外一个,刚才她听到上面那层走廊里有惨叫声。跑过去一看,病人都休息了,哪里有什么人?结果在门后面发现了一把大菜刀,那刀口上,居然还在往外渗着血。   我躲在大堂不敢回去,还在周小玲的身体明显的缓和了很多。我听那两个护士在相互告诉着对方,说这医院晚上以前出过怪事儿,今晚千万不要再去那一层巡房了。   这年头,连护士都神神叨叨的。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又是刚才那多嘴护士跑了下来。跟之前一样忙忙慌慌的,她告诉另外一个,说看到楼上有个病人,似乎觉得那玩意是无主之物,占便宜把刀取下来拿走了。   :道德败坏,世风日下,哪个龟儿子这么手贱。   一直偷听谈话的我没忍住,骂了出来。   两个护士说你这人有病,关你什么事儿?   :你们告诉我,那把刀真的被手脚不干净的顺手牵羊了?   护士说,可不是么,她从楼梯口过路看到的。我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楼梯口。把周小玲扶了起来。   :我们不呆医院了,去外面找地方吃饭。   周小玲问我,哥哥,你怎么额头都冒汗了。我只能笑,扶着她脚底下走的要多快有多快。   没了杀猪刀,走廊的门哪里还关的住那些东西?   离开医院,我告诉她,我明天一定要去调监控,把那个“牵羊”的龟儿子找出来,整不死也要揍一顿。   :正哥,那是一把什么东西,怎么被拿了之后你那么紧张?   她哪里晓得,重点不是刀。重点是此时我得带着她逃跑了。   我给中年人发了个短信,他也没回。   那把刀对他那么重要,要是真的找不回来,中年人还不跟我翻脸?我陷入了自责。偏偏这人却没有回短信。   这人却没有回短信。   进了馆子,我告诉周小玲,医院今儿晚上是回不去了。要么就在外面待一晚,要么就找个地方休息。她两手还绑着固定木板,只是穿着寿衣全遮住了看不出来。   周小玲,这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需要我喂他吃粥。馆子里的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一个哥们的眼神似乎在说,这个大萝莉你是从哪儿找的?用衣服裹着,还要喂东西,好亲密。   在这些“不堪入目”的龌龊眼光中,周小玲吃完了她的稀饭。   我不时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些奇怪的人。周小玲斯文的摇头。她对我说她想逛街。   经过了那些事儿,又昏迷了一天,她或许知道很多事儿。只是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闹市区中,我牵着她逛街。   :你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吧。   我没有回答,一路上一直在用手机给中年人发短信。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不就是中年人的一贯作风么?   我还有一张十万块的捷达欠条在他手上,现在又多了一把能杀鬼的杀猪刀。这帐,我以后该怎么还?   闹市区里,我站在原地发短信,周小玲见我不理他一时走在了前面。   我微微抬头,接着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周小玲走路的动作,双脚跟居然是微微踮起的。而且之前一直没发现,从背后看过去,闹市区中,她穿着一身宽大衣服走路的动作,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反而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此时,手机突然响了,中年人回了短信,上面只有一行字,却让我目眦欲裂。   “胡正,你已经把那件衣服,给她穿上了吧。” 第48章 鱼舌头   这短信是什么意思?   周小玲回头叫我,正哥,你怎么不走了?   我赶快把手机藏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说这就来。偷偷一看,手机上中年人再次发来一条短信。   “跟着她,看看她去哪儿?”   我心都凉了。那件寿衣只要穿上就能看到所谓的鬼魂。但我之前为什么没发现周小玲有问题?周小玲有问题,她身上肯定有什么别的东西。难道此时在她身上的东西,根本不是鬼?   闹市区里,带着她逛街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正好有几个藏人在卖佛珠,项链,和轮转等一切喇叭用品,我也不知那根筋抽了,拉着她在摊位面前停了下来,说你看,这些东西真的是新奇呀。   这样问,主要是我想起了山上那个躺进树中尸体又活了的神喇(和尚)。谁知她连看也没看一眼,我瘪了瘪嘴巴自讨没趣。   她没买,我倒是狠心挑了好几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挂在身上,老板甚至弯腰祝福我。   我对她说,时间这么晚了,要不找个地方先住着?她却心思依然在逛街上面,久而久之,逐渐离开了闹市区。   工江市不大,穿过几条大多店铺关门的街道,我们到了城南的位置,她走在前面,我隔着七八步跟在后面。很长时间都一路没话。   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正好,路过城南的寂静区域,正好一家小旅馆没有关门,我上前对她说,再走就没住处了。就在这儿吧,我去通知你哥哥周建。   小旅馆是私人用路边住家房子开的,门口拴着几只狗。这种狗儿,长期看惯了人,有几个人路过它们都只是摇尾巴。但我和周小玲经过门口的时候,几条慵懒的金毛狗突然站了起来,样子变得很凶,对着我们就开始咬。   老板冲出来,   :咦?怎么了?我这几条狗平时不是这样的啊,再生的人都可以随便摸脑袋的。   过了小旅馆,还听得到身后老板的骂声。我问她,你到底想去哪儿?她说她胸闷,还想走走。我看了看前面,共江市依水而建,要是再走,可就没房子了,到了市边的河边上。   呜呜两声,居然是之前旅馆的几条狗冲了过来,脖子上还带着挣断的绳子。我吓的够呛要去打狗,谁知道这些狗冲过来却根本不是为了这个。   狗儿不再叫,反而围着她,瞬间乖巧了下来。看起来很是亲密。   我没有看错,她夹着木板的手藏在袖子里摸了摸它们的头。这几条狗的眼睛,居然全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狗儿乖巧的在她面前,看着不是一般的诡异。周小玲突然问我,   “正哥,你说它们,一辈子被人用链子删着,受尽磨难,好苦呀。现在挣脱了链子。反而自由了。”   我麻着胆子回答,   :那。。。那它们怎么对你这么亲热?   谁知,她慢慢的从身上拿了几样东西出来,看上去像是某种树的果子。   :吃了这些果子,它们就重生了。   这话让我浑身发冷,她却只是笑了笑。   继续在市郊走,没多久到了河边,清冷的河风让我双腿打颤,路过一河边的一个土地庙。这庙宇只有一件砖房,十来平米,里面一目了然。   周小玲走了进去,没多时,什么东西远远的从身后窜了过来,居然正是之前那几条狗而,欢实的跑进砖房里。   接下来的一幕我不敢相信,这些狗跳上供桌,把这个河边小庙的桌子打翻,然后开始啃大蜡烛和香。   狗吃蜡烛?   它们争相吃着那些蜡烛棒子,嘴角都被染红了。不一会儿旅馆老板骂骂咧咧从远处追了过来。问我看到他的狗没?我站在房子门口,告诉他你的狗在里面吃东西呢。你自己不会看?   :吃东西?它们不久趴在那儿么?   我吓了一跳,原来蜡烛已经被吃完了,几条狗儿趴在里面,还乖巧的冲着老板摇尾巴。   :几个畜生,回去老子打死你们。   我正想叫住他,让他看清楚这几狗的眼睛。一旁的周小玲突然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个哆嗦。旅馆老板离开了,狗儿欢实的走在后面,一副顺从的样子,但那几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却贪婪的盯着它们主人的背影。   这几条狗变成了什么东西?   我后退几步,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话几乎都说不清楚了。   :你。。。你到底是谁?   她对我说,正哥,我是小玲呀。   :我看到你喂它们东西了。你给这些狗吃的是什么?   :正哥,你看看这条河里。   我嘴唇发干的点头,夜晚的共江河波光粼粼,反映着河对岸滨江路的霓虹灯,还看得清对岸那条繁华的街道上的店铺。   “正哥,你知道这条河死过多少人?”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共江河这么多年,谁分得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冤死江底?   :那些冤死河里的人,他们的尸体沉到江底,会被鱼吃。有一种鱼,能够钻到这些死人的尸身里,把人的身子内脏全部吃光。而后这些鱼的眼睛会变黑,嘴里会结出舌头,舌头会慢慢的变硬,最后脱离身子,变成一小块东西。   鱼舌头?   她告诉我,她之前喂那些狗吃的果子,就是那种脱落了的鱼舌头。   我浑身一阵冰寒,她说狗吃了这些“鱼舌头”就得到了重生。一个恐怖的猜测在我心里形成,就像是个传说,重生的并不是那些狗。而是死在了这条河里的冤魂。   我猛然想起了山上,那棵树里镶嵌着的那些死鱼。   她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了,背对着房子里的灯光,脸开始模糊。周小玲那张脸哪里还是个年轻姑娘,变得老态龙钟的身子,一脸诡笑的看着我。那张脸,分明是陈婆。   这个周小玲当着我的面变成了陈婆,怎么可能?我转身想要跑,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动不了了。接着我感觉到自己嘴巴里多了点什么东西,想要说话却开不了口。   我嘴里开始流出绿色的水,哇的一声,我弯腰就吐。   陈婆慢慢走到了我面前,我喉咙卡着什么东西快要窒息了。那种感觉就像从嘴里沿着食道一直到胃里都有蚂蚁在爬。   灯影之下,她伸出手,正要摸向我的头。突然她惊呼一声,老态的脸上没有了诡笑,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居然是她身上那件宽大的寿衣突然绷紧。   我已抬不起头,那件寿衣像是缩了水一般,灯影之下,我看到她的身子被捆的扭曲变形。   我听到一阵脚步声。夜色之下,一个火星晃荡晃荡的走了过来,看清楚才发现那是有人嘴里叼的烟。来的人正是中年人。   这不知道一直躲在什么地方的中年人,把手里的什么东西往地上一丢。我一看,那是三个被齐脖砍断的漆黑眼睛的狗头。   “你藏的是深,只可惜穿上了老子给你准备的这件寿衣。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陈婆身子被捆住,狰狞的盯着中年人。接着她张着嘴,发出凄惨的叫声。在她叫的同时,地上那些被砍断的狗头眼睛里,居然流出了黑色的血。   中年人跑过来高高跃起,一刀往陈婆砍了过去。我惊呆了,他们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似乎一个诡异的身影从周小玲的身子里呈现了出来。正是陈婆,长牙舞爪,被杀猪刀一分为二。她的脑袋眼睛还瞪着,似乎不敢相信这奇快的一刀。   陈婆的人头落在地上,我甚至以为自己花了眼。那人头落地的一瞬间变没了影,似乎消散了。接着寿衣从女孩身上滑落,周小玲居然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双眼紧闭的躺在了地上。   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浑身难受,躺在地上开始抽搐,嘴里不断的留着绿色的水,这些绿水奇臭无比。 第49章 送客   他把我扶起来,猛拍了三下我的背。我哇的一声开始吐,嘴里吐出的全是那种“鱼舌头”,缓过劲来我也能动了,地上一堆虫子一样的鱼舌头让我头皮发麻。   他让我自己摸摸我的舌头还在不在。   我呜呜的又能说话了,中年人脸色缓了下来。   :我只让你跟着她,谁让你跟她吃饭了?自己看看那顿饭你都吃的什么东西?   难道他一早就知道周小玲有问题?中年人告诉我,陈婆一直藏在周小玲身上,跟着我们下山的,最开始他都没发现,但后来他觉察到了不对。   第一次是在半山上周建烧照片的时候,周小玲已经醒了过来,却一句话没说,她是认识照片上的人的。   周建在半山抱着周小玲,陈婆还想要上周建的身,中年人重重的拍了周建的后背三下,他告诉我,这是在救周建。   :你没发现?周小玲的手非常的冰,而且你要是轻轻捏起来,会发现周小玲的手皮,比常人的要松一些。之后还会逐渐变松。到了最后。。。   :到了最后,就会变得跟周建的娘一样,从里面开始变,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   我浑身鸡皮疙瘩,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这个陈婆,可以进入人的身体,而后逐渐变成那个被进入的人。   这个陈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中年人说,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在四姑娘山上你还跟我说过。你之前在街上买过一些东西,你再看看,那些东西还在你身上?   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打开周小玲的衣服,里面居然摸出三四样东西,全是我在闹市去买的挂珠,轮转。   这些买了之后可都是挂在我自己身上的呀,这一路上我怎么会没察觉到?   :一个藏在你旁边人身体里的玩意,想要拿你身上的东西,怎么会让你察觉?   陈婆果然是当初被烧死的那个神喇?在树里复活了,看到这些玩意经不住诱惑,所以会伸“手”来拿?   中年人却告诉我,那哪是什么神喇,西藏佛教属于正宗,你觉得可能出现这种人?   我问他,那么这神喇,包括山上的那些村民,如果不是西藏的,那么他们到底又来自哪儿?   :要是你奶奶还活着,你问她就能得到答案。他们来自什么地方,怕是已经没人知道了。   他说的天南地北的,我有些跟不上节奏。   我始终在抠自己嘴巴,他让我别抠了,反而在这个河边的小房子周围转来转去,最后,在中年人的吩咐下,他拿折叠铲,我拿杀猪刀,把河边供庙这儿土地细细的铲了一遍。   房间之中的泥土被挖开,泥土里,居然全是这种叫做鱼舌头的虫子,这间砖房看起来平常无奇,夜晚也点着灯。结果一层泥土的地下,全藏着这种玩意。   他对我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河边小房子里,其他的东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种房子,是修来供奉河流的,来的人少,平时也就一些附近的人过来上上香,其实这种传统延续至今,已经十分难得,以前河流容易涨水,人们就到这些地方来祈求。   中年人让我看摆在正中间那一块河神的供奉牌子。   他说这块牌子上面应该多了一样东西。   让我找找。   这玩意有三十多厘米高,摆在灰尘桌上,平常无奇。翻过来之后,后面的灰尘之中,贴着一张东西,被刷的漆粘在河牌上面的。   扯下来一看。我魂儿几乎都掉了。   这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一身规规矩矩的衣服,是那种好多年前的老式西装,还在微笑。不就是我么?   只是我在照片上的样子,那股气势已经完全不一样,微笑中带着镇定,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对他说,我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穿过这种衣服,但是上面的人确实是我,这难道就是周小玲带我来这儿的原因?   “这照片不是你是谁?”   我在一旁照顾周小玲。中年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桶汽油,把三个狗头锤烂,那场面见之欲吐。锤烂的狗头放在这些虫子上面。一把火点燃,他说一定要把这一整间屋子都烧掉。至于那张照片,还给我留作一个纪念。   我哪里还敢要这个东西,丢进火里一并烧了。   我意识到这肯定是一种非常邪乎的害人手法,或许跟当初周建母亲引我上四姑娘上有关系。中年人说,在四姑娘山上,如果他没有出现。   那么最后。我的尸体肯定就会被埋在这一座河边小房子里。   我都这种情况了,他还让我抬着周小玲。   我说,您叫胡二皮,能不能看到胡大皮的面上搭把手?他却只说了句,谁带来的谁扛回去,你娃耍朋友,还是个小姑娘,我让你把人骗到河边来的?我狠狠的扭了扭周小玲的手皮,发现并没有松,才放下心来,看到这姑娘确实没事。   离开共江河边,我已经浑身冷汗。我问他肚子里会不会还有那种鱼舌头。他让我回去多喝点雄黄酒。之后第二天,我肚子会非常的痛,上厕所拉出来的东西会奇臭无比。   到时候记着,上完厕所,赶快把屋子的大门打开。如果租的地方贴着什么门神画像,或者挂着什么进门镜子一类的东西,都得扯了。   得让大门畅通无阻干干净净的。之后在门口点一堆纸钱,边烧边念客人快走,此处不留。就会没事儿了。   越听我越害怕,结果回去之后,果然第二天,我肚子像是火烧一样,憋到中午才通畅的上了厕所,拉出来一坨一坨的熏得我脑袋发晕。   我连皮带没拴就跑到出租房门口去点纸钱。照着中年人教的念,纸钱烧尽的时候,几股很小的旋风在纸钱上面旋了起来,我浑身发冷,在心里作用下,又大声喊了几句“你们快走,此处不留。”   过了半个小时,才敢重新关了门。   回到屋里,厕所里的东西还没冲。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刚拉出来的时候,这堆东西恶臭无比,到这时候,却一点气味都没有了。似乎有一些看不到的玩意,随着那几股风,离开了出租屋,把恶臭味也带走了。   周小玲好了过来,周建在当天下午把我叫了出去,中年人居然也在,一顿饭下来,周建对他感激涕零。只是这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端着酒杯连喝了三杯。   以后的生活不容易,周建一个人带着妹妹,超市肯定早就把他开除了。唏嘘之余,周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看着我说,他。。。他是你二叔?   直到现在我也没有适应这个事实,不过当初那身份证上胡二皮三个字写的清清楚楚。   中年人告诉他,以后带着妹妹生活,尽量少去河边,只要来年周小玲这姑娘过了十八岁。就没事儿了。   饭后,中年人先走了。周建跟我告别。   :胡正,我想把房子卖了,带着我妹去其他地方打工。   跟他相处了一年,看到他成了如今这个疲倦的样子,即便是笑着敬酒,两个眼窝也是深陷的。穷人一场病就能压垮一个家庭,这次还在周小玲重新活了过来,没有再住院的必要,要真的继续花医疗费,周建怕是得去卖血了。   他突然有些语塞,听上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说你犹豫什么?有什么快说呀。   周建喝了一口酒,下定了决心一样。   :胡正,这事儿本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想来想去,也觉得该和你说。昨晚上你们把我妹妹送回来之后。出了一件怪事儿。 第50章 葬礼   怪事儿?   听他说话,我也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问他究竟是什么怪事。   :不是还能医院住一晚么?我把小玲安顿在病房,本想着出来松松你们。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们走远了。我已经来不及喊你们。这时候,我在街边看到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的人,藏在街边小店的巷子里,因为没什么人,一眼被他发现了。而且那人似乎在隔着很远朝我们看。   他说他走了过去。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周建连都白了,说他自己看到一件白色的衣服,飘飘荡荡的,像个没有头的人一样。   :胡正,那衣服,我怎么看怎么都是你昨晚穿的那件,后来它就没了影了。   我怔住了,当着他的面骂了句“X妈的”。   一直过了好几天,始终没什么事儿。我才放心了下来,满脑子依旧还是周建临走时的那番话。没有头的人?   我觉得自己背心像是被冷风吹过一样。下定决心打电话去问中年人,他只是笑了笑,对我说,   “衣服里的东西不会再留在这附近了,那玩意,从此再也脱不下来那件衣服了。那件衣服你也认识,以后要是看到,转身就跑不就得了?”   我还想问什么,中年人却有些生气了,   “你还想怎么样?你让我怎么办?这是个除非你奶奶复活,才能杀得死的东西。”   听了他有些激动的声音,从崇明遇到他开始,这几乎是他第一次对我发火。   刀目前为止,我一共经历了三次劫难,第一次是在崇明的饕由邪法,割去我身上的几块肉。第二次是都江古堰上的杀局,周建引我过去,想要把我钉死在树上。   而第三次,则是这个河边。   这些地方似乎都是联系起来的,如果没有中年人的出现,前两次我应该已经死了。到了最后,尸体被莫名其妙的埋在河边的房子里。   世上再没人知道胡小正这个人。而我,将会彻底的被从世界上抹去。   而中年人的出现,改变了这种情况。但他却似乎非常害怕陈婆,每次中年人出手,无不是精心准备,最后使得陈婆没办法下手。   中年人,在和一股未知的恐怖东西进行博弈,他确实是我二叔,而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一切事情,都是当年我奶奶有关。   奶奶,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超市下班,我去肯德基吃可乐和炸鸡腿,狠狠的饱餐了一顿,用垃圾食品使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东西。但一旦看到穿白衣服的人,心里还是会有些俱意。   夜幕低垂,我出了肯德基。街上男男女女成双成对,让我不仅想起了当初走在崇明街道上,那个干瘦但却天真的小女孩。   有些事情总是这么奇怪,有的人你一旦遇到,一辈子都会忘不了,自诩老实本分的我,怎么那一次会变得如此的大胆?华灯初上,我站在街口,不得不承认偶尔梦回之中,自己还是会看到郑香。她虽然是一具冰尸,已经死了二十来年,但我却执意的认为她对我是真诚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有女孩的眼睛,能够单纯的像她那个样子。   我像个民工一样蹲在地上。一个女子和我擦肩而过,她已经走过了闹事的街角,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快速的追了过去。   拉住她的时候才发现她是个陌生的文静女孩,一脸戒备的看着我。   :你要做什么?   我尴尬的说自己认错了人。   女孩已经走了,但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夜晚的共江市人来人往,我发现自己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迹像是小学生,歪歪斜斜的但却透出一种娟秀的感觉。   :陈婆即使杀你,也不敢毁灭掉你的灵魂。她即使已经不是活人,也承受不起有一批人对她的报复。你手上的手表,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给你取掉。离开胡二皮身边,这件事不是你能够参与的。   人群中都是陌生人,这张纸条是谁给我的。上面的字看起来就像是郑香写的,她在崇明失踪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真的是她给我的?   回到超市,我没了心思上班。   而更奇怪的事情,在两天之后发生了。我去超市上夜班,超市倒是没有变化,只是里面的售货员,全都换了一批。   我说我是在这儿上班的呀,不信找贾义来问,还有已经辞职了的周建。结果这群人表示,根本不认识我。我打电话给老板,老板说我已经被解雇了。微微透露点是有人出钱让他这么做的,不仅是我,就连我们那一批售货员,一个都没留。   再多问他又不肯说了。   第二天再去,超市的名字也已经换了。看着站在柜台里面迎客的陌生人,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就掉了工作?   而且新名字的超市,墙上挂的营业执照写的是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从我刚到共江的开始的。   回到出租屋,我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抹掉我在共江市的出现过的痕迹?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打电话给贾义,贾义告诉我他也被炒了,而且我们大多是夜班,谁会认识我们?他得重新找工作了。   给我带来一切经历的就是这一块从最初捡到的手表,居然纸条上说这块手表自然会有人给我取掉。不管是不是真的,竟也让我轻松了不少,那是种来自灵魂的轻松。   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参加奶奶的葬礼,因为奶奶尸体一直没找到,当初医院被烧毁的那些遗体的匹配也没出结果。报了失踪一年多,警方终于下了认定死亡通知单。   也就是说,正式宣告我奶奶已经死亡。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消息还是给了我沉重的一击。   这件事情,让我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至于工作为什么突然没了我再也没心思去向。与当天下午回了田页。   我老家田页县其实也在共江边。   我家里租了个大饭馆,我到的时候灵堂已经摆了起来。早已来了一大群乡下亲戚,这群人上回就来逼着我家要钱。   我妈把我拉到一旁,问了问我这一年过的怎么样。我告诉她在一家国企上班,工作稳定,我妈好歹放下心来。   :小正,家里还有些钱,你挣的钱留着自己用。看着你这么有出息,你奶奶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你先坚持打工,国家有政策,早晚有一天会给你转成正式编制。   一听到奶奶两个字,我鼻子一酸。女人都有攀比之心,特别是我妈这种人,麻将桌子上总要逞强说自己儿子大学毕业如何了得。但她却不知道,她的儿子活的有多窝囊。   第二天上午,在一大群亲戚的见证下,开始为奶奶守灵,客人也陆续为她老人家上香。我妈跪在一旁谢礼的时候,已经快哭成了一个泪人。   田页县认识我们家的人,都给奶奶带了丧礼,按照礼尚往来的规矩,白事包的多的甚至包了五百块。但我爸妈的脸色却始终不好看。   租这么大一个地方,花了不少钱。大多来的却是老家乡下的亲戚。这些人白吃白喝不说,一分钱也没有拿。似乎看着我们是个城市家庭,奶奶死了,他们就能赖上我们。   到了运灵柩的环节,也就是把奶奶空无一物的灵柩拿到公墓下葬。   一个老亲戚,双手捧着奶奶的灵柩,被一群人簇拥着要往门外走去。我妈终于爆发了。   :你们这群人怎么回事,她老人家是我们的娘,是我孙子的祖母。再说了。妈他离开那乡下都几十年了,平日也不见回去。早就不算乡下的人,她的灵柩,怎么也该我儿子小正来拿。 第51章 二叔之死   :你们要钱就直说,这丧礼的钱我们大皮一分都不要,全给你们,但也犯不着这么明抢啊。   我妈吼出,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这些素不相识的亲戚,一个个居然痛哭了起来。好几个七老八十的人,眼泪说掉就掉了。   :朝芬,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   我也想不到场面会变成这样。这些亲戚是怎么回事?   要钱不成使出这一招。   我爸这个人老实,对这些人一直很顺从。这时候居然也说话了。   :大家都坐下吧,娘的灵柩现在还不能出门,不然她老人家死也不会瞑目的。   亲戚们问为什么?难道这东西就只能你胡大皮来拿?谁知我爸却说,还得等一个人,那人来了,葬礼才算完。   等人?我发现我爸说话的时候,居然看着我。   “小正,他在哪儿?”   人群在议论,都这时候了,还要等谁?   不一会儿,在场的人都看到,一个人从租的饭馆门外走了进来,正是中年人。他叼着一根烟,进门槛的时候把烟踩熄。   灵堂之上,中年人站在门口和我爸对视着。   我爸却一点没回答,甚至没有看门口。我在一旁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爸说,你可以来上根香,上完你自己就走吧。   亲戚之中,有年纪大的居然认了出来。叫道,你是不是二皮哟,朝芬的小儿子。你不是小的时候就死了么?   人群七嘴八舌,中年人却不管不顾,他走到灵像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哥,现在这家里头,我走不走,你还说了不算。要是娘还没死,或许能永远让我不进这个小家门。但现在她老人家不在了。要想赶我走,得问问他。   中年人指的正是我。   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爸的话,终于变向的承认了中年人就是我二叔。但乡下的亲戚却说,我有一个二叔胡二皮,在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二叔,您坐吧。   当我说出这句话,我爸看我的眼神全是震惊,甚至是愤怒。他狠叹一口气,再也没开口。   胡大皮站在灵堂上面,他甚至不敢迈腿走上来。直到我点头。中年人才踏上了两边的座椅,他的眼睛里,居然含着泪花。   他一把从老家亲戚手里把那个灵柩抢了过来。反复擦拭几下,重新放回照片后面。   :你个老东西,我们家的事儿,用得着你管?   接着在灵堂上面一吼。今儿晚上是最后一顿饭,吃了之后全给老子滚蛋,要是走晚了,小心老子去刨了你们的祖坟。   :胡二皮,你咋回来的我们是不知道。但老家山沟子胡家店,朝芬的侄儿侄孙那么多。还不都是至亲?你想赶我们走就赶?   今儿朝芬的这个灵柩,你是送也得让我们送,不送也得让我们送。   这个场面,着实让我有些看不懂了。这是怎么回事?中年人以来,葬礼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似乎这群乡下亲戚根本就没想到,我还能有个二叔。   中年人点了根烟,稳稳的坐在上方第二个位置上。其实灵堂最中间的座位,之前一直都是亲戚中的一个老头子坐着的,而我爸从来都是站在旁边赔笑。根本就没地方坐。   我犹豫的劝了一下他,   “爸。您坐吧。”   我爸他却笑了笑。说不打紧,站着也是站着。争来争去的没意思。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口气对我说话,让我很不适应。但这一次,我爸却显得很是身心俱疲的样子。甚至有些惧怕。他小声叹气的对我说,儿子,农村的风俗就是这样,跟你没关系,你别往心里去。   二叔先是看了看我,接着才对我爸说。   :哥,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坐一下又扯不上什么关系,   这群亲戚被几个年纪大的怂恿着,群情激愤。   我看着二叔(好吧,我现在开始叫他二叔了。)把那个灵柩往桌上一放。他若有深意的看着那几个老头。   :哟呵,都没打开来看看。就想要了?我把东西放在这儿,有胆子的,你们自己就来拿。人群中一个亲戚女的也在问一旁的长者。说什么阿爹呀,您老人家和胡水伯他们几个为什么一定要来这儿给人家送葬?这么大老远的赶来,家里的副业(动物养殖)还等着我们去弄呢。   二叔的这句话,让我突然反应了过来,难道这些人来,都是冲着奶奶的灵柩?但那灵柩只是个普通的木头盒子呀。这些老人家为什么会怂恿那么多的亲戚要来这玩意?   那个老阿爹说,胡二皮,你真的给我?   我看二叔点点头,样子不像作假。结果这老人家战战悠悠的走了过来。把灵柩的普通的盖子打开。一开始是惊讶和欣喜。   我心里着急,我叫你一声二叔,你可不能随便的就做主了呀。   他却在一旁告诉这个老人家,说您再看清楚点。这东西,即便是给了你,你敢要么?   我发现这个老人家的表情突然变得更加惊讶,似乎从这个普通的灵柩里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我凑过去往里面看。这玩意里头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东西?   老头吓得说话都哆嗦了。带着一部分亲戚居然就那么走了。   剩下的也没留多久,灵堂变得空了起来。不过这些人走了,也算是去了我妈心里一个心病。我妈在二叔旁边转来转去。   :大皮,你别说,这个二流子跟你真的长得好像。你怎么没说过你还有个兄弟?   我妈张罗着吃饭,二叔却根本不上桌子,只是端个碗蹲在门口。期间我妈还偷偷的告诫我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娘不在世了就来了。你可得小心点,万一是来分家产的呢?结婚的时候,你可没说你还有个兄弟。你看看人那样子。活脱脱一白眼狼。   :不,你看他那蹲着,跟个看门狗一样。   我说妈,我们不就一套二手的小区房么?犯得着?我妈呸了我一句,   “现在房价这么高,你爹胡大皮这种二货玩意又不会持家,你懂个屁。”   一顿饭下来,我妈一直在商量怎么敢二叔走的事儿。我爸只吃饭不说话。等到吃完了。看中年人出去了,我爸叫住了我。   这么多年来,就这一天,他跟我平心静气的说了好几句话。我爸甚至发了我一根烟。他告诉我,小正,我们家在城里生活,就是个平常家庭。   他是什么意思?   结果他对我说:今天晚上,你这个二叔肯定会叫你出去。你要记住,千万别跟他走。要是你碰到了你这个二叔,他拿你奶奶的那个灵柩让你往里面看。你千万往朝那里面看哪怕是一眼。   我问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多年不抽烟的他却也点了一根烟,把桌上的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很多事你不知道,他是我弟弟没错,只是当年,在二皮他五岁的时候,我是亲眼看到他摔死的。   :那么,你认为现在这个人,还会是我弟弟?   我只觉得一股冷汗冒了出来,我问他,到底出过什么事儿。我爸眼睛瞪着血丝,他告诉我,他和二皮当时都还小,有一次农村有人家里修房子。结果他们上去玩。   我爸陷入了回忆,似乎这回忆让他想起来就害怕。   :那时候家里穷,妈他管的又严,但凡闯祸就会打我和二皮,我岁数虽然大,但妈似乎特别的嫌弃二皮,他挨的打被我多。有一次有人家盖房顶,旁边是个高崖,我和二皮爬上去玩。二皮突然看到了个稀奇东西,我记得清楚,那是一块手表。我们农村不可能有那样的手表呀。二皮才几岁,哪里经得住那样的诱惑,顺着房顶爬过去捡。   我是看着他摔下去的,他大声的叫哥,我却没有办法。从房顶一直摔倒高崖下面,死的时候,他手上还带着那块手表。 第52章 代替奶奶下葬   当年的二皮就这么死了。而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已经是这么多年以后了。   我爸喝了点酒,眼睛红的像什么一样,闷哼的对我说。儿子,你二叔胡二皮,可是你奶奶当年亲手葬下的。几十年的死人,如今又回来了,你还敢去认?   我觉得口皮发干。   此时我妈正好端着水汤进来,我听到她在门口喊了声。咦,你这人怎么躲在这儿?原来是中年人,他站在门背后,一张脸面血色。他和我们父子四目相对,这个中年人平时嘻嘻哈哈的,而此时,眼睛居然带着泪痕。他转身出了门。   我说爸,你敢确定他是你兄弟么?我爸有些醉了。   :就是他,他从小被我带着,我怎么会认错,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他还是这个性子。   我浑身冰凉。   这天深夜,我在饭馆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睡。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果然是中年人的短信。   :到你奶奶的灵堂来。   我犹豫了,到底去不去,我爸什么会猜的这么准?他今晚一定会找我?   最终,我还是离开了屋子。到了灵堂,这里空无一人。不一会儿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中年人走了出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要教会你一样东西么?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到了现在,我对他的防备之心已经非常的强。他躲在外面已经听到了我和我爸的谈话,但此时却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对我说了一句,娃子,你要记住,你姓胡,而我是你二叔。   我犹豫了很久,干涩的对他说,   :你当年,真的捡到过这块手表?   虽然没有完全问出来,但我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就是问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心里直觉他没有害我的意思,我早就转身跑了。   他却对我说,如果我告诉你,当年那个小孩摔下去之后的事情,他都忘了,你相信么?   :我还是个活人,这还不足够?   他的样子让我感到有些害怕,我开始转移话题。我问他,你到底要教我什么东西?他狠抽一口烟,带着我到了我奶奶的灵柩面前。   :我之前问过你,想不想看到鬼。   他让我带上奶奶的灵柩跟他走。我说,灵堂还摆着,这可是对她老人家最大的不尊重。二叔却说,你今晚要是不拿,那才是对你奶奶的不孝。   他是什么意思?   田页县治安混乱,所以有时候一条街都摆满了大排档,中间只留两个车刚好可以并行的空挡。   他带我到一个阴暗的角落蹲着,怎么看都像是两个喝醉的人在相互谈心。   他告诉我,这个灵柩的作用,就是让一个活人,可以看得到鬼。   :你奶奶一共留下了三件遗物。第一件是那个针线盒子。第二件是就是这个灵柩。而第三件。   他顿了顿,反而看着我胸口。我道,是我胸口的银针?他点了点头。   他对我说,乡下的那些亲戚为什么大老远的来给我奶奶送葬,其实就是为了她老人家留下的这个灵柩。   他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居然是奶奶的针线盒。他是怎么得到的?他告诉我,谁要是没有这个针线盒,一旦用了这个灵柩,立马就会死。   他告诉我,因为这个灵柩里面,藏着一只非常厉害的恶鬼。今天下午那个老头,就是看到这里面的东西,所以吓的当场走了。   我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你可别吓我。   他把针线盒放进灵柩之中,大小居然刚刚合适。快要放到底的时候,却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中年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骂了句:我X。   我说会不会是里面有什么东西?结果我们在灵柩盒子的角落里,居然看到了一颗已经风干了的弹珠丸。   他说这玩意怎么会卡在缝里?   我说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当时奶奶一有空就买给我吃。   他本要丢了,反而甩给我,说看来要说娘这辈子,有一件事是她放不下的,那就是你这个孙子了。   他却拿出家伙开始撬我们藏的这一处角落的店门。我一直没注意到这么偏的角落里还有个店铺,撬锁开门对他来说似乎是驾轻就熟,这居然是一间棺材店。   他打开一口崭新的棺材盖子,让我躺进里面去。   见我二话不说躺了进去,中年人居然犹豫了。你这个傻子,就不问问我要做什么?我在心里骂翻了天,只是含着糖,一句话也没说。   他把灵柩放在我心口上,   :胡正,一般情况下,活人是不可能看得到鬼的。这种办法,属于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想清楚。   他笑了起来,告诉我,   :所以这种办法,就是让你死。把这根银针,插进你的心脏。   我浑身汗毛直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中年人一脸阴笑的站在棺材旁,按住我的身子,早就从我胸口掏出了银针,我感觉到一股刺痛传来,银针穿过灵柩,没入了我的心脏。   :小正,对不起了。   心脏是人的命,被一根针其根没入,人是必定会死的。   我满脑子后悔,为什么今晚上不听我爸的话,还如此的相信他?最后的时刻,我感觉得到自己心脏停止跳动的过程。   他选择这间店铺,连棺材都准备好了,他既然想要我的命,那么今晚上我会直接被抬去埋了吧。   就像是你失去了一段记忆,人没有任何机能,再次睁开眼,我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把事情想了起来。   二叔依旧站在一旁。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侧身一看,一张脸正对着我,居然是一个人,和我同时躺在这个棺材里,那张脸对我诡异的一笑。然后瞬间没了影。   我浑身大汗坐起来。对他说这棺材里刚才有个人。   时间还是晚上,远处的大排档热闹依旧。我着急要回去,至于这个所谓的二叔,我心想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却叫住了我,胡正,今晚上你要是敢一个人回去。我就佩服你的胆子。他让我回头往这间棺材店里看看。   我一屁股坐在了门边。   :这些是什么?   耳边出现叽叽喳喳的声音,而这些棺材里,我居然隐约看到了一个个躺着的人影。我说这是怎么回事?你把这些棺材打开了?里面为什么会躺着这么多死人。   他告诉我,这些人都是后人没钱下葬,所以漂泊在外,跑到这里来避阳气的。   他知道我想把灵柩送回灵堂,这是我作为孙子对奶奶必须的尊重。但他却告诉我,你最好现在重新躺进去。要不等一会儿,你得吓破胆。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塞。动作缓慢,每动一下都非常的吃力。   我躺回棺材,接着听到了一阵说话声。像是有几个人来了,正在跟二叔交谈着什么。我手捧灵柩躺在里面,感觉棺材被抬了起来。   坐起来一看,这居然是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侧着脸看不清楚样子。二叔在一旁走,他们抬着棺材,很快的出了铺子。   我意识到这是要把我抬去埋了?我朝着远处的大排档喊着,但却没有听得到我。似乎路边大排档的人,根本就看不到有几个人正抬着棺材从旁边路过,更别说坐在棺材里的我。   出了市区,很快上了山。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放下棺材之后,居然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   一路上山,二叔走在最前面,像是在领头出殡送葬。   结果到了公墓之后,我听到他骂了句到头来还得他自己动手。拿出一把铲子开始挖土。直到肚子挖出一个大坑。把坐着的这口棺材推了进去。   他对我说,这个世界上,能够看到死人的,本来只有死人。而奶奶留下这个灵柩,真正的用途,其实是如果有人替她下葬,就能得到一样本事。 第53章 死而复生   :他们太小看你奶奶了。她老人家这个殡,活人是没办法来送的。所以连抬棺材的都不能是活人。   棺材的四面,四个白衣服的背影静静的守卫在棺材周围。我浑身动弹不得,有气无力的问那它们是谁?   :你千万别问。   二叔想要阻止我,我却已经说出了口。但四个人同时回过了头。濒临死亡的我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袭击上心里。这四个人的脸,抹满了白粉,就像脸谱一样。第一个是一张笑脸。第二个是一张凶恶的表情,第三个是一脸悲哀,第四个则是一脸面无表情。   这是四只鬼?它们一看我我为什么就浑身剧痛?   二叔慌忙在一旁点了一堆纸钱。大骂你娃子心跳都没了,怎么还不听话?   这四个人终于不再看我,二叔对他们也很是忌惮。   他是真的要把我活埋了?二叔盖上盖子,只在外面留了个缝,开始往里面填土。   不久后,我再次听到二叔在外面说话的声音,而那四个人却同时往公墓的一个方向看了过去。二叔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们说,那边林子里有一件衣服?   :怕什么?要是真的这么顺利,拿棺材周围这几个东西来有什么用?那玩意不敢过来,先埋了再说。   我躺在棺材里,头越来越晕。这应该就是我这一辈子的最后一天了吧。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到,我最后的死亡方式居然会是这样。代替尸体没有找到的奶奶来下葬。   二叔这么做,纵然害了我的命,也让我尽了孝心了吧。   我彻底的睡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我梦到棺材里的黑暗之中,听到了什么动静。居然是我一直捧在手里的灵柩。   紧接着,我看到一只又黑又烂的手从灵柩里伸了出来。   这是个什么玩意?那只手扯住边缘,里面的东西要爬出来了?梦中,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是一个被烧烂了的牛脑袋。从灵柩了挤出来。狭小的棺材之中,那一双瞪的大大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   二叔说这灵柩里藏着一只恶鬼,怎么会是个牛脑袋?   极度紧张之中,人的梦境总是光怪陆离。   或许我昨天看到的那些白脸,还有这个牛脑袋,都是我自己的幻觉吧。在铺子里银针刺胸的一刻,我就当场死亡了。   我听到家人喊我的声音,还有拼拼乓乓的挖土声。   醒过来的时候我是躺在医院的,我妈守在旁边,见我醒了非常的激动。说那个缺德的贼人,怎么把我儿子这个活人给埋了。   :儿子,你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摇摇头。问她现在几号。得到答案之后居然已经过了三天了。   医生说我心脏受损,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命悬一线,差一点就没有抢救过来。   我爸也站在一旁,只是沉默不说话。我妈一直骂他,说你有什么用?儿子都差点死了,你倒好,把儿子挖出土之后,你第一时间不是送他来医院,反而是张罗着把那座坟的土给填回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爸终究说了句话,你没看到棺材里放着妈的灵龛?那是她老人家的坟,我不能不孝啊。   :那么说,是你那个丧尽天良的兄弟把他埋进去的?你那个丧德的兄弟在哪儿?你把他找出来,老娘去报警。   :算了,他跟我们家再无关系。儿子要紧,你就别再提这个人了。   一声来给我检查身体,取了氧气罐。   我脑袋空白,一直想要问他们两个。我指着一旁的病床,说那个老人是谁,是不是我们家的亲戚。他穿着一身病服,乐呵呵的听你们两个说话呢。   我没想到的是,那坐在床边听我们说话的病服老头,居然一脸吃惊的看着我。他笑呵呵的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转身就走了。   我妈骂我,这房间里哪有什么人?   但医生脸色却变了,说一旁的那个床位,几天前倒是住着人,是个老头,不过心脏病突发死了。说完还看了我两眼。   :我再给他打一针强心剂吧。   我却抓住了这个医生的手。虚弱的问他,一针多少钱?   :不贵,就三百。   :那算了,我不打了。   我对他说,我不想再被针刺。这龟儿子在一旁劝我妈,语气还神神叨叨的。他说大姐,   我做医生二十多年,大多回光返照的病人在将死之际,才会声称看到了同房已经死亡了的病友。你儿子的情况您也看到了。   我妈的脸刷的就白了。   :一声,那你就给他打两针吧。   接着慌的伸手来挡我的嘴巴:儿子,你就别说话了,活命要紧。   出院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办了丧礼,再加上住院的费用,我家里更加的愁云惨淡,我问我妈是怎么知道我被埋土里的。我妈告诉我,是变态匪徒给家里打了电话。   问过之后我不再说话,即使是从医院回家的那段路上,我都尽量低头不往周围看。   因为在这几天里,我不断的出现幻觉,总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看到陌生的人。而往往又是一眨眼却又没了影。   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者此时我依然躺在那口棺材里,我爸妈他们来接我,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在埋我的最后时刻,二叔说有一件衣服在偷看这个坟地。而我在棺材里看到灵柩里面那个牛脑袋又是什么东西?这一切似乎都成了一个迷。   二叔不见了。似乎这个人从此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一直过了好几天,这种幻觉的情况才消失了。我短期内也没有出去找工作,就在家里待着。我爸也让我尽量不要出门。   不是我不想出去工作,而是我害怕,又会莫名其妙的看到一份招聘启事,然后再次进入一个恐怖的事件当中。有什么诡异的势力,似乎一直在背后盯着我一样。   我妈要上课,我爸更是回来的晚。没人做饭我都是出去吃。   我们家是那种老小区的房子,我经常去的面馆在楼下,这天吃面回家。刚进楼道又听见吵的离奇。   楼上住的是两夫妻,两口子最近老是吵架,听说是丈夫有了外遇。大半夜的家里摔的乒乒乓乓的。   回家打游戏,是最近流行的英雄联盟。我用一个瑞文在菜鸟房正杀的兴起,楼上又传来一阵吵架摔门声。电脑人物死了,绝地反杀被破坏,我气的从窗户口伸头往楼上骂。能不能小声点?房子垮了怎么办?   上面果然没了动静。   不一会儿,有人来敲门。是楼上的哥们,这人三四十岁,一脸的笑容。   :兄弟,能不能借点水?   估计是开水瓶都打碎了,这人一脸憔悴的样子,尴尬的摆弄了下手里的杯子。他站在门口没有进门。我转身打了杯水给他。顺便劝了他两句。   :你也打英雄联盟?   我点头说是呀,他告诉我,她家那口子不出去工作,每天也是在家玩这个游戏。他狠叹了口气,接着上了楼。   楼上只安静了一小会,接着吵架声又响起了。我隐约听到,那女的似乎问男的要五十万,结果男的说他只有四十万。这个数字可把我吓了一跳,接着又是碰的东西摔碎的声音,终于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哭声。   我冲上了楼,发现大门关着。而门口蹲着一个小孩。这孩子低着头在啜泣。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爸妈吵架,不要他了。   我锤了两下门。开门的还是那个中年人,我让他把儿子领回去。屋子里倒是装修的不错,只是地上有些狼藉。他告诉我,家里在闹离婚,刚才他接了水让孩子递给他妈,结果女的拿起杯子摔烂了。孩子还小,受了惊吓,躲在外面去了。   他把我迎进了屋子,收拾了一下让我在沙发上坐。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嘟嘟的响了起来。   居然是二叔的号码,短信的内容是。   你家楼上有一家人,这家人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进了他家的门,千万不要坐他家里的沙发。 第54章 白衣指门   二叔失踪了十多天,这是他第一次来短信,为什么会针对这个普通的家庭?我没在里面坐,对主人说了句自己还有事便要匆匆下楼。   里面这户人家的时候,我听到其中一间房间里,居然传来阵阵咳嗽声。   这个男的叫李全,他老婆正坐在客厅内侧打英雄联盟我是看到了的。进屋之后没跟我说一句话。我李全,你们家除了你老婆孩子还有别的人?   李全告诉我,那是那老父亲,身体不太好,卧病大半年了。   他道:还不是因为我这个老父,老婆才借口我在外面有外遇,非要和我离婚。   下楼之后,楼上又开始闹了,一直到十二点过才消停下来。这时候我妈也回了家。我突然问我妈。楼上李全那家人还有个老父亲?   她道:你不知道呀?那是李老爷子,以前下乡做过生意,不然这家人能那么有钱?你小的时候,李爷爷还抱过你呢。只是最近两年听说李老爷子身体不好,已经很少看到他了,他们两口子不怎么孝顺,李老爷子窝在那房间里,能不受苦?   :小正,你不去找工作,关心别人家里做什么?   我编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这天半夜,我睡不着,起来到了客厅,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什么声音,用耳朵贴着门一听。外面的楼道里居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通过猫眼看外面,空荡荡的却根本没人。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我想出去看个究竟,在外面把门反锁,我自己在楼道里面逛。   始终只有声音,却根本没看到人。   突然,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那是一阵窃窃私语声,顺着声音往上爬,我到了李全他们家门口。   我敢确定,干才那阵声音就是从这附近传出来的。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我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场景。李全家的门口,居然站着四个人,这四个玩意不是别的,正是在奶奶下葬的时候我看到的那四个东西。   满脸白粉,脸上永远都是同一幅表情,跟脸谱一样。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们站成一排,安静的看着李全家的大门。身子飘荡荡的,居然全都是脚尖着地。   我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耳边再次传来窃窃私语声。我意识到,这是它们在说话?其中那个“笑容白脸”抬起了长衫一样的手,看着我,然后指了指这家人屋里的方向。接着一阵阴风吹过,我在一看,这门口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人?   我想喊住他,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   紧张之下,我一屁股坐了起来,已经是满身大汗。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我才发现这一切居然都是我做的一个梦。只是这梦境太过真实,跟我被活埋的时候做的梦同样的恐怖。   出了这么奇怪的事儿,这地方可是我的家里。   以前不管怎么样我都可以跑,但是这里,生活着我父我母,他们只是普通的城市人。我管不得那么多。在上午拿起手机,打给了那一个活埋我的“二叔。”   我直接问他,你昨晚上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另外,为什么我会做这个噩梦?   电话里他的语气很奇怪,说你做噩梦关我什么事儿?   他约了个地方,让我有什么事儿先过去再说。我犹豫了很久,最终在恐惧的压力下还是出了门。   坐车到市中花园,我见到了二叔,他正在和一个老头下象棋。而一旁,花台旁的空地里,还有一群小孩在哪儿玩。   我逼着自己对他笑,说二叔,您老人家还有这手艺?   二叔一颗棋子落地,没有看我,道:田页县是我家,偏偏只能流落在外面。我们这些有家不能回的人。不在外面下棋又做什么?   他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什么叫“我们这些”,被扫地出门的人可就你一个。我心想,你可别扯上我。   都说下棋不语,人家公园这下棋的老年人一句话没说,只听二叔从头到尾唉声叹气,果不其然,他最后输了。   我想告诉他昨晚的事儿,他却让我先别说话。他和他要和这老头有点事,让我带着小孩跟他走。   小孩,什么小孩?   二叔朝广场喊了一声,那娃子,你叫啥来着?对了,李小球,你爷爷要走了哟,你还玩?   广场边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笑呵呵的看着其他孩子追来追去的玩耍。扭头颠颠簸簸的跑了过来,跟着老年人的旁边。一双眼睛有些胆怯的看着我。   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穿着个洗的发白的背带裤,还往他爷爷身后躲。   我没想到二叔在田页县真的有熟人。   上了公交车,小孩坐在我旁边,二叔和老年人坐前面的位子,两个人一路交谈。   :你叫李小球?   娃子不想理我,只是看着前面的二叔他们。   :尼小琼。   这吐字不清的屁娃更把我搞糊涂了,究竟叫什么名字?旁边一大姐说车上人多,骂我没素质。没办法我让小孩坐我两腿中间的空挡来。大姐闻了两下说什么东西这么骚臭,小娃指着我下面,无地自容中我恨不得给他两巴掌,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些天没换裤头了。   二叔带我们去的地方在县北,是一处老机关大院。   我心里奇怪,来这地方办什么事?他让我牵着娃在大门口等他,扭头问了问老年人,就是这儿?   这种机关大院以前是政府家属居住地,三面环绕几层小楼。进去之后是个庭院空地,不过人早就搬迁了,剩下的都是租户。   我看到二叔和那老头走到正中花台的树下,二叔和那老头还在交谈,我旁边这小孩一路上都想过去找他爷爷,似乎非常的粘人。我在门口稍微没看住,他就想往里面看。   按理说,没长大之前,很多小娃看起来都差不多,脸都很乖。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怎么理睬我的孩子,我总觉得自己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只是时间过得太长,我却完全忘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自来熟?   到了下午,我第一次听到这老头开口说话,他说他先走了。还慈祥的看了看一旁的小娃,娃子想要追上去,却被二叔直接抱了起来,这娃子挣扎着打二叔。   只一会功夫,老年人居然已经没了影。我们站的街上一览无余,这人却就像突然失踪了一样。   自从见面之后,二叔一直不让我说话,这时候我反应过来了什么。瞪眼看着他。   :叔,刚才那个老年人?他是个鬼?   最后的鬼字我不敢说出口,但二叔却把这还在打他的小孩递给我,让我抱一下。我抱着小孩。一时间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怪不得公交车上那个大姐会骂我占座位。这孩子看起来是个活人,但举着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的重量。   二叔告诉我,今儿早上一早,刚才那个老头就来找到了他。   我是不能接受他们都是已经死了的,我什么会看得到他们?   :一般情况下,只要他们不藏起来,你都能看得到。但一些少数的凶物除外。   按照二叔的话,就只是我们现在站的这条大街,有很多人身上都不对劲。他对我说,你看到没,那边过路的男的,身上散发着丝丝黑气,那就是被鬼缠住的征兆。那玩意现在正跟在跟她的身后。   我说我怎么看不见。结果我手里这个小娃瞥了我一眼,你真笨,我都看见了,你还看不见。   我差点把他丢出去。   我问,既然是这样,那么那个老头来找你有什么事儿?   他阴测测的笑了,说他也奇怪,那老头怎么就能找得到他。而且拜托他办的事情,就是帮他丢掉那老头自己的孙子。 第55章 活人出了窍   :你没发现那老人家精神不良?他身上还有人气,这说明他还没有完全死亡。应该是属于灵魂出窍,而这个娃子,则真的是一只鬼。当时这娃子死死的缠着他,这老年人是个好人,用自己的人气来喂了这只小鬼这么久。   要再过上一阵,这个老年人的肉身,那就要真的死了。   将要死的人灵魂出窍,来把自己的孙子送出来。   二叔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问他们到底是谁?二叔很惊奇的问我,你不认识么?   这时什么意思?结果他说,你认为老子为什么会出手,还不是因为你。刚才那个老头,就是住在你们楼上的李老爷子。   一句话让我呆立在当场。   二叔脸色阴沉了下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手里的小孩。借着远处的商店白灯,我才发现,手里这个背带裤的娃子,身子居然有些透明。   他对我说:我一直在想,你昨晚上做的那个梦。   转了大半天,我心道你总算想起了我来找你的目的,我把那四个人站在楼上那家人门口的情景又描述了一遍。   这回忆对于我着实太过恐怖。   我问他那四个不同表情的白色长衫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却让我不要问了,说这应该是我看到他们的最后一眼,以后他们就彻底不存在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纸人。   他似乎很想不通。我听他微微念了句,他们居然托梦给你,难道是下葬的那天晚上,这几个纸人发现了踪迹,一路跟踪到了那儿。所以离开之前给你送去征兆?   二叔说那只是几个纸人,但我却觉得,那四个玩意绝对不可能只是纸人那么简单。不过我相信二叔的话,那就是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四个长衫托梦报信,这是二叔的说法,他变得异常生气,说什么老子胡二皮活了这么些年,居然还比不了你这么个不换内裤的东西。   等到傍晚,吃过晚饭。二叔说要跟着我回家。   现在这个光景,我哪里敢带他回去。   赶到了老小区,果不其然,一进家门。我妈看到是他,当场打电话就要报警。说什么都不让他进门。   我拿着鞋套左右不是。二叔一脸尴尬,看了看自己满是灰的皮鞋,对我说算了。他不进来了。接着他居然趴在了地上,仔细的看着我们家的门口。   :昨晚上有人来过?   我点了点头,说是楼上的来借开水。   他呵呵一笑:借开水?接着跳起来摸了摸门口上侧的墙壁。   我妈拿着锅铲要打他,这人脸皮厚,踩着皮鞋还是进了门。我妈让我拦住他,自己则去打电话。   :胡大皮,那个二流子又来了。你再不回来,家里的钱可就保不住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你们乡下的亲戚这么折磨。   二叔拿出一个金项链:嫂子,这么多年没见,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这个场面,让我吓的灵魂出窍。我喊我妈千万别接。   难道他到我家来,就是要给我妈这个项链?崇明那一幢幢的惨案,至今还历历在目。跟别说现在对于这个二叔,我一直带着防范。   我妈变的非常的快,一时间居然回屋去泡茶。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放心吧,我开出租那几年挣的钱,最大的一笔花销就是这个项链了。辛苦钱买的,几十年前能有周大福这种牌子?   他始终看着一间屋子,那是我奶奶平时住的地方。走到门口,他却没有进去。反而问我住哪儿?   找到我的房间,他居然开始朝着天花板看。   二叔突然叹了口气,   :门口是拦住的了。只是没想到啊。他们居然还有这一招。娘她老人家到底还是年纪大了。   他问我,家里的天花板平时打扫过没有?   正好我妈端着水过来,虽然奇怪,但周大福的威力是巨大的。   :都是自家人,天花板打扫来做什么?你这么说我倒是想了起来,娃子他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当时病重。说家里夏天家里得防蚊虫,干脆就用雄黄伴着石灰,她老人家卧病都还亲自监督工人,把上面都给重新粉刷了一遍。   二叔刚喝口茶,差点没直接喷出来。我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我妈去张罗饭的光景,二叔把我拉到了门外,我问他怎么回事。结果他让我去楼上那家人串门。   上楼站在李全家门口,我有些不敢敲门。二叔在楼道伸出个脑壳。骂我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千万不要坐那个沙发。我在楼下喝茶,有什么我会第一时间上来支援你。   他终于还是像一个乌龟一样缩了头,我鼓起勇气,管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要真有什么玩意,可就在我家隔壁,谁愿意以后活的提心吊胆?   开门的时候,李全似乎没想到会是我。我一时间想不出理由,李全却说欢迎我来串门,都是邻居,就该多走动。   终于成功进了屋,李全让我先坐,我哪里敢坐?   那个女的在电脑前打英雄联盟。聊了一会,喊李全给她倒水。趁着李全去厨房的时间,我飞快的移开了他家客厅的沙发,接着我呆住了。   沙发的下面真的有东西,是三根齐根没进地板的钉子,不认真看好发现不了。只留出个钉帽。   难道楼板被钉穿了?   正好李全端着水到客厅。问我怎么了?我指着地上,结果他也吓了一跳。   他说他也不知道这钉子是谁钉进去的,还钉的这么深。他告诉,这沙发一直放在这儿,几年根本就没人动过地方。   他对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沙发下面有东西?我没管那么多,只是问他,沙发的这个位置,平时都是谁在坐。   :我们哪有心情坐,老婆这样跟我闹,我爸又卧病。回来吃了饭就是吵架,我都是去书房。倒是我爸身体好的时候,经常坐在这儿看电视。   我让他带我去他爸的房间,李全倒是没有多疑。我跟着他进了这家里最偏僻的一间房。屋子里传来一阵浓烈的药味。   怎么可能?那躺在床上的,居然真的是我我白天看到过的那个老头,只是他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一张脸骨瘦如柴,还在睡觉,只是微微睁着眼睛看着我们。   退出屋子,我心里已经天翻地覆。   :李哥,您想想看,您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李全没有回答,我却吓了一大跳,那一直打游戏的女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我们后面。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面,这女的挺着微微肚子,而旁边的李全则抱着她。   :我当初打过一次胎,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把李全手里的杯子拖过去,转身准备回去打游戏。我看到李全突然就发火了。   :你这个X女,那不是我的种。你去旅游一次带回来的,跟我说,是谁的野种?   两人又开始吵架。而明白过来的我,背心都已经出了汗。   我回到家,我妈说二叔已经下楼了。在小区门口我找到了二叔,我还没开口,他却当先对我说:我都知道了。   下午那个老人家就是李老爷子。而那个李小琼,则是他们打了的胎?   要不是我自己亲眼看到,根本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但这件事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沙发下面那三根钉子从位置上来看,对的地方正好是他之前站的位置。怪不得二叔会去看天花板。   他说这种老层房可不比现在的豆腐渣,隔音效果不可能说那么差。   :你难道没发现,为什么楼上楼上都没反应,就你们觉得那一家特别的吵?   我一想还真是这样。   二叔对我说:那是因为你们家的风水已经被破了。已经有东西沿着楼顶,想要进你们的屋。屋顶都破了,声音还拦得住?   话锋一转,他又道不过还好,在对应的位置我们家是空的。什么都没摆。   我却心里发凉,告诉他,你看到的不算数。   :那个地方正对着电视,我爸,也就是你哥胡大皮,他经常喜欢端一根板凳坐在那儿,边抠脚丫子边看连续剧。   刚一说完我就听他骂了句:我X。 第56章 他是鬼种   当天晚上,二叔带着我重新进了楼,刚进楼道,我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二叔停下了步子,扭头看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那是个阴暗的角落,几乎眼睛一晃,多了一个老年人,正是那个卧床的李老爷子。这老头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李老头,你告诉我,你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白天我一直没听到过这老头的声音,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开了口,   :我也不知道,求求你帮帮我。我媳妇怀的这个孩子来的邪乎,卧床之前,我请风水先生来我家里看过,只说是怨婴作祟。   二叔眯着眼睛:怨婴作祟?你媳妇在怀孕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老头看了看我,似乎怕我听到。接着二叔把身子凑了过去,老头在二叔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阵。我看到二叔脸色立马就变了。   “孕成人之前,是那个样子的?”   老头的脸色白的吓人,他把身子转了过来,露出了身后的一样东西。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屁股后面,居然一直趴着一个人,正是下午那个小孩。背带裤的小孩一脸无辜,但两只手,却明明白白的伸进了这老头的身子里。   这娃子是个什么东西?   我吓到了。只恨自己此时怎么就能看到这些场景。   二叔把小孩的手从李老爷子身体里抽出来。老头一个踉跄,影子一般的身体居然要散掉,之后总算稳了下来。   :谢谢你了。   李老爷子的身子还在楼上,他的魂魄却不敢上楼。有这么个小鬼在身后,上楼的一路我背心都发毛。   我说我走前面算了,目的其实是为了把这个小孩跟我隔开来。二叔说他现在已经清楚李全他们家里是什么在作怪。   他说这个小孩其实是没有父亲的。   没有父亲?我听李全骂,这小孩不是他老婆在外面偷人那么带回来的么?没出生就被打掉了,现在成了这么一个穿背带裤的魂魄样子。   要不是因为害怕,这小孩看起来还蛮可怜的样子。   “可怜?也只有你这么觉得了。如果活人被种了鬼种,一样能够怀孕。”   鬼种,这是什么东西?二叔指了指身后,说鬼种不就是这个小孩么?一怀孕就是个死胎,因为他根本没有父亲,而是被人种在李全他老婆身上的。   鬼种,两个字犹如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这三个字我绝对听过,是在当初陈婆的老胜村,路边最后惨死在陈婆箱子里的那个乞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乞丐疯疯癫癫的对我和二叔说:心头肉,被割走。有人不知,被种了鬼种。   至今我也不明白,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回去问他的时候,这乞丐已经死了。   敲开李全家的门,他奇怪的问我怎么又来了?接着看着二叔,问这人又是谁,我说是我乡下来的亲戚,祖传是老中医,能看点疑难杂症,这不带上楼上给李老爷子看看?   李全老婆正在喂儿子吃东西。   我们刚进屋,谁知李全儿子扭头看着门口,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哥哥,你来了?”   我发现所有人都呆住了。李全和他老婆同时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女人突然一巴掌给孩子扇了过去。   :不听话的娃,在家里,你乱说什么?   接着问李全,你怎么又带人到家里来了?   我有些尴尬,套近乎的正说着我英雄联盟瑞文三杀如何牛逼,谁知二叔自顾自的在一旁泡了一杯茶,接着开了口,   :这个女士,话可不能这么说,自己生过的小孩,你都能忘。   “他进屋了?你看到他了?”   我发现这平时只知道打游戏的女人,此时嘴唇突然抖的不成样子。   一旁的李全正要问,这女的突然再次说道:“已经打掉了。我没有生他。我没有生他。那是个死胎。流产了的。”   二叔呵呵一笑,对她说,你别骗我了。难道说你没做过一个梦,在梦里你生了一个孩子。   在梦里出生,这个鬼种是个什么玩意?连我都吓到了,而一旁的李全夫妇早已脸色惨白。因为此时客厅虚掩着的大门,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慢慢的自动往里打开了。看着就像是有人已经进来了一样。   在我和二叔眼中又是不同,我看到背带裤李小琼进门,这小孩子盯着他的父母。小孩的脸上还有些惧怕。   而在李全夫妇耳中,空气里莫名其妙的响起了一个童声。   “妈妈。爸爸。”   这女的已经语无伦次,问我们这个小孩在哪儿?我怎么敢说,背带裤走进来之后,直直的走向了坐着的女人,慢慢的爬到了她的身上。看这个小孩的表情,那样子不知道有多享受。   二叔再次说话了,居然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盒子。这盒子满是泥巴,看起来才从土里挖出来没多久。连着一个木头锥子,丢在了女人的面前。   二叔说,既然来了,这事儿我就帮你们解决。   周全两夫妇见了这个盒子,像是见到了鬼一样,问我们是从哪儿得到的?二叔说来之前,我们去了一趟老县委那机关大院,当年自己埋的东西,都忘了?你只要把这木桩插进他的胸口,什么事都结束了,你爹的病也能好。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把他埋在那儿的?   女人打开盒子,一具已经干瘪的婴尸露了出来,样子没害成型,蜷缩着躺在里面。   这女人哪里知道,背带裤正舒服的躺在她的怀中,享受着她的拥抱。   女人颤抖的拿起木头,一旁的李全吼了一声,你还等什么?女人眼睛瞪出了血丝,脸动作都十分的吃力,对准了盒子里的死婴。   背带裤抱着自己的母亲,空气中又想起了童稚的声音。   “妈妈。不要。我再也不和爷爷玩了。我。。。我这就走。”   又听到这个孩童声,李全魂儿都吓掉了一般。说真的在屋里?你快点动手呀。出了这种事儿,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背带裤的眼神变得绝望,我看着他想要伸出小手去抓那个木锥子,但每次他的手都被弹回来。   我火气上冲,颤抖着对二叔说,哪里有什么鬼种不鬼种的,这,这也是条命呀。   二叔拉着我不让我动。眼睁睁看着女人手猛一用力。   她居然在最后一刻把木锥子甩出去了:我做不到。做不到。儿子,你在哪儿。你出来我看你一眼。好么?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谁这女人摊到在地。一时间浑身颤抖,不断打着自己的手,说着:我做不到,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不想听你的。   我心想这女的发疯了,她在对谁说话?   二叔没有理他,反着对着一旁的李全说了句。你们这一家人住了这么久,你就没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居然是一个黑色的头,从女人的脖子后面伸了出来,看了二叔一眼。接着一晃没了影。   话音刚落,二叔蹭的往女人冲了过去。顺手地上的锥子已经抄在了手里。   接着二叔动作一停,地上的女人居然没了影。我觉得背后发凉,李全和二叔同时看着我,李全是害怕,二叔则是点了点头。   我在心里骂了句,不会吧,回头一看,这女人果然站在我的背后。只是此时,她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一脸的青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还露出了一脸诡笑。   她成了个什么东西?   这女的一手朝我抓过来,二叔动作更快。几乎瞬间木锥子就往我肩膀后面插了过去。   “小正,快回家。”   看着二叔跟空气比划,李全已经吓傻了。   女人的手掌被二叔的木锥刺穿。凭空一声怪叫声响起。我从没想到过一个人的动作可以变得这么快。这女的到底被一个什么东西上了身。   :怪不得,你这几年性情大变。我都不认识你了。原来,你早就不是我老婆了?   女人重新出现的时候,坐在了这屋子那张沙发上面。一脸阴郁的看着这屋里的所有人。   :你到底你谁?你把我老婆怎么了? 第57章 鬼藏死人身   二叔呵呵一笑:你还管他叫老婆?   :你自己买房子不买好点的地方,要怪,就怪你怎么就住在了咱们姓胡这家人的楼上?   说完朝着沙发上的女人补了一句:我说的对不对。   女人阴测测的笑了,我看得到她的身上隐隐散发着黑气,这不就跟二叔告诉我的鬼上身的人差不多么?只是那些黑气,比我在街上看到的那些,浓烈了好多倍。   二叔把木锥子丢了。我心想你到底要做什么,谁知他嘴角不屑,居然从衣服后面抽出了一把杀猪刀。   :被它定住,你还能跑得掉?   按照二叔的意思,这把刀能够定鬼。而事实还真得是这样,闪着寒光的刀子一对着沙发上的女人,这女人身子居然就不动了。她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似乎眼中就只有这把东西。   我听得清楚,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   “这就是那把刀?”   我还没反应过来,二叔已经猛扑了过去,寒光一闪。   女人应声而倒。杀猪刀只是隔空比划了一下,一个漆黑的影子,看不清楚脸,居然就被他从单手从女人身子里拖了出来。这玩意浑身扭曲,被二叔单膝压在地上。二叔拔刀高高举起,还嘴里叼着的烟头一丢。   :小正,你可看好了。除魔卫道,就得像你叔我这样。   轰的一声,对着黑影的胸口直直的插下。   接着二叔嘴角抽搐了。他骂了句“我X”。   李全惊呆了,我也惊呆了。我们谁都想不到,那地板里面居然早就已经被腐烂的空心了,连着楼板也早已千疮百孔。被二叔这一刀,给彻底的砸穿了一个大洞。   透过大洞,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我家的场景。   二叔看着我,我说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一层石灰挡了它们这么多年。而老子亲手,把你家的风水,给破了。   黑影已变成了一股黑气,慢慢的透过这个大洞,往我家渗透了下去。   :你给老子回来。   二叔谈着身子,慌忙伸手去捞那股黑气,哪里还有刚才天神一般的样子,只是这人影化成的黑气一捞就散,哪里捞的回来?   虽说没有捞到,但二叔手里却无端端多了一块布条。看起来应该是从什么东西身上扯碎的。   像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一般,二叔脸都青了,说他没看清楚这东西的脸,问我看清楚没?他咬牙切齿,   :完了,风水破了,你根本不知道你们家这处风水代表着什么,这儿出现鬼种,要坏的就是我们家的风水。要是破了,我们全家都活不成,一定要弄死它,要弄死它。   突然,我身子一冷。抖着声音对他说:叔,你别光看那下面啊,你看看我这儿。   刚才我没注意,再一看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个东西,居然是那个小孩,爬到了我的身上,似乎刚才那股黑气过后,这小孩的模样也变了,变得一脸青黑。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说李小琼,你忘了?我还抱过你了?   在李全眼中我是一个人站着,他问我在对谁说话。我心想,难道我告诉你你那个死了的儿子此时正趴在我肩膀上,慢慢的张嘴想要咬我?   小孩一脸青色,嘴巴已经伸到了我脖子边。   :这鬼种是个小孩,你怕他个球?   二叔说完,我以为他要做什么?谁知他却把刀放在了已经昏迷了的女人脖子上。接着眯眼看着我身上的小东西。   小孩这张脸挣扎了一会,看看我,有扭头看看二叔用刀要宰了他娘。   “妈妈。”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童稚,脸上的黑色也没了。二叔突然喊了一声不要。   原来是李全,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他偷偷捡起地上的木锥子,对着桌上那个盒子,齐根插了下去。   李全瞬间被二叔踹开,赶过去一看,这具干瘪的婴尸肚子已经稀巴烂。我按着李全,说你小子想死?他只是惨笑不说话。   二叔说,现在打死他有个求用,他用刀子在自己手上割了好几下,接着骂了一句什么,反而把我拉过去,一刀就让我的手腕鲜血如注,滴在婴尸上面。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具干瘪的婴儿肚子上的大洞居然开始蠕动。二叔却说,这撑不了多久。这只是鬼种,不是由人正常人伦所生,或者说,根本算不上是一个人。   我也看清楚了,婴尸的身子里,居然全是干肉。这个小孩尸体,是没有内脏的?   楼板破了个大洞,我妈也被吵醒了跑上楼,进门指着里面乱骂,才发现我和二叔也在这里面。   二叔把刀一收,让我跟他走,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说要下去把刚才那玩意灭了。   经过门口的时候,二叔突然朝李全家一个房间看了一眼,我听到他咦了一声。   :小正,李全说他家那个沙发,平时是谁坐在上面?   都这时候了,他还问这个做什么?   我心里着急,刚才那个黑影变成了黑气,以后我们家该怎么办?到了楼道,我听到有人在叫我们。再一看,依旧是个角落,正是之前的那个老头。   这老头是生病的李老爷子的魂魄,刚才那黑影藏在他们家,他一直不敢回去,只是用命,把这个“鬼种”孙子带了出来,找到了二叔。   一个将死之人,在家庭和亲情的作用下可以变得这么伟大。   他问二叔,现在能不能回家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二叔和我哪里有空理他,我们急匆匆的往楼下跑,结果这老头孤孤单单的一人吃力的往自己家走。   谁知刚到楼道口,二叔突然停下了步子,   “小正,我们都没看清刚才那玩意的脸是吧?”   我说你的意思是?他指了指楼上的方向,可这幅表情却把我吓惨了。我问他,难道你是说,他们家的李老爷子?   再次回到李全家中,透过那个房门,我们正好看到李老爷子的魂魄慢慢往自己床上的身子躺下去。   而二叔拿着刀,直接走了进去。   门关了,我躲在外面,包括李全和我妈都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忍不住,再次推开门,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李老爷子的魂魄早已被二叔从身上重新拖了出来,二叔满身伤痕,此时正架住他的双手。李老爷子的那张脸突然变了。   我浑身发麻。这个魂魄,那里是什么李老爷子,根本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亲眼看到这个“李老爷子”一点点变成他本来的样子,我手死死的捏着门栏。   原来是他?我感到一种形容不出的恐怖,这个老头子,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虽然二叔把“李老爷子”逼的跪在了地上,但他明显是强弩之末,手里的杀猪刀迟迟砍不下去。此时我心头跳到了嗓子眼,李老爷子的双手,突然伸进了二叔的身子。虽然只是个影子,但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我喊了出来。   谁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幕非常奇怪,这黑影李老爷子,双手伸进二叔身子之后,咧着嘴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沙哑的说着:你,你。。   :你这个傻X。   二叔一句话后,腾出手的杀猪刀当头砍下。我亲眼看到,这个变成李老爷子魂魄的诡异黑影,跪在地上,身子一点点的消散了。   二叔出来之后一个趔趄,喝了杯茶脸色才好看一点。   我妈问他进屋去做什么,他说去看看这家人收藏的古董。   李全哭了起来,这么一会,他老婆居然已经断了气。   大半夜的李全叫了警察,警察来了之后,说他老婆是心脏病突发,我却指着门口,告诉二叔,我看到一个跟他老婆一模一样的影子刚才走出门了。   二叔叹了口气:她被上过身,还能活?身子断气,原本的魂魄离体,那就说明,她已经彻底死了呀。   我想去看他的肚子,问他你没事儿,他却把身子侧开了。似乎特别害怕我去看他肚子上被鬼用两手伸进去的伤口。 第58章 照片   他知道我的性格,骂了我两句之后,我再不敢开口问他的伤了。   他带我偷偷进了房间,李老爷子的身子还躺在床上。   :他已经死了好几年了,这老头连魂儿都变了。   我说,他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早就死了,魂魄变成了刚才那个黑影?那是个什么玩意?   二叔却说,不是他的魂魄变成了黑影。而是刚才那玩意吞了他的魂魄,变成了他的样子。住在了我们楼上。   :几年了,他的身子为什么还没腐烂?   :你记住一句话,只要被上了身的身子,是只会聚死气,不会腐烂的。   厚厚的杯子一掀开。   这老头冰冷僵硬的身体上,他衣服的衣角,居然破了一小块,正好和二叔手里的碎布条对的上。   我以前来这一家的时候,就听到他的身子老咳嗽。二叔说,你想知道为什么么?接着他掰开了老头的嘴,从他嘴里抠了个东西出来。   只是看了一眼,我弯腰就想吐,那居然是一条已经干了的死鱼骨头。   二叔拿出一块布,小心的把这条骨头死鱼包着收了起来。   接着她回头看了看屋里的一个角落:这鬼种就是这么来的,如此丧尽天良,就不怕遭报应么?   角落里,小孩李小琼的影子萎靡了似的,一动不动的蹲在那儿。   第二天,在田页县的一处公墓中,二叔和我把那装着婴尸的木盒子埋在了一处角落里,这孩子的影子身上已经全然没有黑气,淡的只剩一个虚影看着我们填土。   二叔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这清晨幽静的远处,似乎在等着什么,对我说:我在下面等你,你就在这儿,送他最后一程吧。   :你一定要等到日出之后,再离开这个公墓。   孩子蹲在我旁边,自昨晚他变成那副恐怖样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此时也埋着头不敢看我。   清晨的公墓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影。我心想,等会究竟会发生什么?   二叔走了,这孩子的影子才敢抬起头来。   :哥哥,你说我真的不是个人么?   这句话毕竟太过辛酸,我想起了那具没有内脏的婴尸,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哥哥,那个叔叔说我没有爸爸,那我是怎么来的?   我说了句,你问我做求?小孩看着我,可能多么希望我回答一声他是个人,这个小孩被称为鬼种,那么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我察觉到有异动。   太阳还没升起,我抬头一看,公墓的路尽头,一个女人的影子走了过来。   怎么可能?他正是昨晚死掉的李全老婆,怀上这个鬼种的妈。女人只笑了一下,然后朝这边招手。   :哥哥,我要走了,那个叔叔说,我活着不能成为人,他让我像人死之后一样离开。   人死之后,魂魄会去到未知的地方,难道这就是二叔给他的结局,让那个妇女的魂魄来接他?   这个叫李小琼的小孩看了我一眼,嘴里叫着妈妈,欢快的向着墓地尽头跑去。我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一丝丝让我背心发冷的黑气正从他背带裤的身子里散发出来。像是破碎了一般,这一刻,太阳终于升起,小孩拉到了他母亲的手,但自己的影子却在诡异的黑气散尽之后全部破碎。   我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你记住,我以后就是你哥哥。   :哥哥,对不起。   女人的背影孤身离开了,却再也看不到这个小孩的影子。   他终于没能让正常人的灵魂一样,在死后离开。   我极少的被触动了,站在原地忘了二叔叫我离开的话。背带裤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会对我说对不起,在他的影子死亡的最后一刻,我脑海一个机灵,终于想了起来。   这个孩子我真的见过,在一年多前,我第一天到崇明市上班,巡夜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偷跑进来的小娃,不就是他?之后我就有了那差点送命的恐怖经历。   原来,我真的在一年前就遇到过他,当初说是火葬场附近的孩子,傍晚跑到单位追悼大厅玩,我甚至差点忘记了我还见过这么个孩子。   离开公墓,二叔正在外面等我,见面之后我想要告诉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二叔对我说,鬼种只是邪恶的性质,但他也没想到这小孩居然能够生出这么单纯的心思。   我问他,鬼种算是一条命么?   二叔骂了我一句,道,不算是一条命,那还能叫你哥?   通过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李全的老婆第一次怀孕是在六年前。也就是说,几乎在六年前,就有人开始布局,下了这个鬼种来对付我家里。一种刺骨的寒意充斥着我的内心。这天上午,天光明亮,二叔叼着烟走在前面,我们一起回家。   二叔看着大街上的朝阳,似乎很是陶醉。   :小正,你说什么是邪,什么是正?   他突然这么问,我有些回答不上来。   :我来告诉你吧,其实没有正邪,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就是我的正。就像刚才你把这种东西认做弟弟,要是你奶奶还活着,还不气发抖。对于一个姓氏来说,这可是大事。但我没有阻止你,因为我觉得,你做的就是正。   我也没管自己听没听懂,随口回道:可不是么?我的名字,就叫胡小正。   回到家里,我妈早已指挥着人修房子。她告诉我,楼上那李老爷子死了。就是昨晚断的气,跟媳妇同时去的。   :你说这事儿怪不怪?他卧病这么久,这才几个小时,身子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硬的吓人了。   我妈为修房子的钱发瞅,有空的时候告诉我。李老爷子的身子抬出小区的时候,周围的狗全都开始乱叫,发疯一般的叫。好多人都吓到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背心有些发冷。去找二叔,他正站在奶奶的房间里。我奶奶离开农村几十年,活着的时候生活习惯一直是那样,一张床,一个桌子,就是她屋里所有的东西。   桌上的相框放着一张照片,里面出生不久的我,奶奶正一脸笑容的抱着我,旁边还有个老头子。两个人都在笑。   我问二叔这人是谁,因为以前我就问过我爸妈,照片里那另外一个人其实并不是我爷爷,说是我出生不久到我家走亲戚的一个朋友,他们都不认识,是奶奶接待的。   还专门拍了这张照片。   二叔一直看着这张照片,似乎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怎么好意思说那时我才两岁。   他说道:你没发现你奶奶旁边这个老头的手,一直要往你身上摸?看着两人都在笑,其实是娘在用手挡住他。而且。   我问他而且什么。   二叔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问他什么意思?   :在阴阳这一行里,境界到了一定的地步,就会出现一些特征,最常见的是眼珠子发白,看起来和白内障差不多。这是因为年龄的原因,看不该看的东西多了,所以眼睛受了报应。   而另外风水手段狠厉造极的人,也有一个特点,你看这个人的眼皮子,看上去像是永远只能睁开一半。这就是最为明显的特征。而且他的手,中指特别的长,这人的阴阳邪术,怕是到了很高的程度了,   我想起来了就告诉二叔,我两岁的时候,这个人确实来了我家里,只是不久就走了。奇怪的是,不久奶奶生了一场大病,足足半年多才好过来。   二叔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奶奶把她赶走了? 第59章 她叫白瑾   他点了点头,   :娘都生了这么一场病,那么这人就更不好过了。   听着这些事,我感觉到恐怖,照片里那人,站在奶奶旁边,装作要抱我的样子,一张脸看起来人畜无害,只是那双眼睛,居然真的只睁开了一半,像是在盯着照片外面一般。我盯着照片上这双眼,突然觉得脑袋有些犯晕。   迷糊之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走到屋外,也不理我妈,拿起家里的什么东西,就像吃下去。   我感觉的有人闪了我一耳光。   我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我拿的居然是一把剪刀,已经到了嘴边,刚才差点亲手用剪刀要了自己的命。   二叔拿出昨晚的木锥子,让我咬在嘴里。   再次回到屋里,他的脸色相当的难看。   他让我千万不要再看上面那人的眼睛,我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告诉我:一般人发现不了,这张照片已经被下了手段。   他看着我:而且这个手段,怕是只针对你的。   泛黄的照片被二叔从相框里取了下来,他的动作非常快,只是一抽一翻,完全不去碰照片的纸。照片被翻在桌上之后,背面居然有字:唐元清。   这名字听起来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古朴味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取这样的名字了,三个钢笔字更是显得苍劲有力。   二叔把这张照片用相框夹着,面朝下的卡在了墙缝里。   他冷笑一声,让我别管,放在这儿就成,只要不翻过来,就不会出什么事儿。   过了这么多年,在一张照片上留下的手段,就能让我迷迷糊糊的自杀?这个唐元清,到底是个什么人?   帮着我妈补楼顶的时候,我都还在想着那个站在奶奶旁边,一脸人畜无害的半睁眼的人。   没过几天,二叔叫我出门。说是要给我找工作。   我妈自然同意,我和二叔和市区见面之后不久,他带着我往一个方向走,越走我越觉得不对劲,最终目的地是田页县的车站,我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我问他,你不是给我找工作么?   通过这几天我也看出来,这个二叔很害怕我妈。他说道:你们家哪里是什么修房顶?根本就是重新装修了一遍。我看嫂子是学着楼上那家有钱人的摆设弄得。   我也没想到,那天自从我妈冲上去见到了李全家的装修,就恨不得把人家全家给吃下去,还都是让他出的钱。   我问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他却告诉我,先得在车站等一个人。   这天天气阴霾,没多久就下起了小雨。我问他要等什么人?他却说他也不知道,你等着就是,那个人肯定会在今天出现在这个车站门口。   我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今天,是当年崇明那个被改建农家乐的夜庙,那场大火发生之后的二十二年的日子。   我没怎么记得日期,拿出手机一看。今天果然是9月25号。   车站门口一上午人来人往,我们两像个煞笔一样蹲在门口,我们只好谈谈这附近有没有档次高一点的肯德基一类的话题。   一辆奔驰停在了车站门口,上面走下来一个穿着规规矩矩的女人,跟那辆车很不相配。   女生看了看周围,最终居然朝我们走了过来。   :请问,两位是不是姓胡?   中年人要等的人,就是这么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司机还叫他小姐,身份似乎非常高贵的样子。她打招呼让司机先走。连二叔似乎也没想到。   她说她叫白谨,二叔报了名字胡二皮。   土鳖一样的名字,在加上穿着天壤之别,我在一旁说自己是胡小正的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二叔不像是弄假,而是真的是第一次和这个女的见面。   我们进车站买了三张去川东南的票。   上车之后,女人坐在前排,我在后面悄悄问二叔。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他却让我一路上尽量和这个女的少接触。至于去的地儿,是在距离田页县三百二十里的东边。   接下来可把我吓住了,他说是奶奶给他指的路。   这事儿涉及到奶奶,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小正,你记不记得你奶奶的那张照片,抱着你的时候,她的动作很怪,左手的第二个指节,摸着你右手的第三个指节。照片里,她的身子是向东的。你奶奶,其实是在通过这张照片指路。   那这个白瑾又是什么人?   我看到二叔冷笑一声,说道:管她是什么人,只要敢乱动。哼哼。   他的表情让我觉得心里发冷。说完他一口烟往窗外吐出,结果前排的一个大姐回头就骂,“你个烧眼子,有没有素质?在车上抽烟,我以为你能自觉,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川东的城市不多,我们到的地方是巴远市。我隐约记得这附近有个龙门山,长这么大,这块地方我还没来过。下车之后,在市区住了一晚。   在宾馆半夜,房间有人敲门。我打开一看,居然是白瑾,她穿着一件睡衣,高挑的身材在配上乖巧的脸蛋,让我心里砰砰直跳。   她说,不让她进去坐坐?   刚进门她就看着我:你胸口有一枚银针吧。   我不回答,也没点头。谁知道他却对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害你。难道你没收到那张纸条?   我心想什么纸条,突然我震住了。这个女的悠悠的看着我:你胸口那根银针,会有人来拿的,那张纸条不是让你别参与这件事情。你怎么不听?你要是想回去,现在还来得及,离这个叫胡二皮的远点。   那天在街上塞给我纸条的人,难道是她?   她却笑了,她的回答很是模凌两可:给你纸条的人,是不想让你死的人。你如果不想走也行,你要记住,如果看到两蛇吃尾,你就去宰下其中一条的尾巴。放在身上,自然可以活命。   说完这番话她就走了,屋子里还残留着这个女人的香味,什么两蛇吃尾,难道真的会发生这种事儿?我以前只听说过两蛇吞头的。   正想关门,却发现二叔从宾馆拐角走了出来,他刚才一直在门外?   他骂我:你个娃子,我不来守着你能成?   二叔穿着一身旧西装,跟这个宾馆都极其不相配,看着这女人离开的方向,他的脸色要多冷有多冷。   我问他怎么了?   他却说,这个女的离开的时候,你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我怔住了,白瑾出门这一路,我还真没听到她的脚步声。   第二天离开了巴中市,市里的重阳等会还没结束,一路上的房子都挂着没打开的彩灯。我心想,难道真的一定要走上三百二十里。昨晚我用手机看了看地图。三百二十里的地方,早就出了市区,或许是巧合,正好是这附近闻名的龙门山。   有人传说,龙门山得名是因为以前出现过龙。   我们这个组合,二叔年纪大些,反而白瑾在我一旁像是一对恋人,一路上她到处的欣赏风景。用手机各种拍照,坐车的时候却又安静的出奇,静若处子。   我问二叔,这龙门山上难道真的有龙?二叔骂我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有没有龙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山上以前有过一群人。   :这地方距离湘西很近。你估计听过龙虎山,全真这些,你听过龙门道这三个字没?   他说,这龙门道,其实是古代住在这地方附近的一群人,但很少有人知道,这龙门道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我问他什么名字?他叼着根烟吸了一口,莫名的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白瑾。   他说的这龙门道的另外一个名字,听了之后,我吓得连手里的可乐都掉了。 第60章 蛇影上的二叔   龙门道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养尸道。”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人养尸?二叔告诉我,那只是古代的流传,不可信。再说了,如今是现代社会,哪里还有这些东西?   我呵呵的笑了笑,心里却更加的提防了。他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跟我说这些,到了现在,我多少了解了这个二叔的性格。虽然看起来懒散,但其实背地里心狠手辣,通过他这一路对白瑾这个女人的态度多少就可以看出点来,他是绝不会在意你是不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的。   龙门山非常的大,山岭走完怕要十多天,我们在龙门山脚的一个古镇落了脚。经过常年的改造,这地方吸收旅游,已经非常的现代化。   二叔向一个本地人问路,说什么时候上山合适。   那本地人奇怪的看着我们。说龙门山又不险,路途平缓,随时都可以上去。要说这街上每家每户开店铺卖土特产,二叔怎么就偏偏挑中了这个人?   :我说的不是前山,是后山那一片。   一听这话,他反复的看了二叔几眼,之后居然问我们:你们以前来过?   我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我们,上个星期,龙门山上才起了大雾,建议我们就在前山逛,还可以找个导游。   二叔问他,确定是上个星期才起了大雾,他似乎对这句话很是在意。这人告诉我们,确实如此,当时龙门山后山连绵的山林全都笼罩在雾中。   我想着那一幕,觉得很是美轮美奂。   但二叔却沉默了。他不说话,我也无所事事,只有一旁的白瑾,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该拍照拍照,该玩一样的玩。   二叔说暂时不能上山,因为才起过雾,我问他为什么起雾了就不能上山?   就在这时候,二叔像是看到了什么。我发现他的眼睛盯着街角的位置。   那地方站着一个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笑容的对我们招手。我看了看左右,大街上这么多人,这人真的是在对我们打招呼?   没想到,二叔却说,这人他认识,笑着也打了声招呼走了过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二叔临走之前小声的对我说了句:等在这儿,千万不要乱走。   我心里奇怪,这地方他昨天说过是第一次来,怎么会有认识的人?   剩下我和白瑾逛街。   我问这个女人,你整天拿个手机拍来拍去的拍什么呀?   她对我一笑,   :我给你看看,刚刚你二叔走时候的照片?   她把手机递过来,我一看吓了一跳。照片上面二叔正朝街角走去,而那个普通的中年人,在照片上的样子居然完全不同,根本就没有眼睛,眼眶和嘴巴的位置全是三个黑洞。   那是个什么人?   她告诉我,她这个手机来历不一般,能够照出一些人或者东西本来的样子。她顿了顿,   :这个相机,那个镜片是从被庙堂高僧温养多年的净水中泡过的,可遇不可求,这个叫胡二皮的人。一双眼睛居然就能比这镜片还厉害。   直到当晚,二叔都没有回来。白瑾有钱,带我去当地人家借住,中秋节的灯饰把小镇装扮的格外美丽。   吃饭的时候,我问这户店铺的老乡。龙门山上是不是经常起雾?   谁知一桌子的老乡全看着我,我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个年纪大的老妈子把碗一放,年轻人,在我们这儿,话可不能乱说呢。这山上哪里起过什么雾?只是龙门山以前有条河,后来地势变了,周围的环境也变了,连小河都没了,没有水,哪里还升的起什么雾?   这天晚上,跟这家店铺一家人吃饭,多了我和白瑾两个。桌上的人都用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眼光看着我。   偏偏白瑾还故意的给我夹了几次菜,桌上人的表情,变得更加难过了。   最难过的还是我,饭间一个大汤锅端了上来,热气直冒,我看这些人等的都流口水,我问他们。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这是我们这儿最有名的菜了。全蛇汤。   这名字让我心里一个激灵。盖子打开,蒸汽扑面而来,看清楚之后我吓了一跳。一条花斑蛇盘在汤里,脑袋还睁着眼睛。   顺着汤锅围了一圈,这条汤里的蛇,居然咬着自己的尾巴。   这难道是巧合?桌上人轮番下筷子。就连白瑾自己居然也吃的津津有味。   饭后我问她,那蛇肉是什么味道,她说鲜,非常的鲜。   我心想,不是你说的遇到蛇咬尾巴,就赶快离开么?她却说,她说的是双蛇咬尾。这汤里就一条,还是死的,我害怕什么?   我指着正在收拾的大妈,声音都有些抖,   :你自己看,是一条么?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双蛇咬尾?   桌边的大妈正从汤里捞起来一条东西,居然是一条小蛇,大妈嚷嚷着,这事儿怪了,这全蛇汤,一条蛇肚皮里面居然还有一条小的。说着把捞起来的小蛇朝旁边一丢。   白瑾的脸色变了。我听到了她牙齿打颤的声音,她对我说快走,别在这儿多留了。   我问她什么,她说我来不及跟你多说,你要相信我,就赶快跟我来。   我们出了店门,刚在街上走个两步,我们却同时停下了脚步。我问她那是什么,她却有些哆嗦。   之前还在傍晚,而此时,在这个小镇的街道尽头,一股雾气已经升了起来,像凭空升起的一般。弥漫在街道的尽头。   不多时,街上敲锣打鼓的走来了一群人。   声音越来越近,看清楚之后我松了口气,原来是中秋节耍花灯。   我对白瑾说,这地方还真奇怪,春节的玩意,居然在中秋节搞的这么大的阵势。   这些人群分成两排,全都是节日的盛装。   白瑾说,这可能是当地的习俗。人群走过,街上热闹非凡,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热闹的夜晚,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问了问路人,说这是当地的习俗,叫做“打孩送山神”,队伍的末尾,一群人拿着花枝招展的棒子对着一个年轻人不断的打,那年轻人动作滑稽,大冷的天还身穿一件红色的单褂子,旁边人跟着起哄。打死他,打死他。   这人也怪可怜,为了点钱干这种事儿,我也掏出钱往他身上砸。   白瑾脸色突然很不好看,我问她怎么了?这个女的看起来性感甜美,其实性格冷的不行。她告诉我,这街上不对劲,多了点东西。   :你去闻闻,那些烟尘哪里是雾?分明是附近烧秸秆的烟子。   白瑾却根本不理我,她的脸色惨白,直直的盯着空荡荡的依旧冒着雾气的小镇尽头。她哆嗦着拿出手机,这次没有拍照,反而是录的视频。   接下来啊的一声,她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我拿过来一看,魂儿都快吓没了。她录视频的时候我一直在看那个方向,什么都没看到。但手机的视频之中,却完全不一样。   雾气里,模糊的一个巨大狰狞的影子一闪而过。   我背心冷汗都冒了出来,那影子又高又长,还长着一个漆黑的大嘴,怎么看怎么像一条巨大的怪蛇。   那是什么东西?   我说这种烟雾之中,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把周围的楼房烟囱这些的虚影拍成这个样子。   她按了下暂停,指了指手机上的一个位置,接下来我觉得自己全身发麻。因为就在那大蛇形状的头顶上,模糊的还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手里拿着把什么东西,正在往它的头顶插。这人影虽然更加模糊,但我却一眼认了出来,跟二叔的样子及其的相似。   她把手机飞快的收了。我来不及多看一眼。 第61章 破烂义庄和石棺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等到二叔回来。   一直到第二天,二叔依旧不见踪影。镇上那雾气也消失的无影无影。我和白瑾商量了一下看看怎么去找人?   我们先到旅游点买了地图。我们开始沿着山往上走。   临走之时,昨晚店铺那家人还来送我们,或许是白瑾的钱给的有些多。   走了一会,白瑾回头盯着那个吃了蛇头的大妈,瞧瞧的对我说:那个大妈,活不了多久了。   我心里一阵发寒,想要问她为什么,她却又变成了之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一座座小山连续往上爬着,我打了好几次二叔的手机都是关机。   我心里着急,问这龙门看起来不大,怎么一进了山林,就变得这么复杂?   我们爬了有小半天了,山下的那龙门镇,看起来还是那么大点。   白瑾突然开口:胡正,你刚才说什么?   这女的真是奇怪,我没理她准备继续走,她却拉住我了:胡正,别走了,我们着了道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让我用手机指南,她站在山梯原地,我继续往上爬。   我沿着山梯走了五分钟左右,看到前面有个人在等着我,仔细一看,居然是白瑾。怎么可能?我回头看了看来路,时不时还有旅游的人,弯弯曲曲但我还是这么一路走上来的呀。难道她用的是跑的?   她把自己的右手给我看,上面已经青了一遍。对我说:你不觉得自己身上很痛?   我也发现自己裤子上居然全是灰尘,而手拐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破了皮。   :你上来用了几分钟。   我说五分钟呀。她说你再看看时间,这一看让我更加奇怪了,手机上的时间居然距离刚才已经过了整整十分钟了。   :胡正,刚才你真的不记得了?你我身上的伤,其实是我们自己摔得。   这一次轮到我站在原地,她往前走,她的动作很快,弯曲的山梯上不一会儿就没了影。突然我听到旁边树林里传来一阵滚动的声音,居然是白瑾,她双眼紧闭,像是被什么推着一样,在树林里往下滚。   不一会儿,她重新走了上来。而我看着她淤青的脸,我早已吓得浑身冰冷。   :有东西遮了我们的眼,让我们在这一段上山路上,永远都走这么一个怪圈。身上会自动受伤想不起来不说,永远上不了山?   我们遇到了什么东西?我背心发麻,心想我在这段上山路上,难道永远都上不去也回不去了?   我跑到路边去打听,一旁一个卖东西的本地人告诉我们。   以前这龙门山上也出现过这种怪事,爬山得小心点哟,以前也有人在这里爬着爬着,突然到底就死了。结果打开衣服一看,发现那人早已经是浑身伤痕。像是活活给摔死的。   白瑾告诉我,一切可能都是昨晚的那条蛇在作怪。   那条在汤里被煮熟吃了的蛇?那条蛇死的样子确实也奇怪,嘴巴咬着自己的尾巴。我问她,到底该怎么办?   :它的目的应该是要让我们死,如果没有人帮忙,只能靠我们自己闯过去,分头走,这个蛇打墙就不会那么厉害。   刚说完她就钻进了一旁的树丛,没过两分钟我就看到她再次从树林里滚了下去。   这事儿太过诡异,只能硬闯了?我把心一横继续出发了。   不断往上走,我看着手机,几乎亲眼见证,每隔一段时间我身上会莫名其妙的发痛,新增几个伤痕之后,手机上的时间莫名其妙的过了五分钟。   我知道我自己又滚下去了,但我什么也不记得。   半个小时后,我有些走不动了,一点点往上面爬,突然,我浑身一冷,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又要跳动。   突然,一只手从山梯的前面伸出来抓住了我。   这是个衣服非常单薄的青年,显得非常腼腆,一用力,把我拉了上去。   手机的时间却没再跳动,我坐在路旁只剩喘气的力气了。   居然是一个陌生青年在最后关头救了我,我往前面一看,就在路上前段的石梯上,居然摆着一副完整的,肉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的死蛇骨头。   真的是那条蛇?   我赶紧躲的远远的。   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太过奇怪。   我转身想跑,发现这个青年穿的比我都还要破烂,他一脸戒备的告诉我,他不是故意的,只是看我走路不稳,所以最后拉了我一把。   他蹲在路边,地上居然还有个碗。   我拿出钱犹豫了一下,反而塞到了他手里。看清楚他的样子我才发现,他居然就是昨晚上镇民耍花灯,一路围着被打得那个青年么?身上还是那身明显的褂子。   :是你?   他脸上突然惊慌了。意识到自己被我拆穿了。也不知他经历过多少这种场面。   :别打我,我把钱还给你,别打我了。   惊讶之中,他看着我又从兜里拿了两张五毛的塞进他的怀里。他问我:你不打我?他们都说,打我可以拜山神的。   地方习俗害死人,这估计就是个没了爹妈不能自力更生的货,受尽当地人欺负,我让我他跟我走。今儿我胡爷带你去山上旅游区的馆子吃顿好的。   蛇骨还躺在路中间,一直到我离开的时候,那盘着的骨头脑袋,似乎还在悠悠的盯着我。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弱弱的看着我,之后脑袋不时往旁边看,嘴里说了三个字“秦秀川。”邋遢的青年乞丐,居然有着这么秀气的一个名字。   他却告诉我,他其实并不姓秦。连这个名字都是有人施舍东西的时候给他取的。   :那是个老奶奶,好多年前来龙门山上,看到我在路边乞讨,她给了我钱,问我有没有名字。我说我没有,她随便送了我一个名字,叫秦秀川。   他突然指着我的衣领里面。   “她当时,跟你带着一样的银针呢。”   我震住了,他脑袋虽然有些问题,但语气非常的肯定。这个乞丐是个弱智,在本地长大,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他当年,就真的见过我奶奶。   如果二叔在的话,他估计比我还惊讶。   这天晚上,我在半山找了家馆子。带着他海吃了一顿,不多时,一个脸上青肿的靓丽女孩进了饭馆。白瑾脸色难看的吓人,坐下来之后一句话没说。   我们继续往山里出发,问清楚方向,便离开了旅游区。在一旁,白瑾仔细的问了我这个乞丐出现的经过,她思考了一阵,脸上的伤痛的她嘴在抽。   她突然小声的告诉我,今晚上一定要把这个乞丐带上。   我道,原本打算问你借点钱给他,让他离开算了。白瑾却说,她刚才用手机照了照,这个弱智在镜头里没有问题。   :你没感觉到?即使到了这儿,也有东西一直盯着我们。如果不带上这个傻子,怕是我们走到半路就会没命。   走在山路之上,我背心有些发凉。   不知为何,白瑾竟如此肯定的告诉我:因为这个乞丐,估计就是我们这一路上的救星。   行进到了半夜,在荒野的山路上出现了几间破烂的房子。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山上又起了风,白瑾先是用相机拍了拍几间房子的照片,之后看看手机,里面没什么异常。   我们带着乞丐放心的在门口蹲了下来。突然刮起的山风已经很不适合赶路。躲风的时候,我们都用白瑾带的帆布来盖着。   弱智秦(我已经开始这么叫他了),突然回头,一直摇头晃脑的眼睛此时却看着这几间破烂房子的里。   他似乎认识这个地方。   房子太破,墙都只剩骨架。里面和外面没什么区别,只是里面居然放着几个东西,翻开山草一看,居然是几口石头棺材。   我小声嘀咕,难道这几间房子以前是义庄?   一旁的弱智也跟着开了口,嘴里念叨着“石头义庄。”“死人。”这些词语。   而棺材里的场景更是吓人,这些棺材里没有人骨头,反而放着一堆堆风干了的蛇尸。   这一幕有些诡异,我觉得最好还是呆在外面。突然,墙外的白瑾哎哟一声,莫名其妙的跌倒了。   她揉着自己的肩膀,跟我说没事。她告诉我,这一路她都觉得有些疲倦,肩膀酸的不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刚才不小心滑了一跤。   :胡正,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你走路的时候,肩膀上面多了点什么东西?   她蹙着秀眉,我看了看漆黑空旷的周围,问她,你不是说这一路上有人跟着我们么?那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突然我吓住了,一旁的“弱智秦”默不作声的指着白瑾的肩膀上。我清楚的看到,这女人的肩上居然多出了两个漆黑的脚印。 第62章 抬棺上山的图画   我们往白瑾的手机上看,屏幕中之前拍的照片居然起了变化。照片里,这本是几间空荡荡的屋子。我们亲眼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点一点的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奇怪的人,出现在这几间房的门口,还在对着我们招手。   这个人脸上面无表情,双脚还是悬空的。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   :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正在看手机,白瑾站的位置是在我的右边。这一刻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什么,接着一扭头。这一刻我分明看到,一双靴子正站在她的肩头,抬头一看,正是一个人影,悬挂在房子门口,这人低头朝我笑了笑,一眨眼又没了影。   我啊的一声坐在了地上,指着一旁的横梁。   :胡正,你怎么了?   白瑾过来拉我,我指着上面说我看到的东西。白瑾骂了句自己怎么站在了死人绳子下面。她问我你真的看到了?   她告诉我:这应该是有人上吊用过的东西,我们等会赶路一定得注意了。这间屋子不干净,我们还是快走。   即使风大,我们也不再再停留,赶紧离开了这个石头棺材的义庄。走了很远,我隐隐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扭头一看,门口的位置居然真的挂着一个人,似乎瞪着眼睛在看我。也是一晃就没了影。   我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顶风前行中,对白瑾说。你这手机还真是怪,居然能够死过人的地方拍出来,而且照片还能自动起变化。之前我记得照片上面是漆黑的夜晚,但出现人影之后,背景居然变成了灰蒙蒙的天空。   我在心里嘀咕,难道就是那个在义庄出现的吊死人影,站在白瑾的肩膀上跟了我们一路?白瑾从身上拿出了朱砂,在自己肩上细细的撒了一遍。   我们顺着地图走,从位置上看经过刚才那几间义庄,应该就已经离开旅游区,到了龙门山未开发连绵的后山。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可以算深山,但我却感觉似乎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之后的好几座山岭上,都看到了一些破旧的房屋,甚至有些地方只剩下荒草地基。   难道这些深山中真的住过一群人?年代久远,而且看起来以前这儿本来是有路的,只是经过岁月的流失,早已抹去了痕迹。   之后我们又发现了几个义庄,这一次白瑾学聪明了。进门的时候焚香祭烛,弄的极其正式,看到她熟练的手法,我甚至怀疑这个女的平时是做什么职业的。   跟着白瑾我要对这些个义庄下跪,她却拉住了我。   :你别跪了。   我说为什么,我不跪万一出事了怎么办?白瑾却道:你胡小正若真的要跪这些粗鄙山野,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如果等会见到你那个二叔,可别说是我让你跪的。   这一次的破房子有些多。奇怪的是,每一间房子里都摆着石头棺材。   白瑾对我说,你发现没?这些棺材的棺材头,不管放在房子里的哪个位置,都是向着西边摆的。本来我已经吓的腿抖,她居然有心思研究起这个来。   白瑾问我,你听没听过一种名字叫葬尸棺?   她拿过我手中的可乐,喝了一口,看到这十来个荒废的房子和棺材。   :相传龙门山上有一口棺材,有人说是被常年的香火供出来的,也有人说是天上的神龙显灵,盘踞在龙门山的时候,用嘴吐出来的。但这些都是传说,说是神话也不为过。但我却知道,当初这群山上有群叫龙门道的人,他们真的得了一口棺材,据说人死之后,只要躺进那口棺材里,尸身就能永远不腐,最后升天。   山上有龙?龙嘴吐棺材?她的话越吹越邪乎。   白瑾叫我们仔细的看看这些石棺。跟之前的一样,这些棺材里全是蛇尸体。我心想,难道她说的那口棺材就在这些石棺之中?这个女人肯定隐瞒了很多事情,9月25号到车站门口会面,之后她一直没有告诉我她的来历。   还有那一晚,双蛇咬尾的汤端上来,她自己分明有时间去拿掉汤里的蛇尾巴,但却什么事都没做。因为那条死蛇没有被拿掉尾巴,导致我们一上山就陷入怪圈差点活活摔死。   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突然,我浑身发冷。   她难道,一直是在等我去拿那条死蛇的尾巴?   一瓶可乐过了三个人的嘴,最终到了弱智秦手里,亲眼看到他朝里吐了一口口水,我们两才彻底死了心。   白瑾说:那口石棺就藏在龙门山的后山里。这些棺材的一边都向着西。这应该就是个暗号。   我本想说什么石棺这些都跟我没关系,这么邪乎的事儿和我八竿子打不着,我连夜下山,要找您自己去找。但一想起奶奶在照片上指的路,只好作罢。   白瑾发现了什么,让我们过去。   她发现其中一口石头棺材的侧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抹掉灰尘我们看了个清楚,那是一幅用很少的笔画刻上去的图案。   画里是一口棺材,这口棺材正被四个人抬着沿着一条斜线走。而一旁跟着一个人是在引路。   :这条斜线代表的应该是山。他们抬着棺材上山?   棺材应该是拿来装死人的呀,但那口棺材里,居然坐着一个人。能坐起来的当然是活人的。看到这人的样子的时候。一股彻底的寒意从我后心升起。   这是一幅送殡图,棺材里坐着的那人,脑袋根本不是个人脑壳,反而是个十分邪异的蛇头。   之前在田页,我代替奶奶出殡的时候,跟着一幕何其的相似。我当时也是从棺材里坐起来被抬着到了公墓。   想起自己的经历,再看看那个诡异的人身蛇头,我浑身发冷。这口所谓的石棺,难道跟我代替奶奶出殡的那个仪式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不动声色,问白瑾,这些叫龙门道的人,既然以前生活在这里,那为什么后来全都不在了。难道是整体搬迁去了别的地方?   白瑾却摇摇头:其实他们没有走。   破烂的房屋之中,白瑾“没有走”三个字还带着颤音,一时让我打了个冷颤。她告诉我,龙门道的人,就是最终在这龙门山里失踪的,他们现在肯定还在这些山里。   她说的非常肯定。摸了下这口石棺上的灰尘,低声念道:石棺进了屋,他们到底有什么结局,怕是现在都已经不是。。。   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这些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这女的到底出生在一个什么家庭。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非常令人气愤的事情。弱智秦在一旁说他看到了东西,我们走过去一看,有一口棺材里,居然盘着一条被冻僵了的蛇。天气转凉,山上的气温更低,原来这些蛇把棺材做成了窝。   昨晚我的吃的蛇汤,就是有人来这些地方抓了冻蛇,拿去卖到山下。现代人真是缺德,总算明白了那条邪乎玩意的由来。我恨的牙痒痒。   弱智秦喝了口口水饮料,听我骂脏话,他也在一旁嘟哝的骂了句:狗 。。。狗日的。   我们待在房子里,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到了外面,这些房子周围一眼可以看尽,哪里有什么东西?白瑾却说,刚才肯定有人来过。突然,我发现门口多了个什么玩意。   那是一根又脏又旧的绳子。这玩意应该在五里路外呀。   这根上吊的绳子再次出现,难道真的有人来过,把它放在了这地上? 第63章 跟踪我们的鬼   白瑾带着我们换了方向,这一次是向西。半夜的气温让我打寒颤,秦弱智穿的更少。我也狠心了一次,把大衣脱下来给他披上。这小子喝完了都不愿意丢了那个可乐瓶子。   龙门山上的树其实不是很多,最著名的还是这儿的险要的地形,加上随处可见的半高树丛,冷不丁从里面窜出个什么东西来大半夜的能把人吓死。   白瑾一看就是个经常徒步的人,带着一把开路刀走在前面。我和秦弱智跟在后面。秦弱智突然推了推我。   :胡。。胡哥,我觉得你还回去把。   我问他怎么了?谁知这个弱智咬着瓶子像是有些怕,不愿意开口。我说:秀川,有什么事儿不能跟哥说了?   估计还是这个称呼起了作用,弱智悄悄告诉我。断断续续的说这个姐姐可能不是个好人。   我问他怎么了?   弱智小声说道:刚才我们去那些义庄里,你先进去了。我在门口喝水,我看到那个姐姐进去的时候,从身上拿了一条绳子出来,放在那屋子门口。   弱智的样子不像作假。而且他的智商像说谎都很难。他说他看到白瑾偷偷放了五里外拿来的那根绳子之后,可能是没想到居然被弱智发现了,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怪不得白瑾最后会把可乐给他,原来是在堵他的嘴?   :胡哥,这可乐是你买的。你还给过我钱,我觉得她要害你。这种吊死过人的绳子,我听人说不管丢在哪儿,都能引来吊死的那个鬼。   我心里彻底的冷了下来。二叔昨天一到这个地方就被某些莫名的东西引开了。而这一路上,我几乎都在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在走。   最让起疑的是她随身带的那个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手机上不管是照片,还是视频,都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根本就没有什么跟着我们的东西,包括她肩膀上的脚印,都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一个想法一旦升起就再也不能抹去,之后的路上,我对白瑾更加的怀疑了。   白瑾声称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但这一路上她都没怎么停。反而像是早有预谋的带着我们往某个方向走。   龙门的后山,一路过来我们看到的都是断壁残垣,而且越走似乎那些房子出现的越少。但我没想到的是,沿着低矮树丛这样一路进去,最后在一座山上,居然看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宅院。   如果之前的那些义庄称作“客栈“的话,那么这个宅院就是个“大酒店了”   白瑾也呆住了。她问我们,在旅游指南上有没有看到过这么大一座庭院?   我和弱智秦同时摇摇头。   黑夜中四处都是荒山,大宅院的门口种着一排树,如果不是知道这地方恐怖的出奇,这儿还真算得上是一个隐世生活的好去处。   门口全是干枯的树叶,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打扫了。   我问她,这地方不是你带我们来的么?怎么你反而这么害怕?   她却骂我,胡正,你后面这一路上阴阳怪气的,你什么意思?这儿的山这么深,突然有一处这种宅子,难道不应该小心。   我终究还是喜怒藏不住,太过流于表情了。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把头伸了过来,嘴唇轻碰了一下我的脸,虽然短暂,我却感觉得到这个美丽女人吐气如兰。   如果三年前,我可能马上就眼冒金星,两眼发红的想入飞飞了,但对此时的我却没什么用,我心里甚至感到一丝厌恶。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怦然动心了吧。   她有些恼怒:胡正,你什么意思?   我回答道,你可别框我,我们天差地别,你看我这身穿着你也好意思啃的下嘴?还是农村女孩适合我一点。所以。。。   说到最后,我想到了什么,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去敲大宅的门,我拉着弱智早就躲在了一旁,只伸出两个脑壳远远的往门口看。   我心想话说的这么难听,怕是把她得罪到死了。突然感觉到脸上嘭的一声。   我差点跳了起来。弱智这个狗日的,学着白瑾在我脸上舔了一口。   :胡。。胡哥。我学的像把。   最令人发指的是,弱智也意识到自己干了错事儿。低着头不敢看我。只是一味的说他错了。反而更让我起鸡皮疙瘩。   用袖子反复擦了擦脸。   白瑾道:你们进来看看这是什么?   大宅的门是被她推开的。夜色之下,横竖五十多米的大宅里,居然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口口的棺材。   进门之后我掩盖不住心里的害怕,问白瑾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偌大的庭院和屋里,到处都是荒废了的模样。而这些静静摆着的棺材,给人一种古老诡异的感觉。   我想打电筒。白瑾却从一旁找了一根白蜡烛,她说,进这种地方,最好先问问路。   问什么路?   她把蜡烛点燃,放在了庭院的东北角。   这根蜡烛始终没什么异常的动静,她才带着我往正堂走了进去。   经过那一口口棺材的时候,我不敢往里面看,白瑾悄悄对我说,如果她猜得不错,屋子正中还有一根蜡烛,那是给借路的人用的。叫借地儿烛。一般情况下来到这种地方,只要点亮了那根借地儿烛,就不会惊扰到屋子里的东西。   大堂的里侧有个灰尘桌子,果然,在那桌子上面,看到了一根还没有燃完的蜡烛。   看到这根燃了一半的蜡烛,有扭头看了看满宅的棺材,我总觉得要出事。让她最好别乱点。   她还是点燃了,我等了好几秒,之后松了口气,好在这些棺材都没有动。   借地儿烛?满屋子都是棺材,又是深山老林的,难道还会有什么人路过这儿来借宿?   白瑾冷笑了一下。   :龙门山上龙门道,你要是知道这里很早以前是什么地方,就知道以前来这里借宿的,是什么东西了。   不用她说,这满屋子的棺材也让我猜到了几分。我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义庄。只是我不敢问,到底是以前的人运尸的时候来借宿,还是尸体本身自己来。(后面的我已经不敢往下想。)   宅院外亮起了烛光,接着一张被蜡烛照着的脸出现在门口。   这见鬼的画面让我差点叫出声来,才发现居然是个老头,看样子是长期住在这里的。   这个老头的脸色很不好看,进门就问我们是谁。   白瑾给了他一些钱,他才作罢。   老头叫泰伯,他告诉我们,要在这儿借宿可以,但是晚上听到什么异动千万不要站起来看。这屋子里睡的都是一些死人,这种地方最怕惊扰。   泰伯给我们指了指大堂一边的一堆稻草卧榻,说不害怕就睡那儿。还给我们打招呼,让我们点中间那根蜡烛。他眼神不好,后面才看清楚我们居然已经点燃了。   他抖抖喉咙说,这就好,来借宿的都得点上中堂烛,才不会出事。不管什么人来借宿,他说自己都得这么说。   泰伯要出门的时候,白瑾叫住了她。   :老伯,你有没有听过,这山上这么多的废弃义庄里,其中藏着一口棺材?   这个泰伯在门口停下了身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白瑾。   :百年辉煌,一朝化尘,都过去了,龙门道,这群赶尸人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只留下这个地方。你们要借宿,得小心点,蜡烛熄灭之前记得走。   泰伯出门了,还往周围的棺材看了一眼。给我的感觉,他似乎是在找着什么。   就是这一眼,我追到了门口。问他,是不是只要进来借宿,就一定要点这根蜡烛。泰伯点点头离开了。   :小伙子,你们小心点。   回去之后,我把事儿告诉了白瑾,她脸却突然白了,告诉我,先别说话,只管睡觉就成。   安静的大堂里,过了很久我一直也没睡着。突然发现白瑾也是睁着眼睛的。   她没有睡觉,反而一直再往一个地方看。那是这里面其中的一口棺材。   白瑾小声开了口:胡正,那个老头说,进屋子之后都得去点桌上那根借地儿烛。我点的时候发现,那根蜡烛,才刚熄灭不久。   :胡正,除了我们。这大堂里还有别的人,也进来点过那根蜡烛。   这里没有人啊,白瑾却说,刚才那个泰伯,叫我们小心的时候,已经给了我们暗示。这个进来的人,就是一直跟踪我们的,睡不了这些活人水的稻草榻,只能睡在另外的地方。   我们都在装作睡觉,我看着白瑾始终盯着的那口棺材。不多时,似乎有一阵很小的开盖子的声音响起。我看到,那口棺材的盖子,一点点的打开了。 第64章 会动的尸体   一个人影,慢慢从里面占了起来。   看到这个人的一身衣服,躺在稻草上的我觉得身上的肌肉都硬了。   我以前不是没看过电视,这个玩意,居然是一具僵尸。   一身破烂的麻烂服,脸已烂的不成样子。站起来的时候,周围的温度都冷了很多。   这具僵尸行走的动作很奇怪,一开始走到桌上那蜡烛前,把手伸到蜡烛的火上。这一幕十分诡异,没一会儿,周围就弥漫起一种别样的味道。   白瑾偷偷告诉我,这是在烧尸油。   这只僵尸自己能活?把手伸到蜡烛烧自己烧?   难道真的有所谓的赶尸人,可以让死了的尸体重新动作?   弥漫的味道是一种恶臭,闻了之后让我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白瑾按时我用手捂着鼻子,我看的清楚,这个僵尸像是个人一样,在蜡烛面前,先是烧自己的右手,然后烧左手,每个指甲仔细的放在火上。   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它不是自己烧的。   白瑾的声音很小,她指了指一个地方。我才发现,这具尸体在墙上的影子有些不对。似乎多了个什么东西,像是个人影一样,缩成一团,正吊在僵尸的背上。   这一幕让我浑身发毛。   我们从茅草堆慢慢的爬到门口位置。正要开溜。   突然发现,我们之中少了个人,是秦弱智,这货之前一直躺在我们身边,此时这地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   这个弱智这时候了怎么乱跑?   白瑾对我说,胡正,拔点你的头发给我。这句话让我警觉起来,这时候了,她还要我的头发做什么?我犹豫的扯了点头发给她,她居然当面含在了嘴里。   难道吞头发的这招,又是什么法子?要是平时,白瑾这樱桃小嘴肯定又让我想入飞飞。   此时我却没了这些心思。那个尸体背上的影子?难道就是一直跟着我们的那只鬼?   想到这里,我感觉到有双眼睛从这屋子里盯着我们。   一种如同芒刺在背的阴冷感突然升起,一个黑漆漆的玩意真的从尸体的后面露出了样子,那个脑壳伸出来,还在盯着我看。   让我害怕的一幕出现了,白瑾用衣服上扯下来的布蒙着嘴巴,她居然跑了过去,拿起桌上的蜡烛,伸到了静静站着的尸体面前。尸体背后的玩意再次从我眼中消失,但从墙上的影子可以看得清楚。那多出来的一个玩意,正从尸体身后把头探出去,在吃着白瑾手里的蜡烛。   她在用蜡烛喂它?   :你快告诉我,那一口棺材,在哪儿?   白瑾的声音很冷。墙上的影子居然伸出了手,慢慢的指向了一个方向。   把蜡烛放下,白瑾和我飞快的出了大门。最后回头看的一眼,就是墙上尸体背上趴着的奇怪影子还在吃着那根蜡烛。   而那只凭空伸出的手,依旧指着某个方向。   跟着白瑾到了庭院,我在这个古宅周围发现了很多的石头灯塔,这些灯塔和当时中年人带着我去帛阳的旅游带回狗爷的时候看到的又不一样。   像是古老的装饰一样,这些石台里面放着的不是灯槽。反而是一个个的烛台。   我有些明白了过来。   白瑾骗了我,之前那根蜡烛,哪里是什么借地儿烛?这些蜡烛才是用来赶尸的。   用蜡烛赶尸,不是没有根据,我以前就听过一种说法,在湘西那种地方,稍微深一点的山,每家每户都会在门口摆上一根蜡烛。晚上有人路过,就会把那根蜡烛点燃,代表着阴气不入户,过路人只是经过门口,并不打扰。   而这过路的,就是在深山老林里湘西的那些赶尸人。居民第二天早上发现大门口的蜡烛被点过,便知道赶尸人路过了,收了摆在蜡烛旁边的钱财,帮忙用扫帚把门口的扫一遍,帮赶尸人扫去路过的痕迹,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习俗。   秦弱智到底去哪儿了?   那个影子指的方向又是什么意思?   顺着那个方向,我们找到最终找到了这个大宅角落的一间屋子。刚一靠近,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断断续续的,正是秦弱智的声音。   他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   我心里着急,刚推开门就傻住了。   秦弱智啊呀啊的坐在地上,一旁泰伯正拿着些饭菜递给他。   秦弱智吃的很开心,见我来了,赶忙把碗递给我。要我们跟他一起吃。   我问泰伯,我兄弟怎么跑到你这儿来了。弱智吃着饭口齿不清。   我心想你懂个屁,别人给你东西你就吃?更别说这么奇怪的一个地方,就住着这个老头一个人。   谁知秦弱智接下来的话把我吓的够呛。   :胡。。。胡哥,白瑾姐姐呢?   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才发现,一路都跟我在一起的白瑾,自我冲进这个屋子之后,她突然就没了影。   泰伯一脸的慈祥,对我道:这里天气冷,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你先看看你自己的双手。   我举起手一看,接着呆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双手居然已经皮开肉绽,好些地方不只是泡,连表皮都被烧黑了。   泰伯拿出一块东西让我闻。闻了之后我头同样的一阵晕乎,只持续了一会,之后脑壳变得更加清醒,接着感受上了双手上面那钻心的疼痛。   怎么可能?是我的双手被烧了?   :小伙子,你的眼睛被迷啦。刚进那大堂的时候,你是不是闻到了一股烧尸油的味道。这种从腐尸上面散发出的气味可以迷住人。   泰伯继续说道。   下午的时候,那个姑娘就来过这儿。从棺材里面偷了尸油,放在了那蜡烛上面。所以晚上再看到你们,我就感到很奇怪。这个废弃义庄,平时没什么人来。这以前的龙门山,是一处赶尸地不错,但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这个女孩不简单,居然连点烛赶尸的规矩都懂。腐尸燃烧的气味可以迷住人,让你因为自己内心的恐惧,而产生幻觉。   下午上山的时候,白瑾确实跟我分开了。一直到晚上才再次碰到她,这个女人,下午离开的时候,居然是来了这儿?怪不得那根蜡烛已经有人在我们之前点过的痕迹,给我造成了真的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进了大宅的假象。原来是她自己?   我问泰伯,这个龙门山上,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神棺?   问这话我是有目的性的,因为白瑾这一路上都在强调那口神棺,这口东西肯定才是她来这里的目的。而我们在义庄看到的那副石画也是描述的这口棺材。   泰伯却告诉我:你以为真的有龙吐棺?那些都是传说,要说这山上若真的有龙,就是以前的那条河了,只是后来环境变了,那条河早就干枯了。古人不也经常把水流叫做龙么?这所谓的龙吐棺,其实是以前那条河源头的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口石棺,所谓流言不可信,传来传去,也就谣传成了那个样子了。   那口石棺究竟有什么名堂。而白瑾带我来这儿,又有什么目的?   她被拆穿,此时肯定已经走了。   我不死心,拉着秦弱智离开这间屋子。这个吃货还舍不得碗里的饭。   虽然害怕,但我心里始终很不舒服,弱智吃饭是趴在地上吃的,不管是有意无意,这根本就像是在喂狗。亏弱智还吃得下。   出门的时候,我屋里的蜡烛晃动了一下,泰伯坐在屋子依旧一脸微笑的看着我们。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回到放棺材的大堂,白瑾果然已经没了影。   弄了半天,这神龙吐棺,原来是这种名堂。   只是我心里依旧有些忐忑,那种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就像是我这心里突然失去了点什么似得。 第65章 蛇头人   一口口棺材平静的摆在大宅里。   白瑾这个来历神秘的女人骗了我我并不没有多伤心。但始终是控制不住心里那股失落感。就像是有什么你并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般。   陆续打开几口棺材,里面躺的果真全是腐烂的尸体。   我又去打开了之前看到过的那一口,这口隔得放蜡烛的桌子近。谁知道打开一看,我愣住了。里面居然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尸体?   而在这具空棺材里,静静的摆着一个发夹。这玩意我见过,不就是白瑾的发夹么?   看了这个发夹,秦弱智在一旁说他害怕。我心里一个机灵,问他,你到底害怕什么?这弱智说,他怕以后就见不到白瑾了。   弱智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问他,你以前来过这个大宅?弱智不敢看我,他点点头,说自己以前经常来这儿。那个泰伯每次都会施舍饭给他吃。   听了他的话,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画面,这弱智青年蹲在门口,一脸慈祥的泰伯打开大门,笑眯眯的每次施舍给他饭。   谁知秦弱智之后的话,让我三魂掉了几乎一半。   :胡。。。胡哥,你没发现么?泰伯他老人家的头,有些奇怪。   头奇怪?   弱智接着道:这几年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没有低过头。他的脑壳,一直是仰着的。真的好古怪呢。   这句话或许别人听不明白,可我却背心发冷了。   我带着弱智再次跑回那间屋。屋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泰伯的影子?   此时整个大宅,除了棺材和我们,哪里还有别的人?   带着弱智跑出宅院,回到了外面的山岭。这一次我是一路向西走。   陌生的山路上,我心里不是一般的着急,弱智拿着可乐瓶子还在舔。深山茫茫,只知道个西边,究竟要到那里去找?   白瑾,你要了我一把头发的时候,就不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问弱智,这山里以前下没下过大雨?   一路下来,弱智跟着我走,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下过呢。   我继续问道:那下雨的时候,有没有在这山里看到有溪流之类的。弱智遥遥的指了指一个方向,说在山上的时候,听到过那群山里,很远的地方传来过水声。   那么远?我狠了口气,顾不得那么多,趁着夜色开始往那一头赶路。   一路上我问弱智,你以前来这个大宅里,都看到过什么?   弱智说,这地方平时就只有那泰伯一个人,每晚那个大门其实都是打开的。他看到过泰伯一个人坐在那些棺材的宅屋里,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他还卖蛇呢,好多好多的蛇。见过泰伯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卖蛇的。他给我饭吃,还用那些蛇来咬我。我要是听他的话,每次来就能吃到饭。   我骂他,那你在我来这儿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认识他?谁知弱智却很害怕的样子。告诉我,他怕泰伯打他。   怕泰伯又在他的背上乱画。   这个老头曾经虐待过弱智?   夜晚的温度极低。这个弱智拿着瓶子的嘴巴心甘情愿的舔着,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脱下衣服,我看到了他的身上,他遍体鳞伤的身上全是咬痕,这些都是泰伯用蛇咬的?而就在他的背上,伤痕更多,居然还凑成了一副图案。看清楚之后我不敢相信,这是一副几个人抬着棺材上山的场景,一个人领路,而棺材里坐着一个蛇头人。就跟我们在那口石棺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天快亮的时候,我和弱智已经是疲惫不堪,我手里紧紧捏着那个发夹,心想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白瑾。   我们到了一处山谷的位置,要从山上下去的时候,我犹豫了。   这山谷的地势非常的高,我们是爬了好几座连绵的坡地才上来的,周围全是低矮的树丛。而这个谷底里,弥漫着一股大雾。   来这儿的时候,二叔就非常忌惮这山里的雾。   弱智当先走了进去,我也赶快跟上,到处都是茂密的草丛,不多时,果然听到了水声。接着我们发现了一个深潭。   现在的雨水少,潭水并不多。   在深潭的里面,是个山坡,山坡脚下果然是个山洞。   到了这儿,我拉住呆子,却不敢再往里走了。   山洞的外面,杂草丛中,乱七八糟的摆着一个个东西,那是一口口已经散了架的棺材。   只是这些棺材空空如也,山洞里隐隐传来光线。我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没多久听到一阵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老态龙钟,整个那个泰伯的。   泰伯在笑,笑的十分大声。   我让呆子别说话,就跟我藏在石壁后面,之后慢慢往前面摸。果不其然,是有人在山洞里点起了一根蜡烛。   影子晃晃的看清楚之后,正是泰伯。   泰伯此时正站在一面石壁面前。而那面石壁的脚上,居然真的有一口石头棺材,那口石棺是被镶嵌进山洞的石壁里的。   而此时那口石棺里,正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瑾。   犹豫距离远,我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着什么。麻着胆子逐渐靠近,我陆续听了个清楚。   白瑾的样子像是动弹不得,她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又藏在一个老头的身上。   山壁上,泰伯的老迈的影子中,把背上真的像是趴着个人。   泰伯开口道:我死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可以复活了。龙门道那些人,不把这口神棺给我,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用这口神棺的时刻,死人可以复活。。。可以复活。。   :你到底是谁?龙门道的那些人都去了那儿?你藏在这个山上有多久了?   白瑾想看鬼一样看着他。   泰伯仰着头,那样子,分明就是个吊死了的人啊。   只是他的动作,似乎一切都被他背上的那个影子控制着。那个影子果然就是跟了我们一路的吊死鬼。   泰伯正说着话,突然身子倒了下去。   他像是瞬间昏迷了一样,山洞里的蜡烛开始一阵晃动。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动静。这事儿太过奇怪,我从身上掏出雄黄粉,仔仔细细把全身都撒了一遍,然后快速的跑到石棺面前。泰伯依旧瞪着眼睛躺在地上。   :齐正,你不要管我,你快走。   白瑾故意把我的名字喊错了。接着我看到她浑身颤抖,身子似乎不受控制。甚至脸上开始露出诡异的笑容。   :齐正。快,快吹这个蜡烛。吹了他就没办法了。   我赶紧把蜡烛吹灭了。周围暗了下来,白瑾的身子也停止了抖动。   周围安静了下来,我心想,这口石棺,看起来没什么出奇的呀。难道真的是一口神棺?问题是之前白瑾说的,神棺的作用是让尸体不腐烂,最后升天。   但刚才被吊死鬼上身的泰伯,怎么说是能够让他复活?   我想去拉她,她却让我不要动。   白瑾对我说:你知道以前的龙门道,为什么全部消失了么?   这时候的她还有心情说这个?谁知她却挣脱了我拉她的手,告诉我:因为这群赶尸的人,全都被诅咒了。他么拜托不了这个诅咒。而这个诅咒,只有一个姓氏的人可以帮他们解掉。   这个姓氏,就是胡。   我呆住了。这个什么龙门道,我打死是没见过的呀。最多就看到一些他们留下来的老房子。   怎么可能?难道是这么一只吊死鬼,害死了几十年前,这一整个龙门道的人?   这只吊死鬼,是怎么来的?   白瑾盯着我,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幅画,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吊死鬼,就是那个坐在棺材里的蛇头人。   一句话说出,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66章 刀斩鬼影   我道:白瑾,要不你先出来再说?   在黑暗中我发现她摇了摇头,她的表情居然有些凄惨。说道:他刚才想上我的身,但你把蜡烛吹灭他就没办法了。他现在就在我们旁边,只是我们看不到他而已。   白瑾脸色惨白:胡正,你把这蜡烛,点燃吧。   我吞了吞口水,紧张的手心冒汗,用火机把蜡烛再次点燃之后,烛光照亮了附近,就在墙上,我发现一个影子正站在我后面。   但我身后空荡荡的,分明什么都没有啊。   墙上的影子奇怪的仰着头,慢慢向我伸出了手。白瑾移动了一下蜡烛,把火焰往那投影的方向挪,这影子被火烧到了一样缩回了手。   墙上的影子把头埋了下来,似乎在吃着这根烛火。   我亲眼看到,从它嘴里吐出了蛇芯子,这真的是个蛇头人?   它为什么一定要上白瑾的身?我反应了过来,难道是因为她故意含着我的那一撮头发。白瑾用一撮头发,让这个蛇头鬼误以为她是我,这就是为什么她故意把我的名字叫错,要不然在大宅的时候,被带过来的人肯定就是我了。   吃了蜡烛,我看到它再次往白瑾的影子里爬。我赶紧把蜡烛吹熄了。   这个蛇头人想要复活?那么他的尸体一定就在这口神棺里,我想去看白瑾身下,她一直坐着。她却说道:   :它的尸体不可能在棺材里,可能就在这个山洞附近。   为什么她会这么肯定?   她告诉我,你看到外面那些破烂棺材没?这个水潭里布满了尸体,全是以前龙门道的人。   但事情要发生,终究还是挡不住。快天亮的时候,白瑾再次开始浑身发抖。说她好冷。   我摸着她的手,感觉像冰一样。接着白瑾躺进了棺材,浑身开始不住的扭动。那个样子,分明像是一条蛇啊。   虽然没点蜡烛,但我意识到她已经被上身了。   我去掰她的嘴巴,想要把头发拿出来,但她死死咬着嘴,根本不理我。   我愤怒了,站起身来在这个山洞里狂吼,   :你他娘的有什么冲着我来,别为难一个女人。   :我是胡小正,我才是你要找的人。   我发疯了,没有什么比你亲眼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起变化更加的恐怖,白瑾已经不认识我了,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趴在棺材里面看着我。   :你不是白瑾,你到底是谁?   此时的白瑾,那表情和之前的泰伯是何其的相似,我听到了什么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她的身子里破体而出。我不敢相信,这一口所谓的神棺。能够让一个人起如此诡异的变化。   我把她从棺材里背了出来,心想外面天快亮了,或许离开了这个山洞就没事。   刚到外面的水潭,弱智秦蹲在水潭边,对我说道:胡哥,我刚才看到这些水里有东西。   有东西?不就是龙门道那些人的尸体么?我拉着他说快走,而我背上的白瑾一直用手缠着我的脖子。   :胡哥,这水里刚才真的有东西呢。   安静的水潭,一点波纹都没有,哪里会有什么东西?秦弱智为什么跑出来,难道刚才,他真的在水里看到了什么?   接下来我边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真的从深潭底部,慢慢的游了上来。   这他娘的又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满身水草的怪物,漆黑的一大坨,居然爬上了岸。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怪物朝着我扑了过来。   本来就被白瑾勒住脖子,我已经快窒息的,现在又加上这一大团水草,把我浑身缠住,那种骨头都快碎了的感觉传来。一时间我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过来,我第一眼看到的是秦弱智。他吃力地把我往外面拖。我呛出一大口水。   旁边一大推水草没了动静,弱智在里面东翻西翻的翻出了一只手,拖出来是昏迷的白瑾,她浑身是水,脸白的如纸一般。只是身子却恢复了正常,不再像之前那样扭动。   这是什么回事?   难道刚才的那个怪物,只是这么一大堆的水草?   看着这堆安静的玩意,我和弱智都不敢动。   “胡哥。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   还是我胆子大一点,试着把手伸进去摸,下一刻我便后悔了。因为我感觉到,自己伸进去的手,被什么抓住了。   :拖老子出来啊,快淹死了。   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一时不敢相信,叫弱智跟我一起使劲,一个湿漉漉的身子被拖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二叔。   我本来想去拉他,但他却让我们站远一点。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手里还抱着个人,不,不是个人,只是一具尸骨。这具尸骨的样子非常奇怪,身子以下是人骨,脑袋居然是个尖尖的蛇头骨,而蛇脑壳的骨头,还咬在二叔的肩膀上。   二叔怎么会在这个水潭底?带了这么一具奇怪的尸骨上来。   二叔骂骂咧咧,问我绳子呢?   看到这具尸骨还会动,我心里慌了,什么绳子啊?   :就是把这玩意当初吊死的那根绳子,快点啊,别跟老子说你没看到。   他的肩膀被咬住,表情非常的痛苦,   “再不拿绳子来,老子救了这个女的,自己就要被他上身了。”   没有绳子,二叔说皮带也成。我快速的解开皮带,二叔顺手一刀朝我砍了过来,心想难道你气急败坏要灭口?谁知哇啦啦叫声传来。他那一刀居然隔空扔在了秦弱智的身上。   他让我用皮带摸了弱智身上的血,再递给他,他亲手勒在了那蛇头的脖子上。   诡异的是,沾了弱智的血的皮带一勒上去,这具诡异的尸体突然就不动了。二叔从水草里挣脱出来,一手提着皮带,另外一只手才抽出了身上的杀猪刀。一刀把尸体的头骨砍断。   二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断头了的尸体再也没动过。   二叔让我搬着尸体进了山洞。来到这口石棺面前,我心里已经是憋的难受,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问,我问你,你碰过这口棺材没?   我摇了摇头。   二叔说了句,只要你没摸过这口棺材就成。他把尸骨和头骨放了进去。这具尸骨身上,还穿着粗麻的衣服。   我说道:叔,难道真的存在过蛇头人?   二叔骂了句:毛的蛇头人,你先别管那么多,先把它整死再说。我这一天一夜想去摸它的底,结果还是没找出什么来。只找到了它的尸体。   他在山洞里,重新把蜡烛点了起来。这时候我对蜡烛已经有了心里阴影,我问他,为什么这个蛇头人的魂魄只会在有烛光的时候才会出现?   二叔没有回答我,他站在一旁,让我看着一边被照亮的墙。   二叔用手按住那一副尸骨的胸口,另一只手拿着菜刀,一副阴狠的表情,嘴里还叼着烟。   二叔神色奇怪,却看着一旁的弱智秦。他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   自从进了山洞之后,弱智秦就没再说一句话,我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在二叔的注视之下,他的脸色逐渐变了。哪里还像当初的那个弱智?   :先生。您放过它好么?   弱智秦这句话,让我心里发冷。这货不是个弱智?   弱智秦浑身颤抖,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面墙。二叔脸色很冷。   :你小子终于露出尾巴了。   二叔抽了口烟,说道:不过,已经太晚了。   这句话中还带着叹息,下一刻,弱智秦目呲欲裂,我们都看到,烛光中,棺材里没什么动静,但烛光照亮的墙上显示,一个影子慢慢的从棺材的影子里坐了起来。   这个影子,身子是个人,脑袋却是个明显的蛇头。   弱智秦目呲欲裂,居然朝着这个影子跪了下来,弱智秦瞪眼看着二叔手里的那把刀,   “我求您了,不。。。不要。” 第67章 三百二十里   墙上那蛇头人的影子居然扭过了头,要是以前,我如何敢相信,影子都能扭头。它被二叔按住尸骨,似乎已经永远翻不了身了。这影子扭头看着秦弱智跪的方向,接着二叔一刀从空空如也的棺材上方划过,墙上影子的头像是真的被一刀砍断一般,掉了下去,那影子随之消失。最后一刻它居然还向弱智秦的方向伸出了手,蜡烛一震晃动。那影子慢慢的消散了。   弱智秦跪在地上,失去了魂魄一般,他走到棺材前,看了眼里面的尸骨。   我打了个寒颤,因为二叔手里的杀猪刀已经变得漆黑。   他用这样的方式,灭了这一只蛇头鬼?   二叔让我们把石头棺材抬出去,这玩意这么重,只能一点一点的撬。来到外面的水潭,将里面这幅奇怪的尸骨和棺材一起沉尽了潭底。   我问二叔,到底是什么回事?   二叔让我仔细看看这口棺材内部。棺材内部的石头上,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居然是密密麻麻的蛇骨头。   一条条的死蛇骨头,居然是镶嵌进石头里的一般,露出来的一根根小刺,让我头皮发麻。   二叔说道:你还记得四姑娘上么?那一棵树,里面全是鱼骨。   这棺材里面长着蛇骨,跟那那些上了树的鱼是何其的相似?这口所谓的神棺,是类似于那树一样的玩意?   二叔说,因为这个人躺在了这口棺材里,所以才会起那么奇怪的变化。我问他这口棺材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是龙吐棺?   :龙吐棺?这口棺材和里面的这个人,是当初被人抬上这座山的。   二叔将尸骨和石棺一起沉入了潭底。他说以后这玩意就彻底的消失了。   秦弱智走出来在水潭边跪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恐怖。   我已经知道,这人不是弱智,一个人,居然可以藏的这么深?二叔看着呆滞的秦弱智,我发现他居然又捏紧了手里的刀,二叔走到了秦弱智的背后。   :你不要怪我,你心里清楚,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细。就留你不得。   弱智跪在地上,突然扭过头,他的眼睛居然已经全是血丝,一脸憎恨的看着二叔。   杀猪刀下,他没做任何的抵抗。语调中满是悲哀,嘴里喃喃的说道:她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她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此时,我已经形容不出他表情中的恨意。   我冲过去拦住二叔。   二叔对我说,刚才老子点蜡烛你小子没注意看。这个娃子的影子,那脑壳是个人脑袋?这个弱智,也是个蛇头人。   我吓的够呛,之前真没注意到秦弱智的在烛光下的灯影。现在细细想来,确实非常的奇怪,一开始还以为是石墙不平,现在想起来,他的脑壳真的是尖的。   我想起了一路上这个弱智很多奇怪的地方,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白瑾的事儿,是他提醒我的。而且他知道我才是胡小正,却一直守口如瓶。   二叔这个丧心病狂的人的刀下,他立马就得死。   心急之下,我鬼使神差的喊了出来。   :叔,他有一个名字叫秦秀川?   :秦秀川?   奇怪的是,二叔居然真的把刀放下了,他脸上露出了非常奇怪的神色,看看这个水潭,又看了看跪在水潭边的弱智。   二叔惊到了,我也不知为何,秦秀川三个字能够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二叔重复了这个名字好几次,我问他难道你以前听过,他却摇摇头。   二叔道:石棺上的画你看过了。那是龙门道记载下来,当初他们上山的场景,其实那幅画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多出来的那个人,难道是画上在旁边引路的那个,那个人确实画的比其他的都小了很多。看上去只是个很小的孩子,我当时还奇怪,这人为什么故意画那么小。   :他,就是那个蛇头人的儿子。   二叔把杀猪刀收了起来,弱智拿着矿泉水瓶子,愤恨的瞪着我们。   我问二叔,这个弱智是个活人,为什么连他的影子也会变成那样。二叔只是说了两个字:诅咒。   蛇头人也是个人,只是受到了某种诅咒,所以才会产生那么奇怪的变化。连带着他的儿子,也产生了这种变化。   得到这个答案,我心里不是一般的后怕。   弱智在一路上肯定动了很多手脚,跟着我们到这儿来,却跟他那死了的邪爹不同。二叔说,答案或许就在这秦秀川三个字里面。   :你不用说我也猜到了。这个名字,是娘给他取的。秀里带川,围住龙门,只是最后却干涸了,好一个秦秀川,娘她真是好一副菩萨心肠。到了最后,她老人家还是打算要放当年的这个孩子一马。只是这龙门道,那么多条人命,都葬送在这儿,又有谁来放他们一马?   走在山上,白瑾始终面色如纸。我去扶她,她却一手推开了我,那双明眸始终盯着一路跟上来的弱智。   白瑾突然跑上去,朝着二叔跪了下来。   :胡二爷,我求求您杀了他。   我呆住了,这个女的是什么意思?谁知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天旋地转。这个女的一脸冰冷,此时哪里还是那个大都市的富贵小姐。   :我龙门道白家,祖传几百年,如今山变了,水没了。都是因为那口上山的棺材,这个诅咒害死了我们龙门道。您不动手?难道就因为秦秀川这个名字,您对得起您手里那把刀?   白瑾才是龙门道的人?   二叔一脸冷色,居然看了看我。没有说任何话,却把手往跪着的白瑾面前一伸。   :东西交出来。   白瑾含着嘴,愤恨的摇了摇头。   :姓白的剩下的多少人?都想死不成?   白瑾脸上露出惧色,颤抖着张开了嘴,从嘴里掏出一把头发,二叔拿了过来,却丢给我了。他痛心疾首的骂我,以后别把身上的东西随便给人,这世上,整人的法子多了去了。你娃子看起来奸诈,怎么到了女人面前脑壳就简单了?   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在心里猜测,当初这龙门山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白瑾一路上恨不得吃了弱智,而弱智则是那副丢了魂儿的痴呆样,赶路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距离弱智远了一点,谁知道这个蛇人儿子会不会突然起什么变化。   二叔带着我们朝山里前进。   一路上白瑾不说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心里似乎都在等,等着看二叔究竟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在对面的山间,我还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大宅,底树丛中,视线中很远的宅子显得幽静典雅。我看到白瑾扭头,我形容不出她看向那个方向时的眼神。   神秘中还带着眷恋,她低声念了句:我昨晚,也是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难道她从来就没有回到过这儿?   一路险峻,二叔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山沟。   这个山沟从山间一直围绕出来,直到看不见的地方。   早晨远处的山里都是云雾,景色非常的好。这地方的底处,除了杂草,还有很多的乱石。   我发现秦弱智一到了这儿,他呆滞的神情似乎起了变化,他不断的看着周围,嘴里反复的唠叨之前那句话。   :她骗了我,她他骗了。婆婆,你骗了我。你说的不是这样的。   二叔开口道:这山里,以前有一条小河,叫做秀川河。源头的地方在之前的那个水潭,而后经过不断汇聚,流到山下。   二叔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条小河以前的河床了。   :小正,你把手机拿出来定位。   我听呆了,秀川河?秦秀川?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缘故。可别又是什么诡异的事情。   看了手机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二叔为什么要让我定位,之前的设置还没有改。从田页县的位置到这儿,除去四舍五入,显示的居然正好是三百二十里。   这个河床,不就是奶奶指路的地方。   二叔说道:小正,你在这河边跪下,你别害怕,这不是什么诡异的事儿,我现在就告诉你,真正的龙吐棺位,其实是个位置,指的就是个地方。   二叔的声音有些低落,甚至带着一些哽咽。 第68章 没字的石碑   那是一片青黄草地,跟周围高险的山壁不同,要是这条河没有干涸,这里一定是一片非常清静美丽的地方。   草地里出现一块石碑,上面却没有刻任何的字。二叔拿出一块孝布让我带上。他自己也带了一块,接着对着地上开始挖。   我跪在一旁,眼睛看着二叔的动作,他每一镐下去,我心里的希望变少了几分。   一口普通的棺材出现在我们面前。   二叔满手是泥的站在一旁,眼睛瞪着,似乎不敢去打开这口棺材。   :小正,你来开吧。   他让我带的这块孝布早已说明了一切。我的心情是那种带着奢望的,开馆之后,一个出息的身影静静的躺在里面。   三百二十里的指路,到了最后,奶奶指的只是她自己的墓。我趴在棺材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开始啜泣。   经过了一年多,依稀还可以看出奶奶当初的样子。   我和二叔两人穿着旧西装,戴孝在棺材前鞠了三个躬。拜的时候,二叔和我的身子都站的笔直。   烧过之前,点过香烛,二叔让我把孝布取了下来,连带着他那一块,放在了奶奶已经有些腐烂身子的肩上。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四姑娘上二叔做法时随手用那些树上的招魂纸条挂肩上的场景,似乎代表着某种意义。   这一幕被一旁的白瑾看到,她的眼里露出惊诧的神色。   我已早没心思去想那么多。弱智秦站在远处,不断的叫着。   :婆婆,你骗我。婆婆,你为什么要骗我?   奶奶为什么会葬在这里?她又骗了这个弱智什么?这一切都不重要,这一年多以来,我始终奢望的她老人家还活着,重要的是,从小把我带大,给我买糖吃,放学贪玩到处去找我的这个慈祥身影,已经真正的离开了。   :娘她是自己把自己葬在这儿的。   二叔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眼睛一眯,磕了三个头之后才敢把手伸进棺材。   奶奶手里藏着一张纸条,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是。   :人命有尽时,终究敌不过天数。躲之甚久,我心已微,归于龙吐棺位。有遭邪人之后,不忍杀之,以河赐名。   人骨归于青山,三魂散于黄地,放不下者,唯孙儿小正。   造孽人---李朝芬。   我大哭出来,二叔把棺材重新填上。我说无论如何也要给奶奶把碑立了,她老人家辛苦一辈子,不能就立这么一块石头啊。   二叔看了看周围,他的声音很冷:这块碑上现在还不能写字。   我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写?   二叔说,你想想,娘是在川南,但最终却埋在了这儿。你也不想想这里面的原因?   这里面还能有什么原因?   二叔念道:等知道了这条秀川河为什么会干的时候,这块碑,你就可以亲手给她老人家立上了。   重新埋土的时候,每一抔土都是我和二叔亲手捧进去。草地恢复原状。   我还坐在地上发呆,二叔已走到了白瑾和弱智的面前。   过程中的时间久,但他们两人始终待在林子里,没敢过来。   :我问你,你那个蛇脑壳的父亲被人用绳子吊死之前,吊死他的婆婆都跟你说了什么?   当年的蛇头人果然是被人杀了的,弱智一脸惧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二叔,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弱智却只是不断的重复。   :她骗了我,她骗了我。她说我能够解除我爹身上的诅咒,我是个人,不是蛇头。我相信她还帮了你们。你们都要死,都要死。我爹会活的,他会活过来的。   二叔的眼神冷了下来,看了看手里的纸条,似乎忍住了。   :活过来?   二叔笑了两声。   我们离开了河道边,白瑾走在我身边,我没一刻心不再被扯着痛。二叔告诉我,千万别对这两个人说埋在河边的是谁。   白瑾问了我几次,我没理她。我察觉到,一路上地形再险峻,她走路的时候始终都想往秦弱智靠近。二叔走在最前,他的背影即使没有回头,白瑾也有些惧怕一般。   一路上我意识到,白瑾似乎也对这山上不熟悉,事情全都发生在几十年前,那个时候。怕是这个女的还没出生。   至于秦弱智的年龄,这人没有身份证,我也看不出来。   路过那个大宅子,二叔居然停下了脚步。白瑾的脸色瞬间有些变。   问道:你想做什么?   二叔和我心情都不好,我站在一旁不支声,二叔眯眼盯着这个幽深的宅子。   他说道:里面那些尸体,放着也不是个办法,姓白的人早就出去做生意起家了,跟这里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赶尸用的玩意,万一有一天阴风过大,起来了那么一具,岂不是要害人了?   白瑾拦在门前,一双妙眼急乎乎的看着我。她回答道,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阴风过大的事儿。   直到二叔点了一根烟,白瑾似乎明白了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明白这个所谓的阴风过大是什么意思,一开始我还以为真的跟里面放的尸体有关,之后反应过来。这完全是二叔杜撰出来的。   二叔说道   :其实我也没听过,可万一就过大了呢?   问题是这宅子出了是白瑾他们所谓的白家的,弱智相当于也从小在这儿长大。二叔进去了几分钟,再次出来我发现他有些急匆匆的,对我说赶紧走。   翻了山之后我看到,后面阴森的大宅已经有火燃了起来,原来二叔点烟的意思是要放火。而白瑾和弱智都是一脸悲戚的神色。   已经走了很远,突然我看到了什么,就对二叔说。那已经起火了的大宅门口,怎么像是站着一个人?   二叔骂道你可别乱说话。   放火的罪犯也回头去看,结果他也呆住了。幽深的大宅门口,居然真的站着一个人,似乎正远远的看着我们。   仔细一看,那门口站的人非常奇怪,因为他没有脑袋。那不是个人,是一件白色的衣服。   再次看到这件衣服,我背心开始发麻。这不就是当初二叔当初的那件寿衣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门口的寿衣像个人一样,一晃就没了影。   我和白瑾的脸色都变了。因为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弱智居然变得很不对劲。   弱智慢慢的趴了下来,躺在地上,开始朝着大宅的方向扭动,出了样子还是人之外,他似乎以为自己是条蛇。   刚才还清醒的弱智,一转眼居然成了这样。   二叔蹲下来,从身上拿出一块布条塞进弱智的嘴里。   他说道:这是从你奶奶遗体上取下来的,上面有她的味道。我们这就下山。   怪不得二叔刚才经过那个大宅会突然停了下来,原来他已经知道那里面比起昨天晚上多了点东西,就是那件寿衣玩意。这玩意难道是跟着我们来到这儿的?   我听到二叔低声骂了句:果然烧不死它。   白瑾问我,那件寿衣有什么名堂。难道除了我们离开这么一会,有人去过那地方,挂了一件衣服在门口?   我没回答,难道我告诉她,那件衣服自己会走路,是跟到这儿来的?而且弱智一看到那玩意居然变得这么诡异。弱智的表现,也无端的让我心里发冷。   二叔拿着杀猪刀抹了一下,我们抬着弱智往下山的方向走。   一路上手脚酸痛,到了山下的旅游区,秦弱智才又回复了正常。二叔买了三瓶可乐,一口干掉了半瓶。   我问他,那个玩意一路上都在跟着我们?   二叔只是冷笑了一声,叫我怕个屁,在河边破庙,当初不是收拾过它一回儿?   我心里更加害怕,那次的事儿我还记得清楚,哪里是我们收拾它?从周建妹妹身上把它逼出来之后,我总觉得二叔他是拉着我逃跑一般的离开了那儿。 第69章 几十年前的照片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我心里的疑惑更是翻了天,但始终比不过奶奶早就去世的悲痛。更加奇怪的事儿发生了,一旦下了山,到了龙门镇的地界。秦弱智却又变得真的像个弱智一般,说话不清楚,呆呆的眼神总望四处看。   这事儿怎么会这么古怪。在山上和在山下完全是两个人。   就像是这个青年,突然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当初在山下遇到他,他也是这一副痴呆的样子。   在龙门镇上吃午饭。端上来的又是蛇羹。   这地方似乎时兴吃蛇。   悲痛的心情沉淀了下来,我也有了心思去思考这一路上来的事情。蛇汤我是吃不下,蹲在一旁啃白饭,趁跟白瑾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问她。   那晚上你来我房间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瑾问世间,我说是在这附近市里住的那晚上。她以前给过我一张纸条,那晚又来告诉我,要远离这个叫胡二皮的人。   谁知白瑾比我还惊讶,她说在宾馆那一晚,她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根本就没出过房门。   我震惊了,从兜里掏出那张纸条反复的看。   白瑾似乎没心思跟我说话,语气中全是对二叔和对我的嘲讽:   这应该是鬼迷眼,你把别的什么东西,看成了我的样子。你胡小正居然还能被迷眼睛?   那晚上来的不是白瑾。我被迷了眼。那到我房间来的那个到底是谁?二叔当时在场,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了起来,当晚那个白瑾一进屋之后,房间里似乎就变的冷了很多。   吃着饭,弱智似乎忘了山上的事儿,居然用可乐下饭吃。   弱智在镇上还很出名,经过的人好些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不是我喜欢美女,而是很多事情我实在想不通。我又有空没空的找白瑾说话。问她,既然你们家以前在这个龙门山上住,那几十年前发生的事儿,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呀?   这话似乎戳到了她的痛处。   她说道:有人抬棺上山,带来了蛇人,那一场大雾中,我们龙门道和受诅咒的蛇人拼杀了起来,让我们白家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旁喝可乐的弱智。   这就能够解释,不仅是弱智,还是白瑾,其实都想把我引到那个山洞那儿去。看白瑾的打扮和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家现在在外面肯定是做大生意的有钱人。   我想让她拿她的那个手机再给我看一下,她警觉的摇了摇头。她的手机上,那些照片拍出了这个龙门镇和龙门山上非常多的奇怪的景象。   镇子里的大雾,义庄门口吊死的人。   而且每次拍照,白瑾都是到了特定的地方便拿出手机拍一张,之后递给我看。但我总觉得那些照片不对劲。似乎是被她做了什么手脚,但具体奇怪在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白瑾随口对我说道:几十年前的事儿,你那么关心做什么?   这句无心的话让我心里一个机灵。   我反应了过来,终于明白那些照片奇怪在哪儿。白瑾她为什么每次都要选特定的地方拍照。   因为那些照片,根本就不是现在拍的,而是存在她手机里的以前的老照片。所以才会以一种黑白的效果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些照片里记载的,才是这个龙门山上,当初发生这件事的时候,那一幕幕真实的情况。   被我拆穿了之后,我看到她吃饭的手停了。这个女的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她一脸复杂的告诉了我事情。其实这些照片,都是她的一个长辈,当年在这里拍下的。当年之后,他们白家早已经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了真实的情况,我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想起了那照片上的场景,当年这个龙门山上,难道真的有比房子还要高的大蛇么?这些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二叔回了馆子,说帮弱智找了户人家,把地址放在了桌上,看了一眼白瑾,之后开始猛吃蛇羹。   白瑾脸色难看,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只用了半个小时。一辆奥迪停在了馆子门口,从上面走下来两个穿着高档的人,见着白瑾就叫小姐。   交待一番,白瑾把写着地址的纸条给他们,他们带着弱智遍往镇子的一个方向去了。   开车之前,弱智拿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子,瞪眼汪汪的看着我,说自己不跟他们走,怕他们打他,喊叫着胡哥,我要跟你在一块。   这么大的一个人,一旦下了山,他的智商居然只想是一个几岁的小孩。   我心里发酸,说等等。拿了两瓶可乐追了上去。   我告诉他,以后不会有人打你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回头看着白瑾,这个优越的女人似乎一刻也不想看到弱智,冷冷的把头转向了一边。   谁知此时,在车子后排的弱智,突然又害了病一样,一开始是激动,谁知他突然眼皮上翻,整个人发抖,身子不断的在后排扭动。   两个开车的人也道这人怎么突然发了病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弱智居然一口咬在了我的手上,剧痛之下,我甩都甩不掉,他就像是一条蛇一样,扭动身子伸嘴啃着。   好不容易挣脱,我手上已经见了血。   而弱智躺在座位上,整个人脸色发白,像是非常的辛苦,他一燃扭动身子,额头都冒了虚汗。此时他又是个小孩智商,话都说不清楚的告诉我。   :胡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如果以后你的手痛了,你就赶。。。赶快跑。   弱智的样子看上去虚弱的只剩下半条命。车子开了,二叔走了过来,一言不发的从身上掏出一把雄黄,撒在我的伤口上,肉眼可见的雄黄粉居然开始变黑。   二叔看了看我的伤口,说道:这个娃子,如果永远不上山,还能像个人一样过一辈子。难道是善有善报。没要了他的命,还是有点用的。   二叔看着我:小正,他刚才,帮你一个大忙呢。   咬这一口就是帮了我大忙?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只是那钻心的疼痛,随着雄黄粉的变黑,我几乎有种控制不住痉挛的感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却被一个影子是蛇头的人咬了一口,但下山之后,我也在饭馆里点了蜡烛,却根本没发现弱智的影子再次变成蛇头。   离开龙门镇,白瑾选择跟我们一路走。   我们到了巴远市,找了家肯德基再次吃了一顿,肯德基的东西,白瑾完全下不了嘴。这个女人蹙眉看着我们,我和二叔的吃相在她眼里似乎不可理喻。   出了龙门山,她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有钱人。而二叔带着我,则又变回了当初的民工,二叔也没什么不适应,他这把年纪了,也当这个女人不存在。   我在白瑾身上问到了我想知道的事儿,也不再去碰灰。而二叔给我的感觉是,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在乎过这个女人。   这种女人,最难受的莫过于被人无视。   她说道:上这种地方这么吃。不会是你家遗传的吧?   这句话倒提醒了我,我问自己为什么天生喜欢吃肯德基呢?碰到个二叔比我吃的还厉害。   到了他这个年纪,喜欢吃这玩意的已经很少看到了。   坐火车回川南,白瑾一个人选择了软卧,我和二叔坐硬座。火车已经开了一段时间,我在车上打瞌睡,这一路上都是四川一带比较险峻的地势。所以山洞特别的多。   火车中途停靠,陆续有人上下。   一个一身穿着光鲜,似乎非常讲究的老年人带着个年轻人上了车。这老年人上车之后,一开始是坐在后排,没一会儿,居然到了我们的空位子上。   我一开始没怎么理他,只是往里坐了坐。谁知这个老年人却反复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后面的位置。   他却对我说道:年轻人,我看你这手,像是被什么邪物给咬的呀。 第70章 印章   这老头的一句话,立刻让我对他另眼相看。我反复的打量了一番这个老年人,才发现他真的跟常人有些不同,衣服考究,慈眉善目,看人的眼神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我问他是做什么的,他先是笑,而后告诉我,他只是懂一些风水上面的东西。这个老年人原来是个风水先生。   但一旁的二叔却开口了:老头,你这是想来骗钱,没看到我们都是穷人?   谁知这老头并不在意,咳嗽两声便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再次往后排的位置看了看。   :年轻人,你们惹了麻烦,我告诉你,这麻烦一路都跟着你们的。好自为之吧。   他是什么意思?   走之前,他拿出一个印章。往火车桌子上一盖。那是个非常奇怪的图案。   我问二叔,这老头是做什么的?   二叔随意回了我一句:社会上的大多的术士都是骗人的,他露出这个章子是标明自己的身份。这就是个管闲事儿的人。你别理他就是了。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说完二叔扭头看了那后排一眼,莫名的叹了口气。   火车不断的经过山洞,每一次周围都会完全变黑,只能通过顶上的白灯看清楚车内的情况。   当火车再次经过一个山洞的时候,我回头一看。   发现一个人影正站在过道上,眼睛悠悠的盯着我们的方向。   这人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旅客,一时间我没怎么在意,正好火车经过了一个连环山洞。   车内一会儿是白天,一会又是黑夜。   光线每黑一次,再亮起来的时候,这个人的位置突然发生变化,极速火车之中,一明一暗的交替下。这个人像是会瞬间移动一样,已经到了我面前。   而整车的人,没有一个发现他的异常。   我发现二叔的手稳稳的捏在杯子上,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这一杯水自从倒了之后,他一次也没喝过。   二叔抬起杯子的一瞬间,他又把杯子放了下去。   这个旅客已经走到我面前,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居然正是之前的那个老头。   老头对着他笑,但跟在老头身后的看上去像是他弟子的年轻人,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看着这个乘客。   这一霎那我发现这个乘客露出来的内衣领子,居然是白色的。   这不就是那件寿衣么?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心里,这个旅客里面穿着那件寿衣,怪不得他看我的神情那么麻木。   二叔拉了拉我,示意我不要动。   没一会儿,这个陌生旅客便被老头搭着肩膀离开了。   我对二叔说了衣服的事儿,他却说自己早就知道了。   二叔接着道:这个老头多管闲事儿,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恶鬼。   我问他他们要去哪儿?二叔只是叹气,他的表情非常难看,并没有回答我。反而看着桌上那个红章。   :没想到这川东,还有茅山门下的老人,可惜了。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有些发麻。我站起身要往那头走,二叔却说,已经晚了。这老头没救了。   我心里多少都有些悲哀,谁能想得到,那件寿衣居然会莫名其妙到了一个旅客身上,还一路跟着我们上了车。   这辆火车开回老家得用七个小时,这时是下午,算时间到的时候应该是半夜。他们离开的方向是火车前端卧铺的方向。我心想白瑾还在那边呢。   或许二叔也在犹豫,我看着他把那一杯水捏的很紧。   只过了二十几分钟,二叔让我过去看看。   我噎了一口,难道我一个人去?他居然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指着桌上的红印章问他,那老头为什么要盖一个这种印子在我们桌上。   二叔说道:他是在救我们,这玩意我也没见过,不过应该是茅山一类的驱鬼印。   二话不说我开始往过道那头走,后面的车厢人都比较满。经过三四节车厢之后,人逐渐少了下来。   最终,我站在一个过道口,透过玻璃,我看到前面的车厢没有一个人。   吞了吞口水,我拉门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场景,让我几乎不敢相信。   火车固定铁桌子都已经被打翻了好几张,周围一片狼藉,似乎刚才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正是刚才的那个旅客。而在一旁还蹲着个瑟瑟发抖的人,是那个老头的弟子。   老头的弟子见了我,慌忙的叫我快走。   这个旅客已经被搞定了,为什么整个车厢里,我都没看到刚才那个老头的影子。   老头的弟子目呲欲裂,我问他你师傅呢,他像是见了鬼一般。   :我师傅?对啊,我师傅呢?   这么一会儿,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连精神都出了问题?   周围散落了一些香烛,还有一些我从没见过的黄纸,应该是那个老头的东西。此时他的弟子居然指了指头顶的位置,对我说:我师傅他,他爬上去了。   爬上去了?   仔细一看,到底旅客露出的胸口位置,并没有那件寿衣。   一个可怕猜测在我心里升起,难道这件衣服,此时到了那个老头的身上?   果然车厢顶部的通道口子开了,奇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我吓的几乎想转身就跑,只见一个呲牙咧嘴的脑壳从通道口伸出来,朝着我阴测测的笑。正是这个老头,可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刚才那个慈眉善目的样子?   我一个激灵,把二叔交给我的这杯水放在地上。   伸出脑壳的老头只看了这杯水一眼,接着眼睛一瞪,头便缩了回去,通通的声音从顶部传来,沿着远处逐渐没了音。   一旁的弟子吓呆了,我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对我说道:师傅说这个人身上有邪物,我们带他来这里,师傅跟他打了起来。不一会儿,师傅他老人家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他把这个人打到在地,接着师傅看到他里面有一件白衣服,他老人家突然吓了,拉着我说赶快跑。谁知道没走两步,他就再也走不动了。我看到。。。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你倒是说呀?结果这个人说的和我猜的一样,他说他师傅突然摸了摸自己身上,接着他便看到,老头里层衣服里,已经多了一件寿衣。   :那是个什么邪物?我师傅他是从墙上爬上去的,他不像个人了,反而像个动物。   这个年轻人手里还拿着个罗盘,接着他的双手抖比罗盘的指针还厉害。   回到原来的地方,二叔看我还端着那杯水,只是往水里看了一眼。居然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   二叔说他已经知道啦,我心里有些着急,我都没开口,你知道什么?   二叔让我别说话,反而抬头看了看车顶的方向。   说道:它就在上面。   他真的已经知道了?我心里惊讶无比,大家都知道,火车顶部其实是还有一层的,空间不大,但各个车厢都能连起来。谁知道那个穿着衣服的老头此时藏在什么地方?   二叔说他想过去看看,一旁的弟子神色非常惊慌。但说话却十分坚定。   他拦住我们,说道:你们不能去。   这人居然有这份觉悟,说出的话让我不敢相信:除污去邪是我们的本分,此事已不是你们能参与,凡事自有天命。到了下个站,你们便下车走吧。   二叔呆了一下,我也呆了。我以为他会表扬这个弟子。谁知道他随手一巴掌扇过去,这个年轻人立时被推到一旁。   :你个多管闲事儿的小瓜菜,在老子面前说这种话?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只是看就觉得痛。   到了出事的车厢,这里的情况跟刚才没什么区别。 第71章 寿衣附身   二叔让我们等在过道口,他却走了进去。   我以为他要做什么非凡的手段,谁知他只是在这里面东闻闻,西闻闻的,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这时,车子再次进入了一个山洞。   这节车厢没有开灯,周围突然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之中,我突然看到了什么。只见一个人影慢慢的顺着车厢的窗户边爬到了顶部,用耳朵贴在了那天花板上,似乎在听着什么。   他的动作很轻,我甚至以为是光线太黑自己产生的错觉。但我分明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二叔,他贴着天花板,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好一会儿。   火车出了山洞,我却已经浑身冷汗,我问一旁的青年,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二叔的动作?谁知这个青年一副莫名的表情。   他说道:看到了呀,他一直蹲在那儿,在地上东摸摸西摸摸的。没什么特别的呀。   这个小瓜菜还问我: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害怕?   我不敢相信,难道刚才的黑暗之中真的是我的错觉?   二叔走回来,问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摇摇头说可能是昨天在山上感冒了。   他用手要摸我的额头,我下意识的躲开了,二叔骂了句你脑壳出问题了?   回到之前的车厢,我鼓起勇气二叔现在怎么办?他从衣服里拿了根烟出来。谁知他刚有这个动作,后排的一个大姐便声色俱厉的骂出了声。   :有些人自己不会闻?周围的味都还没散,真是脸皮够厚,车上还有小孩呢,素质被狗吃了?   二叔狠狠的把烟塞了回去,说道:现在只能等。   等?等什么?   二叔告诉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应该是那旅客的尸体和那些桌子被人发现了,有乘警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我们坐在原处不动声色。   时间到了晚上,一旁的弟子越来越紧张,已经问了我们好几次,他告诉我们,他从小便跟着他师傅长大。这些年师傅带着他走过好多地方,去帮别人看事儿,消灾这些的。他说他师傅是个好人,最大的心愿便是老了之后能够回川东过日子。这些年他也看过不少的这些东西,怎么这一次他师傅会那么害怕,最后还变成了这样。   这个年轻人已经语无伦次,我看得出来,他的紧张和担心完全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火车到了站,等到旅客大多下了车,二叔才带着我们下去。   走下火车,这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远处的车站还热闹非凡一片灯光。   二叔拿出那杯水,让我端在手里,跟着他去找。   我问他找什么?他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娃子儿今儿是怎么了?找那个多管闲事把自己搭进去的老头啊。   他没有上车顶,反而顺着铁道在火车底部找了起来。   没有电筒,只能用手机照亮。我的手机响了,是白瑾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胡正,后会有期。   这个如谜一般的白家女人离开了,甚至没有见我们一面。   我把她的短信告诉了二叔,二叔一边看车底,一边叼着烟猛抽,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个女的肯定是察觉到了这儿的事儿,她吓得跑还来不及,怎么敢留在这儿?   :小正,你对这个女娃有想法?   二叔撅着屁股探身进车底,正好埋在我和小瓜菜中间,似乎是这个屁股在对我问话。   我端着水,刚想回答。   “屁股”再次出声了:找到了。   听了这话,我手一抖,差点把水给撒出来,埋头进去看。   那位置是车底一个车轮的夹缝里,居然露出来了一坨东西,看上去像是人的衣服一般。   我浑身冰冷,我看清楚了,那真的是一个人,只是什么人会被卡在那种地方,身子能变形成什么样子。   二叔说道:那就是那个老头。   二叔探进身子,把这人拖出来。   小瓜菜跪在地上,已经哭出了声。果然是这个老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浑身是学,身子都扭曲了。下半身还死死的卡在铁缝里。   没想到的是,这个老头居然还活着。   那件衣服呢?我不敢去看他的身上,二叔用手掐着他的鼻中,没一会儿,这个老头慢慢的睁开了眼。   嘴里冒着血泡,他说话都困难。   二叔说道: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头微微张着嘴,那件衣服肯定还在他的身上,只是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来挣脱它的控制?   他似乎在告诉二叔什么?   我端着水,站在一旁。二叔让我走过去。他对老头说道:你把水喝了吧,我也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   这一杯水从一开始留到现在,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老头看着这个杯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我发现这杯子里的水,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变得有些泛黑,像是有很多粉末在里面。   把水送过去的过程中,我突然看到了什么。   那是水里的倒影,方向正是我的身后,似乎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影子,正一脸诡异笑容的盯着我。   我还没看清楚。   喝下水之后,老头像是瞬间来了精神,目呲欲裂的看着我身后。   老头大吼了一声,“逆徒,受死。”   我没反应过来,二叔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设色,他瞬间把我拉到了一旁,杯子还没落地,他腰间的杀猪刀便已经抽了出来,猛然往我身后砍去。   他的砍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小瓜菜这个青年。而刚才小瓜菜,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的背后。   :果然是你。   二叔脸色非常的阴沉,小瓜菜却一脸的无辜,说道:师傅,您不认识我了?   我一脸警觉的看着他,指了指他的身上。他自己低头一看,虽然躲过了二叔那一刀,但他的衣服已经被砍破,这人衣服里层,一件白色的寿衣露了出来。   他神情紧张,不像是作假,似乎在拼命的回想着什么,回想着在车上的一幕幕,他站在原地,身影居然有些孤苦。   他喃喃的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上?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上?   二叔让我退到身后,不一会儿,小瓜菜的神情变了,他的脸上开始出现了笑容。此时的他,变得十分的诡异。   他才是被衣服上了身的人?   身着寿衣的他,一步步走了过来。二叔手拿杀猪刀,笔直的站在我前面,二叔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残忍的阴笑。   :我自己来。   是老头的吼声?他眼瞪着二叔:我活不了了,谢你给我那杯回魂香的水,让我挺了这么一会儿。   :孝春,你过来。   小瓜菜突然停住了步子。老头再吼一声:你看看我是谁?   :你。。。你是谁?   让我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小瓜菜本来十分诡异,但此时脸上居然出现了挣扎的表情。阴测测的笑道:你。。你是师傅?我有师傅么?   他开始不断的撕扯自己身上,却无论如何也扯不下那件寿衣。他一会笑,一会儿又痛哭:师傅,我好幸苦。   :孝春,你过来,到我这儿来,就不幸苦了。   小瓜菜走到了老头面前,浑身颤抖的慢慢跪下。老头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摸着他的额头,小瓜菜还在呲牙咧嘴。   :我从小把你养大,对你说的只是除魔卫道。为师学艺不精,这一次,孝春你后不后悔。   :我。。我不后悔。   血手垂下,一声凄惨的叫声响彻车站,是那一枚印章,居然被老头全部按进了小瓜菜的额头。   那是个方方正正的血洞,接着一个诡异的白影突然从他身上闪出,一眨眼就没入了车厢。   :我X你吗。   二叔骂完一声,拿着刀快速的追了进去,也是没了影。   小瓜菜跪在地上,我走到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还瞪着双眼看着彻底的老头。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刻。 第72章 跟着回家了   老头看着我,他说道:小伙子,你被邪追身,是否是被下了不该下的东西。我本想帮你,这个邪物太过厉害,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孝春他,到死能够做一个人,真正的人。而有的人,想做,也做不到呀。   话音截止,这老头也断了气。   我浑身发抖,这一幕,从此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惨死在火车底。仅仅是为了那所谓的除魔卫道四个字。   乘务员已经陆续上车清扫车厢,有人逐渐走近我们所在的地方。我赶快跳上车找二叔,一节节的都没人。   最终,在一个过道我看到了二叔的身影,他正坐在连接锁上,双脚悬空杀猪刀则丢在一旁。   我走过去问他,那件衣服影子呢?   问话的时候我还看着周围,害怕那件寿衣突然出现,这时候我才发现,二叔的右手捏着一块白布,看着是被生生从什么上拉扯下来的。   他的手受了伤?   而且伤的还非常严重的样子。我想去看他的伤口,他顺手把右手揣进兜里,将从寿衣上扯下的白布收到身上,骂了一声:让它跑了。   我把老头和小瓜菜的事儿告诉了他,他却没有反应。站起来拿着刀又看了看火车周围,车站的一旁是个围墙,围墙外面是个山坡。   二叔悠悠的盯着那山坡上,突然回身便鞠躬,我明白他的意思,除去在奶奶的坟前那一次,这已经是我跟着二叔第二次笔直的弯腰了,不过这一次却只是敢远远的对着之前的车底方向。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民间驱魔存大将,道坛江湖有先锋,该受我们这一拜。   二叔叼着烟,说着这些古怪的话,什么舍生取义,跟道行高低没有关系之类的。车厢的灯陆续亮起来,二叔带着我沿铁道去了车站。   在车站里,我们找了一家肯德基。   奶奶去世的悲痛还压在我心里,现在又死了两个人。我心里难受,不断喝着可乐,我说:二叔,人都死了,还谈什么舍生取义?   二叔也不用吸管,一口扯个大半杯。说道:有更多的事儿,你没有见过,有些人,一辈子都在阴阳这一行走,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死算什么?更多你不知道的人的结局,那是死能够形容的?   他的话像是有着更多的意思,我还不断的回想小瓜菜死不冥目的景象。   我说要给他烧点纸,二叔骂我,现在现场都被封锁了,你烧个球啊?再说了,这时候上哪儿去买纸钱?   他看我盯着他,果然从兜里掏了几张出来。其实我也是猜测,做二叔这一行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带着这玩意?   出了肯德基找一个角落烧。   二叔问道:水还没喝完,你真要点火?   他是什么意思?   二叔说道:他刚死,你大晚上的烧纸钱,是烧给谁还不一定呢,说不定。。。   我问说不定什么?他说说不定会烧给另外一个东西。   我背心发冷,但此时几张纸钱的火已经点了起来。   安静的房子角落,我站在一旁,觉得似乎有股阴风吹起。以前这些我都感觉不到,但自从二叔抬我出殡之后,我对这些现象便非常的敏感。   突然,水泥地上那莫名的阴风似乎变得大了些,而那种阴冷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你个娃子,这么执着做什么?   开口之后,二叔蹲了下来,用手捏着那几张点燃了火的纸钱,居然拿在手上,直到燃完。这得多痛啊?而且他的手上原本就还有伤口。   奇怪的是,他用手捏着烧了之后,周围便没再起风,似乎这玩意拿在手里就表示某种意思。而且那股阴冷的感觉也没了。   :你记住,我带你上过那次殡之后,以后你别再随便在外面烧纸。外头的东西多得很,特别是晚上,有你想都想不到的玩意等着纸钱这些死人东西的。   烧完之后,他让我用沙子来把这些灰烬盖上。   然后我们蹲在一边喝可乐。   正喝着,二叔突然笑了,他对我说,你看,那不是来了么?   我头皮发麻,根本什么都没看到,二叔让我再仔细看看,终于,我似乎看到空气中似乎有丝丝黑气,但又像是夜晚的错觉,一眨眼就没了影。相反有风吹着什么摇摇晃晃的飘了过来,现在的街边垃圾都多,那只是一张普通的皱纸,像是树叶一样被吹到了那一块地方。沙子的旁边。   过了一会,二叔说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走了?   他站起身过去,捡起那张碎纸片一看,把我吓个够呛,这哪里是什么碎纸片,分明是一张又黄又皱的照片,照片上面,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拍的全家福。   二叔眼睛盯着上面其中一个人,示意了我一下,我突然发现,就在这堆沙子上面,居然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二叔说道:这些东西,平时就在我们旁边,你要不去留意蛛丝马迹,是不会发现他们的。刚才来的这个是飘荡在这外面众多中的一个,闻到了烧纸的味道,就是这个人,看到没?笑的最厉害的这个。   他指了指照片上的一个中年人,之后随手把这玩意一丢。二叔低声念了句,想抢饭?自己家人没给你烧?   我有种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感觉。二叔却根本不在意,我们离开这儿,又回到了肯德基店门口,我回头看了看远处的那个角落,那张照片居然已经不在原地了。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是我妈开的门。一进屋我便吃了一惊,这富丽堂皇的装饰还是我家?   :哟,小叔子也回来啦?   我妈完全无视我,进门就帮二叔提包。我发现二叔的嘴角有些抽。我妈告诉他,房间都给你备好了,就是以前娘的房间,反正也没人住,你自己搬进去。时间太晚了,我妈说她得睡觉了。   骂了我一句明天再收拾我,接着躲一般的回了屋。屋里传来我爸的声音,一会儿也没了动静。   问题是一家子全都装修了,偏偏奶奶的房间还是老桌子家具加水泥地。怪不得我妈跑的那么快,隔开一道门,这就是两个世界。   二叔朝里面喊了声:大皮,我住这儿了哟。   之后进屋嘭的关了门。   他突然又把门打开了,我正从冰箱拿出一听可乐,我紧张的问你要做什么?二叔说,今儿晚上你睡觉得小心点哟。   看了我手里的可乐一眼,之后便关门没了动静。   二叔是什么意思?   由于太过疲倦,我在沙发上面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是在做梦。梦里有人在喊我,不过没喊我的名字,只是像路人一般的叫唤。   我从沙发惊醒,空荡荡的客厅哪有什么人?   我骂了一声接着睡觉,没一会儿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听到其中一句,似乎说的是“来看看”这三个字。   这一次我确定没听错,在屋里找了一遍,无意中看向了窗外,这一眼惊的我差点叫了出来。   我们家是五楼,那是个什么正在窗外的风中飘啊飘的,居然是张皱巴巴的纸片。   这玩意,不就是之前那张照片么?距离远我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但还是认了出来。   赶紧把窗户一关,回到沙发上继续睡觉。我对自己说,这都是我的错觉,我的错觉。   谁知没一会儿,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背心发麻了,假装自己没听到,但那声音居然一直响。   不对啊,按照二叔的说法,奶奶在我们家住了这么久,我们家的风水应该非常牛逼才对,怎么路边的一个东西都能跟回来? 第73章 手表的诅咒   门开了,不过不是我家的大门,确实二叔的房门。他穿条短裤起了夜。   :小正,你娃子怎么了?   我指了指窗外,让他自己看。   二叔有些睡眼惺忪,对我说,他刚才听到有人敲门,怎么这会儿又没了音?我心想你没看到那照片还在外面飘?   他想起这才想起什么一样,跑回屋子,再次出来拿着他的那件西装,嘴里又补了一根烟了。他在西装里摸来摸去,我问他你找什么。最终,他找到了一个小纸片。   看到这个小纸片的时候,我激动的快骂了出来。这分明是从那照片上扯下来的一片。   那玩意可是死人东西啊?居然引到家里来了。   奇怪的是,自从二叔站在窗口之后,外面飘的那张照片就没了影。   而他拿在手里的那张碎片,上面有个脑壳,正是照片上笑的最厉害的那个中年人,这中年人是个秃顶,也就是那张全家福上唯一的一个死人。   我心想,你说这种老照片脆,你解释自己没收住手扯下了一点,怎么偏偏就把那个死人脑壳给扯下来了?   二叔对我说,小正你现在有出息了呀。   他这是什么意思?   二叔说道:这种敲门声,可不是随便谁就听得到的。你看看这屋里,不就你一个人有反应么?   我说我爸刚才也听到了,起来上了趟厕所。二叔骂我,说大皮他是肾不好,跟这有毛的关系?儿子有这么说老爸的?   我心里憋着不还嘴。二叔表情变得正经起来,我让他把这个人脑壳还回去,他却反而把这玩意放在了我们屋子中间。   他想做什么?   二叔告诉我:今晚上你继续睡觉,什么都不用管。等会那敲门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你数一下,是响了三次还是四次。   我问他为啥。   二叔骂我,你傻啊,这照片来的奇怪。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其他你别管,只数声音便行了。   他一根烟也抽完了,提了提裤子居然真的回去睡觉了,留我一个人在客厅,我后悔怎么就提议要去烧纸钱,居然能烧回来一个这种玩意。   安静的客厅中,只剩下一小截人脑壳的碎纸放在地中间,我心里渗的慌,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果然,在后半夜的时候,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只有一声,过了很久,才又响起了第二声。这对于我是种煎熬,就像你楼上有一个每次回家都会摔鞋子的人一般,你只有等他把鞋子摔了,听到那咚咚的响声才能安稳入睡,不然自己会不习惯。   那敲门声一共响了三声。直到天亮我才睡着,起来之后,家里人已经开始吃早饭。我第一时间去看地上,哪里还有那张碎片?   我把情况告诉了二叔,他问我,你确定是三声。   我盯着两个黑眼圈,自己可是一直等到鸡叫啊。二叔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我问他怎么回事,那照片碎片去哪儿了?   二叔对我说,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那玩意放在地上,自己能不见了?但二叔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皱巴巴的,却是那张照片的其余部分,只有一个角被撕下,所以角落的那个人看起来少了个脑壳。   这张东西昨晚上不一直在外面飘么?什么时候到的他的手里?   吃了早饭,过程中二叔一直没说话,我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三声敲门声和四声敲门声到底分别代表着什么?   是不是昨晚要是我开门,站在外面的,就会是照片上面的那个秃头?   我爸上班早,走之前把我骂了一通,说你小子还不出去找工作?我爸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胡二皮的存在,随口问了问二叔,那屋子里还看看,还需要添点什么东西不?   我妈在一旁帮腔,二叔吓的烟都差点掉了,我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也不是长住,这就够了之类的话。   :小正啊,趁着你叔还在,不找工作去把驾照考了。你看吧,家里也没个车,怪不方便的。   递给我一张驾校的电话,我妈又笑着跟他打了下招呼才出了门。   二叔看着我:小正,嫂子的这个意思?   我低头不说话,   二叔咬着烟,叫我把手表脱下来。我对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东西不管我怎么丢,他都会重新出现在我手上。   :让你脱你就脱,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这块手表除了日期停了,似乎永远不用上发条,指针一直保持着转动。到了现在我也适应了这玩意的存在,但每次想起,还是知道我的手上随时都带着这个要命的东西。   二叔小心翼翼的把盖子打开,我记得他以前说过,这块表有某种特定的看法,但直到今日,他依旧不知道这块表该怎么看。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少了个发条针孔洞,跟已经刺进我胸口的银针,似乎非常的合适。   盖子一打开我吃惊了。机械零件里面,一个东西静静的放在内部,不是别的,居然正是昨晚上那个照片的碎片,看到这秃顶中年人的头像被卡在手表里,我呼吸都有些急促。   不可能,手表一直在我的手上,碎片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它是自己跑进去的。   二叔说了这句话,便久久的看着这块盖子打开之后依旧转动的手表。   他似乎非常的想不通,我听他念着。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昨晚烧纸钱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照片和手表之间有什么联系?所以故意撕下一角带回了家,想看看这玩意的真正作用?   我把手表重新戴上。二叔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居然拿了个木罗盘出来,我看着这罗盘怎么有些熟悉,问他哪儿找到的?   二叔回答我:你不知道,这玩意一直放在娘的床底下,她老人家这些年不用它的,随手丢那儿了。   听过关于奶奶的几件事,她都带着这个木盘子,这玩意我怎么看怎么眼熟,当初没想到。不就是小时候她老人家拿来给我当六子棋的棋盘么?被我摔来摔去她每次都会生气,叫我轻点别打烂了。   二叔用这玩意在屋里逛了半天,仔细的看着屋子周围。   他说:屋子的风水,只是保着家人的运道的,除此之外,这屋子应该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守家局。那才是重点。只是我来这儿这么久,根本没看到有什么守家的器物或者摆设呀。难道这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守家局?   我跟着二叔找了半天,果真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最后不得不放弃了。   没有工作,混吃等死,这就是我目前的状态。可乐就着啤酒,到了下午的时候,二叔再次让我把手表取了下来。   这一次他只放了一张同样大小的白纸进去。   不大点的白纸放进去之前,二叔用一种粉末涂在了上面,我问他这是什么原因。   他把原因告诉我之后我猛吓一跳,那些粉末居然是骨粉,也就是死人骨头磨下来的玩意。他解释说,这是要把阴气聚够,看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名堂。   他对我说:小正,今晚你还在客厅睡。你可能,会看到你手表上这个诅咒发作的时刻。   傍晚二叔开始在房间里面准备,我看他身穿正装,在奶奶房间的地上画着什么。我问他做什么?二叔说,应该有个守家局的呀,结果这房子里除了风水摆设,什么都没有,这可不行啊。我得做点准备。   当晚我父母都睡了,再次到了半夜,我躺在沙发,心里七上八下的。二叔这货就没有不坑我的时候,我该不该再次相信他?   昨晚没感觉到,但今晚不一样,到了晚上两点过的时候,我依旧清醒感觉灵敏,果然,我右手上的手表开始微微抖动。那种振动非常的小,不可以去关注根本察觉不到。   昨晚上这块表也抖了的?   果然,没一会大门外传来了一声敲门声。   二叔换了这手表里的碎纸,到底会引来一个什么东西?深吸两口气,我来到了大门口,正好第二声敲门声响起。   我伸出手,打开了门,看到外面的场景。我眼睛瞪了起来。 第74章 怪物   这半夜在门外的是个女人,居然是白瑾。   我问道:怎么是你?   白瑾站在门外,我还往左右看了看,确实就她一个人。白瑾居然也是一脸惊讶,说道:胡正,你真的住这儿?   我一心以为会引来一个恐怖的东西,没想到居然会是她?   白瑾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她面上一急,说打听到我住在这儿,我心想她家有钱有势,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可是三更半夜啊。   :胡正,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刚想开口,突然发现,右手手腕上的手表还在抖动。我瞬间退回屋内,仔细的看着门外这个白瑾。   :胡正,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   我心里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绝不是白瑾,虽然看起来一模一样,她也确实在笑。但却给我一种冰冷的感觉。   而且,我开门的那一瞬间,她露出的是一脸惊讶的表情,似乎并没想到我会来开门。   如果二叔没有对手表做手脚,此时我应该是在沙发上睡觉才对。   她进了屋,我去冰箱拿水,过程中我的手表一直再抖。我端着水回来,心里已经急翻了天,她看似随意的站在屋里,居然正好是昨天放那个照片碎片的位置。   二叔的房门还没动静,这货难道睡着了?   我把水递给她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一种鬼使神差感觉,我抓住了她的手。   以前我的胆子从来就没有这么大过,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我的动作,而是带着手表的这只手不受控制一样的,很自然的抓了上去。   我傻住了,似乎连这个“白瑾”也没想到。   她突然笑了,对我说道:你知道了?   我想了起来,之后连退几步,这个“白瑾”我见过,就是在巴远市的宾馆,那晚上到我房门来的女人。   我连退几步,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变成了白瑾的样子?   她没有看我,反而盯着我右手的手腕,我强作镇定的自己骗自己,假装没有听到手表的震动声。   她说道:我让你走,不要去龙门山,你怎么不听?   她看了看这屋子周围,告诉我:如果你想活命,就离开这个叫胡二皮的人。你再不走,就晚了。   自从这个白瑾进了屋,似乎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低了下来,我突然叫住了她:你到底是谁?   她突然笑了,我形容不出她脸上的笑容:我还以为你想起来了,没想到你还是忘了。那块手表遮了你的眼,蒙了你的心。所以你才会看不清我的样子。   她突然有了动作,吓了我一跳,谁知她只是蹲了下来,在原地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居然正是那张照片的碎片,这玩意自从昨晚放在地上之后不是没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胡小正,所以我才说,你被蒙了眼。   她走到了门口,似乎准备离开。   一个声音响起:招呼都没打,就想走?   一个身影瞬间挡在了大门口的位置,正是二叔。屋子门开了,我也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情况,一整圈的香烛点在地上,居然摆成了个什么阵势。二叔手里拿着一根红线,一头拴着那些香烛,而另外一头,在说话的时候,边围在了这个白瑾的头上。   一霎那,屋子里香烛的火焰大亮。   这个白瑾站在原地没动,二叔用线勒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往屋内一指。   :清香起地,风水震邪,给我显,让老子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像是什么被引动了一般,所有香烛开始抖动,白瑾嘴里发出一声怪叫,本是高贵秀丽的冰冷女人,居然样子开始发生变化。   这个白瑾像是怪物一般,她的身子几乎扭曲成了一个影子。毛骨悚然之中,我带着手表的手随着她嘴里的叫声更加凶猛的抖动起来,似乎这个手表正在跟屋内的香烛进行争斗。   :小正,快把你那块玩意用屁股压住,不然这东西就跑了。   我倒是想压,却哪里压得住,这玩意根本不受我的控制。二叔突然一用力,把这个扭曲的人影拖到了屋内,按在了屋子中间图案上。   二叔嘴里念叨几声,香烛的火星再次大放,我看的傻了眼,他在屋内一下午,比比划划出的这些玩意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刺耳的怪叫声中,似乎那些火焰照亮了这个影子原本的样子。但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到自己身上一阵轻松。   我还在奇怪,自己不受控制的右手怎么就没事了。举起右手一看,魂儿差点没给我吓了出来,刚才还带在我右手上的手表,莫名其妙的没了踪影。   而二叔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按着那个影子,身子奇怪的僵硬了一般。我心里着急,冲进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二叔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他的手,我看到,那块手表,居然已经戴在了他的手上。   二叔慢慢的抽回了手,我发现地上哪里还有刚才那个白瑾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大股升起的黑气,把周围的香烛都吹灭了。   这个白瑾走了,诡异到是怎么离开的我都没看到,黑气过后,屋子里便再没有她的身影。而她能走的直接原因,便是二叔的右手最终没有按下去,被这块邪乎的手表给拦住了。   我连喊好几声,二叔都没说话,他似乎盯着自己右手上的手表出了神。   他的表情,就像是一个人陷入了回忆,所以发了呆。   他终于有所动作,只听他哼了一声,接着右手往地上一抖。   我突然一个激灵,背上的汗毛都发冷,摸着右手有些不对劲,一看手表居然又回到我手上。   方才的一幕幕就像是变戏法一样,这玩意自动到了他手上,又被他给抖了回来,就像是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二叔去冰箱拿了两听可乐,坐在沙发上开始喝,门他也不关,任那些香烛摆着,刚才的事情之后,他的脸色冷的吓人。   我问他看清楚刚才那影子的样子没?香烛的火光那么大,二叔不可能没看清楚,他却摇了摇头,指着我的右手。   :老子让你用屁股坐住,坐住。你怎么不听?就差一点,老子还是被它捆住了手。   我问他刚才的白瑾跟这块手表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今晚上就能知道诅咒的真相?   他冷笑了一声:诅咒的真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就是要让你死。   看着他的表情,憋屈了这么久,我终于爆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股勇气,几乎吼了出来。不就是死么?你以为我害怕?   :你姓胡,我也姓胡,我是你的侄儿,有什么事儿你不能直接跟我说?世界上最亲的人就这么几个,我只认一个理,即使你要害我,我也认了,你把你右手的伤口给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二叔拿着可乐的手停住了,似乎没想到我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他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胡家,家教甚严,你娃子今儿是哪根筋抽了?你记住,这家里的第三代,只有你一个了。你既然认这个胡字,就得明白,我是你叔。   他坐在沙发上发呆,二叔这个人自从我遇到他之后他就大大咧咧,但这一次他是彻底的沉默了,一句我是你叔,轻描淡写的把我堵了回来。由于喊声过大,我爸妈也起了床,看到两处门大开着,我妈对我们惊呼难道遭了贼。   只有我爸,看了看二叔房间里的东西,开始骂我妈,你大惊小怪做什么?我爸属于耙耳朵(怕老婆),我还很少看到他这么凶。我妈回了房,我爸却进了厨房,在里面熬着什么东西。   再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已经端着一碗中药。 第75章 一百多年以前的人   我以为是给我的,他只看了我一眼,我便自觉的挪了地方。   我爸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两兄弟对话。   :二皮,你从小身子弱,这是我去买的鸡根子草,炖药补身子的,你趁热喝了吧。   我爸已经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很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却没有问任何的话。在一旁点了一根烟,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看到他抽烟。二叔端着碗,抬头就喝。似乎二叔小时候也经常喝这些东西。   :二皮,小正这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但他的性子随娘。他跟着你,你帮忙照看着点。   :哥?   我爸笑了笑:你以为我没看到?小正带的这块表,跟你当年去房顶捡的那块是一模一样,我没什么本事。但这些年我只恨当初,为什么没有拉住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苦。   我爸回房了。   二叔一只手死死端着那个碗,看着我爸妈房间的方向。他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这两个人都是我的长辈,我的身材甚至比二叔还要高大一头,过了好久,我才敢弱弱的问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叔,您当年摔下那个房顶之后的事儿,您真的不记得了?   我犹豫了一下,问出了一句憋在我心里很久,但一直不敢问的话。   :叔,你还开出租的时候你开玩笑说你从小被丢弃了。这件事,是不是跟奶奶有关系?   他看了我一眼,晚上的灯光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即使这么近的距离,我发现二叔的影子我眼中变得居然有些模糊。直到他放下了碗,我的眼神才又正常了起来。   我把手表从手上一取,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这玩意上面。   :人死雀朝天,不死万万年。不就是坐么?叔您看看,我这坐的稳的很。看这玩意没把我怎么样?   他甩了根烟过来,两个人都没睡觉,一晚上吧冰箱里的可乐兑着啤酒,喝了个干净。   直到天亮才睡觉,我躺在沙发上,二叔黑着两个眼圈,喊了声下午记得起床,跟他去个地方。   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推门进屋,二叔精神焕发,正拿着一张纸蹲在地上画着什么。东倒西歪的香烛也没收拾,我发现他居然在描这些香烛的位置。   我问他这有什么用?   二叔说道:你懂个屁,你以为昨晚上我这些家伙都是摆设。这些玩意的作用,我说出来能吓死你。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不知不觉之中,从最开始的中年人,到现在我的至亲长辈,我自己都没察觉到里面的变化,似乎本来就该这样,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对他带着恭敬。   昨晚我爸的一番举动,虽然没表态,但已经非常的明显。   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这个家里,奶奶去世了,我爸的话就能顶了天。若是我敢反抗,便像当初一样,一句话就能把我扫地出门。   他手里的那张纸,按照这些香烛的排序,最终描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图案,上面的线条我根本看不懂。   他看着手里自己画的图,说着:不对,还差了点什么。   差了点什么?你搞这些名堂别说我看不懂,怪图也是你自己画的,现在还问我?他数着地上的香烛,说是怎么少了一根?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开始在屋子里找,难道这些香烛还能自己跑了不成?昨晚亲眼看到这一根根东西被二叔单手一指就大放火光的场面,我心里如今都还打颤,这些香烛的作用怕真的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屋子的各个角落都被翻了个遍。我说是不是你记错了?   二叔瞄了我一眼我就不敢再说话,最终他盯着角落的墙缝,那位置有个头头露了出来。   果然是一根香,一头还沾着个什么东西。   我说了声好奇怪,这香怎么自己跑这儿来了?拔出来一看,还带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面,奶奶正抱着我。而一旁站着一个笑眯眯的老头。   这张照片是之前二叔和我一起塞进里面的,当初我还差点着了道。这根香不仅自己跑到了这儿来,还把那照片戳了个洞。   我听到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念了一句:唐元清?   照片后面的三个字露了出来,二叔把这张照片,连着那根香一起,捏成了一团。   他拿起手上的纸,最后在上面补了一笔。   离开家里,我拿着这张纸,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二叔打了个车,带着我往田页县北边的方向去,我问他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他说道:你没看我画的这是张位置图?   位置图?这玩意怕是是个人都看不懂吧。   他打开手机地图,对着纸上比对之后,跟司机说了个地点。   司机回了句   :哥们,那地儿有些远,不打表还得加钱哟。   我赶紧对二叔解释,田页县的出租野,乱收费是常态。二叔却反常的笑了笑。我试着问他,你到底有多少存款?   他瞪眼看我:我就说嫂子怎么那样?娘走之前没把她老人家的存着给大皮?我这点钱算个屁,她老人家的存着你是没看过,看了之后怕是得吓死你。   除了我离家出走那次,奶奶给过我一张生活费的银行卡之外,我根本就没见过她老人家有什么存折呀?听二叔这话的意思,难道这里面有文章?   他说道:你娃子见过什么世面?娘留下的东西都是硬货,哪里是这些钱能够衡量的?   车子到地方之后,已经是出城有二三十里,顺着二叔在手机地图上说的位置,我没想到,居然最后到了一处中学。   虽然在城边,但这学校管理也算严格,给了门卫一些钱说是回母校看看。好不容易进了校门。   郁郁葱葱的校园,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我心里奇怪,我们到这儿来究竟做什么?   二叔对我说:你等着看,要是我猜的不错,今晚上这儿就有名堂了。   几个门卫里,一个老大爷做了我们的向导,一路领着我们逛学校,这个老大爷对这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指着一栋栋楼告诉我们,这是什么什么用的,这又是什么宿舍。还扭头对我讲,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了,看着这些应该亲切吧?   我可是堂堂正正国重毕业考上的大学,跟这地儿有毛关系?硬着头皮连连点头,称自己回到这个“母校”确实倍感亲切啊。   我说想当初,我每天中午都在那个食堂吃饭。   老大爷看着我指的白色建筑,说道:小伙子,你记错了吧,那儿是厕所,食堂还在教学楼后面呢。   学生还在上课,在校园里逛了一圈,我也吃惊不小。到现在,这种学校已经非常的少了,除了楼房,校园的绿化面积达到了一半以上。而且树林里不乏年代久远的老树木。   二叔让这个门卫大爷先回去,说我们要去拜访一下这学校的校长。   打听了地方之后,我们找到了其中一栋教学楼。   谁知道一进楼房,二叔便停下了脚步,我问他怎么了?他看的位置正是楼底的一间教室,这个社会升学压力大,里面上课的学生,一个个桌上的书堆的吓人。   二叔摇摇头接着走,谁知道上楼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   :小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学校跟一个地方有些像?   像?他说,这学校的环境,虽然表面不同,但看着非常像一个地方。我问像哪里?   他说道:像你当初上班的那家火葬场。   这句话一出,我魂儿都差点被吓掉了。   找到了校长办公室,这人一副官腔,问我们来有何贵干,我突然发现这校长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副字。   “身正影清有尽时,妄回大道几岁月。”   毛笔字写的苍劲有力,还在跟校长瞎扯的时候,我和二叔都被那副字上的落款给惊住了,落款上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唐元清。”   二叔问他,这字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这个校长一开始不说,发了烟之后不耐烦的告诉我们,这是这所学校第一任校长留下来的笔墨,几经辗转,自修了楼之后,便一直放在这间办公室了。   我一个激灵,问他,这所学校建校开始,到现在已经多久了?   校长说,你没上网查,进门的墙上也有介绍啊,这所中学,在四川都算老的,已经一百多年了都。   听了这句话,我浑身冷汗。   这个唐元清?是个一百多年以前的人? 第76章 凶局初显   我忍不住继续追问这所学校的历史,校长没空理二叔和我,只告诉我们那么久远的事儿除了校志上面的记载其他的已经没资料了,提起这个唐元清,据说是当时有名的一个知识分子,以满腹经纶办学,在当地还传为一段佳话。   不可能,我在我小时候的照片上还见过他,难道只是同名,根本不是一个人?   离开校长办公室,二叔脸上没什么表情。我问他,难道你一点不害怕?   二叔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下午我们并没离开,看着学校里的学生下课,去食堂吃饭,校园操场到处都是学生娃,让我想起了自己以前苦读的时候。   被树木和建筑熏染的显老旧校园,我一时感慨,低声说了句:我也是三年这么苦过来的。   二叔蹲在一旁,我知道他没怎么上过学,这人是不会明白我心中的怀念,他却接了一句:有个卵用,还不是考了个历史专业,找不到工作。   我们坐的地方是操场的一处台阶上,二叔不怎么说话,眼睛一直在看着一个方向。一开始我没注意,后来我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那是一个学生宿舍的门口,一条狗正叼着骨头从铁门外走进来。而此时,正好有一个打饭的学生从旁边路过。   我问二叔,你看的就是这个?   二叔说道:你继续看下去就明白了。   过了十几分钟,那条狗又回来了,嘴里还是叼着骨头,几乎从同样的地方经过了。我心里奇怪,赶快往旁边看,果然,又是一个打饭的学生,端着饭盒从旁边路过。   连续两次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二叔让我换个地方看,看那些不经意经过的人。结果看到的场景让我大跌眼镜,果然,在另外一个地方,那是学校的超市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我们再次看到了有人重复了之前的动作。   这些人隔一段时间就会做同样的事?   :小正,我给你说个道理,你可能就明白了。   二叔看了看周围,他嘴角又涌起了那种我一看心里便会有些抖的邪笑。他用手在一旁的沙坑里挖了一个几个小坑,相互之间用划道连起来。形成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图案。   :如果一只蚂蚁在这里面走这条道,它以为这个沙道是一条直路,其实从一开始便有些偏了,过了一会,它自己不会知道自己转了一个圈,从原来的坑里又经过了一次。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循环道”的图,我不明白二叔要表达什么?   :小正,你相信不相信风水阵法可以影响一个人的行为,即使在无意之间,而这些人自己都没发现。这间学校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这里的人自己不知道,其实他们已经或多或少的被影响到了。这间学校的布局非常有问题。   风水阵法?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还是从二叔嘴里说出来。   只是他说的太过玄乎,一时间我根本听不懂。   “你听不懂没关系,阵法这种东西,只要布阵的人不可以针对某个人,很少能够被发现。厉害的人用几块石头和一碗水就能不成一个阵,其实地方越大布阵就越难。目前看来,还只是在这个学校。我只能说,当初操办这里风水的那个人,是个高人。如果这儿的布局是那个唐元清的手法,那么这个人真的是个高人了。   二叔站起来,我发现他居然在往这个学校的围墙外面看。   我问他,难道这什么所谓的布局影响人的行为,还不仅仅局限于这间学校?   二叔笑了笑道:这一回,你娃子还聪明了一次。   他哪里会知道,听了他的这话,我背心的毛都立了起来。   来的时候二叔说,晚上这个学校里会有名堂。此时已经快是晚上了,他既然说出这么一番话,那么这个学校,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路过一间超市,肚子饿的响,我居然提议进去买可乐。(无药可救了)   现在超市的装潢都下了功夫,这间学校的超市也一样,无论是货架的摆放还是墙上的装饰。而墙面上居然挂着一幅幅或现代或古装的美女。   这些油墨画非常逼真,其中一副是一个雍容的女人,一身雪毛披肩,一件白色的长裙,手里还拿着一把古剑,雍容中带着英气,口红还有古式的耳环,给人一种古怪的美丽。我关注这幅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它正好摆在可乐货架的后面,二叔居然盯着也看了很久。这么雍容而又古装的美女,我以为这人多少能够被熏陶一下,谁知他却说了句。   :这个女的的屁股形状确实好。   简直是大煞风景。   超市的门是个玻璃门,门边有个垃圾桶,出超市的时候,二叔突然问了售货员一句,你们这超市是近几年才修的吧?那儿以前是个什么地方?   二叔问话的时候居然指着门边的垃圾桶,售货员回到道:这个老师,您知道还问。那地方原来是个老树桩,后来装修就被拔了。   我问二叔怎么了?   他低声叫我自己看。   买东西的学生多,有两三个出门的学生,经过玻璃门的时候,身子都会微微往右侧一下。   难道是地不平?   出了超市,二叔带了到了一个很远的角落,他说这儿应该可以看清楚了。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超市的灯还亮着,不断有学生从里面走出来。而这一次我看了个清楚,一旦有人经过那玻璃门的时候,一旁的垃圾桶里居然便会伸出一只手,快速的推一下那人。   从垃圾桶里伸出的怪手是什么?   二叔说道:我们这儿不是也有么?   我回头才发现一个同样的垃圾桶摆在我们身后,二叔让我把身子靠近,然后他敲了这个垃圾桶一下。我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像是被这个垃圾桶里的什么东西给碰了一下。   试想你在某个地方,而随处都可以莫名其妙的伸出手,你自己还看不到。   我问二叔,这些是什么玩意?   二叔说,这两处垃圾桶都是以前特殊的地方,虽然东西被拔了。但是风水还在。他说我刚才看到的那些手,便是这儿的风水布局了。   这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还真以为会是天方夜谭。   二叔继续说道:我感觉到这儿今晚上阴气波动,就跟当初我在那家火葬场感觉到的情况一模一样,邪气连着地气。今儿晚上这儿要出事。   他说的十分肯定。   过了一两个小时,突然校园里嘈杂了起来。很多学生都往一个方向跑。跟过去一看,居然有学生要跳楼。大晚上的一个女生站在楼顶,下面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   人群之中,几个女的不断的喊。   :华容,你怎么了?可别想不开啊。华容。   保安拉起了隔离带,老师和学校领导急成一团。   黑夜里,楼顶的女孩一身校服,身子似乎瑟瑟发抖。她不断的喊着:你别过来,别过来。   楼顶也有人在劝她,听声音是在焦急的做工作。试图把这个女生的情绪稳定下来。   但我却发现,这个女生说话的方向,居然是楼顶边缘的横向位置,那地方空空如也,但她像是看到了人一般。   惊呼声响起,这个叫华容的女生凄惨的笑了几声,之后跳了下来。地面上的场景很多学生都已不敢看。   老师和保安拦住人群,我听到学生中有人在议论。说的事情非常的奇怪。   震撼之下,我问了一旁的几个女生,我说现在的学习压力是大,这跟学校的管理有关系吧。谁知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告诉我。   :你不知道,我们这儿好些年都会死人,我听他们说,这所学校非常的邪。而且。。。   而且到这儿,这个眼镜的声音小了下来。 第77章 唐元清   :而且传言,每个人死之前都是产生了幻觉。华容是隔壁班的,一个多星期以前就有人在传,华容变得神神叨叨的,开始独来独往。   她在他们班长的算漂亮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她恋爱了。但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上课的时候经常自言自语,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她却像是在跟谁说话。   到了最后,这个女生的声音都有些抖。   :他们都在传,说是华容幻觉着在跟谁恋爱。然后今天晚上跳楼了,和我们听到的死了的那些前辈学长的情况非常的像。   我浑身冰冷,因为我在火葬场几次差点没命,都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救护车和警察赶到,我和二叔没有离开学校,他的意思,还要继续留在这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到一个小时,学校又恢复了正常。   二叔告诉我,刚才不能离开。   我问他为什么,他对我说,刚才这儿的阴气波动非常的厉害,得等到现在才能离开。   一直到了下晚自习的时候,二叔让我跟着他,随着放学的学生往外走。我们跟着人群走到大门外面,周围的人还在议论之前的事儿。   校门外,居然已经停着很多的出租和私家车,都是来接不住校的娃子。   二叔突然停下了步子,正要打车的我问他怎么了?我发现他眼睛静静的看着一个方向。我也跟着看了过去。   一个女生正站在路边,远远的盯着我们。旁边人来人往,却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一般,这个女生的半边脑壳已经稀巴烂,不就是刚才跳楼的那个女孩么?   这个女孩的尸体不是运走了么?再次出现的她,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看了我们一会儿,接着慢慢的转身离开了。重新往校门内部走去。   :叔,她怎么会?   我背心发毛。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女孩的身影有些模糊,越走越远。   二叔对我说道:跟着她。   我心想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女孩走在前面,我跟着二叔逆向回去。远远的来到了之前的教学楼位置,已经下了晚自习,各层楼的灯也关了。   这个女生走到大楼门口,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接着我发现,这一个跟那死了的女生一模一样的影子,居然把手微抬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人有人在一旁牵着她的影子一样。   她甚至还往自己身旁开了开口,像是在说话。接着便向着已经漆黑的大楼走了进去。   我已经吓得够呛了,能够看到了这个死了的人已经够诡异的,问题是她旁边根本没有人啊。   我对二叔说道:听说她好像是产生产生幻觉谈恋爱死的,她在跟一个什么东西谈恋爱。   二叔脸色非常的阴沉,这时候,他嘴角居然露出一丝邪笑。慢慢从身上掏出一个木盘,这个木盘正是奶奶留在床底下的那个。   二叔自言自语道:小正,看来这地方早就知道我们来了。   二叔这话是什么意思?罗盘摆在地上,那个女生已经走进去没了影。二叔继续说道:她没有跟谁谈恋爱,这个死了的女娃子只要进去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存在这个人,她的魂魄将会彻底消失。连永世不得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我吓住了。   我跟着二叔站在这栋安静的教学楼前。他嘴里念了两句,单手往地上的木盘一按。心理作用下,我感觉周围似乎变得更冷的。不多时,便看到地上的木盘开始抖动。   二叔点了根烟,含着烟面对这一栋环形的高大空旷建筑,他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地上的木盘越抖越厉害。   他在做什么?   :我在这儿,立地为风水,我想看看,这背后的东西现不现身?   啪的一身,地上的木盘停了下来,再一看上面居然裂开了一条缝。   怎么可能?这可是奶奶留下来的木盘,就这么自动的开口了?老旧木盘上,那条缝虽然很不明显,但在我眼中却显得触目惊心。   我发现二叔背着的双手,他虽然藏着,但很明显其中一种手上已经鲜血崩流,以前只是看到他受伤,二叔流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正,你站到我身后来。   他突然快速的说了一声。我赶快跑到了二叔身后,二叔脸上的阴笑没变,保持着把受伤的右手藏在身后的动作。   我发现那个女孩再次出现在楼顶,也就是之前她跳下的位置。她在上面不断的笑,但她的旁边根本就没有人啊。夜晚的风中,我亲眼看到这个脸都被摔烂的女孩影子,像是当作她旁边真的有人一般,诡笑着她的身影居然越来越模糊。到了最后真的消散了。   那最后的笑声似乎都还在耳边,真的是彻底消失?   这座楼的楼顶插了一路的旗杆,二叔挡在我身前却一眼都没看那个女孩,反而看着楼角的位置。   可楼顶角落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啊?   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这时候楼顶肯定有风,旗子全都被吹着飘。只有角落那儿,那面旗子很奇怪的垂着,在风里居然没动静。   我心想不对,旗子遍布楼顶,能让其中那一面静止不动的,只有一个解释,就像是有人站在那个角落里把风挡住了。   但那个角落真的没人啊。   二叔把木盘收了起来,我们往学校外面走。我现在都还吃惊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问了好几次,二叔终于开口说道:刚才那角落的地方有人,只是你看不到他而已。   给我的感觉是,刚才二叔明显受了伤,但这种事儿说出去谁会相信,他单挑一座教学楼,或者说一座学校,把自己给闷到了?   就包括他施展的这些手段都显得奇怪无比,他刚才似乎是在跟什么争斗。   我嘴巴有些发干,对他说我相信,刚才那儿是真的有人。   这所学校已经远远的被抛到了身后。   打了个车,坐了一段路,二叔在车上一直皱着眉头。我心里也有事儿,好几次想问,但都没开口。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而且就在今天晚上。   之前出校门的时候,我浑身莫名的一阵发冷。回头看了看哪所学校,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两个,一直到我和二叔离开。   那种感觉非常的恐怖,人都有第六感,背后的汗毛有时候会莫名的竖起就是这样。   这个唐元清,到底是个什么人,创建了这么一所恐怖的学校。   不知为何,我居然对一个一百多年以前的人,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惧意。   这后面,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   车子快要到市区,打瞌睡的二叔却突然叫司机停车?   下车之后我问他,还有这么远?难不成我们走回去?二叔到底是什么意思?结果他让我跟着他走就是了。   我们走在街道上,这个时候的晚上还是非常热闹的,街边的店铺大多都没关门。之前我就说过,田页县虽然治安差,但各条街道的夜市还是非常的热闹。   二叔走个路居然都一本正经的,动作显得有些奇怪。   而且我们走的方向,不是回家的方向呀。   我突然发现,就这么走在街道上,我们前面多了一个人。要说街上人多,一开始我还没注意,一直到我们拐了好几个弯。这个人始终都在我们前面。   这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子,衣服到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关注到她以后,我发现她的裙子居然是之前那所学校的样式。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   这个女生一次都没有回头。背影给人一种非常瘦弱的感觉。   我喊了声二叔,指了指前面这个女生的裙子,一直没说话的二叔却骂了我一句:小正,你害怕个屁啊?   他告诉我,这是在给我们带路的?   带路?带什么路?   二叔是故意跟着这个女生走?不多时,我们远离热闹的街道,进入了城边一处冷冷清清的建筑群。   刚到一处街口,前面那身材瘦小的女生还在继续走,给人的感觉分明就是我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路尾随这个弱女学生。   二叔告诉我,前面这个女生不是人。我抖着回答,不是人,那是什么?他哼哼的笑了笑,接着扭头看了看这两旁冷清的建筑。   二叔从身上拿出一个碗来,叫我把可乐倒在里面,当着我的面往最后一点可乐里撒了些粉末。   这一招他是第二次用,我发现碗里的可乐变得更加的黑了。透过可乐的倒影看着两边空旷的房子,我才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真正用意。   但我已经吓得有些走不动路了,刀影之中,我看到一只只手就从这些街边房子里伸出来,不断的对着外面抓着,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紧。   二叔说道:你只管走就是,这些都是风水幻觉。不要怕就行了。   他说的轻松,一路下来,我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些建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甚至到后来,倒影中两旁的路边,似乎多了很多诡异的影子,这些人就静静的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盯着我们。   我听到二叔低声念了句:居然死了这么多的人?   街道尽头,拐个弯居然是个茶楼,就像是柳暗花明一般,碗里的倒影中,之前所有的那些玩意都消失不见。   前面的女孩走进了茶楼,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刚到门口,这地方就给人一种安详心静的感觉。似乎之前的那些诡异玩意全都被这一座地方给荡清了,同时平复下来的还有我狂跳的心境。   二叔摸了摸自己的领子,带着我大步走了进去,我心想这是什么地方?   偌大的茶楼里面很是安静,灯火通明的居然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那个女孩,站在一个坐的喝茶的老头旁边,要说周围的地方是黑暗和恐怖,那么这儿就是光明了。   这五十来岁的男人一身长褂,虽然长相平凡,但那双眼睛却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让人就觉得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二叔带着我走过去,我不断的看这个老头,似乎在哪儿见过。桌上早已摆着另外两杯茶,老头笑眯眯的说道:唐某早就等候多时了。   二叔说道:在楼顶我们就见过,怎么能叫多时呢?   二叔这话让我震惊了。难道他就是?我终于想了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个穿褂子的老头了。   他随手拿起一杯茶,那双眼睛看着我,光是这么一眼,居然给人一种心静的感觉。   他笑了笑,随意的自我介绍了一句:鄙人唐元清。 第78章 山雨欲来   他就是唐元清?怎么看起来只有五十来岁的样子?   我形容不出那种恐怖的感觉,这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单纯的文化人,但他喝茶时的一举一动,似乎浑然天成,穿校服的女孩站在一旁,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唐元清稍微示意,这个女孩便添水。   清香的茶水我打死都不敢喝,二叔却没有顾忌,喝了两次了。   唐元清和二叔都没说话,只是不断的喝茶,然后两个人笑。不过这次二叔不是阴笑。反而是那种开怀大笑。   这个唐元清是个鬼么?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我忍不住的在一旁开口问,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他我们来的路上,怎么到处都是漆黑无比,吓人的很。   他对我说道:年轻人,你看到了那些虚妄的东西?   那双眼睛要把我看透一般。我索性把心一横,开口说道:这附近到底有多少鬼?   他突然笑了,连笑容都那么文雅,说道:年轻人,心静则眼睛,只要你心里没有东西,这周围便是天平盛世,什么都没有。   他继续开口,这一次却看向了二叔:就像这位先生,抬手之间立地风水,那就是心里没有东西,看的也透彻。这个世界,能有几人看的那么透彻?   这人说话太过玄乎的,偏偏又让你心里生气不起来。喝了会茶,二叔对我说该走了。我心里吃惊,难道今晚的事儿就这么算了?   离开茶楼,那个五十多岁的身影还在原处喝茶,这人在这儿等我们,竟然并不在意我们离开。   二叔走到门口头也没回的只说了一句:看来你还不止这点年限。   而那个唐元清,始终坐在那儿一脸的笑意。   我心里打抖,以为离开这一路会非常的凶险,谁知道一直到了闹市区,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个过程,就像是路遇一个陌生人,然后二叔带着我奇怪的跟他喝了会茶,恐怖的是,那人有可能是一个一百多年前的人。   二叔突然闷哼一声,我看他一个趔趄,心里紧张的去扶他,他告诉我他没事,只是闷到了。   我说你哪里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但二叔却只是冷眼回头望了望之前的方向,告诉我这回好在我们出来了。   出来了?   二叔告诉我,我们刚才进入了一个非常凶险的地方,这个人十分的不简单。他犹豫了一下,才补了一句道:而且我看不出他是人是鬼。   二叔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沉重,过后脸上又涌起难看的阴测测的笑容。   这天回家的路上,二叔心情一直不好,闷着不开口。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也不知道为何,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那个唐元清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难道他是冲着我来的?要不是二叔在,说不定今天晚上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且喝茶的时候,他们相互间没有说一句话。从二叔之后的样子看来,难道他们在喝茶的时候已经交过了手,我虽然在场却完全没有发觉。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二叔的那一下趔趄,这种事情,我不仅脸谁赢谁输都不知道,我是连这里面的门槛都看不清楚。   回到家里,吃过了饭,爸妈问我今天出去工作找的怎么样,二叔闷着不帮我答话,我只好自己一个人遍瞎话,连我妈都看出来二叔今天有些不对劲,上桌子一句话也没说,吃到一半跑到外面抽烟。   我跟到阳台,他正在看夜里的电线,我发现上面蹲着两只鸟儿。   我心里奇怪,说这两只鸟怎么晚上不归巢的?居然在和我们家一样高的电线上面睡?   二叔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自己看看你兜里,别整天没个正形。   我摸自己衣兜,只有一个烟盒呀?二叔让我看这个烟盒里面,把烟倒出来之后,在底层居然有一张纸条。   上面什么都没有,只写了个地点。   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呆住了,因为那有些歪斜的字迹,居然跟那天我在街上接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问题是烟盒一直在我兜里,这纸条在烟盒底部,先不说谁能在我不注意的情况下放进去,就算把盒子拿出来,不倒了大半包烟,谁能装的进去?   二叔说道:这是之前回来的时候,有人放进你身上的,当时你没看见,我也没去管。   我愕然了,出租车回来的途中,确实停过一次,那是一个女人向司机问路,但当时那女的只是在前面的窗外,而且门也没开过呀。   :门没开过就不能给你东西?她手都伸到你兜里去了,自己看不到而已。   二叔站在阳台抽烟,还在盯着电线上的两只小鸟。   这一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晚上十点过的时候,家人还在看电视剧,我偷偷摸进二叔房间,把墙角的那张照片拿了出来。这一次我不敢直接看,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瞟。当年这张照片上,唐元清站在抱着我的奶奶旁边,这个人的样子居然照片上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样子居然没有一点改变。   我突然听到门外我妈的喊声,说是快去看什么东西。   跑到客厅,才发现我爸妈已经全都站在前面阳台窗口。这么晚了,楼下远处居然临时铺开了工架。   我问我妈,那些人在做什么?   我妈说道:你个娃子,我怎么知道,刚刚才来的,听到声响我们就出来看,没想到这么大的阵势,他们这是要做啥哟?   一群工人开着几辆大型的工程设备,正在挖我家楼正对着的几颗大树,这几颗大树在附近非常的出名,种了几十年,两个人刚好才能抱的过来,却被挖掘机整齐的挖起,似乎要运走,不一会儿运走了,原地剩下几个吓人的大洞。   我妈神色紧张的跑了下去,我看到小区好些人都在向施工的一群人打听。   我妈回来了,进门便开始骂道:几十年的几颗东西,种在我们这儿对面,说挖了就挖了?怎么这么缺德?   我妈告诉我,我奶奶还活着的时候说过,那几棵树可是我们这儿保平安的风水树呢。好些人都看过,说栽的非常的好。   事情有这么凑巧?我心里一哆嗦,问我妈打听到是谁了么?我妈支吾吾的说,似乎是个什么成辉集团,出钱给小区重新修整,外面的地得二次开发。   成辉集团?我记得似乎见过这家公司的广告,上网一查,我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我不认识,但这个集团的高层了,新闻里出现过的好几个人的名字,全都是同一个姓。姓白。   怎么可能?这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白瑾。   二叔还站在阳台发呆,见我来了他也不说话,直到我问他他才开口道:是不是门口的树被挖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问二叔这是怎么回事?   二叔笑了笑: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也没想到居然是白家。呵呵,冲着我们这一家子来的终于动手了,好一个白家,好一个白家。自从你奶奶去了之后,没想到今天却应了那句话,从来只有人养狗,谁曾想到狗咬人?   二叔脸色依然阴沉,叹气的拍了拍我肩膀,我感觉到他的手有些抖。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了急促的救护车的声音。我妈接了个电话,叫上我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好几辆救护车停在小区门口,我心想到底是谁家出事了?看到义务人员正把一个人从旁边楼层抬下来,那人脸色灰败,本来都不动了,似乎看到了我和我妈,挣扎着叫我们。   我妈带着我跑过去,这人的家人已经急的稀里哗啦。 第79章 底牌尽毁   这是个穿着普通的中年人,我记得他姓梁。他拼命的不让人抬着他走,说话的时候已经没了力气,对我妈说,你要小心啊。   这个人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他却看着我。示意我把耳朵凑过去。   这时候了,这人的声音已经很小。   :成辉集团下手了,因为一。。。一个人。我家里来了个人。   他是什么意思?我一个机灵,不知怎么也从兜里把照片掏出来,没想到他眼睛突然瞪着看着上面,然后即便是到了这时,他灰败的神色看着我,居然还带着些关爱,微声说道:你要。。要小心,就是他。一见面,我无还手之力。   抬上车不久,这个人就断气了。一旁的家属在哭诉,说是他自己在书房不知道怎么就发了心脏病。   小区热闹了,全是一些家属着急声,后面又抬上去了几个人。救护车呼啸而走了,一晚上居然有这么几个人同时发病。怎么会这么巧?而且护士带人走的时候,大多都在摇头。家属急成一片,这几个人怕是救不活了。   我妈哭的稀里哗啦,他告诉我。这几家人都是我从小就和我们家来往非常好的。但是那个姓梁的,我得叫梁伯。他对风水这些玩意非常的感兴趣,奶奶还在的时候,经常来拜访奶奶,当年他不知叫奶奶“先生”,开玩笑的居然还以弟子的身份自居。   我惊呆了,这些人住在我家周围,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些事。   旁边有人问梁伯的老婆,人都死了,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这是她对邻居说的原话:我们一家人都准备睡了,他还在书房忙,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告诉他门口的那几颗大树被拔了。我跟梁少远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他听到了这件事,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慌张。他说今晚可能会有人来找他,到时候千万别开门。他进了书房,不一会儿我听到里面有声音,像是真的有人在说话,我害怕,推门进去看,就他一个人,已经发病倒在地上了。   我浑身冰冷,要不是我妈这种人都能有这种表现,我根本不相信这几家人居然和我们关系好到了这种程度。   回到家里,我妈还在叹气说什么这就是人啊,好好的一个人,一辈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能过去了。   家里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二叔坐在沙发上抽烟,我去后阳台一看,果然电线上那两只鸟已经不在了。   这两只鸟出现的非常诡异。   我心里有个想法,难道是它们的出现,让二叔之前不能离开阳台半步,要说以前我有这些想法那是天方夜谭,但此时我居然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   他只是坐在客厅,手里拿着报纸假装看,我爸到无所谓的坐在一旁,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表情千差万别。   谁也没想到,有些事会来的这么快,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这天十二点过的时候,有人敲开了我们家的门。居然是政府部门的人员,谁是屋主胡大皮。   出示了纸质文件之后,我爸被吓的懵了,这些人告诉我们,当初我们买的时候,购房合同有问题。产权不全,而且这一带老小区被规划为了拆迁范围,限我们按时搬走。   这对我家是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我爸慌忙找房产证,但几十年前的东西,只是一张证件,嘴巴哪里说得清楚?   最后这些人还出示了一张欠条合同,说是前几年我爸签下的,被人告到政府去了,让我们灯法院的传票。   我爸斩钉截铁,说没有签过这样的欠条,我妈更是冲出来骂强盗。   几个人走了,我们全家人都懵了。我妈又气又哭的去打我爸,我爸也早已没了主见,只是闷头抽烟。   终于,我爸突然看着二叔和我,我心虚的低头不敢看他,我爸问二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也颤声强作出和善的语气来跟二叔说话,我妈的意思非常的明显。   二叔把烟灭了说道:嫂子,这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事,这是有人不想让我们一家子活。   :不想让我们活,你哥他从来老老实实的,没有得罪谁啊。   我妈也不知道哪根筋开窍了,居然能想到这难道是什么成辉集团把我们住户往绝路上逼?   :二皮,房子没了,你让我们这一家怎么过?   说话间,我妈已经是要跪下了。我呆住了,二叔也呆住了,在我们家,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儿。   二叔来不及扶我妈,他这么大岁数了,自己却当先跪下了。   :您可是长嫂啊。这要放在我们家以前,我可是要被爹娘给乱棍打死的。   我在一旁早就跪下了。   二叔说道:其实凶险的不是这些,他们不过是想逼我们一家人离开这个屋子。这家里娘住了这么多年,她老人家虽然死了,但肯定还留了些东西。你们记住,从今天开始,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千万不要搬家,一旦到了晚上,不管是谁敲门,也不能打开。   二叔的话我爸妈哪里听得懂,妈去问我爸。我爸深深了口烟,看了看奶奶房间的方向一眼,只是说了句:听二皮的。   第二天,我开始拿着手续在县城里到处跑,各个部门的询问,跑了大半天,处处碰壁之下我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的难。   赔尽了笑脸,说尽了好话,往往等一两个小时才能进得了门,却被告知我们家房子的事儿没商量,要不就是踢皮球。   站在街上,想起爸妈在家里的情绪,我居然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   我妈说她要来,我怎么忍心让她出来这么奔波?在一家肯德基里,我拿着一大堆文件,点了一根特地买来办事的中华,就连这烟,我一根也没能发出去。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白瑾的号码。   我没想到她居然接了,通了之后,我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平静,我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却问我:你现在在外边?   我告诉她:你真的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白瑾奇怪的说了句,说她去查查,没一会儿,她的语气变得吃惊起来,在电话里告诉我,连她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心里有种惧怕,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成辉集团是在太过恐怖,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叔也只是吃惊了一下便没有再提。   就像我妈说的,我们这些普通家庭,哪里能够跟这种庞然大物斗?这可是随意就能把我们逼死的呀。   电话那头,白瑾突然叫了一声:胡正,你要小心啊,这几天你千万别出门。   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电话便断了。过了两分钟,另一个号码打到了我手机上。接起来一听是个陌生的声音,这个声音告诉我,以后别再给白瑾打电话。他问我姓什么,我说我姓胡,你想怎么样?   谁知他停了一会儿,接着只是笑笑,接着便挂了电话。   白瑾他们家所谓的成辉集团绝对只是表面,我心里感觉到,这背后的一切,都是那个叫唐元清的?   两声笑中,带着的满是轻蔑,我浑身无力的坐在座位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拿出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这张纸条是谁给我的?我把心一横,准备出发去上面写的地方,却听到旁边有声音叫住了我。   :胡小正?   回头一看,是个女孩,居然一直坐在肯德基我身后的位置,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我目呲欲裂,她不就是那晚上站在唐元清旁边的那个校服裙子么?   她微笑的看着我,大白天的,这突然出现的女孩光是僵硬的笑容便让我浑身发冷,她说了句:你还是出门了。 第80章 从小伴我长大的凶局   肯德基里有很多人,没人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女学生,但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袭来。她跟我隔着两米的距离,但我觉得她居然随时能够杀死我。   猝死,或者是心脏病突发,我脑海中闪过了好几个自己的下场。她却突然笑了,说道:我给你的纸条你没收到?   纸条是她给我的?这个女学生是那晚站在唐元清身旁的人,出租车外问路的人是她?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她继续说道,白家的人已经来了,你要是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她指了指外面的马路上,人群之中,我果然看到几个身着西装的男子在往我的方向看。事到如今,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跟着她出了肯德基,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只是像个妹妹一般依偎在我旁边。   奇怪的是,那几个穿西装的人明显要走过来,直到看到我旁边的女孩,却像是有些害怕一样,很快便消失了。   我心里吃惊,我周围到底跟着多少人?   她说道:你看到街角那一辆大货车了么?   她说的没错,街角果然停着一辆大货车,此时我看过去的时候,那辆车已经慢慢开走了。她告诉我,如果刚才我不离开肯德基,那辆车在两分钟后就会径直的冲进这家店里。   :到时候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走了几条街了,我对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的戒备已经强到了极致。   她说:你自己不知道,我从很早开始就跟着你了。在共江市的街上,第一张纸条就是我递给你的,当初我叫你离开,你不听。   :在宾馆的时候,也是我去给你送信。   说话的时候,她在一处路边摊停了下来,随手拿起那上面的一本书,静静的翻着。这个女孩太过恐怖,隔着一定距离我都能感觉得到她身上的那股冰冷。她就像是个死人一样,不管什么东西都两眼无神。   我问她:你到底是谁?   她看着书笑了。笑的那么灿烂,看着她的笑容,我一时有些呆,隐隐的这笑容我在哪里看到过,但无论如何就是记不起来。   她指了指我的手表:其实,你一开始就应该死了的。当初你去老胜村的那天晚上,那本来应该是你的死期,但因为这块表的日期停了下来,所以你才得以活命。   她看着书,两眼依旧无神。   :胡小正,如果你想知道这一切事情的原因,今天你就跟我走。   我心里吃惊了,一切事情的原因?是指从崇明市开始到现在的这些恐怖经历?这些牵涉到我的家人,折磨的我每晚难以入睡的背后真相?   看书的时候,我发现她摸了摸自己的手,那纤细的手指居然有些发青。见我在看她,她随口说了句。   :这具身子我也用不了多久了,她死之前是个读书的女学生,以前成绩还不错,常常喜欢一个人看书。   一句话一出,让我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这天下午,她带我去了好几个地方。第一处便是那纸条上写的地点,这是城边的一段低矮的平房区。   许多年没到这里,我几乎有些想不起来了。这不是我们家一开始的住处么?后来才搬到市区南边了。   这地方依旧有人住,一块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几个小孩正在这儿玩。   我当年也像他们一样,小不点的时候在这里摸爬滚打。   而就在这一处空地的旁边。居然新开了一处工地,一群工人热火朝天的挖着什么,附近有好多人在围观。   被挖出来的居然是一具具的尸体,有些光是尸体,有些却是棺材,盖子开着,周围的空气奇臭无比。   这地底下怎么有这么多的死人?   她看了我一眼:下面还有,现在它们重见天日了。   我心想这些施工方是谁,但看到大型挖车的标志之后,我心里颤抖了,成辉集团,又是成辉集团。   不仅是挖土,还把出土的死人和棺材地里,种满了大梧桐。   :种梧桐,是为了更好的给这块地方聚阴气。你看到那些死人没?你从小它们就陪着你了。   她带我去的第二处地方是市区的小学,田页县中心校。到地方之后我才发现,这里也在动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挖了一整片土,陆续种成成片成片的梧桐林。   这所小学正是我读过书的地方呀。   怎么可能?小学边的一大片荒地里,居然埋着这么多的死人?   第三处是洞胡一中,看到的情形大体类似。也在同时的大兴土木。   第四处是城郊的一片街道后面的山头,我记得自己高中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补课,我不相信连这里也有,刚爬上山,听到大型机械的轰鸣声。   我绝望了。   这些地方都是我从小到大成长的地儿。这些尸体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问一旁的女学生,她只笑了笑。   :因为你的原因,这些人都死了。他们死的时间有长有短,我知道你开过眼,但你还是看不清楚,他们只是尸体留在这儿,魂儿早就没了。   到了傍晚,回到了起点的肯德基。   一个下午的震撼,我一点都反映不过来。我是被这些死人陪着长大的?任谁知道了这种事儿,也不可能会保持平静。   这么多的地方,全都种上了梧桐林,他们要做什么?   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从我心里升起。   我已经知道了我旁边的这个女学生名叫任晴,但那只是她学生证上的名字。壬晴只是个身子,这个和我说话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她对我说道:就包括这个肯德基的地下,也有那些东西。这个田页县,除了你看到的,有很多这样的地方。   我问壬晴,这到底是为什么?   壬晴对我说道:你听过三魂煞局没?   这几个字便让我心里一抖,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完全不敢相信。   她说道:这是个遍布川南的风水凶局。不只是田页县,在川南一共有三个城市都布下了这个局。而中心便在田页县。   三魂煞局,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壬晴告诉我,所有这些死的人,他们身上三处地方的肉都已经被拿走了。至于这个凶局的目的,连她也不知道。   我眼睛都瞪出了血丝:你不就是布局的人么?你还不知道?   她苦笑了一声:我哪里有资格知道这些?魂魄被禁,我不过一个傀儡而已,我能告诉你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你们姓胡的一家人来的。或许,你该去问你那已经死了的奶奶。   梧桐聚阴,布下了如此大的一个三魂煞局,没人知道这些尸体究竟是怎么来的?之前我看到过,那有些尸体甚至烂的只剩下骨头,居然还埋在这些地方的下面,是谁搬来了这些尸体。   :胡正,我早就让你走,你不该卷进来。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风水博弈,两边都在下子争斗,一旦卷进,或者魂魄被拘,或者直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翻身。一方我不用说你也知道是谁,他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却在现在活过来了。   我心里发麻,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叫唐元清的人。   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那另外一方到底是谁?   她看了看我:另一方便是你们家了,以前是一个叫李朝芬的风水先生。她只身一人,生前已经将这局破了很多处,现在她死了。本来这些恶鬼再无顾忌,没想到的是,她的儿子居然还在,便是你那个二叔,胡二皮。   我颤声问她:我知道你不是个活人,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所谓的凶局,到了最后,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始终冰冷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或许是让被诅咒的人得到解脱,又或者是,完成某个恐怖的诅咒。 第81章 复活诅咒开始的地方   这话太深奥,我根本听不懂。她不断的重复着:我不是个活人,我真的不是个活人么?您可是对我说了的呀,要让我做一个普通人。   她嘴里的那个您到底是谁?   突然她的眼神变得惊慌。快速的对我说了句:你赶快走,他来了。   肯德基人来人来往,这个“壬晴“到底怎么了?我看向了门口,接着傻住了。那是个穿着褂子的老人,慢慢走进来,要了份吃的,坐在了我旁边。   不是别人,正是唐元清。   此时想走,早已经晚了。唐元清的出现,是否预示着我今晚便会死在这儿?第二次见到这个人,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早就传遍了全身。   他看了眼我旁边的壬晴,但这壬晴却早恢复了那个冷冰冰的脸。   :小伙子,又见面了?   我僵硬的点点头。   这个唐元清的笑容,依旧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就在他进来之后,几个穿着西装的大汉站在了门口,他随手一招,这些人便在外面没了影。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或者是他的笑容给了我勇气,二叔不在,我反正都是死,也豁出去了。   我问他:你到底多少岁了?   他再次招了招手,一旁的壬晴也起身走了出去。   难道他要动手了?谁知他却笑了:小伙子,陪我散散步可好?   他扭头看了看灯火辉煌的肯德基,那眼神似乎极其不适应这种地方。我是浑身汗毛都竖着跟他走出去的。到了外边的街道上,我跟在他后面,已经随时准备好拼命了。   :你,就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   他拿了个铜钱出来,放在手上把玩,此时我没有意识到,这不长的两条街道,跟着这个叫唐元清的人一起走过,会对我这一生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你相信死人可以复活这件事儿么?   我心里冰冷,摇了摇头。他还是在笑,像是回忆一般的说着。   :你还是太年轻,不及那天跟你来的那个拿刀的人。   他说的是我二叔?   :我本是宋前一个落魄儒生,心灰意冷之下遁入了玄学。从此开了我的眼界,养了我的心气。我还记得当时的周围,那里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唐元清,他在讲他自己的事情?宋前?难道真的是以前的鬼魂附在了现在的人身上,不可能啊?这人的身上一点也没有那种冷的感觉,跟刚才的壬晴是不同的。   :窥到风水之门,我自认当年已经没有敌手,还是我自己太过自负。一心想要给自己找一处地方好身后安葬。   说到这里,这个唐元清的语气飘忽了起来。   :某些东西,不是风水数术可以改变的。我在一处大山中走了几个月,最终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那儿山清水秀,坐四观三,几乎是所有吾之一行者梦寐之地。   他的语气变得激动,根本没有管我在旁边,之前他都是一脸和煦的笑容,但此时他的眼神中居然带着狂热。   :害了我。害了我啊。我把自己葬在了那一处地方的树林里,但我的身子却没有腐烂,而后的某一天,我居然再次的活了过来。   我心里的惊讶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死人复活,这个世上真的有这种事儿。   谁知他继续说道:我并没有活,我还是个死人。但我的身边,却从此多了一样东西。无论如何我都丢不掉它。小伙子,你想不想看看,我说多了的东西,到底是谁?   我不敢点头,他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按照他的说法,他还是个死人。   :手脚有了温度,连行为也与常人无异,但这却不是我真正的样子。   他把手里的铜钱递给了我,我一时不敢接,他说这是他以前随身之物,只要透过中间那个方眼看他便行了。   二叔曾经告诫过我,不敢看的东西永远不要看,或许只是一眼,从此你就可能陷入某些无法自拔的梦魇之中。   我停下了脚步,拿着铜钱深吸一口气看了过去。   我吓的倒退了两步,铜钱中,他的样子居然变了,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灰败人影。而此时我也明白了他所说的多了的东西。   那是一个诡异的人头,不错,就是一个诡异的黑影人头,凭空飘在他的脑袋旁边,不管他怎么动,那个飘忽的奇怪人头都在跟着他。   这是个什么诡异玩意?   我吓得铜钱都差点掉了,还回去之后,我已经说不出话,在我眼中,他又变成了刚才的那副模样。   :你看到它了么?   我喉咙发干,点了点头。他既然说了这些,我也有胆子去问他。   :你当年埋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他再次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是声音有些颤抖:我还记得,我后来看到那片地方的时候,那儿的鱼儿能上树,动物能进林。   听了这两句话,我懵住了。他突然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你说这么多么?   他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   :因为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当初那个地方的气味。   这句话他说的非常奇怪,说完便继续往前走,此时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念叨:这是个诅咒,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摆脱它。   已经走到了一个街口,我大脑里还呈现空白的状态,这一路走来,对我来说似乎就是末路一般。   我也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便有了这个想法,只是我想不通这背后的事情,跟我还有我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正好遇到几个路人。   这个唐元清对我说,问我相不相信风水数术的高深。   他说的很淡然,我奇怪他要做什么。他居然往其中一个路人走过去,只是看了下那路人的脸,边用手在这个男的背后划了一阵。   那个正在聊天的男的似乎没有感觉,唐元清回来我问他在做什么。   :我在把他的八字写在他的背上。   这人的恐怖已经让我不寒而栗,只是看了一眼一个人的脸,便能知道他的生辰八字?而更奇怪的是,那个路边的人不一会儿便倒在地上开始抽搐,几个朋友慌忙的去拉他,这个人的胸口,背后,还有劲后,全都开始冒血。   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我都不敢相信。那人身上的三个地方的肉像是凭空的被人拿走了一般。   唐元清的脸上始终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他说道:人的八字,是不能写在背上的。八字上背,被拿了他身上的三煞,他就被做成了饕由。命已不是他自己的了。   那边陆续有人围了过去,地上的那人居然已经死了。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当初在崇明,有人也在我背上写了我的八字。当初我为了活命,穿的那件血衣?   我回头,他正看着我,脸上那淡然的笑容在我眼中如同恶鬼一般,   :年轻人,你的命,早就到了我的手里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走了。两旁的街道上陆续走出了几个穿西装的男子,随时跟了上去。我站在街上,已经被恐惧压的挪不动步子。   我满脑子都是他离开时的那句话,   :你的命,早就在我的手里了。你的命太过特殊,我要用你的命,完成它交待的一件事情。你,必须要死。   用我的命,完成一件事情。   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无端的看了一旁的空气一眼。   突然,我看到了什么。   地上的那人已经死了,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影子居然慢慢的从身子里站了起来,我没有看错,那个人影一脸麻木,居然跟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走在唐元清的旁边,像是彻底失去了思想。   唐元清带着死人的魂魄,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而我,半天没敢动弹。   当晚,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家里。   这些事情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之前我和二叔去过的那些地方,看到过的那些东西,似乎都跟这个唐元清所描述的有关系。   他为什么会冲着我们家,冲着我来?奶奶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所有事情的背后,都像是谜团一样。   但这已经不是我该关心的了。因为我的命,早已经“没了”。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家里,我妈一看到我便开始哭,说你自己去看,房子周围已经被挖了,接下来便是全部要拆,已经被下了最后通牒,要让我们搬家。但二叔却像是发了癫一般,告诉我爸妈,打死都不能搬,一旦搬家,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妈抹眼泪说道:小正,我也觉得这事儿奇怪。这些事儿一连串的来,你说你二叔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问她二叔呢?她却说二叔已经走了。   走了?我快速冲进房间根本没到,我妈告诉我,二叔交待了一翻,便出了门,说自己要离开几天,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他的那把杀猪刀。 第82章 好多麻雀   在家里,我突然觉得我爸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外衣敞着,里面似乎还包着一圈布。   我心里慌了,问他的背上怎么了?   我妈告诉我,我爸今天回来的时候躲那些工地,走路撞到了背,不过已经没事了。   只是撞上却让我心里升起一种恐怖的预感,我爸叹着气说,当时旁边无端端掉下来一块好大的钢条,还好他避开了,要不然这腰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我妈手里拿着一张法院传票,边骂我爸边抽泣,说我们这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真的要让我们活不成,娘他老人家在的时候处处做好人,怎么现在能过不下去了,最终我们这家人会有什么下场。   我爸妈也不傻,早就看出来事情不对头。只是出了抱怨还能做什么?   我对他们说一定要注意周围,小心自己的胸口,脖子,还有背上。   :儿啊,你说什么哟,小心这些做什么?   少有的我没有管我妈问什么,只是不断的强调,一定要小心自己身上这三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身上三处地方的肉就能不见了,到时候。   :到时候会怎么样?这些都是你二叔跟你说的?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们,一旦身上这三处地方的肉莫名其妙的没了,不仅连命会丢,还会被做成另外一种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说话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个路人,还有在下午看到的那些尸体。我爸妈都吓到了,虽然不懂这些,我妈还是问:儿子,你这么说肯定是知道有人遇到过这种事儿,到底是谁,会有什么下场?   我妈焦急的要去看我爸的腰,死活让他把布拆了再仔细看看,到底少肉没。而我在一旁已经语塞了。   我如何能跟我爸妈说,我自己身上的三处肉,早就没了。   我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随时可能死掉的人。   二叔的离开让我赶回家后熄灭了最后一点希望。当晚我把家里每个角落都仔细的找了个遍,二叔不让我们离开家,肯定有他的道理。奶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这家里不会是那么简单,到底奶奶留下了什么保护我们的东西在这几间屋子中?   家里装修每几个月,什么都翻新的,哪里看得出什么名堂来?   这天晚上,我让爸妈回房,自己睡沙发,选了个眼睛一睁开便能看到大门口的位置。生怕那大门随时自动就那么开了。   周围的工地到了半夜安静了下来。   我心里不放心,去推我爸妈的门,一开门吓了我一跳,我爸这个老实人,疲倦的面容,拿着家里的菜刀,居然一直坐在门内侧。   他抽着烟,眼睛都是血丝。告诉我没什么,就心里不舒坦,要是有什么东西敢来,他第一个和它拼命。   我看出来他很想问我,我就先开了口,但我爸反而打断了我的话。   :小正,什么都别说。有些事我不懂,也不想知道。你记住一句话,你是我儿子,我相信你。   同坐在客厅,我爸菜刀不离手一半睁着眼看着墙上的钟,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疲倦的样子。突然,屋内传来我妈惊叫的声音。   我们两个同时冲了进去,看着我妈又喊又叫的指着窗外的方向,说刚才在外面看到了几个人。   我冲出阳台,外面空荡荡的哪儿有什么人?   但外面的电线上,居然睡着七八只的麻雀,这些麻雀全都安静的朝着我们家的方向蹲着。看到这些东西,我心里发颤。   我妈在屋里已经哭了,说自己绝对没看错,刚才外面好几个人再敲窗户,像是要进屋。这可是五楼啊,外面的那些人是怎么来的?   我到了后半夜,我妈说法高烧便发了高烧,她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躺在床上,不断的看着窗户外面,不时还发出两声笑。也不知道她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没睡着。嘴里喃喃的说着胡话。   我妈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守在门口,一直盯着那几只一动不动的麻雀,这些麻雀绝不是偶然到这儿来的,不然当初二叔不可能在这儿守了这么久。   这些麻雀是预兆?还是本身便是奇怪的东西?   我家是老小区,半夜周围本来就很安静,只是短短几天时间,附近已经大变了样子,从楼上看下去,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工地。   一阵什么声音从周围响了起来,像是从是四面八方,只是隔得很远听得不清楚。   我看了对面一眼,问我爸那儿是什么东西?   在我们小区对面很远的地方有个山坡,山坡上依旧是工地,看得见这时候了还有人在那儿施工。他们正在用挖机挖一颗树。   我对我爸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对面那山上有一颗那么大的树,远远的居然从高度上正对着我们家的门口。   我爸说什么一棵啊。那片地方是个老年花圈,小坡上全是那么大的树,以前长的很茂盛。只是这几天被挖完了,那是最后一棵了。   最后一棵?   眼看着那棵大树轰然倒地,突然周围的声音更加的明显起来。接着我和我爸都呆住了。   从那小山坡,甚至是很远的地面八方,一大片黑雾升起,看清楚之后居然是铺天盖地的麻雀,黑压压的一团,壮观的从夜空飞来。飞到了我们这栋楼的楼顶上空。   连我爸也变了脸色,在城市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我伸出头去看,这些麻雀到了楼顶便没了影,似乎所有麻雀都到了我们楼栋的顶部。   :儿子,我们楼顶有那么多麻雀窝?   我心想怎么可能,刚才那么大声音,现在又没了动静。那些麻雀是飞到我们楼顶之后就消失了?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后半夜的时候,我妈烧的持续说胡话,不断惊醒不说,更是莫名其妙坐起来边指着家里的某个方向。说好多,好多。   我爸问她好多什么,她迷糊着也说不出来。只有我听到了我妈口中的那些声音。那些声音非常的小,似乎就是从家里各处的墙里,还有上下的层间传出来的,贴着耳朵去仔细听,却又没了音。   熬到五点过的时候,我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一家依然在房间里,但这栋楼四面的墙壁居然到处都布满了裂缝。   而我们家的样子也大变样,到处的石灰斑落,各处变得破碎,门也没了,只剩门框,屋内成了废墟。我瑟瑟发抖的看着这一切,我爸妈却已经走到了门外,我使劲的喊他们,说你们要去哪儿?   我爸妈相互依偎着,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的招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接着面无表情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一般,消失在了废墟门外。   我是从沙发上惊醒的,虽然这只是一个梦,却让我感到了绝望。   起来之后,我发现手机有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   :胡小正,你以为躲在家里就没事?你们那屋子唐元清以前去过,李老先生在那屋里留下的风水布局,他早已经破了。你们赶快离开。   短信留的名字是壬晴。   这个女的为什么要帮我们?短信的语气非常的着急。似乎那个叫什么三煞的凶局已经成了。   二叔走之前,叫我们无论如何一定要留在家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的却让我们走?一时间我已经要疯了,到底应该相信谁的?那最后的事情这两天肯定会发生,我心里知道,或许今晚便是我胡小正的末日了。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很不好受,唐元清,看了这个人的手段,我几乎生不起哪怕一点反抗的念头。   整栋楼,只剩下我们这一家人,楼栋周围早已面目全非,即使白天看过去,都像是废墟一般。 第83章 一根红绳   这里面的道道我哪里看得清楚,我们一家就只有这几间简单的房子,冲着我们一家来,为什么要搞这么大的动作,难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屋子是奶奶当年布置过的?   家里的氛围可以用悲凉来形容,我妈在天亮的时候终于睡了过去,我爸很久不说一句话。我发现他在摆弄着一根红绳子。   我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按照他的性格,这时候的居然还有心思摆弄这么一根红绳。   我爸对我说道:这根绳子,是你小时候,你奶奶有一次拿回来系到你的手上的,当时你还小。我们刚搬到这里不久,我问娘,我们才住进新屋,她怎么就摆弄这东西。现在想起来,娘当时的话是对的,她说这房子以后肯定会出事,这条红绳绑在我们家的小孩手上,以后说不定能救我们一命。   这只是一条普通的红绳啊。   我爸对我说,你看自己手腕下面,是不是有个疤。我一看还真有,我爸说这就是当时奶奶用这根红绳给我勒出来的,流了好多血。说什么搬进新屋得见红,这才吉利,我被勒的嚎啕大哭,因为这事儿我妈还跟她老人家大吵了一架。   怎么看这都只是根普通的绳子呀,我一直以为我手腕下那道浅浅的疤痕是我贪玩弄出来的。   时间太长,这条疤痕已经很不起眼。看到这条疤的位置,我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绝不可能是在我自己手上,因为那个位置很别扭,不是故意根本不会反过来看。   这条普通的红绳,能救我们的命。我意识到不可能会是这个意思,难道这根红绳代表着什么?   因为这条绳子,我妈还和奶奶大吵了一架?这事儿我听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可能,我妈很少敢顶撞奶奶,奶奶到底用这条红绳做了什么事儿?惹得我妈顾不得长幼在家里大吵?   我问我爸,这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爸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他只是叹气:这些都是迷信,你当时太小记不起来也好,你奶奶做的事,我们从不敢多说。   这条奇怪的红绳,或许只是她老人家开的一个玩笑。农村老人很喜欢给自家后背套银器,套绳子一类的,说是养得活。   熬到了第二天晚上,心惊胆战中还是没发生什么事儿。   熬夜太久我支撑不住,又睡了两个小时。   谁知八点过的时候,我起床走走到客厅,看到们已经开了,我爸正在和一个老年人说话,那老人怕有七八十了,头发胡子全白,一身名贵衣服,看起来精神矍铄。   两人聊着聊着出了门,我赶紧跟着出去。   这老头也不知道是谁,跟我爸非常熟悉的样子,拄着个拐杖,不断笑呵呵的说话。   二叔交待的那么清楚,按照我爸的性子,他怎么随便就能给人开了门,还跟着出来了?   我爸回头对说我,你睡觉的时候有人来找过你。   找过我?我问他是谁,我爸说是个穿着学生服的女孩子,说是我朋友,来了没一会儿便走了。   我刚醒不久,脑袋昏昏沉沉的,出了拆迁工地,我跟着他们到了路灯下。   我心想,这老头难道是我们不认识的亲戚?我爸说要去买点东西,便先走了,我不放心本想跟着去,却被这七老八十的老人叫住了。   :小伙子,你可别跟去。   我问他,你到底是谁?   老头笑而不语,只是拄着拐杖看着我。过一会儿,我爸还不见回来,我心里已经起疑了,因为搬迁,这被挖开的路口周围,有一些被丢弃的废家具。   老年人却突然开始叹气。   :小伙子,你不该出来的。   这话把我吓了一跳,他是什么意思?谁知他一招手,旁边开出来了一辆崭新的切诺基。   :今晚老夫过来,送你最后一程。   几个西装大汉下了车,围在了我旁边。他们要做什么?我爸呢?   老年人说道:你爸的年龄比我可大多了,这辆车,是我特意挑选来送你死前的一段路的。这个白发老人到底是谁?   :我姓白,有些事儿我也做不得主,李先生一人之力终究不敌天数,认命吧。   他是白瑾的爷爷?成辉集团?   我惊骇的看着这辆车,漆黑的车门就像是一口棺材盖子。   我发现我爸正站在远处的废墟里,抬头看着我家的位置。我想要喊他,脖子却像被掐住了一般的喊不出声。   我爸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笑容显得很是陌生。   这个人不是我爸?我猛然看向了一旁的家具镜子,镜子当中,一个灰败的身影背着手站在我家楼下,他的一旁,还悬浮这一个黑漆漆的脑壳。   这人影无比诡异,哪里是我爸,分明就是唐元清。   我被迷了眼?这是什么手段?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旁的老头恭敬的向我爸样子的“唐元清“示意了一下,接着一挥手。   我发现自己总算能够动作了,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是我妈:   儿子,你在哪儿?你刚才怎么一个人出门了?你找到你爸没?他下午出去了一直就没回来过。   这声音让我浑身冰冷。远处我爸样子的唐元清一步步朝着楼上走去,像是那栋楼再也挡不住他一般。我瞪大了双眼,手机滑落在了地上,几个冰冷的大汉把我抬上了车,一旁的白头发老头恭敬的朝远处点了点头,之后也跟着上了车。   漆黑的车中,我不知道自己要被拉到那儿去,窗外的情形一点都看不到。   这条路究竟开向何方,而我也走向了自己的末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在心里不断的怒吼,却觉得脑袋越来越低沉,这是一种什么手段?   再次有光亮,是老头拉开了车门。我旁边的四个大汉一动不动的坐在位子上。我身子吃力,感觉到他们都非常的冰冷。   :小伙子,地方到了。   我问老头,这些人怎么不动?   老头随手一挥,四个人居然在座位上倒了下来。这是四具尸体?   :唐先生给你送葬,肯定要用死人呀。   我这时才发现,这四个大汉虽说西装笔挺,但脖子的位置居然已经烂了。那就是说,这几具尸体,他们身上的三处肉已经没了。他们已经成了那种所谓饕由。   我认得这地方,这时田页县城中间的一处小山林,一开始只有十多米高,旁边是市区最大的环境工程南湖。叫做南湖塘还差不多,夏天荷花开遍,冬天臭气熏天。   五林山便在南湖塘的中间,这个季节湖面上全是死水。   我觉得自己已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跟着这个姓白的老头,一步步的走到南湖的山上,我记得这地方以前在往里有个陵园,只是后来荒废了。   他带我走进了烈士陵园之中,这地方晚上哪有什么人?   展览馆也废弃了,白老头带着我进了展览馆的平房屋子,我有思想,心里发疯一般的着急我爸妈,但我知道我自己的样子是面无表情的麻木的。这到底是什么邪法?   白老头坐了下来,一挥手我便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他卷起我的袖子,很奇怪的看了我手一眼,我不能说话,但心里有些吃惊,他难道是在看我手腕下面的那一道勒痕?不过也不像,他只是微微一看就把我的手放了下来。   :小伙子,你可能不知道,这五林山看起来不起眼,其实从地理位置上,这里,是田页县的中心,也是这三魂煞局的中心了。   风水一道,李先生手段高超,你们住的那里风水非常的好。但已经没用了,田页县最阴的地形,就在我们脚下,今晚三魂鬼魂,五目走全,煞局已定了。   老头看着窗外,这静幽幽的陵园内似乎处处透着恐怖。   白老头开始咳嗽,那咳嗽声卡卡的很难听,我看到他的腰高高的弯起,活人怎么可能把腰弯成这样?等到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灰白的神态,再加上他脸上的阴笑,显得十分恐怖。   他拉着我的手,一步步带我走到了陵园的中心位置。   :马上,你便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开始自言自语,说什么:我知道了。阴气已聚,三煞马上便开了。   他在对谁说话?   突然,这老头的身子开始颤抖。他像是非常痛苦一般,等到停了之后,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直起了身子,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从他口中,我听到了唐元清的声音。怎么可能,那一瞬间,唐元清可以控制这个老头的身子说话?   只是后来他又变回了原样。   我一个站在陵园中间的石砖上,周围没有一个人影。白老头则躲在了一旁,这个道貌岸然的诡异老头表情居然变得激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突然,他沙哑的开了口,   :来了。   这时,整个陵园静静的刮起了风。 第84章 长出人来   风吹着树叶作响,我才发现,五林山上的这个陵园,似乎很久以前荒废之后,在周围便种了一圈的大榕树。而这些榕树又似乎是按照某种图案来布置的。   没棵榕树的旁边,都有废弃的水泥台阶,从别处看这些台阶可能没觉得有什么,但站在中心的石板空地上,我发现这些台阶竟然全都是面向这正中的方向的,一个个台阶,似乎构成了某种奇怪的图案。   这五林山的榕树林,早就被布置成了这么诡异的布局?   不是我突然开了窍,而是极度的绝望中,我心里居然还能感受到,这些榕树和台阶,每一个都朝着不同的方向,似是对应着田页县那些埋尸体的各处地方,又或者是远远的超出了田页县的范围之外了。   夜风之中,我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种叽叽喳喳的声音,黑压压的麻雀飞了过来,融入了这些榕树的夜影中。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不敢详细。   原本安静的陵园中,多了很多人。   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非常多的人影,穿着各式各样,居然从这些榕树中走了出来。这些人表情麻木,由于距离远,我只看到四处全是黑压压的一片。他们表情麻木,像是被什么控制着,一个个在各处石阶站成一排,全都在看我的位置。   这些人影都不是人?   以前要是见到一个,我边吓的魂儿都要掉了,而此时居然看到了这么多的“死人”,而且还在同时盯着自己。   陵园变得越来越冷,这些人面无表情的抬头,接着居然同时看响了天空的位置。   他们挤在一起,人影甚至都重合了。   他们在看什么?   一旁的白老头神色变得更加的激动,白老头双手一挥,朝着天空做着奇怪的动作,他在空地上手舞足蹈,似乎在跳大神,可他的动作哪里像个人?   我不能动弹,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致。白老头和周围的“死人”似乎在朝拜着什么。今天是阴天,不可能有月亮。   我吃力抬头的一刻,浑身变得冰冷,就在空中,有什么东西慢慢从云里移了出来。那居然是一轮血月。   怎么可能?这是我的错觉么?   白老头当先跪在了地上,周围的影子开始朝着这轮血月朝拜。   周围那一颗颗的大榕树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里面居然开始冒出肉眼可见的黑气,跟天空中的月亮遥相呼应。   这就是三魂煞局?这个凶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旁的白老头本是个样貌威严考究的老人,这时他的表情却激动的有些狰狞。沙哑的说了句。   :阴气已聚,已经可以了,已经可以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家没了,我爸妈此时生死未卜,面前的恐怖场景在我眼中不在那么重要,我满脑子都是唐元清最后走进有着我爸妈那栋楼的场景。   我想起了一句话,在亲情面前,任何鬼怪和恐怖都会变得那么脆弱。白老头站在我面前,那双空洞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知道迎接我的即将是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一定要落得如此下场。   “你听到了么?”   他伸手往我胸口一打,沙哑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心想这是什么意思?接下来我便明白了,有很多说话声,我耳边真的有很多说话声。有各种口音,只是那些声音嘈杂中带着呆滞。   这些声音,是从周围榕树的那些“死人影”身上传来的,他们在说话?   我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听到,谁知根本骗不过这个白老头,他说道:你真的能听到?这凶局的鬼声没人能听得出来,他们都被做成了饕由,你能听到他们说话?   接着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血月:是你,就是你。不会错的。真的是你。   他在说什么?什么真的是我?   突然,陵园安静了下来。再一看,陵园空地上,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个人,正是唐元清。   这个人像是鬼一样突然出现在这里,月色之下,一身长衫,看起来还是那么淡然。   再次看到这个人,我目呲欲裂,拼命的在心里吼着,我爸妈现在怎么样子?但我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站在空地中间,声音洪亮,做法一般的用手比划了一阵。   :三煞位定,正是现在了。   接着还扭头看了看林外极远处田页县的灯光,语气居然像是在叹气:人世?变化真大。   轻轻的一挥手,周围的场景随即大变,这人的手段实在太过恐怖,陵园周围的死人,竟然开始慢慢消散,一个个逐渐变为丝丝黑气。   我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一个方向,那也是一颗梧桐树,树下一堆人影之中,又那么几个人的动作跟旁边的有些不一样。   嘶叫声中,绝望声中,这些“死人”不断变淡。   难道这些饕由真的就彻底消失了?这和壬晴描述的何其相似。   此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白老头能够开口说出唐元清的话了,在白老头的身边居然漂浮着一个人头的影子,我亲眼看到白老头浑身诡异的抖动,那个人头一点点的飘到了唐元清的身边。   难道之前一直不是白老头自己在说话,他所施展的手段,还有跟我所有的对话,都是这个人头在开口。   这个奇怪的人头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这个人头的形状和天空的那道血月有些像。   这个人头漂浮在唐元清的旁边,月光下面,他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模样,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开始那是个灰败的影子,梧桐树的黑气不断涌过来,那居然是一个一身长衫,古时道士模样的人,拿出一根绶带庄重的披在自己身上,接着抽出一把木剑模样的东西,往我的方向一指。   唐元清开口对着身后的树林道:你去吧。   他在对谁说话?   树林中,一个女孩慢慢的走了出来,居然是壬晴,只是此时的壬晴浑身都在抖,盯着躺在地上的我。   :他的三煞是被你取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壬晴大喊道:胡正,你快走。   唐元清哼了一声,壬晴浑身顿时被黑气围绕,样子变得鬼气森森了,接过木剑,壬晴邪笑着走到了躺在地上的我身边。   月光之下,似乎是某种仪式,她用木剑穿过了自己的身子,她居然用穿胸而过的方式自杀了?   不,她只是露出了原型,接下来居然有一个长发黑影,从壬晴身上走了出来。   这个黑影把我抱了起来,浑身的黑气不断的涌到我身上,我的身子开始发黑,她看着我,一步步往一旁的一颗榕树走去。   唐元清站在一旁,淡然的神色也是看着那棵树。   他开口说道:原来阵眼在这儿,这个凶局虽是我布下的,但你从没告诉我何处才是阵眼,居然是这里。   他在对谁说话?   我绝望了,我看到唐元清居然在对着漂浮在一旁的那个奇怪人头说话。难道他们所有的目的,就是要把我放进这颗树里?   在树林之中,这颗榕树不是最大的,但却是位置最为偏僻的一颗。   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树,女子的人影抱着我,月光下,这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我不敢相信,只是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是你?   这个影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郑香。   所有“死人”破碎后的黑气都涌到了这棵树上,这个所谓的阵心里,居然慢慢的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口子。   诡异笑容的郑香抱着我,慢慢把我递到了树里,我浑身开始抽搐,天空的血月的月光似乎都模糊了,剧痛之下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把我的魂魄都抽离身子一样。所有的黑气,通过我手里的那块手表,慢慢的涌进了树林,接着在这个树洞里,居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所谓的凶局,便是为了把我抱到树边,然后在树立长出这个一个人来? 第85章 红绳的谜团   一旁的唐元清也居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看着这个正在形成的人。   :是真的。这是真的。这便是你的身子?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唐元清倒退两步,灰败的身子满眼的不可思议。   但就在这时候,这棵榕树突然一阵抖动。抽搐中,我听到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滴滴答答的。   是我手上的手表突然响了,我绝望了,视线之中只有这块手表,居然是里侧那根一直停了的日子的指针,再次转动了起来。   壬晴说过,当初我没死,就是因为这根指针突然停了下来,一旦它再次转动,也就是我的死期。   唐元清死死的看着我手上重新转动的表,他的表情居然变了。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是9月25号,你不是说是那个日子么?   他口中的“你”,就是他身边的那个人头,这个玩意除了他自己能看到,也只有我才能看到。   似乎什么事情弄错了,唐元清再次抬头,天空上那轮血月居然再次移动回了云层里。   :邪象消失了?   而唐元清身边的空气中,一个人头则突然出现,发出惊叫声,飘进了那棵树里。   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另一棵树后响起的:   怎么不可能?   我看到从树后走出一个人影,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我不能扭头,但只听到这个声音,我差点哭了出来。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二叔。   唐元清没管二叔,却继续自言自语:他八字在我手中,命早就归于我手。三魂煞局已成,谁也不能阻止。不可能会错。   二叔似乎阴测测的笑了,继续说道:我劝你最好看清楚一点,他的八字,真的到了你手里?   唐元清顺手把我抓起,翻过身来,用木剑往我背上一指。衣服崩裂,我露出的背部开始流血,上面有字显示了出来,正是我的生辰八字。   他把我翻过来看了看我的脸。接着看了看我的背后,似乎再也无法镇定,唐元清念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二叔拿起了手里的刀,指了指正上方血月已经消失的空中。   :你没看连那玩意都没了么?回你埋的土里去吧,你以为跟你博弈的人是我?这盘棋,你从一开始便输了。   唐元清用木剑往二叔的方向一指,我只觉得是我的错觉,二叔身上居然开始响起骨头错动的声音。只是他拿着杀猪刀,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阴笑,拍了拍自己身上。   :八字定命?可惜你这招,对我没用。   说完双腿在地上一蹬,便向着唐元清扑了过来。   唐元清用吃惊的神色看着二叔,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把我和“郑香”丢进了一旁这颗树中。二叔目呲欲裂,   :你敢?老子弄死你   只是他冲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倒在了树前,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影子,被郑香牵着,一点点的走进了树里。   :小正,进去不得啊,你要记住红线。红线能救你的命啊。。。   他一刀砍在了唐元清的脖子上头,而唐元清手里的木剑也同时插入了他的肚子。   为什么会是郑香?为什么会是她,这个我一直魂牵梦萦的女孩。。。   我身子轻松了,也能动作了,我在想象,这棵树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没想到我所看到的居然空空如也,这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   似乎只是某个诡异的地方,空荡荡一片,周围响彻着一种奇怪的叫声。   郑香拉着我,往那叫声的地方走去。   我看到了,那是个漂浮在黑气上面的人头在怪叫,正是漂浮在唐元清身旁的那个玩意,这东西似乎没有意识一般,飘在空中,连脸上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这个罪魁祸首就是让唐元清复活的东西?我被郑香拉着走到它旁边。   一旁的郑香看着这个人头,突然说道:你终于来了?   她不是郑香?因为她每次一张嘴,空中的那个人头便会同时张嘴。   说话的是这个人头?它在控制着郑香说话,就像控制白老头和唐元清他们一样?   我颤抖的看着她,又看看这个人头,我问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空间之中弥漫的这些黑气,应该就是那些“死人”破碎之后形成的吧。   而悬浮在空中的那个脑壳,它的身子居然在一点一点的生长,像是要形成一个人。这个冰冷至极的人影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居然把手指向了我。   :你过去,不要怕。   我身子僵住了,悄悄说话的,居然是一旁的郑香。只见她“满脸诡异”,却在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   :哥,你不用怕它的。   :嘘,别让它听到了。   她叫我哥?她不是已经和这个人头变得一样的么?   我不受控制的飘到这个正在生长的人影的旁边,一丝丝黑气从它身上涌出来,慢慢的伸向了我。   这个长出来的人,他的手和我重合在了一起,一切的原因都是这块手表,他的身子慢慢的居然往我的身子里挤了进来。   我绝望了,从始至终我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子。这就是所谓的重生?   这个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要通过这种方式重生?   但在这最后的一刻,这块手表却从我的手上脱落了,不,是一只手将它取了下来,带在了自己的手上。居然是一旁的郑香,一声愤怒的怪叫声从这个人影里传来,接下来我便看到,这个人影快速的涌进了郑香的影子体内。   :你做什么?   :哥,我不是告诉过你么?让你别管这件事,这块表,会有人来拿的,这个人就是我。   郑香笑了,那笑容让我极度震惊,只是她的影子一般的身子发生了变化。先是壬晴的模样,而后又是白瑾的模样,然后是一些陌生女孩的模样。   这些人,都是被她上过身的人?   郑香只是个女鬼,她的样子变到最后,居然成了那个人头的模样。这一刻,整个空间似乎都开始崩裂,到处的黑气形成了一道道的裂口。郑香看着我,她的表情一会诡异,一会狰狞,一会又平静下来。   :哥,我不知道会有这么痛苦的,你亲我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她慢慢的举起手,然后我彻底的愣住了。郑香的样子已经消失,脖子上的位置只有一个狰狞的人头在浮现。而她的手腕上,居然绑着一根红绳。   :我一直想见你,一直想见你,盼了那么久,终于把你盼到了。在老胜村,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好喜欢你,又怕自己配不上你。忍不住想要告诉你,但它们都在看着我,它们都在盯着我。刚才这根红绳,让我保持了最后的情形,我不敢说,我不敢说啊。李婆婆在这棵树下留了东西,你看了就明白了。   :我想做个人。这些人的样子我都变过,我想做我自己,做一个人。。。   郑香扭曲着身子,狰狞的看着我,但眼神却满是温柔。   :哥,你会教我读书写字么?   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她的头完全变了,只剩下身子还隐约像是自己。给我纸条的人,还有那个变跟白瑾一模一样的女孩,包括这个壬晴,全都是她?   原来自始至终,这只女鬼便一直在我身边,不断的给我提示,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而她更是一直等到在最后关头,代替我,戴上了这块手表?   我大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只是摇头,挥了挥自己手上的绑着的那根红绳子。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了黑气尽头,耳边还有那个奇怪脑壳传来的怪叫声。这棵树是阵心,那么这个阵心到底通向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拉我,接着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过来,我正躺在树边,而一旁也躺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叔。   我浑身剧痛,强忍着要去扶他,突然发现不对劲,二叔虽然躺在这儿,但他的一只手居然是齐根没进树里的。   :痛死老子了,刚才要不是老子拉你出来,你能被这凶阵的幻觉给杀死。   幻觉?难道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二叔胸口一个豁大的伤口,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子狼狈无比。龇牙说道:也不都是幻觉,那女鬼已经消失在这里头了。只要这女鬼不在,这个三煞局就没什么意义了,她留下了这个东西。   他另一只手在树皮上一扣,真的扣下来一截红绳,只是这截绳子年代太久,被嵌在这颗树上,颜色都褪了不少。   我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唐元清。肩上还卡着一把杀猪刀,一动不动的睡在哪儿。   二叔很是防备的看着他的身子,说道:这人还没死,小心点。我不敢相信,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二叔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把里面的经过跟他说了,也包括郑香的事儿。二叔痛的咧了咧嘴。   :要是你真的死在这个幻觉之下,说不定这棵树里,还真会长出一个怪物来。这个什么阵法不简单哪。   那个人头是真实存在的?   我想起了那个人头要挤我身子的场景,但最后却被郑香给代替了。   二叔叹了口气,捏着那根红绳,突然发呆一样的念了一句:娘,您果然厉害。   我问道:郑香她什么要这么做?   二叔阴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这根红绳代表着什么?这个凶局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找不出它究竟是怎么布置的。冲着我们家来的这个凶局,说白了就是冲着你。以前我一直以为这个凶局的阵心是某个地方,或许一棵树,或许一处能聚阴气的林子。但自从崇明的时候开始,我便觉得我错了,错的离谱。   这个凶局的阵心,其实从一开始便被布置在了一只女鬼身上。   二叔刚说到这儿,远处地上的人影突然动了,我背心发冷,二叔则让我躲在后面。那个唐元清居然真的活了过来,肩膀上一把杀猪刀,人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苍老了十岁。 第86章 古鬼的消逝   二叔没有管这个唐元清,单手一抽,刷刷的把手从树里抽了出来,这场景看的我头皮发麻,问题是他是怎么徒手插进去的。   唐元清再次站了起来,他此时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人,瘦削的身子有些扭曲。   他拿着木剑一挥,我感觉到这个陵园周围的所有榕树似乎都在飘动。   :你,必须得死。   沙哑的声音响起,唐元清的目光带着无比的恨意。他身上还披着一条绶带,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这玩意似乎是代表着风水先生的一个什么标志。   绶带飘动,在我的眼中,整个陵园似乎都显得鬼气森森。   :天阴虽绝,但几十年的布置还在,就让我来带你们一起走。   二叔悄悄告诉我,这个唐元清要拼命了,让我等会,无论如何都不要靠近这里任何一棵树。   他说完话,咳嗽一声站了起来,夜色之下,二叔的身子挺的笔直。   唐元清将木剑举天,这个陵园似乎在发生什么变化。周围的树丛里,呼呼呼的声音响起,居然是一只只麻雀飞了出来。   这些诡异的玩意越来越多,二叔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绕着石板空地走,很快走遍了四个角,我发现,他每到一个角落,都会不经意的丢一个什么东西在地上,像是一张纸。   麻雀越来越多,将夜晚的陵园遮的普天盖日。   二叔和唐元清在茶馆的时候就交手过一次,但那一次我根本没看出任何名堂,但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两人的动作都是简单直接,二叔扑了过去,但他手里根本就没有杀猪刀啊。我大喊一声“叔,您千万小心”。   黑压压的麻雀居然遮蔽了我所有视线。   这些诡异麻雀形成的大风中,我虽然看不到,但能够听到二叔的吃痛声。我心里着急,却打死不敢移动一步。他到底怎么样了?突然,我听到了这漫天黑压压里,居然响起了了几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就像是有别的人什么人在说话。   没过一会儿,周围安静下来,麻雀飞走了,连这一片梧桐林也停止了摇动。   二叔浑身破烂的站在当中,头发,衣服,裤子,身上已经烂的不像个人了。   我大喊一声:叔?   二叔输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二叔到底是怎么死的?   摇摇晃晃他却没有倒下来,一旁的唐元清脸上依然保持着淡然的笑容。诡异的身子显得一尘不染。   :罢了,世上岁月,我算是又来看过一次。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夜晚的天色也能放晴。唐元清抬头看天,空中的夜云居然被吹走了,露出了一弯银白色的皎月。   有什么声音响起,居然是从这个云淡风轻人影身子里发出,这人不是没什么事儿么?我一直以为二叔输了,但此时我才发现我错了。   唐元清胸口的肉慢慢脱落,最后居然形成了血粼粼的大洞。   他倒了下来,一旁的二叔突然活了,脸上露出一副邪笑,撑到现在才倒地。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慌的跑了过去,石板地上,只有他们两个的身子。二叔一动不动,我突然听到了什么,那是一阵脚步声。我背心发麻,赶紧看了看周围,陵园周围哪有别人?   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   我使劲的摇晃,二叔总算睁开了眼。他都这幅模样了,第一时间居然是问我带没带可乐,我憋的难受,这地方哪有什么可乐?只要掏了一根烟伸到他嘴里。   抽了口烟,二叔好了一些,坐起来让我去看一旁的唐元清。   这一眼可把我吓的够呛,这躺在地上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那副样子哪里是我刚才看到的唐元清?这分明是个陌生人呀。   二叔咳嗽了一声,对我说道:娃子,死人怎么可能复活?这玩意只是一具冰尸而已。   二叔说的没错,这个唐元清的身子,真的只是一个活人?胸口的大洞让我头皮发麻,这人躺在地上,身子和冰差不多,怎么看都像是我当初遇到的那种冰尸,他居然还没死。   我问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是现在这副脸?   :他只是一个现在的冰尸而已。   这具冰尸居然还没死。   他瞪着眼睛,似乎是清醒过来了,不敢相信自己周围的一切。   我听到他嘴里喃喃的念着:我是唐元清?我是唐元清?我是宋前的人?   二叔骂了句,你是个屁的唐元清,你他吗的就是崇明市一个厨子,捡了不该捡的东西。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张什么东西,居然是个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人和这人长的一模一样,这个浑身冰冷的身子看了那张身份证最后一眼,接着扭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彻底的死了。   二叔让我扶起他,往这个死人最后看的方向走了过去。   月光明亮,我不敢相信此时我在那个方向上看到的东西。   陵园的出口处,是一块刻着陵园名字的大石头,而此时银白色月光下,那石头边居然真的站着一个人,峨冠博带,一袭粗衣。   我扶着二叔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古人模样的影子一脸微笑,云淡风轻,手里还拿着一把木剑的虚影,静静的朝着里面看。   二叔告诉我,这只是一个以前鬼魂的虚影,可能他活着的时候,确实是叫姓唐的那个名字。   :你,敢过来么?   二叔手里拿着杀猪刀喊了一声,挺直的面对着门口的方向。   那个古人的虚影却神色一变,猛的看向了其他方向,“他”居然没有看我和二叔,反而看向了我们四周,似乎我们周围有什么东西一般,有令他极为忌惮的东西。   我也扭头看去,我们站的这处石板地的四个角,根本什么什么东西呀,只是我却发现,“他”最终看向了我们身后的位置。我感觉到了什么,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我们站的石板后面,有四处的月光似乎淡了一些,就像是站着四个人。但我真的没看到什么人啊。   皎白月光照在这个影子身上,一身古装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彻底的消失了。   我问二叔,是唐元清的鬼魂,上了那具冰尸的身?   二叔没说话,只是带着我走过去。   那个厨子的尸体死前没有说错,他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宋前的人,只是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当我看到这个鬼魂虚影的时候,我相信了,他说的话,是真的。   我扶着二叔刚到陵园门口,突然听到叮的一声,居然是一旁的树上掉了什么东西下来,我弯腰捡起来,看清楚这是一枚铜钱。这个位置,不就是刚才那个鬼魂消散的地方么?   二叔说道:你留着吧。   此时我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今晚的所见,或许没有人会相信,但我心里清楚,这枚铜钱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宋前的人东西少,喜欢用铜钱卜卦,这玩意可能就是他最厉害的东西了。刚才这只鬼还想用这玩意来最后一搏,只是他收手了。   二叔的话让我心里发麻。   回到陵园,二叔踹了那厨子的尸体一脚,这冰尸硬邦邦的,二叔哎哟一声。   :你个狗日的,还真让你做了一回古人。   只是这话听到我耳中,怎么都觉得别扭。   地上还躺着另外一个人,是那白老头,这老头的拐杖早已丢在一旁,躺在地上在偷看我和二叔。   二叔根本没理这个老头,我心想,这人可是成辉集团的总裁,白瑾的爷爷呀?二叔扭头骂我:毛的爷爷,他是白瑾的太爷爷,都九十多岁了。   :小正,你。。。跟我过来。   二叔的语气突然变了,他让我扶着他,一步步再次来到了之前那棵梧桐树前。   :你把这地下挖开。   二叔的语气非常的肯定,我弯腰开始挖这棵梧桐树下的泥巴。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我换了各个方向,最后,在偏西的泥土下,挖到了什么东西。   :这下面有什么?   我抖着声音对二叔说:没什么,只有一堆米,都发霉了。 第87章 多年以前的冥婚   一堆米堆在土里?这种地方,不早被蚂蚁一类的虫子搬走了?或者发霉发烂了。但这堆混着土的米却留存了下来,我拿起闻了闻,上面有股臭味。   二叔对我说,这是泡过雄黄的陈米。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非常复杂,我听到喃喃的念了句:是这样的么?   之后我们便下了山,刚到山下,几辆切诺基变已经来了,一大群人冲进了山里,山下还停着救护车,半夜还能有这么大的阵势。   这些人全是去救那个老头的?二叔点点头,让我快走,要是警车来了就费事儿了。   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五林山上那一大片的梧桐林,在田页县,几天时间好多地方都种起了这样的梧桐林。   我心里担心我爸妈,回到拆迁区的家里,迫不及待的奔上楼,一进家门,里面空空如也。   我大喊了两声爸,妈。却没有人回答。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回来的时候门是没锁的,他们难道已经?   :慌什么?   二叔第一时间从冰箱拿了一瓶可乐,一口气喝了半瓶,之后打了个电话。   这天后半夜,我爸妈终于回了家,再看到他们,我几乎喜极而泣,这晚我出门,以为已经是永别。   我问我妈,今晚通了电话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妈逮着我便开始骂,说你个不听话的娃子跑去哪儿了?不知道现在到处都想让我们这一家子死?   平静下来之后,她告诉我,挂了电话之后,她想出门找我,谁知这时候上来了一个人,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看了看我们这屋子里,接着摇了摇头居然没有跨进门口,转身又走了。   :你不知道,那人像个鬼一样,一直在笑。吓得我都去拿菜刀了。只是当时发生了一件事,他就转身走了。   我没敢跟她说那人就是唐元清,其实就是说了,她也不认识。   我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妈告诉我,她拿着菜刀准备拼命了,那人刚要进门的时候,突然家里奶奶房间里传来一阵声音,像是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那人听了这声音,居然转身便走了。最后没能进得了我们的屋?   我妈也害怕,鼓起胆子进屋一看,奶奶房间里哪有什么人?只有地上多了个摔碎的相框。   说话的时候,我妈把那个碎相框拿了出来。   :这相框一直放在娘屋里,那么多年也没动过,我记得里头以前是有一张照片的呀,娘抱着小正,还有个不认识的人。   说道这儿,她神色变了。惊呼道,她记得,看到的那人和这张照片里的人好像。   我妈赶紧把碎相框丢了,说这玩意莫名其妙自己就摔碎了,难道真的的这么邪乎?   看着这个破碎的玩意,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唐元清当年来过我们家,留下了这张东西,一张有他自己身影的照片。   二叔告诉我,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谁让这个唐元清留下了一张照片,只是这张照片,这些年一直被奶奶用一个相框框着。   我问二叔,这个相框为什么自己就能摔碎。   站在阳台,二叔沉默了好久,之后抽了口烟,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就把这当做一个巧合吧,老鼠路过,有风吹过,随你怎么想都好,那间房的窗户一直没关过,反正就会那么巧,在唐元清要进屋的一刻,那个相框会出现各种情况,莫名其妙被摔碎掉。   时间过了两天,也没再有人来找我们,周围的工地还在持续建设,只是我们一家人依旧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我爸妈害怕随时可能被赶出去,失去这间唯一的住所。   我只敢白天出门,随时都注意着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二叔回来之后,我爸妈也有了些底气,我爸开始在网上下象棋打发时间,至于单位上的事儿他早就请了长假。   二叔则闷在奶奶屋子里,有时间半天都不会开门出来。   这一次,我手上那块要命的手表是真的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红绳,二叔让我一定要把这条绳子拴在手上。   一天傍晚,二叔突然问我,你想不想知道这件事儿的真相?   我呆住了,因为这天二叔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胡子头发这些居然全都整理过了,在家里看到他,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他让我跟着他出门,即使过了几天,我还惊魂未定。我心里奇怪,他这幅架势,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一路上我问了他好多次,直到到了地方,他才开了口。   :你想不想知道,那块手表的日期为什么会变?而这根红绳又有什么作用?   他带我来的,居然是几天前的五林山。此时是傍晚,山上一片安静。我心里有些惊疑,这几天来的事儿一直压在我心里,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上了山之后,二叔带着我往陵园的一个角落走去。   地上的尸体早就没了,周围还有警察拉起的警戒线,只是这个时候到处没什么人,进了梧桐林。   二叔一本正色:我要告诉你,这个凶局被破背后的真相。   背后的真相?我呆住了,这两天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思考。郑香原本是个邪鬼,和这个凶局脱不开干系,却一路跟着我,试图告诉我些什么。她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我终于想起了自己手上的勒痕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是在共江市周建的手上。那一晚周建喝醉了,说当时的女鬼在他手上留下的印记,发了魔一般的擦着自己的手。   当时我以为周建手上什么都没有,后来才想起来,我在他手腕的地方看到过一个勒痕。只是这个勒痕,我居然也有。   二叔带着我到了这棵梧桐树下,把他手里拿的包丢给了我。   :娃子,换上吧。   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套崭新的西服,他为什么要我换这件衣服?穿上之后,我吃惊了,因为这套西装的胸口,居然挂着一个喜庆的标志。   二叔拿出两根贴着喜字的红蜡烛点燃插在地上。   看着这一对新婚蜡烛,我心里猜到了什么,但却打死不敢去承认。   二叔用红纸在这棵树周围撒了个遍,边撒边说:这个三十年的凶局,从一开始便已经被娘给破了。这个三魂煞阵太大,没人看得出它的阵心是什么,但娘当年边看了出来,这阵法的中心,其实隐藏在一个死了的女孩身上。她用一天的时间,便破去了这个凶局。   我不敢相信,那个瘦小的农村女孩?   :跪下吧,这是她应得的,补上当初的仪式。   我颤抖的问:这就是真相?   二叔点了点头。   :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救你。两年前的9月25日,我赶到老胜村去救你。其实那晚我是晚到了一步,我以为你已经必死无疑,但最后关头,那块手表的时间停了下来,被重新调过了。我现在变告诉你我那晚看到了什么。   :我摆脱邪鬼冲进去的时候,几个屠户正把你往木车里装。我正好看到,那个女孩背着他们,偷偷把那根银针,插进了你手上手表。这才是为什么这块表会停下来。   我震惊了,那晚上他们全都撒了谎,当初二叔还是中年人,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原来救我的不是陈婆,也不是当初的二叔。而是跟我在老胜村一起度过那个夜晚的郑香。   我手上拴着红绳,另一头套在了这棵树上,跪在原地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二叔叼着烟:这确实是她应得了,你别怪你奶奶的手法太过阴损,她原本就是要来害你的,你奶奶用这种手段,在事情开始之前,留下了这个最大的后手,她老人家也是没办法。   这一晚,我跟空气拜了堂,恭恭敬敬的对天对地对长辈。红线的另一头空空如也。二叔将那堆米挖了出来。   我大脑一片空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博弈?我问二叔,这堆米是谁留下的?有什么用?   :是你奶奶。拿来问米的。   二叔有些犹豫:你是不是真的要看?   我点了点头,问米这事儿在四姑娘山我便见识过一次,但这一次的情况更加奇怪,不仅什么也没发生,二叔只是将米撒遍了我全身。这堆米埋了这么久的作用,就是这个?   二叔告诉我:你以为问米就只有当初那一种方式?这堆米是娘留下的,除了我,怕是没人会用了。   傍晚,我们下了山,一路上我问了二叔好几次,他都不开口。他说的作用,就是那么轻轻撒一下?   我心思沉重,到家的时候,爸妈看我一身新郎西装,全都惊的说不出话来。我妈问我怎么回事?我从厨房拿了半瓶白酒便进了屋,嘭的把门关了。   :你这娃子,发疯了?   二叔在一旁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说可能我心情不好吧。   半瓶白酒下肚,我烂醉如泥。   我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昏昏沉沉中,我睡了过去,二叔走进我的屋里,从衣服里拿出最后一把带着泥土的米,放在了我的眉心。   二叔看着熟睡的我,声音有些颤抖,自言自语的说着:娘,您只是想再看他一眼么?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当时我们家刚搬了新家,一家人非常的高兴。   似乎是忘却的记忆重新闪过眼前,我搬新家的时候,奶奶出门了两三天,我在家又吵又闹的要奶奶。   奶奶回来了,她抱着我慈祥的对我说:小正,我的乖孙儿子,奶奶带你去个地方。她带着我们全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一间小屋子。屋子里坐着一个女孩。奶奶用一根红绳分别系住了我和着女孩的手。   当年的我还问奶奶,为什么这个姐姐一动也不动。奶奶看着我:小正,答应我一件事好么?跟这个姐姐成亲,就当过家家。   奶奶脸上的笑容永远那么慈祥。   只是我妈当场便吵翻了天,吵闹着小正还这么小,这个死人是从哪儿来的?您老人家就要他跟这个死人结婚?   家人在一旁吵架,而我则好奇的用手去摸这个冰冷的小女孩,我天真的说道,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你不是我姐姐,我要当大的,你做我妹妹吧。妹妹呀妹妹,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一动也不动,也不说话?   :妹妹?我们一起上学好么?   家人慌忙跑过来,原来我莫名其妙的大哭了起来。我妈抱起我一看,才发现我手腕居然被红绳自动的给越勒出了血,红绳另外一头,还静静的拴着这个小女孩的手。   梦的最后,是我们已经回到了家,奶奶抱着我给我吃弹珠糖,脸上的笑容跟记忆中一样慈祥,我问她那个姐姐去哪儿了?奶奶却没有回答,在梦中只是一直笑着看我:正儿乖,让奶奶再看看你。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外面天光大亮,回忆起昨晚的梦境,我赶紧去问我爸妈。我妈不比我爸,语气躲躲闪闪,没一会儿便被我问出了破绽。   :小正,这事儿都以为你不记得了,你让我们怎么给你说?当初你还那么小,她老人家就给你结了一次冥婚,这事儿随便放在那家人,谁受得了? 第88章 是植物人活过来的   这天是大晴天,我在阳台晾着衣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的跑回屋里,从已经有些沾灰的旅行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这个袋子塞进角落我一直都没碰过。此刻在屋里也不敢打开,跑到阳台大太阳地下才敢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被我揉成一坨了的背心,正是当初在崇明市的那件血衣。   耀眼的阳光下,褶皱上面还依稀可见的一个八字我只觉得是那么的刺眼。   所谓的八字上背,这歪歪斜斜的字迹是郑香当初写在我背上的八字,我发现日子不对,时间提前了好多。   我在心里开始狂骂自己,为什么当初我因为害怕没敢多看这件衣服上的字一眼,这哪里是我的出生日期?我在夜庙看到过,根本就是郑香自己的生辰。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真相大白。一个人,不,一只本来要来要我的命的女鬼,一次次的救了我。就是因为早在当年,有人便提前让她和我结下了冥婚。   我抬头逼着自己不闭上眼,直到自己晕眩,也不知是眼睛的刺痛还是心理那种感觉,我的眼睛湿了。   痛苦之中,留给我的是深深的恐惧,到底是因为什么?需要做到这种程度,这所谓的博弈,时间跨度这么多年,背后隐藏的事情肯定远远不止这些。   只是此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郑香她也是个人啊。为什么?   我趴在阳台上,把血衣小心的收了起来,上面歪歪斜斜犹如小学生写的字,在我眼里看起来是那么顺眼。   经过了一天,犹豫很久的我终于问了二叔,因为这件事儿我一直想不通。这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当初我第一次见她便从此忘不掉了。   二叔一本正经的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些人还真就是那么恶心,说好听是审美独特,说难听是品味恶心。人这个东西,就是那么怪。   其实我是想问他是不是因为和那根红绳有关系。当我我一看到中年人便觉得有种独特的感觉,后来才知道他是我二叔。而郑香也是这样,原来我早就结了冥婚。   二叔抽了口烟,突然一本正色的看着我,   :小正,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原因不在别处,而在你自己身上。   我自己身上?   二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能你没发现,你有着一些别人没有的本事。   他说很多时候都是靠我,他才看出某些事情的不对劲。我心里难受,问题是我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些时候啊。他把烟一丢,没素质的就从阳台丢下去。说自己想啊,说出来多没意思?   二叔叹了口气,似乎在自言自语:一根红绳绑住了这只女鬼,三魂煞阵,一旦身上三处地方的肉都被割了就是个死局,无人能救。之所以会被这么以为,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只害人的邪煞愿意舍弃自己来救被杀之人?所以才是必死之局。但娘她做到了。   通过这句话,二叔是肯定是明白这个凶局的原理的,但他几乎一次都没提过。我的心思也已经不在这些上面。二叔骂我,你个娃子就这么没良心?光想着这只女鬼,也没见你悼过你奶奶。   最终我们还是搬了家,我也想不通,二叔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注意。按照他的说法,他在我们家屋里屋外全都测了个遍,真的没找到任何巩固风水的玩意。所以说,这间房子,从某种意义上并不是什么守局。   这可把我惊到了,要是我们家没什么名堂,那些鬼魂还用废那么大的心思来弄这个地方?最后还不敢进屋。   不过二叔的话我还是不敢不相信,再说也轮不到我做主。二叔出了钱,我妈乐的跟什么一样,再三问了问是不是真的可以搬?之后便重新在老县区找了个楼盘。   搬家那天我妈说一定要低调,结果还是忍不住给一两个亲戚打了电话。谁知这事儿居然不胫而走。   结果老家乡下的人那天居然来了不少,这些人似乎吃定了我们家了。在馆子又是摆了好几桌,一个个农村打扮的人张口闭口全是我奶奶,还揪住以前的事儿不放。   本来就没钱,再加上这么一折腾,家里的情况更加的惨淡。我妈到了新家只骂社会怎么就这么现实,骂我爸你从乡里出来,难道我们一家子都得一辈子背上农村的包袱?   :胡大皮,就是去年。我正在上课,学校说有人指名道姓的找我。我去一看,是个从来没见过的老大爷,见面就说他以前跟娘一个村子的,他的孙女小学毕业的要上县城中学,让我想想办法给她联系班级。不是一次了,次次找到学校来。帮得了的我肯定帮,问题是帮不了的你让我怎么办?   这些事儿我妈从来没说过,这天是爆发了。我爸在一旁叹气,说娘他老人家人好,到处都能攀上点亲戚。都知道我们进了城,诶。   这一天,我接到了白瑾的电话。   这可让我吃惊不少,电话那头,白瑾的声音明显不正常。   :胡正,去求求胡二爷,帮帮我们好么?   二爷?难道是二叔?我扭头看去,二叔正在跟一群乡下七老八十的亲戚喝酒。这时候已经干翻了两三个了。   二叔正对着一个抽旱烟的大爷说话:哎呀,好不容易来趟城里,不就指着这顿饭么?来,我干杯,您整一半,五十二度算个球。   这乡下亲戚岁数大,喝着喝着酒不省人事了。我在一旁把手机递给了他。   二叔没管手机,却扯着我直接坐下。   :刚才只是我,现在轮到我侄儿对你们表示敬意。   再三催促,二叔拿起电话,嗯了两声就挂了,之后让我喝酒。   这天出门的时候,我已经走路都摇晃。二叔领着我上了车,冷风一吹我有些清醒了过来。   似乎出粗车开到了什么地方被拦了下来,需要门禁。我隐约听到好多人跑了过来,没多时,二叔带了我下了车。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出现在前面的是一栋两层小楼。   地方非常的安静,空旷的周围非常的陌生,我问二叔,是不是已经不在田页县了。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还能在原处,你真的喝醉了?   几个人过来迎接我们,我清醒了过来,走在靠后位置的不就是白瑾么?她手里拿着个手机,而此时我兜里的手机还在嗡嗡的震动。   这里就是白瑾的家?成辉集团?也不知道是在哪个高档的别墅小区内。问题小区别墅都是成群结对的一栋栋的房子啊,这地方环境优雅居然就只有这么一栋楼。   二叔小声的对我说道:这里我们今晚必须来,等会进屋之后,不管看到什么,你不要主动说话。装孙子就是了。   装孙子?   我背地哦了一声。迎接我们的是一对中年夫妇,靓丽的白瑾就站在他们旁边。   中年夫妇没有正眼看我们一眼,我和二叔这身打扮走进这地方,就像是土鳖进了城。   白瑾在一旁不断的跟中年夫妇说,这就是胡先生,莫名其妙的把一个胡字咬的很重,中年男人哼了一声,胡先生?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翻,之后对二叔说道:你要是能救活我们家太老爷子,必有重谢。   之后坐在沙发没有再理我们。   白瑾和几个西装带着我们上楼,这阵势让我走路都有些规规矩矩的,倒是二叔,在进二楼一间房的最后一刻,嘴里的烟才被请了下来。   :我懂,我懂,我不抽就是了。   这间屋子的灯光很暗,四五个医生模样的人还在旁边站着,床旁有很多仪器,上面躺着一个瘦削的老人,我只看了一眼便背后发毛,这老头正是那晚的白老头。 第89章 “死人”的话   一个人在旁边叹气:小姐,太老爷的身体怕是不行了,卧病这么些年,能撑到今天,已经不错了。   要不是这种场合听了这话我能跳起来?这老头还身体不行?他和唐元清那个玩意两个人,就差没把田页县翻过来了。这个老龟儿子,那晚上我看到他的时候精神矍铄,只是单手一挥,就让我莫名的动弹不得。   我不敢相信这是个卧床快要死的人?二叔在一旁只是眯着眼睛看这个老头。   他突然开口问了声:听得到我说话么?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都奇怪了起来。解释道,白老爷子卧病这么多年,听觉和视觉早就很弱了,他是听不到的。还问旁边的西装,你们请这两个人来是做什么的?   话说的委婉,但我还是听明白了,这老头是个植物人?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候,让所有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满身医疗仪器的白老头,一只手居然微微动了一下,几个医生护士顿时手忙脚乱,一旁的西装把我们请了出来。   这屋子还有偏厅,光是这偏厅就已经让我花了眼。坐在椅子上,我管不住眼睛不断乱看。二叔看的比我还厉害,直到白瑾咳嗽了一声,二叔才骂了我一句:你个娃子没见过世面?   我们两个总算规规矩矩的坐好了,旁边的人隔得远,白瑾这时候才瞪着我和二叔。   :二爷,您就救救他老人家吧。   二叔嘿嘿两声没说话,白瑾面色有些激动,这个女人说道:我太爷爷还有意识,他还没有死,他能听到。   我感觉到自己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白瑾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我实在受不了,就开口问,   :那你说说?   白瑾看了楼上的方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些惧怕:   我太爷爷卧床三年多了,就是这份家业,也是他老人家一手打下来的。谁知道几天前。   说到这儿她看了看我,   :几天前我太爷爷的身体突然好了过来,家里人都奇怪,他的身子怎么突然又变了那硬朗,连病都好了不说,精神还非常的足。以前家里都是他说了算,几天前他起了床,说的事儿没人敢不听。所以。。。   白瑾继续说着:我没想到,他起来不久,便带着人去了田页。集团的事情一旦他老人家在,没人管得着。   白瑾说,他太爷爷醒过来之前,其实身子都还很平稳,没想到这一次再次一卧床,医生边说他的命就已经差不多了,让家人可以准备后事。   听到这儿,二叔笑了笑。看向了房间一个方向,我跟着看过去,只见那是摆放在楼梯拐角处的一块牌匾,上面龙行虎走的写着三个字“龙门道“。   二叔问了一句:龙门道,就没人了么?   白瑾不自觉的看了看屋外,一时没有回答,我发现门口的方向,几个穿着西装的人还在盯着我们。   拿出了手机,说了句:胡二爷,我也是看过以前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才知道你们家的。   我知道那手机里装的是什么,是以前我看过的那些奇怪的照片。全在川东的龙门山上。白瑾的话我也隐约听明白了一些。   :二爷,您就再去看看吧,能不能救,都去看看他老人家?   二叔和我出了偏厅,这栋大房子里,包括中年夫妇在内,其他的人几乎都当我们不存在,但我发现,有几个年龄大一点的穿西装的,出门值周便跟在白瑾身边。这几个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不同,特别是看着二叔的时候,虽然不动声色,但眼睛里居然全是戒备的神色。   最明显的是来到大厅要上二楼,二叔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火机没拿,在我旁边转身。他一转身,大厅里几个不起眼的人全都同时站了起来。   中年男人在沙发上看报纸,骂了句:德叔,你们紧张什么?怎么全都站起来了?   中年妇女也在一旁问:谨儿,快上去看看你太爷爷呀,刚刚医生说你太爷爷醒了,我们上去之后他老人家又没动静了。你怎么光站着不说话?你爸叫你呢?   一直到我跟着二叔走到二楼拐角,我回头才看到那几个站起来的人重新坐了下去,眼睛还在看着我们的方向。   我不是傻子,问二叔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候我们已经重新到了胡老头的房间门口,说话间白瑾也跟了上来。   二叔和我重新进了病房,叫其他人都出去,白瑾犹豫一翻,还是挥了挥手,一个西装走到门口还瞥了我们一下。说话的语气全是轻蔑。   :小姐,老太爷的病太过古怪,不适合外人过多的打扰。不然老爷会不高兴的。   这些称呼,老子以前就在电视里面能听到,没想到还能在这儿出现,只是这高雅的称呼就让我顿时又规矩了不少。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三个。我问二叔,我们来到底要做什么?   二叔反而看了看一旁的白瑾,说道:我这次上来,只是送他最后一程。   白瑾呆住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二叔让我爬到那病床下面去,本来这儿灯光就暗,床上躺着一个将死的人,一时间我怎么敢?   二叔说,这事儿还真得你去,我去都还没这个本事。他听得到我们说话,只有你才能让他开口。   二叔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从身上拿了个小袋子出来,里面是一堆还带着泥巴的米。他拿这玩意出来做什么,但一旁的白瑾一看这些米,神色变得不同了。   “您这是?”   二叔说道:X万一颗,爱要不要。   这些米到底有什么不寻常的?白瑾直点头,继续问有多少她全都。。。要字还没开口,二叔已经把袋子放了回去。   一颗米,就有这么大的作用?   二叔把这颗米给了我,示意了一下。我心里害怕,他骂我,老子就在旁边,你怕什么怕?   二叔给了我一张纸和一支笔。   我拿着纸笔,走向了远处的病房,门处的二叔厚脸皮抽起了烟。白瑾居然一脸紧张的看着我。二叔突然对她念了句:接下来的事儿,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看。即使你想看,有些东西你是看不见的,只有我这个侄儿,才能看得见。   走近了仔细看,确实是白老头,除了样子瘦了很多,紧闭双眼就是个植物人。   虽然隔得远,但我正好听到了二叔他的这句话,我慢慢的爬到了床底下,丝毫不知道等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把那一颗米举在手里,保持着躺在床下的姿势。   谁知没一会儿,床上便传来动静,我吓得够呛,喊白瑾说你爷爷动了。   白瑾站在门口,一脸奇怪的看着我,说道:我爷爷还躺在床上,他没有动啊?   没有动?那我怎么听到另外一侧有声音,接着我看到一只满是皱纹的手从床边伸了下来,这难道是白老头的手,为什么白瑾他们完全看不到?   那只手拿走了我举着那颗米,不一会儿我听到上面又有动静,居然是那只手又慢慢的伸下来,拿走了我手里的笔和纸。   擦擦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划着什么,我那回那张纸逃跑一样从床底钻出来,跑到了门口。   二叔立刻问我:这个老头说什么?   难道白老头在纸上留的是他想说的东西?但白瑾和二叔都表示他们刚才没看到老头有所动作呀,只有二叔打开的时候说了句:这是他想说的话,也只有你才拿得到。   白瑾强忍着哭腔说道:太爷爷,您到底想说什么?   纸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很凌乱,还写得是繁体,好一会儿我才认出来,这上面写的是:你们快走,屋里有鬼。 第90章 活人消失   白瑾说这是他爷爷的字迹,看了之后这个女人惊呼一声,立刻转身出了门,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个金属牌子。   二叔看也没看白瑾拿的牌子,反而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句:等会他会起来,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把门抵住,千万别打开这道门。   我心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起来?难道说的是白老头?   这金属牌子非常奇怪,看上去就像人带的保佑牌牌一类的,白瑾用这玩意对着屋里半晌道:没反应呀,要是有鬼,为什么我这供牌发现不了?   我也搞不清如果真的有鬼,她这供牌会做出什么反应,难道像电视里面演的?从那些铜牌牌或者银牌牌里冒出血?   躺在病床上的白老头突然浑身开始抖动,医疗仪器响了,外面的医生要冲进来。   原来这屋里装着警报器,我问二叔该怎么办?二叔骂我,你赶快把门抵住啊,千万别开这道门,外面的医生和护士已经开始拼命的撞门。   门外在大喊,要是再不开门,出了事儿你们付不起这个责任。   外面还有人在喊白瑾的名字,但白瑾早已经脸色惨白,六神无主。   白老头的身子颤动到了极致,飘在床上,只有两个脚跟还接触这床。白瑾一脸惨白,从身上拿出两片叶子,准备抹在自己眼睛上往病床上看。   二叔突然开口道:他是你太爷爷,你要还顾着这份亲情,我劝你最好不要看。   白瑾似乎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看着二叔。   :胡二爷,我太爷爷他?   接下来我便看到,一个跟白老头一模一样的影子从病床上走了下来。   我赶紧闭上了嘴巴。白瑾的叶子还在手里,根本不知道他太爷爷的影子已经下了床。慢慢的穿过墙壁,走到外面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白老头的身子也嘭的一声躺回了病床,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白瑾这个女人却突然拉住我,问我刚才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瞬间显得那么害怕?   这女的把我掐的痛,我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索性把心一横,我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要问你就去问你旁边抽烟了。   :胡正,我知道你能看到。我。。。我不敢看,你告诉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二叔没管白瑾,全程当这个女的不存在,对我说道:这门现在还不能出,我们今天是来送他最后一程,小正,等会不管你看到什么。你就站在这个角落里,千万不要动。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我听到门外响起凄惨的喊叫声。我和白瑾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二叔嘴角露出阴笑,只是重复了一句,外面的发生的事儿,是你们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   过了半响,外面的声音停了下来。二叔让我们站在原地,他伸手把这道门打开。富丽堂皇的大厅出现在眼前,但此时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   满屋子的血迹,两三个人躺在楼下大厅中,死的样子惨不忍睹。   最恐怖的是,在楼道的扶栏上还挂着一个人。   这些人是怎么死了?大厅内包括之前的中年夫妇全都哭作一团,喊叫着白瑾的名字,白瑾也傻了眼。   我背心冰凉,问二叔这是怎么了?二叔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他们地下室藏着什么?   这家人的地下室?   二叔让我看着大厅的一个角落,我才发现那角落里,居然躺着一个人,只是这人非常的奇怪,浑身是血不说,衣服呈现出破烂的灰色。   而大厅所有的人,全都惊惧的看着这具灰色破烂的尸首。   是这具尸首造成了眼前的场景?   :白家叫龙门道,又称养尸道。虽然没落了,但能没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刚才死去的白老爷子,趁着最后一口气,用赶尸的法子。做了一些事情。   我发现一旁的白瑾怔住了,难道二叔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些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二叔让我站在原地千万别动。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原来是我们这间屋子里,莫名其妙的多了几个影子。   我们待在门口,二叔悄悄的对我说,今晚一进门他边发现,这间屋里有几个人身上的魂魄有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二叔继续念道:人有三魂,即使身体再弱的人阳气也会非常的胜,因为人是活的。但有些东西,即使你用鬼眼也看不出来,同样是魂儿在身子上,有人身挡着,其实早就是死人了。   连同白老头在内,这屋里一共藏了八个,只不过现在都被他弄死了。   八个?难道二叔说的是外面的那些尸体?我发现这些尸体中出了穿西装的,甚至还有两个护士。   二叔没有说错,因为我真的在白老头的病床边看到了八个人影子,穿着和外面那些死人一样的衣服。虽然身上保持着死时的惨不忍睹,但这些人的脸却永远是一副表情,那就是张着嘴像是在笑。而且这些影子的身上还泛着黑色。   我心想白老头突然从植物人活过来,难道就是这些玩意在作怪?   我不敢去看这些东西,甚至二叔也拉着我让我别动。这些人影慢慢走出屋外,白老头的影子跟在他们后门。   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这些人影像是闻到了什么。突然好几个停下了步子,转过头来往我们的角落看。   它们僵硬的表情让我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我没想到的是,二叔把我往角落后侧一拉,挡在了我的前面。这些身着护士装和西装的奇怪人影,他们的脸长得跟外面死掉的身子根本不一样。   二叔看着它们,它们也看着二叔,最终摇摇头,给我的感觉是这个影子似乎再也不能留在这儿了。在身后白老头的驱赶之下走出门口,出了大厅的大门,消失不见。   我非常注意白老头的魂魄,他驱赶着这些影子,在出门的最后一刻,停了停步子,苍老的身子回过头看。这一瞬间,这个被我称作魂魄的老人,眼神中居然带着不舍,最后是看向了楼上白瑾的方向,然后消失了。   白老头消失的时候,我猛吓了一跳。   因为我发现白老头的影子,居然也开始变黑,看上去就跟之前那几个玩意没什么区别。   一旁的二叔叹了口气道:他的人气儿没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二叔却要下楼:小正,以后就靠你自己了,我跟上去看看他们究竟去什么地方。可能那地方非常的远,我可能回不来了,告诉大皮他们,就说我走了,叫他们勿念。   这是什么意思?二叔的动作非常的快,我发现楼下大厅的大门外居然是一片漆黑的颜色。而且自从白老头和那几个影子消失之后,这扇别墅的大门在慢慢的自动关上。   即使是晚上,为什么我站在里面看不到楼外的场景?   我想要追到楼下,刚跑了一半,那扇大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二叔已经走了出去。   :叔?   刚才门外的一片漆黑让我心里害怕,不顾一切的大叫着冲过去,走到大门前。我有些害怕的再次打开,外面是一片路灯和草坪,门外还停着几辆豪车,前后不过十秒钟。哪里还看得到二叔和白老头那几个影子的身影?   二叔一个活人,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这大门外一般。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外面空旷的夜色,心里已经难受的要死。我问门外两个穿西装站岗的,刚才看到人走出来没?   似乎是因为别墅里发生的事儿,这两人脸色有些惊恐,戒备的问:你小子老实点,这儿可不是你发疯的地方,手机交出来,事情没查清楚,谁也别想离开。 第91章 谁才是赶尸的人?   我慌了,发魔一样在门外的草坪跑过来跑过去,来来回回到处看。两个西装警告的语气告诉我,刚才他们听到声音才发现这门关了,接着就看到我开门走出来,出门的就只有我一个,没有别的人。   我麻木的回到楼上,白瑾已经趴在病床前痛苦,一旁的中年夫妇也一副悲戚的神色。白老头已经断气了,几个西装正许诺好处,让剩下的医生护士封口,但这几个人一脸惊惧被限制着人身自由。   两个西装走过来把我一架,就要拉到一旁小屋子里去。   我沉默不言,心里只想着外面的那道大门。   难道二叔今晚过来,就是为了在那道门外变得漆黑无比的时候走出去?什么叫送白老头一程,他现在人没了,这不只是送一程了,连他自己都跟了去。   来的时候我醒了酒,他一直吞吞吐吐的言语闪躲,在馆子的时候更是敞开了的喝白酒,二叔酒桌上豪情奔放的情景浮现在我面前,我眼睛被台灯罩给按着,只恨自己怎么就没看出不对劲来。   一个小时后,白瑾红肿着眼睛进了这个杂物间,说是杂物间,光装修就比我们家豪华十倍。白瑾示意两个西装出去,谁知两人动也没动。   :小姐,先生交待了,今晚的事儿不能说出去,所以在场的人也。   后面的话他没说,白瑾看了这两人一眼,用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几个年龄大点的西装男子撞门而入,   :真的在这里面?   二话不说,其中一个伸手就把看着我的两个人给打翻了,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摸出来一丢,我这才发现,这两人身上居然带着家伙。   被打的人叫唤:德叔,你做什么?   这叫德叔的和另外两个年纪大的居然一脸狠色的盯着二人:给我滚?   中年夫妇追了进来,中年人问这个德叔:白德,怎么回事?   接着顺便看了我一眼,他的脸色有些嗔怒:这人怎么还在这儿?叫你们封的口呢?   这个德叔我认得,就是之前二叔在楼梯口照打火机,一回头他和另外几个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丝毫不敢动作的人。也是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跟白瑾走的最近的几个长辈模样的人。   德叔几乎是咆哮了:今儿晚上你知道我们家里来了什么?那些死的人你去看看,身上连尸斑都有了,太老爷这次中邪,就是跟这些东西进了门有关系,有些事儿虽然看不明白,但今晚上的事儿我多少能活猜到点。就跟我说的八九不离十。   中年夫妇的脸色变了,德叔和几个年纪大的还在骂:封口?你们这些缺德货,再做缺德事,说不定哪天这宅子外面就能被布下风水眼子,命都活不成,到时候被封口的就是我们姓白的人。我看你是没死过,不知道这世上有比死更惨的下场。   这些人出去了,那个德叔走的时候,跟白瑾交待了几句。   白瑾问:你二叔走了?刚才的事儿不好意思。   我低着头,我显得无精打采,口皮都发白了,说实话,这些人带我进来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有害怕,满脑子都是别的,我从兜里掏出一个可乐瓶子,就那么死死的捏着。   我笑了,神经都有些失常,   :呵呵,他走出去不见了,就那么不见了。   白瑾问我你没事吧,胡说些什么?   我突然瞪着眼睛,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就死死的看着外面:老子跟你没完,没完。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说,只是白瑾却奇怪的突然害怕了,她颤抖着声音问我:你,不会是要跟我们家没完?   我这副表情似乎让她真的怕了。   到了外面,她才从我口中隐约的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次,白瑾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白老头的身子被抬到了大厅中间,就这么一会儿,狼藉的尸体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一群跪在白老头的面前,低着头哭泣。   白瑾似乎并不忌讳我跟着他,我是看着几个西装把大厅角落的那具尸体抬起来的,几个大汉抬这么一个玩意,似乎都非常的吃力。   这具尸体出了穿着破烂,浑身灰尘之外没什么特别,除了双眼紧闭,就跟正常的死人没什么区别。但几个年纪大的白家人抬着它都是小心翼翼。   我跟着到了地下室,见到了我不敢相信的一幕。   大宅的地下室居然放着一口鎏金棺材,几人小心翼翼的把这具尸体放在棺材里。我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邪物,白瑾告诉我,这人其实才死了几十年,是他太爷爷的爹。一直被存在这儿,现在他们白家,也就留着这么一具尸体了。   白家叫做什么龙门道,又称赶尸道。   白家?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赶尸存在,就是这么一具尸体,从地下室里跑出来,在大厅里弄的断肢齐飞?   说是地下室,做的跟冰室差不多,谁家要有这么一处死人地方在脚底下,任谁都睡不着,更让我吃惊的是,白瑾说这尸体和地下室,除了他太爷爷和这几个叔爷之外,就连他她父母都不知道。   又是那个德叔开口了,居然一点也不介意我跟着进来,   :这具行尸,死后一直没动过,是我们这儿镇宅子的门神了。刚才出去大开杀戒,除了太老爷子临死前,谁驱使得动它?那几个邪物跟活人没区别,太老爷子卧病在床,也要做这件事,他要是死了都还我们家里一个干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以后,怕是没人驱使得动它了。   我没有亲眼看见,估计没看见的人都想象不到这玩意“开杀戒”是什么样子。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这具尸体突然动了,几个年纪大的全都吓的够呛,先不说这个地下室鬼气森森,就躺着这么一具玩意。而且这东西要是再起来,可是不认人的呀。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在所有人的担惊受怕中。这尸体居然只是伸出了一只手,那还带着血的手直直的居然指着我。   不,应该说是指着我裤子一个口袋的位置。   这是什么意思?其他人哪里还有心思管,逃跑一样的离开了这个地下室。只有我,在走上楼梯的最后一刻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因为想再次回头看这具尸体一眼。却发现它的眉心多了点什么东西,因为距离远看不清楚,那似乎是一粒米。   回到大厅,我脑海中全是那尸体眉心嵌着的粒米的场景。   趁着人们都在布置灵堂的时候,我问眼睛一直红肿的白瑾,问她听没听过赶尸具体要些什么条件?   白瑾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她只是告诉我。这种法子现在早没有了,以前在家里似乎就是死了的白老头,也就是他太爷爷才知道。   她说,以后怕是没人会赶尸了,就连她都差点以为这些只是以前流传下来的迷信。她太爷爷只是跟她提过,如果要赶尸,必须得斋戒三天,祭告祖先,这可是非常郑重的事情。而且他太爷爷即使在的时候,全是这么说的。   我呆住了,什么将死之人最后一口气,驱赶尸体杀掉家中邪物。   难道全他娘的都是假的?弄这一手的不是这个白老头,相反,我虽然不知道那一粒米的作用,但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谁会让一个尸体在自己杀人,更别说那个老头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   只有一个解释,赶尸杀人的,不是白老头,而是当时的二叔。   到了大门口,白瑾问我,你这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难道她也注意到了?上来的路上我已经摸了个遍,这个口袋只有我的手机。   我刚把手机拿出来,白瑾接过去左看右看。她问我刚才拿这个手机做过什么?刚刚二叔不见了,我连续打了好几个他的电话,但根本打不通。   白瑾似乎从这个手机上发现了什么。   她突然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用两个电话相互比较着。白瑾的动作非常奇怪,过了一会儿她啊了一声,差点把手机丢在地上。   :胡正,你知道当初我那个手机里那些画面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么?   白瑾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似乎是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叮铃一声,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空白号码的短信。白瑾看着这条消息,居然有些不敢点开。她用一种恐惧到甚至有些尖锐的声音问我。   :胡正,你告诉我,你二叔到底去了哪儿?这是他发来的消息。我不敢打开看。   二叔发来的消息?   我抢过手机,这个消息居然是一段简短的视频。看了里面的内容,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第92章 差点猝死   这真的是二叔发过来的?   视频的画面中是一个阴森的地方,周围的景色都有些扭曲,像是山又不是山,视频播放的时候,画面都有些扭曲。   突然,里面出现了一群人影,正慢慢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群人影正是白老头那群死人的影子。   我不敢说话,那地方根本已经和这别墅周围不一样。不一会,视频的画面一闪,里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杂音中我听清楚了,那是有人在尖声的笑。   视频拍到了另外一个人,居然是二叔,只是二叔此时变得完全不同,尖锐的笑声正是从他嘴里发出的,这个人的脸就是二叔,只是五官变得更长,他看了手机画面的方向一眼,不仅趴在地上,而且动作扭曲的突然消失在了远处。   画面到了这儿戛然而止,而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段视频是二叔发的?如果真的是出自他的手,那他到底去了哪儿,发这段东西过来是什么意思?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个什么东西。   白瑾问我:你二叔失踪的时候,是不是我太爷爷死的那段时间。   我浑身冰凉的点了点头,白瑾的脸色卡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我说道:胡正,不管那里面的人是不是你叔,他现在肯定是在一个非常诡异的地方,或者说,哪儿根本就不是这个社会了。   她是什么意思?   她却郑重的告诉我,如果你这个手机再响起来,不管是不是空白号码,只要是关于你二叔的任何东西,你千万不要接,也不要看。   :只要过了今晚上,这个手机就不会再收到这些东西了,你也就没事了。   她似乎对这些事很了解,我却没心思去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我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突然,我反映了过来,从那手机的位置上来看,是躲在一个什么地方拍的。也就是说,二叔是拿着手机拍摄视频的人。   我拿出手机想要再看一边,再次打开的时候,这段视频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场景都没有了。   白瑾盯着屏幕,冷声告诉我:有些东西,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太久。   她把“这个世界”四个字咬的非常的重。   听了她的话,在看着空白的手机,凭空让我产生一种身子发麻的感觉。   这一晚,我和白瑾回到了大门口,站在二叔最后失踪的地方,白瑾说得准备一些东西。里面就是她太爷爷的灵堂,一屋子的人进进出出的没人在乎我。   只有白瑾,还想的起来给我带了点吃的过来,看到这明显带了油的剩饭,我也管不得那么多,坐在门口端着碗便开始吃。   屋里有人在聊天,看到门口的时候,才不经意厌恶的说道:那人怎么还不走?老爷子都过世了,请他们来也没起什么作用。   :估计是看着这儿家大业大的,想要讨点钱在走呗。   就连佣人进出的时候,还特意的走到我面前,本来门口这么大我也挡不到谁,但看着这两个人居高临下的眼神,我叼着烟,还是挪动屁股让了让。   当晚四点过的时候,我卷缩着坐在这陌生的别墅门口。白瑾在我周围撒了一圈黄纸,我发现这些黄纸被油渍浸的已经有些透明。   我猜测应该是抹的菜油,我以前就听说过菜油有一定驱邪的功效,有些阴阳先生帮人迁坟捡骨,手上都得抹遍菜油。   到了这天夜里四点过的时候,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门口,一阵阵呜呜声把我吵醒,居然是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我站起身来,一个机灵掏出了手机。   居然是一个空白的号码打过来的,远处忙碌的白瑾居然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搞得屋子里的人好多都侧目看着这个方向。   我有些犹豫,白瑾怔住的盯着我,她摇了摇头,   :胡正,我手机里那些画面,当年也是从一个老式相机里莫名其妙的来的,我听长辈说,那也是一个晚上,龙门山上的人失了踪,到了半夜,这个相机自动的按下了快门。里面就出现了那些照片照片。当晚第一时间看过那些照片的人,他们。。。   白瑾想说的是,看过那些照片的人都死了?   :胡正?   白瑾摇着头,眼神中居然满是复杂,颤声道:不要接。   我呆了一下,接着回头看了看别墅里这家上层社会的奢华,把手机拿到了耳边,一种冰冷的感觉突然传遍了全身,杂音中依旧是那个尖锐的笑声。   门口居然起了一阵小风,在这莫名其妙的冰冷感觉传来的时候,白瑾吓的退了几步,原来周围那一圈黄纸,像是被风吹的居然在抖动。而上面浸了的菜油在我眼中居然在一点点的变黑。   我听到了什么声音,抬头看了看外面,浑身冰冷之下,我眼中的别墅外,那远处的树林,似乎变得黑了很多。   白瑾露出吃惊的神色,接着喃喃的呼了一声:这些黄纸没用?   这一刻,我眼神居然有些模糊,屋子里的好些人都看到了我的不对劲。我拿着手机,就要往那什么都没有的大门外走去。   :胡正,你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做。   身子抖动着,两个眼睛都翻白了,耳边只有电话里那尖锐的笑声。迈出门口那一脚就要落地的时候。   我突然清醒了过来,猛的把手机摄像头对着我自己。   这个手机似乎有千斤重,我吃力的用它对着自己,眼睛死死的盯着里面。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嘭的一声,两扇大门居然从门转处坏掉,齐齐整的倒了下来。   两块门板倒在地上,屋里的人全都吓了一跳,我依旧对着这个手机怒目而视。   屋子里有人骂道:那小子是谁?怎么把门拆了?   另外的声音说道:我怎么看着两块门板是自己坏的?家里这门那么多年了,可是用的进口货,怎么说倒就倒?我可看着的真切,那小子刚才都没碰到那门咧。   屋更多的人说的是,看到我刚才在门口犯了病。   果然,之后我便倒在地上抽搐,这儿的人也是做得出来,来人把我丢在了外面的草坪了,我浑身剧痛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发现白瑾在草坪角落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有些不敢过来。   我没说话,能动弹之后起身准备离开。白瑾突然喊了声等等。   :我要你别看,你怎么偏偏要看?   我心里憋屈,头也不回的离开草坪:万一真的是我二叔的电话呢?我能不接?   白瑾站在远处骂:胡正,你这个穷笨蛋,刚才你要走走出那门口,你可能已经死了你知道么?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后怕,刚才我莫名其妙的犯了病。那么多人都看到,我是差点猝死在那大门口,但出了白瑾,没人知道是因为这个手机。   我离开了,这时候胆子又莫名的小了起来,此时连放手机的口袋都不敢摸了。白瑾还站在大门口往外面看,我出了门卫,走到外面的马路上,才想起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大半夜的可能连打车的钱都不够。   我相信,如果当时那道别墅的门没有垮下来,我现在肯定已经死了。但那手机听筒里的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正是我拼命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的时候,大门也随之倒了下来。   是我自己救了我自己一命?   这让我更加的害怕,走在夜路上,也没钱坐车回家这件事也被我抛到了脑后。   路灯下面,很远处才有城市的光亮。我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发现远处的别墅区的草坪山坡上多了点什么。那是个人,正站在山坡上看我,又像是路过的,在我回头之后,路灯照不了那么远,距离又远,那人指了指一个方向,之后便像是路过的一样消失在了别墅区另外一头。 第93章 僵尸救命   顺着那人指的另外一条路走,拐了两个弯,几百米的距离就进了市区。   难道是白瑾叫出来给我指路的,大家都知道,晚上城市的灯光可以传出几十里路的山外去,要是沿着之前的方向,说不定我得走一整晚上,第二天才发现是去了另外一个县城。   第二天上午才回到家,我妈问我二叔呢?   我心里憋的难受,努力用平静的语气把二叔的话重复了一次,我妈惊道:这就走了?那新房子的装修怎么办?   为了转移话题,我问她一大早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我妈说我爸出去上夜班了,得中午才能回来。说完又开始念叨,这二皮去了什么地方?到了吃饭早饭的时候我妈都还在自言自语。   第二天中午,我爸才拿着公文包回到家里,听说了二叔的事儿,他只是叹了口气,说二皮挣那么多钱,肯定有自己的事业,接着饭也吃不下,抽了好几个眼,整个人疲倦无比的直接回房睡了。   二叔不在,我家里的人都提不起精神,总觉得少了人。短短的几个月,原来我们早已经适应了有二叔的日子。   我妈有一天出去买菜,回来带了一大袋子的可乐,把冰箱装满了。我爸骂她,买那么多吃的完么?谁知我妈正在说笑,随口便答道:二皮和小正都爱喝,几天就没了,能不买多点。   说到一半我妈才反应过来,接着一家人都沉默了。我妈只是叹气,到这时我才知道,那天我回来,她说装修的事儿只是个借口。我妈这种人,她那么吃惊,只是真的不能接受二叔离开了。   我继续出去找工作,靠着学校的牌子,虽然专业太差,还真得在一家国企做了临时工,平时就设计点结构图什么的。   二叔以前就消失过一次,这是他的第二次失踪,自那晚上之后,他的号码便再也没有打过来过,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唯一能够证明他存在过的,就是奶奶的衣冠冢,因为这个公墓当初是他选的,之后的一年里,几次上坟我都会多烧一份。我也像万千底层的打工人士一样,开始庸庸碌碌的生活,因为工资低,自己性格又不爱说话,女朋友也没能找到。   好不容易有个胖胖的女孩看上了我,还是我妈费尽口水去说来的,结果才见了第二次面,那女的就跟我老死不相往来,联系方式全都拉黑,用别的电话打只要是我的声音,瞬间挂断。   我妈骂我:你怎么那么傻呀?结过冥婚这种事儿你都能告诉人家,别看这女的长得不怎么样,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我让你老实,可没让你这么老实呀。   自己儿子还是父母心疼,我上下班往往行色匆匆,夹着个公文包,淹没在来往的人流中,在生活里挣扎。   我反应过来,这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但我还是带着以前的一些理想的,喜欢一个人逛书店,跑去文物店里面看,虽然没用,但我毕竟学过这些专业。   有过这些恐怖的经历,我唯一的感觉也成了一种倍感珍惜,能活着真好。   期间白瑾倒是来过一条彩信,附的照片是在一个满是高档酒会的现场,说我那晚上离开的背影永远留在了她心中。   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心想这女的脑袋被门夹了。随意回了一条,这社会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有钱人呀,谁知道她却告诉我,就在我离开不久,她们家地下室的东西不见了。   她说的是那具尸体?那玩意会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一直到有一天,我向往常一样到一家书店里去看书,临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什么,这家书店的墙上居然有一副画,是一副油画,上面一个一身银色长裙的雍容女子。   这幅画我在那儿见过,是在三煞阵的那个中学,当晚的超市的墙上也挂着这么一副。   这种画,到处做装饰用,冲着那种气息去了,有一两幅相同的也不奇怪。   但我还是去问了问老板,老板告诉我,这是前两天有人来看书的时候送给书店的,他见免费的,又好看,就挂在了这儿。   我问他:你不觉得那画上女人的眼神,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老板还真信了,盯着看了半响,接着脸色微变说这不是什么脏东西吧,我这店子太小,可经不起折腾,经我提示一下,居然真的取下来恨不得丢晚了一样的甩给了我。   我要这东西的原因很简单,当初胡二皮看美女看过这幅东西,我拿着也能当做一个纪念,记得我自己曾经有过一个二叔。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过了一个星期,我等到放假再去那间书店的时候,发现相邻的几间店铺全都空空入夜,而那书店的位置,也什么都没剩下,只有房子的空架子,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我问附近的人怎么回事,一个衣服店的老板告诉我,小伙子,你连这事儿都不知道?这附近都传遍了。   他说那是上个星期的一天晚上,这附近的几家店被人放火给烧了,连老板在内都没有跑掉。说道这儿,他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告诉我听说当时在场的人说,是因为这几家店在晚上闯进了一个人,连铁架子打在他身上他都没反应,烧了店不说,还把书店老板和里面的几个人,全给杀了。   :他们看到的说的,那人当时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起火之后,在场的以为里面全都烧死了,没想到最后那个人又冲了出来,很快的跑了。那么大的火都没烧死行凶的那人,而且书店里的人被拉出来的时候,尸体像是被什么扯烂的。   扯烂的?   这老板描述的,怎么跟当初白瑾家的死人那么像?   书店的人全死了,痕迹也被烧掉。难道是当初的那具尸体干的?想到这儿,我后背发冷,这玩意这玩意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做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我心都在发抖。   不过还好,过了几个星期都没再听说有又有这种怪事发生,我悬着的心也逐渐落了下来。   谁知道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加的有些晚,办公室的人小胡小胡的把我招来喝去的,我也只好陪着笑脸,前前后后忙到十点过才离开单位,才发现火机掉在办公室了。   回去太远,我就在门卫那儿借了个火,门卫室里很安静,一个门卫在门口坐着,另外两个正在里面睡觉。   我喊了那背对着我坐的哥们一声,谁知道他半天没动。   几声下来我也发现了不对劲,两个人躺在里面,居然是睁着眼睛,而这个背对着我的人,身子有些硬。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眼神让我后退了一步。   门卫室有些安静的可怕。   我后退两步,说了声抱歉转身便走,我已经有了些经验,如果你觉得事情奇怪,那么久千万别再去问原因。   这个点夜班车很久才来一趟,烟被我摸皱了都不能抽,我走路回家得半个小时。没办法,只能在街上看能不能遇到什么小卖部。   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我步子一停。   一种汗毛立起的感觉传来,这地方虽然是条街,但没什么店铺。而路灯下面,两个人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我。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两人不就是刚才门卫室里睁着眼睛睡觉的两个人么?   这两人面无表情的向我走来,正好旁边窜出了一只猫,这只猫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冲着两个门卫嗷嗷叫唤。   猫儿叫唤的样子让我明白了,这两人绝不是什么正常人。我发现他们两的脚跟,居然是微微垫着的。   突然,身后传来嗷的一声,我以为又是猫,回头一看,才发现居然也是个人。这人穿的衣服也是个门卫,脸上没洗干净一样满是灰尘,已经冲到了我背后,目标却不是我,接着居然和我擦身过去。   接下来的场面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人一言不发的朝着远处两个人冲了过去,接着满地的断手残肢。他当着我的面,把那两个保卫给拆了。   在门口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坐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人,从位置上是在守着里面的两个门卫?当时那睡觉的两人其实都在微睁着眼睛盯着我。   那只猫叫的更厉害了,直到两个手脚都被扯烂的人再也没了动静,这猫儿才害怕似的溜了。路灯之下,我看着那个门卫被灯光一照,浑身都是灰尘,它穿着门卫制服,回头看了我一眼,僵硬的身子一步步的走了。   我终于认出了它,它哪里是人?它是当初在白瑾家里的地下室的那具尸体。 第94章 邀请函   这具尸体, 不,应该说是僵尸,扮成一个门卫?在门卫室里挡住了那两个人,之后又当街把他们杀死了?   两个保卫的尸体被撒的一片地方都是,这场面让我有种背后吹冷风的感觉,更让我差点吐了,刚才的一幕幕太过恶心,要是有人来了,继续留在这儿我肯定解释不了。我提着公文包也快速的走了。   回家的路上没有再遇到那具尸体,我满脑子都是那具僵尸,还有那两个被杀的门卫出现在路口看着我的冰冷眼神。   当晚的新闻上报道这一幕,但直说是碎尸案。经过警方勘查,出现在我单位附近的两具碎尸居然早已是死尸,警方甚至把这定性为抛尸案,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   之后的今天,我走在路上都觉得人群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那是种直觉,好几次我都突然回头,街道上并没发现什么。   直到有一次,我刚刚要进种被偷看的感觉再次传来,我立刻转身看向后方,在远处的饿一个街角,发现一个人正藏在那儿看我,穿着厚实的大衣,脸捂的严严实实的。   看到那空洞的眼神,我立刻便察觉到,他就是那具僵尸,只是一小会,街上有车经过,再一看那拐角角落已空空如也。   他在跟踪我?   不,我很快否定了这种判断,因为我看到它的时候,它虽然装扮的像是个人,但它出现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我,反而看的是其他方向。   这反而让我有了另外的猜测。   从那之后,白瑾来过一次电话,说最近田页县出的几件怪事她都看到了,问我附近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这女的的语气跟以前差不多,始终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而且好几次她都欲言又止,但又没有直接问出来。   我摆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白瑾似乎没听到什么有关的情况,不管我之后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自这之后,上下班那种被偷看的感觉又持续了两周左右,之后便莫名其妙的没了,我也没再看到过跟那具尸体像的奇怪的人。   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我始终留着当初的那部手机,希望有一天,其中的一个号码能够再次来消息,哪怕是一条空白的短信,证明我二叔他还活着。   直到有一天,我刚回家,我妈让我上桌子吃饭,递给我一张卡片。   这是一张邀请函,白色的卡片上写着我的名字,要我去参加一个聚会。落款的地方,隔壁市里的一家企业。   这张卡片也奇怪,具体什么事儿也没说,只是说:胡先生,届时欢迎莅临。最后是一个地名。   我妈高兴的合不拢嘴:儿子,就该这样,多出去接触接触,你看着人这卡片的做工,那里是平常宴请能做得出来的?你想想,是不是你被领导看中了?带着你去见识大场面?   我想说我一个招聘的,连倒水领导都不会想到我,但我妈比我还激动,现场便开始给我规划人生,说到最后,果然还要借这个东风去隔壁小区那家打衣服的胖女儿说说,看看能不能撮合撮合。   这两年因为很少出门,我也没什么衣服,我妈说她有办法,当天居然去奶奶房间里把二叔留下来的那身西装拿了出来。这玩意是我结冥婚的时候穿的那件,还是个名牌。   :你叔走都走了,放着做什么?我就说你只是没衣服穿,我儿子这么一穿,也显出人才来了。跟你领导出去,记得要老实,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点了点,曾经何时我也是个叛逆个性。   隔了这么久,这件西装穿上还有股烟味。   出了之后,我脸上的笑容没了,看着这张请柬,说实话我非常的犹豫。最后把心一横,也是到车站坐了车。   在车上一个大姐扭头边骂,谁这么没素质在车上抽烟。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在我我附近闻了闻,奇怪的看了我身上的衣服一眼。   到附近的市区,按着卡片找到上面说的地方,期间我给两个能正眼看我的领导打了电话,休息日全都不耐烦的问我什么事儿。   站在这个商业区的大楼门口,我终于还是有些不敢进去。   这张看起来像是企业不想表明方式的邀请卡片,并不是我妈和我想的那样?那究竟会是什么?   这栋大楼是个内设的商业圈,一二三四层全是百货商铺,再往上是高档宾馆和洗浴中心。但指示牌上只是标到了五楼,而这张邀请卡写的是六楼。   我去网吧待到了傍晚,到了卡片上注明的时间,我原本的打算是就这么回去,反正只要给我随便交待一下,这事儿也就成了,至于隔壁那胖妞的问题,到时候厚着脸皮再让她去说说,看不看得上我就只能看天意了。   我把请柬拿出来看,正准备进电梯,突然一旁来了个服务人员,上下打量我一翻,告诉我电梯通道在对面。   我心想难道这玩意坏了?跟着他走去到了环形楼对面的电梯门,此时正好一旁的咖啡厅里有几个人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另外的有中年妇女,也有男子。   一群人一起进了这部不大的电梯,我坐这种玩意的习惯是蹲在后面让人先按,反正都是那些楼层,跟着到了地儿自己补按就成。   我在里面低着头,周围几个人都没说话,这时候我才发现有些奇怪,这几个人看似随意的站着,居然相互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给人的感觉像是他们虽然不认识,但都不敢相互太过靠近。我随意瞟了一眼电梯按钮,接着呆住了。   居然只有一个按钮,上面写着一个六。   怎么可能?刚才引路的服务员是怎么回事?这个电梯只通到第六层?那么这些人是做什么?   门开了,几个服务生把我们迎了出去,我这下彻底傻了眼。每个人都出示了一下邀请卡,接着被带着往一个灯火通明的走廊里走去。   我说我来错地方了,转身准备回去,接待的服务生一脸标准笑容:先生,没有邀请卡我们的人是不是带您到这部电梯的。   拿过我这张红色邀请卡看了看,这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居然有些呆,告诉我道:胡先生,这边请。   此时我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重点是在那胡先生三个字上。我突然改变了想法,心里有些激动,不管是哪儿,这地方我一定要去。   她带我到了一个很大的宴会厅。这里的装饰非常的奢华,而且男男女女的已经站着好多人,居然是一个酒会?   优雅的歌曲声中,这里很多人都静静的坐着,端着酒杯相互聊着天。   服务员把我带到一个角落,把一根木凳放在地上:这是您的位子。   我最喜欢的位子?坐在这板凳上我跟蹲在地上没什么区别,隔了一道墙便是圆顶形的高档厕所,我人都能被遮了个全。这个角落太过寒酸,但居然有个好处,从这儿看出来,能够看到这个巨大宴会厅大部分的地方,但他们都不会注意到我。   这么高档的地方,到处都是红木金边,水晶装饰,要找到一根这么寒碜的小板凳怕是他们也废了很大的功夫。   我一个人像蹲坑一般蹲在这儿,来来往往的服务员也没正眼看过我一眼,只是之前那人端来了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个小木牌牌还有一大堆精装散烟。   烟的牌子我没见过,只是把金属火机揣进了兜里。我听到那服务员在远处小声的抱怨:看吧,那可是帕克老款,这人真是的,每次都这样,能来这儿的还买不起?那么多烟抽不死丫。   我觉得有种叼着烟蹲坑的感觉。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5章 死了很多人   正在“拉屎”的我,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没想到居然是白瑾,穿着一身靓丽的长裙,我有些看呆了,赶紧低下头装作没听到。   一双脚尖出现在我面前,   :胡正,是你?   我张嘴想说我来这儿打工,又看到旁边女服务员鄙视的眼神,我只好悻悻的没开口。   白瑾走了,她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旁边跟着好几个西装衣服的男子。外面的人自助餐家红酒,我这儿只有一大堆的烟。   :您就不给拿点烧肉过来?   服务员对我说道:先生,向来您那张邀请卡的钱全都给你放在这堆烟上了的,您还会饿?我估摸着老子是揣了那个打火机,这女的说话才这么难听。   忍到酒会之后,外面安静的下来。看到台上的布置,此时我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酒会,居然是一次非常奇怪的拍卖会。拍卖的居然全是一些古董一类的东西。   说这个拍卖会奇怪,是因为似乎来这里的人都懂某种诡异,工作人员把东西抬上台,不说话,下面的人直接开始举牌。   如果不是学历史专业的,很多东西我都看不出名堂。一件明代的景德瓷,举牌人的价格高的让我不敢相信。   这地方是什么地方?   瓷器,书画,很多都是绝版的东西。通过大屏幕放大显示到远处。   到了后面,抬上去的东西价格便越高,其中有个22号,是之前跟我一起坐电梯的一个老头,貌不惊人的坐在前排,但他和35号,还有居然就是白瑾的3号,举牌的时候,价格可以让其他人望而却步。   出了门我便是个在国企上班的劳务工,这种场面我怕一辈子只能看到这一次。蹲的地方太狭窄,被烟盘子挡着挪不动步子,我腿有些麻,怕打翻烟,叫服务员帮我端一下。   谁知这个女的拿起我那个牌子,直接举了起来。   :13号已经出价,各位?   我傻住了,抖着声音问她做什么?而外面的大屏幕上正好放着一块玉镯子,周围对这件东西的争夺已经到了吓人的地步。   宴会厅里一片安静。之前那几个号码的人,看了看角落里的这块牌子,居然没有人在举牌。   他们看不到蹲着的我,但我可以看到前面,那几个出高价的人狠盯着我的方向,有人想要举,我心里有些激动,快点举,快点举。那人却摇摇头,似乎这个13号这么恶心数字的号牌,居然让这几个人貌不惊人的人也都放弃了。   我绝望了,怎么也想不到会闯这么大的祸,那么多的钱,我从哪里拿得出来?在现场大多数人不对劲的目光中,一个老头开口骂了句:一个13号让你们怕成这样?没人出钱?我来。   但这个老头居然是个怂货,几个人说了两句,牌子就是没起来。   看到3号牌亮起的时候,我已经快哭了,前排的白瑾冷冷的这个角落看了一眼,我已没心思管她眼神中是不是带着轻蔑,一块石头落地,她身旁的一个西装男子居然惊讶的问她: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说话的时候,这男的还着急的看着这个角落,接着对旁边人说了句什么,旁边人行色匆匆的居然围在了白瑾旁边,分明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松了口气,奇怪的拍卖也继续进行了下来。这也只是拍卖会上一个很小的细节。屏幕显示,等会便是最后一个东西上台,我白脸着骂这个服务员把那块牌子给我有多远丢多远,你怎么一直站我旁边,给我走。   她站的位置其实是屁股侧对着我的,反而骂我:你这人还真是怪,拍输了骂我做什么,你自己刚才不抽烟,我听说以往这个角角一冒烟,他们都不敢抢的。   这女的不依不挠骂我脑子有毛病,说第一次来就被我骂,站这里还不是个人自己要求的,还把方向都规定好了。   她的脚底下还真得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叉记号,在这逛街的大理石地面上显得有些醒目。   没一会儿白瑾走了过来,站在我旁边不说话,我低着头当做没看见,一身的烟味熏的我自己都难受。   :你来做什么?   我拿出邀请函,她冷冷的看了看卡片,又看了看我这身衣服。   她说话的语气之前就有些奇怪,似乎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我只能摇头,我一心想走,知道个屁。   突然,我觉得光线有些暗,居然是宴会大厅顶部的灯开始闪,这种地方也会电量不足?而这时,几个人抬着一件东西正好上了台。   白瑾看着我,又看了看台上,她的神色突然有些变了。我听到她低声念了句:你居然来了,难道。。   大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块布,看起来像是精锻,上面似乎画着什么。   顶部的灯越闪越厉害,我看着台上,表情有些变了。   白瑾问我:胡正,你看到了什么?   她几乎马上拿出电话,冷冷声音居然在通知什么人快走。   我眼睛盯着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盘子里的烟撒了一地我也没有心思管。我对她说,你看,屏幕上只有周围的工作人员。但我看到,那块布的旁边,站着两个身子发黑的人。用手托着那块布。   装布的架子刚放在台上,周围惊呼声响起。大厅的的吊灯就彻底熄灭了。我听到黑暗之中响起了尖叫声。   闪烁的灯光再次亮起,宴会里,有几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瞪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居然已经死了。   嘈杂声中,周围乱作一团,灯光再次熄灭,只有顶上的大屏幕还亮着。   我后背发冷,盯着屏幕看,黑暗的里面似乎有什么有东西晃来晃去,灯亮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灯一共熄灭了五次,每次再次亮起,宴会厅里便会多死几个人,等到灯光不再闪灭的时候,包括服务员在内的人已经在拼命的锤门。   有人在惊呼,这门怎么回事,突然打不开了?   宴会厅里的死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亡,有的甚至就坐在自己座位上,瞪着眼睛便断了气。嘈杂的氛围中,有人喊把摄影机关了。精简西装打扮的摄影师颤声回道,机器早就关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屏幕还会继续亮。   惊恐的情绪在蔓延,有人大叫着不想死。求求杀人的放过我们,无论穿的多高档,全都挤在门口的位置。这种情况下,谁都会想到杀手就混在人群当中,但那些人的死法也真的太过奇怪了。   接着,前面的大屏幕出现了一段画面。   宴会厅里安静了下来,人群在惊慌中看着这个屏幕,里面的画面场景也不知是哪里,昏暗之中像是有山,有树林,只是那山和树林都晃动的有些扭曲。   黑暗之中,似乎有人影在里面走。   不一会儿,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扭曲的人,诡异的笑着,看了看镜头的位置,接着奇怪的“走”出了模糊的画面。   那一脸扭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叔。这段视频我们都看过,就是当初在我手机里出现过的那段视频,结果在这里,我们再次看到了。   短暂的安静后,宴会厅里发出嘈杂的惊恐声,人们纷纷骂着里面的是鬼?这段视频是怎么回事?   都害怕宴会大厅的灯再次熄灭。   而那块布还摆在台上,我问白瑾,这块布究竟是什么。她说她也不知道,这只是个普通高端拍卖会,我拿着邀请函,自然而然的怀疑到了组织者的身上。   白瑾却告诉我,你怎么会懂这里面的名堂,来的这些人都是在地上有一定实力的,这种拍卖会她也参加过好几次,公司的组织者就坐在前排,他们自己都没跑掉,早就已经死了。 第96章 手机有鬼   短暂的安静后,宴会厅里发出嘈杂的惊恐声,人们纷纷骂着里面的是鬼?这段视频是怎么回事?   都害怕宴会大厅的灯再次熄灭。   而那块布还摆在台上,我问白瑾,这块布究竟是什么。她说她也不知道,这只是个普通高端拍卖会,我拿着邀请函,自然而然的怀疑到了组织者的身上。   白瑾却告诉我,你怎么会懂这里面的名堂,来的这些人都是在地上有一定实力的,这种拍卖会她也参加过好几次,公司的组织者就坐在前排,他们自己都没跑掉,早就已经死了。   那就跟这家拍卖公司没有关系,有问题的,是那块布?   大屏幕上的画面一闪,突然出现了一个妇女的景象,穿的是一身现代衣服,拿着一把剪刀往自己嘴里插。   这是一个人自杀的画面,突然尖叫声响起。我发现,厅内的一个妇女脸色惨白的看着屏幕,慌叫着:那不是我,那不会是我。   但屏幕上自杀的女人居然一脸邪笑的看着她。剪刀插进嘴中,黑白的屏幕中鲜血迸出,现场那一处旁边的人群尖叫着让了开来,这个妇女用手指着屏幕,捂嘴瞪眼的倒在地上,居然当面便那么死了。捂着嘴的手缝里,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怎么可能?   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宴会厅一个中年人的“一脸邪笑”的出现在了上面,在这个中年人不想死的喊声中,他最后还是倒在了地上,脑袋居然自动的被扭向了后方。   大门还是打不开。人群还在四处逃窜,最恐怖的是,有拿手机出来打电话求救的人,不一会儿便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机画面,之后便倒地了。   白瑾拉住了我:胡正,千万不能用手机,你想想那段视频最开始是通过什么出现的?   我心想那段画面最开始不就是出现在我的手机上的?但那里面的那个“二叔”是怎么回事?看着大屏幕阴暗扭曲的场景中,那个奇怪的身影,一个恐怖的想法从我心里升起。但白瑾却先开口了。   :视频里这个跟你二叔长得一样的人,先不管他是人还是鬼,但他能够变成其他人的样子,每变一个在里面自杀,现在的人都会死亡。   我低头不开口,白瑾问我怎么了?我再次看了周围一眼,告诉她不对劲,那段视频并不能杀人,真正要人命的东西,就在人群之中。   不知为何,看着那一个个到地的尸体,我居然心里一阵扯痛。为什么我会接到这张邀请函,那个胡先生,原本应该是给二叔的。   也就是说,这次拍卖会应该他自己过来。   虽然灯光暗,其实一直我都看到,两个泛黑的人就躲在人群里,每一次死人,这两人总会出现在死人的旁边。   而此时,这两个人正站在一具中年尸体旁,浑身散发出丝丝黑气。而我则看到,他们埋头在已经瞪眼断气的中年尸体上吸着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这两个人影,但他们却目光呆滞看我。   这两只鬼在尸体上“吸气”但给我的感觉是,他们像是没有意识的动物。   很快的,另一幅场景出现了,接下来的画面,直击着剩下人的心理防线。在一片救命杂乱的场景中。   地上死人的尸体居然开始动了。   对,是尸体自己抖动,然后一条条油油的什么玩意,从这些刚死的人尸体里爬了出来。   居然是一条条的蛇,这些蛇是什么时候到这些人身体里去了?   这些蛇的出现,看上去像是当初一夜青,但又有不同,因为这些玩意浑身漆黑,在人们惊恐的叫声中爬到了台上的木架子上,围着那块布像是一坨坨纠结的麻花。   看了这一幕,白瑾声音再也不能维持之前的倨傲冰冷:胡正,这是有人在施邪法。   到底是谁?那人肯定是个活人,而且就在我们当中。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离开这个角落,悄悄的往有尸体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居然是之前的服务员,只是她躺在地上嘴角已经留了一滩的血。把手伸向我,声音已经小的听不见:救我,求你救救我。   一条黑黝黝的蛇从她嘴里钻出来,这个女孩保持了哀求的神情,彻底的不动了。   我身子僵住了,我回头一看,是白瑾跟了过来,   :胡正,你没发现?   我心想我发现什么?此时连最近的一些有钱人居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一个男人惊声说道,   :刚才这地上全是蛇,但你一走过来,它们就溜走了,那些蛇好像怕你。   白瑾蹙着眉,悄悄地告诉我,蛇是嗅觉动物,不是怕我,应该是怕我身上的味道。   我除了一身烟味,还有什么味道?   我反映了过来,我穿的是二叔的衣服,这套西装上,过了一两年还有散不去的烟味。这些莫名其妙从人身里钻出的蛇,在害怕这股味道?   现在的人已经有人精神崩溃,大笑着脱衣服,不断擦着自己身上,这种情况下谁都会害怕自己身子里也有这些东西。   这个突然出现的恐怖现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脑海中急速的思考着,似乎很多事情都不对劲。   台上布满了黑色的蛇,它们都在围着那块布。我一开始以为一切的邪兆都是这块布引起的,就包括那两个人群中发黑的人。   但此时,我却有了另外一种想法。   这种想法来的非常的莫名。可能是二叔当初的离开便是一个谜团,让我很多事情注定都得自己孤独的来做。   趁着灯光没有熄灭的时候。我看着人群吼了一声:谁是当时跟我一起来的人?   这些人一心活命,连精神崩溃的都有,哪有心思来理我?我瞪眼大吼了好几声,终于一个在角落哭泣的妇女颤抖的吱了声。   :小伙子,我跟你一起上的电梯。   我问她,当初电梯里是几个人?她眼神都恍惚了,平时这种人,哪里有试过被我这么一个民工模样的呼来喝去,只是我吼她居然有效果,她哭着道有三个呀,她,还有证大集团的总经理吕总,还有就是我了,我们三个一起坐电梯上来的。   三个人?难道是他?   我指着前排的一个座位问道,那儿之前是谁坐的,这妇女摇摇头告诉我,那位子一直都没人坐,也没人举过牌子。   台上的木架子上面,那块布周围爬满了蛇,那张布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里面。   白瑾意识到了什么,打了个手势,几个西装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守在台子周围,白瑾站在一旁,她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事,一双眼睛莫名的看着我。   台下的人群开始议论,这个人是谁?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他一个人站在上面要做什么?   他们看我颤抖的从身上掏出手机,这种老款式的东西放在现在已经没人会用了。   我对着这个手机说了句:我知道你就在周围,出来吧。   白瑾惊住了,她似乎想不通我为什么对着一部手机讲话。   白瑾问我,你要做什么?我拿起手机就要摔在地上,突然我就动不了了。因为一个人出现在了我面前,这是个穿着西装的老头,他的旁边还站着两个泛黑的影子。   我喉咙发干,这个老头就是跟我一起上电梯的人,只是这一路上只有我才看得到他,之前看他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还举过手里的牌子。   而现在,在我要砸手机的一刻,目光一闪他便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在心里骂道,二叔,您当初走的时候,这个手机到底给我引来了一只什么东西啊?   我问白瑾看到什么没?白瑾摇摇头,连守在周围西装都在摇头。   木架旁边就我一个人,而这个老头,似乎在这里的人都看不到他。   我终于确定了,这个老头是一只鬼。我问你到底要怎么样?这一幕像是我在对空气说话。   我眼中的这个老头没开口,只是指了指木架子上的那块布,又指了指我的口袋。   我摸那个口袋,里面只有打火机,这老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他是要我把那块布烧了?   他张开了嘴,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感觉手机在抖,拿起来放在耳边。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烧了它。   鬼要我烧布?而现场的大屏幕,同时传出了一个声音:烧了它。 第97章 差点跳楼   这只鬼,果然一直跟着我,他连我哪个口袋有什么东西都知道。那个声音就像是烂磁带放出来的一样一卡一卡的。   之前我一直没有看,原来我的手机在口袋中,始终放着和外面大屏幕一模一样的画面。顶部的灯又开始闪了,宴会厅惊叫声又起。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人跟我都没关系,但有些事儿我必须要去做。   闻了闻我身上的那股烟味,我拿着手机抬手往地上一摔,这个动作带着莫大的勇气,一旁的白瑾惊呼:胡正不要,你会死的。   我带着血丝的眼睛看了白瑾一眼,浑身发麻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我在丢的最后一刻动作僵住了。   面前的老头露出狰狞的神情,接着我便被两个泛黑的鬼影缠住。   我瞪着双眼,左右都是两个人头,这身西装的烟味更浓,但阻止不住两个鬼影缠着我。我使出全身力气,走下台子,一步步往后面方向走去。   看着我吃力的一个人离开,白瑾喊了一声,胡正你去哪儿?   剩下的人人都在担心灯光会再次熄灭。   没人注意到我从后侧的一个楼梯往上走去,我拿着手里离开大厅的时候,灯光恢复了原样,屏幕了黑了下来。再一看,台上只有一个木架子放着一块布。除了死人是真的,地上哪有什么蛇?   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这些人居然是集体产生了幻觉。   大门也重新被打开,一群有钱人开始往外跑。   这次幻觉事件是在太过吓人,而且那死的人可是真真切切的。   往上是楼顶,我拖着两个泛黑的人影走到了外面,这个老头样子的鬼还在跟着我。   他不断的长着嘴巴,我手里的手机持续的抖动,我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但隔得远听不到说的是什么。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都是我的幻觉,都是我的幻觉,你怕个球?   挣扎到天台边缘,身后老头跟着我,表情已变的更加狰狞。   我盯着他,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骂了句,今天是穿这身衣服的人没来,想我烧那块布?我烧你大爷。   天台的门被撞开了开了,白瑾带着几个西装跑了上来。   :胡正你做什么?   我知道他们看到的只有我一个人,白瑾手里捏着两片叶子,但她一直不敢往眼睛上放。   :胡正,下面那些人跟你毫无关系,他们平时都不会看你一眼,你这么做是何苦?   一个西装不耐烦的骂:小姐,刚才闹鬼肯定和这个人有关系,他一出来下面就没事了。这人有问题,我们下去吧?   我浑身冰冷,脑袋迷糊,身上西装的烟味越来越浓。冷夜中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眼中只有前面的楼层边缘。   :对呀,他是要跳楼。不关我们的事儿。您这次来,说是要得到那块锦帛,这东西太邪,还是不要为好。   突然,我身边的老头和鬼影都消失了,手机里也不再响。天台上似乎突然有一阵阴风吹过,连手机里的那些鬼影也藏了起来。这楼顶的温度,居然一瞬间低了很多。   白瑾眼睛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还在往楼顶边缘走去,她却扭头看向了周围,冷声的念了句:闭嘴,别说话了。再说话,你们都得死。   一个人问,小姐,怎么了?   白瑾蹙眉到处看:有别的东西来了。等会你们站在这儿千万不要动,一旦露了人气,就会丢命。   在这时候,天台上传来一阵什么声音,那是一阵猫叫声。   白瑾旁边的一个西装扭头看了看,突然说道:小姐,上面怎么站着个人?   几个西装男都扭身看向了上方,那是天台楼道的出口上,也是这栋大厦最高的地方。那个西装又开口了,声音有些害怕。   :小姐,我没骗你,你看看啊,上面真的站着一个人。   出口顶层距离天台几乎有十米的高度,一声翁的吼声从上面传来。   接着一个黑影从上面扑了下来,扑到我的旁边,他用手一扯,我看到一旁的空气中,一个人影被他扯了出来,居然是之前的老头,被这个人一口咬在了头上。   这个人影冲着天空翁的吼了一声,飞速的翻过栏杆消失了。   几个西装跑过来往下来,哪里还有这人的影子。   他们在问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你看清楚没?这些人都摇摇头,说没看清楚。而更上面的顶部,一只猫儿伸出脑袋,叫了两声便窜没了。   这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只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我回忆起刚才的画面,不只是那个老头,就连那两个泛黑的影子,最后都缠在了这个人的身上,跟他一起从楼上掉下去了。   我身上的西装冒起一阵白烟,接着我身子一松,浑身骨头都痛,那是一种极度劳累的感觉。就像是你刚刚才蒸过一个小时高温桑拿,严重脱水之后浑身都在冒水汽,只不过我冒的是白烟。   我一心要跟那部手机同归于尽,但还是活了下来。   手机总算没了,捡了一条命的我坐在地上喘气,白瑾和几个人都不敢过来。   几个西装不断的问,白瑾看着我像个窝囊废一样坐在地上,惊惧的眼神中带着复杂。几个西装不断的问,白瑾只是看着我,说道:他刚才是被鬼上身了,鬼在他的手机里,最后有东西救了他。   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能站起来之后就从一旁的门口往下走。白瑾突然喊住了我:胡正,你怎么知道你死不了,刚才那个东西,是。。。是我们家的?   我自己都吓的够呛,浑身烟味让我快晕过去了。   我一瘸一拐的走下了楼梯,随口回了句:我刚才没想过自己能活。   白瑾怔住了。   下楼的时候我一阵后怕,手机里居然能有鬼?这玩意我还一直带在自己身上。但为什么以前这些鬼不出来?一直到今天,来这场拍卖会的时候,就出现了这么恐怖的场景?   怪不得即使之前上班的时候,我也偶尔会产生幻觉,原来我看到那些,书店,包括门卫,都是这部手机在作怪?   来到楼下,商场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一个人的身子在地上被摔的稀巴烂,旁边还放着一部被摔的粉碎的手机,正是我的那一部。   这个被摔的稀巴烂的人,就是我以前看到过的那个僵尸?   夜市的人群围观之中,谁还认得出来它的样子,我背心发凉,不敢在原地多留。准备马上离开。   却有一个人叫住了我。   这是个穿着休闲服的四十多岁的男的,见面便叫我胡先生。   :胡先生,刚才六楼的事儿还多亏你了。   我心里一个哆嗦,连忙说我只是个路过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拍卖会死了那么多的人,肯定会被警察调查,我打死都不敢跟这件事儿扯上关系。   他却对我说,你这一身烟味,不是你还有谁?他拍着胸脯说,胡先生,我可是抽过您发的烟的人。刚才我也在场,上面别的人看不出名堂,我还看不出来?要不是您,连我都得死。   这货眼睛瞎了?我心想我跟二叔长得有那么像?   谁知他继续告诉我:胡先生,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拼命,实在是没机会,那块锦帛,我已经准备豁出去都要拿下来的,谁想到了还没开始拍就出了那么邪乎的事儿。我今儿还带着三张卡呢。   三张金晃晃的卡摆了出来。我已经傻了眼,怪不得二叔敢来这种拍卖会,他就一个出租车司机,能有那么多的钱。原来他来拍卖,全是用的别人的钱。   这个人是个南瓜?我在想二叔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不仅一口一个胡先生,还自愿往外送钱。   我递了根烟给他,这人看叶没看,塞进嘴里就开始抽。远处的警察已经来了,这人眉头紧锁,似乎六楼的死人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我听他自言自语的念道:胡先生,这事儿麻烦了,刚才我打听到,那块布已经被白家的人在背后买走了。这白家势力有点大,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他们住在哪儿。   他把我拉着,也没管我好几次都想要走:要不我今晚上找点人,冲进他们那别墅去抢,只要查不到是我们做的,这事儿就找不到我朝某人头上来。   由于太过聚精会神,我甚至在想这人不会是个意淫狂吧,自己和自己说话都能这么眉飞色舞的,他突然呸了一口,拿起烟一看:您咋还抽的是五牛啊,这玩意二块五一包还有人会买?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这人接起电话,我听到他这个手机的音量跟免提差不多,那头有人着急的说:老爷,我们派着跟上去的人都被白家的发现了。   :完了   这个姓朝的叼着五牛烟狠抽了一口,接着对我说他还有事,看了看周围,急匆匆一溜烟的便跑了,跑的比什么都快,转眼就已经看不到影儿了。 第98章 风水守家鬼   回到家里,我一身烟味大的吓人,我妈问我跟领导去见大场面怎么样,被我含糊其辞的糊弄了过去。   我当晚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烟味都去掉。之后规规矩矩的又把西装放回了奶奶屋里,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满脑子都是那具僵尸救了我,之后摔下楼摔的稀巴烂的场面。我的手机里居然藏着鬼?   想起来一阵后怕,手机里居然藏着鬼,也就是说那些玩意这一年多一直都陪在我家里,静静的注视着我们一家?   想想又不对,如果真是那样,怎么会这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况且我们家里非常安全。这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我到客厅吃饭,我妈骂我,你身上烟味怎么这么重?我顿时目瞪口呆,因为我身上居然穿着那件西装,昨晚我明明脱了的呀?为什么今早一起来,这玩意又穿在了我身上。   我妈对我说道:小正,不是你自己穿的么?昨晚上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一看,你自己跑到娘那屋去了,拿着衣服正在穿。我还骂你发了什么神经,半夜起来穿衣服,我当时叫你你也不答应,你自己去问问你那屋里,一晚上全是烟味了。   我妈骂我我不敢还口,身上的冷汗都掉了下来。我自己半夜起来穿的?我妈还说我当时面无表情的,像是发了神经一样。   出去上班我也没了心思,因为太疲倦,在单位被领导骂的非常狠,你一个招聘的,不想干随时可以走,我努力的赔笑脸才应付了过去。   我本来想的是把号码也换了,之前的手机太过诡异,如果不换号码,会不会又接到那种惹鬼的短信?但一想这号码我用了好几年了,而且二叔只有我这个电话,一狠心用身份证补了一张卡,只是换了个新手机。   16G的内存比原来的好的太多,睡觉之前,我把手机放在床头,犹豫了一下,又跑到奶奶房间,将手机打开对准房间内。   我想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上我妈到底看到了什么?   临睡之前,我还将二叔留下的一粒米放在了门口。   这一晚我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我妈早已做好了早饭,骂我你怎么起这么晚,带着两个黑眼圈一看都迟到了,暗骂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刚到客厅,我停下了步子,奶奶的房间门就那么半打开着,像是有人进去过,浑身的烟味中,那件西装居然又到了我身上。   这一次我彻底的害怕了,我妈骂我你就那么舍不得那件衣服,睡觉都要穿着睡?   我去拿出还在录像的手机。   点开昨晚的视频一共录了七个小时,但我有些不敢点开看,犹豫之中,我开始看昨晚的画面。   屋子里非常昏暗,一开始很是寂静,快进到半夜三点钟的时候,奶奶的门正常的开了。一个身影慢慢的走进了房来,居然是穿着短裤的我。   视频中的我双眼紧闭,麻木的走到床头柜边,拿起西装开始穿在我自己身上。   这衣服真的是我自己穿的?   不对,我又再看了一次,这一次我看的非常的慢。我发现我的动作很不自然也不连贯,根本不像是自己在穿衣服。而像是有人在我旁边抓着我的双手双脚,把衣服给我套上去,之后又架着我离开了房门。   但当时房间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呀。   当身子麻木的我经过这镜头旁边的时候,我“自动的”停了一会儿。   在某一刻一闪而过的画面中,我暂停了下来,发现了空气中叔有一双细长细长的眼睛,很是诡异,正在往镜头的方向看。   这一幕把我吓得差点把这新买的玩意丢在了地上。   我跑到门口,地方我放的那一粒米,居然已经变得漆黑无比。   虽然二叔以前没有明说过,但我多少知道这些米颜色变化代表着什么,这些米是从奶奶留下的那些土里挖出来的。如果颜色是有点浅浅的黑,就说明有一些平常的冤魂在周围。颜色越深,它测到的鬼魂就越厉害,这粒米已经黑的发亮。   也就是说,我们家里藏着一只或者好几只凶恶无比的厉鬼。   我们家里藏着鬼?   这只鬼还晚上架着我起来穿衣服?这让我如何敢接受?当晚,我没有脱衣服,只是再次用二叔留下的米,放在了各个屋子的门口。第二天起来一看,这些米的颜色依然正常。   我哪里敢相信这种事儿,之后一连一个多星期,那些米都没什么反应,似乎那段视频只是我的一个错觉。   只要我不离开这件西装,米就不会变黑,那所谓“莫须有”的厉鬼便不会出现,这就是我通过一个多星期总结出来的规律。一想到爸妈还住在家里,我索性晚上就枕着这玩意睡觉,过了几天也没见有事,我也就放下了心来。   但家里可能有鬼这种事儿,比一只僵尸跟着我更加吓人,似乎一旦什么事儿,只要跟二叔沾上了边,即使他已经不在了,也会变得格外的诡异。   我把米装在两个三角布袋子里分给爸妈,告诉他们只要看到里面的颜色变了,就赶快跑,我妈骂我脑袋是不是我有问题,最后听我说是去花钱求来保平安的,念在我孝心一场,也就收下了。   这天晚上,我们家出去赶礼吃宴,摆宴的是我妈学校的一个老师。   我妈接着这个场合居然在桌子上就开始暗示别人帮我帮我物色对象,叹气道其实我们儿子有出息的,只是人太老实了别人看不上,几桌子的人看着我吃完走出去,我妈跑过来对我说,你小子千万别先走,万一别人手里有合适的呢?   我心里难受,安慰性的冲她点点头,出门之后没地方去,又不想听里面男的喝酒女的比儿子比女儿的场面,连一个五岁会点钢琴的小女孩,到了我妈嘴里似乎都比我有出息。   我一个人上了楼顶,边吹风边看远处的月色。   手机响了,居然是白瑾来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胡正,你在哪儿?   我不想多说准备挂电话,难得这晚上有个理由能坐在这儿看着远处霓虹灯听收音机,谁知她却说。   :你想不想知道,那块锦帛上写的是什么?   拍卖会的那张布?我一时紧张了起来。   :我已经睡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别来找我。   谁知白瑾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拿烟的手猛抖了一下,她说这事儿跟我有天大的关系,电话之中,她的声音似乎很急,让我千万不要乱走,她马上就到。   :胡正,这事儿非常急,我们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这张锦帛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的声音中透出一种明显的惊慌。电话挂断了,我第一想法便是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难道是用的手机定位?   我是看到两辆黑车停到楼下的,不一会儿,天台的门开了,白瑾带着几个西装走了出来。   我坐在天台,跟着白瑾来的几个西装的神色都有些紧张,白瑾看到了我,却第一时间没有走过来。   我问她怎么了?   白瑾一双眼睛只是不断的看着周围。   :胡正,你在听收音机?就你一个人?   我听着收音机,夜色下的天台不是我一个人是什么?但白瑾和她带的人的表现,却让我背心冷了起来。   一个西装说道:小姐,你来这儿做什么?   白瑾却说只有来这里才保得住那件东西。这些话让我浑身发麻,她是什么意思?几个西装戒备的看着周围,这只是个小区的天台,并不大,就这么几步路,白瑾居然不敢走过来。 第99章 天台尸杀   她像是看着鬼一样的看着周围,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找着什么东西,突然,她眼睛一瞪,居然看向了楼顶了一个角落。冷冷的说了句:在这儿,已经跟来了。   什么东西在这儿?电话里她说什么已经死了人,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西装从身上掏出家伙,一时间居然全对准了我,我第一个想法就是那晚上的那个中年人,狗日的说什么去抢锦帛,难道事情败露了,这可不关我的事儿啊。   难道这些人要杀人灭口?   我绝望了,几把家伙对着我,我哪里还耳朵还挂着收音机,开枪之后,或许我便直接坠楼下去,这便是我的结局了么?   我脸上却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几个西装指着我,突然我看到了什么,那是楼顶的一个角落,那里露出了一只手。   接着一个人一样的东西从那儿爬了出来,一动不动的站在了我身后的斜式瓦片上。   这个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站在我身后静静的看着前方,但几个西装却已经吓的面无人色。   我身子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居然是那天的那只僵尸,它不是从大厦顶部摔下去摔烂了么?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从我背心升起,这个僵尸的脸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慢慢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白瑾叫我千万别动,这个东西随时可能杀人。   一个西装男的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这个僵尸的脑袋就朝着那个包裹,问题是,我正坐在他们中间。   :胡正,快跑,要不我们都得死。   下一刻,我傻了眼,因为那个西装男发疯一样的居然把包裹丢在了我的怀里。我又不是傻瓜,大骂一声不好,正准备丢了这“烫手”的玩意。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肩膀一痛,接着便看到了那张腐烂的脸出现在我上方,一只手居然插入了我的肩膀。   剧痛之下,我听到枪声响起。我在心里大骂,难道这种邪物真的是不认人的?   白瑾却没有走,她狠狠的扇了那西装一耳光,接着居然冲了过来,拦在了我身前。   这具脸部发烂的尸体冷冷的注视着我,夜晚的楼顶,有什么味道弥漫了开来,居然是我这身西装,上面再次开始冒烟。   面对着这具僵尸,白瑾的身子都在抖。   :您怎么了?您到底是种了什么邪法,我求求您,收手吧,您看看我,我是白家的筋儿啊。   我肩膀剧痛,颤声问白瑾:那只猫呢?   白瑾说什么猫?我已经来不及告诉她我心里的猜测,我从身上拿出了一粒米,放在了正对着这个僵尸的位置,西装冒烟,它似乎一时间不敢动了。   :你是说在楼顶的那只猫?   这一粒米变得泛黑了起来,白瑾抖着身子,保持着挡住我的动作,这个倔强的女人似乎打死都不会让开,只是咬着嘴唇说:白米发黑,这具尸体已经变成了邪物,你是说那天的那只猫,才是控制它的东西?   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我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已经达到了相当的程度,你TM的没事把这玩意引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赶尸的手段我不懂,但我敢肯定,如果没了那只猫,这玩意就是一具杀人不眨眼的邪货,我把白瑾拉开,她问我你要做什么?   我没说话,看着这具尸体,慢慢的往我自己身后又放了一粒米。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只是在赌。但在白瑾的眼中,我这个动作肯定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   身上的烟味越来越浓。不只是我,就连白瑾也亲眼看到,我身后明明只是一处空地,但空地上的那一粒米,却慢慢的变黑了,变得漆黑无比,如果前面那具尸体面前的米只是泛黑,那么我身后空地上的这一颗,就是黑的透亮了。   夜色之下,我直视着这具尸体,它像是个人一样,破烂的眼睛居然露出了惧色。空洞洞的看着我,不,应该是看着我身后的空地。   这一幕非常的诡异,像是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一般。   白瑾看着我的肩膀说道:你的血止住了,有人在按你的肩膀。她反复扭头看了看周围,惊道这儿没有别的人啊。   这里没有别人,只是有鬼,我敢肯定,我已经把我家里藏的那只鬼给引出来了。虽然我看不到他,但那种感觉非常的强烈。   我亲眼看到,这只僵尸的身子开始动了,居然是在颤抖,他那双空洞的眼睛还在看我手里的包裹,但却慢慢转过了身。   它在害怕?   我背心的汗都冒了出来,在这一阵烟味之中,这具尸体沿着楼梯慢慢的走了下去。   它的动作变得非常的奇怪,每一步似乎都很僵硬,直到这具尸体彻底没了影。我才一屁股坐了下来。白瑾这个恶心婆娘已经吓傻了。   :胡正,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离开的样子,我怎么看到,有个人在驾着他,把他一点一点的拖走了?   我瞟了眼她手里捏的一片叶子没有说话。   我忍着痛,把这个包裹打开,里面果然放着那块奇怪的布。我后背冰冷,这具僵尸是冲着这块布来的?一具尸体,也想要这块布。   这到底是个什么邪乎玩意。   上面面花花绿绿的画着很多线条。   一瘸一拐的到了楼下,白瑾试探性的问了我几句话,我都不开口,她也识趣了闭了嘴,只是抖着手来包的肩膀,看我没有躲只是抖了一下,这个女人语气又变得冰冷,习惯性的那副居高零下的口气:痛么?   我总算开口对她说,在这块布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白瑾告诉我,这块布上的线条还没发现什么特征,但是她已经查到了这块布的产地。   她说这块布确实是个古董,但跟目前流传下来的锦帛都不同。我问她是怎么个不同法。   白瑾看着浑身烟味的我,咬了咬嘴唇,指了指我周围。她的意思,似乎是我身边是不是有鬼,即使走在这路上她也下意识的看旁边。   只有我知道,那是我家里藏得一只厉鬼,刚刚可能是被我用一粒米引到了这儿。   我告诉她,有可能是那具尸体突然抽了风,自己跑了我怎么知道?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件衣服,就连我都不知道我们家藏着一只那么凶恶的东西。问题是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儿,自这之后,这一只所谓的厉鬼居然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它从来不存在一般。   我自己也想不通,难道这就是二叔所谓的风水守家?所有作怪的只是我们家里那隐藏着的风水?哪里有什么鬼能够让米变得那么黑?   这样似乎也说得通,只是如果真的只是我家里风水起的作用,那么这也太过吓人了一些。一想到我背心就再次发抖。   在一处路灯下,我和白瑾找到了那具尸体,这玩意此时静静的躺在地上,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走过去,在这尸体的眉心等三处地方摸了摸,接着不敢相信的说道:他只是一具死尸了,连阴气都没了。它死了。   尸体还能再死?白瑾惊慌的看了眼周围,:是什么东西杀了他?   而就在距离这具尸体不远的位置,居然还躺着一个死人,这人一身西装,死的时候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居然是把包裹丢给我的那个西装男。   这人把锦帛丢给我,差点要了我的命,连他也死在了这儿。   白瑾脸色复杂,说他身上没有伤口,看这个样子只能由一种死法。我问她是什么死法,她盯着我,冷冷的开了口:吓死的。   吓死的?   那具僵尸原本躺在白家的地下室,莫名其妙的起了尸,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这么躺了回去,这背后的全都是个谜,让我觉得心麻。   不一会儿,几辆车过来将尸体和死人带走了。我让她把锦帛拿回去,她却怎么都不肯收,说她不敢要,既然那张邀请卡发给了我,让我去拿这张锦帛,这件东西即便她们出了再多的钱,也就当送给我。   :胡正,这背后的事情我看不清楚,这张锦帛,或许只有你才能拿。   说这话的时候,她冰冷的语气中透着一种害怕的情绪。   离开了这儿,不一会儿远处楼下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走出来了,居然是那群吃宴的人,好些个喝的醉醺醺,我妈和几个大姐边走边张罗着,说这兔崽子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谁知远远的就看到我站在路灯下,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走过来,我妈一眼便看到站在我身边的白瑾。   :小正,这位是?   她是先问了白瑾,才问我肩膀是怎么回事。   我捂着肩膀,自己都已经站不稳,说这女的路过的,我也不认识。我妈眼睛眯的像是什么一样。说你娃子骗我,路过,路过她能那么扶着你?   一辆车开了过来,白瑾立刻撒了手,根本没说话,只是看了我妈那群大妈大姐一眼,上车便走了。   之后旁边才有人说这时大切诺基,在田页都看不到几辆,我妈才过来扶我,当着这么多人她很是尴尬:路过的你跟人站那么近,肩膀有事儿没?这些人那么有钱,以后人家再路过,你就站远点,还好没找我们麻烦。 第100章 锦帛的来源   路灯的光不比白天,我妈这才发现我脸色异常的白,而且满头大汗。剧痛之下我再也站不稳,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肩膀缠了好大一圈绷带。我妈坐在床边,见我睁开眼睛激动的忙叫医生。   我妈问我怎么回事。我心想这怎么说得出口?   这时我才知道,我已经在医院昏迷了两天,之前的医生说我肩膀上都有了腐肉,即使做了手术还得观察,不过他也觉得奇怪,说虽然伤口吓人,而且伤到了骨头。但居然只是伤口附近流脓,周围的肉也不见肿,问我是不是有人给我处理过。   在我不断的含糊其辞中,我妈坐在一旁已经快掉泪了。   医生护士都走了,看到我妈流泪的模样,我心里一阵扯痛,那是种非常憋屈的情感。   :小正,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样子,是不是得罪了那晚上的那群人?   我爸在一旁不开口,我妈看着我:小正,你怪爸妈么?   我摇了摇头,   :爸妈没能耐,我们就是个普通人家,惹不起那些有钱人。把你伤成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以后看到那些有钱人,你记得离得远点,爸妈没用,我们惹不起的。   我妈一脸心痛的神情,话里话外居然全是自责,我想要开口,但看到他们那副样子,估计比我还要痛,我只能点了点头。我妈总算笑了笑,说我听话她就放心了。   出门的时候,我听到我妈还在念叨,这孩子一句话不说,别这事儿对他造成什么心里影响。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在他们看来,我这个儿子能安安稳稳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甚至他们连他们认为的我为什么会被有钱人伤成这样也没敢问。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虽然伤到了骨头,但我肩膀好的出奇的快。   出院之后我回单位上班,因为耽搁了好些天,被单位扣了整一个月的工资,这个消息对我的打击比肩膀的伤还要痛。   白瑾在我出院的第二天来了电话,听到她的声音我心里就别扭。我知道她想要问那块布,其实即使对这个女的再反感,我也会去找到问清楚这玩意的由来。   一家肯德基里,我点了两瓶可乐,白瑾少有的喝了一口。   这块布摆在桌子上,白瑾自始至终都不敢碰。   我早已发现门口站着几个西装,虽然隔得远,但眼睛一直放在我的身上的。我问白瑾,这东西究竟有什么名堂。   闷了很一会儿。   我解释道关心这块布,因为我觉得这玩意肯定和二叔有关系。   白瑾却盯着,一双妙眼冷的出奇:通过这些事儿你还没看出来?不是和你二叔有关系,而是和你有关系。   和我有关系?   白瑾也是一副连跟我说话都难受的样子,只是这个女人比我会掩饰。她告诉我,她去查了这东西在拍卖公司的来源,但连她也查不出是谁放到那家拍卖公司的,有关这东西的一切文件都会销毁了一样。   这是一件连僵尸都想得到的锦帛,说实话,我肩膀的绷带都还没拆,想着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晚饭。一时间突然想要有多远离多远。再也不接触这件事。   白瑾告诉我,这块锦帛的产地并不在四川,而是在更南边的一个省份,具体的年代应该是在几百年前,说到这儿她又犹豫了。   :胡正,这是一件古物没错,但那上面的线条。却是最近几十年才缝上去的,而且这些线的年代并不相同。   她是什么意思?我用手摸了摸这块布上那些像花纹一般被刺绣上的线条,有各种颜色。她的意思是说,就连这些纳的线,也是分不同的年代绣上去的?   白瑾点了点头:这上面原本应该是绣着什么东西,但是被这些线把样子完全改了。应该是有人,在最近几十年,不断的在上面绣线,将这个锦帛改的面目全非。   听了这话,我莫名的有种诡异的感觉,问她能不能复原。   白瑾摇了摇头,   :这些后来的线绣的太过高明,而且早就和原本的线条纠缠在一起,一拆就散,没办法复原了。我本来想叫人做一下尝试,但还没开始,便已经死了三个人。我已经查到,在中国,只有一个城市出过这种布。   她告诉我,这个城市,就是南边的潘江市。   那是什么地方?   白瑾说哪里原本古时就是锦布的出产地,但那儿的布和汉人的并不相同,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没落了。   要想知道这块布的来历,只能是去那儿。   提到潘江这个地名的时候,白瑾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告诉我,她之前猜测这块布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就是因为和这个地名有关。   我问她这个潘江有什么特别的,她却只是告诉我,可能在社会上,这个地方一点不特别,但在某些领域,这个地名却让很多人都讳莫如深。   当晚回到家,我查了查关于这个地方的一切,真的没什么特别。只是南边一个很普通的地方,近年来也发展起来了,在网站找到很多哪儿的图片。   我不死心,又在一家全国性的搜索网站里发布了问题,不一会儿,便有很多回答出现,都是有人为了积分来充数。   但其中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没有回答,反而问我你说的是哪个潘江?   我心里奇怪,难道还有两个潘江,由于时间太晚,进一步去问的时候,这个人却下线了。   第二天等他上线,我才知道他居然是潘江市本地的人。我问他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那儿是不是产布。可能是我话里本身便透着别扭,他给我发来了一个链接。   点开一看,大半夜的我吓的背心发凉。   这个链接里居然是各种死人的图片,这让我大半夜的背心发凉,坐在电脑面前,看到里面那些灰白照片惨死的一幕幕,我想要点开网站上那人的联系继续问。   却发现我自己才注册的联系栏里,居然已经是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接着电脑的屏幕开始花了,一张张黑白照片从里面居然自动的从里面弹出。   我觉得身上什么东西烫的吓人,居然是我新买的手机。   这玩意烫的已经开始冒白烟。我拿不稳,吓的把手机丢在了桌上。突然,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猫叫声。   接着电脑屏幕变黑了,我觉得脑壳有些发热,拿起手机一看。这手机没什么特别完全是正常温度呀。跑到阳台外面,周围也没什么猫。   回到屋里,再次打开电脑,这一次延迟了两三分钟显示修复系统,接着不仅是图片,就连记录里的链接都消失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我才敢把手机再次打开,各种功能完全正常。但敢确定,昨晚上肯定不是我的幻觉,难道是有什么东西通过手机找到了我?给我发来了那么一大推的奇怪图片。   更奇怪的是那声猫叫,当时太过慌乱,过后再想起来,我自己分不清楚那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还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我对爸妈说,单位效益不好,转正遥遥无期,我准备去外地看看有没有合适我专业的工作。我妈惊得在饭都吃不下,说你好不容易有个工作不珍惜?你那个历史专业别处哪儿会要?我埋着头扒饭不说话,最后家里还是让步了。   这天上午,我背着行囊走进车站,就连我爸都一脸黑眼圈,远远的冲着我招手。   直到爸妈离开,我才坐公交上高速,去了附近城市的机场。见面的时候,我发现白瑾身边还跟着一群人,她问我那块布带来了么?   我指了指自己身上,跟着他们上了飞机。   我很少坐飞机,透过窗户看到下面的景色越来越小,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白瑾坐的头等舱,我就是个普通位子,一左一右坐着两个西装男,看似随意,其实上个厕所两人的眼睛都会盯着我。   我则满脑子都是离开时爸妈的话,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这么久没去隔壁楼栋串门,那家胖大婶或许早就翻脸了吧,我妈一心想跟我找个媳妇,这下怕是更撮合不成了。   我拿出那块布,这块布我看过太多次,上面的线条缝的很多,我始终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形状。 第101章 初到鬼城   这块锦帛少说也值不少钱,谁会舍得破坏?而且还是几十年来,不断的往上面加线,我盯着这幅图出了神,直觉告诉我,这些线条怕不是要掩盖住上面原本的图案。而是要封住上面的什么东西。   我看的入了神,一旁一个西装男拿出手机对这块布拍照。   这人可能是知道些什么,说也想看看这幅东西,突然,我心里莫名一慌,想要去拦他。但他动作快,已经按下了手机。   我想开口,却被他一眼给瞪了回来。   我赶紧把这块布收了,看了看周围,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坐在位子上准备睡觉,不一会儿,我听到这人很奇怪的对旁边人说:我手机坏了?这幅图怎么老自己弹出来?   这句话让我突然坐起了身,一眼便看到他拿着手机,屏幕上似乎还在不断的晃,我想要去抢过来,突然,他像是在上面看到了什么,眼睛瞪的大大的,在座位上不动了。   旁边人推了他好几下,意识到出了事儿,不一会儿飞机上嘈杂了起来,广播中说有人突发心脏病。   我后背冰冷,在这个西装男垂落在座位上的手机里,我看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中,这张布被我摊在手里,但上面的图案的中居然出现了三坨黑影,看着像是因为光线原因造成的色差,但我知道完全不是那样。   因为这三对浮现在布上面的黑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张着嘴的诡异人头。   下了飞机,白瑾的脸色很不好看,那个人毫无征兆的死在了座位上。其余的西装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想说话,那个手机早就到了白瑾手里,她也看到了上面的照片。   机场的人将尸体送走了,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几辆车早就停在了大楼门口,白瑾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我突然喊了声等等。   在这些人面前,白瑾永远是那副冰冷的样子。在飞机上便出了这么诡异的事儿,这群人居然还能时而笑笑,特别是白瑾,虽然是装出来的,但那种女人的风范却让我更加的感到别扭。   我说先别走,等等再看。   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我问白瑾,潘江市区在哪个方向?她说这儿距离市区还很远,而且潘江市自身是没有机场的。她见我掏出一粒米摆在了大门外朝一个方向的位置。   一群人等在旁边,有一个西装想说话,但被一旁的人拉住了。 夜晚大门外,陆续有人提着行李走出来,灯火通明中,我突然看到了什么。   人群之中,有一个人跟着其他下机的人走了出来,由于远处的灯光是从各个角度照下,也看不出那人有没有影子。   但这已经不重要,我看到的那人,穿着一身西装,一脸麻木的出了机场大门口,往一个方向走去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死在机上的那个西装男。   一扭头我便发现白瑾手里拿着两片叶子,脸都吓白了。她冷声说道:他的尸体已经搬走了呀。   这人死了,尸体是已经被搬走了,但魂魄却走了出来。   捡起那粒米的时候,这粒米隐隐的有些发黑。白瑾告诉我,刚死的人,不可能有这么重的鬼气。   本来我是被带着上后面的车,但这一幕之后,白瑾居然执意要跟我坐在一块,那部拍过照的手机已经丢了。她一言不发的和我并排坐着,问我想不想喝红酒,这种车上居然还有冰柜,我没答话,她就起身去拿酒,随手把叶子卡在了自己耳朵上。   突然,白瑾的手停住了。   :胡正,你换了手机铃声。   我问她,你什么意思?   白瑾说道:那就是有人在给你打电话。   我拿出手机,说这玩意没有响啊,白瑾脸色一白,突然把叶子从她耳朵上取了下来。她说,刚才一阵阵猫叫声,是从我的手机里传来的。   我把手机又放了回去,转过身看着窗外,我问可不可以抽烟,点了一根之后,我嘴角都在哆嗦。   其实这一路上,我都听到了这种声音,只是我不想说出来,这诡异的叫声,真的是从我关机状态的手机里传出来的。   我看着窗外,白瑾坐到了对侧,看着我一身西装的背影。   我整个人非常的落寞,那是一种由于恐惧引起的失落。   :胡正,你在害怕?   我回头笑了笑。说道:来都来了,我又怕什么?   手机里,那只有我才能听到的猫叫声还在响,开了窗的冷夜中,每一声都像是催魂曲一样叫到我的心底。   害怕之中,我心里一阵别扭,看了看车内跟我不相匹配的豪华装饰,我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理,或许是厌恶,我对她说道:我有自知之明,我的命或许是跑不掉的,不管怎么躲,我都躲不过,但你?如果这块布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瑾没有说话,我继续朝着窗外抽烟。她的眼神很复杂,看了看车后的方向,我也注意到,这一路上,虽然车子很多,但几辆大货车居然一直远远的跟着我们。   看上去像是无心的,但白瑾看着这些车的目光,怎么都觉得有些复杂。   潘江市高楼林立,一副边城都市的样子。我们住在了一家带星的宾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我跟着白瑾连续几天到处走访,无非是一些绸缎展览馆,还有仅存的一些织布作坊,都在这个城市的老城区。   白瑾带来的人显得很是神秘,那些西装出了剩下两三个跟着她,其余的一到这里便没了踪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没有心思去管。   我就是一个跟班,跟着白瑾在这座城市里到处走。潘江市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风俗,就跟四川的那些城市差不多。   一天上午,我还在睡觉。白瑾说她查到了一些东西。   这几天我也都习惯了,跟着他们进了市区,我们到的地方是一家非常高档的布店。   这家布店没有在商场里,反而是在一条街边,城市改造总会有那么一两条街还保持着一两层楼高度的原始状态。   即使是这样,这条街也异常的繁华,布店客人很少,里面大多都价格不菲。   到这里的时候,早已有几个西装等在路边,几人的神色居然很紧张,指着这家店铺里,我听到他们小声的对白瑾说着什么。   进到店里,单是穿着,服务员早已对我们笑脸相迎,介绍到这里是潘江百年老店,问女士需要些什么?   我看着这布店的墙上,居然好十几块老布,花花绿绿的,用大框表起来,挂在周围,旁边还有介绍。   :这些都是本店静心收藏的刺绣,全是非卖品。   白瑾却只看了这伙计一眼,身边一个西装盯着他,说了句“我们要潘江的刺绣。”   潘江两个字咬的很重,这服务员回道:这儿全是潘江的布啊,你们。   话没说完,这个服务员神色有些变,叫我们等等。不一会儿,再次出来的是个老板模样的人,一副财大的样子,看了我们好几眼。之后才说道:是你们要潘江的布?   白瑾说,不是要,是想让你来看看,有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布。   几个西装让开,我把锦帛摆了出来,老板一看到这块锦帛,眼睛都直了。接着他声音居然有些发抖,像见了鬼一样的瞪着这块东西,   他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这老板的表情变得很是害怕。我心里吃惊,难道他真的认识。   白瑾问道:在这种地方,能开上这种资本的布店,不全是经营得当的原因吧。   这个老板叹了口气,却不敢碰这块布,带着我们走了出去,指着自己店铺外的屋顶。对白瑾说:你应该是认出了上面一层的那些东西,但我告诉你,那都是我从其他地方搬来的。   之前进门的时候我没注意,抬头一看,这家店的屋顶,很不起眼的居然跟其他店铺完全不同,看清楚了上面的场景之后,我惊的嘴都张了起来。 第102章 店老板   这间店铺的楼层,非常的不协调,有一块是老式屋子的石头屋牌,在这么高级的店铺上,显得不伦不类。   老板告诉我们,这是他从其他一些老建筑上面拆下来的,为了生意好,嫁接了过来。   这个石头屋顶给我一种很别样的感觉,虽然不起眼,也重新在外面装饰过,但还是遮不住原来的样子,两边像是两只奇特动物的大嘴,在中间拱着五颗珠子。   放了这块东西就能生意好?   白瑾问他能不能带我们去发现这些雕纹石头的地方。老板只是说是从几十年前的老房子上拆下来的,地方早没有了,怎么带我们去?   说话的时候,这老板的语气有些躲闪。   :你们这块布,应该是以前潘江的东西,跟我这屋顶是同一个时候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老板的脸色突然有些变,我发现他很是害怕的看了上面雕刻一眼,表情很躲闪,立刻转了开来。   我跟着看了上去,就发现一个黑漆漆的脑壳从屋顶的老式石头后面冒出来,居然在盯着我们,几乎一闪就没了影。   我往后退了一步,白瑾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了句我可能花了眼,但白瑾的神情却沉了下来。   突然,这个老板眼皮翻白,当街便开始浑身抽搐,这把我们都惊了一下,难道他犯了病。几个店里的服务员快速的跑了出来,老板捂着胸口,不断的指着上面的旧石头。两个服务员很熟练的爬了上去,将布盖在那些石头上,躺地上的老板才缓和了过来。   我站在一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加快。我看到这一幕,屋顶后面再次冒出来的那个人头。藏在上面,它似乎在对着这个老板隔空说这话。   人群围了过来,服务员将老板抬了进去。   我们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找了个雅座。白瑾问我:胡正,你脸色怎么那么难道?刚才你在那旧石头后面看到了什么?   她也发现了?   我对她说,你告诉我那块石头是从哪儿来的,我就跟你说。白瑾咬着牙,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我没想到白瑾让人把那家店的服务员带了进来。这服务员一进雅间,被人收拾了几下,接着又给了点钱,什么都说了。   他说他们老板很奇怪,每几个月都会像刚才那样犯病,而且每次犯病都让他们用布罩着那块屋顶。他也不知道那屋顶是从哪儿来的,那么老的房子,这潘江市哪里有这种地方。但驾了那块房顶牌子之后,他们的生意好的出奇。   更奇怪的是,他们老板从来不出门。店铺的后面是一间套房,居家便住在里面。这么多年了,他没见过他们老板离开过这条街。   这个火机有些犹豫,被吓了之后继续告诉我们:我们店虽然出名,但老板为人低调。刚才你们拿出那块布的时候,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慌成过这样。   其实说是屋顶,那只是一块很小的屋牌。为什么白瑾能够通过那块屋牌找到这里?一家高档店铺,在顶部藏这么一堆石头,不是普通的奇怪。最让我心惊的是,我在那屋顶看到的那个露头的东西,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那张脸的样子。   突然,这个服务员抽搐两下,瞪眼倒在了地上。   这个服务员居然死了。   连几个西装也觉得莫名其妙,白瑾皱眉让把他的身子翻过来。在这个服务员的背上,我看到了一根很细的阵。   :你们带他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碰过他?   一个西装摇摇头,接着想起了什么,惊道:出门的时候,那个老板拍了怕他的肩膀。   是布店老板杀了他?只用了这一根针?那个老板是什么人?   再次来到那条街,布店却已经关了门。   这个老板到底在隐藏着什么?白瑾笑了笑,说进去看看。   我却站在原地没动,白瑾问我怎么了?我如果要进去,先看看那屋顶有什么东西再说。这一次,少有的白瑾听了我的话,几个西装爬上屋顶,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奇怪的看着我们。   他们揭开布,看那石头后面,我问上面有什么,其中一个本不想理我,直到一旁的白瑾点点头,他才说后面是空的,就一堆水泥固定住,在水泥里卡着一块木牌子。   而那木牌子上面,写的像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我眼睛瞪了起来,生辰八字?我惊叹道:难道真的有这么邪。   白瑾听到了我的话,只犹豫了一下,便带着人绕向了后街。   之前的在闹市区,几个西装做事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不过街后的位置全是住宅和水沟,人少的情况下,白瑾他们再无顾忌。   找到对应的位置,果然,那服务员说的不错,店铺的后院居然有个小庭院。   外边的水沟巷子中,一个大姐正提着木桶在哪儿扫地。看到这幅阵势,这个大姐吓的一溜的跑了。   门被打开了,这个庭院很小,安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小的一个庭院,居然种着五六棵桃树,而且这些桃树的摆放的位置,似乎也很有讲究。   在往里便是店铺的后门了。   大门并没有锁,推门进去,白瑾带的人全都停下了步子,这是个装修非常雅致的客厅。但此时客厅里,居然躺着三个人,这三个人全是店里的服务员,只是此时他们全都脸色发青。   我心里颤抖了,这么一转眼,这家店里的人便全都死了?   店老板呢?   白瑾的人阴沉着脸色四处去找,我则站在门口看着那几个死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死人总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白瑾的人正在几间屋子里找来找去。   突然,这屋里响起了什么声音。   几个人全慌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动,但那个声音偏偏就那么响了起来。   就像是墙里边有什么东西在动。   白瑾说道:这不是墙在动,这时周围的这些墙在移。   墙在移?   白瑾继续说道:这地方修建的时候,肯定花费了很大的心思,有些厉害的人,可以通过家里的布置,来改变这些房间的方位和朝向。   我看了眼周围,说没有什么在改变了。白瑾指了指我们身后的位置,我直接傻住了,不知不觉中,光线已经暗了那么多,我们进来的那道大门和窗户,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整面洁白的墙壁。   怎么可能?   不知何时,屋内的温度变的冷了下来,几个西装也慌了,拿着家伙问白瑾该怎么办?   白瑾却说,这一幕她非常的熟悉,接下来便是有东西要起来了。   她是什么意思?   :胡正,你还记不记得在我家的那个地下室?   白家在四川,我心想难道她说的是她们家放尸体的那个地方?白瑾说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但这个客厅,虽然布局不同,但跟她们家的地下室非常的相似,她说接下来,应该有东西要起来了。   有东西要起来了?   白瑾问我,你没发现周围的墙壁开始结晶了?这个地方湿气特别重,以前肯定是水塘之类的地形。说完她指着地上那几具脸色发黑的尸体。   我感到背后凉风吹过,地上的三个服务员的身子,居然开始动了。   这家店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恰好这时候,屋顶有什么东西唰唰落下,居然是屋里的平常虫子,不适应这样的温度掉了下来。而我发现墙上的蜘蛛,也开始往角落爬。   眼看几个死人要站起来。   白瑾的人围成一圈,家伙对着这几个死人,虽然害怕,但也随时准备动手。   几个死人的身子突然不动了,我心想难道还有什么古怪,白瑾更是眉头紧锁的看着周围。   :这是一间养尸房,布置的非常恐怖,出口往往就在周围,只是我们还发现不了。   跟几具随时可能活过来的尸体待在一个地方,虽然之前才见过他们,但现在这几个服务员全闭着眼睛。脸色发青谁知道已经成了什么东西?   接着我听到有脚步声响起,转头一看,不是这几个人突然不动了,而是这屋子再次进来了人。   这个人居然是之前的店老板,他居然是从客厅的墙角走出来的,露出了半个身子。另外半边还在墙里面。   怎么可能?   :小伙子,你过来吧。 第103章 那一屋尸舌兰的凋谢   他招了招手,我犹豫的走了过去。白瑾要拉着我,但我却摇了摇头说道:他在门口,种的是桃树。   我这句话表达的很明显,能在门口种桃树的,不可能是鬼邪一类。   听了我这句话,店老板居然笑了。   果然,走到墙角后我发现,这里居然藏着一道门,犹豫颜色和视线的原因,看上去,这个店老板就像是卡在墙里一般。   他说道:小伙子,你相信我?   白瑾和剩下的西装还有些犹豫,店老板指了指屋内的站着的几具尸体:你们是害怕它们吧?放心,它们才刚才,没那么快变尸。   这话听到我耳中又让我背心一凉。   我们跟着店老板,经过了一个长长的走廊,早早就发现,这个人的样子跟刚才在外面看到他的时候,变化非常的大,头发花白了很多,连走路也有些一瘸一拐。   我们到的地方是一间小屋,一共有三道门通向这里,一路上跟着他七拐八拐,我才惊叹这住宅居然修的这么复杂。   到了小屋,他让我们坐。他自己则坐在一张轮椅上。   我吃惊于这屋里摆设的雅致,更吃惊于这个店老板此时表现出的那种风范,虽然他整个人沧桑了不少,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和之前看到的那个市侩的有钱人有了明显的区别。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明亮的屋中居然还种着花草。   我问他,那些服务员都是你杀的?   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心里猛震了一下:为什么?   他随手摸了摸一旁的一盆花的叶子,说道:因为我要救你们。   救我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天,身子被炼成尸体,这是他们自愿的。   他指了指墙上,我和白瑾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幅的照片,照片上面,是这间布店的一幕幕,老板和员工有说有笑的看着镜头,十周年,十五周年,店铺越做越大,相框也越来越新。   窗台上的花晶莹剔透,我一时想要去摸一下,白瑾却突然拉住我:这是尸舌兰,有剧毒。你要是还想要你这只手,就千万别碰。   :呵呵,姑娘,你也知道尸舌兰。   这个店老板表现的太过奇怪,而且就连这间屋子里,那张床,也是用一块布全盖住,看清楚下面的样子。   :你们要找潘江市?   白瑾点了点头,几个西装此时正守着几道门,看样子是不怕这个人耍什么花样。但他却看也没看那些拿着家伙的西装。   :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没人能找到真正的潘江市了。你们要找的潘江市,早就没有了。   他是什么意思?几十年前开始?谁知道他看了看屋外的阳光,继续说道:我来这儿三十三年了,从三十三年前开始,我就一步也没有离开这条街。   白瑾看了看他有些老迈的样子,突然开了口:应该是你一离开这儿,立刻就会死。   店老板用手又摸了摸那尸舌兰,我没有把害怕表现在脸上,要是真有剧毒,他怎么会不害怕?   他继续说道,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我是被困在这儿的。当初我们一起来的还有很多人,我们一起来毁掉了这座鬼城。但也被困在了这儿,我一生所学,竟走不出这条街。   阳光下,他坐在轮椅上的身子显得颓废而又硬朗,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店老板,就那么看着我,想要把我看穿一般。   :你们今天带着那块布进了我这店门。我守了三十三年的这几寸地方,也终于守不住。这就是天意,难道你们没发现,有东西已经跟着你们进来了?   这句话白瑾和我都倒退了两步,他脸色突然变了,笑容变得阴沉,没有看我们,反而看着我们身后的位置。   这间屋子的位置在房子的一个角,所以窗户外的阳光能够照进来,通到这里有一共有三道木门,几个西装正守在三个门口。   我问白瑾,你今天带来的是几个人?   白瑾刚说四个,接着脸就冷了下来,因为我们面前的西装男子,居然有五个。我们都看向了最左边门口站着的那个,其余几人正面面相觑,唯一的这个,却是背对着我们的。   店老板笑了笑:小伙子,他就是躲在楼顶的那个东西了。   真的是他?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这个西装慢慢的转过了身,不是别人,果然是死在机场的那个男的。   只是现在的这个西装,却给人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当时我看到那藏在屋顶的人,正是他。他的身子有些透明,当初我们是看着他从机场离开的,他给布拍照边突然死了,死了之后变成了一只鬼,而这只鬼居然一直都跟着我们。   这个人一步步的走了过来,更让我吃惊的是,窗户上的那些花草,居然一时间全都开始变颜色了,像是枯萎一样,开始发黑了。   脸这个店老板都露出吃惊的神色:是它们。不会错的,就是它们。你以为它还是鬼,我告诉你,现在的这个人的魂魄,已经不能称之为鬼了。   不是鬼,那是什么?   :鬼,是人死之后还能留下些人性的东西,而这一只,只知道阴气嗜杀,他已经变成了别的东西。   门口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几个人突然从门里扑了出来,居然是那几具尸体,面无表情的抱在了这个“西装男子”。   几具青脸的尸体抱着这个西装,嗷嗷声中,他们的身上居然开始冒烟。   我亲眼看到,其中一具身子一直,保持着狰狞的脸色居然倒了下去,再也起不来,店老板搬过一盆发黑的尸舌兰,叹了口气,往地上一放,剩下的两具变得更加的凶猛。从两侧将“西装”架住。   店老板走向了墙边,取下了上面最后一个相框。   :你记住我,我姓黄,是浙江人,十五岁开始学所谓的道。以为自己可以斩邪灭鬼,做了太多亏心事。直到三十三年前我遇到了那位先生,才知道我的所学,都是一场空。   我瞪着眼看他,他说话的时候居然指着我的胸口。   我惊呆了,他从一开始就认出了我?   :你身上的烟味,我怎么会认不出来?既然你是那一家的人,你到了这儿必须要小心。记得,在这条街周围,不管遇到什么人,你千万要小心。在这里,你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将相框往我怀里一塞:记得到时候,一定要让我解脱。接着看了眼满屋的这些叫尸舌兰的花。转身进了屋内。   我被他推了出来,上面的墙碰的一声掉了下来,这个屋子的设计让我瞠目结舌,透过窗户,我看到的最后画面,便是这个店老板跟那两具尸体一起,抱着那个诡异的“西装“鬼影,消失在了那道门里。   连续的响声中,窗户上的石头隔板也掉了下来,再也看不到屋内的任何场景。   站在小庭院里,即使隔着五六米,也能听到里面房子的响动声。过了好一些,那些从墙里发出来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白瑾告诉我,这人可能已经死了。   庭院内的桃树还在摇曳,几个西装男并没看到那只鬼,他们反而是被那些尸体给吓的够呛,说无论如何撬开那门缝再进去看看?   白瑾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便不敢再说话。   我发现就连白瑾也在强行稳住自己的语气:这间屋子,除非是用工程推倒,不然我们是进不去的。   重新回到前面的街上,布店果然还是大门紧闭,白瑾让几个西装再上那房顶看看。   一个跟班上了屋顶,接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告诉我们。嵌在水泥里的那块牌子,之前还好好的,这时候已经碎了。   我呆住了,看着这间闹市中的布店,又看了看两旁热闹的街道和行人,阳光下,这繁华的街道在我眼中让我觉得诡异起来。   白瑾说这人太厉害,是用自己的八字镇住门口,不让邪物进门。   那牌子碎了,那就说明,他真的已经死了。 第104章 住宅区   白瑾说,我们快离开这里,言语间流露出的意思似乎是并不确定这店老板能否挡住那只东西。   这间布店外面看上去没什么,但已经被关的水泄不通,可能连一只苍蝇都没办法飞进去。我却不断的在心里想着店老板最后进屋时的话,   他让我小心在这条街附近看到的人,说既然我来了这儿,就得千万注意,不能相信任何人,他是通过我身上这间西装认出我来的?   我吃惊了,他特别指明是我,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甚至不能来这座叫做潘江的城市?   一个西装冷声问我那人给了我什么?我把那个相框拿出来,连白瑾也感到很奇怪。   那西装问我是不是把东西掉包了,言语间带着狠意,因为这相框里没别的东西,也不知是在这座城市拿出角落拍摄的,里面的环境清幽,一栋楼房修的高一些,另一栋修的低一些,那是两栋楼房之间的一处转弯的台阶。   连白瑾也感到奇怪,这可能就是那个普通小区的一角。说有没有可能是店老板拿错了?   我没说话,心里却想绝不可能,那人到这里来了三十三年,那墙上全是布店各年庆祝的照片,可能也是这个姓黄的人在这里的一种回忆,唯独这最后一张跟其他的不同。   他说的那些话,这个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走在街上,白瑾突然停了停,冷眼望着对面的街边。   我没问她怎么了,她却主动指着对面,   :胡正,那个扫地的大姐,你注意到没有,她出现过在房子后面,现在又出现在这儿,一直在看我们。   街上到处都有扫地的大姐,穿着也都差不多,经她一说,还真是这样,这个大姐默默扫地,却不时的看向我们这边。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大姐,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升起,我连忙转头看向周围,想要发现还有没有其他人在盯着我们。   我想要拉住她,但白瑾已经走了过去。想不到白瑾还有这一面,声音温柔的开始跟这个大姐套近乎。   这大姐看着蛮和蔼,但几句话之后,她的眼神边有些躲闪,对白瑾说道:姑娘,我能不能看看那个小兄弟?   她指着居然是我,谁知在大街上,这个扫地大姐自顾自的走到了我面前。她看着我的脸,眼神中居然带着不敢相信。   :是的,就是你。   我被她把着肩膀还左右转了两下,她估计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但却控制不住那种激动。   什么是我?我问她,你是不是认错了人,谁知她突然扭头看了看街道两边。   :你快走,它们随时可能出来,快走,永远不要回来。   大姐自言自语的说着,说什么来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刚才又死了一个,它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快走,快走啊。   她的这幅表情连白瑾也吓到了,站在街上,这个大姐突然松开了我的肩膀,回到了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我拿出相框问她,你认不认识上面的地方。谁知她只看了一眼。神神叨叨的开始自言自语,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一旁白瑾的人瞥了她一眼,说这人可能智力有问题,这种地方,雇佣这样的清洁工可以节省很多成本。   突然,这个大姐回身拉着我的衣服领着,眼睛瞪的很大,那是一种神智混乱之后惊恐中带着激动的眼神,她只说了三个:杀。杀。杀。   三个杀字,把我也吓到了。这个大姐战战兢兢的离开了,也不知到何处再去扫地,我发现她盯着我衣服的时候多过看我的本人。   到底杀什么?   我试探性的问要不要跟上去,才发现在白瑾的示意下,两个西装早就尾随了过去。   这天晚上,我站在酒店的阳台,看着外面城市的夜景,不知为何,我心里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那就是到这个地方之后,我们始终在被某些东西盯着,那是一种犹如芒刺在背的直觉,刺激的我晚上也无法安睡。   夜景从来都是我非常喜欢的景色,霓虹灯彰显着现代都市的气息,突然,在楼下我看到了什么,几辆和这个酒店极其不符的大货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一群人从上面走了下来,更让我吃惊的是,虽然远,但我看到白瑾居然也出现在了楼下,似乎在跟那些人说着什么。   一行人不一会儿便进了酒店的大楼。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过,这些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连白瑾都亲自到大门口去迎接他们。   第二天一早,走出酒店,我发现那些大货车已经没了,我问白瑾昨晚是什么情况。谁知她却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胡正,我昨晚睡得很早,公司的人都在外面追查,我哪里出来过?   虽然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她说话的时候,厌恨不经意的看了眼别处,我心里断定,这个女人在说谎。   我称自己可能是看错了吧。   趁着白瑾出去,我跑去酒店前台查了查,昨晚到底有哪些人住了进来,服务员出示的名单有好几页,我又去问地下停车场是否听了几辆货车?得到的答案却是,昨晚确实来过几辆货车,但只是给酒店餐厅送材料的,具体形容,也和我看到的完全一致。   过了两天,我接到白瑾电话,通知我出门。   上车之后,车子往潘江市的北边开,最后到了一处非常老旧的住宅小区。   下车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居然已经出了潘江市区,老小区入口处是一道铁门,到了这儿我才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白瑾告诉我,她的人跟着那扫地的大姐,最后到了这儿。   说到这儿她言语之间有些犹豫,   我心想怎么了?   白瑾告诉我,那天那两个跟班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而她,是通过他们手机信号的最后定位,找到这里来的。   这话让我心里一凉。   生锈的铁门内,是几排并在一起的单元楼。白瑾带着人走了进去,这个时间,里面还有好些人正在洗衣服做饭,因为穿着的原因,全都奇怪的看着我们。   我想不到的是,这里居然是一个伤残人士聚集中心。那一个个坐在灰白房子门口的人,全都是有各种各样残疾的居民。   这几栋破旧的楼房修在这种地方,周围全是树林,再加上这里住的这些人,刚走进去,就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我向一个坐在自家门口的男子打听,这两天有没有看到陌生人到这儿来?   他似乎是站不起来,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了我好几眼,之后才摇摇头,也不开口。   我心想这里实在是太过古怪,白瑾拉了拉我,悄悄的对我说,千万不要和这儿的人多说话,我问她为什么。她只是告诉我,这是一种直觉。   我突然看到了什么,在这几栋旧楼的楼与楼之间,居然对着一些石头,过去一看,这些石头像是从建筑上拆下来的,上面已经沾满了青苔,还有很多古怪的花纹。   这不是那间布店楼顶嫁接的那些东西么?但在这儿,居然随处可见。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正好有个小孩在一旁玩,跑来跑去走路姿势非常奇怪。   我去问他,你知不知道一个扫地的大姐住在这儿?   小孩抬起头来,吓了我一跳,他的两个眼珠子居然是白色的,这孩子是个瞎子?他给我们指了个方向。有开始自顾自的玩。   这地方,远处的房子门口,有些人始终在看我们,但似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一个跟班丢了点钱在地上,给这小孩,谁知他却根本不去拿。   我悄悄对白瑾说,这里太奇怪了,找到你失踪的弟兄我们赶快走。 第105章 封闭的地方   瞎孩指的路是靠里的最内侧的一栋,上了二楼去敲走廊上的一间房。不一会儿,门开了,正是那个残疾大姐。   :你们来做什么?   白瑾带的人似乎觉得什么都是钱可以解决,拿出一叠让一旁的我都直了眼,但这个大姐却连看都不看一下。   突然,那个瞎子小孩跑上了二楼,指着我们喊道:你们身上有硬气,你们快点走,别留在这儿了。   硬气?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阴气,几个西装面面相觑,骂这个娃子乱说什么呢。却被白瑾拦住了。   连小孩都能闻到阴气?还是说的我们几个人。   这种事儿我还是多少知道些,以前跟着中年人,也就是二叔,听他提到过,人在社会上走,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沾上一点气息,比如说去过一些脏的地方,就会沾上阴气。又比如说一些人刚去公墓祭拜过,回来的那几天,身上阴气就会比较重。   白瑾转身看了看房子楼下,周围正是这几栋老式小区,外面是一圈阴森的树林,我发现她的脸色突然变了。我问她怎么了。   白瑾悄悄的对我说:胡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社区的建筑修的很奇怪。这些房子,下面的那些树林,在布置上似乎都有讲究。把这里完全的封闭住。   几个西装去大姐的屋里逛了一圈,出来告诉我们,这里就是个简单的住宅,屋里只有她一个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始终觉得不对劲,自己走进去看,两间还小的卧室,外面里面靠窗户,里面一间用来做菜,突然我在墙上看到了点东西。这个大姐的家里,居然挂着一些相片,黑白相片里面是一个城镇模样的地方,几个老年人微笑着站在街口照相。   我问大姐,这上面都是些什么人?白瑾陪在她旁边,有白瑾装作温柔的话语,她的情绪还算稳定。告诉我,那些人都死了。   死了?我问什么时候死了。   大姐叹了叹气,指着墙上的照片,   :拍过这张照不久后就死了。   说完回头对白瑾念道:姑娘,你们快走吧。他们不欢迎你的。   他们?她指的是墙上的这些人?突然,我感觉到背心一阵冰凉,回头一看,我浑身发麻了。   原本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屋内,此时居然多了三个老头,他们坐在椅子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这三个人,不就是照片上的三个人?   正好一个西装走进来告诉我们,说这地方太奇怪,刚才他们出去看了,好几家都挂着一些老照片,说话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屋里已经多了一些东西。   那几个老头只是盯着我,眼神冰冷的让我背后发麻。   突然,这三个“老人”动了,他们抬起手,同时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是这间屋子内的另外一面墙,可能是怕掉石灰的原因,这面墙被蓝布给盖着。   那神色神经的大姐本来还在说话,见我走到了那面墙边,她突然住了嘴。我抖着手,拉开了这张白布。   很多东西露了出来,我惊呆了,就在这面墙上,居然挂着早已布满了灰尘的木剑,银盘,还有很多我根本就没见过的东西。   而在这些东西中间,一副巨大的繁体“杀”字挂在正中。   这个大大的“杀”字,写的苍劲有力。   而落款的地方,则写着四个更让我头皮发麻的小字“留于魇都潘江”。   本来这几个字没什么,但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让在白瑾和她手下全都惊恐万分的事情,在这幅字的空白地方,突然出现了新的字迹,一笔一画的慢慢出现的,像是有个看不到的人正在用笔往上写一般。   “你来了?”   白瑾惊的脸色都白了,带着人快速的出了门,来到外面,又看到晴天的艳阳,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谁知正要下楼的时候。   白瑾停下了步子:你们怎么了?   原来是那三个西装跟班并没有跟上来,他么站在走廊上往下看着我们。脸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胡正,你看到了什么?   我哪里看到了什么?这几个人像是突然失去了神智一般。   这几人一脸微笑,全然不管神色俱厉的白瑾,从身上拿出小刀,一边笑一边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他们疯了?白瑾和我冲上去,一脚把这几个人踢翻,他们却像根本不认识我们一般。我用手按住他们的脖子,我闻到了什么,是我身上的西装莫名其妙的再次传出一阵烟味。   这阵烟味很淡,几人在地上抽搐,闻了这股味道,居然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你身上的味道可以救他们?   一人虚弱的说道:小姐,我觉得自己走不了路,身子像是被什么捆着一样。   几人连路都走不稳,跟在我们身后,再次走过小区,我身子不由的一阵发紧,各处门口的人都在看着我们。我回头看了眼之前的那栋楼,发现之前出现过的那三个老头,居然全都站在阳台上,冷冷的朝着我们的方向看。   我知道自己可以看到死人的影子,但却没有想过让我到处都能看到这些已经死了的人呀。这几个死人突然出现,一言不发的一直盯着我,又在这么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那种感觉谁会受得了?   谁知在外面,又遇到了那个瞎眼的小孩。   这个小孩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配上那瞎眼的样子无端增加了几分恐怖。他对我说:你看得到我爷爷他们?   这句话让我背心拔凉拔凉的,我问你爷爷是谁?他天真的指了指后面二楼的方向,正是那三个老人影子站的地方。   :他们本来活不了的,身上有阴气都不能进这儿。我爷爷说,是你救了他们。   他是那其中一个老人的孙子?怎么会天生瞎眼?   趁着最后的时间,这娃子还有心思边玩边跟着我们走,我指了指远处的那些烂石头,问他,那些石头像是从烂房子上面拆下来的,你知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瞎子小孩嘟哝着嘴,想了想:我从小在这个院子里,还没出过那道铁门呢。我爸妈也是残疾,他们说这里不能让外人进来的,楼上另外一个老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我听他说这附近以前有座城,后来被毁了。   小孩走了,我从没想到过一段路能走的这么煎熬,直到出了这偏僻小区的铁门。我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一阵轻松。   几个跟班清醒了过来,我身上的那种烟味也没了。   站在铁门外面,我坐在地上喘气,白瑾回头看了眼,我发现她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我跟着扭头去看。   如果不是青天白日,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铁门里是之前的小区,几栋楼房早已破旧的不成样子,里面哪里有什么人?外面的围墙上,划着几个大大的拆字。   这是根本就是几栋废弃的大楼,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那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人?   一个跟班吓的脸都白了。难道我们之前看到的全是幻觉。之前明明里面住着那么多的人呀。   铁门里的墙角,估计是很久没人来,灰尘中已经布满的蜘蛛网。看着面前这杂草丛生空无一人的地方,那小孩在远处楼间贪玩的啦啦声甚至还回荡在耳边。   回到宾馆,一直到晚上我也没敢出门。   依旧是这潘江市的夜色,我站在阳台,看着夜晚的霓虹,脑子里全是白天那地方的一切。   敲门声响起,开门之后居然是白瑾,今晚的白瑾少有的露出了一脸疲倦的神色。   我低头没看她,拿出了那块布:你到这里,究竟想得到什么?现在你还不肯说么?   白瑾看着我,只是问我为什么晚上不去吃饭,我有话没说出口,其实我隔壁,对面的那些房间,住的全是那些跟班,只要我一开门,立刻就有两三个房间开门出来看着我。   白瑾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告诉我,那天出去的两个人已经死了,尸体在那个废弃小区周围的树林里找到的。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是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   白瑾说道:他们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进那个小区的大门,在外面的林子里就丢了命,所以要他们命的不是别的,是那个地方,那些楼栋,树林,那地方的布置就是一个风水杀局。   这些我听说过,在田页县的时候,当初三煞阵也是这种情况。在城市中,用风水布置便能要了人的命。   楼房和树木,还有道路,按照一定的布置就能杀人?最重要的,那地方是个封闭的居住地。   白瑾深吸了口气,对我说道:胡正,我告诉你,今天下午我们看到的那些,其实都不是鬼。   不是鬼,那是什么?   白瑾却盯着我手里的这块布:是一些比鬼更加恐怖的东西。 第106章 她的第一次出现   我突然吼了出来。我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我瞪着眼看着她,   :你记住,我是为了活命才跟着你到这儿来的。   白瑾呆了呆,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家的那具僵尸?   点头之后我意识到,这可能是这个女人到这里来之后对我十分重要的一次坦诚。表面上她来自成辉集团,也就是以前的龙门道。在龙门山上发生的一切,包括她家里的那具僵尸,有很多地方都让我想不通,我意识到自从二叔离开之后,这后面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有一根线在冥冥中指引着我。   白瑾突然走出了外面的阳台,我以为她要做什么,谁知她只是看着外面潘江市的夜景。她说道:你看这座城市,现在这么繁华。但你觉得你看到的是真的?   她是什么意思?   白瑾的语气突然变了:如果我告诉你,在这座城市的地方,曾经还藏着另外的一座城,一座被人用风水布局布出来的城,跟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是交替存在的,你相信么?   她的话把我吓到了,她说只有风水高手,或者某些人赶上了特定的阴气汇聚的时候,才能够看到。   :那具僵尸,是我太祖爷爷,当年死在了龙门山,在龙门山上,我们白家人大部分都没了,从那以后我们才开始做生意。我手机里那些照片,就是几十年前的一个老相机从当时的龙门山上拍下来的。   :这些年我一直想找出我们龙门道消失的秘密。那些照片太过奇怪,甚至连场景都扭曲了,包括里面的那只大蛇,还有蛇头顶上的人,你觉得会是真实存在的?   她说她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她就问过她爷爷,她爷爷告诉她,那些照片为什么会呈现出那种样子,她爷爷让他千万不要介入这件事,照片之所以那样,只因为两个字,风水的影响。有人用风水术数,影响了当时的环境。   她说的这些我只略微听懂了一些,但这让我更加的害怕起来,这个地方,难道跟龙门山甚至是崇明市有关系?   其实那个布店老板在临死前的话已经说明了,我奶奶在以前来过这里,这件事我一直没跟白瑾说。但此时,我最害怕的,还是她口中那些比鬼更可怕的东西。   第二天白瑾消失了一天,我带在宾馆不敢出门。到晚上的时候,她带回来了一些东西,是一个皮箱,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全是潘江市以前的报纸。   在报纸上繁杂的新闻里,全是这二三十年的新闻,白瑾已经进行过整理,边边角角都是关于那个小区的。   我不敢相信,这一二十年间,那个小区内不断的发生事故,或是火灾,或是自杀。   一个老年人,用剪刀捅进了自己的嘴巴,照片上的照片惨不忍睹。   更有甚至,一家五口集体喝药自杀。这些场面看起来不止恐怖,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而其中一个老头我认了出来,正是那天去那儿看到的一个。   怎么可能?   如果说短时间内一个地方的人突然死亡,那是事故,肯定会引起城市其他人的大面积关注,但如果是在二三十年的时间里,一个偏僻地方的人通过各种方式陆续消失,那就更加不同。   我拿起其中一照旧报纸的时候,手都在发抖,报纸上是一个几岁的小男孩。那是他悬空的吊在小区铁门口的照,两眼翻白,正是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孩子,报纸的时间是五年前。   :他是上吊自杀的,这个新闻的标题醒目,是因为他是个儿童,而爬上那么高的地方上吊,算得上是个新闻。   突然,我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闪过,那是一幅幅血腥的画面。我满脸虚汗,白瑾问我怎么了?   我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是翻天覆地,这些照片我都看到过,就是那晚上还在家的时候,在那电脑上莫名其妙弹出来的那些照片,当时的那些照片更多,甚至场景更加诡异,其中就有这里面的一些。   :你看完了?   白瑾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我白着脸点了点头。白瑾问我,有没有发现这些照片都有一个共同点。   我心想这照片能有什么共同点?   白瑾突然脸色郑重了起来,她从身上拿出了一个老相机。   :这就是我们家当初在龙门山上,拍下那些照片的那个相机了。我拍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她拿着相机对着这些照片,咬着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似乎做了这件事情她就会没命。   她突然看着我:胡正,你做什么?   我手已经放在了相机上,拿了过来说道:我来吧。   简单的三个字,白瑾一脸复杂的看着我,接着点了点头。   我对准镜头,镜头里的照片看不出什么奇怪,但就在我按下快门的一瞬间,突然,一阵冰冷的感觉袭来,接着我忍不住的背心一麻。   :胡正,你怎么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这屋里突然多了什么东西,捆着我的全身一样。但这时,一阵烟味传来,居然是我身上的西装再次开始冒烟。   似乎是某种邪物被我的西装所驱赶走了,轻轻对着旁边按了一下,放下相机的最后一刻,我已经口皮发白,白瑾问我,刚才这屋里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因为我拍照的时候,他居然感到那一刻屋里的温度冷到了极致。   我摇摇头,让她去把相片冲出来。   当我们看到冲洗出来的照片时,我浑身冰冷,这些老照片再次拍出来,几乎每一张上面,居然都多了一点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的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这些照片的各个角落。   小孩上吊的那一张,这个人影远远的出现在铁门的一角,而这个人影的非常奇怪,两个手并不对称,左手似乎拿着一件什么东西。   那是一块布。   这一次我和白瑾都变了神色,虽然模糊,但那鬼影手里拿的布,怎么看都像是我带在身上的那一块。   这块布突然出现在这些照片上,而洗出来的照片中,最后一张是盖着的。我去翻,白瑾对我说:你最好不好看。   她的眼神中带着惊慌,我没管那么多,一下将这张照片翻了过来,照片上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屋子的场景,是我在放下相机的最后关头对着窗外按的一下。   只看了一眼,我便浑身发冷,我扭头看了看外面,什么都没有,但照片上,淡淡的似乎有一个模糊的鬼影正飘在我们这个二十几层的窗户外面。   白瑾拿着叶子,对我说:拿到照片之后我进门第一时间看了一次,外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东西的诡异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计,不算上我,至少超出了白瑾的预计。   我点了根烟,走到窗口,正面对着照片上个影子漂浮的位置。这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怎么做,只是突然从心里升起的一种愤恨。   难道这么多天,每天晚上我站在这儿,那个影子都在外面看着我?只是我看不到它?我从身上掏出了那块布。静静的看着上面。   身上的西装莫名其妙的再次开始冒烟,这些淡淡的烟雾来的非常的诡异,我甚至产生了幻觉,烟雾之中,我看到我手上的这块布的样子变了。   上一次这块布显出诡异的图像是在飞机上,那个后来死了的人用手机拍照,布上面显示出一张鬼脸。而此时,我看到这上面居然显示出了一个人影,一个被杂乱的线条遮盖住的原本的刺绣,似乎是个女人。   :胡正,你怎么了?   白瑾从身后拍了我一下,我一个机灵,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坐在了栏杆上。我刚才居然产生了幻觉,快速的爬回来,我背心全都是汗。   白瑾说我刚才看着这块布,莫名其妙的出了神,她怎么叫我我都不回答,还弄得满屋子都是烟味。 第107章 你是一个不该回来的人   这幻觉来的太过突然,我一身冷汗,回去之后,指着照片上的人影说,这个影子是个女人。   :女人?   白瑾皱眉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告诉她,能够刺绣的,不是女人是什么?手里还拿着块布,虽然我们这种人不解风情,但这道理再简单不过你还想不通?   说完我又告诉她,让她沿着这潘江市去往去找找,看看向东的地方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白瑾一脸的不解,我低头不说话,因为连我都想不通,心想难道我告诉你,我刚才在手里的布上看到了一副刺绣?上面有一个人,用手指着东边?   白瑾走了,这天晚上,我久久的没有睡着,也不是我胆子大,而是我心里始终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我甚至再次走到了走廊的窗口抽烟。   半夜三点过的时候,没有任何诡异的事情发生,我对着阳台外面的夜景,心里一股怒气实在是忍不住。我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外面的空气说道,   :你到底是谁?   :那些小区的人都是你杀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个什么东西?   阳台外一片安静,没有东西回答我。   过了很久,突然起了一阵风,吹着什么东西动了动,居然是我放在手边的那块布。本来没什么出奇,我正准备转身回去,突然我停下了脚步。   一晚没睡,天已经快亮了,我看到潘江市的东边,多了点什么东西。   成片市区的楼房背后,居然传来了一阵红光的光亮,喧嚣之中,就像是这座城市的一侧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座城市,散发出一点不逊色于外面的霓虹夜景的灯光。   我身子发麻,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幻觉之中,我亲眼看到了这座城市旁边还有另外一座城市。壮观的场面难以置信。   回到床上,好一会儿我才清醒过来,骂自己真的是脑壳晕的疯了,什么另外一个潘江,那根本就是太阳升起之前的曙光。   而第二天下午,白瑾打电话来说,她有些发现。让我去东边找她。   潘江市的东边全是老城区,一栋栋小区就没有超过七层楼的,我跟着白瑾到了这儿,看着这些修了十来年的房子,和穿梭落后的小巷。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这地方太大,给人的感觉甚至不是城市,要不是也规划在潘江市区里,你走进里面,就像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一般。   不仅如此,这儿的开发似乎还不全,就像以前四川的重庆,一座座老楼坐立在不平的山地上,甚至还有些是乡下一般的楼房。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这就是我昨晚看到闪着一片诡异红光的地方?   见到白瑾是在一个路口,她带着人正向一旁的路人问着什么。   见了面之后,她让我跟她去一个地方,我心想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这里的路非常的复杂,巷子中有穿插着很多没开垦过的荒山,荒山上面时不时还看得到乡下的那种楼房。   到了地方之后,我也呆住了。   这是两处非常偏僻的楼栋,各自只有五层,一上一下紧靠着修着。   看了周围的草丛,还有楼房之间的链接往上的石头台阶,我一眼边认了出来,这里就是那个布店老板所说的地点。我在市里找了那么久,居然真的在这儿?   而就在这拐了几个弯的石头扶梯的最上面,一旁有一块已经长满了青苔的石头,一个跟班正站在那儿跟我们打招呼。   :小姐,你们来了?   如果布店老板给的那个地方真的是所谓的“潘江”,那么走在这段石梯上,我们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这附近真的便是另外一个潘江市?   看了看青苔石头的背面,我们都呆住了。这背后居然斑驳的写着两个字。   “魇都”   繁体的两个字,却给人一种阴意盎然的感觉。这里以前叫“魇都”,我眼睛盯着那个“魇”字,这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白瑾小声的对我说道:这就是我说的比鬼更可怕的东西。   比鬼更可怕的东西?   一个跟班小声的对白瑾说:小姐,你知道这地下周围都是什么么?   :蛇窝,全是蛇窝,这块石头埋在地下很深,我们来的时候挖过,根本挖不出来,反而发现下面是一些联通的蛇洞。我和两个弟兄没办法,这才把土填了回去。   如他所说,这周围的泥土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只是我不相信,这座石头居然是和一座山连在一起的?   两栋楼房都是闲置楼,白瑾再次让几个跟班出去打听,我们则沿着这个石梯的位置继续往上,旁边是石墙,一路都是山坡,只是山坡的尽头盖着几间小屋。   白瑾居然有那个心情,看着周围的景色说,要是以后能在哪个城市角落找到这么一处幽静的地方过生活,那该多好?   一旁的墙上全是爬山虎,平白无故的给这里增加了几分阴黑的气息,一瞬间我回头一看,接着拉了拉白瑾。   :胡正,怎么了?   我说刚才那些楼里里,似乎有人在看我们。   白瑾皱了皱眉:哪里有人,这些楼房早就空了。我问了一句:那你知不知道这地方为什么空置下来?白瑾无言以对的看着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也感到了一丝阴冷。   上坡之后,几间还没有拆迁的屋子里都住着人,其中一户是一个老太婆,我们去问她这附近到底是什么地方。住在城市边缘靠山的地方,这个太婆倒也和蔼,把我们迎进了屋,似乎没想到有人对这儿感兴趣,她唉声叹气的开了口。   :我们这儿,很久都没人来了,下面那些房子,都是几十年前修的。这儿原本是个小镇,也叫潘江,留下来的老人没多少呢,当初周围山上全是村屋,后来全被拆了,修了楼房。这地方也面目全非,我们这些零零落落的住户,都是仅剩下来的人了。   白瑾问她:为什么修了楼房又不住人呢?   太婆说道:这地方不吉祥,虽然修了高楼,但搬进来的人都住不了多久,逐渐也就搬走了,这么大块地方,没什么人住了。   :太婆,这儿开发之前,是不是叫魇都?   白瑾问出这句话,我发现这个太婆的脸色突然变了。她看着我们:姑娘,你们怎么知道?以前这里有个城镇,就叫魇都,那都好几十年前了,后来连房子都全没了。   这个太婆和白瑾说话的时候,居然时不时的眯着眼睛看我,那种眼神让我心里发麻。她突然打断了白瑾的话,反而朝着站在门口抽烟的我说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生生忍住了嘴边的话,直觉告诉我,这个太婆从我们进门的时候就不对劲。一定不能说真名,我随口编了个名字,谁知她却摇摇头。   “不对,不对。”   她说什么不对?   这个太婆居然站起了身?慢慢的走回屋里,从一旁拿出一炷香,往这破旧房子正中的一个供桌上着香。   :这儿以前有个城镇,才是真正的潘江,而潘江以前的名字,便叫魇都?   她的声音非常的沧桑,我和白瑾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像,真的太像了,养儿难,盼子归,怎么会这么像他?他在这儿长大,您想过没有?他总有一天会回来?当时我就知道,留不住他的,谁知竟会毁了这里。您到现在,还不后悔么?   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是她上香的时候对着供桌说的。   我试探性的问,那桌上什么都没有啊,您到底在拜什么东西?   :拜什么?   老太婆只说了三个字,但她的声音却突然变了。她慢慢的转身,走到门前,居然拉着我的手。此刻我再次仔细看了看她的样子,非常苍老,头上包着头巾,别扭的不像是城里的装饰,反而像是保持的某种古老的简朴发饰。   我背心一麻,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   她转身,从身上掏出一根蜡烛立在了桌上,单手点燃。   昏暗的屋内,我眼睛晃晃的看着这根蜡烛,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头晕。   一旁白瑾的眼睛惊恐的瞪了起来,她看着这个老太婆,似乎这个老太婆此时在她眼中变成了什么诡异的模样。   :胡正,你要小心,她用那根蜡烛,点的是你的命。   我在心里狂吼,因为这一瞬间我看到这个老太婆的手居然枯瘦无比,居然只是一层皮包骨头。我本来是躲的开的,但刚刚像是有什么东西莫名其妙的一紧,我感觉到是兜里的那块布。像是粘在了我身上一样,让我动弹不得。   :小伙子,我跟你讲一个故事。你听完之后,就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是来送死的了。   我站在门口,脑袋晕乎,眼中只有那根蜡烛燃起的火光,耳边响起了老太婆的声音,只是她此时的声音,居然变得极度的憎恨和怨毒。   :是你,你毁了这儿,居然还敢回来? 第108章 把我当成了某个人   白瑾着急的扑了过来,手里拿着她的两片叶子,但还没靠近这个老太婆,便砰地一声被什么东西撞了回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太婆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似乎是在讲着故事,但不久之后,眼神朦胧中,我面前升起一片白雾。   这里是哪儿?   我心里发紧,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某种幻觉,沿着前面慢慢的走,走出了这间屋子,接着我眼前开始出现一幕幕的场景。   同样是这个山坡,那是一座座低矮的房屋,跟现在根本不一样,每一座屋顶都雕刻着奇怪的石头屋牌。看上去全是古老的建筑。   中有一群人安静的生活在这个城镇中,他们的装饰非常奇怪,不像是现在潘江人的样子。   老太婆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我身子越来越痛,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一般往前走去。我越看越奇怪,生活在这儿的人,他们怎么都不说话,家家户户都坐着自己的事情,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交流,让这个地方充满了诡异。   我惊呆了,反应过来这是个以前问米非常相似的情况,难道这是这里几十年前的样子?   画面一转,到了一个晚上,突然下山的城镇传来一阵声音,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像是外面来的,身上全是伤痕和泥,寒冷的夜晚独自走在这儿的街上。   画面急速闪过,这个孩子非常倔强,只是蹲在街角,饿的发晕也不求人施舍饭吃。终于,在小孩冻死之前,一个人出现在了小孩晕倒的街角。   我吓到了,那是个女人,画面中看不清样貌,但她居然是双脚悬空的。这个诡异的女人久久的注视着这个小孩,天亮之后,这个女人没了影。但城镇里却突然热闹了起来,一个个质朴的居民开始朝着山坡的某个方向朝拜,我看清楚了,他们拜的正是那块刻着“魇都”两个字的石头,从此,一个个沉默的居民收留了这个小孩,每家每户轮流给他饭吃。   画面继续向前,每天这个小孩都会到那块旁边来守着,也不祭拜,只是沉默的蹲在那儿。画面中的某一晚,我看到了,那晚月亮当空,这个半大的孩子抬头看着月亮。而他的身后,则悬浮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安静的月下,石头边的这幅画面似乎成为了一个定格。   我发现这里的居民全都走出了房屋,他们的样子发生了变化,一个个嘴角弯了起来,眼凹深陷,城镇中站着密密麻麻的人,这些居民居然早已不像是人的样子。   怎么可能?这个魇都是什么地方?   这个城镇自从出现过那恐怖的一幕之后便恢复的原样,画面越来越快,那个小孩也逐渐长大。   一幕幕的画面从我眼前闪过,我站在这些过去的场景中,而那个老太婆则一脸怪异的站在我身旁。我已经完全沉迷了进去,这个老太婆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慢慢的松开抓着我的犹如骨头爪子一样的手,这手里居然握着一把已经发黑了的米。米掉落在地上,老太婆的爪子向我胸口伸了过来。居然没有对着我,反而像是对着我这件西装说话。   诡异的声音响起: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该死了吧。   我眼中最后闪过的画面是一群人冲进了这个城镇,接着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诡异叫声,漫天的红光中,各处的房屋开始倒塌,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争斗,各处都是恐怖的尸体和一片断壁残垣。   那把米落下了,我看到幻觉戛然而止,我抬头,正好看到老太婆那张诡异的脸,而她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胸口。只听嘭的一声。   她神色一变,干枯的手突然缩了回去。   我吓了一跳,赶紧倒退了两步,原来是我身上带着的布店老板的相框莫名其妙的碎了。这东西一碎,居然将身上那块紧贴着我的布弹了开来。   原本的情况,她的手是已经插进了我心窝,但她似乎都不敢相信一个相框能让我挣脱了出来。她一脸厉色的看着从我身上掉出来的碎相框。   :他们还没死完?这时当年那群风水人的东西。有人在你身上留了手段?   一转眼,这个老太婆居然没了影。只剩下这么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怎么回事?   白瑾脸色发白的躺在地上,我去扶着她想要赶快走,到了屋子外面,我问刚才那个老太婆呢?白瑾的样子很虚弱。   :她只是啊的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然后就突然不见了。   按照白瑾的意思,这个老太婆是瞬间没影儿的?但地上那堆发黑的米却是真实存在的呀。   刚走出来,我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白瑾想起了什么,让我赶快回去,我踉跄的回到屋里,那根蜡烛还摆在桌上燃着,白瑾之前说这根蜡烛点着的是我的命,我头晕之下就要去吹,谁知她一把拉住我,紧张的看了看周围。   :不能吹,吹了你就会死。   我心里的疑惑已经到了极致,但白瑾如此郑重的话我不敢不信,特别是那种感觉,当我看着这根燃烧的蜡烛时,觉得自己再也挪不开眼睛,只剩身子越来越虚。   :胡正,她刚才碰了你。你想想,你身上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我背上一凉,看向了这根拉住上面,已经融化的蜡烛,多了几个黑丝,居然是几根头发?那老太婆刚才扯了我的头发?   白瑾拿出一把小刀,将这根蜡烛从沾着头发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削了下来,放进自己的口袋。只是这么点动作,昨晚之后,她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我的头发没再蜡烛上面,那种头晕的感觉终于消失。   我们看向了这间屋子里,那个老太婆消失之前,对面里面的空桌子上香拜祭。白瑾看着周围,此时我们才发现,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根本就是一副很久都没人住了的样子。她让我赶快走,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音,似乎那个老太婆还在附近。   我说等等,反而把蜡烛拿到了那桌子后面,这桌子上确实什么都没有。但看了眼后面的墙上,我变呆住了。   这是一张一个非常端庄瑰丽的女人壁纸,银色耳坠,鲜红的嘴唇。这个女人正站在一块石头边,顶上便是一副弯弯的明月。   我对白瑾说,那个老太婆,是在拜这一幅画。   白瑾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强忍住了自己吃惊的表情。说没什么。   白瑾道怎么可能?难道这幅画你以前在哪儿见过?   这天从酒店出发,我一直背着背包,离开这间阴冷屋子的时候,看了眼自己背上的包,强忍住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冲动。   这个地方我们不敢多留,沿着来路很快回到了下面的小区。   到一个巷道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不走了,此时我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那个老太婆肯定不是人,她是一只鬼?   刚才那只鬼明显是要杀我,她为什么会要向我“问米”,有过以前的经历,我知道问米这种事儿,作用是能够看到一只鬼或者一个地方以前发生的事情。   “问米”   白瑾皱起了眉头。   :据我所知,问米必须要是某人或者某物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如果随便向一个人问,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   白瑾说的我也知道,问题是我以前打死都没来过这儿啊?这个什么潘江,我生平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   :胡正你确定那个东西实在向你问米?鬼魂向人问米,同时也能看到人所看到的东西,你没听她刚才的话?我觉得它的表情里,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确定你是某个人,然后要杀了你。   确定我是某个人?   我的心冷了下来,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些画面?我脑袋中突然闪过一个惊雷,那老太婆捏着米的手抓着我的时候,她是抓着我的手臂,也就说,她根本没碰到我。碰到的,是我身上的这一件西装?   因为这件西装,她把我当成了某个人? 第109章 魇都降临   这里各处的岔口都一样,这种居住群,街道很窄,除了店铺之外,几乎只能容下一辆车经过。我一心想回到外面的马路再说,白瑾拿出手机,听着是在给她的人打电话。   接着白瑾带我走到一个路口,这儿有一间饮料店。她说有些口渴,我们进去喝点饮料?   这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女人,实在让我看不透,我强忍着心情和她坐在了这间饮料店内,两个人拿着饮料,看着外面傍晚十分的买菜街道。   我发现她的语气突然有些低落,她看着外面的场景似乎出了神。她问我,胡正,如果从今之后,你再也回不去了,你会后悔么?   我这句话让我心里猛颤,惊的连手上的饮料都打倒了一些。   一时间,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几乎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不是我吃惊,因为白瑾居然在抹着口红,那艳丽的口红随时触动着我的神经。   :怎么了,我就不能抹口红?我是怕我以后再也抹不了了,这些东西,我以前本来是不用的。   我心还在碰碰跳,她放下口红,我心想你这个女人要发神经别当着我的面。谁知道接下来她的声音更加的低沉了下来。   :胡正,你知道这儿以前是什么地方么?   我大喝了一口饮料,这间店里,还有两三对年轻的情侣在窃窃私语。她看了这些人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巷子街道。她说,胡正,你不是带着那些米么?你拿过去试试就知道了。   我背心有些凉,但她的语气很确定,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从里侧衣服里拿出了一粒奶奶留下的米,找个由头到了旁边桌子。   :哥们,我问你个路怎么样?   这一对情侣都奇怪的看着我,我则开了个玩笑,顺手将米放在了桌边,问同兴路小学怎么走?这个男青年道附近没什么同兴路小学啊,女的厌烦的看着我,要是她耐心稍微不好点便会骂我无聊。   胡乱说了几句,我回了座位,第一件事就是把手心的那一粒米拿了出来。刚拿出来我便呆住了,刚才我明明用这玩意对着那一对情侣,而此时,这可是测出有没有鬼的米居然已经微微的发黑。   怎么可能?   白瑾轻声道:果然是这样。   她是什么意思?   白瑾告诉我,我可以拿这东西随便去测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这东西都会是这个颜色。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瑾看着我,轻声道:胡正,你知不知道,这潘江以前是个镇,叫做魇都。而魇都,以前是一座鬼城。   鬼城?   白瑾深吸了一口气,此时已经是傍晚,我发现她拿着杯子的手都有些抖。   :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自己不会相信,这座鬼城真的存在过,就在我们现在站的这片地方。这座魇都,在南边很少有人知道,因为它已经消失三十多年了。   说到这儿,不用她继续,通过之前的事情,我也已经猜到了一些。   白瑾告诉我,这座鬼城,是被当时的一群各地来的风水先生给毁掉的,以前的房屋全都被拆了,在这块地方重新修建的这些楼栋,就连以前城镇留下来的那些断壁残垣,也被人通过某种方式,给拉到了很多不同的地方。这个城镇,在几十年前,便是这样被彻底的抹去了。   她早就知道这些?怪不得可以通过那块旧楼牌找到那个布店,我咬牙看着白瑾,问她你怎么现在才说?   而我心里更加害怕的是,这个所谓的魇都,里面有一个魇字,之前这个女人透露过,魇是一种比鬼更加恐怖的东西。   :你知道几十年前,这里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么?   我摇了摇头,白瑾看着外面,声音居然有些呆:这些我也是听来的,据说以前只要生活在这个城镇里的人,他们非常的沉默,平时不怎么喜欢说话。而且稍微有点门道的人进来一看,都会把他们误以为是鬼。没人知道这个魇都是怎么来的,似乎这里从出现开始就是一块邪地,只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据说他们身上的魂魄,不是人的魂魄,而一种恐怖的东西,一种类似于鬼,却比鬼更加吓人的魂魄,叫做魇。   听到这些秘密,虽然依然坐在饮料店里,我已经震惊了。   白瑾鼓起勇气一般的站了起来,在这间现代化的小店里,她小心的动作显得格格不入,我跟着她走到了门口。看着这一片高高低低的就楼栋的尽头。   夕阳之下,这些房屋尽头的天上,居然闪着阵阵红光,看起来就像是晚霞一般。   白瑾告诉我,从刚才开始,这些光就亮了起来,我们下午进来这儿就是个错误,她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凶险,或许我们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我不信邪,路上还那么多的人,而且这一条条巷子和店铺,怎么看都像是普通的城边场景。这些人有说有笑,哪里像是她说的那么诡异?我连续走了两三个巷子,在里面转来转去,始终往一个方向去。   白瑾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后,我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下午进来的时候,可是几分钟就到了这里面的呀。外面潘江市那些宽大的街道都去了哪儿,我不断告诉自己,只要拐过这条街,说不出就有一个巷子口,走出去便能看到外面红绿灯的潘江市三环大道。   只隔了几条街的潘江市区,就像是永远那么遥不可及一般,我甚至远远的能够听到市区里传来的大车声音,但就是像在天边一样。   距离离开饮料店,只过了二十几分钟,但天已经开始黑了。我心想怎么可能?这才下午五点过呀。   但夜幕就像是不可避免一般的来临了,天边夕阳的光线逐渐消失,那阵晚霞的暗红愈发明显,我站在巷子街头,只是这么一会儿,周围的行人诡异的就已经少了很多。   白瑾站在我身后静静的看着我。   :胡正,没用的,除非到了明天早上,那轮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不然我们永远出不去了。   我身子僵硬,夜幕逐渐来临,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我呆呆的问白瑾,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白瑾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平静的让我不敢相信,这比来的快了很多的夜幕似乎并不让她感到恐惧,我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有多了解某个女人,但此时白瑾的平静真的让我感到害怕。   :因为,几十年前,我们白家的人也来过这里,毁掉鬼城的过程中,他们最终死在了这儿。   我瞪着眼,回头看着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白瑾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这才想起跟着她来的那些人肯定也还在这儿。   我没了办法,犹豫了一下只能跟着白瑾走。而且我不是傻瓜,到了现在我已经猜测,她既然敢来这座叫魇都的鬼城,肯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儿。   找到几个西装跟班是在靠里的一座楼栋旁,一路上我都在注意,就这么一会儿,街边的店铺有很多都已经关了门,刚才还在下午场里买菜的人,此时也少了很多,找到那栋楼的时候,路上的人更是已经寥寥无几。   几个西装全都一脸冷峻,只是一眼都没看我,全都对着白瑾。其中一个对白瑾说,在山上发现了一些东西。   我心想是什么,跟着他们上了一旁的山坡,说是山坡,其实只是一条小路边的斜坡。我发现路边的草丛里已经被挖了开来。   那是什么?   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一些埋在泥土里的废墙和废石头,露出来的一点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我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跟班指着这斜坡往上的一大片地方,   :小姐,我们去看了,这片荒草地儿,平时堆着是垃圾,下面的泥里埋的全是这些东西。   我站在这一大片地方面前,问白瑾,如果从这个方向往外走,应该能走出去吧?   一个跟班对我说,这些山坡都在镇子中间,随便往那个方向往外,都是下面的街巷。   白瑾轻声说道:怪不得找不到以前城镇的痕迹,原来大部分的废墟,都被就地埋在了这座城镇原来的地方。   面对着眼前这一栋栋的房屋和街道,白瑾轻声的开了口。   :这地方到了晚上,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我问她会变成什么样子?白瑾看着我,   :胡正,马上这里会成为一个你想象不到的恐怖世界。   现在才五点过,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边,那最后一丝光亮终于消失了。   随着黑夜的来临,在白瑾有些颤抖的声音中,我发现周围的这些住宅和街道,全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两章都要晚些   这几天都忙,有活动,才回来不久,不好意思哈。 第110章 躲避的方法   这是一种诡异的安静,一直到我们走到一条街上,才又听到了声音。这条街上唯一还没关门的是一家理发店,路上只有两三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我们一行人的目标太过明显,特别是几个西装跟班,几个路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们。   在他们身上,我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但白瑾却让我尽量不要靠近他们,说现在还没变。   没变?这是什么意思?   白瑾对我说道,这地方到了晚上,最好能够找一间屋子躲进去,说话的时候她还是不是的回头看远处那些废弃的楼栋,我也跟着看了看,觉得那些水泥窗口中似乎有影子闪过。这让我更有点害怕,跟着白瑾进了那家理发店。   现代化的装饰,老板热情的接待了我们,说就快关门了,几位怎么才来?   就快关门?我身上的时间显示下午才六点过呀,看了眼墙上的钟,我呆住了。上面的时间居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   几个理发青年根本就是普通人,他们念叨,关门前还能做这么一大单的生意,或许因为是这样,所以格外的热情。   我没开口,心里已经是天翻地覆。白瑾悄悄对我说,我们要想活命,千万不能让这家店关门,今晚上就得躲在这里面。   她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抽烟,几个跟班则轮流的去剪头,洗头,连白瑾也坐在了椅子上,任由一个女孩给他盘头发。   我坐在门口看着周围,只这么一会儿,外面的巷子里已经没了人,只有一条街阴暗的路灯还在一闪一闪的。此时这座安静的“镇子“给我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似乎看一眼看些空无一人的街道和楼房,我背心都会莫名其妙的发冷。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快要出来了一般。   没多久店里起了争执,原来是那个女孩,正对着白瑾说:姐姐,这你也不满意,那你也不满意,您选好了再说行么?每次都让我换。   原来白瑾已经换了好几个发型,一到快要做完的时候,又让那人给她换个种类。   白瑾看了这个女孩一眼,冷冷的说:你做不做?   女孩刚想说话,啪的一声,一个跟班已经将一叠红票子摔在了剪发台上,几个年轻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赶紧换上一张笑脸,乐呵乐呵的重新做头发。   白瑾和他带的人的行为非常怪,我看得出来他们是在拖时间,因为人手不够,多出来的一个跟班跟我一起坐在门口抽烟。   我问他怎么回事?   这个跟班小声的对我说:小姐说,这家店是这座镇了的房子,只要我们躲在这里面,就不会出事,今晚上千万不能让他们关门。   说着看了看我的手法:你准备一下,他们洗了四五回之后换你上,兄弟,我说你这头发也该剪剪了。   我拿出手机看,上面的时间才晚上八点过。但诡异的是,理发店里的那个时钟,居然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闲聊之中,那个女孩说自己是代店长,头发剪着剪着,我心里开始吃惊,因为这理发店的人,居然都开始打哈切。   :姐姐,这么晚了,要不你们明天再来?   白瑾没说话,几个年轻人似乎特别疲倦了,哈切连天中不断说要关店门了。   他们想要睡觉了?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场面成了我们进来对他们进行刁难。那潮流女孩一边困的受不了,一边发现别针用完了,转身去旁边柜子里拿别针。一直没说话的白瑾突然扭过头,指着玻璃柜子已经打开了的那扇门的里侧。   :你把我的头发盘成那种样子。   我这才发现,这家店里放工具的柜子门内侧,居然贴着一副女人的画像,这个女人一身长裙,唇红银坠,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但看到这幅画之中,我心里急速的冷了下来。   而且那副画前的柜子里,不止放着时髦的理发工具,还有一个小香炉,旁边放着香烛。   这一幕跟在那老太婆屋里看到的何其相似,画虽然略微有所不同,但却是同一个女人。   几个理发店的年轻人突然停住了手,要说之前他们是对客人恭恭敬敬,但此时这几人却一副为难的神色。对白瑾说,要不您换一个?   场面有些尴尬,白瑾却执意就要盘那种发饰。确实,画上面的女人太过美丽,在一轮银色的圆月上,长裙中搭配这一身银狐披肩,模样如同天上的仙子,但仔细一看,却又是世间的贵妇。   白瑾冷冷的坚持,潮流女郎总算说了实话,告诉我们,这是他们这个地方的风俗,每家每户都会挂上这幅画来祭拜。   白瑾问,那你知道不知道画上的女人是谁?几个年轻人都摇摇头,说这是老一辈的传下来的,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估计是门神一类的,决不能对她不恭敬。   就连这店里,每天都对着这幅画上香,这是他们多年的习惯了。所以那种发饰,绝对不能做。   姑娘坐在椅子上,一边道歉一边扭头喊里面拿毛巾的另外两个青年,这两人刚才进去换毛巾,几分钟也没见出来。   白瑾使了个眼色,一个跟班顾不得头发没干,起身便追了进去。几秒后这跟班走了出来,告诉我们,那两个青年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白瑾的脸色变了,我发现此时留在店中的这个女孩,说着话声音也小了下来。   :里面的两个睡着了?外面这个千万不能让她睡过去。   白瑾喊了一声,一个跟班快速扑了过去,但还是晚了,时髦女孩的头已经垂了下来,分明是捆着坐在我们面前都睡着了。   理发店安静了下来,白瑾的脸色彻底的变了,从进门到现在,我们一直都在拖时间,为的就是让这个理发店继续营业,我们好躲在店中。   似乎一切都晚了。   这三个人熟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店里的灯光莫名其妙的居然开始闪。   白瑾喊了声快跑,接着我就看到这屋子里多了点什么东西,那是一丝丝的黑气,居然是从那幅画上飘出来的。逐渐飘到那个时髦女孩的身上。   :小姐,我们把他们叫醒不就行了?   一个跟班要去拉她。这个时髦女孩突然一睁眼,居然站了起来。   而那根跟班像是根本没看到她一般。   此时我才发现我看错了,不是这女孩站了起来,她的身子还在座位上熟睡,看表情还在做着美梦。那是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像是醒过来了一般,从她身子里站起来,两眼泛黑的看着那个跟班。   这是个什么东西?   屋子里突然又多了两个影子,居然是在里面睡觉的青年,也是一脸泛黑,我惊讶的看了看白瑾,她正拿着叶子,脸色已经白了。   :小姐,我怎么觉得我前面多了点什么东西?   那个跟班眼神突然迷茫了,因为一个“邪乎”的青年已经从背后蒙住了他的眼睛,这几个奇怪的影子看了我和白瑾一眼,接着慢慢的将这个跟班推到了座位上。   “它们”要给他剪头?   那根本两手不断的向前抓着,问其他人你们现在在哪儿?我们怎么看不到你们?突然一只手捂着了他的嘴巴,接着他的表情变得呆滞了起来。   其余两个西装跟班已经吓得腿都发抖,他们看不到那些影子,他们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弟兄突然发了疯一样,接着坐在座位上开始神经似的笑,拿起桌子上的剪刀,笑着去剪自己的喉咙。   白瑾冲了上去,挡住了那个跟班的手。   :胡正,救救他?   之后居然是对着我说这句话。   我救?怎么救?白瑾对我说了一种办法,着急之中她说这只是她的猜测,但或许能行。   她的猜测?只有我们才能看到那些影子,谁想得到这些人身上还藏着这么奇怪的鬼影,按照白瑾说的,我把心一横,冲了过去,站在了那张柜里的画像面前,把手伸了上去。   我的手按在这张画像的一刻,我突然觉得身上什么东西紧了起来,居然是我穿着的这身西装,开始微微的冒烟。我看着画像上的女人,吼了一声:放了他。 第111章 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和画上的女人   奇怪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西装冒烟之中,那几个站在剪发台前的人影突然不动了。白瑾叫人抬着这个还在傻笑的哥们。我们快速的离开了这家理发店。   外面的街道空无一人,这跟班哥们还在回头冲着已经熄灯的店里傻笑。店里面,三个年轻人的影子静静的站着,其中那个“时髦女孩”一脸诡异的还在看着我们。   另一个哥们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小姐,这个魇都怎么比传说中的还要恐怖。   白瑾和我商量了一下,走在路上,到处都是安静的建筑,我觉得这些早已关门的店中,似乎一双双眼井正在隔着门盯着我们。   我问道:这些人,他们怎么回事?   白瑾对我说:我跟你说过,他们其实都是活人,只是生活在这儿,他们身上有一条魂魄早就不是人魂,而是藏着一种叫做魇鬼的东西,只要一睡觉,他们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样。   这个魇都真的是座鬼城,只是在夜晚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白瑾让人撬开这个还在傻笑的跟班的嘴巴,用雄黄倒进了他的嘴里。这人不再动,反而晕了过去。   这座鬼城到底是个什么邪地,先不说时间的奇怪,那些人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恐怖?白瑾告诉我,这座鬼城的之所以存在,是受了某种邪恶东西的影响。   我问她,你不是说三十年前这地方已经毁了么?这些房子可都是重新修的呀。   白瑾看了看我没说话,我们抬着晕过去的人,一连经过了几条街,此时这儿一片黑灯瞎火,我知道不可能再有刚才的那种没关门的理发店。我一直在注意之前理发店里那墙上的时钟,过了十二点之后,我总觉得那上面的指针走的特别的慢。   但事与愿违,我几乎惊的就要说天无绝人之路。   拐过一个街口,远远的我们看到前面的一条街上十分的热闹,不仅灯火辉煌,而且还传来阵阵人声。   既然有人还醒着,那就说明我们还有地方藏,白瑾点了点头。我们抬着人快速的往哪个方向跑去。   过程中路过一处楼栋,一楼的门开着,我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居家的婆婆藏在门口,一脸阴森的看着我们。而这户人家,明显是已经全家都睡着了的。   我不敢再看,终于跟着白瑾他们到了那条热闹的街上。   乍一看果然人山人海,给人的感觉像是有商家在做活动,街道两旁全是来往的路人,一条街喜气洋洋。   我松了口气,想在一旁的一个烧烤摊上弄串肉串吃。   白瑾却拦住了我。   她脸色十分难看,拿着两片叶子,根本不敢往自己眼睛上放。她告诉我,可能我们看到的这些,都不是人。   都不是人?那是什么?   白瑾十分确定的说,鬼城之所以被称为鬼城,晚上不可能有这么热闹,所以这些,全都是藏在这里居民身上的魇鬼。   我惊呆了,果然,夜市中的这些路人,眨眼看上去全都喜气洋洋,但仔细一看你就会发现,似乎这些人都有一些两眼无神,说穿了就是给人一种空洞的感觉。   那么这么热闹的地方,他们在做什么?   白天是城市,晚上就成了鬼城?我想起了什么,刚想对白瑾说快拿雄黄擦在我们鼻子上,接着感觉鼻子一凉,原来他们早已抹了雄黄,白瑾还给我来了一下。   走在人群之中,我不断向两旁的街道看,不知是不是雄黄起了作用。来来往往的路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我们。   不一会儿我便发现了问题,因为虽然巷子街道是现代化的,但这些人的举止,却不像是现在的人。而且热闹的人群中,还不断有人舞着花灯,旁边的路人围着叫好。反而像几十年前的老街场面。   街边有个油锅在炸着豆腐条,香味闻了让人食指大动。   老板笑着对我说来一串?   我摇了摇头,这老板一脸不高兴,刚才还笑呵呵,转眼阴沉的看了我一眼。   再看那锅里,我吓了一大跳,那哪是什么豆腐条,根本就是一根根的白花花的手指,在油锅里翻滚。   这个老板开怀大笑的看着我。白瑾赶紧把我拉走了,她对我说,胡正,千万不要跟这些人说话,魇鬼不同于一般的鬼魂,能够影响魂魄的心智,刚才他对你不高兴,所以让你看到了恐怖的东西。   但它还没有发现我们。   雄黄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   不一会儿,前面的更加的热闹了起来,路人围过去都在叫好。街上出现了几辆花车,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这些花车沿着街道走,上面居然搭着抬子在唱戏,怎么看都像是以前听过的那庙会的流动戏台。   如果是某个夜晚,你旅游到这种小城之中,流连的街道,复古的花灯,真的是人生一大回忆。但此时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前面几个戏台都在唱戏,都是一些古装打扮的人。   但到了第三个戏台的时候,场面突然变了。   那台上没有其他,居然是一个跪着的纸人。做的样子不是个古人,反而是个现代人。   这个戏台来的时候,人群短暂的安静了下来,接着突然爆发出阵阵声音。:该死。   :他该死。   他们居然在集体的咒骂?台上的人朝着那个跪地的纸人吐口水,街上的行人也纷纷吐着口水,两个跟班害怕,跟着往旁边吐了好几口。   为了不被发现,按理我应该照做,但我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因为那个纸人虽然没有脸,但居然穿着一身西装。那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我无比熟悉的人。   :该死   :杀了他。   热闹的咒骂声还在继续。直到这辆车子过了之后,夜市的人居然纷纷跪了下来。   此时又来了一辆花车,这次的车上什么都没有,但我隐约在上面看到一个虚影。而周围的这些人,居然在对着最后这辆空荡荡的车无比虔诚的朝拜。   我问白瑾,你看到了么?那上面有个影子。   :胡正,你说什么?那上面什么都没有,你快跪下来呀。   白瑾的声音非常的着急。   正好此时,天上一轮月亮露了出来,我终于看清楚了。月光照下,我终于看清楚了,那辆车上站着一个女人,十分的雍容华丽。   一阵极度阴冷的感觉升起,安静的街道上,居然只有我一个人还站着,周围的跪着的人全都发现了我,一双双眼睛盯在我身上,我背心都发麻。但就是跪不下来。   虽然知道周围的这些都不是人,这些路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双鬼眼在盯着我呀,我心里已经发吼,我这辈子没做过坏事,我到底得罪了谁?不是我不像跪,是此时我感觉到似乎有两只手正抓着我的膝盖,我即使拼了命都弯不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挺直了身子,觉得一股邪气冲着我怒火中烧,似乎耳边有人在对我说。你只要还姓胡,你就应该生气。我直面着那最后一辆车子。   我没想到的是,白瑾居然一脸煞白的也站了起来。   一瞬间,她拉住了我的手,面对这密密麻麻的“人”群,靠在我旁边,一脸冰冷的看着最后的那辆车上。   我感觉到她的手在瑟瑟发抖,但我比她抖的还厉害。   :胡正,你做什么?   我没有说话,慢慢从身上拿出几颗米,摆在我周围,米刚拿出来,似乎一接触到这些人群,就开始急速的变黑。   这些人,真的不是人?   犹豫了一下,我快速的又拿出了一颗,由于转不了身,我递给了白瑾,让她丢在我身后。   :你忘了我家附近的那个楼上?   白瑾瞪了眼:你是说?   :快点,来不及了。   我身后是一片空地,白瑾把米一丢,我问她看到了什么。她的声音抖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她说这颗米变黑的,黑的发亮。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周围的人群居然不再看我。   那辆载着雍容女子虚影的车经过了,人群逐渐散去。我浑身是汗,发现自己突然又能动弹了,两个跟班吃惊的看着我。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以为我刚才是必死的。我喘了口气,看着自己身后的空地发呆。   白瑾问我,刚在在那辆车上看到了什么,我说你记不记得理发店的那幅画?画上的那个女人?   我苦涩的说道,那幅画其实我很早就看到过。   第一次见到那幅画,是在田页县城边的那个超市中,当时发现超市的可乐柜台后面,莫名其妙的挂着那么一个女人。   当时二叔对着这幅画看了很久,我虽然奇怪他看着这幅画的那种神情,但他一句这女人屁股真大让我误以为他是在看美女。   第二次是在书店,那幅画被我蒙过来了,没多久那家书店就烧毁了。而后两次,则是在来了这里之后,在这个魇都之中。   我对白瑾说,我已经敢确定,那些死人照片上出现的那个拿着布的虚影,以及那晚上悬浮在我们窗外的照片里的那个影子。就是这个女人。   她到底是谁? 第112章 一道墙   这一副场面十分奇怪,来来往往的路人似乎都不敢看我们这一处,久而久之。以我站的身后为中心,在我们身边形成了一片空地。直到我身后那颗米由黑的发亮再次变回了白色,这种情况才消失了。   一个跟班惊讶的看着我:刚才我们明明已经被发现了呀,你只用一颗米,就挡住了这么多的鬼?这米多少钱一颗?能不能给我一点?   这孙子放在外面是一身黑装面容冷酷,可此时估计是吓傻了,说话都打着哆嗦。   被白瑾看了一眼,这人不敢再说话。我们藏的位置还在这条热闹的街边。   我发现之前花车消失的方向,那边的场景似乎变得模糊起来,再尽头就是这一片高高低低住宅区的天边。漆黑的夜晚中,天上居然开始冒起红光。   诡异的红光,和天上那轮月亮交映生辉。   街道更加的热闹,我们开始继续走,之前是误入了这个全是鬼的夜市。而现在则需要想办法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   经过一个街边一家屋子侧面,这家人的窗户还开着。白瑾指了指里面,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一个男人正在睡觉。而再走两步到了这家人的店门,们却已经开了,里面灯火通明,一个跟之前睡觉的男人一模一样的影子正坐在里面做生意。   这一幕更加的证明,夜晚我们在街上看到的这些“人”,都是从这些熟睡的人们身上钻出来的魇鬼。而这里一家家的店铺里,全都挂着我们看到过的那幅画。   经过这条街,我们甚至好几次看到这些鬼在对着那幅画上香朝拜。   一般都是人给鬼上香,到了这个鬼街,我们居然看到了鬼给别人上香,那么画上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自从刚才之后,白瑾似乎变得很沉默,跟班问了她好几次她也不怎么说话。我们靠着街边,尽量躲着人走,有人在摊位前招揽生意我们也当做没听到。   这个女人至今都不肯说实话,我不由得换位思考,如果是我,早就知道这里是个鬼城,进来了永远不可能出去的话,肯定不会只身犯险来这儿。带着几个跟班,白瑾明显是早就准备,但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到了现在一直藏在心里的疙瘩,从认识她到现在,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除了那种大小姐的冰冷之外(这是我们天生出身的差距),还有一种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觉。   但白瑾远远没有眼前的这个鬼城恐怖,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从这个鬼城中出去。趁着走路的时候,我又悄悄的试了两次,将米丢在背后假装要去买东西。谁知这一招居然不灵了,那颗米没有再变黑。   眼看要走到街尾了,我的心沉了下来,一个跟班似乎对我很放心。   :兄弟,要在有人拦着我们,你就撒一颗刚才的那种米,他们就看不到我们了。   我嘴角抽了抽,只是勉强笑了笑,实在不想告诉他真实的情况,谁知几个哥们眼睛里都露出狠色的盯着我,话语间已经有了威胁的味道。   其实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把我放在眼里,甚至到了这儿,有人也好几次的对白瑾说,想不通为什么会把我这么个人带来。   鼻子上的雄黄换了一次又一次,走到街尾的时候,我们都傻住了。   本以为可以离开,谁知道这条热闹的巷街通到底,居然是一条死路,一面厚厚的墙从街边横过来,把所有道路封死了。   街尾的场景和身后不同,这里不再有店铺,反而呈现出一片冷静的场景。   就跟真实的巷子集市一样,一条街会有热闹的地段,也会有一些诸如菜市场角落一类的肮脏地方。   而这里,无疑是属于后者。   我问白瑾,刚才的一路我们是不是拐了弯或者走了什么岔道,怎么会到了这份地方。那都墙边,居然也和真正的城市一样,躺着一排乞丐。   白瑾看了看身后远处的闹事,拿出了那两片叶子,这叶子的功能似乎和我的米有些相似,她盯着叶子上面的颜色。   她的声音居然也有些激动。   :没错的,这儿的阴气已经很弱,如果我猜的不错,翻过那道墙应该就是外面,你看到没?远处的那些楼房,上面亮着灯。这儿就是鬼城的入口。   鬼城的入口,是这么一道脏乱差的烂墙?   但我确实发现,透过这道墙看出去,很远的地方居然真的有灯光传出。看着明明就是潘江市区的建筑。只是那些高楼大厦的灯影非常模糊,给人一种十分不真切的感觉。   白瑾看着那堵墙和在上面睡觉的乞丐,说这儿现在还不能走。   我问为什么,这些乞丐看上去,并不比刚才的那些路人凶多少。就算他们也是鬼,也总比呆在之前的街上好。   白瑾瞪着我:胡正,你要是信我,就暂时别过去。   我心有种被刺痛的感觉?就是信她我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狠狠的点点头,在几个跟班的逼视之中找了一处角落蹲着。   过了好一会儿,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墙,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翻过去就能离开这个地方。几个跟班则看着我,其中一个看白瑾蹲在另一侧,偷偷移到我旁边。   :兄弟,出了那儿可就能出去了,离开这个鬼地方,留在这儿迟早也是死,我们早就豁出去了,怎么都得跟着小姐的,你有机会就先跑。   叹气的话语听着像是为我好,其实明摆着是让我先冲出去翻墙,引开那几只乞丐模样的鬼。然后几人好趁机有机会跑。   我说了声谢谢,心里想着换了我处在他们的位置,估计也会第一时间牺牲这么一个没用的人。   世态炎凉,蹲在这角落里,我心想白瑾为什么一直不敢动?   突然,我发现那几个乞丐中有一个慢慢的动了,他居然顺着墙爬了上去,弯腰到墙的外侧,似乎是在拉着什么。   随着这个乞丐奇怪的动作,一阵哭声响起,居然是从墙的另外一侧传来的。   这个场面非常的奇怪,也不知那头是什么地方,听着有来来回回的人走路的声音,远远传出的话语中,我听清楚了,那边似乎是个医院的病房。   怎么可能?   而那些哭声也不知是不是家属的声音。有人在叫着老伴,有人则在叫着爹。终于,哭声明显了起来。似乎是什么人死了。   接着我看到那乞丐用手一把,那墙头多了一个身影,还穿着一身病服,被他从那边拉了上来。   这是个脸色惨白的老头,被这个乞丐用手拉着,站到了这一处地方,这个老头一脸迷茫,还到处看周围,似乎有些害怕,但逐渐眼睛变得呆滞。被一个乞丐拉着,一步步往远处热闹的街道走去,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可能?   墙的那头是刚死了人的医院,而这些刚死的人被拉进来了?   那边病房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最后听到的,似乎是医生在安慰病人的家属。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墙那边的声音换了又换,几乎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   这些乞丐的动作非常诡异,他们静静地蹲在那儿,看着像是这座城镇的流浪汉,似乎在等着什么时间,每次时间一到,其中一个就会爬上墙头,用手探下身子去抓。   墙那头的声音居然变了,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看到他又拉了一个一脸麻木的女人过来。   墙那头的场景似乎在不断的变化,我亲眼看到,他们从那头拉了四五个人过来,好几次都伴着撕心裂肺的亲属哭喊声。但墙的这头安静的可怕,在这些乞丐诡异的动作中,四五个人有男友有女,全都一脸麻木的走向了远处的闹市。 第113章 那一晚我坐在了墙头   这座墙的那头居然可以变成潘江市的很多个地方?这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些人死了之后,居然全都来了这儿,难道这里的魇鬼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乞丐蹲在那儿,诡异的让我不敢直视。这时候墙的那头似乎又变了,我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妙月,你怎么了?妙月?   接着是一男一女紧张的喊声:女儿,妙月,你别吓我啊。   我心里一紧,看到一个乞丐再次爬上墙头,这一次,从那边被拉过来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女孩,脸上还挂着泪痕。我心里清楚,或许这些就是潘江市死在今晚的人,虽然是各处不同的地方,但通过那道墙,他们居然都被诡异拉到了这儿。   这个女孩是唯一一个过来之后还能发出声音的,边哭边可怜的问这儿到底是哪儿。墙那头,一男一女的焦急声还在传出。   :妙月她死了么?   :不,你摸摸,她还没死,她还有呼吸,赶快送医院啊。她只是昏过去了。   墙那头的声音消失了,但听到的这些话让我确定了什么,女孩瑟瑟发抖的被一个乞丐牵着,甚至好奇的看着周围陌生场景。   眼看女孩要被牵走,   :胡正,你要做什么?   我心里一阵扯痛,只说了句我只知道,她还没有死。   白瑾惊骇的看着我,几个跟班吓傻了,也是赶紧小声的对她说着什么,似乎是终于这小子能给他们创造机会一类的话。   从角落走出的这段路,在某种莫名的情绪下我的胆子第一次这么大。   我走到路中间,面对着牵着小女孩的这个乞丐,一句话也没说,其实是我抖的已经发不出声音。   :她不是你的,想带你自己去找。   这个乞丐的声音很沙哑,也不知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我站在路上,一步也没挪,这个乞丐看着我,一旁的小女孩还在哭,这个沉默的乞丐突然眯起了眼睛,里面露出了阴毒的表情。   一股阻挡不住的阴冷感觉传遍全身,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我浑身冻僵了一样的痛。我拦住路,在惧怕之下哪里敢再看他,我掏了根烟点上,掩饰我的害怕。   突然,这个乞丐眼睛一瞪,看着我抽烟的动作。他居然后退了。我什么都没说,指了指一旁哭泣的女孩,这个乞丐怨毒的看着我,似乎我抽烟的动作让他想起了什么,甚至于害怕无比,居然转身走了回去。   :好吧,他是你的。   他转身走回去之后,我再也控制不住,狂抖的手连烟都掉了。   还好这一幕没有被这只鬼看到,我牵着女孩,以最快速度回到了之前的角落。就这么一会儿,我就发现自己背上已经全是汗。   女孩好奇的看着我们,说要找他爸爸妈妈。我告诉她,等到天亮了,你爬上那道墙自己沿着路回去,就能找到你爸妈了。   这个女孩只是影子,她的身子或许还躺在某个医院中。   从角落另一侧钻出来几个人,居然是白瑾他们,他们居然还没走?   几个跟班吃惊的看着我,我没管这些人,反而把小女孩拉倒自己身后,能让他们留下来的,除了白瑾还能有谁?   几个跟班都不愿意靠近我,只有白瑾很复杂对我说。胡正,没用的,只要魂魄过了那道墙来到这儿,她就回不去了,她的身子会在几天内死亡,这个女孩魂魄,会在这座鬼城之中,慢慢的变成魇鬼。   我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我低声问白瑾,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这么邪乎的事情?   几个跟班也都看到这个女孩一脸害怕的蹲着的地方其实什么都没有,她只是一个影子。白瑾一直看着她,告诉我,她是不可能活过来的。   看这意思,我们是要在这里等到天亮。   我拿出手机不断的看着时间,女孩则乖乖的蹲在我旁边。这么小的孩子,害怕之后会找她唯一觉得可以依靠的东西,然后打死都不放手。   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上个厕所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黑影白脸,吓得一晚上跑到奶奶屋子,拉着她老人家的手臂死都不松手,趴在被子里直到进入梦乡。   突然,白瑾拉了我一下。   :胡正,我们可能早就被人发现了。   我心里闪了,看完远处的街道和另一侧的墙角,确定那些人还在原处之后,我问她为什么。   白瑾告诉我,刚才我走出去,她始终在看墙角的方向,那些乞丐里,其中一个不对劲。   :那里面,有人认得我们。   认得我们?白瑾指了指最边上的一个乞丐,说你觉得不觉得她有些脸熟?顺着她的话看过去,我也觉得里面有一个的样子隐隐有些熟悉。这人穿着一身破烂衣衫,弯着背的蹲在一个角,直到她也扭头看我。   我震惊了,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下午我们遇到过的那个老太婆。   这个老太婆,她的身影比起下午更加的诡异,原来是这个鬼城入口的一个乞丐?   这个蓬垢的老太婆埋头在门口墙的一角,抬头看我们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远远的我发现她居然在对着我们笑。   这时候,白瑾神色呆住了。   :胡正,你摸摸我们鼻子上的雄黄,是不是有些湿?   几个跟班也跟着摸,就像白瑾说的,我们抹在鼻子上的雄黄真的湿了,按理说在呼吸中应该是发热,却变的像冰冷的稀泥。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那个乞丐老太婆笑着看了我们一眼,接着慢慢爬上了那道墙。我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果不其然,此时那道墙外,再次传来了声音。   听那个声音,似乎是有几个人正在走路,突然响起了房屋倒塌还是石头的滚落声。我惊呆了,那几个声音之中,有白瑾的,也有我的。   :胡正,你怎么了?   :这座房子倒了,你快出来。   一阵轰隆声之后,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我脸色发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摸了摸鼻子上冰冷的雄黄,这些雄黄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一旁的小女孩指着我们说:叔叔,你们身上怎么变得这么冷?我害怕。   那头发生什么事儿?为什么会听到我们自己的声音,在爬上墙头老太婆诡异的笑容之中,下午到晚上的一幕幕从我眼前闪过。   :小姐,我们死了?   :不。我不相信,我们真的已经死了?这些都是幻觉,幻觉。   白瑾惊呼,这是这些魇鬼害人的手段,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看到的和听到的。但几个跟班早已失了方寸,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墙头的老太婆。   他们鼻子上的雄黄开始一点一点的变黑,接着他们表情变得迷茫,不管白瑾怎么喊,这几人都再也听不到一样,慢慢走出去,出了这个角落之后,他们的动作变得僵硬。走到墙头老太婆的旁边,跟着那个老太婆,朝着远处的街道走去,消失在灯火中。   几个跟班消失在鬼城里,或许再也看不到他们。   我身子笔挺的站着,生生没有走出角落的这片黑暗,老太婆最后还在扭头看我,诡异的微笑凉进了我心思。我才发现,自己鼻子上的雄黄,不仅是已经发黑,甚至传来一阵恶臭的味道。   白瑾脸色呆滞,失去了力气一般,冷冷说道:他们刚才能活命的,可能这就是他们的命。   白瑾低着头,我第一次看到她情绪如此低落,但我也没有心思再去管,我问妙月,刚才你那墙外听到什么声音没?这个小女孩睁着眼睛看着我,又看看白瑾。   :叔叔,我刚才只感觉你们身上发冷,没听到那边有声音呢。   果然,刚才那个老太婆样子的魇鬼,针对的只是他们,她发现了我们躲在这儿,所以来要我们的命?但为什么她不敢过来,只能用这种方式把几个跟班引过去。   白瑾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手机的屏幕上,没有显示任何东西,甚至连桌面锁都没打开,她只是在看上面的时间。   :就快三点了。   什么就快三点了?   :胡正,只要这里的魇鬼盯着我们,我们在这儿看到的很可能就不是真的。在这座鬼城里,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他们就是这样死的。他们这么一走,就再也不是人了。   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白瑾惨笑了一翻,接着从身上拿了一个东西出来。   :我跟你说过,三十多年前,这座鬼城曾经被破过。   她拿出来的是一盏灯。   :跟三十年前相比,现在的这里远远没有当初恐怖。   三十多年前,这个地方还要更加的恐怖,白瑾把那个油碟一样的灯递给了我。   :胡正,在三点的时候,你拿着这盏灯爬上那座墙头,只有你爬上去才会有作用,才能被人看得到。   我已经呆了,白瑾说完,惨冷表情看了看周围这些房屋。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却让我别问了,说她也不知道那么多,但唯一一点就是,只要是我爬上那墙头点了灯。第一时间记住,一定要把我身上那快布给扔到墙外去,再也不要留在我自己身上。   我信了她的话,这一次,白瑾拿出了一大包的雄黄,全部洒在了我身上。   我拿着这个蘸水一样的油碟。一旁的小女孩说她害怕,我干脆把小女孩的影子举在自己肩头。深吸一口气就摸了出去。   潜到外面,浑身都是雄黄味道,居然真的没人发现我。我选了个距离那群乞丐较远的位置爬了上去。刚看了眼墙外面我就惊呆了,果然在这个地方我看到的都不能相信。   这外面雾蒙蒙的一片,哪里有什么东西?   掏出手机,上面的时间正好到了半夜三点,我犹豫一下把油碟一样的灯点了起来,顺手弄燃了嘴里的一根烟。   白瑾骗我,点灯之后,哪里有什么反应?   我心里开始着急,因为下面的乞丐似乎发现了我,有两个已经慢慢往上爬了。   虽然背心的毛立了起来,我顶着小女孩,把心一横,用抽烟的动作强行让自己显得优哉游哉,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接着雾气很远的地方似乎亮起了光。短暂时间过后,我终于看清楚,那居然是几辆闪着大灯的大货车,轰隆中从外面笔直的朝着这道墙冲了过来。 第114章 鬼城被破   我叼着烟,本来以为这也是幻觉,雾蒙蒙一片怎么出现了车?开玩笑,估计又是那些魇鬼创造的假象。脑海中突然想起白瑾的话:胡正,你去点灯,只有你点才能被人看到。   这不是幻觉?   我在心里大骂:我X你吗,这是真的?   白瑾再一次骗了我,但时间已经来不及,最后关头,我纵身往一旁一跳。最后关头,把那张锦帛摸了出来丢在空中。   震天的一声轰,整堵墙全被撞毁了,残渣砖头打了我一身。   一个豁大的开口出现在这道墙上,不可阻挡的力道将我远远抛开,剧痛之下我正好被几块大石头压在身上。埋在了碎石中。   我短暂的晕了过去,再次醒过来只觉浑身剧痛。几块本来要将我压死的石头居然正好搭在了一旁的石坎上,我身子在夹缝中躲过了一命。爬出来的时候已经头破血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我就看到,好几群人从停在废墟墙内货车上停了下来。头晕中看清楚后我不敢相信,这不就是那晚上那酒店楼下我看到的那几辆车子么?   一个老头下车之后左找右找,终于在距离我不远处找到了那盏还在燃着的油碟灯。这玩意居然还没熄灭?   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拿起油碟灯,居然咬破手指,放到了闪着的火焰上面,他接着边说了句:就是这儿,我们进来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一阵大笑声响起,那是一个粗狂大汉,从一辆车上跳下来。   :黄老头,墙可是我撞开了。先收拾了这些魇鬼,再进去灭了他们的根。   句句话都让我心里发冷,之前那些乞丐居然没了影。只有这几十个人,虽然是各式各样的装扮,但穿着全都非常的朴素。包括这个老头,和之前的大汉在内,很快的便消失在了远处的街道上。   我挣扎着从石头里爬了出来,觉得自己已经站不稳。   我第一眼便看向了墙外面,雾蒙蒙的一片,这些车子究竟是从哪儿开进来的?我听到一声:哥哥。低头一看,小女孩的影子还站在我旁边。   :叔叔,我害怕。   我喘着气问她怕什么。她指了指里侧的那些街道。   :那些人进去了,我害怕。   这女孩是真的害怕,我跌跌撞撞牵着她经过几辆早已空荡荡的火车,她似乎不愿意靠近这些东西。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居然是白瑾。   我此时的样子非常凄惨,但顾不得那么多,牵着小女孩准备从墙的豁口出出去。白瑾却没有管我,少有的转身跟之前那群消失的人一样,冲进了前面的街道。   :胡正,魇都已经被破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远远的传过来,白瑾的声音如当初一样冰冷,似乎她没有任何理由再留住我。为那些人打开这道墙。这就是她来这座鬼城的真实目的?   不一会儿,冲天的惨叫声从城里传来,在我眼中,远处街上的魇鬼似乎在嘈杂的相互奔走,一个个人影让人看不清楚。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好几声轰隆声传出,似乎城里有房屋倒塌了,接着是震天的诡异叫声。一阵阵的声音让我浑身发抖,白瑾孤独的影子义无反顾的往那个方向走去。   我站在豁口处,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或许我出去便真的可以离开。但此时,我却无论如何都挪不动步子,有个声音似乎在告诉我。胡正,你该进去,这一次你一定要回去。   这是一场人和鬼的争斗,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闯进鬼城究竟要做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西装,鼓起最大的勇气,朝着这座跟刚才已经变得完全一样的鬼城街道,又走了回去。   远处的天边再次升起红光。   我喘着粗气,看着那些红光,白瑾吃惊的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想不通我怎么又回来了。我没理她,这是之前我们看到花车的那个街道。只这么一会,这条街上就变得空荡荡的,我吃惊的问刚才那些人呢?   白瑾指了指里面的一栋栋黑夜中的楼栋。   :他们已经进去了。   这几辆货车上的人,那么多人,白瑾肯定认识。我问她这些都是什么人。白瑾只说了四个字。   :风水先生。   刚才进来的全是风水先生?   :你可以把他们叫做道士,但这个词很少用了,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风水先生。   拐过一个街角,白瑾一挥手,让我停下了步子。空荡荡的街上,居然站着四五个中年人,这些人安静的面对着一间店铺,里面灯火通明,居然没有一个人影。   他们在做什么?   白瑾嘘了一声:别说话,那间屋子里全是魇鬼,这几个人快不行了。   五个中年人分别拿着罗盘,各自的手间居然全都牵着红线,这些人一动不动的面对着那间店铺。其中一个问了句:坤位定住没?   另一个回答:坤位已定。   :干位走阴。   :葵位走阴。   其中一个看了眼那空荡荡的饭店一眼,里面的灯突然开始一闪一闪的。这人说了句:就快出来了,灭了这些邪物。   我看到五个人同时将手里的罗盘放在地上,这一整条街的灯光都开始闪,接着那些罗盘开始剧烈的抖动。几个中年风水先生的手拼命按在罗盘上,我听到白瑾突然说了一声:完了。   我背心一凉,什么完了?   接着饭馆里闪动的灯突然熄灭,接着五个风水先生手间连着的红线居然断了,这五人脸色一变,其中一个人惊呼:是在太多了。   那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我便看到,黑暗中黑压压的影子从那一间饭馆店铺中冲出,五个人瞬间被淹没额,这五个人就像是顺便被一大波黑影掠过了一样。再一看,五个风水先生,有四个嘭的一声倒下,再也没了动静。只有那最后一个还活着,跪在地上,手边的线像是被什么东西拿了起来,飘在空中,这人拿着罗盘,慢慢的看着那根线,飘荡的围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不敢相信,店铺里的灯光再次亮起,里面居然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全是之前这条街上的路人。我惊讶于一间饭馆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又发现这一个个的人的影子很多都是重叠的。魇鬼,他们都是魇鬼,怪不得这条街上没人,原来是满街的魇鬼全藏在了这间店铺了。   那根线是被两个诡异居民的影子拿起来的,灯光亮起的时候我才看到这两个影子。接着一拉,最后一个风水先生,身子一部分落地的时候,手还按在罗盘上。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白瑾叫我快走。   突然,那一屋子居民模样的魇鬼开始嘈杂起来,两个拿着线的人突然看向了街尾的一个方向,脚步声中,那头居然走过来了是几个人,清一色的褂子衣服,居然又是十来个风水先生。当头的居然是之前我看到过的那个粗狂大汉。   屋子里的居民,这些人的样子立刻发生了变化。白瑾对我说,魇鬼能够影响人的眼睛,让人看到幻象,在不知不觉中死亡。她说这时候的场景,才是这些魇鬼真正的样子。   我相信了,因为这第二波风水先生到来的时候,一条街顿时灯火通明,隐隐的居然连房屋在我眼中都变得不真切。   第二次来的这十几个人,手上同样拿着罗盘。只是他们看到那五个风水先生尸体之时,居然统一的从身上拿出了布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蒙着眼不是看不到了么?十来个蒙眼的风水先生走进了这条街,白瑾悄悄对我说,他们手里的罗盘会给他们指路。   接着是满街的居民冲了过去,这些居民变成了魇鬼,一个个手脚变长,从街道上,和两边店铺的墙上,在通明的灯光中冲向了这十来个蒙眼的风水先生。 第115章 魇都鬼城的一晚   惨叫声响起,居然是那些魇鬼的。   在罗盘的震动中,这些居民魇鬼一个个开始消失,鬼魂消失时都是变成黑气,变成长长黑影的魇鬼似乎被什么挡住不能近身,但风水先生中也不断有人倒下。   满街的鬼影,看的我心里发麻,白瑾叫我快走。   我不敢留下来,顺着拐角往另一条小巷子走去,身后街上奇怪的咆哮声还在响起,我最后看到的是,那间藏鬼的饭馆居然在轰隆中坍塌了下来。   魇鬼的样子实在太过吓人,这些风水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偷偷经过几条街道,远处不知道什么角落不是的会传来惨叫声。   我刚想问白瑾,这些风水先生的来头,便看到前面的路中间,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手里还捏着一个碎了的罗盘。   这人一脸发青,死的时候眼睛都还瞪着。白瑾看了看这具尸体说,他刚死不久,附近肯定还有魇鬼。   这人甚至连名字我们都不知道,他就那么诡异的向着街道的方向跪着,去摸他的包,除了身份证之外居然还有个教师资格证。这个男人居然是个中学教师,也是个风水先生,死在了这里。   刚出街口,我感觉到了什么,回身一看,魂儿都没给我吓出来。居然是几个黑黑的影子,就趴在我们一侧的墙上,看这些影子的脑袋,明显还是城镇的居民。   我回头的一刻,甚至碰到了其中一个的鼻子,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我身子不敢动,白瑾也变了神色,就在这个魇鬼向我扑过来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我这时候才发现,在我和它之间居然横着一根肉眼难以看到的红线。   那根红线套出这个魇鬼,居然脸上不远处那个风水先生的身上,那具尸体开始抖动,接着几只被线套住的魇鬼尖叫着逃进了一旁的黑暗中,随着红线剧烈抖,拉着尸体也是乱动。我是亲眼看到这几只魇鬼被红线捆住之后不能挣脱,最后变成了一团黑气。   白瑾指了指这具尸体,说这些线是这个人在死的时候,用自己的命布出来的。要他命的几只魇鬼,最终还是陪他去了。   走了好远,我还在回头看着路中间跪着的那个中年教师的尸体。   很远的街道上,诡异的叫声还在继续响起,到了最后,城镇的四面居然再次升起傍晚时分看到过的那种红光。   白瑾带着我,走的方向是那惨叫声和轰隆声响彻夜空,似乎是最惨烈的方向。   越走我觉得自己身上越冷。   白瑾对我说,你害怕什么?我摸了摸肩膀,这一路上我又看到了很多人的尸体,这些风水先生死的样子各种各样,有的甚至就是坐在一个店铺中,你原本以为他是活的,过去一看,才发现早就断了气,唯一的是桌边还放着个破碎了的木头牌子,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这些没有姓名的人,便这么死在了这座鬼城的各个角落。   我以为白瑾是在嘲笑我,我心里堵的慌,没回答她,谁知她却说。   :这些风水先生进来之后不一定都看到了那些魇鬼,他们只是在往阴气中的地方去,用风水的手法,灭掉这每一条街上的阴气。   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态度非常的不好,只是嗯了一声,但这似乎刺激到了白瑾。她冷冷的讥笑道:你既然会怕。现在的鬼城已经不是以前的,三十年前这里被破过一次,你知道那一次死了多少人?那时的场面才是你想不到的恐怖。   三十多年前?她反复提到三十多年前。三十多年前,这一幕就已经发生过?   白瑾对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去的那个小区?还有报纸上的那些死人?三十年前,这座鬼城没人敢来,但最后还是被破了,活着出去的风水先生没剩下多少。那些残疾小区里的人,还有当初的那个布店老板,他们其实就是那时候的那一批风水先生中活下来的人。   当初毁掉这个鬼城之后,他们大多都死了,活着出去的也不好过,全都落了个悲惨的结局。   我想起了我看过的那些照片,原来这就是真相,那些惨不忍睹的死人照片,有些是这些风水先生的死状。但更多的,难道是这些被魇鬼上了身之后的人的死相?照片中的那些古镇街道,还有那满街如地狱般的场景。三十多年前,鬼城第一次被破的时候,这里发生过比现在还要恐怖和惨烈十倍的事情?   这些建筑全都是重建的,当初的鬼城早已经被推毁,只是如今,这些魇鬼居然都还在。   我不是傻子,早就看出了这里面藏着惊天的秘密,虽然我躲避,但这秘密似乎跟我有关。   我和白瑾到了最后一个地方,这是一条通向山坡上的巷子街道。我心里知道,这儿就是之前我们听到的那些轰隆和吼叫声响起的最为剧烈的地方。   但到了这儿之后我才发现,这地方跟我们下午看到的居然已经是两个样子。   一条小巷,又是在这么偏僻的潘江城边,看外表或许你会觉得荒凉了甚至全都倒塌也不会有人在意。但那是在不知道这是个鬼城的情况下。   我和白瑾却都知道,因为我们一路过来的每一条街上都看到了魇鬼,那些跟这里的居民长得一模一样的鬼魂,   但此时,这条巷子却大不一样。   巷子街两旁屋子店铺的大门全都打开着,很多屋子甚至都已经倒塌,在路边,几乎是我的错觉,我甚至看到了很多只魇鬼身子躺在那里挣扎的虚影。诡异的黑气消失殆尽,连影子都快要消失了。   这条街某种程度上相当于一种断壁残垣。几个风水先生拿着罗盘从一间空旷的店铺出来,似乎在挨个检查这儿还有没有剩下的魇鬼。   之前这里是响声最为剧烈的地方,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些风水先生还在检查每一间房屋,我和白瑾藏在一个屋边,她对我说现在还不能出去。   她说这里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鬼城,没有以前那么恐怖,但即使是这样,这灰尘阴冷的街道也让我感到头皮发麻。   不一会儿,远处有声音响起,居然是一群人。为首的是几个老头,这些人我认识,之前最先从那些货车上下来的就是他们几个。   白瑾对我说,他们成功了,只要灭了这条街,就算是彻底的破了这座鬼城。   我问她为什么,她悄悄指着这条不起眼的街道,说你没发现?这一条是鬼城里唯一一条上山的路,这些风水先生肯定摸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这一群有二十几个人,为首的几个老人家都背着手,看着貌不惊人向着上山的方向走去。   白瑾拉着我跟了上去,里面有人看着我们几个,我赶紧低头,但那为首的老头居然认识白瑾。   :白世孙女儿,这一次好在你指路,我们又进这座魇都。   他们真的认识。这群人似乎心思并不在我们上面,有个三十多岁的甚至给我发了根烟。问我在哪儿高就,我随口说自己是教书的,这人拿烟的时候手有些不稳,我问他怎么了。他摸摸自己那根手,说他在某某县政府上班,这次是跟着以前他拜过的一个师傅过来的。没想到真能见到这么一座鬼城,他的这条手,算是废了。   我没敢问他进来之后干了什么事儿,不过虽然话语温和,但这人似乎是个傲气之辈,见我手里没有罗盘,他嗤笑了下,也不再理我。我听他骂了声,不只是我是跟这谁混进来之类的,也不怕丢了命。   我不敢再说话,通过他们为数不多的言语之中,我隐隐听到一些“正邪不两立”,还有就是“报仇”一类的话。   而且我还发现,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同一伙的,相互之间也没有多对路,只是跟着前面几个年纪大的老年人风水先生往上走。   之前我就说过,这些山其实不是山,只是因为地形原因的一些山坡,顺着小道往上,到处都有空荡荡的废弃楼栋。   我和白瑾跟着这群风水先生,最后来到了一个地方。   我不敢相信,这儿我们之前就来过,居然正是下午的那个斜坡,通过上坡的一个拐角梯子上去,两边的墙上全是爬山虎。而就在山坡尽头的地方,出现了一块石头,这群人在这块石头面前停了下来。   他们要做什么?   我想了起来,那块路边满是青苔的石头背面,其实写着两个字:魇都。 第116章 我们才是被围杀的人   我和白瑾之前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块石头是和下面的山石连在一起的,只是在这里冒出了一个尖儿,什么都没有,只是刻着那两个字。   我问身边那个折手的风水先生,这石头到底有什么名堂?他看着手里的罗盘,上面的指针居然歪歪斜斜的不断晃荡。   :根据数位来推断,这块石头,就是这座鬼城的中心了。   他的语气十分确定,此时四处安静了下来,不断有人将罗盘摆放在周围,围住这块石头。这群风水先生开着罗盘上的指针,他们的脸色居然很不好看。   有人惊呼道:怎么会,定不住?   他们要定什么?折手的这人说,他们要做的,是从这块石头定出这座鬼城的风水,将石头挖开,彻底把鬼城给毁掉。定风水的意思,就是找出从哪个方位开挖。   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就像你要迁坟或者奠基,总要找个适当的方位下第一铲动土。   突然,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我发现居然是石头周围的土在动。接着一条条黑蛇从土里钻了出来,缠绕在那块石头上面。   一个风水先生看着自己罗盘上不断晃动的指针:这里是鬼城煞气最重的地方,这些蛇能聚阴,石头下面肯定有东西。   说话的时候,这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惊呼这下面肯定就是鬼城形成的原因,接着一挥手。一旁三个人拿着铁锹便过去去,对着一旁土里开始挖,大堆大堆的黑蛇被挖了出来,一群人风水先生站在周围,手里的罗盘不停的晃动。但没有人挪动一步。   开始我倒没觉得什么,但逐渐的,我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群人似乎每一个都非常的吃力,离我最近的两个,拼命捏着晃动的罗盘,额头居然冒了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挖一下土就能把这么多人逼成这个样子?他们在和什么争斗?   我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阴冷从心里升起,回头一看,我直接傻了眼,黑夜中山下的一条条街道上,居然多了很多东西,全是那些居民模样的魇鬼。他们顺着各个方向的路,已经慢慢的走了上来。   黑压压的一片,这座鬼城中,居然还藏着这么多魇鬼?   白瑾拉了拉我,我这才发现,下面各条巷道的魇鬼只是围在这个山坡周围,全都走到附近便停了下来。   它们不敢上来?难道这里有什么让这些魇鬼害怕的东西?   被这么多黑压压的魇鬼盯着,虽然很远,但背上的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几个风水先生挖到了什么东西。   距离地面一米多的地方,蛇窝被掀开,下面居然真的有什么东西连在这块石头上。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口棺材。   这口棺材露出来的一刻,像是什么东西重见了天日一样,一群风水先生手里的罗盘开始疯狂的抖动,天空中似乎一阵黑气飘过,接着露出了天上的明月。再次回身看去,周围城镇里的那些魇鬼居民,居然全都跪了下来。   这一幕我见过,在那只鬼魂向我问米的时候,我看到的那些场景中,这里的城镇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子,居民在月下疯狂的朝拜。   这口棺材是被一块巨大的布包住,也不知道多少年,那块布居然还没有烂。   一个老年风水先生看到了这口东西,他叹了口气:果然不是本地的东西,它埋在这儿,应该有一百多年了,这才逐渐形成了这座鬼城。   什么?这座鬼城的形成,都是因为这一口棺材?   这位老年人对周围人说道,以前的潘江只是一座边陲小镇,但后来人们逐渐发现这里不对劲,人情变得邪异,而且死后多不能入土。盛传是这一片地方皆是受到了诅咒,后来才知道,这座鬼城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口棺材引起的。   他早就知道?   这个老头风水先生居然一脸的沧桑。屹立在石边,看着周围的一切。   :三十三年前,老夫有幸来过此地,当初的鬼城远不是现在可比,这口棺材在那时候,就被挖出来过一次,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它了。   感慨之中,这个不起眼的老人家唏嘘了一声。   :只是我的哥哥,却没能出去。落了个残疾,离开不了潘江,跟当时的很多人一起,客死他乡,死在了潘江市。   这口棺材被挖出来过?而且老头这样说,旁边有一小部分人似乎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几个老年人同一时间蹲了下来。说着不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里面。   他们似乎对这口棺材很是惧怕,没有拉出土,只是在四周将罗盘埋进土里,一共八个方向,我问旁边一个人,他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   :你连这座鬼城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谁带你来的?这几个师傅是要切断这口棺材和地下的联系,看到那些蛇窝没?长年累月的为这口绣棺聚阴气,渗透到周围的土地里。说了你也不懂。从风水上面讲,是一点聚阴,观山幅水,只要解决了这儿,这座鬼城就算彻底的没了。   这人说错了,他说的我还真懂一些,大学是历史专业,对于山水位置这些东西,多少我能听个明白。   八块罗盘插入土里,将棺材与周围隔开,几个老年人伸手正要去开这口被绣布裹着的木棺,不知为何,我心里一个机灵,难道这口绣棺里,是那一副画上的女人?   棺材打开了,在场的风水先生全都呆住了。因为这口绣棺里,居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周围的空气像是变黑了一些,再一看,我们这一群人里,似乎有几个影子闪过。   白瑾问我怎么了?我悄声告诉她,赶快走。   罗盘开始疯狂了转动,一个老人家对着这口空棺材,声音都呆滞了。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那具女尸呢?   接着是惊恐的惨叫声响起,居然是好几个风水先生扑向了旁边的人,这几个人像是着了魔一样,一脸青黑,不管怎么叫都不答应,发疯一样的乱打。一群人慌作一团,只有几个老年人哆嗦着站到了一边。   :不可能,被邪气入侵了,他们的魂魄成了魇鬼?   发疯的人一共有八个,其中就有那个折了手的中年先生。   月光之下,我看到了什么,这几个人的背上,几乎每一个人,都趴着一个淡淡的影子。剩下的人说什么他们被鬼上身了,用罗盘压住这几个人的脑袋,谁知刚刚放上去,碰的一声,好几个木盘子当场崩裂。   这八个脸色苍白的人,露着邪笑,走到了石碑的周围,接着开始对着中间的棺材朝拜。   这一幕非常的诡异,月光更亮了,我终于看清楚了,这八个人身趴的那些影子,不是别人,正是鬼城入口处的那些乞丐。   有人惊呼,他们是什么时候被上的身?   场面发生了变化,本来是八块罗盘将绣棺围住,但此时,成了这八个人站跪在外面,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像是人,分明就是我见到过的那几个乞丐,从八个方位将我们这群人团团围住。   我颤抖的说着:难道是在进来的时候,这几个魇鬼就藏在了他们的身上?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几辆货车一进来,那些乞丐就不见了,从现在看来,他们是藏在了这些人的身上。这些乞丐中就有当初的那个老太婆,分明要比下面的魇鬼邪乎太多。   有人不相信,红线一牵,拿着罗盘就要冲出去,谁知这人刚刚冲到半路,眼睛一瞪,莫名其妙的倒了下来,手里的罗盘已经崩裂了成了好几块。   人群中不断有人莫名其妙的倒下,如果说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场面,那就是今晚,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一个人站在一旁边,突然眼睛一瞪,脸色开始发黑,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有人惊呼,难道我们之中还混着一只鬼,不断的要我们的命。但即使是几个老人家也发现不了。他们围做一团,背靠背的抵挡着四周。   我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会儿,其余的人就全死了,只剩下几个年纪大的和我们两个。   我亲眼看到,从这些死了的风水先生身上,一个个带着黑气的影子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们满脸似乎泛着黑,僵硬的经过我们身边,向着下山的方向去了。每一个死了的人,都变成了魇鬼?   正如我所猜测的,周围的八个人影,难道是故意将我们封死在这里。风水上面的道道我摸不透,但我知道在这座鬼城之中,此时我们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八个人慢慢的围了过来,我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加上从地里不断钻出的蛇,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冒着黑气。 第117章 留不住那个杀我的人   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似乎被什么捏住了,我看到白瑾的脸色开始发青,不用猜,此时我自己的脸色肯定也是这样。谁曾想过,这鬼城的中央,居然是一个陷阱?   白瑾想到了什么,突然喊了一声。   :胡正,你快抽烟。   她是什么意思?白瑾说你别管那么多,只需要抽烟,要不我们都得死。   我抖着手把烟拿出来,还是白瑾帮我点的。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拿上烟的一刻,周围的八个人居然同时停下了步子.   此时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安静,八个人的身子慢慢倒下,我亲眼看到,几个乞丐模样的鬼影,从他们身上走出来,接着站在一旁。   :胡正,我们快走。   这招居然真的有用?在大门口的时候,我无意中抽了一根烟,当时那个乞丐突然露出害怕的神色,白瑾说它们害怕你抽烟的样子。   我和白瑾从一旁跑出去,几个老头也跟了上来,这些乞丐鬼影始终没有再动,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们。   经过一条狭窄的上山通道。到了下午山顶的那几座砖房的地方,再往前就是死路,我和白瑾前脚刚进去,后脚几个老人家就闯了进来。   :黄伯,您没事吧。   白瑾去扶住一个老头,这老人家的脸色已经白的不成样子。   :没想到啊,过了这么多年,这座鬼城依旧不是我们能来的。   我手里还拿着半截烟,另一个老人家突然过来看着我:小伙子,你是谁?   这一下把我惊到了,似乎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些魇鬼会害怕我。这间屋子我们下午便来过,是那个乞丐老太婆的房子,里面像是几十年都没人住了,只有墙上还挂着一幅画。一轮明月,月下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美的不可方物。   另一个老人家过来想要动手,看了看我的样子,居然忍住了,不知道他怀着什么心思,激动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小伙子,你想不想知道三十三十年前,这座鬼城是怎么被破的?   此话犹如一个霹雳打在我心里,几个老人家没管白瑾,居然同一时间看着我。   :白世侄女,他姓胡吧。   我看着白瑾,多么希望她能摇摇头,但白瑾苍白着脸,对着几个老风水先生,终究是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再一次的出卖了我,谁知看到她点头,几个老人全是露出激动的神色,有一个居然从身上拿出了一把刀子,眼看着要扑过来。   :姓胡,好。。好。。。   他终究没有扑过来,只是大笑了三声。样子居然有些悲戚,我站在角落没说话。现在是这个最厉害的风水先生,全都针对我。   当头的那个老头叹了声气:这么多年了,这些魇鬼还是害怕姓胡的人,小伙子,你去看看那幅画,你就明白了。   憋了这么久,虽然早就有很多猜测,但是我却始终有种不敢去面对的感觉。我走到墙上的那幅画边,这幅女人的画,是这座鬼城中每个人都会祭拜的东西。这个老头叫我去看这幅画的角落。   这么多次,我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幅油画的角落,看清楚后我惊住了,因为那儿,居然很不起眼的有一根烟。不,这是一个人拿着烟的人,站在油画的边上。   两个老人依然拿着刀对着我,我站在角落,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即使要我的命,也该让我死个明白。   唯一的,只有那个为首的老头眼神变得慈祥,他看着我,似乎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像。真是太像了。   在这间昏暗的废弃房屋中,为首的老头让另外两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他一双老眼看着那幅画,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同样一间屋子,一次是问米,一次是当年的风水先生口述,我几乎听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故事版本。   他说这座魇都,已经存在了两百来年。很多风水先生都来过这个叫做潘江的边陲小镇,想要破掉魇都这座鬼城,但无一例外,都是有进无出,全都死在了这里面,从此这里成了一个恐怖有邪异的存在。   直到几十年前,有一个手法高绝的风水先生,据称能够破掉这座鬼城。一大批怀抱梦想的风水人跟着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语气有些颤抖,继续说道:观山观水,做这一行的,谁不想干出点名堂?鬼城的传说我们当初都听过,一听可以破掉,我和我哥辞了工作,甚至卖了家当,来到了南边,投入了这一战。   他说当时这儿的魇鬼,凶恶的让他根本不敢想象。   :这座两百年的鬼城,岂是人力可以破掉的?但我没想到。当初这座魇都,居然真的被破了。到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有人用了我们想都想不到的法子。   在很早的时候,那位召集我们人,便送了一个小孩进来,那小孩居然是从小在魇都中长大的,我本也想不通,这个小孩究竟能起做什么作用。但在后来我才知道,破掉鬼城的,其实正是那个长大的青年,当初的魇都,可以说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我不敢相信,这座鬼城,在当初是被从内部攻破的?   那位先生,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布下了这一颗棋,破掉了这座鬼城。从此这儿的建筑都被毁灭,鬼城也彻底被毁。毁掉这里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鬼城的形成,全是因为一口埋在那块石头下的那口绣棺,是一具从以前传下来的女尸,造就了这座鬼城。   这些人的魂魄,之所以变成了魇鬼,全是因为他们的魂魄,被一具绣棺里的女尸,给污染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指着墙上的那幅画。   :这具女尸就是她,她就是造成这座鬼城的原因。   :我们虽然毁灭了女尸的邪魂,但进来的人,出去都没有好下场,残疾的残疾,惨死的惨死,大多数都不能离开潘江市,否则就会有凄惨的下场。   听了他的话,我几乎站不稳,我看了看画上的那个女人,月亮下面,她似乎在盯着我。我声音颤抖的问这个老人家。   :您说那个女尸的邪魂被毁了,是怎么被毁的?   他开口说道:是那个青年,从这里长大的青年,亲手杀的她。鬼城无主,我们才最终攻了进来。   我慢慢取下背包,从里面又拿出了一副油画,这是我从田页带过来,最开始它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间书店中。我早已发现,我这一副和其他的我看到的都不一样,同样的画面,但我这副的画的空白处,多了一行字。   :躺下泥土之下,看尽世间变换,多少年的一座城,留不住的一个人,杀了我的一个人。   配上这一句话,这幅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女人在等待着归人。不用老头开始,此时我已经知道,在这座鬼城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二叔。   二叔小时候不是在乡下摔死了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我浑身冰凉,他们口中那个用了十几年破掉这座鬼城的人,亲手把那个小孩送到这儿来的人,是我的奶奶?   :不错,当初带着我们来破掉这座鬼城的人,她叫李朝芬。   期间另一个老头一直看着我,嘴里喃喃的念叨:像,实在太像了。   他一连说了好几句这种话,我突然觉得这个语气我在哪儿听到过,之前没反应过来,但现在在这间屋子里,我突然一个机灵。   这时候,姓黄的老人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发现他的手偷偷的指着地上。接着我看到,这来的一共是三个老人,但另外两个,他们的脚跟,居然是微微垫着的。   :像,真的是像。   其中一个看着我,脸上突然笑了起来,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鬼上了身,这幅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像之前说过这句话的那个叫花子老太婆。 第118章 天亮黎明   :你是在这座城里被养大,你怎么就下得去手,杀了她?   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我全身发紧,一旁姓黄的老人早就变了神色,他慢慢的点了一根蜡烛,烛光之下,我清楚的看着,这两个垫着脚的老风水先生,他们背上趴着两个模糊的影子。   两个背上趴着模糊影子的老人没有看我的脸,反而盯着我的这一身西装。   :像,真的是太像了。   黄姓老人挡在我身前,突然吼了一声。   :当年的事情你们记不住?还敢来找他?   他告诉我,魇鬼不比活人,他们的记忆要比活人深刻的多。   我也不敢相信,黄姓老头快速的对我说:年轻人,你不用怕,不该是你怕他,应该是他们怕你。这座鬼城的魇鬼,要说会害怕一个人,就是当初那个杀掉魇都女尸的青年。他也是一身西装。   我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一点,没想到这两个被鬼上身的人真的后退了,他们死死的盯着我这身衣服,诡异的屋里,我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黑气。   黄姓老人将一个木盘递给我,我拿起木盘,这两个背鬼附身的老人居然连连后退。   :小伙子,千万不要露出惧色。   黄姓老人拿着他自己点的那根蜡烛,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身子都在发抖,但他却挺直了背,当先用蜡烛给我两个指路。这时候他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我点这一根蜡烛,是为了让这些魇鬼看清楚,你身上的东西。原来是这样的。   黄姓老头把我们引出门口,我和白瑾吓了一大跳。   从这间小屋往外,从山下的城镇一直到山上,居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影。这些魇鬼上山了?   :不要怕,你们看远处。   我和白瑾抬头看着天边,夜晚中的鬼城尽头只是闪着那妖异的红光,但此时,红光居然已经变淡了很多,四处的天边隐隐发出了蒙蒙的亮光,那是黎明的光。   天就要亮了?   四处的魇鬼将这里围得密密麻麻。   黄姓老人拿出罗盘,将蜡烛放在上面,我听到他的喘气声越来越重,似乎背上压着什么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被周围这些魇鬼注视着,我觉得自己胸口发烫。   :胡正,你怎么了?   白瑾的脸一直是惨白的颜色,出屋子的时候她就念叨了一句,为什么当年明明毁掉了这座鬼城,但这些魇鬼却还没死完?这是什么?   我哪有心思去想她的话,我摸着胸口,烫的我已经不能忍受。黄姓老头惊道:小伙子,你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伸手往衣服里侧一摸,掏出来的东西把我吓了一大跳。   居然是那块锦帛,这玩意在大车撞墙的时候我不是丢了么?为什么还在我身上?   就在我拿出这块锦帛的时候,周围陷入了一片安静,接着是震天的咆哮声,从小屋出去往下,只是上山小道上那些拥挤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魇鬼,居然全都开始撕心裂肺的咆哮,接着便是这一整座城镇的鬼叫声。   我来到潘江,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这块锦帛,我自始至终都想不通这上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但黄姓老者看到这块布的一刻,他疲倦的脸上居然露出无比惊骇的神色。   :这块布,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说这是在老家的一个拍卖会上。   周围魇鬼的咆哮声还在继续,黄姓老头看了它们的反应,难以置信的说着。   :这块布是当年留下来的,里面藏着了不得的东西。你来这里的途中,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他颤抖的伸着手,看似非常想,却一点也不敢来摸这一块锦帛。只是一块布,却让这些魇鬼发疯一样的咆哮了。   黄姓老者点着蜡烛在前面引路,我从没想到过,这一块的作用居然这么大,拿在手中,这块布在四处的鬼叫声中已经发烫。但路上的魇鬼却自动让开了。   就这样,我们用这一块布,在魇鬼的包围中打开了这么一条路,或许有人不会信,一个老头,一个女人,还有我。三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就这样每一步坚实的沿着小道走下,映衬出我瑟瑟发抖的手的,除了手上那块布,就是这一路边墙上的爬山虎。   来到石头边,这原来的石头阶梯早就挤满了魇鬼,地上静静的躺着那一群风水先生的尸体,还有每具尸体边的破碎罗盘。   我抖着声音问,黄先生,这块布里有什么东西?   黄姓老者的表情居然有些沮丧,在沮丧之中还带着激动。   :小伙子,你拿着这块锦帛,这些魇鬼就都不敢动。里面的东西太过可怕,我不敢说出她的名字。但你要记住,再凶恶的恶鬼,在除魔卫道的人面前,始终是画纸一张,这张锦帛是李朝芬先生留下来,只是这一件东西,便可在这些魇鬼面前,彰显她无以伦比的风水术数。   说到这里,看了看周围这些魇鬼此起彼伏的叫声,走过这些风水先生的尸体边,他居然长叹了一声。   :我们费尽心思想要报仇,可笑。可笑。   还没走吓城镇的时候,天就亮了。周围的尽头升起了白光,在我们眼中,救命的白光比任何东西都宝贵。更加奇怪的是,这满座城镇的魇鬼,居然天亮值周,全都越来越淡,最终没了影子。   我一屁股坐在街边,看着周围的断壁残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终于是熬到了天亮,本以为这次我肯定要死在这座鬼城之中。   毕竟是市区边缘的一处居住区,虽然建筑群非常封闭,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店铺开始开门,居民也纷纷醒了过来开始上街。   出了那条上山最偏僻的街道外,城镇里其他地方轰塌的房屋其实不多,但这可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人们围在那些断壁残垣边,议论纷纷中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事儿。不一会儿警车呼啸而进。   若不是那些倒塌的屋子,再次看这些居民和巷子,还有逐渐热闹起来的店铺街市,我甚至会以为昨晚上看到的都是错觉。   这座鬼城到了白天,居然完全变成了衣服正常居民区的样子。那些魇鬼只是藏在这些人的身上,但他们竟根本感觉不到。黄姓老头告诉我,三十多年前的鬼城不是这个样的,当年的城已经毁了,这些都是重新修建的。但即使这样,这片地方还是怪事频出,所以住的人才那么少。   路过的几条街,都有一些打坏的店门,但昨晚那些城镇里风水先生的尸体却不见了,那一个个在死的时候跪在这些店门前的人。   黄姓老者突然一个趔趄,我发现他手里的蜡烛已经熄灭了,脸色居然呈现出一种灰败的神色,他说自己没事,带着我们到了一个街口,一辆大货车早就停在了这儿。车上人奇怪的看了看我和白瑾。   车子两旁坐了一些人,中间放着很多块白布。这些人或多或少身上有伤的样子,脸色都不好看,有人指了指这辆车上的几具尸体。说其中两个问过了,从身上带的东西查不出是哪个地方的人,尸体送不回去,该怎么办。   我坐在角落一声不吭,这些人估计都是昨晚留在街上活下来的人,黄姓老者边咳嗽边说道:都是做这一行的,不讲究那么多,找个地方埋了就行了。   能破掉一座鬼城,居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让这些各地有着自己正经工作的人,任劳任怨的来到这里,无声无息的就丢了命。   在这些人中我看到了昨晚那个粗狂大汉,被几个人围着,一脸凶恶的神色,在人群中十分显眼,我问黄姓老者这人是谁?谁知一旁的白瑾拉了拉我。   :胡正,你没看到这些人相互都不交流的么?到这儿,最好不要随便说话,能活下来的其实都不简单,看装束,那个大汉有些问题。   大冷的天还穿着背心,这几个人确实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还有说话的方言,一听边距离普通话很远。   我心里猜测,最厉害的人可能就是上山的那群人,但死的只剩下黄老头一个了。但听白瑾一说,我顿时没了想法。   中途很多人都下了车,黄姓老人带着我们去了街边的一个馆子,白瑾和他原本就是认识的,老人一路咳嗽,白瑾在一旁扶着他:黄伯,您这又是何必了? 第119章 我认了   他摇摇头,说不碍事,潘江的饭菜他几十年都没吃过了,说他那死了的弟弟,当初就很喜欢吃这里的饭菜。   他是浙江人,又姓黄?   难道那个布店老板,就是他的弟弟?   老人一听我们提起布店老板,居然有些激动,之后又叹了口气,说那也是他的命。老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这顿饭他吃的很慢。   到了他把他那个罗盘拿了出来,推到我面前,说自己可能有些班门弄斧了,但还是希望我能收下。   他是什么意思?老人脸上的笑非常真诚:年轻人,我和我弟伎俩微末,如果有其他姓胡的人在场,可能我拿出来这个盘子,就是犯了忌讳。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咳嗽,我顺手把盘子接了,他突然捏住我的手,此时我形容不出这为只见面的一天的老人那种表情。他自言自语,神智几乎都不清了,说自己见过李朝芬的手段之后,他学风水又有何用?自己这样做又能有何用?   总算吃完了这顿饭,白瑾扶着他,却没有离开,我意识到了什么,难道带我来这里吃饭是假,他的真正意图,是还有什么事?   果然,老人让我将那块锦帛拿了出来。   :为什么你碰过这块锦帛,却没有死。   他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这块锦帛上的线条,一双老眼似乎要把那杂乱的线条看清楚。   :你知道为什么我说谁碰过这块锦帛就会死么?这块锦帛是谁给你的?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我茫然了,这块锦帛是从拍卖会拿出来的,但正如他所说,除了我之外,真的是其余碰过它的人都丢了命,甚至连给它照过相的人,魂魄也变成了魇鬼。   :如果我没猜错,这块看似平常的布,就是魇都之主。   什么?听了他的话我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却一点不惊讶,他看了看外面,人来人往没什么出奇,他叫我和白瑾跟他去。   似乎这件事非常的隐秘,隐秘到连这个黄姓老者也如此慎重。一路上她不断的对我们说,关于这块布的事情,不管是谁,千万不能透露出去。昨晚上他就看出了这里面的名堂,但他也不敢说出来,而且特别强调,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那些跟三十几年前死在这里的风水先生有关系的人知道。   他是什么意思?   黄姓老者走路都辛苦,带着我们居然到了潘江市的居住区,也就是鬼城所在的那块地方,重新回来,虽然是白天,我只走在街上背心都发了凉。   黄姓老者对这块布的在意程度居然超出了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似乎很激动,自言自语道即将揭开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问他什么秘密他也不说,但一旁的白瑾拉了拉我,白瑾悄悄对说我道,估计我们即将看到的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一晚最后的结局,一段被埋葬了的结局。   秋风萧瑟,我们来到的地方,居然是半山上那块石头下面,两栋楼之间的阶梯位置。   跟昨晚的情形不同,也是山下白天的热闹形成对比,此时这里空无一人,黄姓老者问我。   :你口中的布店老板叫黄哲,是我的弟弟,白丫头说,他在看到这块锦帛之后给了你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地方就是这里吧?   我点了点头。   黄姓老者说,他弟弟可能是当年少数几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我茫然了,这究竟是个什么秘密?   :你姓胡,你想想看,你带来的东西里,除了那块锦帛,还有什么?   他的语气很怪,我的背包里都是一些日常用品,但只有一样东西除外,就是那幅画。锦帛是我从拍卖会得到的,但这幅画也是当初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个书店中。   我重新又把这幅画看了个遍,除了空白处多的那几行字外,确实没发现什么蹊跷。当看到这幅画的下侧的时候,我脑海中几乎闪过一个惊雷。我本身是学历史的,为什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发现?这是一副油画,画工精美不像是充数的作品,居然用的是不属于油画的装裱,用的是国画的装裱,下面不伦不类的加了个卷轴。   我一摸那个木头卷轴,接着便呆住了,这木头卷轴的一个头,被我拧了下来,里面居然是空心的?   黄姓老人突然一个趔趄,白瑾要去扶他,他却只看着我,小伙子,只有你才能把它叫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指着那块锦帛。把它叫出来?把什么东西叫出来?   黄姓老人佝偻着背:昨晚在山上,那些魇鬼虽然封住了周围,当时我就怀疑,要我们的东西,就在我们中间,没想到真的是它。   黄姓老者从身上拿出那根只剩下一点的蜡烛,重新点燃,让我站在了这根蜡烛的火焰面前看着他。剧烈的咳嗽中,他的一脸的笑容。   :小伙子,它应该就在这儿,你仔细看看。   蜡烛还在燃,白瑾突然把我拉到一边,示意我距离这个老人远一些,接着我真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出现在一旁,正牵着他的手。这个影子不是别人,居然是昨晚的那个小女孩?   我浑身冰凉,怪不得我觉得不对劲,原来就是这个女孩,她之后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黄姓老人告诉我们,这只邪魂,就是藏在那块锦帛里的恶鬼,也就是当年的魇都之主。   :她,叫做妙月。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老人似乎都在害怕。   不可能?怪不得白瑾当时会觉得奇怪,说什么鬼城的魇鬼,从来都只有死人才能进来,活人的魂魄是绝不可能进来的。这个小女孩的出现就是一个谜。   :你们被它迷了眼,这不是她真正的样子。   老人被小女孩牵着,我发现她只是轻轻的站在老人旁边,黄姓老人脸上惨无人色,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这个小女孩太过奇怪,最后几乎是我的错觉,我看到她对我笑了,慢慢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跟当初在酒店窗外看到的那个模糊的女人影子一模一样。只是这影子越来越淡,之后慢慢的消失了。   她去哪儿了?   老人叹了口气,说想不到,它其实一直都在这块布里。   魇都之主不是死了么?老人告诉我,这就是当年最大的秘密,这只邪魂没有死,被封在了这块布中。一直被封到现在,你如果他猜得不错,我带来的这几样东西,是要让我做最后的一件事。   按照他的话,我将这块锦帛摆在了石梯尽头的那块石头上,接着走回来,老人指了指我手里的这幅卷轴,他的灰败的脸色很是复杂。   :小伙子,你走上去就明白了。   空心卷轴里是一张旧纸,里面裹着一把银色刀锥,拿着这两样东西,我一步步的朝着石梯上走去。秋风萧瑟,满地都只有落叶,老人和白瑾看着我的背影,我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是我自己,而是我身上这件衣服,穿着他,这个地方曾几何时似乎我来过,当初也有人穿着它一步步沿着石梯拿着这把银刀走上去。   我身上的烟味再次升起,还是这个拐角石梯,在普通不过的画面,但我却看到那块石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影子。   朦胧中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是从布里面出来的,伫立在写着魇都两个字的石头上。   走到了尽头,这个影子呆滞的看着我,我已经明白了我需要做什么事情,这一个女人,就是当初的魇都之主?   我拿着银色刀锥,发抖的朝着她的胸口刺了过去,浑身我浑身冒起浓烈的烟味。烟味中,这个模糊影子看着我身上这件衣服,   :你回来了?你真的要杀我?   我的手剧烈抖动,因为刀锥居然像是被什么挡住一样,在临近这模糊影子胸口的时候,根本刺不下去。那种感觉,就像是你面对着一个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的邪异东西,只要它的手往我轻轻一伸,我顿时就会死亡。我心如刀割,看着这个模糊影子的脸。   我颤抖的说了一声:我认了。   一切变得云淡风轻,银锥顺利的穿过,最终插在了石头上的那块锦帛上面。这个模糊的影子消散了。秋风之中,长久没人打扫的石梯上落叶飘荡。我站在这块刻着魇都两个字的石头面前,我完全不敢相信,只是这么一下,这块石头居然已经满是裂缝。   白瑾摆在下面的罗盘,像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上面的指针发疯一般的转动。   只是被银锥这么穿过,随着石头的裂开,那块锦帛上面让我们之前一直素手无策的杂乱线条居然被石头撑着自动崩散了开来。   锦帛上的线条刷刷的抖动,这块布上原本的刺绣也露了出来,那是一个一身长裙美轮美奂的高贵女子。老人走了上来,说这就是那具女尸最真实的样子。   刻着魇都两个字的石头裂开了,这块石头是连在下面的山里的,老人叹道:这个秘密真的是这样,当初它没有死,被缝在布中。拖了三十三年,这座鬼城死了这么多的人,往者已去,如今这具魇都之主的女尸,终于死了。   我背心发凉,拿着拿着裹着银锥的这张纸,刚才我意识到,差点那个模糊的影子就要了我的命,但在最后时候我说出了那句话救了我的命,居然再也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那张纸上是二叔的口气写的一句话:小正,谢谢你。告诉她我认了。 第120章 问米   锦帛上的女人美的不可方物,但跟那些话一样,给人一种麻木的感觉。她确实只是一具女尸。   落叶吹过,台阶下面,黄姓老者坐在地上连气都不能喘了,身旁的那跟蜡烛已经燃到了尽头。   麻木中我反应了过来,昨晚我将这块布丢出去的一刻,是坐在我肩头的那个小女孩,伸手把布给抓了回来,重新塞进我的衣服里。   这具称作魇都之主的女尸,她的魂魄既然能够被封住,为什么三十三年前没有被毁灭,反而留到了今天。   黄姓老人看着那块石头:从此魇都风水已破,妙月一死,鬼城再也不复存在,那些魇鬼也将逐渐消失。这也印证了我们在理发店看到的情况,这里的居民家家户户都挂着一幅画,我们亲眼看到画里涌出诡异的黑气,那些跟理发店的人一模一样的魇鬼在黑气的作用下才从几个人的身体里出来。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次灭掉这块锦帛,二叔留的那“我认了”三个字,救了我的命。   二叔是被奶奶从小送到这里,长大之后,破掉了这座鬼城。我虽然想象不到当初的这座鬼城和这具女尸恐怖到了什么程度,但我通过那三个字,我多少猜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二叔说他从小漂泊异乡,孤苦无依,真的是没有骗我。   一个人,从小在鬼城长大,没有自己的家,那些画面中,我看到的是当初的孩子晚晚睡在当初古镇的屋檐下,没到夜晚,便坐在这块石头旁边发呆。当初的这里的景色跟现在并不一样,一个人孤独的成长了十几年,难道只为破掉这座鬼城。这确实是一个惊天的秘密,死了那么多的风水先生,最后的魇都之主居然没有死。   我低头拿着这块破了的锦帛,黄姓老人看着我。   :小伙子,这件事不管是谁问你,你都别说出去。   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连一旁的白瑾也神色复杂的看着我。黄姓老人叹道:你奶奶手段高绝,但毕竟已经过世,你懂么?   其实明眼人多少都能猜到了一些,但我没想到这个面无人色的老人此时居然这么直白   :这相当于是以一己手段,不顾他人性命,但我兴不起半点责怪的意思。可能连她先生她自己都想不到,送她的儿子进来,结果却诛了这具邪魂的心。   诛心?   :下者伐战,上者诛心。   白瑾扶着老人,没人知道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下山之后,我一直在看那张纸,隐隐觉得,更重要的,他似乎是再让我帮他带这句话,经过和二叔的相处,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但我知道奶奶的话在他的心里比天还大。   当天傍晚,白瑾早早的扶着黄姓老人去休息了,站在宾馆外面,白瑾问我在做什么,因为此时我左手拿着那张纸,右手拿着一粒米,已经沉默了很久。   :胡正?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我问她,问米需要一些什么条件。白瑾有些吃惊:你要做什么?   我没说话,心里的疑问已经是炸了天,憋的难受。   当天傍晚,我一个人离开了酒店,向着之前的老城区出发。走到那一片巷子街口,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回身一看居然是白瑾。   :胡正,你来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从大街上走进了这块居住区,果然,这一晚这里没有再变成鬼城,店铺都在营业,这里的人也看不出什么特别,难道真的是魇都之主死了。这块地方从此恢复了原状?   我没曾想过,或许这块居民区的地下,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诡异等着我。   白瑾跟着我,又来了那两层拐角阶梯的地方。   天上挂着一轮弯月,这里安静的出奇,白瑾也有些奇怪,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我,似乎猜到了,所以没有问我要做什么。   我站在底部,看着眼前这处长长的石头台阶,慢慢的从身上掏了一粒米出来,放在我自己衣服上面。这最多只是算我的奢望,问米这种事儿,我从来没有做过。   半天没有反应,我心里冷了下来。正准备转身回去。   突然,静静的一阵烟味从这件奇怪的西装上升起,月光下面,这阵烟味来的特别的诡异。   一旁的白瑾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这件衣服?   我又从身上拿出两颗米,全都放在了西装上面,接着抬头往石梯上走去。烟雾中,我眼神越来越朦胧。那种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似乎我身上这件衣服也在抖动,不断的告诉我,当年这个地方,我来过。   短暂的晕眩之后,再次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接着我惊呆了。   同样是这一段石梯,但画面中周围的房屋已完全不一样,周围居然全都变成了老旧的房屋,画面中出现的是当初的那个古镇?   更加可怕的是,此时山下到处都是火光,各处的火光中传来了震天的咆哮声,这种鬼叫声居然不是那一晚我们听到的那些声音可比的。而台阶下面,一路上都是烧了的树木和毁掉的房屋,我甚至看到一具具尸体躺在这些路边,还有不断略过的鬼影。   漫天的红光和咆哮声中,满眼犹如地狱般的场景,让我觉得浑身冰冷。   这就是当年的时候?   突然,阶梯下面,一个一身西装的年轻人沿着小道慢慢走了上来。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当年的二叔?   满城的鬼叫声中,似乎只有这一处阶梯是安静的,阶梯尽头,静静的立着那块写着魇都两个字的石头。   原来真的是这样,二叔站在石梯上,月光下的石头边,什么都没有。   二叔抹了把脸,从身上拿出了一把银锥,坐在了那块石头边。过了一会儿,光是画面便让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升起,接着石头边居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这是个一身长裙,狐雪披肩的雍容女子,唇红耳坠,就那么看着二叔。   :你这个窝囊废,还是来了?   女子麻木的看了眼山下的废墟,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凄惨。但她嘴角的笑容却带着一丝嘲讽,看了眼二叔手里的银锥。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我的心悬了起来,二叔扬起手,但却在最后一刻停了。   他脸上露出标志性的邪笑: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你的脸。   悠悠的声音似乎不是从这具麻木的影子里发出:难道所有的东西,都比不上你娘的一句话?   西装青年点了点头。   这幅画面,似乎跟以前我看过的产生的重合,一个忍受寒冷孤独的孩子,在这些街道里流浪长大,只是每当孤独的坐在这块石头边的时候,都有一个他发现不了的影子在月亮下站在一旁。   画面中,当年的那个银锥终究没有刺下。穿着西装的身影走下石梯离开,但就在这一刻,突然,二叔身子一个趔趄,表情居然有些痛苦。   看到这幅画面,我心里一慌。怎么了?   我这才看清楚,居然是那件西装,在二叔身上浑身收紧,诡异的捆住了他。二叔跪   在地上,吃力的看着山下的鬼城。   :都给我滚开。   两声吼声,那间西装却越勒越紧。我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二叔居然冲着自己这身衣服喊着滚开。   石头边麻木的影子在晃动,似乎这具邪魂也感觉到了什么,空荡荡的上山小路上,空荡荡的哪里有人的影子。只有周围的风越吹越咧,连那块石头里散发出的黑气都被吹散了。   本来是跪着的二叔占了起来,吃力的看着这条上山小路的方向,一步也不让,只有邪魂冰冷的声音似乎在对二叔说话。   :你怎么了?   画面中,二叔身上的衣服越勒越紧。   我想看到接下来的事情,谁知身上这件衣服突然升起了一阵烟雾。怎么可能?我心里慌了,不断的想往前走,但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像是有什么被抹去了一样,即使是问米,也看不透彻,终于,画面再次出现,石头边的女人影子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块锦帛放在上面。 第121章 眼神躲闪的白瑾   画面消失了,我一个机灵,头晕之后,再一看,不知不觉我已经是走到了这块破碎的石头前。而无意之中,那块兜里的破锦帛也被我拿出来捏在了手里。   白瑾在下面看着我,我们隔着长长的石梯。她问我,胡正,你问米看到了什么?   我第一时间看向了身上这件西装。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   这块布最后到了二叔的手里,魇都之主没有死,除了二叔,没人挡得住奶奶,当年二叔最后没能下杀手,是反而放过了这个妙月的邪魂的。最后留下的这块锦帛,是二叔造成的结果,死了那么多的人,当年这件事居然有这样一个秘密结局,我已经明白了所有的原因,只因为在这段石梯上,跪下的二叔,最终站了起来,挡在了这条小路前面。   这个结局,应该说是二叔一手促成的。   当晚我和白瑾下了山,我在路边找了个地方把那块锦帛埋了。   回到酒店,当夜黄姓老人来敲我的门,对于他,我还是比较尊重的。   :听说你去问米了?   坐在房间内,他既然叫我给了他一根烟,说实话,这个老人剧烈的咳嗽声我怕他抽了根烟随时都会死。   他问我问米看到了什么,对于这个老人,我将对白瑾都没说的事情原本的告诉了他,谁知他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这样,那个年轻人也知道,这是容不下的一段情。   他见我说话的时候都在往我这身西装上看,问道:小伙子,你有什么想不通么?   我摇摇头说没有。   老人叹了口气:那块锦帛,一般的人拿了就会死,你知道为什么你拿了却没事么?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紧,他说邪魂也不认人的,虽然邪魂妙月看着二叔长大,可能这里面的事情没人会知道原因,为什么送一个小孩进来,守了那块石头十几年,就能杀掉这个女尸里的女人,但有一点他敢肯定,那就是我拿着锦帛没事,并不是因为二叔。   怎么可能?   他指了指我身上,一双老眼眯着道:是由于你穿着这身衣服,所以你才没死。   衣服?   老人告诉我,从来问米,都只能向魂魄或者活人问,对一件衣服问米这种事儿,他从来都没听过。   :小伙子,衣服是死的,没有思想,你不觉得这里面很怪?为什么这件衣服可以用来问米?   他看着这件西装,眼神十分奇怪,我心里憋不住,问他这件衣服究竟有什么名堂?谁知他却站起来战战巍巍的走出我住的房间。   :小伙子,关于你那件西装的事情,我不敢说太多,我也是一个将死的人,所以才看得到里面的名堂。你带着那块锦帛在身边,就相当于把魇都主人那只邪魂带在身边,连她都杀不了你。全是因为这一件衣服。   这件西装?除了莫名其妙的会冒烟,其他的确实看不出什么特别。诡异的只有一点,就是我无论如何都脱不掉,来到潘江之后我也试过,只要当晚脱了衣服,第二天它又会像在老家田页那样,莫名其妙的重新穿在我身上。   而且还有一点也让我背心发凉,我自己根本不会问米,为什么能够一次成功,而且在那晚问米的最后,我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些事,最后我根本想不起来。   我害怕了,因为这次的事情,根本就是这件西装在某些时候莫名其妙的影响了我的动作,那种感觉不是一般的恐怖。就像用银锥刺下的那一下,给我的感觉,根本就是这件衣服带着我把银锥刺向的那只邪魂。   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起了画面二叔被这件西装浑身捆紧的样子。   我头皮感到发麻。   第二天一大早,白瑾的人退了房,白住别人这么久的高档酒店,我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就在我们的楼下,整整一层的房间空了出来。   我猜测,这或许就是一些风水人住过的房间?   白瑾来告诉我,黄姓老人叫我们快走,可能晚了变来不及了。这里面的名堂我没有多问,只看到一路上白瑾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接起来似乎是在对她的跟班说话。   :无论如何,拖住他们。   我们上车快速的离开了酒店,说是要往最近的机场方向去,豪华的车里,黄姓老人跟我坐在后排,白瑾则正襟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但直到车子开了二三十分钟,我看着手机,已经明白过来了不对劲。   上面的地图定位中,我们从居然从十分钟之前,就没再往机场的方向走,反而是在朝一个陌生的方向开。   车子停了下来,地图上显示,这里是潘江市的一个公墓。   我想要起身,黄姓老者轻轻的拉住了我。   :白丫头,这是什么?   他问了白瑾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白瑾的眼神有些躲闪。   :黄伯,我也是被逼的,不管您的事儿。您就别。。。   话没说完,黄姓老头叹了声气,当先走下了车门,白瑾上去扶住他,他却将这个女人推到了一旁,车子停的地方是公墓旁的一条街上,这种地方本来就没什么人。   我心里一冷,想到了什么,拉着黄姓老人:您回去吧,这是我的事儿,我自己来就行。   白瑾一挥手,几辆车开走了,她咬着嘴唇不说话,黄姓老者说道:小伙子,怎么能不关我的事?   接着一转身,朝向这个空荡荡大街,静静的喊了句:来了多少,都出来吧。   公墓的街道两旁,真的有人陆续走了出来,这些人居然是早就等在了这里,看到他们,我心里一阵发冷,这些人不是别人,其中好些个我都认识,居然是那天跟着大货车一起来的这群风水先生。   :姓黄的,你好歹也是浙江人,真是好本事,不叙叙旧就想走?   话是这么说,但这些人几乎每一个都盯着我。   其中一个年级大的念道:那个小伙子,姓胡吧。   我看着白瑾,她把脸转开一言不发,我心里冰冷,这个女人再一次的出卖了我。黄姓老者站在一群人前,一脸的云淡风轻。   :你们有这个胆子?   我没想到,居然连白瑾也慢慢的站到了对面去。冰冷的声音跟昨天就像是两个人。   :他叫胡正。   这话一出,连黄姓老人灰败脸上都露出吃惊的神色。我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把我出卖的如此彻底。   白瑾继续说着,语气就像在履行义务。我白家的人也来了潘江,那么多的人,下场那么凄惨,今天在这里搭这座灵台,算是在祭拜他们。这些公墓里的,全都是死在魇都的命。   这些各式各样的风水先生,里面还有当初我看到过的那个大汉,带着几个人全都露着臂膀,一脸邪测测的看向我们这一处,这人甚至还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不是傻的,光看这个场面就明白了他们来的目的,远处的公墓居然还搭了个简易的坟台,几个花圈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像是在祭拜亡魂。   “命如草狗,除魔卫道,那位大先生,一座鬼城,坑杀了这么多人。多少冤魂,只可惜,李朝芬已经死了。”   其中有人笑的有些凄惨,甚至带着恨意,接着这些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风水先生,一步步往我们走了过来。   :小伙子,你看到了?这些年那些来过魇都的人,他们包括他们的后代,在潘江都死尽了,这些人今天,是来找你奶奶要账来的。   听了他的话,我想起了那座空无一人的小区里,那些残疾人一个个凄惨死去的场景,以及在墙上留下的那些触目惊心的“杀,杀,杀”的字迹。   只有黄姓老人瘦弱的身子挡在我身前,轻轻把我推到身后,他一人微笑面对这二十多个风水先生,一步也不让。 第122章 被衣服吓退   黄姓老者小声告诉我,千万不要乱动,公墓旁的这条街已经被这些人给动了手脚,风水里面的门道,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可这就是一条平常的街道,我拼命的想这所谓的手脚在哪儿,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唯一的是远处那个简易的公墓灵台,上面那些普通的招魂幡似乎被风吹得晃动的特别厉害。   这些人里有三个已经走得很近,我看清楚了,这三人的手间似乎连着线,那是种很细肉眼几乎看不到的线。黄姓老人叫我拿出木盘,他接过往地上一放,周围这些人的步子居然停了下来。   老人只是这看不懂的一手,连白瑾在内的好些人居然露出惊色。   他一个人,通过某种方式挡住了这么多人。可一转眼,我便发现身前老人的身子似乎支持不住,接着咔擦两声,他的两只手奇怪的弯折了起来。   老人的手就这么断了?   我背心发凉,想象不到这种痛苦,但他一声不吭,苍白的脸上还是那副笑容。   :姓黄的,我们坐地起势,你手段在了得,今天也不得不让开。   喘息声中,他只是悄悄告诉我,自己被这些人定住了八字。我想去扶他,他却让我千万不要动。这时我才发现,他全身不知何时,居然连满了那些几乎透明的线,因为太细,这些线伸出去就看不见了,但从方向上我敢肯定,另外一头,就捏在这些风水先生的手中。   他还是不让,接着是苍老的身子猛然向后弯曲,我根本不敢伸手,去碰那些透明的线条,接下来居然轮到了他的身子,莫名其妙的,咔擦声从他的身子里传出,这个老人居然要被当街折断。   :我X你吗。   我再也忍不住,快速扶住这个老人,与此同时一种锥心的疼痛传来,只是摸到他身上,我双手已经开始流血。   我大喊着,要杀要剐冲我来。   碰碰的声音响起,这些人居然同时收了手,在对面默然的目光下,我我以为他们终于放过了他,谁知道接着下人群中的一句话,让我的心一片冰冷。   :这个姓黄的还真是不要命,这样把自己搭进去了。   什么?老人微睁着眼,接着吐出一口鲜血,我抱着他瘦削的身体,他脸上还在笑,似乎想说话,但已经说不出来,我突然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接着我边看到,密密麻麻的伤口在他的身上出现了。   慌乱中我撕下身上的西装,用布包住他脖子上的伤口,但根本无济于事。   就连他脸上也开始出现伤口的时候,他最后的动作是示意我扶他坐起来,就在黄姓老人坐直的一刻,一种阴冷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接着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伸出去,将他脖子上的布条,端正的披在了他的肩上。   满口是血的老人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谢。。。谢谢你们。   你们?他是什么意思?   秋风吹过,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天上吹来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是远处公墓的那些纸帆被吹断了,飘飘荡荡的正好落在了老人的头上。   对面的风水先生好些都惊住了,他们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老人,似乎在看他肩上披的那条纸带。   有人说道:这是个巧合吧?   :不是巧合是什么?凭他,也配披上寿带?这姓黄的就死了还能有这种运气?   :说的也是,那只是风吹来一张纸,他要是能披寿带子,还用怕我们?   话虽这么说,但这群人居然看到老人披这条纸的样子,有些不敢过来,议论声中大多是在嘲笑,但有些却是在嫉妒。我心里一堵,把那条纸条,更加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老人的肩上。   :胡正,你知道那样做代表着什么?他受不起的。   白瑾惊呼一声,这下以来,似乎彻底的刺激到了这群风水人的神经,批带这一幕似乎代表着某种意思,他们容不下黄老人的身上出现这种样子。   :我不管他受不受得起,那些我都不懂,你们能给他止血?   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居然是一根针。   :跟他一样,你捡的起来这根针,我们就让你走。   他们丢了一根针在我们面前,我这才发现,老人折断的手里,居然也拿着一根粗针。这是他们罗盘上的东西。   他们让我捡起来,在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默然的目光,有些甚至开始向公墓上面行礼,说一些师兄或者名字一类的称谓,在天之灵终于可以闭眼了。   回身一看,一辆大货车开了过来,有人开始从车上搬下两幅棺醇,盖子打开以后里面是空的,很明显是来装我们两人的。   这群风水先生甚至开始聊天,只有少数几个还在注意我,事情已经不可逆转,很明显,下一刻就是我的死期。   嘈杂声中,我慢慢往地上那根针走去,我最后看的一眼是白瑾的方向,这个女人脸色苍白,目光直视着我。此刻的我,可能像一条狗,或者又像其他的什么,惨然一笑,在周围漫不经心的话语声中,慢慢弯下腰,看清楚了这跟罗盘阵上连着的那些透明的线。   我伸手一捡,接着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几个正在闲聊的风水先生眼睛瞪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情况,接着身子剧抖,身上像是被什么被崩裂了,嘭的倒在了地上。   这些人身上的线全部断了。陆续有人倒在地上,手里的罗盘崩裂。有人惊呼,这小子身上阴气怎么这么重?   捡完这根针之后,我没有其他事,而是快速的跑回去,抱起浑身是血的黄老人,说您坚持住,我马上送您去医院。   在我惊恐的神色下,已经得不到任何回应。   :您说话呀,您不能死。   声音带着哽咽,他的肩上只有那条被血染红的纸带,他指了指我身上的一个位置,低头之前,含着满喉的微弱的说了最后一句话:你要懂得一件事,一定要做。   :别。。。   黄老头死了,我坐在地上,身上的西装开始冒烟。一群风水先生围了过来,但看着我这件冒烟的西装,他们居然害怕了,我捏紧拳头憎恨的看着这些人,却响起了临死的那句话。   风水先生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手里的罗盘开始疯狂的转动,接着所有罗盘都指向了我的方向。   我记着他最后的话,站起来慢慢朝远处的公墓走去,身上的西装还在冒烟,烟味中这群人居然全都让开了。他们没有看我,反而看向我身后的位置。   人群中让出一条路。老人最后那句话的语气甚至是有些请求,这些人都不敢过来,我身子发抖,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走向公墓,在那个简易灵台前,身子挺的笔直,之后聚了三个躬。   接着我从背包里拿出白瑾当初找的那些报纸,报纸上面那些人的死状惨不忍睹,我用火机点燃,放在公墓前烧了。   这些人始终不敢过来,有人惊呼,他身后有什么东西,一,二,三,四。   这些人手里的罗盘居然不同的指着我身后的四个方向,有人在嘴里不断重复着什么一二三四,什么四个东西之类的。   有人走到我身前,我才第一次看清楚了他手里的罗盘,上面的针居然在跳动,来来回回的我在身后四个位置上不断的变换,他没有看我,似乎怕的身子都有些抖。   :罢了,罢了,既然你鞠躬道歉,今日的事儿,也就只有。   后面的话我没怎么能,我被身上西装的烟味熏得头脑发热,我站在街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抬起了手,把那根粗针还给他们。居然没有人敢过来接。   这些风水人,走了,剩下不多的只在公墓旁的灵台前哽咽祷告,我身上的西装不再冒烟,刚才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几辆大车离开,愤怒中我才相信,居然一件衣服,就把这么多的人吓走了。愤怒中我又想起了黄格老人临终的那番话,不要记仇,速去祭拜,这才是你该学会的东西。   抱起老人的尸体,白瑾走到我面前,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她也是看向我身后空荡荡的地方,她手里拿着两片叶子,人都呆了。她对我说,胡正,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第123章 这一系列事情都有早就注定的结局   一辆车停在了旁边,我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上去,白瑾的神色变得呆滞:胡正?   我抱着老人,自顾自的走了,只剩下白瑾呆呆的站在原地。   :胡正?   中午时分,在城边的一处荒地里,白瑾还是追了上来,我已经挖好了一个土坑。白瑾对我说她有办法,已经为老人选了一块地。   过程中我唯一问她的是,她和黄格认识,这个老人还有没有亲人。白瑾摇了摇头,   :他们两兄弟早就卖了家产,孤苦伶仃,我跟他也不熟,但看这样子,他们浙江那边也没什么亲人了。   一群跟班守在周围,我一个人将老人埋了,看我要烧那条染血的纸带,白瑾突然叫住我。   :胡正,那条带子不是你给他的,不能烧,如果你信我,就把它放在黄伯坟头,这条带子,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荣耀了。   荣耀?人都死了,还要什么荣耀?   这条风吹来的莫名其妙的带子,只是一张纸,但似乎上面有不同寻常的意义。我猛然反应过来,当初在田页布下三煞魂阵的唐元清,我看到他的鬼魂的时候,一身布衣的古人装扮,那只鬼魂的肩上,也是披着一条考究的绶带。   难道这是风水术数这一行里的什么习俗?从古时一直沿用到了今天的风水人身上。   那这条莫名其妙吹来的纸带,是谁给他的?   白瑾指了指我身上。她刚想指,又把手缩了回去,似乎犯了什么忌讳一样。   :是他们,给在黄伯死的时候,给了他这一生无上的荣耀。   他们?白瑾指的正是我身上这件西装。   秋风萧瑟,这个叫黄格的老人被我埋在了潘江市城边的一处荒树林里,我于当天下午买了回田页的票,由于钱不够,只能坐火车,中途还得转车。   转车的时候,由于没买到当天的票,我在南边的一个城市里住了一晚,这是一间简陋的小旅店,白瑾这个女人一路跟着我,就和我坐在同一个车厢,这女人也知道我对她没有了语言,甚至连杀他的心也有了。   但在路上,我发现了一件让我震惊的事情,那边是那一群风水先生里,那个特别显眼的粗狂大汉居然成了白瑾的跟班。火车上就坐在我们附近的位置。   这个粗狂大汉看人的眼光就让我心里发麻。   这让我惊到了心底,这个女人居然藏得这么深?   他们跟着我做什么?   我问了白瑾好几次,白瑾也知道和我从此几成路人,我们说话的语气跟以前也大不相同,白瑾是冰冷中带着躲闪。   :他们是来送恭送黄老最后一程的。   黄老不是埋了么?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还好意思提黄老?我刚忍不住想说话,边发现那个大汉在后面的位置笑着给我示意了一下。   这几个人嘴里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和白瑾叽里叽里的说了一大通,还看着我这边,这让我浑身不自在,白瑾过来,有些犹豫的告诉我。   ;胡正,他们说过了今晚他们就走,另外叫你别介意,当时他们其实已经准备出手了,即使你不去捡那根罗盘针,他们已经准备砍杀那些人。   :另外,他们让我转达对你的敬意。   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几个蛮子光是邪乎的眼神就让人心里不舒服,我有一种感觉,要是信了这些人的话,说不定转身把你弄死不吐骨头都有可能。   白瑾突然对我说:胡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那块锦帛只有你能拿?那时的邪魂跟着我们,却杀不死你,而且,鬼城之中,那么多的魇鬼,都会给我们让路?   我看着她,她指了指我的西装:送黄伯的时候你自己小心些。   她说这句话的口气让我背心发凉。   住进小旅馆,出了买火车票,我都不出门,但我突然发现,这件西装我可以脱下来了,第一晚睡觉的时候我心里还忐忑不已,到了第二天早上,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动“穿在我身上。   给黄格止血的时候,我把衣服摆子那里撕了一条口子,但那当时几乎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撕的。我拿到这件二叔留下来的西装的时候,它虽然新,但是是老款式。   我摸着摸着觉得不对头,这时房间里并没有人,我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着我的手,拿起这件西装那么一抖。   这可把我吓得够呛,碰到这件衣服,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惊呆了。   :是谁?   房间里并没有人回答我,但衣服的夹层里,有什么东西被抖了出来,那是四张泛黄了的纸。这居然是四个纸人?   我吓到了,一时间不敢去摸他们。   这件西装已经很多年了,这几个纸人是一直放在里面的?   这些纸人散落床头,我觉得似乎这间屋子都变得诡异的起来,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一条空白号码的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烧了它们。   自从来到潘江,我就再也没有接到过这些诡异短信,而今天,空白号码的短信再次出现了。我拿起这些纸人放在地上,用火机点燃,旧的已经脆了的纸很容易烧,莫名的一大股烟味升起,屋子里顿时烟雾笼罩。   烧掉几个纸人之后,我莫名其妙的觉得身上一阵轻松,接着倒在了床上。   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晚上,衣服摆在旁边,那些烟雾消失了,屋子的地上只是多了一些灰烬。   旅馆的饭厅,白瑾看着我,说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像是大病了一场。   我感觉自己还能坚持住,谁知吃晚饭回到房间,连火车票也来不及插,额头发烧着一头栽在了床上。   迷糊之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   还是旅馆的房间,我居然真的看到了黄姓老人,一脸微笑的站在窗前。   这是在做梦么?   房间里变得很冰冷,他只是笑着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用手指着一旁的地方。地上有一堆灰烬特别的明显。   我抖着声音问他怎么回事?他摇摇头,只是告诉我,小伙子,你得多补点身子,总得能回家再说?即使在梦中,再看到他我也是很激动,但听他的意思,似乎我身体将要病的连家都回不去?   梦中的屋子弥漫起了烟雾,我发现房间里多了四个人影。   这四个人,是突然突然出现在那堆灰烬的地方的,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出了惊得说不出话,还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是四个脸上犹如川剧脸谱的长衫影子,漂浮在房间内,四张脸谱,有笑脸,有愤怒,最后一个是面无表情,慢慢的往房门外飘去,梦中黄老人告诉我,他要走了。   接着黄老人的影子,跟着这几个我曾经见过的诡异长衫脸谱的鬼,走出了房门外。这四个漂浮的人影中,那个面无表情的长衫,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全身冰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突然惊醒过来,才发现屋子里漆黑一片,哪里有梦中的场景?   我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从旅馆的走廊一直追到大门口,这时候已经是半夜,我却发现白瑾他们居然早就起来了,白瑾没有动。但那几个光着肩膀的蛮子大汉,居然全都站在旅馆的门口,一本正经的对着外面空空如也的街道行礼。   看样子,这些人居然真的是在隔空恭送这某些东西,虽然听不懂他们奇怪的话语,但我心里知道,肯定不是在恭送黄格老人的魂魄。这些奇怪的人,他们恭送的很可能是另外的那四个东西。   我想起了当年二叔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那浑身被捆紧的样子。他当时的动作,就像是有人在一旁架着他做某些事。而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会不断的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捏着我的手脚,无意中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   这四个纸人,二叔说过是奶奶留下来的。震惊中我背心发凉,那是一种对于一个你熟悉很多年的慈祥身影,突然变得陌生,而且让你感到害怕的感觉。   白瑾的那些暗示是对的,只要我穿上这些衣服来到潘江,鬼城里的魇都之主就必死。   都说病来如山倒,自从这次穿过这一身衣服之后,脱下来的第二天,我便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一病不起。 第124章 四个纸人   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还是下不了床,白瑾这个女人这一次居然没有走,带着人就在这个地方陪了我两个月,我躺在病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更奇怪的是,别的病没查出来什么,医生只是说我身子虚。   躺在陌生的城市,那种感觉不是一般的难受,我动不了,白瑾就前前后后的伺候我,大多数都是沉默,也没有多话。   有一天白瑾请了个老医生来看我,说是这附近非常有名的中医,这人帮我把了脉,而我还是眼神呆滞的躺在病床上。   我听到他只叹气,对白瑾说,他身子怎么会这么弱?虚火上升,脾,肝,脏腑全都弱气,哪怕是六七十岁的人,死前的脉才会是这个样子。   中医神色有些变,我看到他把白瑾拉到一旁:这位姑娘,说句不该说的话,中医讲究中气和人,难听点就是人气,这个小伙子身子全都透了,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把命给搭进去了?   他说以前也是遇见过一些身子犯病弱的,迷信说是撞了邪,但都不见有我这么厉害。临走之前,这人下了个结论,说我每个一两年卧床起不来,即便是以后,估计身子也毁了。   我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白瑾听到我叫她。   :胡正,什么事儿?   我让她拿一面镜子过来,白瑾停了停,最后还是冷冷的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   :你真要看?   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的人瘦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   那件被我撕烂的西装还放在床边,谁知接下来她从包里拿出了几张东西。让我自己看,说看了我就明白了。   白瑾说,刚开始看到那件西装的时候,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说不出来在什么地方。她拿出那个老相机,丝毫不管我脸上的惊讶,   :好几次你西装冒烟的时候,我偷偷用这个拍下来的,你自己看看吧。   她居然用相机拍我?这个女人的心思再一次让我没了任何想法,我伸手看向了那几张照片,之前白瑾把它们拿出来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这个女人都有些害怕。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几张照片,躺在病床上的我只觉得浑身冰冷。第一张是我在田页县的楼顶坐着听收音机,在我背后的方向,居然有四个迷糊的影子。   第二张是在酒店,我站在窗口,脸色惊恐的看着窗户外面,窗外漂浮的正是我见过的那只女尸,照片照的清楚,那具女尸没有看我,反而看着我的身后,房间中我的身后站着四个模糊的身影,冷冷的面对着那具女尸。   有一张我拿着银锥站在魇都石梯尽头,看似是我在用银锥刺去,其实我居然站着四个人,分别捏着我的手和脚,架着我,将我手里的银锥插向了石梯尽头的那只女鬼。   最后一张的时间也是最近的,在公墓旁边,我抱着快死的黄老人。我身后的位置,站着四个一动不动的白色长衫的影子,照片中那些风水先生,所有人吓的动都不敢动。   看到真相之后我凉到了心底。   白瑾却拿着她那个老相机,告诉我:胡正,这个相机能拍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我不知道该不该留它。听她的话,似乎是怕的想要摔了这个相机。   白瑾告诉我,这四个长衫的人,看起来不像是鬼,似乎是某种没有思想的东西。   我没有告诉她,这是四个纸人。   而且这四个纸人我看到过,当初送奶奶的灵柩上上,那一晚就是它们抬的棺材,我问二叔它们是什么,二叔让我别管,说以后我再也看不到它们,我没想到的是,居然能够在这里再次看到这四个川剧脸谱的白色长衫。   那几张纸被烧了,这件西装也只是件普通的西装,白瑾借我的西装过去看,翻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   我问道:你说它们是没有思想的东西?   白瑾点了点头,告诉我如果没有那相机,可能一辈子不会有人看得到他们,她犹豫了一下。胡正,有些东西太凶恶,你身子这么弱,肯定是你穿了那件衣服,你也知道。人是不能长期和鬼魂一类的邪物在一起的。我觉得,这么凶的东西,可能是有人养出来的。他们没有思想,当时要是你在拿起银锥的时候反抗,说不定它们会杀了你。   这句话让我背后发凉,我想起了当年二叔穿上这身西装,浑身被捆住拼命挣扎的样子,那幅画面中是我看不到,但当时他旁边肯定也是这几个人,在捏着他的手脚,控制他的动作。   白瑾临走前问我,胡正,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你见过你奶奶剪纸么?   她问完便走了,但我却呆住了,这几个藏在衣服里的纸人分明是奶奶留下来的,白瑾这是在暗示着什么?几张照片还在床边,但我却不敢再去碰,因为我终于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我大脑空白,这一次来潘江,就像一切都在某只手的掌握中,而这一只手,就是我已经去世的奶奶。   当年的女尸没有死,三十三年后这件西装再次出现在潘江,那具女尸必须要死。   当年的青年,也就是二叔,为妙月争取了三十三年,但还是没能改变这个结果,那身西装穿在了我身上,这似乎是一个宿命。二叔和我都无法逃脱的宿命。   穿了这件衣服差点要了我的命,两个月后我的身体稍微好了些,但那种你无时无刻不在生着一场大病的感觉还是让我后怕。   好在那一晚,这几个藏在西装的纸人已经走了,我丝毫不怀疑,如果再穿这件衣服久一点,就不是生了一场病这么简单,会直接要了我的命。   回到田页,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爸妈再次见到我,几乎不敢信我就是他们的儿子胡小正。我谎称自己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我妈慌得拉我去医院检查。   我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回来后,一年多的时间内我都没能再去工作,身子实在是太差,只能长时间在家里养病。长时间的窝在家里,我有些不敢面对爸妈唉声叹气的场景。   我妈总是对我说:小正,你别泄气,安心在家休养,把家里的事儿做好就成。太累了也别勉强。   不知多少次窝在心里怒吼,何时我胡小正成了一个废人,一年多以后,我身体才勉强的恢复过来,但和以前的我比起来,也是天壤之别,做事不能做重活,我坚持强行锻炼身体,但久一些就发觉各种体能跟不上。只是穿一件衣服,就比什么病损伤身体更来的彻底。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身体“正常”以后,我还是回到了之前那家国企,继续自己临时工的工作,坐办公室搞点文件设计我也能应付。   我妈在吃饭的时候经常唉声叹气,说我再找隔壁那胖女儿,估计是没戏了。   让我奇怪的是我爸的态度,说怎么也得再做做工作,没有说不通的事儿。应该不成问题,再怎么说儿子也没什么坏习惯,而且他还去找了个阴阳先生来和我和那做老师的胖女孩的八字,人家可说的是很是想和,那女孩屁股大,好生养,也能旺夫。   还有一件事让我特别难受,我爸每晚开始给我熬中药喝,说小时候我二叔身子也弱,奶奶就给他熬这种鸡根子草。   我没想到的是,这些鸡根子草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喝了之后身子居然真的好受了些。我爸每晚给我熬一碗,执着的让我想不出理由拒绝,他这种性格的人,除了为自己儿子,何时做过这种事情?   一次晚饭,我妈吃着吃着就掉了泪,说她听说我这种情况,可能是骨髓伤到了,说不定就养不回来了,这把我都吓了一跳,谁知她接下来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这件事打死也不能让隔壁那当老师胖女孩那家人知道。 第125章 一年以后的一次出差   当年的一切事情似乎都是个迷。潘江的女尸造成了那么一座鬼城,那具女尸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不自觉地跟以前的四姑娘山还有龙门道的地方联系了起来。摧毁鬼城,烧掉四姑娘山上的村庄,当年的奶奶似乎在跟某种邪乎的东西做着斗争,而且手段都非常的狠辣。她老人家现在死了,二叔也不知去向,这一切对于我都成了一个迷。   而最让我担心的是,二叔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再次回想起那段视频,我怎么都觉得里面的二叔显得不对劲,根本不像是个人了。而且里面的那些扭曲的场景,给人的感觉甚至那些地方不在这个世界上。   我将这些疑问深深埋在心里,试图将自己跟这些可怕的经历隔绝开来。   大病之后,必有后遗症,但我全家人都没想到,我的后遗症会出在眼睛上,上班之前我又好一个月持续高烧,之后眼睛看东西模糊,送我去医院看,医生说是发烧导致的白内障,只是不严重。   但从此我的眼睛珠子居然有些泛白,就像是一层透明的析出物蒙在眼白上。我妈去买了没有度数的隐形眼镜给我戴上,俗称瞳片,总算让外人看不出什么来。   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眼睛出现“雾怔”之后,我看到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更多了,搞得我甚至一个人都夜路都害怕。   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二叔的电话依旧打不通,时间久了我也没有再打。在单位上班,尽量低调,虽然经常被正式员工嘲讽,混了三年多还得去换办公室的水,习惯之下自己也早已麻木,换上一张招牌式的微笑什么都没问题。   白瑾打了几次电话,我都没接,搞成这样,我潜意识的想要忘掉以前的一切,那段恐怖的经历经常让我在半夜惊醒。   有一天,刚下班白瑾又打电话来。我同样没接,不过这次她发来了一条短信,让我把老黄人留的木盘借她用一下。   我没理她,谁知她又发来了第二条,说这个木盘是那老人死之前给我的,我可能不明白里面的意思,既然接了,就说明我承认了是那个老人的弟子。   我直接把电话关机,我这种人本来就不习惯发什么状态,唯一的两三条还是一家人出去吃饭,老板说转发可以送菜,但是这几条送菜的消息下面,就有二三十条留言,全是白瑾一个人。略微扫一眼,里面全是骂我的。   这天上班,单位说有个出差的项目,去隔壁市里考察楼盘,我本来在做文件,没想到领导一个通知居然让我去,挂了手机,我看了眼桌上的电话,其实领导给我打都是用内部短号,怎么会用手机?   本来想去办公室问,走到门口,我自己什么身份清楚的很,最多进过组长办公室,这次居然是主任给我打的电话,这个房间我三年来还没进去过,说不定他连我的名字都记不起来。这种事儿以前不是没有过,单位虽然做国家控制的产品,但外围也有分公司做罗盘装修。果不其然,回到办公室桌上便多了一叠材料。   我在心里骂,但不敢表现出来,拿着文件急匆匆的去坐车。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傍晚,我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这时候已经是冬天,为了省钱,我习惯性的找了那种小旅馆,谁知睡到半夜的时候,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乱响。   打开门出来,楼道里已经乱成一团,我理直气壮的骂老板,还让不让人睡觉?谁知老板带着两个服务员,居然冲着我就来了。他们一直冲进我这间屋子,在里面来来回回找了半天,说自己难道刚才眼花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   一个服务员指着地上,说你没看到,这地上这么多的虫子,今晚上旅馆闹虫。   果然,地上很多被打死的黑色小虫,是个人看了估计都会身上发麻。   冬天还能闹虫,我说你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黑店?平时杀虫剂不会买?老板嘟囔两声,塞给我一个灭害灵。   :知道我这儿生意不好你来睡什么睡?这层楼今儿晚上就你一个人,自己小心点吧。   说完还在骂,哪儿来的虫子呢。   这灭害灵看起来几年都没用过了,按了两下泡也没冒,由于身体的原因,我捂着被子继续睡觉。   谁知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屋子里有动静,我睁开眼一看,昏暗的灯光下居然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正在翻我的公文包。   我心想我X他X,这间店果然不对头,老板还来偷客人东西。   那人丝毫没注意我已经醒了,拿了我包里的一个袋子,悄悄的开门走出去。   我爬起来追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背:哥们,这不地道吧。   突然,我发现这人有些奇怪,他的身子是停住了,但他身上居然传来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直到他回过头,我惊呆了,这是个浑身爬满了虫子的人,张嘴向我笑了一下,接着一晃便没了影。   我突然捂着眼睛,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再一看,门口只有一地的虫子尸体,哪有什么人?而刚才这人拿的文件袋子,居然此时正被我自己捏在手里。   我吓到了,由于起来的突然,我眼睛上没有带有色镜片,看外面都有一层雾蒙蒙的感觉。不管有用没用,我回到床头赶快把镜头重新戴上。   虽然已经习惯的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但这一次看到的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每次看到它们,都注定要出事儿,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已经有了经验总结,比如有一次旁边小区办丧事,我妈和我经过那儿,我看到那家人的门面里站着一个血人(浑身是血的人),当时我便让我妈快走,果不其然,后来警察查出来,那次的死人是一件凶杀案。而凶手也在不久莫名其妙的发了疯。   这种征兆我已经看到过很多次,说是有冤气和邪气闹事也说不定,大多我都是有多远边躲多远。   这次我看到了一个浑身虫子的人,我心里开始揣测,难道这间旅馆附近,有一具被虫子咬死的尸体?所以我才会在半夜看到?   想起那个画面我头皮发麻。   当场收拾东西,准备马上就走。   经过楼下,老板正在津津有味的边看着电视边守夜,问我怎么这快就走了?我说做了个噩梦,睡不着。老板嘿嘿一声:你也该做恶梦,今儿晚上你不睡这儿是对的。   深夜的旅馆一楼,电视里正在回放着夜间新闻,在标榜着本地城市建设的功绩。   我刚走出门口,觉得他语气不对,转身又走了回来。   我感觉到这个老板话里有话,随便谁处于这种时候,不问清楚心里都会不舒服。   他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到最后才叹着气开口,小伙子,你看到墙上的时间没?我一看是半夜三点钟。老板告诉我,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到虫子那么紧张么?   刚才你是运气好,我都不敢去叫你下来,你出去问别人人家也不会说,我告诉你,附近的这几条街,以前真出过这种事儿,有几个人晚上都看到过虫子,结果第二天莫名其妙的死了,浑身还有虫子在爬。   旁边一个女服务员乐呵道:哥,你别听他乱吹,真有那种事儿,那蟑螂都能上树了。   这个服务员无意中的一句话,我发现老板的神色变了。   这个老板居然当场说自己见过蟑螂上树,女服务员问他什么时候,老板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看外面。   :那是好几年前了,有个流浪汉死在了街边,尸体被拉出来的时候,浑身都爬满了虫子,我听人说,警察在空地上验尸,在场的人好多都看到了,附近地里的虫子全都爬了出来,都在往树上爬。   :有人说是那流浪汉死的不干净,之后又害死了一两个人,现在才罢了休。你出去随便问问,除开那些流动的外地人,本地的住的时间久了,听到虫子脸色都要变。   女服务员被吓的一惊一乍的,老板哈哈大笑。   从旅馆里出来,我心里有些悬,住个旅馆都能碰到这种事儿?我在心里猛骂那个老板是个龟儿子,虽说附近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脏东西,但那句虫子上树,却像是一刻钉子一样,无意间钉在了我心里。   附近还有一些摆夜摊的人,我拐弯抹角的问了好几个人,有家烧烤摊子说的最是直接,南边都是南风天,冬天也湿气大,虫子不多什么多?   我心想也对。坐下来要了杯啤酒,顺手拿出文件袋,才发现这个袋子的口子已经被打开了,当看到这个从单位拿出来的文件袋里的东西时,我浑身僵硬,啤酒都掉在了地上,也不管什么三点不三点,拿出手机马上给单位领导打电话。   我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这份工作老子不干了这次出差也不能来。 第126章 突然出现的字迹   我再次到了一杯啤酒,仰头喝下去迫使自己冷静一下,这些文件都是楼盘资料,但在第一张纸上,有一个漆黑的手印。   难道这附近真的有什么古怪?根据经验,第一时间我判断是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手印像是被人抓上去的。   我解开衣领,让晚风吹的自己清醒了一些。附近我是不敢多待,但这些文件又不能丢,当晚我只能换了一个地方。   打车到市里的另外一头,找了家像样的宾馆住下,这一晚我躺在床上没能在合眼,冬天的天亮的晚,五点过左右,我听到屋里有什么声音。   偷偷一看,居然还是那个文件袋的位置,换到这家宾馆之后我将它放在了写字台上。   但这一次,我终于可以肯定,屋子里多了点其他的东西。   多的东西是一个人,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我几乎可以肯定,它就是之前出现的那个满身是虫子的影子,但他可能不知道我已经睡着了。   这个奇怪的人出现在屋子里,慢慢翻着那个文件袋。   一股凉意凉到我心底,我只敢透过被子的缝隙去看,突然,椅子上的人影不见了。   怎么可能?刚才就是一晃眼啊?   接下来我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试想一下,你关灯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发现床边多了一个影子,你看不清楚他的样子,漆黑中只有两颗眼睛,那么的盯着你。   我翻身起床,啪的把灯打开,看到的画面很多人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疑神疑鬼的开灯看到的画面一样,亮堂的屋子里哪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有窗户开着,外面的窗帘被风吹的晃荡,给我的感觉是刚刚有什么东西离开了一般。   我冷静了一下,心想果然是附近的脏东西,接着我便发现桌上的文件夹再次开了,本来没什么发现,但翻到这叠文件其中一页时,我的心冷了下来,此时上面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句话。   :小正,救救我。   这几个字莫名其妙的出现,本来已经很恐怖了。   按理说,我的眼睛可以看到脏东西,这很有可能是附近的怨气什么的,有过之前的经历,这一次我本来天一亮就买票离开。   我挪不动步子的,是上面的两个字:小正。   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和父母,能够用这种称呼叫我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二叔,难道是他?   不可能,如果真的是二叔,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果然,更让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天亮之后,我的手机一连接到了四五条短信,全都是空白的号码,更让人心麻的是,连短信的内容也是空白。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给我发消息,但受到了什么的阻挠,所以每次都不能显示信息。   给单位打电话,得到的消息让我毛骨悚然,领导问我去什么地方了?说根本就没有差要出,而且也没什么什么所谓的文件袋。   也就是说,这份文件根本不是给我的?我第一次仔细的看了看注脚,才发现地址和公司居然都是另外一家房产装修公司的名字。   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儿?送文件的人送错了地方?领导骂我,说根本没给我打过什么电话。再次回想起来,果然当时领导的声音和平时不一样,当时的语气非常的生硬。   接信地址千差万别,这份文件偏偏送到了我的桌子上。   这些纸上都是楼盘的资料,一共有二十几栋楼房。   这天早上我便赶到了地方,那是一成片的十层左右的小区,看上去刚竣工不久。逛来逛去我并没看出什么名堂。   在新修的小区内,我遇到了物业的大爷,因为资料里都有写,我装模作样的说是后期装修的人,他看我一身职业装打扮张嘴就是几号楼几号楼,居然信了。   小区还没竣工,他带着我四处打望,我心思没在那上面,找个机会问他最近这儿出什么事儿没有。   大爷反复打量了我好几眼,   :小伙子,你真的是来装水管的?   这人这么关心,因为他居然是个返迁户,地被占了留在这里也相当于有个工作。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他似乎害怕我到这里来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装作是开发商的人,他终于告诉我,前一阵这里死过人。   我强迫自己不露出吃惊的样子,大爷继续告诉我。   :占了这块地,迟早要出事儿,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死的是个流浪汉,楼刚修好不久,他就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转,赶都赶不走,有天晚上,就在那栋楼门口发现了他的尸体,死的都硬了。   这儿真的死过一个流浪汉,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重,几乎抖着声音问他:要不您再想想,那个死人,跟我的样子长得像不像?   大爷回答我之后,我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二叔就好。他说那人是住在这里的一个本地人,地被占了便变得疯疯癫癫的,变得都不像是本人了。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躲闪,他对我说,小伙子,这种事儿过了过了,你就别问了。有些东西,你知道了反而不好。   他指着远处的一栋楼,继续对我说,抽了你两根烟,我也提醒你一下,你看到那栋楼房没?安水管的时候那一栋你别进去,其实周围的房子都没事,就是那一栋有些不太平,我们平时走路都绕着走。   大爷遮遮掩掩,我在心里骂道,不下点猛药看来是掏不出来话。中午就把这个门卫大爷请到了外面馆子,一声再三强调,我的身子已经不适合喝酒,但这一次不同,我根本是豁出去了。一瓶半头曲下肚,大爷有些晕乎,我打着工作的旗号,趁机又问那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儿。   谁知即使醉了,大爷的脸色都突然变得难看了。   :虫子,很多虫子,那栋楼房,刚开始修的时候,地下都冒出了好多虫子。蔡光明死的那天,那些虫子都往他身上爬。那块地本来是他和他娘的,搞开发,领导出多少钱他们都不愿意卖,说卖了要出事,他们哪里挡得住?老吴拆掉的那晚,他娘死了,蔡光明也发了疯。   我问他蔡光明是谁,他说就是那个流浪汉的名字,以前在这一带跟母亲相依为命,开了个香堂,周围的人都相信他们,经常去哪里问事情。但后来要修楼房,蔡光明拼命阻拦,但都没用,也不知道那栋房子有什么邪乎的,一拆地基里就冒出了虫子,那晚上蔡光明对着房子废墟吼了一宿,说什么还是挡不住,第二天他娘就死了,他也疯了。   在他的嘴里,这是大事儿,虽然我也是四川的,但在这里算是外地人。不就是一件拆迁事件么?我丝毫没感觉到这事儿大在哪里。   直到这天回宾馆,我上网查了查这个蔡光明的资料,才知道这栋楼盘在一两年前真的是轰动一时。   相关的新闻很多,随便点开一条,题目便是风水大师“房屋改建“,最终家破人亡。   照片上的人是一个身穿白色布装的体面男子,正是蔡光明,不是一查便查到了,而是他在本市,是在太出名了,跟他母亲一起开了一间香堂,号称风水问米解决难题。现在的社会,能把这种事做到这种程度的真的少见,报纸中甚至还有一些政府官员跟他的合照。   但就在两年多以前,那块地皮拆迁,香堂不存在了,没多久这人离奇的疯了,留下来的只有一些老照片能够看到香堂的原来的样子,一长串市民排队候在外面。   离奇发疯?   我看了下时间,拆迁的日子,不正就是二叔失踪的那段时间么? 第127章 二皮的声音   这天我查资料睡得很晚,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电脑还开着,屏幕上还播放着这个叫蔡光明的人站在自家大门口的照片。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翻了翻旁边的文件夹,其中那张有字的资料居然没了。   看着电脑上还在笑的陌生人,我头皮发麻,屋子门锁了的呀,难道是有人进来把那一张资料拿走了?   不可能。   这天是大晴天,鬼神神差的感觉,我把房间窗帘全打开了,宾馆是每天都有人打扫的,但是在阳光之下,还是能看到地板上薄薄的一层灰尘,我趴在地上看到了,就在写字台前,很不明显的多了两个脚印。   有东西一直跟着我?看了新闻上的照片,我有八成敢肯定就是当年死的那个流浪汉蔡光明。   这一个陌生的人,为什么会找上我?   再次来到小区,这地方在附近都出了名了,修了两年,拖到现在还没竣工,门卫大爷又被我请出来吃饭。这一次我开门见山,直接变问这个叫蔡光明的人。   门卫大爷神色有些变,一口酒喝下,接着问我:小伙子,你问过米没有?   问米?两个字勾起了我一些回忆,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把我好不容易找来的报纸拿了过去。   他接着的语气很神秘:你见过一个人的嘴里,发出其他的人的声音么?   我心有些凉,但照旧摇头。   他告诉我,这个蔡光明就可以,他亲眼看到过,问米的时候,从这个人嘴里发出其他人的声音,不管问什么事儿都很准。蔡光明的那间香堂,几年前在这附近谁不知谁不晓?似乎那间香堂有什么名堂,根本拆不得。接近两年前的一个晚上,那间香堂拆了之后,蔡光明发了疯,从此看谁都傻笑。   说到这里,一身酒气的大爷,神色也变得有些挣扎了。我问他怎么了?   他告诉我,蔡光明疯了之后,便在原来的小区周围流浪,不管遇到谁都会傻笑,一开始人们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后来附近开始死人,人们才发现不对劲。   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我预感到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但我没想到从他嘴里听到的事会这么恐怖。   :当时蔡光明逢人就说他要跟我们说一件事,嘟哝嘟哝的也说不清楚,我有一个侄子,叫小黑,有一次看他蹲在角落,起了善心便去问他,谁知蔡光明这个流浪汉,一开始也是傻笑,所要告诉他一件事,谁知跟以前一样,刚说完就像被什么卡主了脖子,嘟哝嘟哝的乱叫,说不出话来。   我那侄子气从心来,想着你疯都疯了还耍我就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他又蹲在那儿笑。我侄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又蹲下去问他,谁知道那蔡光明盯着他,嘴里居然发出了我侄子的声音。这可把我侄子吓的够呛,他回来之后把这事儿跟我说了,本来觉得没什么,谁知道没几天,我侄子就死了。   听到这里,我浑身冰冷。大爷说他侄子死的时候,家里的虫子都爬到了他身上去。   大爷说这个疯了的流浪汉嘴里,经常会发出一些本地其他人的声音,只要从他嘴里出现过自己声音的人,过不久就全都死了。   一连死了十几个人,到最后,本地的居民都怕遇到这个流浪汉,终于有一天,这个蔡光明自己也死了。   这简直比恐怖故事都还吓人,但通过大爷的表情,我意识到很可能是真的。   那个蔡光明以前毕竟是个闻名全市的风水大师,难道是招惹到了一些不该招惹的东西?   大爷对我说:他疯都疯了,今天说自己是谁,明天又说自己是另一个人,被他说到的人全都是碰到过他的,全都死了。到最后我们远远的看到他都绕着走,谁知道那天晚上,有人说看到他站在那栋楼前,自言自语嘴里发出了各种声音,居然全是那些死了的人生前的话语声。   大爷告诉我这地方偏,当时没住多少人,那些还没搬走的都害怕蔡光明会莫名其妙的冲过来,谁知道这个以前是风水大师,发疯成了流浪汉的蔡光明只是站在那栋楼门口,脏乱的表情变得很吓人,嘴里居然发出了一阵咆哮声。   咆哮声?   大爷点点头,说那晚上他记得很清楚,那绝不是人能够发出的声音,这个蔡光明发疯之后已经不像是个人了,本来要冲到最后这几户还没拆的人家这儿来,突然又停下来了。   我问他后面看到了什么,大爷瞪着眼睛,告诉我后面的事儿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辈子都不会信。   蔡光明满地打滚,发疯似的居然像是自己在跟自己打架?   自己跟自己打架?大爷说可不是么?两个手在身上乱打,还到处咬。他们吓的魂儿都掉了。他们听的清楚,这个流浪汉身上除了那种咆哮声,居然还发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那人自称胡二皮,说话流声流气的,骂周围的人赶快走,说他也快拦不住了。   这些人飞快的离开了住处,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流浪汉已经死在了地上,满身都是虫子。   我惊呆了。大爷没有注意到我脸色的不正常,还在继续。但此时我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东西,我问他,那个声音真的是从流浪汉嘴里发出来的。   大爷说可不是么?当时那儿就他一个人,自己在跟自己打架,那些声音都是从流浪汉一个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如果我不信,看在这两顿饭的情面上,还给了我几个地址,让我去问问当初在场的其他人。   大爷补了两句,蔡光明死了,虽然这一带没再出事,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拆迁户也忙着买房子,不敢住这里了。   他叹了口气,说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蔡光明发疯之后到底想告诉他们什么事儿。大爷还在抓脑袋,醉醺醺的念叨到底是什么事儿?以前那么好的一个人,难道还是告诉我们他那间香堂不能拆?拆了会出事?   :谁想得到,拆了之后果然出事了。   我已不知道该说什么。把账结了离开了馆子,走之前将电话留给我这个大爷,叫他有事儿一定要通知我。   我却只感觉失魂落魄,这是个问米的风水先生离奇的死亡过程。   更让我背心发凉的是,时间居然正好和二叔失踪的时间对的上。   我回了田页县,满脑子都是那个拆迁小区的事儿。而更加巧合的是,我文件袋里,少的那张有字的,正好是15号楼的资料。根据门卫大爷的说法,蔡光明的香堂被拆了之后,修的居然就是那栋闹鬼的15号楼。   一两个星期中,经过我多方的打听,从侧面确定了那个门卫大爷的话,只是这些事在传来传来去之后已经变了味。那附近的人只是传说,如果走夜路,千万不要经过那栋15号楼,有人在那门口要是看到了一个蹲在角落的流浪汉,千万转身就走,不然就能丢了命。   一个问米的风水先生,居然能搞得一小片地方的居民人心惶惶,直到现在那楼盘也没卖出去多少。   决不能就这样,于两周之后的一天,我备好了朱砂,蒜头,还有黄老人留给我的木盘,再次来到了这个城市。   由于路途和买票的原因,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在这一片几乎闲置的小区里,我找到了十五号楼。   这栋楼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站在楼栋门口,我用朱砂在门口撒了撒,接着大步走了进去。   电梯已经通电,上上下下的逛了个遍一直到了天黑,空荡荡的楼房里也没有任何动静,我拿着木盘,心里有些失落,难道真的是两年前的事儿到了现在查不出踪迹。   下楼之后,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突然,我看到手里木盘上的指针晃动了一下。   只是轻轻的那么一下,我心一凉,安静的楼道中,我顺着指针的方向重新进了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有一间屋子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而我手里的木盘上的指针,晃动着指向这屋里的方向。   我用朱砂抹了抹鼻子,走了进去。 第128章 再次看到鱼舌头   这是间还没装修的草坯房,刚进门口,我便听到屋内有人说话,那声音很小。   :嘘,他已经进来了。   :就是这个人。   昏暗的光亮下,屋内根本就没人,但很小的说话声就从这屋子的某个角落响起,我背心发凉,手里罗盘的指针更是一晃一晃的,指向了一间小黑屋。   我走进黑屋,屋内的说话声突然停了。黑屋内都是洗手间,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堆满了半间屋子,我心想难道是这些建材堆下面有人在说话?   我浑身发紧,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有很多东西在爬的声音,接着我便看到从这屋子的各个角落里,一些不起眼的虫子顺着墙缝爬了出来。给我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出现了,而此时,我手里的罗盘已经指向了我身后的位置。   我猛然回头,外面的客厅中居然多了一个人,正是那个流浪汉。   我眼睛发痛,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像是受了什么影响,周围的地面上还有虫子在爬。   我拿着木盘,丝毫不退缩,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这个鬼影没有说话,反而伸手指向我前面的小黑屋。这个“流浪汉”终于露头了,一种兹兹的说话声从屋内响起。   :胡,胡。   我发现他就像脖子被捏住了说不出话,他想告诉我什么?   突然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阴冷气息传来,接着是我手上的木盘指针开始乱抖,流浪汉“蔡光明”的人影慢慢走到小黑屋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刚想开口叫住他,因为我看到屋子里伸出了一只指甲都是黑色的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拖了进去。   这个流浪汉的鬼影,居然就这么消失在了屋内,最后留给我的画面,只剩下他那脏兮兮的眼神,还有他一只手的动作。   我注意到这个影子从出现到小时,一只手居然一直指着屋内地下的方位。   影子消失了,再一看,周围的虫子也没了踪影,再次追到小屋内,里面还是只有满屋的水泥渣滓一类的建材。   进来这里之前,我手一直踹在兜里,捏着里面的一粒米,而此时那粒米已经发黑,我知道刚才看到绝不可能是我的幻觉。   不知不觉中,屋内的光亮暗了下来,就在外面的天快黑尽的时候,我的手机开始猛烈的震动,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条条空白号码的短信,全都没有内容,只是持续的发着。   似乎有什么危险即将来临,我快速的退出了屋子。   一直到我离开这栋楼二三十米,手机拼命的震动才停了下来,看着那一条条没有内容的空白短信我发了呆。难道这些短信是在提醒我赶快离开?   透过窗户,这间房子里全都黑了下来,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但刚才的大门居然已经自动关上了。我心里发凉,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胆子再次进去。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小区内,一种不甘心的感觉涌上心里,二叔,难道真的是你发的消息?你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刚才要让我离开那间屋子。   没一会儿我发现不远处有灯光亮起,居然是一群男女老少,围在一起烧纸。之前来这儿都没看到过这种场面,这个小区给我的感觉是没多少人的呀。   旁边停着好些车,而这群人做的事更奇怪,居然是聚在一起烧纸。   我走过去问了其中一个大姐,她说是来祭奠亲人的,没办法,只能把这些东西在花台上烧了。   我这才看到这不起眼的花台里居然插满了香烛,这些人告诉我,他们这两年经常在这里祭拜。   我问祭拜什么。   他们一开始不愿意说,后来才告诉我,他们或者儿女,或者兄弟,在之前死在这里。而来这里,是祭拜以前的那个香堂和那个叫蔡光明的人的。   不祭拜亲人,反而祭拜这个蔡光明。眼前烧纸的场面让我感到害怕。   :小兄弟,你不知道,死的那些人都来以前这里的香堂问过米,我弟弟也死了,一年多以前他托梦给我说,自己被关在了那个香堂里出不来,让我们来对着那地方烧纸。不然我们家里还会出事儿,我们是不敢不来啊。   更让我惊讶的是,祭拜到了最后,这群人居然让一个小女孩去坐在花台中间,这女娃还拿着棒棒糖,接着这些人便跪下来对着花台拜祭。   我站在一旁,一开始没觉得什么,谁知道没过一会儿,那个小女孩露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她爸爸跪在下面说:女儿,你困了就睡,这次轮到我们家里,帮我们这一次,完事了爸爸和叔叔阿姨带你去买糖吃。   他们想要做什么?   小女孩睡着了,我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这群人全都安静了下来,接着便看到躺在上面的小女孩慢慢的坐了起来,但此时她的表情根本已不是一个女孩的表情,一双眼睛瞪的发亮。   我心里发冷,这个女孩怎么了?   突然,跪在下面的她的爸爸急了,喊道,女儿,你快睡觉啊,快睡觉。   这个女孩的样子,哪里还是刚才他的女儿。她看了人群中一眼,慢慢的想要张开嘴巴,这幅场景一出,下面的人全都吓的面无人色。   我甚至听到有人在喊:千万不要是我,千万不要是我。   这次是我亲眼所见,这个小女孩看了人群一圈,接着嘴里居然发出了其中一个大姐的声音。那个大姐就要吓的当场摊到在地上,小女孩突然脑壳一转,远远的看向了我。   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冰冷的哪里还像个孩子,我只恨自己今晚上怎么没早点跑,这个女孩再次说话了,这一次嘴里发出的,居然成了我的声音。   我不是没听过两年前的传说,心里一急,心想这怎么行,当场冲过去就要把那些香给按灭。谁知刚拔起两根折断,便被七八个人当场按住。一直到那个女孩再次睡了过去,旁边人把花台中间早准备好的一小碗米冲水倒进了她的嘴里,没一会儿她清醒过来,还是那副天真的样子,张口叫着爸爸。   他们还在议论,这次运气好,居然是一个外人,大姐对我说:兄弟,谢谢你了。我们都是不敢不来,你不知道,祭奠的时候都得问米,每次有孩子坐中间,我们就怕孩子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只能怪当初的那个香堂。我们。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一群人收拾东西,这才开始给各自家里的死人烧钱祭拜。   似乎我在挣扎都没用了,他们对我说,这还是这个香堂还开着的时候的一种习俗,这群人用祭拜的方式向鬼问米,我问要是嘴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声音会怎么样?那大姐看了我好几下,接着告诉我,各家的孩子放上去,很少见有说话的,但去年有人的声音从孩子嘴里发出来过,那人一个星期后就死了。   怎么死了?   周围人看着我,   :所以我们才不敢不来,被车撞死的,身上好多的虫子。   这群人陆续上车走了,我心里的大骂,你们到底能愚昧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理我,我坐在花台边缘,看着这里的布置,心里有种形容不出的感觉,就坐在原地。   突然,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小伙子,别想了,没用的。   回头一看,居然是前两天的门卫大爷。他盯着我,眼睛里有种莫名的神色。   :我知道,你刚才是想救那个小女孩。   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如遭雷击。我盯着他,问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反应过来,这个喝过两顿酒的大爷绝不是那么简单。   他慢慢捡起花台上的一个壳子,那是一只虫子褪下的壳,问我,小伙子,你知不知道这种虫子叫什么?   花台里的小虫本来就多,这玩意在里面很不起眼,但他却直接便能找出来。我按捺住心里的惊讶,   :这种虫叫鱼舌头,我也只是以前见过一次。 第129章 毁掉的风水协会   说完我陷入了回忆,从刚才我便发现了这种东西,以前和二叔去江边小庙,当时的那几条狗,只是吃了这鱼舌头,就变得诡异凶恶。而刚才,那群人点香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这鱼舌头慢慢爬进了小女孩的嘴里,最后只褪下了个壳子。   这个门卫大爷姓张,我问他到底是做什么,他却只看着远处的那栋15号楼,说小伙子,以前这里这么大个香堂,周围能有没有一两个懂这方面的人?   我惊住了,大爷拿着那个壳子:小伙子,你有没有发现,刚才的女娃离开的时候,她的脚是踮起来的。   我低头不说话,手紧捏着木盘。他告诉我没用的,这些人的娃都送过来过。   :都送过来过?   他拿着虫壳子,不断的叹气,说自己这辈子见过很多东西,小伙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种邪异的虫子有什么来头?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虫子我只是跟二叔在一起的时候见过一次。张大爷以为我存心不说,叹息告诉我,小区附近其实很多这种虫子,阴气特别的重,全是从15号楼里跑出来的。   说完他告诉我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儿,   :小伙子,你看看这几个花坛,再看看那栋楼房?   经过他的提醒,我还真的发现,这周围居然一共有五个圆形花台,而我们在的是最中间的一个,正好对上远处的楼房。   这五个花台的修建,在某种程度上居然像是五只眼睛,全都睁眼看着远处的15号楼。   五只眼睛?这一幕勾起了我的回忆,我问他这些花台是谁修的,大爷摇摇头,接着站起身便走了。   他走之前留下了一个地址,说如果我好心,就帮帮他们吧,这么多年了,都是以前香房附近的邻居。   通过地址,当晚我便找到了市区的一座单元楼,其中一户正是之前小女孩的那家人,进去后他爸爸正抱着女儿看电视,刚认出我来就要把我往屋外赶。   在这家人门口一度僵持,男子甚至要动手:你赶快走,你的声音被问出来过,别想进我这门。   骂虽然骂,但装模作样却摸都不敢摸我一下,似乎碰了我他们就要出事一般。我仗着这点走进了屋,女孩很是精神,睁着大眼睛看我。   我和她对视着。   :哥哥,我脸上有花么?   不管我再“危险”但始终这是他们女儿,两人不顾一切要冲上来,听我说了句是张大爷叫我来的。   :张大爷?   男子艰难的坐了决定,然后拉住了他老婆。   我突然朝着这个女娃吼了一声:你快滚。   这句话我目呲欲裂,一家人都吓到了,接着我拿出一包雄黄,朝着小女孩的嘴里便开始灌。小女孩不断挣扎,我边说滚边用筷子夹住她的中指,他爸在一旁威胁我,说这人疯了么?他在叫什么东西滚?   我用雄黄到处撒,嘴里喊着“滚”字,一开始这家人不相信,不一会儿小女孩哭的更大声了,喊爸爸妈妈说自己身上痛。   我心里没把握,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雄黄管不管用,但二叔以前说过,人只要气正,是不会怕邪乎的东西的。我虽然身子大病,要死不活的,但仗着有点可怜的中气。   安静的屋子中响起了什么声音,接着便是碰的一声,居然是摆在组合柜上的一个碗自动的烂了,这一幕可把两人吓的够呛。   碗底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居然是一直腿了皮的虫子。两人没见过这种虫,说这是个什么玩意?   我麻着胆子走过去,狠盯着这只虫子,将它一脚踩死,诡异的是,虫子踩死的瞬间,小女孩便晕了过去。   当晚这对夫妻将女孩送去了医院,昏迷不醒的女娃一直发着高烧,我在一旁咬死不开口,终于还是医生的话帮了我的忙,检查之后骂这对夫妻,怎么才把孩子送过来,这哪里是才烧一天的样子,这根本就是烧了好些天,肺炎都犯了。   这对夫妻终于没有再找我麻烦,走出医院的时候,冷风一吹,我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为什么我会来帮这家人?临走时我留下了雄黄,不管他们信不信,我告诉他们,只要带到那里去过的孩子,家里都藏着这些东西,日子久了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   那个蔡光明疯了,这些鱼舌头出现在那个小区,如果那个“鱼舌头”继续在这户人家里,最后那个小女孩会怎么样?这些我都不敢往下想。   当晚我决定再次返回那个小区找这个张大爷。   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个“小正”的称呼,我还有些犹豫,但再加上问米时二叔的声音,还有这些鱼舌头,已经可以说明二叔来过这里。   而知道这些事情的,从目前来看只有这个所谓的门卫张大爷。   当然我内心非常的防备,通过以前陈婆的经历,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这个张大爷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单纯的门卫老头,但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懂得风水这一点。不只在15号楼小区甘心做一个门卫,就连这些以前住在那里的人,似乎都对他很恭敬。   这个老人的出现实在是太过离奇了一些。   在小区的门卫室,我再次见到了他,不过这时候他的装扮已经有些不一样。坐在门卫室里,他对我说你不是有个罗盘么?我拿出来给他看,他瞥了一眼,念道果然是江浙一带的流派。   这幅场面,他似乎要跟我重新认识一翻。他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看到上面写的东西时,就呆住了。   :彭都风水协会会长。张自请。   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是会长?   :小伙子,你想不到的事儿还多着呢。   这可真把我吓到了,我不敢造次,见过那个木盘之后,这个老头就这样给我交了底?但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市是叫彭都市不错,但哪儿有个什么风水协会。   他喝了口酒:以前是有,现在已经没了。   我问他为什么。谁知他看着门卫室外面,以前的那个香堂,就是彭都市的风水协会,问米在这一带盛行已久。香堂就是风水协会?   张大爷装模作样,这时候哪里还是之前的那个门卫老头,落魄的样子居然还硬装出了些风范。   :所以说,风水协会,已经毁了。   毁了,确实是毁了,香堂没了,周围的建筑全部拆迁,成了现在的小区。两年之间,一切都变了面貌。他的话让我有些转不过弯,但这个老人一眼能够看出我的木盘来自江浙,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我隐隐感觉到这是一个阴谋,我第一时间想的便是站起来先离开这个地方,   :不错,那份文件是我托人送到你单位去的。   我已经走到了门口,身子抖了一下。我口皮发干。   得到这个答案,我本该意外,但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我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种恐惧。   :大家都不认识,而且我跟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您找我来又有什么用?   他似乎并不介意我离开,但我还是回身坐下,我只问了一句话。   :胡二皮真的来过这儿?   他点点头,接着居然把话岔开了。问我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拆迁么?   他继续又喝了口酒:其实两年前,是我们自己出钱规划了这个小区,将那个香堂彻底的毁掉。   用拆迁的方式,将这里彻底的毁掉?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我站了起来,再次打开门,接着和一个人四目相对。   :不错,毁掉那个香堂,他们也是为了自己能活命。   唇红齿白,一身连衣套装,出现在门口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年不见的白瑾,看起来更加的漂亮,说完这句,她看着我,苦涩的笑了。   :胡正,好久不见。 第130章 另一处凶局和五目雕塑   她怎么来了?时隔两年,但这个女人依旧是我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白瑾告诉我,是他们要找你来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说话的时候他指着一旁的老张。   此刻决不宜久留,我径直出门,白瑾冷漠的眼神没有看我,似乎任随我离开,但姓张的门卫就不一样了。   :小伙子,我知道你是田页县的人,田页县当初就有个凶局,跟这里的如出一辙,你奶奶毕尽一生精力都在和它们作斗争,连她都死在了凶局之下,还有你的家人,你能不管不顾?   我不想跟这些事在扯上任何关系,要是以前,我早就转身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彭都和田页距离不到一百公里,难道这个姓张的认识我奶奶?   一路走到小区门口,外面的路灯晃眼睛,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我终于是没能离开。我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存了好几年的纸条,上面写着:胡正,如果你想活命,就别牵扯进这件事。这是记忆中的一个人给我的。   我盯着上面劝诫的话语看,挣扎了一会拿出打火机,将这张座右铭一般的东西烧了起来,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让它随风消逝吧。   下定决心之后我便重新回到了门卫室,谁知此时里面居然已经没了人,除了桌上的烧酒花生米,门也半打开着。怎么会?就这么一会,白瑾和老张居然不见了?   站在门卫室中,我突然感觉到身子发冷,这房间里多了点什么?   慢慢转身,接着看到房间的角落里,多了一个人,那是个浑身爬满了虫子的人影,静静的看着我,我吓的拔腿便跑,谁知刚出门口,就被一只手拉到一旁。   看清楚之后居然是老张,他将门卫室的门崩的关了回去。   :在里面。   他在说什么?我想起了屋子里的那个鬼影。什么味道这么刺鼻,居然是拐角外放着两个汽油桶。接着老张用火用把门卫室点燃,大火燃起时我才看到,这间房子的顶上居然早就撒着很多纸条条,这是一些看似符纸的东西,被火一冲,在热气的作用下到处飞。   白瑾也出现了,脸色发白的站在老张身边。她问道:烧死了么?   老张摇摇头,告诉我们,他这门卫室早有防备,一件门卫室就这么烧了,由于人少的原因,附近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来到外面,三个人都没说话,特别是我和白瑾,就像两个不认识的人一样。等到半夜,再也回去看,火已经熄灭了。屋子里烧的不成样子,但却多了满地的虫尸。   老张小心翼翼的踩着这些虫尸,   这些虫尸看得我头皮发麻,就像是被生生从水泥地里烧出来的一样。   :你们帮忙看看,还有没有活的?   找了一圈,我心想那么多汽油,地皮都烧爆开了,还能有东西活下来。谁知老张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我跟着也看了过去。   只见门口的位置,一只很不起眼的虫子刚好爬了出去,等我们追到门外的时候,刚才那只虫子已经没了影。   老张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烧不死他。   这天晚上,老张带着我们去了外面一个夜摊,这个大爷的举动甚至有些神经质了,没点别的东西,九点了两盘炸蚂蚱,彭都市还卖这种玩意?我吃不下,他就着酒嚼的咳咳咳的。   :我叫张自请,不请自来的两个字。   借着喝酒,他开口将风水协会的事儿讲给我们听。他本来是个本地的生意人,但从青年时代喜欢上了风水术数,一群人成立了所谓的彭都市彭水协会。给人观相测字,看人住宅风水。   他的叙述非常详细,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在桌上敲,酒味中我似乎看到了他所说的那群志同道合的人当年的意义风发。谁知没一会,他话锋一转,   :小伙子,你既然是朝芬先生的孙子,怎么能接江浙一带的盘子呢?我们这行最是注重这些。   他停了停,接着苦涩的说着:当初我进这行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一行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啊。   我吃惊不已,原来这个张大爷真的认识我奶奶,不过按照他的话,田页附近的几个市,又有谁会不认识她?至于为什么会找我来,他只说了一句话:因为你是经历过那些事,从凶局里出来的人。   :我知道田页县当年被人布了一个凶局,我告诉,其实这彭都市也有一个。   醉醺醺的这句话一出,我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当初在崇明市和田页县,我好不容易才活了一条命,还是奶奶她老人家提前看破,让我和凶局里的女鬼在小时候结了冥婚。用这种手段才让我躲过了一劫。   这彭都市也有一个?   老张说道:一开始,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个香堂最开始是一座庙宇,当年的彭都市还很小,那座破庙在郊外,我们看那里风水好,边买下来改建,修了一座香堂。   :但,我们错就错在,不该在那个地方问米。   问米?   老张点点头。   这个曾经的风水协会会长陷入了回忆,他告诉我们,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香堂里本来就要做一些卜卦,问米,看相一类的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但随着日子越来越久,他们发现其他的都没事,只是每次问米的时候,那块地皮的下面就从钻出一些虫子来。   不用他说,我也已经猜到,那只虫子就是我以前见过的鱼舌头,这些虫子居然会在彭都市郊区的地下。   从此以后怪事发生了,香堂的风水先生开始觉得不对劲,去香堂问米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彭都市那些年出事死的人也多了起来,在有心人的发现之下,那些出各种事故死的人,居然全是经常去香堂问米的。   风水协会准备找出这背后的秘密,于是决定拆了香堂,挖出那地下,看看埋的是什么。地基挖开之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老张喝了口酒:当年我也在场,小伙子你可能不知道,指挥挖地基的人,就是你的奶奶,李朝芬,那是好多年前了,当初朝芬先生还带着身孕。   这句话将我吓住了,那时候可能这个彭都市都还没现在的一半大。我问他,在地基里挖出了什么。   张大爷看着我,似乎有些开不了口。   :那是一个人头,很大的人头。   他说是个非常大的用石头雕刻出来的人头,而他们都吓到了的原因,是人头一挖出来时候,附近便立刻出了车祸,或许这是巧合,那个石头雕刻的人头上面,刻着五只眼睛。   我背心开始发凉,五目?这是我再一次听说关于五目的事儿。   张大爷说,那个五只眼睛的人头是睡在地里,面朝着天,挖出来之后在场很多风水先生的罗盘莫名其妙的就断了。都看着我奶奶。   我奶奶挺着个大肚子,当时的脸色十分难看,说挖出来了一个惹不起的东西,让那五只眼睛见了天了。   这行的人多少懂一些什么,都问她老人家该怎么办。有人建议,是不是就地埋回去?我奶奶让人用鸡血将那颗人头撒了一遍,之后叫人将雕塑砸成碎石块,凿的时候,那些刚撒的鸡血居然就已经浸进去了一样,腥红的让人不敢看。   :先生她让人挖了五个坑,将这些碎块埋进去。最后她。   说道这里张大爷有些说不下去。   我心里一凉,问他怎么了?谁知他两眼都皱在了一起:是我们对不起先生她老人家呀,测土位要用到中指血,做这一行,切忌带着生孕来看位,那可是都要回避的,先生她帮我们埋了那些碎石块,之后就动了胎气晕了过去。我们送她到医院,我看到先生哭了,她反复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说这都是天意,天意。   他说的故事对于现在来说,就像是旧社会的事情一样,他最后说,奶奶做法的过程很简单,但胎气动的很是莫名其妙。从风水角度来讲,可能会对以后的孩子有影响。   听到这里,我心里突然一阵刺痛。 第131章 出土古迹的浅石坑   :真的会对孩子有影响?   张大爷说这种事,谁说的清楚,谁又会明白,那个石头脑袋太过邪乎,当初的一片荒地埋下去的,几年内几乎寸草不生,他们按照奶奶离开之前的交待,将这附近的房子修成了某种布局,而那个香堂,从此也关门歇业。   这些都是很久远的事儿,那为什么那个香堂又开了,还被一个叫蔡光明的人说成祖传老屋,天天问米?   老张只是叹气,毕竟时过境迁那么多年,他从一个会长混成了门卫,但现在这个小区的规划又是谁出的钱?   想到这里,我扭头看向了白瑾。   白瑾声音很冷,甚至她的脸色比我还白:胡正,你别看我,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她来做什么?我大脑开始快速的转动,楼盘的开发商是一家小公司,难道背后是成辉集团?当初在田页县他们白家就跟这件事情扯上了关系。白瑾肯定有什么瞒着我,我下定决心,这个女人尽量别沾惹。   我最想知道的是,彭都的这个凶局,跟田页县的有什么区别。   老张懂这些方面,他问我以前在田页,是不是见过很多尸体?   我点头,心想这事儿你都打听清楚了还问我做什么?谁知道他却说,彭都这些年的变化,就是死了不少的人。   哪里不会死人,别人可能不会关注,但这些搞风水的人特别的在意。他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街道,说连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这座城市里,有多少户人家家里有那种虫子。   鱼舌头?   很可能这些虫子在这座城市里已经无孔不入。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的邪乎的事情,甚至好些其他地方也开始有关于虫子的谣传。   但这种事儿毕竟是迷信,没多少人会去在意。   正说着话,老张端杯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它们又跟上来了?   我心里一慌,现在这儿是个夜摊,周围除了吃饭寥寥数人,哪里还有别的人,老张指了指一变的墙上,我和白瑾都看到。   远处的那面墙上,居然出现了一个人。粗看是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人形的东西,那居然是一只只鱼舌头一般但却很小的虫子排列而成的。只是个形状,却像是在看着我们。   老张拿了个罗盘出来,放在桌子上对着那一面墙,他的手指按在了指针上,动作有些吃力,随着他舒了口气,似乎挡住了什么一样,墙上那些虫子慢慢的爬走了,老张站起来,叫我们快走。   谁知桌上的罗盘又是一声响,这一次老张的神色变得很难看。没人动这个罗盘,像是示警一样,罗盘上的指针慢慢的自动的转了。   按理说看到这一幕,就说明屋子里有别的东西。老张的这块罗盘我是第一次看到,但却在以前学过,这种叫做字盘,三面没有方位,反而是排列着很多字。   看到这字盘自己动了,老张却让我们重新坐了下来。我的注意力全在那指针上,我甚至将一只眼睛的瞳片取了下来,但屋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他把指针拔出来,有一根线牵在上面。接着那根指针居然诡异的动了,挨个的滑向了盘子上的三个方位。   我大气都不敢出,因为那个三个位置是三个字:俱须塕(都得死)。   一股阴冷的感觉持续在周围,随着指针不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离开了一般。屋子里变得正常,但老张已经满头是汗。   白瑾说道:刚才这里肯定没有东西,像是有什么玩意在很远的地方盯着我们。   再次见面,这个女人便很少开口,这句话直让我心里发抖。   离开了夜摊,一路上老张都没说话,看方向是回之前的小区。我问他要带我们去哪儿。他却说,他说带我去看点东西,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白瑾两眼。   一路上我也发现,老张和白瑾很早就认识了,似乎白家跟这些“道上”的风水先生都有交情。难道四川一带的风水先生,都有他们自成的体系?从这个老张口中的江浙两个字,我猜测出他们似乎也有很强的地域观念。   关于他们的事儿,我没多少心思去想,我目前唯一想的便是这个凶局。不用老张说,其实我以前就已经知道,奶奶一辈子,都在和这些所谓的“凶局”作斗争,现在连她老人家为什么会发病死在医院也是个迷,当年的事情一点点的揭露出来,每一件都让我胆战心惊。   趁着还没到小区,我边下意识的问老张。我问他知不知道布下这些凶局的会是什么人?   任谁到现在都会升起这个疑问,这一个个凶险的风水布局出现在地下,到底是一些什么人,留下的这些东西?   这句话把他问到了。老张叹了叹气。说出来的话将我吓了一跳。   :我也想过,是不是前人留下的,但还是说不通,如果你真的要我说,我只觉得,这可能不是人留下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或者是我们的祖先,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什么玩意,在很早以前留下了这些东西。就拿彭都的这一处来说,如果不是那个雕塑被挖出来,可能这座小区永远也不会变得这么邪乎。如果真的有人能够雕刻出那些邪的雕塑,他或许已经不是人。这会不会是从前的祖先,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   这种话,从一个老风水先生嘴里说出来,就从侧面表示了他对这些的害怕。   这一晚,我们到了15号楼,果然,老张观望一阵,便带着我们进了一楼,也就是之前我去过的那个地方。   但是这一次一直走到那间屋内,我的手机都没有再响。   老张喊了白瑾一声侄女儿。白瑾便去推开了那间黑屋的门。   :里面我已经叫人打扫过了,你自己来看看吧。   这一栋闹鬼的15号楼,正是当年的香堂所在地,从这儿挖出了邪乎雕塑,从之前的种种显示,这间小小的屋子,就是彭都这一处凶地的中心了。   果然,屋内的建筑材料已经被清理了,之前的这些东西,之前的那些废材,居然只是为了掩盖住这下面的真实样子。   同样的黑屋子,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一个两米来深的大坑,大小和边缘处跟屋子正齐平。   老张说这里就是挖出雕塑的土坑,他看了看白瑾,说即便是香堂拆迁了,这个土坑他们还是不敢动,完整的留了下来。   说是土坑,其实下边的边缘已经全是石头。随着他们的话语,我也终于明白了他们想让我看的是什么东西。   原来在这些墙壁上,居然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全都是一些发黑的痕迹,非常的杂乱,我本想说是不是刀刻的,但有什么刀可以看尽这些石头这么深?   他说这些痕迹是在两年前出现的,他当时在这里守夜,一连两个星期,每天晚上这间屋子里都会传出一些鬼哭神嚎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里面激烈的争斗,但他每次今天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发现这些石头上多了这么多的刀痕。   :也就是那个叫蔡光明的流浪汉死的那段时间?   我没说话,却已经呆住了,我看着这些刀痕,想起了记忆中的那把杀猪刀。   风水协会将当年的土坑保存成了这样,我们站的地方在距离地面以下两米左右,我可以想象得到当初那个石头雕塑能有多大。   虽然只有只是一间屋子,但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在电视里看兵马俑的那种古迹一样。   而在出土石坑的中间,居然有一个直径不到半米的小洞。   给人的感觉,这像是一口井。而且位置是在屋子正中间。   老张说,好几十年了,当初出土的时候,这口井被压在雕塑的下面。说完他趴下来把手伸进去。   里面有水,他摸了摸就到了底,我这才舒了口气,这哪里是口井,这分明是一个不到二十厘米的浅坑。为了将这坑里每一寸都看个透彻,我索性将里面的水全都捧出来撒到一旁,跟我想的不错,里面干干净净,就是个平常的石头坑子。   :小伙子,这真的是一口井,只是我们看不透彻而已。   他是什么意思,老张盯着这个石坑,用一种非常悬的口气说道:这真的是一口井。   他反复强调是什么意思?谁知老张告诉我,在几十年前,当初的风水协会还在的时候,他们有人看到,一个风水先生,当初也是浑身爬满了虫子,从这个地方爬进去,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132章 被埋葬的协会   我看着这个小石坑,怎么也不敢相信老张的话。但这些刀痕却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他说当初听到这里传出咆哮声,似乎有人在争斗。   老张对我说:你要做什么?我们能来这里,都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说话的时候他还不断看着周围。   我拿出一粒米,放在石坑一旁,接着便用雄黄洒在周围。老张紧的劝我,说现在是晚上,而且在这里不能问米,谁知道会引出什么东西来?而且。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而且说出来,而且干风水这一行,问米是种忌讳,以前风水协会的人也是在这里问米出的事。   我开口有些苦涩,说又没人,我像谁问?其实我想说的是我自己根本不会。   :问米有不同问法,这里没别人,你能问出什么?想向谁问?   :我就看看。   我把眼睛上的瞳片取了下来,摸着那颗米看着周围,一开始没什么动静,但没过一会儿,我听到了一些声音。我让白瑾和老张别说话,谁知他们看着我。   :胡正,我们都没说话呀。   我心里吃惊,那是谁在说话?接着猛然看向面前这个土坑,那阵阵的说话声,居然是从这个一眼可以看到底的坑里传来。   其实自从大病之后,我眼睛看东西便有了这种奇怪的现象,很多时候连自己都不清楚,便能莫名其妙的看到很多东西。   :胡正,我怎么总觉得要出事儿?   我在心里骂了句,死就死,谁让我姓胡?割不断的亲情,这辈子我算是欠他的。   我干脆让他们先出去,自己一个人留在地下的坑里,周围彻底安静之后,那种感觉更加强烈,我按住那颗米,过了很久,这颗米居然开始发黑。   我坑里的声音更加的猛烈,一开始是说话声,后来居然变成了水声。   我的眼睛其实是白内障,这是眼睛得了病的错觉,我亲眼看到这个石坑变成了一口井,地步似乎是白花花的水,而那些说话声,便是从水中传来。   突然,我的手机抖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跟以前一样,也是一条空白短信。但这一次我呆住了,因为来信的号码在这个石坑中显示了出来,这个号码我标记的是“中年人”,也就是二叔。   二叔的号码显现出来,开始疯狂的给我发短信,我在心里大喊,二叔,你真的死了?要是没死,你现在在哪儿?   由于问米得取瞳片,而取了瞳片我看周围都是浓罩在一片雾中,突然我觉得旁边似乎多了一个人。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但仔细一看,不大的屋子里,居然真的站着一个人影。我背心瞬间发麻,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问了一句,他并不说话,只是对我招了招手,再一看,这个出土地方的房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我心里发了狠,无论如何要找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便跟着那人往前走,谁知没多久自己便迈不动步子了。   我感到身后有人拉我,回头一看,却是老张。   “小伙子,你在做什么?”   我头也不回,说前面有人,老张一巴掌给我闪过来,   :你问米问出事了。   被他打了一下,我晕沉沉的才清醒过来,看清楚之后吓了一跳,此时我已经到了出土的墙边,鼻子顶着墙壁往里面钻,更恐怖的是不知何时我脸上居然趴着一只那种“鱼舌头”的虫子。   手忙脚乱的把虫子抖掉,白瑾在一旁苍白着脸,说刚才他们一直躲在上面看,发现我摸了米之后,开始迷茫的在周围转圈圈,接着就往墙里面钻。   我声音抽着凉气,说刚才这里真的多了一个人。   老张骂我,这里多没有多人我不知道,但你我知道,你娃子刚才问米,魂儿差点都被勾走了。   他让我脱了衣服,不知何时,我背上居然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但我居然丝毫没感觉到。   这些虫子伸着钳子腿居然嵌进了我的肉里,之前只是感觉到麻,扯下来的时候才痛的我身子抖动。   我不管痛,只在心里怒喊,他真的来过这里。真的是他。   老张着急的说我们快走,现在我看过去,那口井又成了原来的样子。老张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出土的石坑里,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的?   除了满地的“鱼舌头”,一切都跟刚才一样呀。   他把我拉起来,那一刻,我盯着老张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是一双普通的长满老茧的手,却让我觉得有些别扭,哪儿别扭我也说不出来。   这个老风水先生肯定有什么特别的眼光,刚才我莫名其妙“钻墙”,就是他在最后一刻拉住了我的肩膀。他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要是知道这里面的秘密,还用一直守着这个邪乎的15号楼?   只要把米收起来就没事儿了。   :小伙子,你真有本事。   老张突然说了这句话,我本想问他什么意思,但此时我终于发现了这间坑型的屋子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地面。   不错,正是地面。四面的墙壁是石头的。但除了中间的“水井”,其他地方全是实心的泥土。但只是我问米的这么一会,这些泥土居然好些地方都有松动的痕迹。   白瑾说这下面她检查过,刚才是自己松的?   老张问我,问米的时候,除了产生幻觉,还有其他的异常没?我心想最大的异常就是我手机里二叔号码的短信。   但在防备心理的作用下,我只是摇了摇头。   三人等在屋外,白瑾打了个电话,半个小时候之后几辆车开进了小区。   某种意义上这栋楼才修没多久,谁知还来了个打桩车,屋子外墙说拆就拆,一两个小时便将内外打通,只剩承重支架。   只要有白瑾这个女人在,这种场面我已经不吃惊,几年前这个女的搞的场面比现在还夸张。老张在一旁指指点点,嘱咐千万别碰到中间的水井,只是挖旁边就行。   石头打烂,下面的泥土也再次翻开。   现场作业的强光下,看到露出来的那些东西,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按照他们的意思,似乎这么久了都没发现这些土里和石头里有异常。   那是一具具早就溃烂的尸体,就像文物出土一样,这些尸体以各种动作镶嵌在周围的土石层里。   臭味在周围弥漫开来,几乎和电视中坟墓挖掘现场一样,这是一个尸坑?   老张在一旁,看着这些尸体,突然老泪纵横,他居然当场便跪了下来,样子如丧考妣。我语气的干涩的问他怎么了?   老张突然叫人别动这些遗体。他告诉我,这些,都是他们风水协会以前的人。   怎么可能?   周围一大片地方都被照的通明,但我背心凉了,这些都是风水协会的人?谁敢信?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老张叫人去拿了汽油,汽油泼下去之前我凑近了看,这些尸体虽然腐烂了,但身上有一些却却有一些很别扭的东西。那是一条条刀口,像是被人在烂身子上生生砍出来的。有一具甚至脖子都被砍得只剩一半。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埋在土里,身子上为什么会有被刀砍的痕迹?   汽油倒下去,大火升起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老张一开始让我离的远远的,丝毫不让人碰这些死人的原因。   被火一烧,这些尸体居然动了,我透过火苗我甚至看到有一具镶嵌在石墙里的身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接着有好几具也睁开了眼,用一种带着恨意的诡异眼光看着我。   这。这些尸体活过来了? 第133章 一两白酒随故人去   我吓的倒退了两步,直到大火将房间烧成灰烬。   如果说这些尸体的眼睛会说话,我甚至可以理解为他们在憎恨我带人发现了它们的存在。这些风水协会的死人,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   一切痕迹都被烧掉,这一晚老张亲手去收拾的这些尸骨,装进一个个罐子里,说是要第二天拿去埋了。   最终原地也只剩下那个被他称为“水井”的浅坑。   看着老张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我和白瑾沉默了。白瑾小声告诉我:这些年,他的这些兄弟陆续失踪,风水协会只剩他一个人,他一直在找他们,没想到居然被我在这里找到了。   从此只剩一个人踽踽独行,这种感觉,你能体会?   我反正是不能,此时我心里只有这些尸体身上的刀痕。   :胡正,这里不能久留,张伯在风水这一行不简单,他既然说要用火烧,那就说明这些尸体很可能有问题。   旁边有人声音却有些抖:小姐,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那些身子会动,烧到最后,里面还烧出了虫子,现在那下面全是壳子,要不别碰了?   这些人似乎都觉得会出事。   白瑾却发了狠,按照老张临走的意思,这里得全部埋了。只是临时工地的人都不愿意动手,这时候白瑾说了一句让我吃惊无比的话。   她脸色发白,但语气却很是冰冷:怕什么?附近的楼房都是我们修的,震住这地方这么久,管它是什么东西,连填土的胆子都没有?   白家,和彭都风水协会的关系非同一般,果然他们才是这批楼盘的幕后老板。   一个土坑,到头来却成了当年发现这地方的一群风水先生的葬坑,而且最后的尸体变的那么奇怪,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天后半夜,和之前的用建筑材料遮掩不同,这一次,那间屋子是彻底的被填平了,包括那口石坑一样的“水井”。   我坐在冲桩扯(拆墙用)胖抽烟,觉得身后有人拍我,回头看居然是白瑾。她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呆住了。   :胡正,当年你二叔来过这里。   简单的一句话,说破了我心里所有的事情,这个女人太过厉害。但面对这个葬坑,连她也镇定不下来。   不知为何,我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异样。我并没有问她,她却很奇怪的对我说,她认识张伯很久了,当初还是她已经过世的爷爷跟张伯的关系好。这些所谓高端世家的事情我不想听,她却盯着我,   :胡正,你帮我一个忙好么?   她的语气让我意识到了什么,但她没再开口,这女人在等什么?我知道她的想法或许和我一样,因为我是连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别扭。这个女人高高在上,但到底要找我帮什么忙?   不一会儿,一个西装拿着个包走过来   :小姐,冲好了。   我便看到白瑾快速的从里面掏出了两张照片,十分仔细的看了看上面。我心想那包里装的难道是那个老相机。说实话,即使站在这栋15号楼附近,我心也是麻,毕竟之前在这里看到了太过吓人的景象,我甚至随时都在关注周围,害怕人群中突然多了点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还想留在这里,等着晚点在过去,在这里问米,找出你二叔的下落?   冷冷的话语中,又被她说中我心里的想法。白瑾却将两张照片递给我,这居然是之前挖坑时拍的照,只是两个场景一模一样,她问我有什么不同?   白瑾让我帮帮她?两张照片是一前一后拍摄的,显示的是那些尸体刚刚被挖出来,一群人在坑里的状态。   :胡正,我一直都相信你,你不会说假话。   听了她的话,我取下瞳片,试着看了看,说这有什么,其中一张多了一个人。   白瑾的脸色更加的白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更加仔细的看。   我看到其中一张照片上面,除了那些尸体,慢慢的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站在人群之中,看清楚后我手一紧,那是个浑身爬满了虫子的身影,这个影子非常的诡异,周围人似乎都没发现他。而另外一张照片上什么都没有。   白瑾说,这两张照片在她的眼中完全一模一样,她说我指的那一处,在她看来都是一片空白。   看到白瑾苍白的神色,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她哪一张先照,白瑾指了指有个虫子“身影”的那一张,我把照片还给她,冰冷的神色中她却松了手,任由两张照片掉在了地上。   :胡正,我相信你当时说的没错,那个屋子里,真的有个人,就站在我们旁边,而我们都没看到他。   :胡正,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张伯今晚是怎么了?你有没有注意到,张伯他走的时候,他的动作不自然,而且步子还一拐一拐的?   白瑾的声音很冷,我看到她抖着手打了个电话,问那头人送到了没?也不知道的西装说了些什么,接着白瑾喊了个车,上车之后,我们便火急火燎的开出了小区。   在一处街口停了车,两个西装从远处走了过来,白瑾开口问,这两个人告诉我们道:张大爷只让他们送他到这儿,之后自己拿着那些骨灰罐子,叫了个三轮车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白瑾这么惊慌,甚至开口骂了两人,两个西装不敢说话。回到车上,我不敢相信这一晚,我竟会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柔弱的一面,她将脸朝向窗外,说了个地址,车子开动,她似乎用那种冰冷的模样尽力忍住什么,但风一吹,她眼角还是禁不住有些湿。   半夜黑色切诺基在街上呼啸而过,第一次到的地方是城边一处破落的小区,白瑾当先跑下去,走到其中一个一楼的院子门口。简约的院子外大门紧闭,里面一片漆黑。   :不在这里。   重新上了车,这次又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坐在车上,白瑾没有看我一眼,她似乎觉得她们那种生活的人群,有些东西我是永远不会懂。   车子再次停了,这一次也是在一处郊外,我发现外面是个公园。我心想,难道张大爷以前经常来这里散步?   下车站在公园门口,白瑾似乎在自言自语,似乎又是在问我。   :胡正,他不会有事的,对么?   此时的公园已经没有一个人。我心里也忐忑,接过白瑾递的雄黄,抹在自己鼻子上,我们往公园里面走去,这种免费公园修的非常的破落,各处城市几乎都会有这种地方,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拿来给一些老年人活动的。   到处都是树林,沿着弯曲的小路转了一大圈,什么都没找到。随着越走越里,最后在一片树林中的空地里,我们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   满是落叶的林子,到处都是石头桌子和凳子,从远处看去,在一处很偏僻的桌子边,坐着一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张大爷,蓬松的林子里已挖了个坑,那些罐子装着骨头的罐子都堆在里面。   桌边放着半瓶白酒,这个老人居然一个人在这里唱着小曲儿喝酒。   接着居然有些老泪纵横的样子。   我们一时间不敢过去,张大爷虽然坐在石头凳子上,但他的动作非常奇怪,放下酒之后,两只手又立刻死死的抱在胸前。桌子上的酒瓶边还放着罗盘,罗盘的指针有没有动我们看不清楚,但树林里张大爷给我们的感觉,就像是此时他胸前的空气中,正死死的抱着什么。 第134章 风水人之死,白眼定罗盘   取下瞳片之后我看清楚了,那里多了一个人,老张的手里居然抱着一个虫人。   我立刻回忆了一下刚才坑里的场景,从那之前开始老张的动作便非常的奇怪,一直到之后一个人离开,他将这个虫人遮在了自己怀里,然后抱到了这儿?   :张伯救了我们。   白瑾说完便要走过去,喝酒的老张看到了我们。他眼睛一瞪,白瑾停下了步子,念道:他在让我们别过去。   树林里的风吹得我背后发凉,白瑾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小声的告诉了她,一旁的几个西装全都吓的再往后退,要不是老张,我们所有人刚在在挖开屋子的坑的时候,便已经出事了。   :张伯?您?   眼睛一晃,远处的老张松开了手,老张就当没看到我们,只是站起来走到那些罐子旁边,用剩下的白酒倒在上面,他的动作很慢,白瑾告诉我,这个公园是风水协会的人以前经常来的地方。所以她才会想到这里。   倒完白酒后,他用火将那些罐子烧了起来,树林中亮起了火光,老张双手一松,他将手里抱着的那个满身是虫的影子放在了叶子地里,接着拿起桌上的罗盘,连带着他身上居然还有两个,摆在了四周,慢慢的站起来。   老张直视着那个满身是虫的影子,但我发现那东西居然一动不动。   :无论你是个什么东西,今日,也该了断的时候。   微风吹起,那个影子居然不见了,我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想看清楚它去了哪儿,那一刻很快,随着它的消失,附近的树上,还有地上都多了什么东西,居然是一只只诡异的虫子,往三个罗盘爬去。   老张一身简单的布衣,往前一站,单手一挥。   这种风水先生的手段我至今看不透彻,但三个罗盘却在瞬时开始抖动,夜风之中,老张看了一眼那些被火烧的骨头罐子。   :老兄弟们,我的时候也差不多了,和这个东西同归于尽之前,我用火先烧去你们尸骨上的邪气。   只说了这一句,那些火便越烧越旺,老张闭上双眼,从容走向一处树叶地里,他手里捏着线,连在那三个罗盘上面,接着在罗盘抖动中,那些虫子似乎被罗盘逼的重新往一处汇聚,那一处正是老张走过去的地方,而那儿,那个邪乎的人影再次被老张逼显现了出来。   风水人,这是什么手段?   :卡坤定乾,给我死。   碰碰的几声,三个罗盘齐齐崩裂,几个西装吓的面无人色,因为只能看到老张一个人在那里。   旁边的罐子还烧在火中。   吓惨了的几个人走过去的时候,老张已经仰面倒了下来。白瑾面无人色。   :张伯。   之前都隔的太远,有西装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因为此时的老张脸色灰败,身上居然爬满了虫子,白瑾手里拿着相机,但老式相机照片不是一时冲的出来的,他问我,胡正,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姐,张伯他怎么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呀。   我只觉毛骨悚然。指着一旁,说刚才这一处站着一个人,老张用三个罗盘,最后还是没能走到它面前。   刚才取了瞳片的我却真的看清楚了,那个邪异的人影被他从树林中重新逼了出来,而且这些线都缠绕在那人影身上,但就是在老张走过去最后一步的时候,那些罗盘碎了。   这时的他还有气,张嘴之后,嘴里居然也在往外爬虫子,对白瑾说,白侄女儿,你莫要哭,我苟活了三十三年,一身风水术数,还是斗不过它,你要小心。千万要小心。   老张的声音停止的一刻,反而是看着周围这片树林。   这一晚,我们亲眼看到了一个风水人丧命的过程,一旁的西装要把白瑾拉开,因为老张七孔之中居然都开始往外爬虫,这种诡异的场景却无论如何遮挡不住这个人临死时脸上的笑容。   一个西装脸上的慌张不是装出来的,小姐,张伯刚才在跟什么东西斗?   白瑾不说话,只是守在老张尸体旁,这个女人苍白的脸色似乎麻木了,那是种绝望的神情。一个西装问她怎么了?   白瑾却突然看着我,   :胡正,你做什么?   虽然在问话,但她的声音却没什么力气:你那是江浙一带的盘子,你会用?   我不管不顾,从身上拿出盘子来放在地上,接着一只手点在了罗盘中心,远处的树林中,那个人影又慢慢显露了出来,这一次我看清楚了,这个浑身是虫子的鬼影,就是当初我见过的那个流浪汉。   一个西装说,这附近肯定有邪乎东西,看我从身上拿出木盘盯着一个方向,这人骂了我一句。   :小姐,我们快走吧。这附近肯定有些邪乎东西,连张伯都死了,这个哥们以为他是谁?   周围有一种的诡异的氛围,他们都感觉到这树林里很冷,似乎各处都传来什么声音,就像是有虫子在地上的落叶里爬,但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几个人开始疑神疑鬼,我只是蹲在地上。   我捡了几根线,白内障的视线看任何东西都朦胧,包括这个木盘,但正是因为这样,这个木盘的各个方向却在我眼中有些模糊,有些清晰的样子。   拿着几根线往眼睛呈现清楚的几个方向一按,起身之后,盘子没有任何反应。但我却已经背心发凉,因为那个满是虫子的身影,已经慢慢的走了过来,虫子爬的声音越来越响。但木盘中间的指针却开始转了起来,似乎是风吹的。   我浑身冰冷,白内障的眼中,那个人影奇怪的停了下来,接着居然转身走了,在林子里没了影。   我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一个西装浑身哆嗦了一下,说刚才待在这个树林里,有种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感觉。   因为我一直是在一旁,只有白瑾注意到了我的动作。   :胡正,你刚才是怎么知道那几个方向的?   我埋头不说话,白瑾却自言自语道,一般在有山水的地方,能找出那几个方位的人都不简单。她话里的意思其他人都没听明白,白瑾声音有些沙,   :走了么?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确定,但我确定没再这树林里看到任何东西了,白瑾叫人开始挖坑。将老张和那些被火烧过的罐子就地掩埋,虽然决定下的很艰难,但她还是让几个西装把老张的尸体也点燃放在土里烧了。   :我三岁的时候,张伯就经常来我家,他跟我爷爷关系好,抱着我说要看我出嫁。   我心里知道,如果不是这是见老张的最后一面,白瑾这种人不会当着我们说出这些话。她跪在土前,看着烧完的身子被掩埋。   我心里难受,老张之前说用火烧罐子,是要烧去这些尸体上的邪气,如果不烧,那这些东西会变成什么?   我没有想到,老张和白家的关系居然好到了这种程度,只是这个彭都市风水协会这些人究竟又是怎么死了?   老张这个门卫留下的东西,只剩下几个罗盘,其中两个都碎了。但还有一个只是裂了口。白瑾很奇怪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接着才叹气,说一个风水先生,这些东西可能就是他的唯一存在世上的证明,之后艰难的将几个罗盘埋了。   离开树林,一直到上车,几个西装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   这些西装的慌张有些过了头,事情很是奇怪。我默不作声,把这几天的事情再次回忆了一遍。   这一次,从一开始便是老张引我过来的。最终他将我带去了15号楼的那个土坑,果然是这样,从进15号楼开始,那个邪异的影子便一直跟在我们周围。   老张早就知道了它的存在,但他没有说破,反而,这个风水人带我过去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我为了找出当年协会的人的遗体。   他说自己苟活了三十三年就是这个意思。   在土坑中,老张拍我背我觉得他的手很奇怪,是因为他手上的血管全都暴了起来,就像是在勒着一个什么东西。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将那个人影,弄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些,我背心发凉,再次响起这个门卫老人的一皱一笑的样子,我心里纠结之极。 第135章 白家大灾   白瑾对我说,他找了那些人的尸体几十年,没想到他们就埋在了当年的地方。   我问白瑾,那他让你小心是什么意思。   刚问出这句话,我便发现车上其他人的神情都变了,甚至连开车的人都一样,车子略微颠簸了一下。   有人问白瑾:小姐,我们直接回去么?   白瑾点了点头,脸色更是白的吓人。但从他们话语间我隐隐感觉到似乎出了什么事儿。这些人都不愿意告诉我。   白瑾拿出一张纸,在车上写着什么。这一晚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脸色苍白,几乎笔都握不稳。   中途在白瑾的示意下,我下车,一个西装带着我上了另外一辆,带着我上了高速,临走时白瑾将那张纸递给了我。   天还没亮车子便分道扬镳,白瑾急匆匆的走了。在高速上,我看开车的这个西装冷汗直冒。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到了中转站,过不了多久便会到田页的地界,这个西装给车子加了一整箱的油,之后我问他好几次,他终于开口,却没回答,只是对我说他不下高速的,到时候在路边停车,让我自己走到市里。   这人是什么意思,谁知他接下来的那句话把我惊到了,他说他今晚上要直接开回云南老家。   :集团我不是不敢再回去了,小姐走的时候已经跟我说清楚了,送完你我就不用回集团了,连张伯都死了,我准备回老家做点小生意。   我递了根烟给他,他对我说你没看到连张伯都死了么?   老张死了他就怕成这样,谁知他却告诉我,张伯是他们集团里面唯一一个手法厉害的顾问,这些年来,集团对他尊敬有加。   :说的是顾问,你知道么?他们有人在传,张伯是集团里最厉害的一个风水先生。可以这么说,集团全是仗着他一个外姓人在,小姐的爷爷可是早就去世了的。彭都那么大一个开发区,一直赔钱,张伯叫修,集团立刻就修了,那一大片房子都是我们去强拆的,再重新修的,谁知却出了一个死人坑,还有那些虫子。   :现在他死了,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   他的话不像是在作假。   而白瑾给我的那张纸上,却只字没提这次的事儿,下面是纸上一开始的原话:   胡正,你按在木盘上那几个方位,虽然我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我略微听过一次,风水这方面我也懂,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接着来她说,风水人之所以喜欢用罗盘,是罗盘可以测出某个地方的阴阳方位,但很多人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所以很多风水人在动手之前,都喜欢先摆罗盘,可以测出一个地方的阴气走向和规律。   历史兼修玄学,不用白瑾说,罗盘的作用我早就知道,但她刻意留字告诉我的却是以下这些。她说鬼魂和邪物之所以害怕风水术数,其实都是一个道理,鬼魂非常忌讳风水先生用罗盘定出某一地的情况,鬼魂依靠地形存在,风水先生定方位定的越准,就越容易杀了他们。之前在树林里,老张的三个罗盘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但他却死了。   而树林里的邪物,她猜测是被我吓走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找出的三个方位,要比一般的风水先生,要深的太多。   因为是在车上写的,最后一句话的字迹都有些模糊,写的是:胡正,你到底还是姓胡,当年李朝芬的孙子。风水术数,到底什么才是风水术数?   这张纸,或许换一个人根本听不懂。但我知道这个女人其实是在分别的时候,将她的一些猜测向我和盘托出,她一直都在注意我的动作?   这哥们说道做到,到了田页出口便把我放了下来,接着切诺基往南呼啸而去。我走回市区,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反而找了一家肯德基。   这时是后半夜,我对我爸妈说的是还在出差,我没有往家里打电话,坐在肯德基里要了瓶可乐。   白瑾走的太过匆忙,一个人在不想说话的时候,会用写字告诉另外的人。我没心思去想这个女人冷冰冰的样子。喝完可乐,把那张纸一揉成一团。   经过短暂的纠结,我在心里骂了句自己之后,从银行取了钱,叫了一辆出粗,司机一听地名,把计价器都关了:哥们,你这是单大生意呀。   出租也是上的高速,在天亮之前,我敢到了附近的另一个城市。我打了白瑾好几遍电话,全是关机,凭着记忆,我记得当初那个别墅就是在这里的市区附近呀。但时间过得太久,而且当年那一晚我是走了很久公路才到的市区,更有一点的是,谁知道成辉集团还没有其他别墅?   电话终于通了,我直接问她在哪儿。   电话中她有些吃惊,这可能是我这几年第一个给这个女人打电话。我听出她的声音有一丝惊慌,她说了好几次,都被打断,我只是问她在哪儿。   说实话,这样对这个女人说话,到如今还没挂,在以前连我自己都不敢想。   但这一次,我生生忍住。白瑾终于松口。   那地方是市区的一个酒店,我上楼,出了电梯刚到那一层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层楼只是走廊里就已经是站着十几个西装男子,全都一脸戒备的看着我。   一层酒店被围得密不透风,这种阵势下我硬着头皮走出去,一个西装接了电话,引着我说小姐在里面。   其中一个房间,我刚进去便听到了几个人的哀求声。   :小姐,您今晚不能回去,就在这儿吧。   这是几个年龄有些大的西装男子,而白瑾正脸色卡白的坐在屋内,看到我错愕的我,她才抬起了头。   光是这屋内便有七八个人,看我的眼神略微带着奇怪。有的反复看我几眼之后干脆就不理我了。继续劝着白瑾。   我有自知之明,找个地方坐下不说话。   我听到白瑾开口道: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先回去再说。似乎回去两个字,在这些人眼中成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一人开口:小姐,集团的意思是,让您马上离开。这个地方,都别待了。   白瑾咬着嘴唇,反而看着我。   :叔,他姓胡。   只是三个字,其中一个年龄大的西装突然看着我,反复的看了好几眼:他就是几年前来的那个?其他人有些不耐烦,但却被这人给瞪住了。白瑾说了句:出去准备一下,等会就走。   这人叹了口气,接着把人叫出去了,其他人似乎都在奇怪我是谁。   我憋了半天憋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找不到去你家的路了。接着问她出了什么事儿。白瑾问我:你等会真的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硬着头皮不说话,其实说到底,我能来,主要还是这事儿关系到二叔。但这个女人自作聪明,她会错了意。   :你跟我回去,到了地方,你千万要小心。   这话让我吓了一跳。我憋着不说话,我心里早就跳的厉害。老张一死,为什么他们会紧张成这样?   白瑾告诉我,这些年来,彭都的那个凶地,因为老张的原因,他们集团做了很多事,她没细说,但我不是傻瓜,那个小区都是他们修的,老张和白家也早走到了一起。   彭都的这一处凶局,几十年来一直都是他们在对抗。   她接下来的话,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她是用叙述的口气说的,她说,那块邪地可以让人死了之后产生诡异的变化,而几年前,那个虫子身影的尸体,就是其中变化的最为诡异的一具,便是那个叫蔡光明的流浪汉,其实没有火化。反而被老张和白家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它杀了张伯,它的身子,其实一直都被压在我们家。   这一只每一次出现都是被虫子爬满了的鬼。他的尸体没有火化?居然一直被压在白家?   而张伯死了,就意味着集团最后的擎天柱,倒了。   那么现在那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白瑾对我说,从今晚开始,她家里已经不对劲了,她说已经打过电话给家里,我问她听到了什么。她没有回答,只是非常肯定的告诉我。   :胡正,去了我们家,不能相信我们看到的任何人。   那一栋别墅? 第136章 成了鬼屋的别墅   一行人离开了酒店,坐在车上,几个年龄大的西装男还要劝,但都被白瑾阴冷的脸色给堵了回去。车上的气氛沉闷的让人难受。   后面还跟着几辆车,我惊讶于白家集团的实力,光是在那层楼看到的西装便不下于二十个,而且这些人似乎都感觉到了诡异事情的发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在酒店门口送我们上车的时候,看似没什么人,但我知道甚至那个大堂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但那些跟班都没跟上来,或许是这几个年龄大的西装的意思,最后开出城的只有我们这一辆车。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在一片别墅区下了车。   白瑾打了个电话,   “妈,我是小谨。”   因为安静,电话那一边的声音我也听得清楚,是个中年女人,似乎还在笑,白金继续道:妈,我还在公司忙呢,您别担心了。代我问爸好。   电话挂了,白瑾脸上笑容消失。我看到她摇了摇头,他们之前就往家里打过电话,但这次,白瑾说还是那样。一旁一个西装声音都抖了起来。   :真的没救了?   白瑾凄然的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刚才的电话并没有什么异常啊,但这些人为什么全是这种惊恐的神情?   :我妈让我回去。   但一个叫行伯西装却道:小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决定了?   我在一旁不说话,白瑾当先走向了远处的别墅区,由于天冷,几人将雪狐外套给她披上,我走在一旁像个跟班。   我小声的问她,单纯一个电话,能够判断出什么?白瑾却告诉我,可以判断出,他母亲已经不是他母亲了。   这句话本身就很恐怖,再加上这个女人的神情和语气,莫名的让我身子发紧。   这是一片富人区,路过的时候还看得到这些别墅里其乐融融的样子,一排排的豪车停在附近。若是平时我早就看的扎眼。   进入这片区域的后半部分,出现了我熟悉的场景,一条马路,经过之后是一道铁门,这里正是我几年来来过的别墅。   这栋别墅明显跟之前的区别看来,单独的占了一大片的地方,给人一种幽静的感觉。一个人去按了门铃。   等在外面,我发现其他人都有些紧张,我发现铁门上栓了很多布条。   白瑾说,这些都是从寺院请回来的,全都开过光,但她伸手去摸一根的时候,那画着看不懂符文的布条一松,居然掉了下来。   铁门内,一片草地中间便是灯火通明的白家别墅,掉在地上的那根布条,居然已经有些泛黑的样子。   不一会铁门开了,一个大伯满脸笑容的把我们迎了进去。   :小姐,您怎么早上回来了?   她换了神色,居然一脸笑容:福叔,还没睡?这么晚还劳您开门。   经过长长的绿化草地,几个西装全都若无其事,白瑾披着雪毛衣服,带着我们到了门口,福叔奇怪道:小姐,回家了,您怎么还不进来?   一直到此处,我都没有看出这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我记忆深刻,进去之后,白家全是正常的样子,佣人来来回回的忙碌,一个妇人迎了上来。叫着“谨儿,怎么回来了?”   而白瑾的父亲,是个穿着睡衣的中年人,大厅太大,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叫旁边人给他准备车。当然没人理我,此处家里的一幕幕,就是大势力家庭平常模样,任何人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但除了白瑾,几个西装却一直坐在我旁边,甚至这里的人喊他们,他们也不动,似乎随时在准备着应付什么情况。那个叫行伯的很小声的对我说,   :小伙子,我求你一件事儿。等会一旦发生什么,你带我们家小姐先走。可以么?   这几个跟着回来的西装,脸上虽然有些害怕,但动作却很是坚定。   我看到白瑾一直坐在他父母旁边,接着这家人准备吃早饭,白瑾居然叫我过去。屋子很大,走到这张金碧辉煌的长形桌的之后,我刚在白瑾身旁坐下,他爸便看了看我,可能是因为穿着,语气中全是不在意,说这位是?   若是平时,这肯定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但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劲,那就是这对夫妻对我的态度。两年前是那么的不屑一顾,此时为何同意一张桌子吃饭?   五分钟之后,白瑾拿餐具的手更抖了,我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那就是他父母不时说话,也不时的在吃,但他们盘子里的东西,却一点都没少。   我头皮发麻,他们只是在重复着吃饭的动作,但却根本没有吃饭?   而大厅中,这些来来回回的佣人,也像是在机械式的重复动作,其中一个每隔几十秒就会从门口经过一次,而每一次的场景,几乎如出一辙。   这些人都怎么了?   白瑾突然开口道:妈,你还记得小时候带我去海滩么?   妇人点点头,白瑾说那是她最开心的时候,说有叔叔伯伯在家里来聊风水,说白家的风水术数如何如何。她越说我越害怕,我慢慢的看到,这对中年夫妇的手居然慢慢的干瘪了下去,瘦的就像是爪子。   :小谨,你也大了,不能再任性了。   她母亲突然站了起来,这对中年父母的手缩进袖子之后,又变得平常,突然,像是有什么诡异的气息升起,屋子里的大灯闪了一下,接着妇女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对白瑾说给她买了条项链,让白瑾过去看看。   :谨儿?   妇人伸着手,和白瑾面对面站着,这时白瑾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喊了一声“妈。您已经?”   她是笑着去捏她母亲的手的。但白瑾的手心,却多了一把雄黄。   一阵恶臭的味道传来,雄黄洒在她母亲的手上,居然开始冒烟,这个妇女痛呼了一声,接着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这个妇女成了个什么东西?   我将白瑾推开,同时几个西装已经扑了过来,全是雄黄粉撒过去,接着便是碰碰的枪声响起。这对夫妻应声倒在了地上。   两人的额头有两个血洞,而血洞里的颜色,居然是黑色的。摸白瑾父母的身上,才发现除了脸,两人身上的肉全都干瘪了。   :即使听到电话,我还是不敢相信,但现在看到了。我知道我救不了他们。   白瑾蹲在旁边,看着这对骨瘦如柴但还瞪着眼的中年夫妇,这幅场景太诡异,刚才这两人明显便看不出任何异常,白瑾是怎么通过电话就判断出的?   但我已没心情想这些,因为刚才来佣人来往的大厅里,此时居然已经没了一个人,只有头顶的灯还在诡异的闪烁。   几个中年西装全身撒满雄黄,接着居然把枪一丢。这三个人反而从身上拿出匕首,用雄黄在上面抹匀。似乎这样更好用。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只是前奏,白家别墅何时成了这么一间鬼屋,那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连资深的风水先生看到了也会打冷颤。   诡异的灯光开始闪,这些灯只闪了那么一下,似乎是所有人的错觉。接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居然没了。接着他们活了过来,出现在二楼的位置,诡笑的看着我们,慢慢转身进了屋。   这一幕就发生在我们眼皮底下。怎么可能?   白瑾拿出一个精致的罗盘,咬着嘴唇,脸色比什么都冷,往楼上走去。   我心里想的是之前的那些佣人呢?三个中年西装围住白瑾,护着她往上走。大厅的灯熄灭了。我也跟在后面。   谁知白瑾却拿出一块布,往上贴了两片叶子,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胡正? 第137章 流浪汉回魂   行伯对我笑了笑,让我身子让我靠在一旁,二楼的屋子很多,我们也摆出了架势。   天还没亮,屋子内虽然黑,但略微还是看得清楚一些,几个中年西装面对的是各个方向,从上到下的看,似乎连屋顶都能出现状况。   这里不愧是他们自己的家,对每一处的布置都了如指掌,走在二楼走道上,惊讶中我见识这些人手段。   周围本来很黑,不只是行伯,连另两个中年人也是这样,小心移动步子,走到一个扶手的地方,看也不用看,摸到扶手一翻,下面居然是空的,顺手从里面拿出一个银锥。   经过一个拐角,又是另一个人,紧张注意着周围,反手在墙上的画后面掏了掏,又是一张精致的金属牌子被摸了出来。   :小伙子,我白家这么多年,别墅就这么一栋,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不管是什么邪物,敢进来都得脱层皮。   我惊讶这个大宅到底还藏着多少这种辟邪的玩意?   经过一个屋子门口的时候,蒙着眼的白瑾停了下来,指了指屋内的一角。这间屋子里面黑漆漆的,隐约有个床,但却没人睡觉。   行伯把手里抹了雄黄的刀往那个方向一扔,接着一声怪叫从里面响起。   那角落里漆黑看不真切,但隐约有个影子在哪儿不断挣扎。   每次白瑾一指某个方向,几个中年西装就随手扔出或刀子,或从屋内拿出的东西。但白瑾是蒙着眼啊,她是怎么看到的?   西装行伯笑了笑:这里可是小姐的家,那两片叶子,当初就在屋子周围的土里埋了三年,找的风水最好的位置。在这个屋内,没有东西能比小姐的手段更管用。   这段路其实并不长,白瑾后面又分别指了指其余几间屋子的各个方向,有天花板,有床头,每次刀子丢过去,都会有怪叫声传出。   我在这些房间内看到了很多人,或者是刚才那些佣人,居然还有一些是穿着西装的人,或是躺着,或是坐着,每个人都一动不动。而白瑾指的方向,往往是这些屋内的其他地方。没有灯光,但那些角落里全都是影子在晃动。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白瑾的父母,和这些佣人,在我们刚来的时候,全都动了?   二楼的走廊走遍,里面居然没有一个活人。   白瑾带路,我们将二楼和三楼都逛了个遍,几人身上的刀子,还有屋内摸出来的东西,已经丢的差不多了。   别墅后侧还有一个外侧的来回楼梯,通过这个楼梯,我们进了后院。   这里的建筑格局我并不了解,难道白瑾这一路走过来,就是要穿过房子,到这后面来?   来回的金属楼梯是贴着别墅外墙面修的,落地之后,看得清楚环形别墅的很多窗户,我身上有些哆嗦的感觉,谁知道这里有多少屋子,我看到一个窗户里,甚至还有晃动的诡异黑影在盯着我们。   一路惊悚,到了后院之后,我再次惊叹于白家这个集团的底蕴。上一次我只进过前门,没想到这后面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别院。有假山,有水,处处郁郁葱葱,池子中间还有亭子,甚至远处还有树林。   白瑾蒙着眼,带我们穿过小湖般的水池,带我们到了庭院里的一个小树林。   里面有七八颗全是桃树。   我心里奇怪来这里做什么,谁知白瑾说,那具流浪汉的尸体,就埋在这几颗桃树中间。   那玩意的尸体就埋在这儿?   白瑾叫我们去看看桃树上拴着的红线,她说每棵树上应该有八圈,是张伯还在的时候亲手绑上去的。   果然,这些树从根部到一米多的位置全都有八根红线。一个西装告诉她,红线大部分都断了,只是还挂在树上。   白瑾没吱声。我猜测这个庭院中她曾经度过了很多时间。   三人开始按照白瑾说的位置挖坑。来的时候,几个西装便提了汽油。我要动手,白瑾却让我站在她旁边。   这个庭院除了我们,此时没有一个人。   这家人平时的生活或许真的让人羡慕。   我一直没说话,白瑾向我开口,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但有几次我听到里面有些哽咽,她对我说,别墅里的人应该是昨晚死的。那些尸体我也看到了,我问他那屋内的那些黑影是什么?白瑾告诉我,那是这些死人的魂魄。   这件事太过吓人,不但是这些人未知的死亡过程,还有这些人屋内那些黑影,他们的魂魄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   桃树中间的空地被挖开了,里面是一个缠满了红线的铁箱子,之所以不说是棺材,是因为这个铁箱子非常的精美。上下两半全科刻着圆形的罗盘花纹。   几个西装将箱子打开, 把汽油倒进去,刚要点,接着我们都呆住了。   里面居然是空的?   流浪汉的尸体去哪儿了?   看着空荡荡的箱子,几个西装全傻了眼,行伯痴痴的说着不可能,那具从彭都运来的尸体明明就放在里面,铁箱子周围的红线都没断,证明没有开过,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突然,白瑾脸色变了。她蒙着眼,说快把它烧了。箱子里没有任何东西,流浪汉的尸体该怎么烧?   着急之下,我把木盘取了出来,刚刚丢在地上。白瑾就问我们:左边是不是有个亭子?   那地方确实是有个亭子,她问我们亭子是不是有人?   这么大的院子,一路上就我们几个,那亭子里哪有什么人?但白瑾的语气很肯定,她说哪儿站着一个人,现在已经走过来了。   “快烧了它,来不及了,家人全都被它害死了,它的尸体不烧,我们都跑不掉。”   几个西装如临大敌的拦在白瑾周围,死马当活马医,将火机丢进铁箱子里,空铁盒子烧的大火升起,将周围都照亮。   我们守在这里,白瑾一直指着亭子的方向,嘴里不断重复“它已经来了。”   树林里突然出现了很多虫子,我瞳片早就取下了,却真的看不到白瑾口中的“它”,那是个什么东西,会让她这么害怕?   “行伯?”   白瑾蒙着布,突然看着一旁的中年西装。我心里沉了下来,这个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行伯身上莫名其妙的开始冒出了虫子,嘴巴,鼻子里,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是怎么了?   白瑾伸手去拉住他,但他还是一脸惊恐的倒了下去。   接着桃树林边缘出现了一排脚印,似乎空气真的有个人走了进来我问白瑾,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白瑾蒙着眼,这个女人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她有气无力,脸上没了刚刚进来的气势。   :为什么会这样?   我惊呆了,剩下的两个西装也惊呆了。要说刚才,只是这块桃林里有少量的虫子,那么此时,我们能够看得到的地方,远处的石路,水边的假山,全都爬满了一些隐隐约约的东西。   这到底能有多邪?一晚上的时间,白家的庭院,就成了虫林?   接着树林里的那处空地里,有什么松动了,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一块地上那里是什么泥土,完全就是一只只蠕动的虫子。这些虫子爬向各处后,露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看清楚了,这是一具已经腐烂了的身子。   流浪汉的尸体居然在这里?我拿起一桶汽油,快速的冲了过去。   一旁的树叶中出现了两个脚印,似乎有什么东西经过了我们身边,跳了下去。   我刚刚倒下汽油,白瑾却拉着我往后退,她说了句:已经晚了。   接着我便看到,这一具跟我当初看到的那个流浪汉极其相似的尸体,本来是一动不动抬着头的,此时却已经睁开了眼睛。   这具一直压在白家庭院的虫尸,此时活了过来?   但刚才我们却分明看到,那是因为树林里出现的那一排脚印,走到它的周围,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进入了这具尸体中。   :要是刚才烧了它的身子,就不会这样了,一切都晚了。   :不是活,它知道我们要烧了它,是它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上。 第138章 我“冒充”风水先生   随着这具尸体站起来,两个西装脸色都青了,其中一人道:小姐,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是不是它本来找不到自己的尸体,所以即使这里人都死了,他也要跟着我们,带它来?又或者那个箱子和那些红线,本来就是镇住尸体的?   这人语无伦次,但我发现附近的场景变了,树林园景开始摇曳,水面也起了波纹,像是知道它苏醒了过来,天空露出一轮弯月。   接下来,这具尸体居然对着弯月开始咆哮。   “磁唔”   奇怪的咆哮声,再加上这幅画面,白瑾让一个西装去水池边,这人快速跑过去,从青苔下面的水中居然捞起一根绳子,然后将其从水中拉直。   虽然周围没什么变化,但我却感觉到,突然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要是平常我肯定问怎么了?这是附近的园林给我的感觉,树还是那树,水还是那水,却又一座小假山联通着绳子被拉着移动了一下,这是什么布置?只是这一下,园林中每一棵树都变得特别的碍眼。   这是风水布置?只是看着我便觉得透不过气,只好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咆哮的尸体就那么不动了,我心想白家果然留了一手,谁知接着附近传来啪啪声,居然是好几个桃树的粗干,还有一些假山的石头纷纷诡异的滑落。   :拦不住他?   这里园林的风水布置被破了?白瑾和两个西装似乎闷到了气,同时闷哼跪在地上。   白瑾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他说这些树山都是很多风水先生一起布置下来的,经过老张多年的修剪。但那具尸体已经咆哮着从桃树林里走出。   就这么完了?白瑾说,她“看”到流浪汉的邪魂正在尸体中看着我们。这个女人绝望了,两个西装架着他,我们转身便往回别墅方向冲,但那里可是有满屋白家人的鬼魂等着我们呀。   如果说以前有那么巧的事情,我不会相信,但这一次,事情似乎就是注定了。尸体走出桃树林边缘的一刻,正好踩在了什么东西上。   那是我之前“随手”丢下的一个木盘。   不是这个江浙盘有多厉害,而是位置,像是注定一样。活过来的尸体走出林子最后一步,就是踩在了上面。   我提着汽油冲过去,往它身上倒下,接着轰的把火点起来。   :胡正?   我站在它面前,甚至看得到它的那双眼睛,月光下我和它四目相对,它踩在木盘上却动不了一样。虽然害怕,但我身子笔直,自己也不敢相信。   月光下,两个西装看的张了嘴。   :小姐。   两人想不通,我一个人怎么就把这具尸体烧了?白瑾也不敢信,只是说这里的庭院布置,很可能需要一个风水人来镇住,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两人听不懂,白瑾冷冷的声音有些颤抖,第一次的摘下来眼上的布,正好看到我和那具燃烧的尸体面对面的一幕。   :他丢的那个木盘,是园林里某个特别的位置。你们记不记得,两年前埋这具尸体的时候,张伯当时坐在一旁喝茶,他坐的是哪里?   一个西装道:当时张伯搬了把椅子,在哪儿转来转去,找了很久,最后才叹气在那个位置坐下,和这个小伙子站的地方只隔了两三米左右。   :连张伯都差了他两米?   两人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这一刻其实我自己都有一种感觉,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似乎有某种布置,这些山水是白家以前留下来的,自我站在这里,之前那些诡异的桃树也没有再断。   尸体烧完倒了下去,最后一刻我吓了一跳,白内障的视线中,我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从它身上一闪而出,接着便没了影。   白瑾和西装跑了回来,刚才分明是要把我出卖自己先走,这次的事情,从道理上来讲分明需要一个电视中那种不起眼的厉害风水先生,才能解决。   :胡正,你以前真的没来过这里?以前你有没有研究过这种类似的园林布置?   惊魂之后,连一个中年西装居然也开始叫我的名字。他最后似乎想说风水两个字,但这人却忌讳一般的没开口。   我背心全是汗,不知该怎么回答,谁知他却看着周围那些断了树木和倒下来砸到了的假山,怔住一样的说:这附近的这些东西,可都是我白家多年布置的方位场景。   他这话的意思让人有些听不懂。但尸体毕竟是烧掉了。这具流浪汉的尸体要是真的走出来,不知道会出怎么样恐怖的事情。似乎现在周围还回荡着那“磁唔”的咆哮声。   这一晚,本来准备走。   但两个西装始终还是面露忧色,原因是不仅是我,就连白瑾也说,刚才看到一个影子,从尸体上跑了出来。   我知道那就是那只邪魂。   临走之时,我们在那块桃树林周围看,这时周围的虫子居然也没了影,只有焦尸附近还有一些糊了“鱼舌头”。白瑾这个女人,她自己应该非常清楚家里的布置,但这时却看着这些桃树发了呆。   她说这些桃树,是在很早以前便种下了的,还有修的这个园林。似乎刚才我站的那个位置,揭示出了这个园林的某些秘密。而这些秘密,除了特定的风水先生,其他人根本不会发现。只是一些假山和树,只要人定住特定的方位,作用便完全不一样了。这哪里是什么园林,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风水手段。   而最吓人的是,白瑾连她也没想到,她是从来都没见过的。如果不是两个西装,我不会相信她的话。   :胡正,事情不对,那些虫子去哪儿了?   我心想我知道个屁,这可是你家,问我做什么?这地方我是打死都不敢再回来,而且走出去还得经过之前的鬼屋,但白家人死的就剩他们几个,难听的话确实不适合说。   回到前门,那些人的尸体还在各自房间里,随着流浪汉邪魂的离开,也再也没有看到过什么鬼影。这让一直戒备的两个西装都松了口气。   白瑾突然问一个中年西装,   :邛伯,家里修庭院时我还小,当初是爷爷和张伯他们一起规划的,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他们说过什么?   这个邛伯回忆道:老爷确实还在世,他们的风范我怎么忘得了?这里开工很久了,我听他们开玩笑说,万一哪一天出了事,这地方就完了。   :小姐,他们爱好这个,只是玩笑话。   他说当时张伯和白家爷爷哈哈大笑,接着张伯喝茶说了一句,说世上总存在那样的风水人,你这么多布置,别人孑然一人,就可以走进去。   此时已经快到铁门,但白瑾却停住了。   我没心思去管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提起修建时的豪情奔放,很多事情一提当年,似乎当年的人都是指点江山的场景,这是学历史的我最不能接受的一种概念文化。   白瑾没上车,却看着远处自家的别墅,我站在车前,随着她的方向看过去,这里我曾经来过,一个你来过的地方,总会想起当年同样的场景。当初那一晚,我失魂落魄的离开白家,走到外面的马路上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问白瑾他们家的庭院有多大,白瑾没回答我。但我却指着一个方向。   别墅后侧的一块地方,距离这里一里多左右。   从我们站的地方到别墅大约两百米,她家的庭院也就方圆一百多米的样子,再往后是一个草地。   当初在白家,我是最后一次见到二叔,之后出了门,在外面的马路上,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在给我指路,就站在以一里多外的那个草地坡上面。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方向正是庭院的后侧,哪里怎么可能会有人? 第139章 发黑的寿带   难道当时我看错了?此时哪里郁郁葱葱,也就是一片树林的模样。不对头,如果哪里也是白家庭院,距离我们站的中间正好隔着一大片草地,从布置上正给人一种错觉。   我听到白瑾说了两声不对,接着换了好几个方向看着那栋别墅后面的位置。   她突然看着我:胡正,你敢不敢跟我再回去?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此时心里只想着一件事,白家别墅是二叔最后失踪的地方。当初我为什么会看到那个给我指路的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别墅后面的山坡上?   重新穿过鬼屋,来到了之前的庭院。从里面看去,这里确实很大,但我却知道,这很可能是是这些山水布置给我们造成的印象。   到了园林尽头,是一整排的假山,假山外是围墙。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为什么都没发现?   白瑾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似乎有些不敢翻,但最终还是示意两个西装,我们顺着假山爬了过去。谁知翻过去之后,居然是成片的假山,这已经跟我们设想的不一样,从一个堪堪只有人能够通过的洞口钻出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钻出这个洞口,我便呆住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阴森的树林。两个西装也不敢相信,说不可能,园林就这么大,这里是哪儿,为什么还有一处这种地方?   一条路通进去,这里除了树叶,居然还有满地的虫壳子。   我也吃惊了,这处地方,是藏在这个园林之中的,如果只是从外面来看,根本不可能发现,一切都是附近这些景色的布置。   这时连白瑾也找不到路,周围的叶子郁郁葱葱,我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算着位置。当初我在山坡上看到的那个给我指路的人影,如果从他当时站的山坡再往里,走进来应该就是这儿了。   树林里出了陆续出现的冲壳子,什么都没有。   但树林的中心,居然有一小块空地,一旁有一些石头桌子和凳子。   这就说明,这个地方以前肯定有人来过,而且还经常到这里来,只是桌子上面的灰尘则显示。起码最近一年的时间,这里都没人进来过。   :是我爷爷他们。   白瑾的语气很是吃惊,我心想这个女的难道真的不是装的?   我只是看了这些石头桌子一眼,接着心便沉了下来,看似平常的树林,只是这几个桌子,就让我有种转身就跑的惧怕感。   因为石头桌子一共有五个,隐隐的排成一排,这让我想起了什么。   这看起来不就像是五只眼睛?   白瑾看着我,我知道她也吓住了,这次少有的达成了默契,一个中年西装回去取了工具,我们开始挖这些以前她爷爷和张伯喝过茶的石头桌子。   但是最边上的一个下面挖开,我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这桌子下面的泥土中,居然全是一些碎石头,这些石头的颜色还带着一些暗红的痕迹,就像是被什么给浸泡过。   :胡正,张伯说以前用鸡血浸泡的那个雕塑?   我大气都不敢出,老张在死前说过,当年挖出来的那个人头雕塑,被鸡血浸泡这砸碎了,我说难道那个雕塑最终是放在这里?   我心里悬了起来,那个五只眼睛的人头雕刻,难道此时就在我们脚下,张伯不是说早就就地埋了么?此时我的手都在抖,其中一块暗红痕迹的碎块上,分明就是一个硕大眼睛的一角。   只是看了这块石头一眼,我就有一种胸口透不过气的感觉。   怪不得白家这么邪,他们不仅将流浪汉的尸体搬回来了,而且把这个凶局最开始的雕塑,也早就弄回来了?   这些碎片被埋成五个眼睛的样子,挖了一个石桌,我们便没敢在挖。突然,我往一旁的树林里看去,白瑾问我怎么了?   我小声的告诉她,刚才我感觉到,树林里有个人正在看着我们。   白瑾突然说,这里后来还有人来过。   有人问会不会是张伯,但白瑾摇摇头,她看的是最中间石桌的旁边,我们也发现,地上的树叶里像是有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吓了一大跳,这居然是一张快褪了色的布带,这东西只是随意的散落在这里,本身的颜色虽然褪了,但布带却隐隐的有些发黑。看到这东西,白瑾说来的人不可能是张伯。   最中间的一张石头桌子,上面的灰尘比旁边的都要浅了不少。白瑾猜测,有人来到过这里,这张桌子旁坐了很长时间,而且留下了这张布带。   :小姐,这儿是白家,难道除了张伯他们,还有人进来过?   他们关心的是这周围到底有什么诡异的。以前这里肯定出现过这样一幅场景,在白瑾的描述中,有一个人,来到了白家这个隐藏的树林,站在这五个雕像碎石的地面上,只是坐在这里,留下了这样东西。我之前对这种带子的含义有些猜测,但过了这么久上面发黑的痕迹依然让我心里发冷。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胡正,你不知道?   白瑾居然问我,我反应了过来,这女人话里的意思,是在暗指二叔?   一个西装说走吧,他感觉到要出什么事情。我问怎么了,他说刚才看到一只虫子,爬进了一颗树中。   他说他真的看到了,但这周围,确实只有虫壳,没见过鱼舌头的虫子啊?   我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这五个眼睛一般的石桌,还有这片安静的树林。接着我们听到了什么声音,从来的方向上,居然有人?   我们还来不及藏起来,但看清楚之后,白瑾却无论如何都挪不开步子。   来的这些人影,居然是家里的那些人,此时只有一个个的虚影,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已经变得干瘦的影子,白瑾的父母。   “爸?妈?”   天空升起一轮弯月,白瑾带着两片叶子,对着空气呼喊的一幕很诡异,我是取了瞳片的缘故,两个中年西装却看不到这些人。   我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这一类人影,是不是人在某种环境下被影响之后,看到的错觉,但这一次我也惊呆了。   这些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包括她的父母。经过了我们身边,这个树林究竟是个什么诡异地方?   这些人要做什么?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牵着,然后往树林对面走去,就在里面,我看到了一个诡异的身影,居然是那个浑身爬满了虫子的流浪汉。   白家的人当着我们的面,最终消失的地方就是在五张桌子围住的中心。而过程中,白瑾的爸妈始终没有回一次头。   这些鬼魂去了什么地方?   我吓得倒退了两步,这一幕我当初见过,白家的那扇大门,二叔也是随着几个影子走了出去,这几年我便再也没见到过他,他失踪的过程,和这些人影何其的相似。   三个中年西装,之前在外面的行伯已经死了,身上莫名其妙的冒出虫子来,剩下的两个觉得事情不对,拉着白瑾就要离开这里。   白瑾看了我一眼,声音带着抖:胡正?   我慢步往前面的空地走去,白瑾声音更冷,胡正,你别去啊。   但她收了声,白家修建的这个树林中,就只有中间露出了个空地,但从这些桌子方向一致延伸出去,跟其他方向不同,那边的树林很稀少。   似乎是巧合,正好天边的月亮出现在这个空荡的方向。   白瑾喊道:他们就是朝着月亮走,所以才消失的,你别去。   因为那个流浪汉的虚影,正站在这条月光照过来的路上,静静的看着我。两个西装看不到它,只有白瑾发现了这一点。   我走到他面前,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跟新闻上一样,这个叫蔡光明的人,浑身爬满的虫子。我手里拿着木盘,跟在他的背后,月光下,那五个石桌真的白的就像五个眼睛。   这一刻,我不知道怎么会不会消失,心里只有一句话,二叔,我来了。 第140章 他们都走不到最后   被五个“石桌”组成的眼睛盯着,我从树林向着月亮走去。   满身是虫的影子走在我的前面,在空地没走两步,我就看清楚了,这满身是虫子的身影,边走一直回头看我,似乎想把我引到什么地方去。   五个石桌,下面埋的是那个雕塑,以前我想不通白家这个树林有什么作用,但这时候我真的看到,似乎五张桌子,还有借着园林中的月光,到底能够走到哪儿?   “你要去哪儿?”   我问完他回过了头,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此时他半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反而回首指着天上的月亮。   我突然看到,黎明前的那一轮弯月,不知何时,居然变成了血红色。   “引森。”   这个影子只说了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难道我继续走进前面的土里,就会像当年的二叔一样消失?活人消失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我感觉到自己身子轻了起来,回头一看,原来的石桌的方向,已经看不到白瑾和两个中年西装。   周围依然是刚才的树林,但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土地里爬出一只只鱼舌头的虫子,纷纷上了树,难道是我的错觉,这片林子居然变成了一片虫林。白瑾他们去了哪儿?   而更加奇怪的是,这时候地上的东西也变得不一样了,刚才向着月亮穿过树林这条路,地上除了树叶什么都没有。   这跟刚才绝不是一条路,虽然树林和路看起来都一样,但沿途的地上却多了很多东西,先不说周围林子里很多又破又烂的黄纸和粗线,就是来的脚下,旁边都散落着很多旧的东西,有裂开的罗盘,也有一些刻着字的木块,一看就是风水先生用的物品。   难道我进入了什么风水布置中,跟刚才白瑾他们不在同一个地方了?   更让我害怕的是,周围树林里除了虫子,似乎多了很多人影,这些人影我虽然看不到,但能够感觉到似乎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   这是一种什么风水布置?   似乎有听不见的声音在耳边笑,叫着我的名字,让我往前,往前。   只要我走过了这段树林的路,就能够到一个自己想象不到的地方。每一步,都给我一种凶险道极致的感觉。   接着我便发现,前面的虫子鬼影也没有了,而出现的是一个身穿正装的很体面的人。   :你是谁?   我喊了他一声,他也扭过了头,这张脸让我吓了一跳,这不就是照片上的蔡光明么?他怎么变成了人的样子?   :你来了?   他看着我,脸上还笑了笑。这个尸体变成虫尸,魂魄变成邪魂的人,怎么在这里露出了本来的样子。我发现他的脸白的吓人。弯腰还在咳嗽。   :你进来了?   他已经连续说了两具我进来了?难道这里跟刚才真的不是同一个地方?   他扭头看了看天上那轮变得血红的月亮。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你有没有兴趣,陪我走完这段路?   我问这里是哪里?周围的树林里为什么我会感觉到有那么多的人?   :小伙子,等你明白风水两个字的真正含义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利用一种邪异的东西,风水先生可以引出这样一种布置,你还在刚才的树林,但看到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你现在还看不透彻。他笑了笑,看着周围的树林,继续说道:那些都是人死之后怨气的汇聚,徘徊在这个地方。   我对他非常的防范,这只邪鬼突然变成本来的样子想做什么?   但他不断咳嗽的样子,和脸上的那种笑却让我心里一紧,那种笑容我也看过,是在临死前的老张身上。   他带着我往前走,咳嗽声越来越厉害。指着旁边一个裂开的罗盘:这是一个风水人,他当初只能走到这里,便走不下去。   接着又是另一个刻着字的木块:这是张自请的,他拼尽全力,也只走到了这一步,最后捡了一条命回去。   还有老张的?   我惊呆了,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人,似乎这一路上每一样坏掉的东西,都是有人留下来的。多数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风水先生的名字。   居然有那么多人来过这里?   树林本来不大,但月光下的这段路像是便的长了一些。   突然,我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震动,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手机响了。居然又是一条空白短信。但很奇怪的是,蔡光明看着我的手机屏幕。他看着这一片空白。   我感觉到不对劲,这个蔡光明真的在看。谁知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几乎蒙了。   :你是来到彭都之后才收到的这些短信吧?   我点点头,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诡异,接着挣扎一会又回到了正常的样子:这些短信你是看不清楚的,我一直跟着你,因为这些信息,不是发给你的。   不是发给我的?   他指了指自己道:其实是发给我的。死了之后,我只能短暂的回复清醒。   我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重,甚至开始剧痛,似乎这个地方非常的凶险,从地上那些被破坏的东西来看,肯定是发生过争斗。   树林的尽头看不真切,我问他通过这里可以到什么地方?   谁知他却摇摇头,走在我前面三步,之后他的身子变矮了。我背心发麻,不是他的身子变矮了,而是这个蔡光明,他的身子居然在往地下陷。   :你怎么了?   他再次笑了,指了指一旁又一个破碎的罗盘。   :我当初,走到了这一步,最后把命丢在了这里。   听了他这句话,我浑身冰冷,这个人当着我的面,一点点的沉进了地里:你问我是怎么死的,我就是这么死的。   :小伙子,如果你有心,就代我去白家大门口,给他们磕一个头。   无奈话语中,这个叫蔡光明的人沉进了土里,消失不见。我站在这里吓呆了,接着就看到这里的土动了,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再次爬出来的,居然是刚才那个满身尸虫的腐烂影子。   他就是这么变成邪魂的?   满身虫子的身影再次出来,对着天空的月亮:磁唔。的一声长啸。   这个邪魂居然没动,只是用一双腐烂的眼睛看着我,它想要说话,但脖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发不出声音。只是这个虫子邪魂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异样。   :你后,后面。   我后面?我转身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眼看着我就要走出前面的树林,突然,周围的光线黑了下来,天上只剩下那一轮月亮,我发现这些树木的影子似乎都开始扭曲了。一个个黑影晃晃的,里面似乎站着很多人。   前面的场景我见过,当初二叔消失了之后,手机里发来的那段视频,那些漆黑扭曲的树林。   为什么周围的场景会变成这样?   难道这里才是他们想要来到的地方?   我发觉自己似乎已经不在刚才的树林了,前面只有那些扭曲的黑影晃动,脚下的路也只剩下最后一段。   地上经纬分明的分成了两个地方,这边是落叶的泥土,而再往前,居然就是漆黑一片。二叔,就是去了前面的地方?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开始疯狂的震动。   那种非常的邪乎,耳边有很多声音在告诉我,走进去,走进去。   我抬起步子,先要走进眼前的这片黑暗。但突然,我踩到了什么,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滑我一跤的是一个可乐瓶子,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这玩意正好放在树林边缘。但这已经不重要,往后摔下之后,我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身后。   就在我的身后,居然飘着一个东西。 第141章 短信的悬疑   那是个诡异的诡异的脑袋一样的玩意,就那么飘在空中,我根本看不清它的样子。突然扭头这一下,似乎这个漂浮的脑袋也吃了一惊。   这玩意一直藏在我附近?   我拔腿就要往回跑,但这个人头突然往我飘了过来,上面裂开一个口子,看起来像是个嘴巴。   接着我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先是一声大吼。   “快把罗盘放在那个地方?”   这是蔡光明的声音,那个地方?我把手里的木盘往瓶子原来的的地方一放,接着便听到“磁唔”一声,蔡光明的诡异身影居然冲了过来,两手按住那个人头。   :老子要你死。   他等了这么久,就是等的这一刻?   就在我手里的木盘放在这里的时候,周围的树木开始凶猛的摇晃,蔡光明即使是一具腐烂的影子,却站在了我的木盘后面。   再次冲过来的他,手里多了一把木剑一样的东西,居然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接着按住那个人头,往自己身上一插。   这一刻十分诡异,他站的地方是在树林的边缘,再往前便是那些漆黑场景的所在,刚才我差一点便走了进去。   接着我便看到,一只手从前面的漆黑中伸了出来,捂住了蔡光明的嘴巴,这个邪魂身子拼命的抖动,接着身子开始燃了起来。   它抱着那个人头,倒在地上,像是在做着挣扎,隔了几步远那些火都烧的我身子痛,一点不敢靠近,蔡光明躺在地上,拿起穿在身上那把木剑往下一插,捅进了那一处的土里。接着就看到他燃烧的身体融化了。   场景开始崩裂,我回头看到,身后的树林,居然开始猛烈的摇晃,一只只虫子从树上散落下来。   整个树林都开始崩塌,更令人吃惊的是,前面那些漆黑的场景居然开始变得,扭曲,模糊,接着消失不见了。   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这个叫蔡光明的邪魂影子,抱着那个一剑穿胸的诡异脑壳,被火融化的样子。   强烈的晃动中我脑壳一阵剧痛,抵挡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再次清醒过来,白瑾正焦急的看着我。   :胡正,你怎么了?   两个西装蹲在一旁,脸上全都露出惧怕的神色,他们在看这树林周围。居然是一只只虫子从土里爬了出来,纷纷在树叶中乱窜。   :小姐,地下有这么多的虫,它们在做什么?   白瑾铁青着脸:看这样子,可能是某种东西死了。   某种东西死了?白瑾和两个西装把我抬了回去,这一次,树林里是真的传来震动,似乎是地下的虫子爬出之后,泥土被掏空了,好一些树木都倒了下来。但奇怪的是,有那么十棵树始终一动不动。   这么大的动静,轰隆声都传了很远。   我身子剧痛,更加可怕的是,我觉得自己的手像是快断了一般。   :胡正,你别动,你的手是真的要断了。   我眼睛一黑,接着晕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已经是天亮,树林中全都一片狼藉。地面下居然藏着这么多的虫子,爬出来之后,这些树全都倒了。   白瑾让我别动,这时候我才看到,我手上居然缠着很多线。这些线非常的细,连着出去,居然连在这个树林内还没倒下的那些树上。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些没倒的树藏在树林立,居然一共有十棵,而每两棵从位置上都隐隐分别对着这五张桌子,像是从位置上卡着它们。   :看样子,这些树是后来才种下去的。   原来的和后种的确实有区别。而我的手腕,几乎已经被这些缠在连在树上的细线给勒断,血肉模糊,甚至都能看到骨头。   我问刚才发生了什么。白瑾苍白的脸,反而是两个中年西装回答道:小伙子,你刚才走出去,我们怎么叫都叫不住你,你像是梦游一样。在树林里往前逛。还好我们把你拉回来,你看看前面是什么?   等我醒了之后,他们才敢将那些崩进骨头的线给我取下来,之前被树木遮挡了看不清楚,这时候我才发现,最后的地方居然是一处断崖。距离山坡下面垂直距离就有三十米左右。他们说这就是我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我差点就往前一步,迈了下去,到时候就真的死了。   冷汗冒出,那不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漆黑地方的入口么?怎么可能?要是我真的再往前一步,就立刻会被摔死?   断崖边,我的木盘还被我按在地上。但是这块江浙的盘子已经裂开了。就像是被人从中间插下去的一般。   我让他们在这一路上挖挖看。   :胡正?   虽然疑惑,但白瑾和两个西装还是沿着这个方向不断的挖,陆续有东西被挖了出来,居然真的是我之前看到过的那些东西,碎裂的木盘,一块块刻着字的木头,全都是一些风水先生的用品。   我呆住了,只剩下自言自语:那些人真的来过?   这些东西埋在地下不深,全都沾满泥土,而距离这个最后断山坡边缘有近有远,白瑾看到其中一块铁坨坨的时候呆住了。   :这是我爷爷的东西,怎么会埋在这里?他以前经常放在手里把玩。   我想起了刚才的场景。这些东西真的存在?   我心抖了,如果说每一样风水家伙都代表一个风水人曾经走上过这条路,我说他们真的只走到半路上?   白瑾问我没能走完是什么意思?   我又让他们挖木盘附近,是树林尽头的断山坡的位置。这条路的尽头,一个带着泥土的可乐瓶子露了出来,深深的嵌在土里。看到这个瓶子,我傻掉了。   瓶子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没有称呼,也没有说写给谁的,只有一行字。   :我二人到此一游,种下十树,破掉五目。如果没死,你的手记得用香油来擦。   落款只有两个字,前面一个胡字,写的平常随便,而后面一个蔡字,写的颇有大家风范。后面的日期,正是两年多以前。   这个纸条是什么意思?但我却身子发紧,动弹不得。   如果这是一个迷,但当我又看了看这一片狼藉的白家庭院的时候,我略微猜到了些。但这个答案让我感到恐怖。   白瑾的人说,看到我像是被人牵着鼻子一样,虽然是往前,但在树林里绕来绕去。但此时我心里却清楚,那个蔡光明,还是挣扎着,带我经过了这十棵树的位置,把早就绕在这上面的细线,搭在了我的手上,当时的场景中,他看似随意,其实只有这个目的。   最后,让我把罗盘,放在了这个瓶子的位置。   走回去之后,我们才发现,原本的五个石头桌子,已经全部崩裂开来,露出下面的五个土坑。土坑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子,白瑾告诉我。这里开始倒塌的时候,那些虫子疯了一般的从地里钻出来,涌进了这五个土坑里。   而此时我们看到的则是,里面的雕像碎片,被密密麻麻的虫尸所覆盖。   这些虫子死了?   白瑾反复问我刚才梦游的时候看到了什么,这个女人对风水几乎从小都是耳濡目染,她问我为什么知道地里有那些东西。   我心里也只是猜测,只是咬着嘴不说话。更不敢告诉她。   这些虫子全都死了,把雕像的碎块染的发黑。白瑾叫人拿了个罗盘过来,放在这些虫堆和雕像的石块旁边,没想到罗盘动也不动。白瑾不敢相信。   :里面一点阴气都没了。怎么可能?   被扶着出白家庭院,我满脑子都是四个字:风水数术,风水数术?   在看美丽的白家庭院,给我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十年前挖出的邪乎雕像,伴随着那些鱼舌头的虫子,就这么全都死在了那片倒塌的树林里。   树林中一个个风水先生留下的器物,那些看似平常的东西,在我心里留了深深的疑惑,但更多的确实一种背心都发冷的恐惧。   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白瑾也坐在沙发上发呆,楼上各个房间都是尸体。一个中年西装问,需要叫集团的人来么?白瑾只是麻木的坐着,并不说话。   我试探的的问,能不能接一下你的那个老相机?   白瑾很奇怪的看着我,呆滞冰冷的神情没有反对,不一会儿一个中年西装把相机给我拿了过来,白家有一个非常雅致的冲洗间。   送我到这个小房间门口,我对他说我一个人进去就成。   再次拿出手机,把那些空白短信都找了出来,我手有些抖,还是用相机对着这一条条的短信照了下去。   十分钟后,我将灯光打开。   一张张照片在水里逐渐露出样子。用这个相机拍摄的照片,我看到这些空白短信上居然真的有字。我把照片排成一排,那些字迹非常诡异,甚至模糊的只有虚影,但我大概看清楚了,这一条条的空白短信,居然是两个人的对话。最多的两个字,是“清醒”。   :胡二哥,这里是哪儿?怎么都是虫子,这么多的虫子。   :你怕个什么,一定要清醒。   :胡二哥,我控制不住,我刚才杀了好多人,怕,   :那个人头还悬浮在我旁边,它在控制我。   :老子叫你要清醒,清醒,知道么?把小正带到那儿去,毁了雕像。   :二哥,我会变成什么东西?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怕把小正也杀了。那个人头,它在看着我,它进了我身子里。   :你要清醒,你还是个人,记住,但小正进去,我们都布置好了,不会出错。   :他在控制我,我会变成什么?杀。   那些模糊扭曲的字迹,从照片上显露出来。   冲洗间的门突然开了,居然是白瑾,站在门口盯着我。这些照片已经被我放在了身后。 第142章 白家门口的磕头和风水一行的规矩   我惊呆了,真的惊呆了,回到客厅,那些照片就被我藏在身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自己没怎么用手机,反而电量会损失的那么快。原来这只邪魂,一直在通过我的手机,在跟二叔发着短信。   如果不是这些相机,我到死都不会发现这些短信。   我问白瑾知不知道这个蔡光明的底细,最开始我在网上查到的,他只是一个全市闻名的风水先生,在两年多莫名其妙的疯了,成了一个流浪汉,最后死在了彭都。   果然,白家有关于这个姓蔡的完整的资料,我强忍着手痛,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但她居然还是让一个中年西装拿了台笔记本给我看。   蔡光明,三十六岁,于四年前来到彭都,之后买下15号原地址的香堂开始经营,死于两年多以前。   上面有各种蔡光明的照片,而我的眼睛定格在了最后的几张上。这几章拍摄时间也是四年前,地点看得出来居然是白家别墅的亭子里,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在笑着喝茶,居然有老张,也有蔡光明,而其中一个只露出个背影,我怎么看都觉得像二叔。   我问白瑾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白瑾盯着我,说蔡光明以前来过白家,因为都爱好风水,来拜会过老张和白瑾还在世的爷爷,当初几人在后院喝茶,虽然聊的时间不长,但十分融洽。   白瑾语气呆滞:谁知道,过了两年他成了个流浪汉,还死了。现在我的家人。   她没有说下去,这个女人故意没有提照片中我的二叔。但这张照片,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证明了我的猜测。   我宁可相信老张或许事先知情,他宁可自己死,变成一只邪魂,也要灭掉彭都的这一处凶局。   我想起了蔡光明身边悬浮的那个人头,还有短信上的那些字。   我问白瑾,另外一个人看起来有点像我二叔。他当时来做过什么?   白瑾沉默了,她摇了摇头,在我反复的催问之下,这个女人突然看着我,她的语气有些莫名:我当初不知道他姓胡。他说自己是搞园林风水的,跟着上门来推销树木。但当时我们没有买。   我背心发冷,我敢肯定,二叔当年过来,就是种下了那十棵树?   这种想法十分恐怖,那个雕塑,和那个悬浮的人头,究竟是什么邪乎的存在。我宁可相信蔡光明是因为不慎重,所以才变成了虫人。如果这一切,蔡光明都是故意的,包括让他自己变成那副模样,接下来的已经不敢想。这些风水先生,如何能做到这种地步?   一整个上午,白瑾都没有离开别墅,倒是外面陆续有人回来了,一连十几辆车停在门口,白家集团的人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具具尸体被搬出,过程中白瑾的手一直抓在沙发的扶手上,咬着嘴唇没去看。直到她父母,也就是那对中年夫妻的尸体出门的时候,白瑾脸上才露出动容的神色。   :胡正,你跟我来一下。   我的手没有及时治疗,勒出的裂口虽然止血,但已经发青,我还是点头跟她去。我心想白瑾要去哪儿?谁知她居然带我上了二楼。   去的第一间房是间非常简致的卧室,白瑾说这是她自己的房间,她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她一个人站在窗口,在往外面看,似乎发了呆。   我走过去一看,接着也呆住了。从这个方向上看出去,不正就是下面的园林了。其实从这栋别墅往外,都只看得到园林,因为布置的原因,远方的树林是一点都看不到。   而窗口对出去的方向,居然那个亭子,这个角度不就是照片上的角度么?   当年做客的场景,是白瑾自己躲在窗口偷看的时候拍下来的?   她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反而是她自己在回忆。我还是不说话,白瑾带我去的第二个房间是她父母的地方,哪里很大,那对中年夫妻的尸体便是在这里发现的。我记得原本地上是有一些死了“鱼舌头”虫子,但已经被人清理了。   她又带我去了一个房间,是在旋转楼梯往外的拐角,里面的布置非常的雅致,特别的是,居然没有床,只有一些桌椅。   白瑾告诉我,这居然是张伯和她爷爷叙旧的屋子,隔着园林近,但张伯很少过来。   其实我早就奇怪,几年前我来过这里,那当初这里也死过人,为什么我会没有见到张伯?   更加奇怪的是,屋子一边有很多书,我看了下很多都是老书,但跟阴阳风水不沾边,只有古朴屋子的墙上,用支架挂着一条非常漂亮的锦带。   白瑾带我来,就是要看这根锦带?   她说道:张伯活着的时候,为自己编了这根寿带,家里还出了不少钱。我问他为什么不带上,他只是笑,说他还没有资格。张伯以前告诉我,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死前,可以披上这根带子。   我几乎脱口而出,不久批一根带子,虽然代表着一些意义,但你自己批了谁能看得到?谁知白瑾却摇摇头,她对我说:胡正,你不懂。   我呆了呆,   :你知道社会上的风水先生有多少么?虽然肩上批带,并没有什么用。但我听张伯说过,这是搞风水的人从古时留下来的一种规矩。代表着风水这一行里的一种地位,肩上批带,没有任何作用,却是某种象征。   她说张伯告诉她,如果批了,难免会被一些风水人知道。有很多人手段狠毒,自认为有资格都不敢批,凭什么我老张就敢,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一个动作,要是被被各处的风水先生查出来,白家,和老张,都难免家破人亡。   即使在死后,也不敢再棺材上批首带,世界上手段高的人多的是,那天被看出来了,坟都保不住。   白瑾的这些说法我是第一次听到。   那她叫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便看到她从从身后拿出那条已经发黑的布带。这玩意寒酸的跟墙上那条金边修饰的根本没办法比。   她把墙上的锦带放下。只说了一句:可以么?   那是一面青松地国画,白瑾把发黑的破带递给了我,我懂了她的意思,拿起破带挂在了架子上面。   如果真的想她说的那么恐怖,就这么挂上去不会出事?白瑾摇摇头:如果是你来挂,张伯就受得起,即使有人,也找不到张伯和白家身上。   她这句话说得非常肯定。   我还奇怪,为什么二叔会偏偏丢下一根带子在那树林了,在外人看来,他如果有这种东西,去那石桌子上喝一次茶,丢一次可乐瓶子,就连这玩意也搞丢了,那还不是把脸丢大了。但此时,我觉的或许白瑾这个女人,已经比我先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   二叔是故意的?   其实到如今,我依旧对风水先生这四个字的含义就没有多深刻的理解。按照我以前的想法,看过几本书,懂一些阴阳知识,就可以自称风水先生。这群人恐怕从古至今一直就有,只是那些厉害的手段映在我心里。。   这些人坚持的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想起了那个很早以前的人,唐元清。当时他用手法笼罩了一个田页县,至今在我心里埋下了挥之不去的恐惧。   离开白家,白瑾并没有拦我。别墅周围到处都身穿西装的人,只有两个中年的西装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   在白家铁门外,面对这栋别墅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很多人都看到这一幕,但他们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这是我在那片被布置过的树林里,蔡光明对我的一个请求。他此时已经随着那个诡异的人脑壳还有那些虫子消失了。   来不及回田页,我在中午去了本地的医院。   医生问我手怎么这样?我随口说摔得,哪里骗的过他?这个医生告诉我,你这手筋都断了一半,你自己是痛麻木了,要是来晚一些,肯定得废。 第143章 后果   躺在病床上,我反复想了想这两天的事,白家别墅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那些布置在我心里都成了一个迷,有些解开了。但更多的却没有解开。   我反复给二叔打电话。   但他的号码却再也打不通,二叔最后是在白家别墅失踪的,我反复的回忆当时的场景。二叔是跟着那些影子出了大门便没了踪影。   手机里的那段视频中,二叔的样子变得非常诡异,一想到这一幕我心里就发冷,他的带子都变得漆黑,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如果还活着,那么他这个人在什么地方?   难道真的人间蒸发了?   以我那几年对二叔的了解,他其实是一个非常黑心的人,当初去龙门山,就差点动手杀了白瑾,别看他平时邋遢,但一旦有什么事拦了他,翻脸决不认人。再次回忆起来,在崇明的时候,也有好几次,二叔也是让我自生自灭,那几次我是真的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就像是这次,他说我如果没死,记得用香油擦手。   第二天白瑾打电话来,她的语气有些紧张。我问她怎么了?   她直接说,胡正,你在医院有人来找过你没?   我心想这里来来去去都是病人,谁会来找我?   我是手上还夹着钢板赶到的白家别墅。白瑾早就在大门口等我,身边还跟着四五个西装。   没来得及问,她便把我带到了之前的那间小屋子里。   进屋之后,那条垃圾一样的带子还挂在墙上,但白瑾分明很紧张,她告诉我,昨天下午,有个样子邋遢的陌生老人便来了别墅,看起来貌不惊人,挑着一副扁担,说是想进来看看。   被人拦住之后,还是两个中年西装看出了端倪,让其余人不要动,看这个老人最后到什么地方。   没想到,那个看似卖东西的老人,转来转去,最后居然径直进了这间小屋,盯着里面的场景看。   看到白瑾一言不发的样子,我想到了什么,说有没有出什么事儿?一旁叫穹伯的中年西装借口道:我们都没动,能出什么事儿?他就看在这儿看了一会,接着奇怪的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他说,除了昨天下午之外,今天上午又来了两个人,分别找的不同的由头,按照白瑾的吩咐,没有拦他们,但都不约而同的到了这间屋子里。   :我觉得,他们就是在找什么东西。我跟小姐说,要不那块布放下来,别挂在上面,随意放在屋子里的什么位置都行。可能这些人就不会来了。小姐不听,说一定要挂上去。   我心里吃惊,果然到处都有一些懂风水的人,问题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中年西装说,今天上午来的几人,甚至有人还提出了要去别墅后面的院子里看看,似乎是他们发现了点什么东西,觉得这里的布置奇怪。   通过他的话,我听出里面似乎还有的是他们认识的人,中年西装说有个就是平常市里给人算命的,以前还和张伯打过交道。   别墅的大厅里,一动不动的躺着两个西装男子。   :小姐,别墅也没什么,但后院是白老爷和张伯布置那么久,更别说那里,怎么能让这些外人看得?   他说的那里,指的就是后面那一块已经倒塌了的树林,百家别墅焕然一新,但那里面却什么东西都没动,甚至连满树林的虫尸都没有清理。   在这一点上,甚至连我都跟他们达成了一致,那块埋了雕像的树林,一定不能让外人看到。   而那两个昏迷不醒的西装男子,就是跟其中有人起了争执,当时没觉得什么,但后来,两人走到客厅,莫名其妙的就一头栽了下去,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心想,难道但是从这栋别墅外面就能看出什么来?这事儿来的有些诡异,或许真有厉害的人能从外表上看出某些变化?   上午刚挂了带子,下午就被某些风水人闻出了名堂?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还是那个中年西装开口了,   :你们觉得这样行么?那东西是在树林里发现的,看着向故意丢的,会不会是?   后面的话让我心里惊讶,这都能联系上?   但白瑾露出很惊讶的神情,之后果断的居然取下了这根破带子,我们来到后院边缘,把这根带子和后面的山水画挂在了进入那块树林的围墙上。   白瑾说了句很奇怪的话:确实应该挂在这里。   这天下午我回了医院,住了几天,中年穹叔不知道我已经忍痛交了医药费,打电话来跟我谈出院的事情。   他告诉我,张伯的丧事已经办了,他们发现又有一些人去了白家别墅。但这次不一样,他们最后看到了那道围墙,全都走了,甚至有些偷偷来的,自以为没被发现,离开的也很是悄无声息。   要是没有这次的事情我真的不信,但这一次确实,一根带子便可以引来这么一些风水先生?   出院那天,一个中年西装来送我。他跟我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儿,说有天半夜,张伯和白家人的丧事都还在办,有人穿着破落的人,像是喝醉了酒,站在白家门口的马路上指着里面骂,嘴里说着:寿带,寿带。不要脸,什么的。骂完一通气呼呼的走了。   当天晚上,两个昏迷的西装男子就醒了过来。跟没事儿一样。说自己后脑勺痛,原来上面插着两根针,中年西装让人给他们拔了出来。   这事儿听得我脖子后面发凉。   他开的是黑色切诺基送我。这个中年西装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走在高速路上,不断的跟我攀谈,那晚上毕竟大家都差点死了,他说虽然我们和他家小姐只是朋友,但也是患难见真情。   我心里憋住了,用场面话说你们当时还能留在白瑾身边,那才是可以患难。   他只是笑了笑,很是随意的弹了弹手边的烟灰。我不清楚他们在白家集团里是什么人,三个中年西装还死了一个,但却表现的这么理所当然。   突然,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我明显的感觉到车子抖了一下。   我问怎么了?   他喘了喘气,说后面是不是有车子跟着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夜晚的高速路车子其实并不是太少,我们身后有好几辆车。我发现不是他不回头看,而是这个叫穹伯的中年西装,居然动不了了,他扭不过自己的头。   他让我看他的脖子后面,我才发现上面居然插着一根针。   这像是早就被人插上去的一般。之后的路途中,我们谁都没说话。几十分钟后,一直到了田页的界内,他也没有伸手去拔那根针。   :小伙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在高速路边下了车,我发现他很是吃力,连走路身子都僵硬了。他说,只是有人不想让他跟着我,让我自己小心一些。   但我发现并没有车子跟着我们呀,但他却告诉我,有人就在附近,只是我们发现不了他们,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说自己没事儿,这点手段还要不了他的命。   他本来要送我回田页的,但却把我丢在了高速路边。   他站在路边,不敢再往前走,目送我沿着下高速走回田页,已经走了很远,他往我招了招手。   :小伙子,你要小心点。尽量走人多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起了他说的白家的那些事儿。   一个人走在回市里的马路上,黑漆漆的周围哪里有什么人?一路上我敢过多往周围看,终于,走到了郊区的一个公交站。   这个时间,公交车还没有停开。二十几分钟之后,我在车站下了车。都没出什么问题。   出了车站,就在我松了口气,以为这一路上走人多的地方是正确的决定的时候,在田页车站的路边,一个人拦在了路前,一开始我没在意,但好几次这个人都出现在了我经过的路边。   这是个邋里邋遢的老人,丢在人堆里绝对不起眼,背着一个背篓,一双小眼睛看着我,他是个卖针线包的。他手里捏着一根很细的针,说他手里有上好的五金针线包,问我要不要。   看到这个人畜无害的老人手里捏的那根细针,我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144章 到底是谁?   这个人我从来都没见过,车站出来的人没人会注意到这个角落,他向我推销,问我要不要五金针线。   我不想回答他,扭头边往另一个方向走。但刚走一步,一种刺痛从脚底传来,地上是干干净净的石板,却像是有一根针竖在上面,我脚踏下去,穿过了我的脚掌。   钻心的疼痛,我满头大汗,不敢再往前走。   他把背篓放下来,摆出一个街边小摊的样子,坐在地上抽起了旱烟。   不管是哪个方向,我都不敢再往前,只能扭头走到他面前蹲下,假装要买针的样子。他说这就对了,长期抽烟的沙哑声让我起鸡皮疙瘩。   他说了个地名,地方正是附近的那个城市。这个老人详细的描述了我离开的那个城市郊区位置。说那里有栋别墅,你才从里面出来?   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给我一种非常阴森的感觉,我咬着牙不开口。但脚掌的疼痛突然变得剧烈,我咬牙问,打死装作不知道,只是问这针线多少钱一副。   老人的神色从笑呵呵变得阴沉,他沙哑的继续道:   小伙子,有些事是藏不住的,有些东西,也挂不得。   他刚说完,我脚掌心又是一股剧痛,我再也忍不住,把手里拿的针线一丢。说自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个老人,怎么这么缺,把针放在地上刺我?   他自顾自的继续道:路过那个山坡,我就看到外面的风向不对。   风向不对?这话让我摸不着头脑,这事儿藏在我心里一两天,刺痛下我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终于笑了,笑的让我发慌,说什么家宅风水,每个懂行的人都会在自己家附近修一些花草树林,而一旦做了某些事儿,从周围的环境里就能看出名堂。   这人绝对是在骗我,他说的太过玄乎,风水一行哪里会有这种事儿?   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让我想不到那么多了。这个老人,从背篼里拿出一个用布缝的小人,突然我觉得自己动弹不得。   接着他站起身,慢慢走到街边,把这个小人放在了马路上。   他要做什么?一种极度的恐惧从我心里升起,一旁的马路车来车往,每次有车从那小人旁边经过,我都感觉到自己身边似乎吹过一阵风。   虽然没有碾压过去,但那时运气呀,这么多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压在小人上面。   以前我不相信这些风水手段,但此时我浑身冷汗直冒。   唯一能动弹的只有手,我拼了全力从包里拿出在白家已经碎裂了的木盘,这玩意我还不知道去哪儿修。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了这个木盘。   :你还是江浙的流派,敢来这儿做这种事儿?   如果说后悔,我肠子都悔青了,这个老人声音更加低沉,我哪管得了那么多,把手按在木盘上,盯着上面看了一小会。   :为什么?   这个老人还抽着旱烟,背着手回来之后继续卖针线,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直到我狼狈的扑向街边的一处地上,这里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石板。   其中一块是松的,当我伸手翻开的时候,这个老人不可思议的瞪起了眼睛,我把手往里面伸进去,也不管自己捏到什么东西。胡乱的往外扯。   像是有线被我拉断了,我感觉身上突然轻松了下来,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终于消失。刚好一辆大货车从那个小人上碾过去。   这种跟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我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跟不敢相信的是,这个老人张着嘴,我去推他,他居然不动了,连眼珠子都不转了,我突然发现,他的双手和衣服领子里,居然插着针。   老人醒过来的时候吓我一跳,我问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说自己浑身痛。   这老人不管是眼神和语气跟刚才都变了,我帮他把身上的针拔下来,他说邪了门咧,自己本来在摆摊,有人过来买针,他自己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在这里。   我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问他是哪儿的,他说自己是附近乡镇的,这下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我拿了些钱给他,这个大爷估计自己看了身上那些针,也害怕,少有的没有赖上我,说了些感谢的话走了。   他刚一走,我便去翻那块地板。   里面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死猫,浑身插满了针线。我有些想吐,左手湿漉漉的,刚才就是扯断了这些线头。   到底是谁?那人肯定在附近?   我把石板盖回去,自己则有多快走多快。   不管我自己惹上了什么人,我知道这些人肯定还在附近。   既然找上了我,用了这么邪乎的手段,今晚不可能放过我。田页我很熟,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反而找了一间熟悉的肯德基,在里面喝可乐一直坐着。   拿出手机,微信上的好友本来就没多少,我也是百无聊赖的看。白瑾的状态很久都没更新了,这个女人的一切东西被我自动忽略。   到了十一点过,我再次发现了不对劲。   按理说,这种地方,只要不关门,一直到到晚上两三点都还会有人,以前我在心里挣扎过,辞掉工作后是否来做个肯德基服务员。   但这一晚上,这间肯德基里,人们吃了东西离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没有人再进来。   最后,肯德基里只剩下五个人。   我把盘子放在双腿上,装作若无其事的喝可乐。但心慌却能导致手抖。五个人里面,有一对母女,有一个落魄的中年人,还有两个情侣年轻人。   到底是谁?   我偷偷观察这几个人的动作,希望看出哪一个略微的有些僵硬。但他们的样子都非常的自然。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难道这些人都没问题?   不可能。那个人肯定会出现,到底是谁?   我的样子非常窘迫,右手吊着绷带,而坐的久了,鞋子里开始流血出来。服务员吓了一大跳,说先生你怎么了?   我看了看他,憋出一句这是行为艺术你不懂。可地上已经流了一大滩,骂我还装作看不到。   拖把围着我拖了一圈,还让我抬脚让让。看我浑身是汗,拖了地也赶紧走了。喝着可乐,看着外面的夜景,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了。   用可乐来刺激自己的神经。到了十二点钟,我终于忍不住,走到那个后面那个中年人旁边。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瞪眼像个疯子,这个人一脸错愕的看着我。说傻比我惹你了?你要自残找个好点地方,他生怕我赖上他一样,拿着报纸一溜烟的跑了。   唯一给我一种阴冷感觉的就是这人,难道不是他?   肯德基的人还剩四个,到了十二点钟的时候,我嘴皮发白,已经有些支持不住,只是拿着烂了的木盘,一步也不敢让它离开我的手里。   有人在拍我的后背,后头一看,居然是店里的那对母女。   这对面无表情的母女,此时哪里还有刚才有说有笑的样子。我的心冷了下来,谁知她们看了我之后转身便走。   我拿起木盘,挣扎了一下跟在她们后边。   出了门,这对母女给我的感觉像是走路的动作都被一些看不到的线在牵着一样。果然里面的人又问题。难道有人一直在通过这对母女来盯着我?   肯德基旁是个广场,两人走在广场上不动了。   我一瘸一拐跟到旁边,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她们似乎听不到我说话。反而这个妇女麻木的看着我,之后抬起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第145章 捡回一条命   顺着这个方向我看了过去,一开始街上是没人的,但不一会儿,居然出现了一个醉汉,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这里虽然不是市中心,但也相对是车站附近比较繁华的地带,这个时间居然街头巷尾空荡荡的没人,只件这个醉汉一摇一晃的走到这一处草坪边,瞥了一眼我手里的坏木盘。   :要找你还真不容易,知道往人多的地方走?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问题是即使繁华的街道,这儿也没什么人了啊,事情处处都透着不对。我不敢再动了。   刚迈出一步,我边发现,脚前居然横着一根非常细的线。草丛里,似乎到处都在隐隐的晃动,我背心冰冷。   这个草丛里,到底有多少细线?不是我自愿走到这里,因为我知道,不管走到哪儿,估计都和现在差不多。   这个醉汉摇头晃脑的走了,似乎是让我死之前能够见他一面。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但已经晚了,我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向我靠近,那是四面八方那些细线,将这个草丛的各处都包围住。这种感觉,就是你陷入了一个地方动弹,即将被某些东西往中间勒紧,明天早上,或许人们便会在这里找到一堆碎块。   醉汉扬长而去,我挺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只是抬头打算再多看田页的场景一会。一条人命的结束,在某些手段面前,原来只有这么简单?   他突然停下了步子,这一次连我也没想到。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此时这震动声显得非常的清晰。居然是我口袋里的手机。   我拿出手机,差点哭了出来,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多了一条空白的短信。   而远处的醉汉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我见他掐着手指,反复的看我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最后居然盯在了手机上。   只是一个手机,他的眼神居然有些戒备。   :那是什么名堂?   我心想这玩意他居然不认识,谁知他这次正眼看我了,说不是手机,是手机里面发来了什么东西?   我举起手机,把屏幕对着他。   之后的事儿我不敢相信,这个醉汉看着屏幕上这条空白短信。脸色居然变得惊恐了起来。   他似乎在上面看到了什么消息,用吃惊的眼神盯着我。之后后退几步,我看到他拿出一个木棍,往上面一吹,火燃起后他向着周围绕了一圈,接着碰碰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居然是草丛里的那些线全都断了。   :小伙子,你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接着很快的离开了。我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拿起手机,这只是一条空白的短信,这上面究竟写的什么?他吓成这样。   但这条突然来的空白短信,这一晚在最后关头救了我的命。   之后我在周围的草丛里找来找去,哪里有什么线?就在草丛的边缘上,有一串还绑在圆棍子上的工整线团,连线头都没拆开,只是露出来的线头被火烧断了。   我头皮发麻,就是这个小线团,刚才要了我的命。这是一种什么手段?   一旁的那对母女,在这个醉汉离开自己,居然一脸麻木的自己走回了肯德基,我回去正好看到她们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母亲有说有笑的又和女孩聊天。   不像刚才只有车子经过,这条干道上的人又逐渐的多了起来,这个过程非常的自然,似乎人自动的便开始多了,回到了往常田页正常的状态。   我想象不到,刚才那么一会,他们是怎么做到人让这么一条街上没有一个人的?我想起了那句:找你还真不容易,知道往人多的地方走。   我是真的怕了,我敢肯定,即便我逃去田页县市中心,也会出现刚才的一幕。   之后的事儿更让我心惊,我亲眼看到,对面的商务楼顶上,居然站着好些人,发现我在看他们之后,很快的就没了影。   其中有个人站在街角,给我的感觉跟那个醉汉差不多,我注意到他是因为即使我走过了,他都一直在看我。   我本来有些心闪,但这时候,那个人居然对我笑了笑,之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看方向,是往车站的方向去了。   我一瘸一拐的去坐公交车。过程中还在注意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身子僵硬的向那对母女那种。   公交站台在一个面馆门口,我皮鞋上绑着一圈布的样子非常滑稽。有个人刚吃完了面,走到外面东问西问,不小心撞了我一下,便朝我问路。   :小伙子,车站还有去荣光的车么?   这种事,;连本地人都不一定知道,但我经常出差,便告诉了他。他连声道谢,接着转身便走。本来没什么,但接下来让我吓了一跳。   刚才还在等公交的这些人,居然陆续都离开了。这一幕很奇怪,一直到车子来的时候,这里空荡荡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投了币坐在车上,我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原来是外面的一个口袋有些股。拿出来一看我边呆了,里面有好几张纸条,说的都是不好意思之类的话。   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到我身上的?皱巴巴的其中有张最股的居然是一张擦过嘴的卫生纸,上面用铅笔写着。   :山不转水转,小伙子,你如果想除掉那个醉汉,我可以帮忙。   后面还留个电话。   我背心冒汗,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机,那条空白短信还在上面,我此时脑壳都有些晕。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家方向这趟车是条偏线,大半夜的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人等车?   难道他们都是?   至此我才感到一阵后怕。   话是这么说,但我敢肯定,包括这个吃面的卫生纸的人,今晚也是来要我的命的。   终于回了家,本来不想吵醒爸妈,但我妈还是发现了,两人跑到我房间,看我右手吊着带的样子,着急的问我怎么了?我说是出差出了意外,对方已经赔了钱。   但我妈还是不罢休,因为我脸色明显是失血过多。把鞋子拖了后,里面早就成了一团“浆糊”,洗掉干了的血渍。最后在我脚掌上找到了一个很近两毫米的穿孔。   鞋子也没破,里面也没针。偏偏我的脚就像是被什么给凭空钉穿了一般。   我妈说送医院,但却被我爸给拦住了。他让我妈去煮一些中药,小心的帮我洗了脚。他或许看出了什么,不然一向温和的他不会拦住我妈不让出门。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我爸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儿子啊,你可千万不能出去惹祸,我低头道就是踩到了个钉子?我爸看着我:钉子,钉子能伤成这样?   他说我别以为他什么都不懂,我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我爸闷了很久,最后才叹气道:当初跟着你奶奶那么多年,有些东西我还是见过的。   他当着我的面脱掉了鞋子,在他的脚掌上,我看到了两个触目惊心的疤痕。他说这还是他以前,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有天晚上觉得脚痛,拿出来一看,上面就多了两个血洞。   而且他还被奶奶打了一顿,说好好端端的怎么去闯祸,别人可占着理。我问他做了什么,我爸摇摇头却不肯说。   “都是我以前不懂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爸点了根烟,:儿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其实比鬼更可怕的,往往是人。   我爸用中药帮我敷,此时的剧痛才让我明白,我能走回来,完全是因为已经麻木了。   这一晚出差回来,我妈还没什么,相信我只是出了车祸。但我爸在房间走来走去,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我想去劝他,根本就不管用,他就是这么一个实在人。抽着烟,不断地到窗边去看,不时的也看看猫眼外的楼梯口。   到了晚上三点过,我被脚伤痛醒了,客厅的灯居然还亮着,我爸居然还没睡,他坐在沙发上,红着眼闷头抽烟。   我问他怎么了?谁知他根本不说话,他的样子让我有些担心。他疲倦了指了指大门的位置。   我悄悄的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面一看,才发现,外面的楼栋角落里,一动不动的站着一个人。   我爸说,那个人,一晚上都站在外面,就盯着我们的门口。 第146章 这是一个草人   这人到底是谁?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和几乎纯白色的脸,这人那张接近纯白的脸才是我最害怕的,在猫眼看了近十分钟。外面角落的那个人始终一动不动。   这让我感到害怕。   我爸问我得罪了一些什么人?   我不敢跟他说,其实这事儿我都感觉到奇怪,我只是在白家挂了一条带子。之后便被一群附近好些城市来的风水先生追杀。   但那些人看了二叔发来的空白短信之后已经离开了呀。还留了一些纸条表达歉意。   那门口这个人又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到,事情似乎只要一牵涉到二叔胡二皮,往往就会变得诡异起来。   我爸只是抽烟,不准我去开门,他明显很是心神不宁。   :小正,你想一下,一路上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才引来这么一个东西回来。   没人能够长时间的保持同一个动作不动,这时候我爸那玩意称作人了,反而只是说“这东西”。   我爸从厨房拿了把菜刀,说不管出了什么事儿,我就进去把我妈的房门关了,千万别出来。我没听他的话,也从厨房拿了把东西,跟在他身后。   开门走出去,这个人还是没有动。它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褂子,脸白的像张纸。走近之后我和我爸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站在角落面前,我把那破烂的黑色长衫掀起来,里面全是稻草。这玩意居然只是一个草人,依在墙上,正对我们家门。脸上还贴了一张纸。   这玩意是怎么来的?   我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我爸寻思了一下,说,干脆别碰。   我爸说难道是邻居放在这里的,趁着没人,摆来对着我们大门口,安得是什么心思?他说这东西故意有些邪乎,就让它在这儿,只要不进门,都没事。   谁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这种草人,心里都会有个疙瘩,第二天我爸一直叹气,我妈则出门朝着四处的楼房骂,说是谁干的?良心被狗吃了?   这个脸上贴着纸的草人,给我一种莫名的感觉。我爸妈可能不觉得,自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一到晚上便觉得心里不舒服,睡觉之后都觉得坐立不安。似乎门外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更邪乎的事,第二天晚上我起来撒尿,几乎是我的幻觉,我甚至听到门外有沙沙的说话声,跑到猫眼处一看,那声音又没了。只是这个纸人还立在远处的角落。   我始终想不通,这玩意是怎么来的?   绝不可能是那些风水先生的手段,到了这时候,我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这方面的东西。这个纸人给我的感觉,上面完全没有任何风水手法的痕迹,只是一个普通的纸人。   一天晚上,我在这个纸人面前蹲了半个小时,就那么看着他。这玩意身上的黑色长衫也没有任何味道。   还是不放心,我把有些碎的罗盘拿出来,放在地上。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木盘上的指针,居然那么轻轻的动了一下。   但只是这么一下,之后没有半点反应。   按照我爸说的,我拼命的的回忆,这一路上自己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东西?这个既然不是那群风水先生留下来的,那会是什么引来的?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   这一路上除了被追杀,我身上唯一邪乎的东西,便在我的兜里了。在当晚十二点之后,我爸妈都睡了。   悄悄出门,来到这个角落,一开始我没觉得什么,但看清楚之后,我吓了一大跳。我原本的想法是把木盘放在这里挡住它。但此时,似乎是风吹的,它的黑色长衫,布条居然搭在了木盘上?   我弯腰去捡木盘,前面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像是风吹的,但却非常的明显,一抬头,那张纸一般的脸静静的看着我。   看着这张纸白纸,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袭上心里,我感觉到它在看我。这个草人活过来了?   这时楼道里似乎吹过一阵阴风,我打了个哆嗦,接着便看到木盘的指针慢慢的转动了,指着我身上的一个位置,正是我的衣兜。   这个兜里只有我的手机,我把手机拿了出来,指针开始更加疯狂的抖动。像是在催促我。   我打开几天前发来的那条空白短信,把屏幕对着它脸上那张白纸。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手机开始抖动起来,巧合一般的居然好几条短信同时发了过来,这些短信中全是一片空白,一直到短信停止。楼道里又是像有一阵阴风吹过,接着周围安静了下来,木盘的指针也再没了动静。   我收回手机,背上的冷汗早就冒了出来。   难道这个草人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看这些手机上的短信?之后它再也没了动静。   这一晚,我回屋睡觉,再也没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而更奇怪的是,又经过了两晚之后,一天早晨我起来打开门,楼道那儿空空如也,这个草人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之后在我家门口,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这个想法非常的恐怖,我能感觉到它是活的,问题是它来这里就是为了等我手机上的那几条短信?   我想找白瑾借相机,拍下来看看这些短信上究竟是什么内容,二叔用一条短信吓走了那群风水先生,这一条上面的意思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但后面草人的那几条,才是我最想要看的。这个草人从长衫上跟当初那四个脸谱的玩意有些像,不管这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这些短信更像是在传达一些信息。   我终究没有去找白瑾,一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这个女人,白家的人几乎都死光了,这里面二叔逃脱不了干系。二是这个纸人没了影之后,我爸少有的找我长谈了一次,委婉的表达了我们只是一个普通家庭,有些惹不起的东西最好别去惹,他最后说,能够过上平常的生活,已经是种福气。   我爸是看到我放在家里的那个木盘子,他问我:你已经学了风水了?   我低头不说话,我爸的声音居然有些抖:小正,这些东西,你最好别去碰。这些事情里面的凶险,不是你能够想象的。有个家就好。   其实他也不知道多少,只是出于对儿子的关心,见我默不作声的收起木盘,他也只是叹气。   伤还没养好,我便开始继续上班,主要是害怕丢了工作。   招聘工的意思就是,随时可以让你卷铺盖走人,手不方便也得给办公室换水。一天吃晚饭,居然是我爸先提出来,说一家人去隔壁小区看看。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爸这种人居然都有些慌,连他都开始厚脸皮往那胖女孩老师家里跑,有空找她爸下象棋,久而久之,居然还真的有戏。   其实这也算落了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我爸妈着急着我结婚,早点安定下来,这么一来也去了他们一桩心事。   提了点东西去串了两三次门,我虽然长的平常,但身板还是在的。所谓的伯父伯母也比较满意,我们家少有的这么其乐融融过过。   一天晚上,我妈边看电视也说了句:要是二皮也在就好了。   一家人不吭声了,我觉得我妈动作不对,我爸突然站起来,让她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她手里居然带着个金戒指。   背心一凉,我赶快问是从哪里来的?   谁知我妈怎么都不愿意说,到了最后没办法,她才告诉我们: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双手啊。人家送,我就接了。   这是有人送的?   她说记不记得前段时间伤我的那个女孩?我妈说上街买菜碰到她姐,叫人卖了个金戒指送给她。 第147章 雕像的纹路和风水界最大的秘密   我妈看了我爸一眼:人家可能是觉得打伤小正准备内疚。碰到她的时候,他女孩蛮好的,性子也不刁蛮,她是不是,诶,我想多了,人家怎么会看得上我们?   我妈直来直去就这个性子,但我却呆住了。   白瑾?   我始终还是没听我爸的话,自己开始研究一些风水八卦一类的书,没想到的是,隔壁好几个城市都有风水协会,只是里面大多都是些装模作样的人,一听便是算八字赚钱。   久而久之,这也成了我的一个爱好。   我想要知道,这个凶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奶奶当年是一个怎样的人,发生先这一系列事情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而目前最重要的,我研究这些,是想知道几年前的他究竟去了哪儿?   一天加班到七八点,事情都留给我一个人做。出单位门口之后,刚过一个拐角,一辆车边停在了我面前。   黑色切诺基,我想要转头,但已经晚了,几个西装站在周围,接着一身连衣裙的白瑾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他发现蔡光明的底细了?再一看又不像,白瑾明显的心情不好,那张脸又冷了很多。坐在一家肯德基。   少有的,这个女人半天都没说话。我心里不断的想,她这次来有什么目的?   过了很久,她才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居然是一本已经发黄的笔记本。   我问她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她说是老张的遗物,整理他经常待的那间屋子的时候发现的。   那屋子我去过,这么久才找到,难道藏的十分隐秘。   看了上面的内容,我惊住了,这本日记,居然全是说的当年挖出那个人头雕像之后的事情。日期上有些间断,从某种意义上更像是一本记事录。   :三月三日,雕塑出土。   :三月二十日,请田页李先生来,此雕塑太邪,罗盘都会失灵。、   前面都都非常的简短,也说明了老张这个人的性格,但翻到后面一页的时候,我呆住了。因为上面记载了一件事情。是用老张的口吻叙述的:   这个雕像太邪,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直到今天,我终于看到了,鱼儿倒游,动物上树,草木飞长。不可能,不可能,按照李先生说的,一定要毁掉它。   我预感到,这是连写都不能写的东西,写下这些,我可能会死,但我不后悔,我兄弟们也不后悔。我们想要弄清楚,这一辈子,就值了,值了。   后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从这一页再往后,日记本便没了。我问白瑾,后面的呢?   她冷冷的说被人撕了。撕了?谁撕的?白瑾摇摇头:发现的时候便已经被撕了。   鱼儿倒游,动物上树。白瑾说,这可能是当初老张在雕像周围看到过的异象,她想不通这些话描述的到底是什么场景。   但我却惊呆了,因为这些话我听过,是从当年那个“唐元清”的口中。   白瑾盯着我,终于说出了她今晚来最想说的一句话:胡正,我觉得这背后藏着跟风水先生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老张的日记后面,肯定还记载了一些什么,只是那些纸业却莫名其妙的失了踪,白瑾说他也向一些行内的人问过,都表示没听过相关的事情。   每一页的日记边缘,都画着一些东西,我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那些雕像碎石上的花纹,我们猜得没错,老张这几十年一直在研究那个雕像。   这些花纹很是杂乱,似乎并没有什么条理可言。   老张这么执着于这些花纹,说不定雕像的秘密就藏在这些纹路里。坐在肯德基看了半天,我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当晚我去了复印店,将日记本的每一页扫描了下来,临到晚上要走的时候,我终于问她,相机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我发现白瑾明显惊到了,以为没戏,我准备转身便走,谁知道她却叫住了我,塞给我一个包。包里正是她甚少离身的相机。   一连两个星期,下班后我都在研究这本日记,上面的花纹被我放在电脑里,不管怎么组合,还是少了几张,根本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图形。   怎么会?   这一天我再次熬夜到很晚,长期看图和组合,让我神情有些恍惚。早上一大早起来,眼看到了点,穿起衣服准备去上班。我突然发现屋内有什么不对。   之间电脑桌前一片狼藉,键盘洒落在地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的,而屏幕也已经黑了。   有人进过我屋子,但房门明明是反锁了的呀。   看着打开的窗户,我吓到了,重新整理好了键盘,突然发现键盘上多了个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是一根很不起眼的稻草,像是被什么东西留下来的一般。   有人?或许不是人,不希望我看这些东西?我跑到阳台往周围看,并没发现什么。   之后几天,我不敢再研究那些纹路,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即使我在家,那双眼睛也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有了白瑾的相机,空白短信也被我重新拍了一次。   同样是空白的消息框,但我却惊呆了,从相机显示,吓走那些风水先生的这一条,哪里是一条短信,这是一条彩信。图像是个模糊的人影。   看到这个影子的时候我激动万分。   真的是二叔?   虽然看不清楚样子,但身材上跟二叔像极了。这张照片消息里,看不出来这个类似于二叔的影子站在什么地方,只是普通的人影肯定吓不走他们。但这个人影身上,非常清晰的飘着一条绶带。   他们去找别墅的麻烦,甚至要杀我,是因为觉得老张不配披上这条绶带。但在二叔披着绶带的影子面前,这些风水先生却吓的退却了。   风水先生退却的谜底解开了。   我心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除了绶带,照片中人的样子根本看不清楚。更让我失落的是,之后的那几条空白短信,居然相机也拍不出上面的图案来。   拍不出内容的短信一共四条,全是在我家门口那晚上发来的。之后那个草人便消失了。那是给那个草纸人看的消息,根本就不是人能看的?   我心情低落,这么久了,其实我一直在骗自己。   胡二皮这个人还在世界上,他没有死。   但骗到最后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这些短信如果是他发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么灵异的效果?我查过很多相关的关于电话或者短信的新闻或者灵异事件,都说明这是死人才能传来的信息。   胡二皮,那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或许真的死了。   一个人的亡魂,会影响到很多东西,或许时间久了,我手机里空白短信这种灵异的现象也将消失。   这背后的谜团始终困扰着我。   几个月的稳定生活,我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节奏,爸妈似乎也非常享受我这么听话,其乐融融中笑容也多了不少。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继续下去,我也安安心心的上班。   手机里也不再有奇怪短信响起,所有的迹象都显示,二叔或者真的已经不在了。   谁知有一天晚上,我睡到半夜,被一阵急促的震动声惊醒了。拿起手机一看,当场吓我一跳,居然是短信来了。但这一次,肉眼便能看到上面显示出了内容。   发短消息来的明显是二叔,   :小正,关于那个雕像的一切东西都不能留,你快点把那些雕纹删掉。它们快过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与其说是惊醒,还不如说我是被冷醒的。我感觉到这个半夜屋子里的温度特别的底,我来不及细想,二叔是怎么知道我在研究那些纹路的?   接着我便听到擦擦的一声。   居然是我房间里已经坏了的电脑,自动的启动了。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让我毛骨悚然,电脑亮起之后,桌面上弹出了那些雕像纹路的图片,这个电脑就像是会自动的操作一般,一张张图片在桌面打开,边框扑的密密麻麻。   手机又是一抖,又是一条短信:小正,想活命就快走。   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刻,我觉得屋子里似乎充满了黑气,全是从亮着的电脑屏幕里面透出来的。接着我便看到,慢慢的有个什么东西出现在电脑桌前,那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人头,看不清楚样子,影子越来越明显。   我看到床头的罗盘上,指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居然在疯狂的转动。   怎么可能,这玩意通过电脑,来到了我的屋子里?   惊恐之下,我第一件事便是想去叫醒我爸妈,让他们赶快走,但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我被鬼压床了?   那个模糊的人头越飘越进,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接着我便看到,外面的窗户突然打开了,接着一个什么东西跳了进来。   居然是一个草人,这个草人站在我的床前,挡在了那个漂浮的人头面前,静静的看着它。在令人窒息的冰冷中,这两个东西就这么对峙着。 第148章 黑袍草人战人头   我耳边听到一阵奇怪的吼声,那声音分不清男女,就是从漂浮的人头上传来。吼了一声之后,那个人头便要向我冲来。   另一个声音出现了,兹兹兹的很细。是从黑色长衫的草人身上发出,比起人头的吼声让睡觉的我耳朵发痛。这个草人的声音显得非常小声,但却更加诡异。   这两个是什么东西?   草人发出声音,漂浮的人头居然怕了,在屋里荡来荡去,距离我远了很多。草人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似乎是我的错觉,屋子里变得越来越黑,似乎空气中弥漫的黑气越来越多。   这一晚,我见识了如此诡谲的一幕。   两个奇怪的东西似乎在相互窥探,一个始终不动,而另一个那种阴冷的感觉越来越强。   人头飞到了他的肚子上,接着的画面我看不清楚。只见不一会儿,扑的一声,黑色长袍的人影像个破烂一样倒下了。   一个圆形的东西在已经不动了的草人身子上慢慢升起,电脑屏幕不断晃动,我甚至能感觉到从这个人头身上传来的邪乎目光。   它一点一点的飘到我身边,我的身子越来越痛。之后几乎慢慢的不受控制。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像是发了癫一般浑身乱抖,但我的一只手始终放在床头的罗盘上。   我感觉到它就在我的脑袋边,   “滚”   不能动弹的我终于喊出了第一声,接着我的手往罗盘上某个位置一按,指针啪的一声响,本来这些在我身边造不成什么影响。   但我手按住罗盘这一下,从电脑屏幕中弥漫出的黑气似乎被什么东西一荡,这个人头也没感觉到什么,但它的身后,正好床边的空气像是被什么吹散了一样,吹出了一个洞。   风水的道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罗盘放在床头,本身就是一种镇宅的架势。而我那一按,偏偏将指针拨到了一处艮位上。   难道是罗盘影响到了屋子内的黑气,就在人头要往我身上钻进来的一刻,身后黑气被镇散的颜色有些淡的洞里,一只干枯的手伸了过来。   抓在了这个人头上边。   剧痛中我眼神越来越恍惚,我似乎看到,一个黑色长袍的身影再次站立在我床边,手里还拿着一个“人头”模样的东西,伸出了两只细细的手,往那人头上面一下一下的插。   就像是有人在捶打楼板一般,咚咚咚的,不断的重复,每一下,屋子的黑气就淡了很多。   我耳边最后听到了,是某种东西撕心裂肺的痛嚎声。   醒过来的时候我满身大汗,看屋子的第一眼。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难道只是一个梦?   我背心发凉,因为我的手居然就放在床头的罗盘上,使劲的捏着指针,还被刺破了,在罗盘上流了一大滩的血。   电脑也并没有开过,我不敢再开机,打开主机箱,电脑的主板居然已经烧了。   昨晚上真的有东西来到了屋里,迷迷糊糊中我回忆了起来,那个人头在电脑屏幕前出现的样子。   那那个草人呢?最终我在地上,再次发现了几根散落的稻草,干瘪的只剩一个头,像是被什么烧过了一样。   我久久的坐在床头,不断回忆昨晚的每一个细节。老张的笔记本还摆在桌上,被我第一时间收了起来,压在罗盘的下面。   我低着头,收拾好枕头边一大摞的风水书籍,其实这些看过一遍我都不会再看,只是习惯性的放在这里,这方面真正有用的东西,往往没几页,都被收集在我的包里。   我发呆一样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绑着一圈细线,这是我现在每晚上睡觉的习惯,细线的另一头连在罗盘的指针上。但此时,这根细线已经全被我的血浸了。   我也忘了是自己看过的那本册子上,说的人中指的血代表一个人的生机,起床之后我便感觉自己头晕目眩。   这一切就像真的只是个梦,出了手机上二叔多了两条空白短信之外,也就烧了个主机,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妈进屋见我坐在凳子上:今天这么早?   她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摇摇头,我妈便开始骂,说我这么久了,怎么像变了一个人,回来就把自己堵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吃早饭的时候,我妈说道:昨晚上不知道是那个没素质的,一直在锤楼板,锤的我都没睡好。   连我爸也表示听到那个声音,咚咚咚的,不知道是那一家,反正响了半个晚上。   我背心发凉,出门的时候把电脑全部打包提了出来,上班之前,找一处路边给烧了。   我又开始了有节奏的上班生活,每天做的事情,就是重复着自己的三点一线,有空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   这一年我27岁,像现在很多27的人一样,没有自己的房子,每天忙碌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会在下班的时候长时间站在街口,会一次次提起公文包将自己淹没在人群中,会在一次次加班中看着城市的霓虹灯麻木。   在这种生活中,冬天很快便过了,来到了夏天,我身上还是那件日复一日的职业装,没人会注意到我这么一个人,走路会偶尔弓着身子,掩饰自己体虚的胸口痛。   这天下班回家,路过一家面包店,老板远远跟我打招呼:小伙子,这个橱窗我按照你说的位置放了,真的就没有老鼠,谢谢你啊。   按惯例结果第二天早饭的面包,我热的擦汗,回答那里只是通风口位置好。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风水常识,回到家里,我妈刚把菜端上桌边开始喊。   :小正,吃饭了。   上桌我妈变开始骂,我只是不断点头:你整天在家里鼓捣些啥?看看这屋子都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此时的我家,到处都是我沿着墙头牵的红线,其实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风水布置,将阳气旺的乾位和丑位相连,用这些线布置出一个简单的风水纹理。我爸在一旁看报纸,见我端着碗有牵了一条线把电视后面的盆景和里屋的衣柜连起来,还放在耳边听。我爸只是叹气摇头,向往常一样,把报纸举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一顿饭还是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我妈抱怨我爸不做事,我则帮忙整桌刷碗。   谁知这时,我妈响起了什么,声音突然变了,   :大皮,今晚上不会再听到那个声音了吧。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最近几个月,总有些天一到半夜,整栋楼的居民便能听到那种“咚咚”的敲打楼板的声音,这件事早就在周围传遍了。   没有人家装修,也没有人恶作剧,渐渐的,都在传我们这栋楼闹鬼,而且更让人害怕的是,那些邻居都反映这连续几个月的声音是从我们家周围发出去的。   我爸因为这事儿,已经请了好些所谓的先生来家里看,却都没看出个什么名堂。   我突然低头回了屋,听到我妈叹了口气:越来越管不住这孩子了。   但却听到我爸接着道:我不这么看,我觉得小正是越来越听话了。冰箱里有他给你买的莲子稀饭,你热来喝了吧。   我妈继续道:大皮,你说我们家是不是真的闹鬼,我怎么觉得从你那兄弟走了之后,这家里就没安生过。连小正现在也神神叨叨的。他现在每天回来就知道摆弄这些线,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他出门了。   第二天下班,刚进门,我妈就说有人要来?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饭,我猜测是谁?却听到我妈嘀咕,饭菜弄得好一些,可以少收一些钱。   不一会儿,家里果然来了人,是一个打着领带的中年男子,我明白过来,家里又去请了风水先生,但看到这人的样子的时候,我呆了一下。   我隐隐觉得这个人我见过。   他手里拿着一张卫生纸,捂着嘴巴似乎怕闻到周围的味道,谁知刚进门看了屋里一眼便退了出去。对我爸说,哥子,你这已经请了人来了,还叫我做什么?   我爸呆住了,告诉我们,这是他从荣光请来的风水先生,在本地很出名,家里是出了血本,谁知这人却不肯进门。   这人本来转身要走,谁知看到了饭桌旁的我,一瞬间我发现他也惊了一下,之后将卫生纸从嘴上拿开了。此时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去年冬天,我在车站碰到的那个吃面的人么? 第149章 冬去夏来,楼栋里的鬼声   一顿好菜,饭桌上我妈就把这屋里奇怪声音的事情说了,过程中我一直没说话,这个人似乎有毛病,嘴角始终挂着笑,一手吃饭一手习惯性的卫生纸不离手的擦嘴。   他放下筷子,我们一家人有些紧张,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他指着屋内的这些线:我们这行有个规矩,解决事情,两两不碰头,你们先跟我说,这些是谁弄得?   我妈这种人,什么话听到耳里都觉得有深意,当场便急了。骂我道:你咋这么不争气,在家里胡乱鼓捣些什么。你听听人家先生说的,怕就是你摆弄的这些玩意,摆弄不得,惹了什么东西。   谁知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妈瞪大了眼睛,   :大姐,我是说,你家里就有一个风水先生,还跑那么远请我来做什么?   着急中我的碗都被我妈打掉了,我看了看父母吃惊的神情。说自己其实就胡乱鼓捣一下,不是很懂。   我妈总算放下心来,接着领着这人去客厅,这人反而先是去屋里逛了一圈,:三正冲位,绑树对大门。这些布置倒是工整。   一系列风水术语从他嘴里说出,边说还不断的点头。任谁被别人当面评价的时候,都有一种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我额头上还沾着我妈泼过来的饭粒,干脆便去收拾桌子。   其实那些都是一些最基本的风水布置,规规矩矩,被我布置的没有丝毫差错。   但其实我也知道,这种东西,越是循规蹈矩,越是没有水平。但这个人,说我是个风水的那句话,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不一会儿我妈叫我过去,我发现他们正站在阳台,我妈一惊一乍的指着阳台上的一个地方,一脸铁青的问我那是什么?   哪里是一处砖缝,上面非常隐晦的插着三根木棍,那是三个已经燃完了的香茬。   一根横着,搭在两根竖着的上面。   看着这里我怎么也说不出话,居然是这人先开口了。   :三香拜天,拜山拜水,望出去就是南方,如果我猜得不错。一风一水,加一盘,这是最简单的形式了。   我妈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却看着我,眼睛中有种莫名的神色:这是风水这一行的入门的形式,只告天地,回告恩师。这个入行的人没有师傅,所以才这么简单的告了天地。   :现在的人,大多唯心,已经没多少人会做这种形式了。   我呆住了,这件事没人知道,但接下来。这个人,居然弯腰,恭恭敬敬的朝着这个位置鞠了一躬。   :为什么?   我突然开口问。他莫名的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   :没什么,只是表达对这个自愿入风水的人,一种基本的尊敬。   他笑了起来,我妈不明所以,问这和我家闹鬼有什么关系,但我发现我爸已经脸色铁青,我不敢去看他的脸,就在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确实在这里,对着外面的城市夜景,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先生,你别见怪,我这儿子,也不知道平时他在鼓捣些啥?   我爸请他回来,这个人倒是专业,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说我们家里没什么问题呀,直到路过我房间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步子。让我妈打开房间的门。   房门打开之后,只是看了眼里面的场景,这人便皱起了眉头,接着快步走了进去。   :你们得多准备点钱了。   他是什么意思?   我爸妈有些惊慌,这人拿着用卫生纸捂着嘴,便在我屋里走来走去,我心里惊讶,他像是在找着什么。   他一边看一边问这屋子还有谁来过,我妈赶紧说就我一个人住,没外人来过啊。   谁知这人的语气非常肯定,从身上拿出了一盒什么东西,居然是一盒算卦用的木角。丢在了其中一个位置上。   这些木角落地之后,他只看了眼那些正反面,接着脸色突然就变了。他指着地上:这里,曾经来过一个非常邪的东西。   他指的位置,居然正是我以前摆放电脑的地方。   他将那些卦角小心的刨在一边,伸出手去敲地上。接下来的场景,让我爸妈彻底的变了脸色。客厅本来还放着电视,   他敲地面的声音很小,接着我们便听到,这栋楼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居然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   正是那种敲打楼道的闹鬼声。   我爸将我和我妈拦在了身后,这人没敲两下,那声音像是在回应一般,便会从周围莫名其妙的响起。   :就是这个,好些天晚上都在响。   我看到他又敲了两下,接着便听到,那咚咚的楼栋中回应的咚咚声突然变得急促,这人脸色刷的就白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生气了一样,当着我爸妈的面,地上的角片哗啦的弹了起来。这人惊慌的缩回了手,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么一会,他便已经满头大汉,整理衣服站起来,甚至拿着那张已经沾了灰尘的卫生纸擦了擦嘴。我爸妈问他怎么了?   他告诉我爸妈,这个声音之所以出现,不是因为有鬼。   不是因为有鬼?那是因为什么?   这个人将东西收起来出了屋子,我感觉到他甚至不愿意在我屋子里多待,他低低的念了声:恐怕是比鬼邪乎太多的东西了。   收了我家的钱,怎么也得说出个道理来,不然哪里肯让他走,那句比鬼邪乎太多的东西可把我爸妈吓到了。   我妈着急的问,这可怎么办,为什么能听到那个声音。不一会儿,这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居然看向了布满屋子里的这些线。   :反正你们这儿肯定不对头,按理说在邪门,一旦离开了,也不该留下声音啊。刚才的声音,可能是通过这些线传过来的。   他在屋里找来找去,最终找到了门口的位置,把鞋垫掀开一开,下面有五根线头,全都从屋内延伸到了屋外。看到这幅场景,他突然住了嘴。   再次解释的时候,这人已经改了口,对我爸妈说他看错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忽悠,连续几根烟,终于让我妈相信,是楼房修的有问题,夏天风大,怕是楼里那个位置没设计好,成了个“哨子位”,晚上风一吹,就呼啦呼啦的乱响。   一直到这人离开,我爸妈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我一直都没说话,回屋在门里偷听,听到我妈对我爸说:你请的这个人靠谱么?他为什么说那些声音是这些线传过来的?   我爸低着头,就是不开口。   第二天早上出门上班,我爸妈看我的神色都有些异常,像是想说什么,但始终没开口。一直到这天下班的之后,回到小区,我准备上楼。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我,   回头一看,居然是昨晚的风水先生。这人是崇光人,他怎么还没回去?   他笑着告诉我,在这儿等我了一天了。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他说道:我没认错,你还真是去年那个小伙子。   去年我被一群人从隔壁市一直追杀到田页,就是因为我在白家别墅挂了一个带子。这个四十来岁的人和我在公交站台擦肩而过,最后还给我留了个电话。   谁知叫住我之后,他半天没说话,看样子很是犹豫。我没理他要上楼,谁知他却再次喊住了我。   :麻痹死就死了。都等了一下午了,我装什么怂?   我听到了他的这声自言自语,之后他走过来,之后的话有些开门见山的意味。他看了看小区周围,问我道:那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呆了呆,没有说话,谁知这人接下来的话让我心里咯噔的一下。   :小伙子,我劝你一句,有些东西你碰不得的。   从表情来看,这个人是真的紧张,其实看人我从来不相信眼睛,但以前二叔给我说过一句话,有些人,不用你用眼睛去看,就看他做事,便能知道了。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我微微想起了他昨天对着我烧香的地方鞠躬的样子。   他终于咬牙切齿的说了三个字:胡二皮。   就是这三个字,让我从楼梯退了下来。没等我开口问,他却先让我带他去看“那个东西”,这是我这些时间心里最大的秘密。   终于,我点了点头。   我带着朝着小区后面走,一路上他不断的看着一些地方,树上,花台边,甚至是地上,很不起眼的都有一些线沿着地上铺过去。   他说这小区这个格局,我把这些线布置的也算是工整,符合位置的规律。   :你花了多少时间?   我闷声不说话,其实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到底多少次的拿着红线和木盘在这个小区了一步步的试探,看着的指针的方位几乎不断的重复,往往一整个晚上我只能往前移动一两步。终于让我找到了那个地方。   我带他去的地方是小区后面的一个臭水沟。这里距离我家的那栋楼只有一百多米的位置,但就是这一百多米,我规规矩矩,一步一步,生生花了三个月的时间。   到了这里,他的脸色变了。   我指了指这个臭水沟的一处水泥盖子。伸手把这个盖子掀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吃惊的嘴都张了起来。   他拿出一个罗盘,但那罗盘接近这个地方的时候,居然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抖动。他一脸怕急了样子,似乎这周围藏着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如果不是强行支撑,我感觉到他害怕到腿抖,站不稳几乎要摔倒。   这是一个浑身淤泥的草人,被污泥裹着,躺在水沟里,这个草人的脸就是一张纸,而最触目惊心的,是这个草人的两只“手”,像是被什么给生生的磨的只剩下两个茬子。 第150章 老范离开   从地面扑过来的线还连在它身上,这个人拿出罗盘放在地方,似乎有些不敢,但还是将手碰了碰连着淤泥里的那些线。   这些线开始发出轻微的颤动,似乎有很隐秘的咚咚声从淤泥中传来。   这人似乎非常害怕这种声音,他问我,既然这些线都是你连在它身上的,那这一位在这里多久了?有没有什么异动?   他似乎很害怕,但又有些激动,不断的看着这个草人,希望从我口中得出这个草人曾经动过的结论。   我心里惊了一下,他用的不是“这个东西”之类的称呼。而是这一位。   我说我发现它的时候它便在这儿,始终都没用动过。   :难道是死的?我看错了?   他似乎想不通,说为什么这里面还有声音传来,接着他露出震惊的表情。   从我发现这个草人的时候,它就是趴在水沟里的,两只手反向伸着,这人问它下面盖住的是什么?   我想起了那个漂浮的人头,但没说出来,结果他却先说,最好不要把这个草人掀开,它的样子似乎是在拦着什么东西,说完,慢慢的把臭水沟的盖子盖上。   回到小区,这人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通过他显露的表情,我猜测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便问他这个草人究竟是种什么东西。谁知他像是发呆了一样,回答我的却是,   “小伙子,你听我的,千万别再打开那个水泥盖子。”   那在一个台阶旁蹲下,捡起我步的一根红线。   :你这些线布的中规中矩,现在很少有人像你这样用一些基本的风水道理来布线了,你居然能找到它。刚才那个草人,是有人留下来的一种非常厉害的风水手段,如果你看到过它动了,一定要第一时间跑。   这话我听得不明不白,他却说他在这方面都不是很懂。如果这种草人动了,就说明周围存在非常邪乎的东西。   他看了看我们这个小区,微微念道这里难道藏着一只邪物?惊动了这种东西?   他始终不肯告诉我这个草人是什么,但那一瞬间我没看错,他的表情非常复杂,有害怕,有激动,甚至有种崇拜的情绪。   走在路灯下,我心里吃惊,这个草人到底是一种什么玩意?   这人又递了一张名片给我,上面的电话和以前卫生纸上的一样,不过却多了个名字。   :范刻用。   坐在一家馆子里,他让我叫他老范就成,这人最多四十来岁,不过有种话匣子开了关不上的趋势,喝着啤酒,就跟我吹一些山水位置,和居家布置上面的心得。还说这次来田页,不止是接了这一单生意,不过看来回荣光估计要赔本了。   我手底下藏着个本子,默默的听着,涉及到风水的,觉得有用的就记下来。   我的动作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把本子抢出来,一口酒喝下,对我说小伙子,你这样作用不大,这种东西,都是看过的山水,遇到的事情越多,那才是经验。   我不可置否,厚厚的一个本子已经被我写的密密麻麻,他拿着翻来翻去,在其中一部分上翻到了一些花纹。   我想把本子抢过来,但已经晚了,他问我这是什么?   我随口掩饰过去,这些,其实都是以前老张那个本子上的掉像花纹,放在电脑上面出了事。我就全都背了下来,用记忆重新临摹了一遍。   一开始我心里也忐忑,但奇怪的是,只要是我自己用手写这些花纹,便会没事儿。谁知这人再也挪不开眼睛,   :胡二皮是你亲戚吧。   之所以能坐下来吃饭,正是因为他之前说出了胡二皮三个字。终于说道正事上,我放了杯子,看着老范,问他怎么认识的二叔?   :他是开出租车的,几年前在崇明一带漏过头,我认识他,是因为他曾经批过一条带子。   这话将我惊住了。他跟我讲了遇到我二叔的经过。   半斤白酒下肚,这人的声音有些恍惚了,他说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川南的附近的几个城市传出过消息,说崇明出现了一个风水先生,本来这事儿不大,问题是这还是个带着绶带的。   他说这还了得,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但当时便有很多人去了崇明。这件事当时闹的沸沸扬扬,因为这种绶带虽然随便什么带子往肩上用特定的方式一批,就是那么个意思,但实在太过眨眼,代表的是一种地位和肯定。   我问他后来怎么样了?   他说后来,没人敢在质疑这件事了,也没敢再去崇明找这个人,因为去过的那些人再也没有回答,全都死在崇明。   :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这个消息一出,没人敢在去找他的麻烦。   这就是他遇到二叔的经过,但跟他认出我来有什么关系?   :所以,那晚上你拿出手机,看了上面的人影子,那些人就都不敢在追杀你了。   他有些欲言又止,但我的直觉,他说认识二叔的经过没有作假,只是我不敢相信,他说的崇明的事情都是真的?仅仅是不服气,那些人就都死在了崇明?   那跟这些花纹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看着我,   “我见过这些花纹。”   这人见过这些花纹?他先是说了以前二叔在崇明的一些事儿,之后话锋一转,似乎不愿意多提。   如果他真的见过这些花纹,那么这些纹路的来源是什么,我着急想问问清楚,谁知他不愿意多待,结了帐居然准备走了。   只是临走时,他对我说:小伙子,入风水这一行,对于活人来说,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不管这本子上的东西你是从哪里抄来的,以后你要非常的小心。有些事情很邪门。   :就比如刚才,我见你布的那些红线位置非常的基础,就随意用手去碰。万一要是闹出点什么事儿,可能连我自己都没命了。   这人回荣光了。还是没告诉我他在哪里见到过这些花纹,但我不是傻得,他一开始即使到臭水沟的时候,虽然这人害怕,但也勉强撑了下来。直到看到我本子上的东西,他才像是见了鬼一样,再也不侃侃而谈什么位置,什么八卦,反而结了帐就要走人。   我也准备离开饭馆,才发现桌子上多了个东西。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把我恶心了一跳,那是一颗人的牙齿,就这么摆在桌上,难道是他留下来的?   这人突然走了,只是留下了一颗他自己的牙齿。这事儿怎么都让我觉得奇怪。这人离开的时候,表情非常的奇怪。   老板过来收拾东西,说这上面怎么有个这么恶心的玩意。一拿这颗牙齿发现不对劲。   原来上面连着一根很细的线。我心里一动,把线一牵,才发现另一头是地上一个很不起眼的纸团,看样子居然是我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我打开纸团,上面写着字,自己很乱,似乎是人用一种很别扭的动作写下来的。   :屋内有东西,就站在我们旁边,我看不到它,这东西太邪,我把它引开,你自己保重。   看到这行字,我浑身冰凉。   追出门去,哪里还有这个老范的人影?   打他的手机,通了之后也没人接,我想到了什么,快速的回到了小区,来到那个臭水前。刚到地方,我便呆住了。   这块石板我盖严了的呀,但此时,居然一侧开了一个缝。像是有什么东西跑了出来。   打开石板,草人还在里面,只剩两个木茬的手,动作跟之前有些不一样,这个草人的身子已经测了过来,脸上那张纸早就稀巴烂的糊在脑袋上。露出了它下面的地方,那是个污水坑,里面除了淤泥,什么都没有。 第151章 恐怖的死状   而连在草人身上的那些线,也全都杂乱的断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这个原本被草人覆盖住的空空如也的污泥坑,我知道这里一直都有东西,半年来,第一次的一种极度恐惧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天晚上了,我失魂落魄的准备离开。   却发现一旁污水坑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原来是这个草人早就挪开了位置的两个手茬,浸泡在污水中。   这时我才发现,这几个月,我布下的那些线虽然全都断了,但居然还有一根没断。这一根连在它的额头上。   我也知不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看着这个草人浆糊一样的脸,把这根线摘了下来,拴在自己中指上面,要破中指,鲜血流出,一点点的流到了它的额头上。   它像个破烂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里面,我心里知道,这个以前救过我的东西,可能已经再也不会动了,不管它是有人留下来的风水手段,还是只是一堆杂草,但至少它在这里,挡住了这个污水坑里的东西半年的时间。而我那一下,算是对它最后的尊敬。   我爸妈非常高兴,原因是请的这个先生还真管用,这一晚上没在听到那种咚咚声。   我犹豫了很久,跟他们说我要出一趟短差,这可把我妈急到了,说待在家里半年多了,怎么突然要出差?   我没解释那么多,当天上午边买了去荣光的票。   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来不及吃午饭,我便去找名片上的地址。这人的给的地址是市区南边的一家古玩店,到的时候还真把我惊了一下,一条街都是卖古玩,而这人的那家店,修的非常的高档。   进门后服务员向我推销,玉器瓷器这里一应俱全,见我不答话只是不断打电话,这个服务员眯起了眼睛。   :这个朋友,难道你不是来买东西的?   看过这家店,觉得没什么怪异,我才放下心来,把老范的名片拿出来。这人一看老范的名片,说你来找风水早说嘛,耽搁我这么久,他说老范是他老板,让我等等。   不一会儿,他皱着眉头出来了。   :老板还在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你下次再来吧。   睡觉?听到这个,我心里就咯噔的一下。这一天我一直在这家店附近等到傍晚,到了晚上七点过的时候,终于,在店里我看到了老范的身影,才一天不见,他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   从外面来看,老范一切正常,我藏在远处,同时按响了他的手机,电话通了没有人接,但店铺里面,服务员和老范还在吃饭。看到这一幕,我的心沉了下来。   等到老范回了里侧,我过去叫那服务员出来,这人很不耐烦,说怎么又是你?你又没钱,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这一次我将那颗牙齿拿了出来。   看到这颗牙齿,服务员的脸都绿了,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人拉着我到了街边,问我这东西是老范给我的?   这个服务员,对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也没想到,一颗牙齿,将这个服务员吓成这样?   :这是我们老板的牙齿,他以前掉下来的智齿。   他继续说,老范这个人,牙齿掉的早,这么恶心的东西只有他自己才会留着,但他说老范告诉过他,一旦有人拿着这颗牙齿过来,就是来救老范自己的命的。   人说狡兔三窟,这个服务员说的让我惊了一下,结果他站在这街角,不愿意回去了,他说你不知道,这家店是做风水的,老范懂这方面的事儿,帮人看坟迁屋,或许真的会得罪一些东西呢?他说虽然他没见过鬼,但谁说的准?会有这些东西存在?   也不知这家店是怎么管理的,一颗牙齿,这个服务员居然就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老范是昨天半夜回来的,打了声招呼就一直没出门,我问他听到你们老板手机响没?他摇摇头?   :一直没听到他手机响。   旁边有家水果店,我想了想,边带这个服务员进去,他问我要做什么。我左找又找,最后买了几个苹果,对他说了两句。   这人也听话,去街上的药店不一会便拿了一根针管回来,他见我用一些粉末兑了点水,以针管打进这些苹果里,问我这是什么?   我看了看他:雄黄。   我把水果递给他,他反应过来了什么,惊的嘴巴都张了起来。   :我们老板会风水,那些东西我都不懂,但我知道很邪乎。你也是个风水先生?   这句话让我呆住了?我本来想摇头,但看着他期望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这人顿时像是有了底气一样。   :您放心,只要你有那颗牙齿,他以前吩咐过,不管什么事儿,我都照做。   他提着水果回了店门,我等在外面,不一会儿,就看到他从里屋又走了出来,只是一会儿,这个服务员已经脸色煞白。   他抖着手把手里的带子给我,   :他说都很难吃,又给吐了。让我出来扔了。   袋子里的苹果很多都烂了,我找到了一个稍微完整一些的,上面的牙印已经不是很清晰,我指了指一边的一个凹坑,说这个咬的深,是大牙印子。   :我们老板里面有两颗牙都掉了,这不可能是他咬的。   这人瞪大了眼睛,突然看着安静的店铺里面。我告诉他,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里面的人,已经不是他的范老板了。   他说里面的人要不是范老板,怎么可能跟老范长的一样?我发现他怕的牙齿都在打颤。   他说里面的老范等会会出来帮忙关店门,我让他在回去,用这个帮我拍一张照回来。我把白瑾的相机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他似乎有些奇怪现在还有人用这种东西?   我拿了根线让他绑在手指上,我对他说,这张照片,他一定要站在屋子的东南角拍。一旦觉得手上这根抹了雄黄的线有点湿润,就立刻转身出来。   从店铺往里是一个过道,他走到其中一扇门前,还扭头害怕的看了看我,见我点头,他终于推门进去。我躲在门口往里瞧,   :老板,今天没生意,早点关门?   屋内的老范一切正常,笑着说辛苦了,这个服务员装样子的功夫果然厉害,一边骂对面的水果店不地道,怎么买回来的水果还是苦的,一边往屋子的东南角移动。   两人对话持续时间不长。   突然,老范问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服务员说今天有人来换了个老相机,看看卖的出价钱不?他先试试,接着啪的照了一张。   服务员说说出来守店便出了门,刚到拐过来,便被我一把扶住。这时我才发现他两腿抖的已经站不稳。   我看了看我绑在他手指上的雄黄线,雄黄可以测阴气,这么一会儿,上面居然已经湿了。   这个服务员最后的动作是,走到店铺的前台,从抽屉里快速的拿出两样东西。接着跟着我出了门。   我以为他是因为害怕。他刚把相机还给我,人就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店门口,我心里震惊了,扶着他快速的往街边走。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他怎么了?   这人的口皮都开始发白,我摸了摸他的身上,居然是湿的?   :哥子,你说的对,里面的人不是我们老板,刚才我拍了照,他就一直看着我。这世上真的有鬼?有鬼。我求你带我走,带我走。   我呆住了,扶着他在马路上狂奔,叫了辆车刚刚上去,我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便之前的店门口,这个老范居然就站在那里,一脸笑容的看着我们。   在出租车上,他脸色煞白的跟我说,从昨晚上他们老板回来开始,他睡觉觉得自己身上痛。但今天发现没什么事儿,也没去在意。说道这里,他看着我,   “这个世上真的有鬼?”   我让他先别说话了,因为我看到,从他的衣服里,居然有大片的血迹浸了出来。   :你先撑住。一会就到医院了?   他却还要说话,   :哥,之前我还觉得我身上那些痛是假的,直到我偷偷吃了一个那些苹果,才看到原来我自己身上的痛是真的。   在一条空荡荡的街道上,出租车停了,司机早就吓得跑得没了影。而这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服务员,嘴里都开始冒出了血。对我说道,他估计到不了医院了,他不断的说着自己的一些事,说他自己工作多久了,请我帮他寄点东西,他最后的两句话是,   :先生,我们老板去了哪儿?您一定要帮帮他。   :那个东西,我拍到他了,我拍到他了。   这个服务员死了,我呆滞的坐在出租后座上,解开他的衬衣,里面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一早就被什么东西隔成了这副恐怖的样子,直到之前才开始渗血出来。   甚至他之前没什么异样的手上,也开始出现了伤口。这些恐怖的让我让我心里发麻,他的手边上,还放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是一些烂苹果,还有一个死死抓着的相机。   我把东西收拾了,快速的离开了这辆出租车。   这天晚上,我找了一间数码店,将照片冲了出来,这个服务员拍到的最后这一张照片上面,屋子中,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哪里是老范,那居然是一个陌生的人影,在他的脑壳旁边,还漂浮着一个人头,似乎正通过照片,在看着我。 第152章 这是早就谋划好的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服务员的死状还在眼前,他到死的时候都还抓着我的手。   那个人头真的跑出来了?草人的两只手都磨没了,难道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很明显,现在店里的老范就是那个诡异的人头,它肯定看到我了,服务员的死给我心里沉重一击,出租车司机肯定已经去报警了。   我扭头朝着街口走去,突然我发现了什么,这是几个穿着西装的人,看似随意其实远远的跟着我。刚出街口,一辆切诺基都停在我面前。   车门一开,两个西装男子走了下来。   :胡先生,我家小姐请你上车?   这些是白瑾的人?我丝毫不奇怪白瑾能够跟踪到我,以她的势力,不说手机定位,这半年来我们家在田页的一举一动怕是随时都在这个女人的眼皮子底下,我曾经在住家的小区对面便看到过黑色切诺基的影子。   有一次白瑾微信更新状态,发了一些外国海滩的照片,我少有的评论了一番,自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中国人吃多跑去国外做什么之类的。她发了个生气的表情让我等几分钟,没一会儿,便冷冷的骂我冬天晚上吃菠菜小心拉稀。   那一晚我去菜市场晚了,正好提着菠菜往家赶。当时将我吓的呆了,赶紧看自己周围,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上车,转身便往沿着街道继续走。   一个冰冷的女声从车里传来:胡正,你要去做什么?   车里白瑾的声音更冷,甚至有些焦急,我越走越远,剩着这辆熟悉的切诺基停在街口。拐弯的时候,我还看到几个西装指着我的方向,对车内说着什么?   过了一晚,我周围并没有出什么奇怪的事儿。说实话现在我心里也不害怕了,那个人头或许还在老范的店里,或许就是这街上的任何一个人,即使我取了瞳片也不能发现他。它会不会始终在盯着我?   我已不想考虑这么多,通宵没睡,有些事我必须做。第二天去了荣光市场,买了我目前所知的所有东西。之后坐车到了一个邮局。   取了信封我低头认真的写着什么,我旁边的柜台也站着三四个人。突然一个声音问我,   :你在做什么?   我手停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写完这个地址。从兜里拿出的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写着密码和地址的纸,这是那个服务员在伤口崩裂的时候依旧从店铺里带出来的东西。我眼前闪过那跌跌撞撞去翻柜台,之后求我赶快带他走的场景。   地址是寄到贵州的一个山村。我正犹豫该怎么写,旁边一个办业务的人走了过来,拿过我手里的笔,正是白瑾,一身淡色长裙,半年没见,混在邮局的人里,这个女人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我说了一些在外打工,自己很平安,赚到了钱让家里别担心的话。把信寄走后出了邮局,白瑾跟在我身后。   :你要一个人去?   她昨晚的突然出现已经很奇怪,她怎么知道我要去做什么?我不想回答,只是说了句,这事儿你最好别跟来。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切诺基,白瑾一个人开车,我并没有上去,反而提着大包搭了个三轮。   重新回到老范的古玩店还没到中午,我从包里拿出一大堆的红线,开始沿着外面的街道布置,偶尔有开店的问我。我笑着回答是市政府来测量的。   热火朝天的布置了两个多钟头,把一些线头拴在一些店铺的大门口,其中一个石头狮子的脑袋上被我栓了一根,老板出来拦我,说这是请人布的生意兴隆石,你这人怎么乱绑东西,我嘴上道歉,心里则嘀咕,位置正好被占了,不绑这里绑在哪儿?   布线的时候,我都尽量不靠近那家关了门的古玩店。一开始到没什么,但有好几次,关键位置的一些铺在砖缝的线却断了,没人碰它们,像是莫名其妙自己断的。   又看一眼远处的古玩店,难道它一直都知道我在做这些事?   我心里更加的冷了下来。   白瑾在的一家饮料店里一坐就是一天,一张桌子就她一个人,始终远远的看着我。   终于,时间到了晚上,周围的店铺陆续都关了门,安静的大街上,人已经很少,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白瑾从街角走了出来,拦在我面前。   :胡正,你要是想活命,就听我的,一个月之后再来。   她是什么意思?她脸色有些挣扎,似乎不愿意多说话,但看我还要继续往里走,她终于开口了。   :我就是范刻用叫来的,这个人这次是有目的的?   这句话把我惊到了。站在街上,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开始像个煞笔了。原来老范跟她认识?白瑾继续开口,   :范刻用这个人不简单,他既然认识你二叔,你到了这街上就没看过这条街周围的布置?这一次我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知道?难道我身上有窃听器?   这让我心都寒了。如果她真的是从我这里得知的,那么她把我监视到了什么程度?她还一心想着报白家人死去的仇?   白瑾说,你没注意到这些房屋的修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以那家古玩店为中心?   她说了个而且,我问而且什么。她指了指周围的方向,说从昨天开始,她便发现有很多奇怪的人,开始在周围特定的地方种树了。   :胡正,这一条街都是镇邪的布置,这个范刻用真的不简单。   她让我等一两个小时,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把包放了下来,每次相信这个女人,我都是悲剧收尾,但这一次,确实我也发现了一些名堂,最起码的,是这条街虽然不是最繁华的地带,但也不至于会关门这么早。但这些店铺,就像是早就商量好似得,之前没到七点,便统一的关了门。   到了晚上九十点钟的样子。   我和白瑾就看到,这条街上的店铺陆续又打开了,一些老板让人在门口放了个纸盆,每个店铺门口挂起了一个纸帆。   夜风中火盆燃起,这些纸帆到处的飘荡。而且位置,很多都是我之前布线的那些地方。   这些店铺祈完了福又重新关了门,我问这是在做什么?白瑾说他们以为自己是在祈福,估计是什么人告诉他们,这样做会生意好。   告诉他们?难道是范刻用?   事情越发的奇怪起来,白瑾说这些其实不是祈福,是在布一种非常传统的杀鬼阵法。   有人在布局。   传统的杀鬼阵法?我惊了一下,果然,不一会儿,外面来了两个三轮车,开始在整条街上撒雄黄,用大麻袋装的雄黄,家家户户门口撒的密不透风,但却根本不靠近那间古玩店。   街上一片安静,又过了十几分钟,几辆车在街口停了下来,一些人从里面走出,有中年人,也有老人,大多都看着街上的布置点头。   :不错。   外人看不出来,但白瑾和我的却发现了不对。后来的这些人,有的摆摊的家伙事都还提在手里,居然全是风水先生?   这些人相互间似乎还在开玩笑,等到靠近了古玩店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把罗盘往各个方向一放,接着我便看到,街上那些火盆子里的火突然燃的雄旺旺的。他们陆续走了进去。街上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剩到处的火盆还在燃。   我们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突然,我看到了什么。   我指着街道的一侧,说那是什么?因为这些火盆都是放在街的门口的,取下瞳片之后,我分明看到,有一个黑漆漆的脑子一样的影子,接连从那些墙壁中伸出来,似乎在吹着那些火盆,里面的火居然陆续都小了下来。   不一会儿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古玩店里传来。 第153章 范刻用的古玩店困鬼阵   没一会儿,便看到门从里面被撞开了,三四个人慌忙的冲了出来,嘴里还在喊着:那是个什么东西?   另一人满脸是血,叫喊道:不说是困住了一只怨鬼么?里面的那个是个什么玩意?   :范刻用,里面的不是一只鬼,我们都被他骗了。   这些人也干脆,来到门口后有两人骂了句什么,又转身从了进去,我便听到,古玩店里有嘶吼声传来,冲进去的二人很快便没了动静。   白瑾一言不发,我看到她的手都在抖。她微微的念了声:这东西怎么会这么邪?连这样的布置都杀不死它?   老范,把那玩意引到这里来,想让这些人来灭了它?   两人想逃跑的人来到街口,正好经过了我们的地方。我突然走出去,叫他等等。   这是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人,初看到我有些吃惊,接着脸色缓了缓,根本就没理我们,快速的准备离开。我突然开口道,   :小心背后。   那人停下了步子,   :小伙子,你说什么?   接着他转过了头,便看到跟着他的另外一个人,朝着他诡异的笑了一下,用手按在了他的头上,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一个古玩店内一闪而过。两人的表情变得麻木,手里的罗盘掉在了地上,接着回头,一步步的走了回去。   我喊了他们好几声,这两人像是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一样,走到古玩店的门口,满脸呆滞的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接着又进去没了影。   白瑾说,他们都死了么?   我却摇摇头,说了句这里的布置不简单,没看到那些火盆虽然小了,但没有被他吹熄灭。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东西始终不能离开那间屋子,说不定此时里面已经成功了。   :胡正,你真的要去?   白瑾看着我,我却已经出去,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用雄黄洒遍自己的身上。我说道,我没有你们那么多心眼,可能你觉得那不是命。昨天那个服务员,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但他到死都还执着的认为我是一个风水先生。   走到古玩店门口,把地上的线拴在了自己的手上。昨天也是同样的地方,那个服务员对我的信任,初次见面,只是因为他问我是不是风水先生的时候我的一个点头,他就毫无保留的相信了我。   :我要对得起他。   这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边台步走了进去,外面的大厅里到处都是雄黄味道,一进门我就看着一个人挂在墙上,双目圆瞪,这么一会就已经死了,身体上的人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我冲进了后侧的过道,将木盘往门口一放,接着沉默的走了进去,里面的场景已经让我不敢相信。   一个老头满手是血的拿着罗盘,正往门口的方向爬过来,身上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看到我的木盘,懂了什么,沙哑的说道:   :已经困住它了,朋友,我们快走,快走。   白瑾进来的时候,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场面即使心里素质再好的人看了,都会支撑不住。   屋子中间是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影,而周围还有四五个已经死了的人,密密麻麻的线穿在这些懂风水的人身上,全都伸出去捆着坐在椅子中间的那个人。   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人一路是血的爬了出去,只剩下屋内这安安静静的场景。我放在地上的罗盘并没有动,被这些尸体上的线捆住的确实是昨晚上照片上出现的这个陌生人影。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原来只是一具尸体,样子和老范确实不同。   突然,我听到这具椅子上尸体身子内有什么声音传出。   那个人头在他的身子里面?   屋外传来一阵嘶喊声,转身出去一看,那个爬出去的老头已经死了地上,浑身伤口崩裂,样子恐怖无比。   白瑾差点吐了出来,   我对白瑾说,你快走。   白瑾指着窗外,惊呼一声,外面的那些火都熄灭了。你看到没?   :胡正,这个阵法是要困住它,这个街道的布置,确实厉害,但我总觉得不对。困不住它。   透过窗户,我也看到那些火盆已经熄灭了。   :胡正,跟我走?   安静的大厅里,白瑾被我推到了门外,我没有想过,是否我迈出这道门,我们两个都会走不掉,大厅里三个刚才活生生的人此时就躺在这里。   关门的一刻,我第一次在白瑾这个女人的眼神里看到了除了冷漠和蔑视之外的东西。我回身走回刚才的屋子,古玩店里一些都没有动静,在我迈进屋子的一刻,地上的木盘开始疯狂的转动起来,接着我就看到,椅子上那个陌生人的头已经昂了起来。   他的头之前不是低着的么?   接着我就看到,满屋的尸体中间,在这人的正上方,一只黑漆漆的人头,悬浮在空中,两个诡异的眼睛便那么盯着我。   我将雄黄洒在自己身上,抬头看着静静的看着它。   接着几乎一眨眼,这个人头便不见了。   一股钻心的刺痛从我身上传来,这是种很诡异的感觉,我觉得自己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怕,接着两个袖子里陆续有血流出。   不管你是什么,都得给我死?   这是我目前唯一的想法,我把手里的线洒出,撒的屋子到处都是,不管多痛,眼睛就看着门口的罗盘,罗盘上指针突然指向我背后的方向,我感觉到背后方向的线一动,接着回身扑了过去,有个什么东西露了出来,正是个人头,此时它居然张着嘴,似乎奇怪我怎么找得到他?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用线裹住这一团空气,用雄黄带着自己的血抹在自己胸口,接着把这一团裹着这玩意的线困在我肚皮的位置开始猛插。   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我听有人说过,不管什么邪物,鬼魂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怕一样东西,那就是人的身子,一旦将它用雄黄逼到自己身上,再邪乎的也有那么一段时间跑不掉。这就是人的特别之处。   我这些线,从屋外延伸进来,已经连上了这条街的各个位置。   如果这样都不能将它捆在我的肚皮,那我?   我居然真的将它抱住了,按在我自己肚皮上,用刀子拼命的捅。我肚子上的线团中,不断有奇怪的声音发出,而我身上则莫名其妙的又增加了一些伤口。   布置了一整个早上,我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目呲欲裂,我的频率越来越小,我肚子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仰头倒下。我最后的一个想法是,我终于做到了。   我的意识开始朦胧,我侧身躺着,躺在这些尸体中间,我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我前方的一具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在我的眼中,他的脸开始变化了,变成了刚才那个诡异人头的样子,一脸笑容的看着我。   我手搭在了罗盘上,看到这一幕我浑身剧抖,却再也爬不起来。   一种极度的恐惧涌上心里?为什么?这个东西还没有死?   我闭上了眼睛。   似乎过了很久,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我眼前一片苍白。我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白瑾守在一旁,见我醒过来,着急的问我。   我浑身包着绷带,白瑾让我说大声了一点。   我问:那个东西呢?   谁知白瑾此时看着我的脸色非常的奇怪,她说你不知道?我摇摇头,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白瑾却说:那个东西已经死了,死在了你手里?   我背心发凉,不可能,我甚至还记得昏迷的时候它出现在一具尸体的头部,还在嘲弄一般的对我笑。但白瑾却说她后来看到的不是这样。我问她我昏迷了多久,她说已经三天了,问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发现白瑾看我的眼神,甚至有种害怕的情绪在里面。   :胡正,你不知道你后面做了什么事么?你自己又站了起来,你。   :那间古玩店,现在已经毁了。   古玩店毁了?   说到这里,白瑾突然呆住了,看着我的右手,我右手其实已经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但奇怪的是,那根中指却露了出来,跟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根指头的只有端部有一点伤,上面还连着一根断了的线头。   这一次,连陷入回忆的白瑾,这个女人都怕的吞了吞口水,开始跟我讲那一晚之后她看到的事情。语气中似乎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听了她的话,我满身虽然依旧剧痛,但我自己也惊愕了。   :胡正,你重新站起来之后,我看到你比那个人头还要可怕。 第154章 你是不是用手绑在过什么东西上面?   以下是白瑾的讲述。她被我推出门,便看到街上的火盆全都熄灭了,连那些火盆边祈福的纸帆都隐隐渗着黑气,一只邪物,居然能影响到周围的这些火盆,让古玩店这个传统的杀鬼阵法没有起作用。   白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屋,当时屋子里一片安静,她喊了我好几声,便看到我已经一动不动的倒在了地上,肚子混着线被插烂了,周围全是血。   她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时候她突然看到一旁的一具尸体在动,尸体的头部正是那颗诡异的人头。   满屋的死人尸体中,这个人头带着邪笑,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似乎在对着这些死人的尸体说话。这东西把所有人都杀死了,慢慢的控制着一具尸体又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来。   突然,安静的屋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瑾的脸色脸色难看了起来。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店里全是死人,没有任何动静,但她真的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个诡异的人头脸上露出惊恐的怪色,白瑾再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我已经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就在我站起的一霎那,窗外街道各处的火盆,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瞬间重新燃起,安静的街上纸帆拼命的飘荡。   那一刻,像是有么东西来到了我身上,或许就是我本人,白瑾说她不确定,那一刻,屋里的氛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更可怕的是,四处的货架开始莫名其妙的倒了下来,古玩店的物品也跟着倒下,最后我在周围布下的那些最后连进了屋内的线,全都在抖。   她说我嘴里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她根本就听不懂,接着便看到我一步步往那个人头浮现的尸体走了过去。   :接着,你就杀了它。   怎么可能?我呆住了,布阵火盆重新燃起,风水布线全都活了过来?我想象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   说到那个人头死的过程的时候,白瑾不愿意再说下去,只是说了“被很多线切割而死”一句话。屋内传出奇怪的咆哮声。过程中,一条街的火盆都开始抖,古玩店的便开始倒塌。   她过了很久,才进去将我拖了出来,我再次昏迷了过去,浑身都是血,特别是两只手,更是血肉模糊。但惟独的,只有右手的中指,还被一根线牵着,一直在奇怪的被扯动。   她想扯断我指上的那根线,因为眼看我便要死了。但她说,那一刻,像是有一双眼睛在周围看着她,那是种非常危险的眼神。只要他一做那个动作,马上周围这些火盆和线条便会让她没命。   一直到那些抖动停了下来,她才带着我离开。   不是我不能接受,是我自己都不相信,白瑾说完,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我。我满头的绷带,这个女人冰冷的眼神甚至让我不敢看,她却问了一句在此时一点都不紧要的话,   :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呆了呆,没有回答,白瑾突然问我,   :你想不想看你当时的样子?   我当时的样子?我突然反应过来,老相机在几天之前我已经还给她了,难道?   白瑾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照片上的样子。   直到看了这张照片,我才最终确定这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因为照片上,正好是我往那个人头最后走过去的那一幕,顶着人头影子的尸体一脸惊恐,像是在不断往后退,从窗户外还看得到外面重新照亮的火光。   我惊呆了,绝对不是照片出了问题。从这上面终于露出了一些端倪,因为用老相机的照片上,我的身子居然有些模糊,完全看不清样子。隐隐的我脸色卡白,身上的衣服,在模糊中被照成了一团,就像是一件奇怪的黑色长衣。   这是谁?   我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浑身冰冷。我看向了自己的中指上,那根还绑在上面的线头。   白瑾问我,你已经学了风水了?   风水这一行,其实原理都一样,那些都只是一些基本的布置,位置谁都能找的对。但她的表情却很异样。   说我是不是故意的,其他地方全都中规中矩一丝不苟,为什么单单东北面,几个关键位置的全都断了?   她还从一旁拿了一串杂乱的线回来,上面全是灰尘,但看得出,连续有好几根都已经断了。   东北面,线断了?   我顿时浑身冷汗,回想起来,还真得是那样,当时我还奇怪,确实这些线断了,当时我还以为是那个人头发现了我,再次回想起来确实不对劲。   从这里延伸出去的东北面,不就是老家田页的位置?   她太过厉害,仅凭几根断线的蛛丝马迹,便能在这几天想到这么多?   也就是说,当时我身边,有什么东西,在我布下这些挡邪的风水布置的时候,就已经将它们扯断了。封不死的原因是,某种东西,要从那个方向上进入那条街。   想到这里,我已经神色呆滞了,慢慢的拿起我的手上,看了看这根指头上绑着的那根线头。   我记得离开的田页的时候,我咬破自己的中指,朝着臭水沟里那个已经油尽灯枯了的草人,跪拜之后,在它的额头恭恭敬敬的点了一下。   记忆中的这一幕再次浮现在我眼前,当但是我只是为了祭奠。   第二天,我无论如何也要出院,白瑾是用车把我搬去的,我不能乱动,只能是几个人把我抬下来,那条街看起来倒没什么两样,只是古玩店的位置真的已经倒塌了。   现场已经被清理的七七八八,听人说是因为房屋老旧,不知道怎么在半夜塌了,三层楼高的街边商铺,一下子死了十来个人,只活了两三个。   我这副半相,现场的工人估计猜到了点什么,在远处指指点点的说着闲话。自从我醒了之后,我感觉到白瑾对我多了很多戒备。   她问我找什么?因为现场的东西非常杂乱。最终,在房子边的一处水沟旁,找到了一堆黑色的灰烬,剩着一些还没燃完的稻草。   白瑾奇怪,我为什么对着这堆已经燃过的稻草发呆,而且还挣扎着从推床上下来,这幅样子了,对着这堆烧成灰烬的稻草磕了个头。   白瑾问我这是什么东西?在看我特别关注这堆东西之后,她看到了什么,跟着走了过去,再次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些已经烧完的发黑的草茬,说沿着这个方向一路上都能捡到这些东西,   这些灰烬的痕迹离开了?   我问她最后延伸去了哪儿?她指了指出街的方向,说那边翻过去是街后的山坡,是一个烧完了的秸秆堆的池子。   :胡正,你是不是用手绑到过什么东西上面?   白瑾终于还是这样问我。我没回答,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田页的时候,这个草人分明已经成了一堆死物。那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种稻草烧过的痕迹?   说那晚上的场景和那草人没关系我都不相信。因为照片上我被照成的那一团模糊的样子,不就是那诡异的黑色长衣的影子么?   白瑾有些欲言又止,说难道我是被某种东西上了身?但不可能呀,那晚上只是一阵脚步声后,这街上的风水布置便全部都牵动了。   回到医院,医生骂我怎么乱走。说我身上的不只是外伤,送来的时候,甚至已经出现了呼吸衰竭的现象。 第155章 我在荣光十年,连手机都不敢开还混个屁?   医生对我说的话很奇怪:你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严重的内创?体质太虚,这次反而救了你一命,这种事在医学上也出现过。器官有一定衰竭的人,只要维持下来,反而受创之后不会坏死。   他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医生只是摇头,要我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再造成这样大的“医创”。我微微的问“医创”是什么?白瑾说这是某些地方的说法,指的不是我这些伤口,指的是体质内脏的问题。   他的意思是,即便是受伤,我的身子也不该这么虚,但我现在偏偏是醒着的?   白瑾在晚上又来了一次,说隔壁有人要见我。   有人要见我?   她推着我的车出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的一个病房,这里非常的安静,但病房中,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居然显得很是匆忙。   有人说了句,人已经来了。医生模样的人朝病床上问了两句什么,接着叹了口气,里面的人纷纷停了下来,推到门外。白瑾将我推倒了床前。   这是一个满身包扎的老人,白瑾告诉我,他就是少数活下来的几个人之一,这人看到我之后灰白的脸上变得非常奇怪,把手抬起来指着我。   白瑾说这人已经没救了,临死之前只想见我一面。   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我把头凑了过去。他的声音很小,   :这位先生,那晚上我看到你了。   虚弱的声音中,他断断续续的说不清楚,似乎说的是他看到了一些让自己忘不掉的风水手段。还说了那个邪物,说他自己身上痛。甚至让我要小心,杀了那种东西,迟早会死的很惨。他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但他的身体都说不出口,断断续续只是不断对着我重复,似乎想要把我看清楚,语气中带着想不通。   :风水这一路,我想知道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我发现他始终用一种恐惧而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突然他身子一动,最后几句话我听清楚了,说的是:事情传出了,告诉范刻用,这个地方,已经再也容不得他了。   他的身体上,绷带露出来了一大块,里面是密密麻麻恐怖的伤口,甚至还有麻线。   白瑾说,他刚才还在做手术,中断了将我叫过来。   这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放在床头的那个罗盘。他死的时候,还在瞪着眼睛看着我。   白瑾说,这次一共死了九个人。全是恐怖的浑身伤口崩裂,直到现在,很多人都在找老范。   范刻用去了哪儿?   第二天晚上,我依然不能行动,白瑾带着我出了医院。她一路上都没告诉我要去做什么,直到又到了那条街,虽然是晚上,这里居然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全都围在废墟的警戒线外骂的,居然是附近的店老板,说什么自己被骗了,现在这里的房子都倒了之类的话。   白瑾带着我在这些街道中绕了好几圈,最终停在了一处偏僻的门面前面。   下车的时候,她还在不断看周围,似乎确定这里有没有人,接着才叫两人将我推进了小门中。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店面,里面什么都没有。   进来之后,白瑾在这两间屋子里东找西找,也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这个距离古玩店虽然隔了一条街,但从位置上,因为没路过来,其实只隔了两排房子。最终白瑾把一处地面撬开。   颜色一样的水泥地,居然有一块是灰尘木板的?木板掀开,屋子里顿时飘荡出一阵巨臭。   下面居然并排放着两幅棺材,还都没盖盖子,里面的尸体腐烂的吓人。白瑾带的几个西装男受不了,捂着鼻子居然吐了。   白瑾说不对,这下面怎么会是这样的?   她是什么意思?谁知她凑近看了看这两幅棺材,接下来的话让身边的人惊到了,她说正常的腐尸也不可能这么臭,这味道比一般的死人浓了十倍不止。   这两幅棺材埋在地下?白瑾皱着眉头,叫人把棺材抬起来,谁知还没动,下面便传来了动静,难道是里面的尸体要起来了?   白瑾的脸都白了,看着这两具尸体,谁知却是两幅棺材,慢慢的翻了过来,下面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   看着这个洞口,再次没了动静,我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按了个号码,不一会儿,一个人头从下面伸了出来,正好手机铃声也响起了。   这个爬出来的人,正是老范。只是他的样子非常的狼狈。这下面居然是个隔间,看样子地方并不大,就跟平常人挖的地窖差不多,用光亮找下去,下面出了除了一些食物和水,还有一大滩恶臭的屎尿。   老范爬出来后就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好一会儿才按断了手机,对我说别打了,当面说话好点。   这几天他就藏在这儿?   老范看了白瑾一眼,先是说了声谢谢,接着说自己不藏在这里藏哪儿?   :这下面全是封闭的,只有顶上能通气儿,这两具东西是我从坟地弄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盖住我自己的味道。唯一通气儿的地方得用尸体盖住,不然即使我往外撒泡尿,那个人脑壳也能闻到我在这儿。   为了躲避那个人脑壳,事情的真相是,他一回到荣光,就躲在这里面没再出来过。   说实话,再次看到这个人,一副老实稳重的样子,给我的感觉确实无比的奸诈。   上了车之后,他问我们那玩意死了没?   正好车子经过了之前那条街,看到自己的古玩店只剩下一些砖头,他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周围还围着一大圈的居民吵闹。   白瑾问他,你就不害怕?   老范点了根烟,说道:他们不闹才不正常。   他说周围这些店铺,其实全都改造过,全是在老范的鼓动下做的。水泥柱子换成了桃木,就连很多砖墙缝里,也都敲了打进了桃木楔子。都是为了布置这里。   :为什么会倒?你家房子连地基都换成了木底子的能不倒?   经过古玩店的倒塌,这些居民总算明白了现在一条街都是危房。我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些人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谁知他轻轻吐了一口烟,朝着远处念了一句,   :麻痹的,这些人不修德行,还敢骂老子。我是为了他们好,谁能想到垮的这么快?住木头房子,也是在帮他们积德。   估计没人知道住木头房子会不会积德,一听那个人头已经没了,老范也松了口气,说这些布置总算起了作用。   这个人到底可不可信?说实话我已经开始怀疑了。但看他蓬头垢面的样子,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听到那些风水先生的下场之后,老范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   白瑾冷冷的说道:表面上看不出来,那些懂行的人,有多少人在找你么?   老范呵呵了一下:连手机都不敢开我还混个屁。   他只是看着窗外突然发了神,这个奸诈的中年人,悠悠的说了句,这个自己混了十来年的地方,这次之后怕是真的容不下他了。   到了一家酒店,我们是刻意从停车场直接去的房间。   让我吃惊的是,果然,老范和白瑾也不是很熟,话语中似乎和白瑾有些不对头,但比起白瑾和我,那是好上太多了。   从房间出来,老范又是当初那个风水先生的打扮,手里拿着个卫生纸捂着嘴,我奇怪他在下面臭了那么久都没用纸,怎么现在又这样,结果他说,在底下好几天,纸早就干其他用途用完了。   他让我把那晚上的事儿详细跟他说了一遍,听到服务员死的时候,他少有的沉默一下,这次的事情我其实没有全部告诉他,但他似乎对于我的隐瞒不是很在意,只是说,只要那间房子倒了,那个人头就必死。   他怎么敢这么肯定?   谁知他却看着我,说了句让我无比震惊的话。   :那玩意虽然邪,但总有能够杀死它的东西存在。其实我知道,你一旦来了荣光,它就必死。   :为什么?   这句话我是抖着声音问出来的。   老范看着我,这个人的眼神再次透出一种奸诈的忍色:我虽然和你二叔交情不深,但我多少知道一些事。那个草人,是我从来就没见过的一种东西,你以为随便谁都能将染了风水味道的线,连在这么一件物品的身上么? 第156章 各处的遗迹   这一晚,到晚上三点过的时候,由于伤重,我躺在板床上痛的发抖。屋子中一直响着床脚打着地板的声音。   灯打开了,白瑾和老范都站在门外,似乎相互在说着什么。我此时满头虚汗,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白瑾皱着眉头跟在后面,老范进来检查我的身上,翻开我的纱布,老范说道,   :他不止是外伤,内脏还出过血,上他身的那东西,实在是太邪了。一般人,或许早就大出血撑不过去。真是个怪事,他虽然体子虚,但看这样子以前应该有过什么经历可以适应。   可能是我的样子太过吓人,白瑾问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上过我的身,几乎要了我的命。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我指头上连着的那根线。老范却说道:还好你及时把那根线剪断了,变向的救了他的命。   老范低低的念道:即使是这胡正,被那东西上了身,竟然也伤成这样。   白瑾还想再问,老范却没给她机会,只是让她放心,说我伤口发红,已经是死不了的征兆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觉得自己煎熬过了一个地狱般的晚上。   接着我便被两个西装抬到了一个大房间,白瑾和老范早就等在这里。白瑾看了几个西装一下,几人便出了门。   :小伙子,熬过来了就好。   老范的脸色其实不是很好看,在勉强的笑。打过招呼边跟我说今天这两天就得离开荣光,一晚上没见,我发现他身边居然多了一个大包,那居然就是他的行李。   说是三天,结果因为我身体的原因,这次在荣光待了半个多月,不断的换酒店住,用的全是白瑾的钱。老范东躲西藏的,三天两头才会露一次面。这个人虽然看样子心情一直都不好,但有一次居然还拿白酒给我喝,呛到之后我胸口附近的绷带又有些渗血。   白瑾在二十分钟之内赶来,冷冷的让我好好休息,说完便又出门,也不知道她这一趟过来做什么,老范喊了声没事儿,死不了,走到门口的白瑾回了回头,这一刻,我发现这个女人看着老范的脸色,居然已经是铁青。   自那之后,白瑾便很少露面,听留下来的西装说已经回老家城市了。   我还不能下床走路,老范便叫车说要送我回去。跟着我们的还有白瑾的两个西装男子。   坐在车上,老范看着窗外荣光的城市街道,对说我:这地方,我待了十年,在这人开过店铺,有过家财。没想到一切现在离开了,还是只剩下这么一个包。   我本想问他这些天都去哪儿了?但看他最终还是提着包不得不走,就知道他失踪的这段时间或许没起什么作用。按照白瑾当时的话说,便是他继续留在这里,有些人始终不会放过他,就因为这一次,他用一个店铺,弄死了太多的人。   车子到了城边,没想到老范用卫生纸捂着嘴巴,突然让把车停了下来。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一看发现外边街道的房子已经很稀,相当于在公路旁边。老范突然脸色变得很难看,让我把包看好,居然下车去了几个算命摊子面前。   城市中,天桥下,小街边,稍微偏僻的地方其实都有算命摊子,我奇怪老范这是做什么?谁知道他也不算命,只是看着其中一个算八字的铺在地上的那块到处都能看到的,写的密密麻麻的卦位图出神。   谁知他拿出手机,比划着那图上,按了一个号码。   这些卦位图,在街上随便一个摆八字的都能看到,我吃惊了,我从车上也看得清楚,那布上并没有什么电话号码啊?难道是什么其他的表示方式?   他对我说,当地的人在上面已经留了电话号码。这是要跟他不死不甘心的做法。   电话通了,老范坐在车上就开始骂:是我做的怎么样?山不转水转,你有本事就来,看是谁弄死谁。有多少个算多少个,跟你们说,我不吃你们这一套。   这人此时哪里还有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眼睛瞪着,像是面对着自己的仇人。用卫生纸捂着嘴巴,   :老子说关了一只鬼,他们自己要去,死完了关我屁事?我管那什么是不是你世交,老子店都没了,我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   话虽这么说,但他扭头就让司机车子开快点。   上了高速,我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已经是晚上,车子居然还在高速路上,我吓一跳,差点坐起来,老范坐在一边,让我不要惊慌。   我心里急了,屁的我才不惊慌,再堵车田页下午也该到了,这是在哪儿?   听到老范的话我惊呆了,他告诉我,现在已经出了省了,往东边走。说我既然醒了,就叫司机先下高速,找个地方休息。   当晚住的是一个旅馆,一路上我发现这跟上来的两个西装非常听老范的话,我心想那不是白瑾的人么?谁知老范一边打发一人去买东西,一边若无其事的告诉我,   :这是我的两个店员,本来我破产了,他们想散伙,我给他们一人按照之前那些人的样式整了一套行头,才跟着我们过来的。   当时我便觉得,这人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   我的想法是,不管他们要去哪里,一定不能跟他们走。这个老范很不简单,而且我有种预感,这一路上他的脸色都不好看,到底我们要去哪里?   这天晚上,也到了摊牌的时候,他进来的时候,手里一直提着那个不离身的包。谁知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惊住了。   :胡正,你想不想知道那人头是怎么来的?   他说接下来他讲的话,我或许从来都没听过,因为就是他,也有很多不敢相信。他说他先问我,田页县,和彭都是不是出现过两个风水凶局?   他似乎很想确定这一点,我心里拐了好几个弯,接着点了点头。   :那你想过没有?这些凶局,包括那个人头,是谁留下来的?   在大半年前,当时的老张也说过同样的话,似乎这些搞风水的人,都非常的在意这一点。   老范告诉我,其实很多事,都是他猜测的。   这似乎是一种非常邪的东西,没人知道是从哪儿来?或许第一次发现是在四十年前,或许这些东西,就一直都存在。   他怀疑,几十年前,有一批手段高超的人,一直在和某种诡异的玩意做着争斗。具体这人头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   :可能几十年前的那些人会知道吧。   他接下来对我说的,都是他的经历。   这些年,他也走过很多地方,发现不只是田页,在很多其他地方,也留下了一些类似的蛛丝马迹,他曾经到四川南边的一个小镇去过。那小镇附近有个坟场,据说死过很多人,而且后来都不太平。他发现那个小镇上的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精神状态都不好。一开始他以为只是风水的原因,就到那块坟场去看。   我意识到了什么,心悬了起来,问他发现了什么?   :那里连一只冤魂都没有,罗盘放在地上动都不动,根本就没有什么鬼。但一大片坟场,却寸草不生,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到了。这种风水地貌我最感兴趣,因为那里甚至影响到了附近的居民。最后我在那里的一块石头上,找到了一幅画。   一幅画?他说那是一幅几十年前的一个小孩画的一幅简笔画,当时那坟场里闹鬼,那小孩胆子大好奇,就跑去看,画下了自己看到的东西。   :画的是一个人,这个人的头已经断了,但却又长了一个跟自己极其不对称的人头,那人用一把简笔画线条描绘的木剑,正穿过那个人头。   我惊呆了,那只是一个小孩看到的?那里发生了什么? 第157章 相似的纹路   他说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到底谁还知道当年的秘密?这种邪乎的东西和凶局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因为在这一行,我从来都么听过这些事儿。直到几年前,我遇到了你二叔?   我二叔?   说是遇到,还不如说是二叔去找到的他。我心惊为什么二叔回去找他?他摇摇头,说可能自己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毕竟他这个人在某些人眼里看来比较怪。   他说二叔交给了他一样东西,看了这样东西,我就明白了。   他打开了一直提的包,这一路上她都不离手,我一直以为那是他的行李,谁知道打开一看,我呆住了。   这玩意居然在老范的手里?   这是个晶莹剔透的盒子,旁边八个奇怪的长蛇趴在周围。九虬拱尸棺?这不是在崇明的时候,我们从夜店拿出来的那个棺材么?当时上面还趴着一条一夜青,二叔说离开一段时间把这东西藏起来,二叔的形式风格,我根本都想不到,他是去荣光,将这件东西给了当时的老范。   :你二叔,说你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让我照看着你。   别人拿出什么东西,或许我不会相信,但这个玉棺,却让我相信了这个叫范刻用的人。我看着老范捂着卫生纸的样子,想起了第一次在站台遇到他,原来这个人没说假话,那一次他真的不是我追杀我的。   玉棺打开了,里面还放着两块已经干瘪了的东西。再次看到这块东西我冷汗直冒,谁知老范却看着我:这两块是你的吧。   这确实是当初从我身上割下去的肉。   他说二叔交给他的时候曾经再三嘱咐过,这两块东西放在里面,一定不要去动。   老范一副想不通的样子。说为什么活人的肉,会装在这种玉棺里面。他问我知不知道在古代这种尺寸的玉棺是拿来做什么的?   我自己就是学历史的,这件事我早就去查了个透彻,这种棺材,一般情况下是放衣冢或者灵柩,或者就是陪葬的物品。说实话,墓葬这方面,我懂得确实也不多。但老范却说,看到边上那些雕刻的虬龙没?怕是这件东西用途,不止那么简单。   我平复了下情绪,问他,既然知道凶险。为什么还要插手?说实话,如果不是二叔,我是恨不得有多远能躲多远,谁不想安心过日子?这几年做的噩梦,让我自己都受不了。   他的眼睛里突然像是冒出了精光,说我不知道他在那些痕迹中发现了什么,搞风水这一行,有些东西是他的梦想。他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我劝了他几句,发现都没有用,我沉默了,他现在肯定知道一些事情,不然不可能是这幅表情。我沉默了,自觉地自己心里一片冰冷,二叔看人果然准。   这天他说了很久,这个相当于丢了产业,现在已经无处容身的人,一说到这些居然又神采奕奕,似乎那些他都不在乎。   但我却吃惊了。   这次的那个人头从某种意义上是被那些雕纹引来的。这个范刻用居然已经研究了这些雕纹好几年。   他是怎么知道这些雕纹的?   我一直以为他翻我的笔记本只是巧合,老范从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叠东西,   :要知道这背后的秘密,就得从这些雕纹入手。我这一趟准备了这么久,就是要去找出这背后的秘密。   他说这些雕纹,他在其他地方看到过。我呆住了,他到底藏着什么?在其他地方看到过?   老范离开了,我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说的在其他地方看到过,其实是在一些出土的文物上,风水先生有些就爱研究这些。我看了看他留的那一叠资料,果然,其中有一个瓶子,上面的纹路已经跟不清晰,但仔细一看居然真的跟那些纹路有些相似,照片拍摄的地点是在一家展厅。   我们走的并不快,或许是担心我身体的缘故,一路都是走的告诉,甚至沿途还在好些地方停下来待了几天,老范的两个服务员手脚都非常的麻利,一个叫汤超,另外一个叫郭分,难得的两人都没歧视我这个病号。   一路下来半个月,直到我能下地走路了,也总算到了浙江。   就在我能下地走路的那一天,老范少有的说了句:你娃子真的是好福气。   这句话非常的怪异,我都差点内出血死了。乍一听这不是在嘲讽么?但他却说:我们每个人的身体,其实里面都有名堂了。关于你的事儿,怕没多少人看得准。   放那些瓷器的博物馆,就在浙江东边的一个城市里。这地方距离海边也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   我们找到了那家博物馆,确实在里面发现了资料上的瓷器,近距离的观看,我敢肯定,这上面的纹路虽然只有一部分,但从形式上就是那些雕纹的一种。   我怕到了,因为博物馆的介绍和老范的资料上也一致,这个瓷瓶,是从一座海墓中挖出来的。那是一个明代藩王的墓穴,在海中被发现的。   根据博物馆的人介绍,当时挖掘的时候,墓穴已经被破坏的非常厉害。而且这一批也是硕果仅存的保留下来的。所以价值并不是很大。   这座博物馆非常的偏僻,从道理上也说得过去,只为这点东西就建一座博物馆,能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问题是,老范居然可以找到这种地方,得花多少功夫?   如果真的是在墓穴中发现的,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里面的邪鬼一类的东西跑出来了?我对墓穴接触不多,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我在历史学上听过的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灵异事件。   老范听了我的话,发了根烟给我,说:你以为我没想到?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一旁的汤超说道:我们两个是在外面帮老板跑业务的,这几年他带我们来旅游了好几次,都是来这地方,还去潜过水呢。   原来这地方他们来过?   潜水,难道他们去过那海底墓穴?   老范走在前面,我只好问汤超,半个月时间,大家关系也不错。汤超说不知道那里是哪儿,反正老板让躲着警察,最后下去的时候是个大洞。他们去到里面,水很浑浊,就是海底的几间屋子,什么都没发现。   谁知走在前面的老范却停下了步子。   :有发现,只是你们两个猪脑壳没注意而已。   听他们的意思,那个海底墓穴,他们已经摸得清清楚楚,甚至还不知去过一次?   汤超说道,老板,不会又要去哪儿吧,每次带出来旅游,不图的是好吃好喝?你给我们发的福利也没多少,每次都往这种地方走。   两人都有些不情愿,老范看了看他们,他们又像是缩头乌龟一样了,不敢再说话。   这天老范拿出手机看了时间,说今天有点晚,过两天准备一下再去。   说实话,以前我以为浙江都是繁华地带,没想到有些靠东边的地方,其实并不怎么发达,例如这次我们来的这个城市,叫做江由,其实相当的小,当地人说普通话我才听得懂。之后在这里玩了三天,从当地渔村里弄了些特色菜来吃。我身子还没好完又拉肚子。   一天晚上,老范搞来了潜水设备,租了个车往海的方向去,之前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发现海边其实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出了沙滩之外,很多地方都是礁石,一片荒芜,出了一些大城市出海口,绝大部分的海岸线其实都杳无人烟。   到了海边便上了船,这是我第一次出海,最终,半个小时后,通过定位找到了一些浮标,老范说这是以前政府的开采队留下的。   穿好潜水衣,我们便跟着当地的向导下去。   下水之后,我眼前全是黑漆漆的一片,亮了灯才微微看清楚一些。而下面的海底不知道有多深,在我眼中,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诡异的黑色口子,在迎接着我们。 第158章 水里看到的奇怪的一幕   潜水服虽然有一定抗压功能,但到二十来米深度的时候,我满身剧痛,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口重新崩开。   旁边的老范给我打了个手势,之后开启了大灯,我也看清楚了海底,满地的灰沙和海草,在沙土一般的礁石中有一个奇形怪状的大洞,大灯照下,可以看到洞里的方向是斜着往下的,里面确实像房间的构造。   这就是海底墓穴?显然已经经过了政府的正规挖掘,出了大洞之外,周围地貌都保存的比较好。   进入洞里之后,我身上越来越痛,老范带着我们在这周围逛了一圈,海底非常的安静这是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出去周围的淤泥,这里到处都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   老范打了个手势,意思似乎是在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那种感觉不是很明显,似乎周围有很多东西,就藏在这黑暗的地方里,偷偷的看着我们。   里面除了一些埋在泥沙中的石块,和散落的瓷器碎片,其他的东西全都已经空了,这个沉寂了几百年的古墓地,似乎还藏着很多的东西在窥视着我们。其实我也清楚,有些人第一次进入例如古墓这种地方的时候,感觉敏感都会有这一类的直觉。   古墓再深处肯定还有其他石室,黑漆漆的看不到底,老范他们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但这一次似乎并不打算带我们进去,按照他之前的描述,里面也早就被挖掘空了。   我以为要回到水面上,谁知他做了个手势,我们出了洞,反而跟着他往另外一个方游。反而把我们带到了一块海底礁石的后面。   他用电筒看了看手机,接着暗示我们把手电熄灭了。   我心里奇怪,出海之后,老范是故意等了一会儿才下来的,在上面他也反复的在看着时间。   我们藏的地方在黑洞口的对面,周围全是一些石头和某种遗迹一样的东西,这时候我才仔细观察了一遍洞口周围,如果放在地面上,这里就类似于一个废墟,在奇怪的是,在沿着洞口往外的一个方向上,海底地形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深沟。   这种独特的地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东西在地上拖拽形成的一般。   老范让我们半趴在这里,更像是让我们躲藏在这儿,他则不断用微光看着探照灯上的手表。   不一会儿,我听到有什么很轻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由得变了脸色,下来这么久,这里就我们几个呀,难道还有其他东西?接着我便看到,一个黑黑的影子从墓穴的黑洞周围游了出来,在暗黑的海里,很快的游向了水面。   那居然是个人。   大半夜的,海底墓穴周围还有人?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发现?   我背心有些冷,任谁都不会在第一时间猜测那是个人,因为我看的清楚,他根本就没有带潜水面具。   直到那人没了影,老范才示意我们出了水。   刚回到船上,我已经痛得只能睡在地上,老范则拿出一个木盘不断的看着指针,让船老板朝着那方向跟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船到了一处海岸线的边上,老范让老板熄了火等在这里,过了一会,便听到远处的水边传来哗哗声,黑暗的天色下我们看的清楚,一大堆水草的水里居然冒出了一个人头,这人出了水,很快的向着陆地的方向走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   两个服务员脸色变了,汤超说道难道是其他的跟我们一样去下面“旅游”的人?为什么在那墓穴里面我们进去的时候没看到他?   老范有些着急,没回答边让川靠了岸,我们在则趁着夜色跟了上去。   由于那个人影已经走了很远,我们不得不加快速度,总算没有跟丢,接近一个小时,最终我们跟着这个奇怪的人来到了一个距离海边十公里左右的渔村。   说是渔村,还不如说是个小镇。里面也有一两条像样的街道,这里比南边的天亮的早,这时候渔村里已经灯火通明。我们提前从别的路到了这个镇子里面,找了个人家的门口坐着,没一会,果然看到一个人影来到了街上。   我惊呆了,怎么可能?   跟了那么久我们绝不会认错,这个人居然是个普通的中年人,出了头发还有些水渍之外,看上去和常人没什么两样,我们跟着这个人,最终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回到了一户人家中,之后没了动静。   老范将木盘收了起来,汤超和郭分早就瞪大了眼睛。   :老板,这是个活人,他不是从那水里出来的么?   郭分继续问道: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过来,把那洞里都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东西,老板你叫我们先藏起来。难道当时里面也是有人?   老范点了点头,说这些人我们看不到,因为去的时候,他们都藏在那洞边的泥沙中。   没有潜水设备,藏在海底的泥沙里?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肯定会因为他是在天方夜谭,老范喊了几碗浙江混沌,吃完之后叫我们去那人家。   郭分和汤超打死都不去。   :老板,那玩意可是水鬼,谁说的清楚有多邪乎,这儿居然有水鬼?   不是他们两个胆子小,是我连我也有些害怕。但老范一定要去,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去敲了这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一脸奇怪的看着我们:你们买鱼?   我们点头,老范财大气粗去交谈,没一会儿这妇人朝里屋喊道,贼哈有人来买鱼了。不一会儿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带我们去看他家里的鱼池。   就是这个人,但在这家里,他却看起来完全正常,我问妇女,你家老板是不是没睡好?妇女打个哈切,骂道我们别介意,这人每晚都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进一步旁敲侧击的打听,这个人甚至开始怀疑我们有什么居心,因为我们老是问他昨晚怎么了?他说昨晚自己一直在家睡觉,没怎么样呀?   离开这户人家,除了手里多了十来斤海鲜,什么收获都没有。   我知道老范看的东西跟两个服务员是不一样的,两人吓的脸都白了。直到来这儿吃饭的时候,两人还不断往来的方向看。   我问老范怎么了?   老范只是摇摇头。说道:   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就是个活人,身上一点名堂都看不出来。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诡异,一个水鬼一样的人,居然可以正常的生活?   重点是,那个海底墓穴,跟我们发现的那些刻纹有关系。   老范叹了口气,看着这陌生地方的人来人往,说你真以为是那个海底墓穴的问题?一般人看不出来,那件瓷器,他反复的研究过,不可能是明代墓葬的随葬品。   他这话听起来非常的奇怪,从墓里出土的不可能是随葬品?那会是什么?   :以前我也遇到一个人,半夜三点的时候从墓穴哪里出来,回家后跟正常人一样,我想尽了各种法子,甚至逼问过,还差点要了那老百姓的命。最后发现,一切正常,我找不出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范说这话,还看着手里的一张纸,上面画的正是那些奇怪的纹路。   我心里开始犹豫,他带我浙江来究竟有什么目的?回到江油,过了一个来星期,老范在当地弄了一个门面,按他的话来说是打发时间,随便有个落脚的地方。我吃惊这人在荣光那十年到底骗了多少钱?   之后我们又去过那海底墓穴两次,但到晚上三点的时候都没什么发现。只是有一次,我察觉到那废墟里的泥沙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第159章 大海之灵   我麻着胆子去挖,之后吓的我身子发紧,两个黑洞洞的眼睛从水里露了出来,静静的看着我,老范将其挖了出来,才发现是一具骸骨,旁边还陷着好些瓷碗陶碗的碎片,那些东西他让两个服务员别碰。反而小心翼翼的挂了一串檀木珠子在那具骸骨的手边。   后来老范告诉我们,不是说害怕,而是这是下水遇到尸体的一种规矩。   那次上岸之后,老范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海边,谁知他用木盘和线不断的测着什么方位,布置的虽然复杂,但我觉得其实有些欲盖弥彰,每个人的方法不一样,他的目的就是将挖的坑的位置对上往海面的阴位,大海这么大,哪里有什么阴位?   谁知他居然是带着我们来埋东西的,将那口八虬的玉棺埋在了这一处海边,我发现将玉棺放进去的时候,他的手都有些抖。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次可能会管用。   之后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包,里面装的居然是一些洁白的粉末,我问他那是什么。他看着大海说这是海盐,他把海盐从埋玉棺的地方,撒了一路一直撒到了海里。给我的感觉,老范似乎在做某种仪式,他却告诉我们说,他自己也猜不准,就寄希望于这口玉棺,能不能将一些东西引出来?   引出来?引到哪儿?   老范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指了指附近这一大块的海岸线。   :引到我们眼睛能看到的所有地方。   到这里后,我一直都住得廉价旅馆,虽然钱不多,但在这上面,我跟范刻用这些人分的比较清楚。   来了这里一周多,我也已经对这个地方摸的有些清楚,这里果然属于浙江比较偏僻的地方,海边虽然渔村多,但相互的交通其实并不发达,都围绕着江油市生活。   一个星期之后,果然出事了。老范打电话来的时候是下午,叫我们一起去那个海边小镇。   身子里进了盐水,我身上已经快好的伤口又有些发炎。到的时候,那个小镇和我们看到的没什么两样,但到了那户人家,这里居然已经开始办着丧事。   屋里屋外都是白布,之前的那个妇女带着几个孩子便跪在地上哭,我们一打听,居然是那个中年男人已经死了。   死了?   我觉得头皮发麻,这个人被我们误以为是水鬼,当时看着他除了有些萎靡之外,身体非常的好。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但这人果然死了,一口棺醇放在屋内。灵场只有妇女和几个小孩。   我们到来,这妇女还以为是因为买的鱼,谁知老范当场便要去打开棺醇来看,被这妇女和几个孩子拖住。死活不让。   我也奇怪,因为一般的人家死了人办丧事,周围都是着急过来帮忙,但这天我们来这个镇子中,附近好些人家已经提早关了门。而且街口还有人往这里指指点点的。   妇女拉着老范,说不要欺负他们是孤儿寡母。   闹的已经不可开交。但老范执意叫去开棺醇,两个服务员拦住家人,老范最终打开了这个渔民的棺醇,我看了一眼里面,只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   老范也惊到了:果然是这样的。   这个男人的尸体,像是脱了水一般,已经干瘪的不成样子。才死了这么久,已经完全看不出几天前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妇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这个秘密终于还是被我们发现了,说自己这一家人,以后该怎么活?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你管别人怎么看你们?   妇女眼神呆滞,说自家男人死成这样,这儿谁还敢跟他们家来往,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老范递了一张名片出去,对这个妇女说,如果你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名片上面清楚的印着风水事务几个字。   按常理来说,一般人家出了邪事,看到风水先生上门,第一反应就是过来球帮忙,很多人害怕的甚至说钱都好说,这户人家后面经营着那么几个鱼池,虽过的普通,但一看便是有钱人的样子。但我发现,这个妇女第一时间居然是去护着那口棺醇,一脸惊慌看着我们。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离开这户人家的时候,还是这个冷清的灵场。在街道远处那些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中,我们便要离开。但我想起了什么。   回身又走了回去,这个妇女看着我,谁知我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的是雄黄和石头的碎末。   :大姐,你脸色不好看,晚上睡觉把这个放在胸口,提神通气的。   她瞪着眼睛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接着还是抖着手接了过去,回头看着那副棺醇便开始哭。   周围人还在窃窃私语,都隔着很远,似乎非常的忌讳。天色已经暗了,看着这个夜幕中的渔镇,我心里猜测。这里真的藏着什么秘密?   没想到第二天,地点是在老范落脚的店面里,就有人来找我们。   果然是昨天的那个妇女,是开着车来的,经过了一晚上,这人一脸的黑眼圈,似乎一晚上没睡。见面之后她很久都没说话,只是用手不断的捏着我给的那个布包。   看的出来这个女人有些紧张,来了之后边看着这店铺里,这个所谓的店铺,连我都还没弄熟悉,只是两个服务员一身西装,倒是将她震慑住了。   她终于开了口:我可以相信你们么?   老范这种老狐狸,什么都不会表现在脸色上。这个女人也不知经历过什么,眼睛一红,声音带着抖。   :我求求你,我只想再看看他。   她是什么意思?   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她想再看看她老公?   这也说不通啊,这个妇女的反应太过奇怪,重点是老范此时的回答:你明知道他不是你老公,你还想看?   老范的话语中似乎是在试探,虽然语气还是拿捏着,但我听出来他其实没什么底气。直到看到这个妇女点点头,一瞬间,老范像是确定了什么,我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是震惊的神色。   老范喝了口水,我发现他都有些抖,问这个妇女:那你跟我说说,你这个老公是怎么来的?   简单的几句对话,我意识到了什么。   妇女开始讲她自己的事情,她本来是大学毕业,因为长的不好看在外面漂泊也难受,最后回到家乡结了婚。本想安安心心过日子,他老公出海出了事儿,回来之后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居然就此改过自新。开始经营家业。   :那次回来,他虽然和以前一样,但我知道,他已经不是我的老公了。   这话听了,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个妇女的反应,她人似乎麻木了,一边笑着一边说。   :我也是读过书的人,以前酗酒,对我又打又骂,但三年前他回来后,虽然极力掩饰,但我看得出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懂的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他都清楚。对孩子好,对我也好。我们买了房子,也买了车,家业越来越大。   懂的很多,意思就是知识非常的渊博。   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我想起了那个棺醇了干瘪的尸体。他老公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死后尸体成了那样?   但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有多诡异,只是不断的求我们,能不能再看他一眼。她双眼凹陷,人几乎是一种麻木的状态,看到老范摇头,她眼中闪过绝望。   :我没想过要怎么样,我只想过回我的日子。   这个妇女要离开,突然老范叫住了她,两个服务员早就吓得脸都白了,那意思分明是,这事儿这么邪,你还叫住她做什么?   谁知老范问她,这件事之前,她曾经有没有做过什么事儿?   这个妇女的眼睛突然就瞪了起来。她摇摇头,艰难的转身,在门口犹豫了很久,这一幕幕都看在我的眼中,接着还是走了出去。   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把家业操持大,顾家勤恳,而且还那么低调。两个服务员在旁边越说我心里越凉。   谁知老范突然叹了口气道:这个女人,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第160章 上门守着她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莫名其妙的好事,那女人离开的时候,开的还是奥迪,可见这几年打渔赚了多少钱,以我的经济实力对于这种车都是可望而不可及。   活不过今晚?我心里吃惊,她那老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那都是一种非常恐怖的玩意。   这一天我们一路跟到了那个渔镇,老范说分头行动。   老范说,他要去镇子里求证一些东西。   让我先看着这个女人,他特别强调,今天晚上,这个女人肯定要离开,她要离开,我们是拦不住的。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我千万就跟着她去,看看她到底去哪儿。   这个女人会离开?怎么离开?去哪儿?   听了这话我觉得背心有些发凉。   问题是目前以我的手段,我真的不自信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老范没有多说,他显得有些匆忙,我发现他手一直捏在自己那木盘的边缘,连指骨都发了白,自从听了那个女人的话之后,从江由一路跟到这里,他就露出着急的神色。   我没有多话,那个妇女给我的感觉,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我同意去跟踪那一家鱼铺。   老范去了镇子里,一溜烟的没了影。   我到了那户人家,奥迪车就停在门外。   我偷偷从鱼池的方向绕过去看了好几次,虽然是落地窗,但窗帘全部拉着,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我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正是那个女人,红肿的眼睛,看样子刚刚才哭过。   可能以为是买鱼的人,直到看到是我,她明显惊了一下,接着打开门。   :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却一下把门全部打开,灵场跟昨天还是一样,显得一片冷清。   从店铺走到后面,是这户人家居家的地方,一大屋子的“雅致”布置,看我的惊了一下。   墙上还挂着一些字画。由于是渔铺,堆放的东西比较多,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他就喜欢买这些,我又看不懂。不让他挂,以前布置的还多一些,都被我取下丢了,他也由着我。   妇女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妇女对小孩说,这是来买鱼的客人,爸爸不在,你们可要乖点。   一个小孩问道: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这个妇女突然呆了呆。   我告诉她我是来帮她的,但她却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接着看了眼前面被布置成灵场的店铺,跟在江由一样,我发现她的眼神中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希望。敷衍似得对我说道:谢谢你。   这天我在这户人家从下午一直待到傍晚,之后就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两个小孩甚至还顽皮的走过来问我。   :叔叔,你怎么来了都不说话?我们家的鱼可多呢?   之前我已经将这户人家的各个地方都看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唯一异常的却是那个妇女,她似乎任我坐在这里,从我进屋不久就开始哭泣,边哭边忙,居然来来回回一直从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走动。一直都在做饭和做菜。   做好饭菜之后也没多话,全都放进冻鱼的大冰柜里。   在某个时间,她对两个孩子说的一句话让我惊了一下。她要他们记住,饭都放在柜子里,饿了就自己拿来吃。   我的罗盘一直放在沙发的手边,两个小孩拿来玩我也不管,这户人家的气氛非常的奇怪,妇女也不管我,我也不乱说话。   一直到了晚上,这个妇女已经半个小时没来客厅,我少有的站起来去一间屋子门口看了一下,我发现她在化妆。等她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回了沙发,三十多的女人,在自家穿着新衣服新装饰,孩子不懂这些,只是说他们妈妈好看,但在我面前确实有些尴尬。   终于,到了这天晚上九点过,也不知道妇女和两个孩子说过什么,他们就一直很乖的坐在我旁边,甚至做完作业也不离开。   突然,两个孩子发现我站了起来。一个孩子惊讶的说道,叔叔,你盘子上面的针在转。   :这是什么玩具,还能自己转?   我凉了一下午的心猛地一跳,接着拔腿走向了前门。正好看到这个妇女出门的一刻。   老范说这个女人活不过今晚,看这个女人真的要离开?我只是犹豫了一番,便跟了上去,屋内的两个孩子哭了起来。   :叔叔,今天我妈妈她疯了?她要去哪儿?   说小孩对于某些事是最敏感的,这话真的不假,一下午他们都发现自己的母亲不对劲,他们对母亲有些害怕,但又不敢说出来,一直都非常听话的在我坐的沙发面前吃饭做作业。   我对着门里干涩的说了句:你们听话,等叔叔把你妈带回来。   夜色之下,我跟着这个女人,一路出了渔镇,这个盛装打扮的女子一步步从走了十公里的路,我听到她在路上不断地喊着什么:你在哪儿?你快出来?   这一片沿海的地方都非常的荒芜,周围哪有人去回答?   最后,我跟着这个妇女到了一处偏僻的海边。然后便看到她在一块礁石边来来回回的走,眼睛呆滞的大海里面。   只是那么一小会,这个妇女的身影居然不见了。   怎么可能?   我感觉到自己只是一眨眼啊?   我马上跑了出来,来到这个妇女之前站的地方,周围都是礁石,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这人当着我的面,莫名其妙的失了踪?   看着这漆黑的海面,我感觉到自己背后发冷。   我想起了那家里的两个孩子,将罗盘丢在地上,上面的指针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行,绝不可能就这样。   我把瞳片取了下来,在周围的海浪声中,艰难看向了罗盘,白内障的眼神起了作用,我用手在木盘的一个位置上一按,紧接着指针晃动一下,像是终于找出了那么一丝诡异的地方。   我摇了摇牙,用手往下使劲一按。   :给我找出来。   罗盘的指针,终于轻轻的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顾不上自己眼睛发痛,朝着那个方向便跟了上去,那是一处普通的沙滩,什么都没有,但在海里,我看到漂浮着一个什么东西。不就是那个妇女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像是一具尸体一样漂浮在水里。   我跳下水中,好不容易靠近,将她的身子往回拖。她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刚一拉她的身子,我便呆了呆。我分明感觉到,有一股力道正在拉着她的身子。   这水里有东西?   夜晚的水下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这水里一片晃动,根本看不到是什么,我用尽全力将她拖回了岸边,最终,像是一条鱼,又像是别的什么玩意,透过漆黑的海水,都能看到下面有个黑影。水面哗啦了一下,水下那拉着她的东西似乎松了手,我趁势将她拖上了岸。   她哪里还有之前盛装打扮的样子,此时嘴唇发乌,醒了之后看到了我,她吓了一跳。   :你来做什么?你让我去,让我去呀。   我冷冷的道,我让你去淹死?我问她,刚才水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脸色呆滞,似乎自己也有些后怕。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这样就能见到她老公了?   :当时我是在这里遇到的他。   在这里遇到的他那个老公,这儿荒芜一片,除了大海,什么都没有。   我的样子很是狼狈不堪,或许是因为救了她的命。这个在江由就隐瞒了我们的妇女,终于开始给我讲以前发生的事情。 第161章 这一晚的事,绝不能说出去   她说几年前,她实在是过不下去,曾经想到过死。也是这么一天晚上,将孩子安顿好之后,从渔镇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   这事儿在江由我就听她说过,谁知她接下来的话让我震惊了。   她说她在那一晚最终走到了这个海边,他们这个地方,都以出海为生,都相信有所谓的大海的神灵。她跪在这里,求大海的神灵让她得到一个解脱。   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在绝望的时候最后的一个愿望。   让我吃惊的是,她说的之后的事情。她那一晚月亮特别的圆,这种地方一般没人来,她突然看到海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接着走到水里,看到有什么东西埋在沙子中。   捡起来之后,发现那是一个瓷片。这个妇女告诉我,她当时感觉到水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以为之前的沙子里什么都没有看到,这块瓷片像是突然被人放到那里的一样。   瓷片?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用瓷片隔了自己的手,之后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第二天早晨,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死,而且伤口还结疤了,可能是因为泡在水里,上面全是脏兮兮的海盐的结晶。没过多久,他老公出了事儿,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他”了。   这件事听起来像是恐怖故事,她说完还发呆的看着海里。但我却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女人,是自己从海里引上来了什么东西?   我问她那个瓷片是什么样子的,谁知她却奇怪的看着我,似乎觉得我问这个这个话都多余。因为这附近一带,经常会有一些瓷片烂碗一类的东西冲上岸来。附近的好些渔村都捡到过很多。   像是垃圾一样被冲到海边?   一时间我想起了之前我们去过的那个海底墓穴,难道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这天晚上,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不可思议,甚至很多事情对我来说都是震撼。浙江这一趟,前面到底隐藏着什么诡异,一切都从这个我夜晚追出来,阻止她要跳海的妇女这一幕,便开始了。   讲完她的事情之后,她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我当面跪下,给我磕了三个头,   :兄弟,你们真的是风水先生?   我震惊了,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她从身上拿出了什么东西,那居然是一块瓷片,这一刻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在这块瓷片上,我分明看到了当初的那种纹路。   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幕,我感觉到自己的木盘开始微微抖动,假装没看到准备走过去。她却突然叫我别过去。接着一边向我磕头,一边用那一片瓷片割了自己的手。   :你在做什么?   她站起来麻木的看着我。   :求求你,我这一辈子,就只做这一件事。   我呆住了,木盘抖得越来越厉害,当一个人用跪下的方式来求你的时候,那说明她已经将生命和尊严都赌了上来。一切都显得不合常理,甚至不可理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突然,我发现了什么,居然是她的双眼,已经像是没有了眼珠子,眼睛中全是眼白。这个妇女突然变得这么诡异,带着流血的手,把自己的手机丢在一边,接着慢慢的走向了海中。   手机浸了水,但还是能用,里面传出了歌声。这个女人脸色惨白,防范的看着我,接着慢慢的走进了水中。   她最后的一次回头,脸上已经全然没有血色了。   :你们要小心,从水里上来的,不止我老公一个人。我老公他姓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捏着罗盘,身子都在抖,这个女人用这种方式在我面前自杀了。   接着我便看到,水里飘来了什么东西,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一团黑漆漆的水草,出现在女人尸体的下面。   我预感到,她像是在完成某种事情,因为她的尸体最后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紧接着,似乎那一团诡异的水草在扯动着她,她的身子沉了下去。   海边只剩下一个手机,我抖着手将这部手机捡起来。里面只有一首歌,是一首粤语歌曲,还在唱着。   :推醒这个发梦女人,让我磊落做人。。。你说过要看着我,永远都可人,今日我只梳妆,让你一个人看,为你付出所有,我也心甘情愿。   一条活生生的命消失在我眼前,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自愿去死?   这一晚,我只觉这个大海在我眼中都变得诡异,回到渔镇,屋内两个小孩还在等。见到我便问他们妈妈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一些的孩子直哭,但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却抱着那个小孩子,哽咽的安慰他,:弟弟别哭了,妈妈说的,她是去帮爸爸做一件事。   这话让我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他们,你们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两个孩子只是摇头不肯说话。   这一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是一个谜团,没有一件事可以解释的通。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自杀?她拿着那块刻着花纹的瓷片,在死之前说的那些奇怪的话。   :你们要小心,上岸的,不止我老公他一个人。   我预感到这背后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她说她这一辈子,只做这一件事情?   小孩突然告诉我,妇女走之前,说如果看到我再回来,叫一样东西给我。他从书包拿出来,那是一封信。小孩说是他母亲在今天下午写的。   打开之后,上面是这么一段话。   :小先生,我比你岁数大,叫你一声兄弟。你在这里坐了一下午,我知道你是冲着什么来的,关于我老公的一切,我都不能告诉你。答应我,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管是谁,你都不要说出去。我的家人,还有外人,任何人你都不能告诉他。我已经留了话,我的家人是明事理的人,不会找你的麻烦。   这个女人,她是什么意思?我预感到似乎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当晚我问两个孩子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人,两个娃得不到答案哭的稀里哗啦,大一点的孩子告诉我,家里就只有一个舅舅了。   :我妈妈的事情,舅舅知道的最清楚。   要是平常,死了人这么大的事儿,我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辞,至少我撇不开责任。但这一晚,我却没管那么多,当场联系了妇女还在外地的家人。   见面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下午,妇女的弟弟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进门看到灵场便蒙了。两个孩子躲在我身后,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只是说男人死了,妇女伤心过度跳了海。最终,大一点的孩子也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害怕的递给他看。   看了之后,这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心里一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你为什么要谢我?   这人名叫成志,只是一脸惨然的告诉我。   :这都是我姐自己的意思,她想死没人拦得住。   他突然看着我:我问你,她真的是自己跳海的?   要是平常时候,我肯定犹豫,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悲惨的表情,我没有将在海边的事情全都说出来。看着那封信,妇女的弟弟喊了一声:姐,你怎么这么傻?   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眼睛狠盯着我,之后摇了摇头。   :能有什么回事?我姐疯了。她始终觉得姐夫变了一个人,他死了,她就傻到要去跳海。   我听出来,话语间他像是有些害怕。说这个姐夫的棺醇不能留,得赶紧拿去烧了。   离开这户人家,我心里始终难受,是那种堵得难受。   我怀疑女人在给自己亲弟弟的信上写了什么,他居然就这么相信了我。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我脑海中一直想着这个死了的女人的那句话,上岸的,不止她老公一个人?   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已经一整天没见到老范,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他的电话。第一句话便是问我那个女人怎么了?   我呆了呆,突然想起了那女人死之前的留言,话到嘴边有吞了回去,只是说她跳海死了。   :她是自杀的?   只从我简单的话语中,老范居然惊讶的回了一句。似乎自杀这两个字,有某种特定的意思。   我嗯了一声,老范之后的却更让我摸不着头脑。   :如果是自杀,就证明那个女人是个好人。不管你去她家看到了什么,千万不要说出去,即使是这个镇上的人问你,你也说不知道。   我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谁知老范的声音居然有些急,   :胡正你千万要小心,注意路上有没有人跟着你。   这是什么意思,镇上的人会问我?   我着急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还真让老范说中了,就在走到街口的时候,遇到几个人坐在自家店铺门口闲聊,突然叫住了我。   我心想什么事儿,谁知一个老板模样的妇女指了指远处的那家店铺,像是打听一般神秘的问我。:小伙子,我刚刚看你从那里出来,他们家死了人,到底里面怎么样了?   我没理这几个人继续走,一路上出来,居然真的遇到好些人,在我经过的时候都在问,有些是招呼着我买鱼,然后不经意的提起,说看到我从那边过来,镇子里那户死了人的家里,我看到什么没有。 第162章 码头的遗迹   这些镇民看起来都是普通人,有些问了我之后,反而向店铺的屋内喊道:我家那口子,我问过从那儿来的人了,他不肯说我也没办法。   但这只是之前几个当面问我的人,反而在推荐我买鱼的时候,一家鱼铺的老板看似随意的问我那家人的情况,我看着这个老板在街边水箱里摆弄鱼的动作,本来要走的我呆住了,因为我感觉到,我放在身上的木盘居然在微微抖动。   我盯着这个人,把手伸进鱼箱摆弄了一下,他问我:不用看了,我门店的货成色都很好,我尴尬的笑了笑,从浑浊的水里抽回手。   就在刚才,我伸手下去想看看这水里有什么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突然在水中握住了我的手腕,并不想让我把手伸下去。   :你买鱼就买鱼,别乱碰。   我看着这个浑浊的水箱中,身上的罗盘抖动的更加厉害,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我掩饰了两句,接着抬脚便走。   找到老范的时候,是在都快出了渔镇的地方。   看到我过来,他反而始终盯着我身后,老范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直到看到我摇头,他才舒了口气:没人跟着你就好。   我问他发现了什么,老范说带我去一个地方,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按照常理我们应该回江由,但他却带我去了渔镇边比较偏僻的一户人家。   在这外面的经济条件都不是很好的,镇子里很多小楼,但这里的大多数确实平房。进屋之后,他说已经给过了钱,这家人也做好了饭等我们,其中的老大爷还问老范,这就是你说要带来吃饭的朋友。   一开始我也想不通,他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直到吃饭的时候,看到这家人中的摆设,我才惊到了。   在这户人家正门的地方,居然拱着一块已经缺了一个口子的木牌,上面写着繁体的一个“寅”字,这东西别人不认识,但我却一眼看了出来,在风水这一行里,这是一块经常使用的辟邪桃牌。   难道这户人家是风水先生?不过怎么看都不像啊。吃着饭的时候,我不经意的问桌上的渔民老大爷,那块牌子看着很怪,上面还打了孔,是不是以前穿过线?   谁知老范却先开口了,说这些都不是他们家的,他带我来这里,是因为这户人家歪打正着,正好把这块牌子放在门口,所以才没事。   这是什么意思?   吃着饭的老大爷闲聊的时候说道:这日子是过的一年不如一年了,往年都能打上鱼来,可现在,连生活都开不走了。   他儿子在一旁劝道:爸,你就把那块牌子摘了吧。镇里的人都说了,那东西不吉利,你把它放在门口,人家有的一进门看到便走,谁还和我们做生意。   谁知这个大老爷突然发怒了,差点用筷子去打他儿子。   :崽子,你知道个什么?那是以前我打渔的时候,在码头遇到的一个人,他临死之前给我的,想挣钱就出去打工,这个牌子不能摘。   我蒙圈了,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风水牌子么?放来镇家作宅,有人在码头临死前给他?什么人?   我看了看老范,他却低着头不说话了。吃过饭,他对这个大爷说,大爷,最近一个月,你们别出海了,入夜了也尽量别出门。说完放了一叠钞票在桌上,这个大爷直说受不起。   直到老范拿了一张名片给他,看到上面印的风水事务四个字。这个大爷突然懵了。   :你是一个先生?   大爷的神色激动起来,我甚至搞不懂他为什么那么激动。吃完饭便要带我们出门,老范说,你就别去了,那地方听你说了位置,我找得到。   谁知这个大爷无论如何都不肯,一定要亲自带我们过去。   在路上,这个大爷不断的念叨:终于等到知道这事儿的人了,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里。他如骨鲠在喉。   我心里已经奇怪的难受,到底是什么事情?因为办事的缘故,我和老范都穿的是黑色西装,没打领带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在外面跑业务员。   最终,他带我们去了渔镇的码头。这时候了,码头已经没什么人,大爷看着码头,他家的船停在角落很是破烂,指给我们看之后,他带着我们走向了码头的一侧,那是一片礁石已经被铲平的海边,由于是吞进来的一个海湾的样子,我们去的海边正是几处夹角之一。   石壁中,夹缝中,一堆垃圾里面依稀看得到一些破碎的瓷片和陶片,由于垃圾太多,谁知这个大爷光着手便开始挖地上的沙子。   十多分钟之后,一些破碎的木盘被挖了出来,已经被浸噬的腐烂了。他说这个码头的水里都还有,全是这一类的东西。   这一大片码头的水里,居然全是这些东西?老大爷拿着一个已经泡烂了的木头戳子,年份太久,早已看不清楚原本是个什么用途。   我和老范都呆住了,这些,全是懂风水的人用过的玩意,越是普通,就越是贵重。老范小心翼翼的将水中的几个木片捡了起来,我发现他的手都在抖。   这个老大爷说道:当年我出海打渔,发现船在响,一看吓我一跳,水里居然有一个人,我把他救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满身伤口。那人是在当天夜里醒来的,说实话,当时我也怕,可能是长期泡在水里,他脸上的伤口又烂又肿。   大爷看着这些东西,语气像是在回忆。他说他将那人接回了家,那人一直卧床不见好。   :这个人很奇怪。好多事他都说准了,他说我父母早死,说我八字属水,是在海里捞生活的材料,但他的身子一直在发烂,不到一个月,他就死了。那块木牌,是他死之前挂在我家里门口的。我信他的,就一直没有取下来。我知道,他是个风水先生。   听到这里,我身子发紧,老范问他,他有没有说他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大爷说道:在船上的时候我就问过他,他指了指水里,说他从下面来的。   :下面?   老范发蒙了。这个大爷说,那是几十年前来,不久后这岸边飘过来了好多死人,全都是身子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看着像是长期在水里泡着早已面目全非。跟着他们飘上来的,还有下面埋在沙滩下的这些桃木做的东西。   说道这里,这个大爷在码头跪了下来。   :你走了那么多年,你死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照办了,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日子一天过得不如一天。你说我命里适合打渔,这些年我连饭都揭不开锅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一骗就是这么几十年?你骗我,骗我。   这个大爷神神叨叨的。   老范却突然吼了一声,他没有骗你。   大爷呆住了。因为他看着我和老范,两个人笔直的站在这一处码头上面,各自从身上拿出木盘摆在地上,对着周围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同行为大,光阴不留,受后生范刻用一拜。   :受后生胡正一拜。   这里到底死了多少风水先生?回到镇边,这个大爷将记得的一些都告诉了我们。当初跟着他们的尸体飘上岸的,除了早已埋在码头下面的那些风水用具。还有大量的碎瓷片碎瓦,这些年,镇上的人也不断在海边捡到过那些破碎的古玩。但都用途不大。   大爷的屋子在镇子马路旁,出门的时候老范突然扭头看向了远处,那是一处黑漆漆的马路边,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   我对他摇了摇头,他嗯了一声,接着对这个一直不断向我们问问题的大爷说道:记住,最近一个月,一到晚上就关门,当年那群人给你的牌子,你一辈子就放在家里。   大爷问我们:这事儿在镇上只有一些老人知道了,当初都觉得很邪。你们要是今晚上没地方住,就住我这儿吧。   说完咦了一声,他也看向了远处,念道平时这附近都没人来,怎么今晚上那边路口总有人过路?   老范笑了笑没说什么。   来到渔镇里,我们找了一家旅馆,刚刚进房间,老范就快速的冲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街上。问我:有多少个?   我看了看外面的街道,一路上我都在注意,说一个三个人。   我们躲在窗帘后面,等了几分钟,果然来的路上的街口,有三个身影露了头,远远的往我们这儿看。   说实话,这一路上我都在消化着今晚看到的东西,老范站在窗口:下午我看了一路,它们藏的太深。这个镇里,起码有二十只。   二十只?   老范点点头,说实话,目前为止我心里的疑惑已经到了让我心慌的地步。先是女人自杀,而后是那么多死了风水人的遗物。现在,我们又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跟上。老范说的二十只,用的只,那就绝不可能是人。   :胡正,这件事原比我想的恐怖,我告诉你,有些东西,已经藏到了这渔镇的人身上,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它们是什么?   老范还在跟我说话,我手机突然响了。上面是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   :胡正,谁发来的?   我们坐在这里,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接近两个小时。   我们两人面前摆着一个烟灰缸。我抽完一支烟往里面一按,接着站了起来,老范看着我说道:你要小心。 第163章 这里有很多水耗子   我没说话,弹了弹身上的烟灰,用一根线连在木盘的指针上,另一头拴在我的小指上。招呼了一声,我便走了出去。   街上很多店铺都还没关门,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里怎么就没有肯德基?接着往那个街口走去。这地方有个路灯,我便装作百无聊赖的,一边玩手机短信,一边靠着路灯杆子抽烟。   我低头不时看着手里的烟,说实话,我心里有一个十分恐怖的想法,但我没有说出来,经过两个小时的交谈,老范好几次也在往这方面暗示。   那就是包括那个女人的丈夫在内,其实这镇上的很多人,可能都被附了身,难道真的是那个海底墓穴里面的死人跑出来了?   路口位置,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好几次我感觉到自己的小指轻轻动了一下,往那方向一看,一群忙着收摊的人里你根本察觉不到是谁?   突然,我察觉到小指往一个方向疯狂的拉动。居然指的是我身后,我转过身,那是街边房子一处黑暗的角落。   我感觉到里面有一双眼睛看着我,接着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居然是之前在街上卖鱼的那个老板。   这人此时的样子很不对劲,他冷冷的看了我两眼,接着便提着袋子从我身边经过。   :等等。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都在抖。   :我要买鱼。   他停下了步子:小伙子,我现在不卖鱼。   说实话,此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看了看周围,不知道这些人中是不是还有几双眼睛在看着我,我感觉到越接近这个人,我的小指便越抖动的厉害,而且扯动的方向,不是他本人,居然是他手里提着的那个还在渗水的袋子。我站到他身后,用手一拍他的肩膀。他的身子冷的出奇,突然,这个人回头,脑袋形成一种诡异的角度,长大嘴巴咬在了我的手上。   我往后一退,正好让过了他的嘴巴,他发了疯一般的朝我扑了过来,接着便捂着脖子不动了。他被我手上藏着的细线勒到了脖子上。   这人的眼珠子都鼓了出来,接着浑身开始颤抖,他嘴里像是白沫一般不断的往外吐水。我将他拖到黑暗处的小巷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用细线将他的脖子和手各绑了三圈,全都连在身上的罗盘上。   :救我,救我。   他不断的说着,此时老范已经赶了过来,蹲在地上,这人的样子太过奇怪。老范摇摇头:他只是中了邪。   他刚才身边明明有个袋子,现在却不见了,我呆住了,我将他用罗盘困住,一路拉过来,怎么可能那么大一个袋子就没影了?这人最终躺在地上不动了,浑身开始渗出水,两个眼睛慢慢的变成了白色。   这一幕让我头皮发麻。我们将这人放在路边,他嘴里还在不断的往外冒水,眼珠子越来越白。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老范说的话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没救了,他正在淹死。   这人就这么死在了这儿,非常奇怪,他的身上居然传出一种很重的鱼腥味。   我掰开他的嘴巴,用雄黄撒进他的嘴里。这个奄奄一息的人,嘴里都传出一种腥臭的味道。老范说,他已经没救了,你还在做什么?   离开这个巷子,没有回旅馆,我们反而从街道一直往外走去。这人身上的东西都被我们摸了出来,他住在镇子东边,也是开了个店铺。   我们到的时候,这个渔老板的店铺早已关了门。   老范指着里面,说就是这儿?   我点了点头,拿出一串还带着水的钥匙,找了好一会儿找到其中一把开了门,这个人的店里十分的普通,跟大多数一样,外面是货物,里面是居住的地方。   考究卧室里,摆的的一张双人床,而且墙上还有这人和一个女人的结婚照。但在家里,却并没有发现他的老婆。   把几间屋子找了个遍,我站在门口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老范问道:胡正,你打给谁?   我没有回答,只是不断的看着开了的店铺外面。突然我问道:范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路上,我们身边都有很重的鱼腥味?   :鱼腥味?   老范埋头,在这户人家中翻箱倒柜的找,我则站在门口把风。   :胡正,小心,你脖子上有东西。   老范惊叫一声,接着走到我身边,我吓了一跳,接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胡正?   我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已经捏在了他伸过来的手腕上。手机一直通着,安静的周围,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是一阵手机的铃声。   老范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我捏着他的手,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块刻着花纹的瓷片,竟然要往我的脖子割来。   一股浓烈的鱼腥味从我们两个之间传了出来。我单手铁一样的捏着他,问道:把你引出来,我就想问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要是一个小时之前,跟我一起在旅馆的人,我可以肯定,那个就是老范。但是这个突然出现在那个巷子里的人。绝对不是老范。   :你说我不是老范,那你说谁才是老范?   我觉得手越来越痛,居然碰到这个人,我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我说道:真的老范,已经救了人过来了。   门外的手机铃声越来越近,接着,我觉得身子一凉,自己居然彻底不能动弹了。下一刻,伴随着手机铃声,两个人一快一慢的从门外冲了进来。当头的正是一脸着急的老范。   看到跟我僵持在一起的老范的样子,门外冲进来的明显吓了一跳,说快捆住他,但我身子已经不能动弹,我感觉到,我架着这个人,似乎的双手似乎在脱力。   一块黄色的大布盖下,上面全是一些我不认识的字。接着咔的一声,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掰开,然后被拖了出来。   再次站起来,我几乎已经站不稳,老范气喘吁吁的拿着手机。店铺内的地面上正盖着一个不断挣扎的人影。   :你放心,我带来的这件东西,对他们有用。   他将“他们”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我几乎站不稳,刚才这个人,就那么变成了老范的样子,将我一路引到了这里。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张黄布看起来非常的旧,老范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总算抓到一只。而进门的另外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快死了的渔老板。此时这个渔老板脸色惨白,看着地上那一团被布罩着不断挣扎的人。   :先生,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   这个本应该死了的渔老板,满身都是水,看着老范用雄黄将那块布撒满,接着一阵凄惨的喊叫声从进来传来,里面的东西开始疯狂的挣扎。里面开始往外渗出一大滩的水,接着冒起了白烟。   终于,这个扭动的身子不再动了。老范居然还把手机接了起来,冲着我喂了一声:你可以去揭开看看了。   打开这块黄布,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这是一个身子已经干枯了的人,身上还在冒烟,一看居然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模样,手里拿着一块瓷片,眼睛还大瞪着看着我们。   这类似于女人的玩意,身子已经干瘪成了一小团。缩了水一般的缩在哪里。渔老板颤抖的伸出手,在她已经变形了手指上,取下了一枚戒指。   :老婆?   老范骂了一声,她早就不是你老婆了。你要认她,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老范骂道:你告诉我,这个地方,像你老婆这种人还有多少?   这个老板瘫坐在地上,接着便开始哭,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原本都好好的,谁知道昨天,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整天都坐在家里不说话。我看到她在,在吃。   这个缩成一团的女人,手里还捏着一个麻袋,老范将麻袋打开,腥臭的味道传出,我差点吐了出来,里面居然全是一些死鱼和烂肉。   接下来他的话让我呆了好久:小伙子,下午的时候,不是我要叫住你。你还记得那个鱼箱么?满水的鱼箱,我老婆她当时,就团身藏在水里面。我不敢不叫住你呀,我怕她要了我的命。   这人哭的稀里哗啦。嘴角还有没吃完的雄黄。   他慌忙的说道,自己身上渗出了好多水,让我再给他一点雄黄吃。他从身上拿出一张纸条,浸过水后,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但看得出来是写的一个电话。他说谢谢,下午我居然能看出那个水箱不对劲,我把手伸进去的时候,他吓惨了赶紧把我伸进水里的手拉住。我正是在当时,递了一张纸条给他。   这人当晚便收拾东西,说再也不敢留在这里了。在这家店铺了,他缩成一团的老婆被我们用黄布裹着摆在地上。怎么看怎么都吓人,我和老范坐在一旁抽烟,他的脸色始终不好看。   :胡正,这种东西你以前可能没见过,就是从水下那个墓里出来的水鬼,我在以前听到过一种说法,这种玩意,俗称水耗子。能够附在人身上续命。   他说这一只,看样子上岸的时间也只有几年。   我盯着这个缩成一团的女水耗子的手里发呆,她的手上还在捏着一块瓷片,上面的花纹让我头皮发麻。   老范说道:胡正,水耗子的意思我给你解释一下。就是以前的死人,附在了现在的活人身上,重新活着。   重新活着,收拾好东西的渔店老板正好听到了这句话,手里一个箱子啪的摔在了地上。   :我老婆她这几年,都是一个古时候的鬼?   老范嘿嘿一笑,说你见过活人能够迷住人的眼睛,变成另外人的样子?   这个生意人非常的机灵,他这次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不断的感谢,好在有我给的那张纸条。收拾好东西,他说准备今晚便走。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   渔老板在打电话,叫人过来装东西,接着还是不放心,说今晚还是去江由,等天亮了再回来。谁知他刚走到门口,我便叫住了他。   他现在对我非常的信任:先生,怎么了?   一个人,连自己老婆死了都不多看两眼的,自己的命当然是最重要的。我两手发痛,从身上掏出罗盘,上面的指针居然已经在疯狂的转动。   他发现我的脸色都发白了。   惊慌的问道:先生,究竟怎么了?   一旁老范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能走,我们早走了。   这人问我们是什么意思?我拿起罗盘走到门口,老范则往四处看去,这个店老板也发现了不对。这才十一点过,刚刚进来的时候,这些店铺很多都还开着。但此时,这条街上,居然所有店铺全都关了门,安静的街道上,什么都看不到。   老范说道:死了一只,其他的早已经发现了。   他扭头看了看我:胡正,你害怕么?   外面就是诡异空荡荡的街道,老范从身上摸出一块烂木片,在西装擦了擦,这东西实在之前在码头捡的,那么多的以前不知名的风水人留下来的碎烂物,我们都只象征性的捡了一小块。他将这个小木片纪念一般的放回自己身上。   我烟都抖掉了,之前碰过那水耗子的两只手痛的我打颤,隔着西装我不知道自己两个手臂怎么了。   渔店老板已经吓的面无人色,接着我们便看到,两边黑漆漆的街道上,有一些还看不清楚模样的人,静静的往这一家鱼店走了过来。   :胡正,你小子有种,你还不怕?我跟你说,今儿晚上的事儿,估计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怕的一回了。 第164章 狡猾的老范和夺命狂奔   外面的街上看不清有多少人,但已经越来越近,这家鱼店一片安静,给人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只有我的木盘,还在飞速的转动。   老范盯着外面,嘴角都在抖。   来的这些全是所谓的水耗子?老范弯腰去捡那块黄布:胡正,你小子为了救这个人,今儿晚上我们可能都活不成。你觉得这样值得?   看我还在门口布线,老范说没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一旁的老范看着那些线都开始抖,不断的求我们一定要带他离开。   :这个镇上的人我可都认识啊,怎么全都成了这种东西?   怕死的他脸色惨白躲在我们身后,老范沉默片刻,突然指着地上那个干瘪的女水耗子。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我这块布管用了?   我和老范坐在门口抽烟,外面刚才的那些人影居然没了影。我心里吃惊,生生捏着罗盘,上面的指针都开始抖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现在唯一能救我们的就是这块布了。说这是从汉前,可能是先秦的老墓里出土出来的,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水耗子是古时的人,但这块布的时候比他们早,埋的时间更久,所以管用。问题是,只是这么一块布,今晚只怕救不了我们三个人了。   随时都会有人冲进来,老范捂着嘴还有心思说这些?突然我反应过来了什么,只看到老范对我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居然是那一旁早已经吓的失了常的老板,趁我们不注意,一脚往最近老范踹过去,接着抓起地上的黄布捂在自己头上冲出了门。   :你别走。   我惊呆了,伸手要去抓住他,谁知已经晚了,这人早就冲向街口没了影,而这一瞬间,街道两边突然闪出了很多人影。   我瞪着眼睛看着老范,因为刚才地上的那块黄布,是干的。裹了水耗子的黄布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干?老范笑了笑,慢慢从身上掏出一团湿哒哒的布。   :胡正,我也是没办法。   我把伸着的手缩了回来,接着木盘指针的转动速度居然慢了下来。   老范咳嗽了两声,这人自己不长眼,先秦的是这一块,他居然看不出来?我问你做了什么?他摇摇头,没什么,就往那块布里,塞了几根这个水耗子的头发。   我捏着木盘,盯着他生生没说话。老范也不在乎,让我等会一定要跟着它,今晚上能不能活命,就看这块先秦的葬品了。   他将湿哒哒的布摊开,突然眉头皱了起来,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他狠一咬手指头,将血抹在这块布上,这时候,我知道不能在犹豫,几乎是马上照做了。   我们出了门,老范将这块布像是浴巾一般围着我们两人。   :跟着我,一步都不能错。   他似乎有些紧张。他没有走直线,反而是按照这块布上模糊的汉字排列弯弯曲曲的在街道上走。我端着木盘,奇怪的是,被这块布笼罩着。上面的指针居然一动也不动,似乎感觉不到外面的东西一般。   出来之后我才发现,街道的两边站着好些人,看模样都是镇上的居民,一动不动的在街道两旁。而刚出来没多远,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回头看了看,我吓了一跳,刚才的鱼铺还亮着灯,此时居然已经有五六个人站在里面,有两个似乎在屋里找着什么,居然像是在闻。而另外的,则一动不动的围在那具蜷缩的女尸周围。   这块布上的图案非常奇怪,抹了血之后,只是一块布,便给我一种阴冷压抑的感觉。迈着弯弯曲曲的步伐走过街道,两边静静站着的人居然像是根本没看到我们。只是有一次,那块布上某个位置的字迹模糊,看不出来是向左还是向右,老范低声那么句,一步迈出,跟上之后我发现手里的木盘瞬间开始疯狂的转动。   他立刻退了回来,带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迈了一步。不只是我,只是这一下,老范额头都冒了汗,两人颤抖的总算走到了街尾。   周围再也看不到那些奇怪的人,我们还是没把这块布拿下来,继续往前,一直到了渔镇边缘。我们两人几乎瘫坐在了地上。   我往回看那些街道。   老范说道:别看了,没有跟过来。   这块布渗了血的部分,颜色看起来非常怪异。老范把它扔到一旁,却不愿意再碰。   我不敢相信,刚才那些水耗子,真的没看到我们?这块玩意有这么厉害?   老范和我差不多,只是这么一会儿,我们都觉得累的都瘫了,他告诉我,这块东西,是以前的人的裹尸布。一开始他也没弄出个什么名堂,只是后来无意中发现了可以遮住一些气味。   裹尸布?   :这一行的汉字排列,都是我好不容易从上面排查出来的。用了我好几年,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字,这玩意就这点作用了,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玩意,谁弄得清楚。   他发现我一直瞪着眼睛往上面看,等了好一会儿才说赶快走。当着面用火机将这块布烧了,据说是渗了我们的血,以后就没用了。这种死人的东西留不得,继续带着还有可能被水耗子闻着味道追上来。   老范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这种古董说烧就烧,虽然一副心痛的神色,说自己还没研究清楚。不过为了活命。谁管得了那么多?   我们坐的地方是镇外的一块草地。其实我也知道一些使用死人东西的方法,滴活人血是其中一种比较冒险的做法。搞不好还能引来什么不该有的玩意。   还没抽完一根烟,老范咦了一声,而我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我们不约而同的看着镇子出来的那条马路,虽然街上什么都没有,但我的心却狂跳了起来。   我说道:已经来了。   只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我小指上的线抖的非常厉害。   接着来,我和老范几乎是夺命而逃。渔镇虽然繁华,但地方偏僻,我们平时来这里都是开车,而且走的南边。   北边的这条马路我们谁都没走过,大半夜的上面根本没车。一路上老范不断的催我快走,一段时间后,渔镇的建筑远远的都被抛到身后,路边几乎是荒郊野外。   我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要是别的人,估计老范早就不管自己跑了,但这次少有的退回来十几米,看到我口皮发白,两手不断的哆嗦。   :那只水耗子干的?   把西装撕开,我两个手臂的皮肤居然已经发了皱了。两只手居然一直在往外渗水,里面的衣服早就打湿了。亲眼看到,我便觉得头皮发麻,我只是碰了那个女水耗子一下,手怎么成了这样?   他看着我,露出吃惊的表情,说我居然可以忍到现在。   他拿出一包雄黄,洒在了我的手臂上,接着兹的一声,我两只手居然开始冒烟,钻心的疼痛传来,老范快速的把手缩了回去,直到我抖的没了动静只剩在抽搐的时候,老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小子别怪我,这种痛人是控制不住的,我要不缩,刚才你要是发疯抓着我的手咬,为了止痛你能把我的手咬断。   己没事,两人继续往前。   在这条马路上走了近一个小时,虽然在远处看到过一些房子,我们都没进去,在这上面,这个人和我的意思是一致的,自己路过就行,也千万别害了别人。   我说我们要走多久?   老范捂着卫生纸,活脱脱一个落魄的业务员,说今儿晚上得一直走到天亮。说实话,这时候我也不敢确定我们身后还有没有跟着东西。连着木盘的小指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我的两个手臂像是被烧伤了一般,越走痛的我越有种想死的感觉。 第165章 先生,谢谢你   这条公路一直向北,老范突然停了下来说不对。   我心想什么不对劲。   老范指着一侧,说从这里往外十里不到就是海边。我们一直在沿着海边走。他想表达什么?   谁知他却说:这些水耗子,在海里比在路上走的更快,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开船追上的那一个?   我也呆住了,问题是,这条马路上已经走了这么久。这附近又是浙江东边少有的偏僻地带,一般人看不出来,但对于懂这一行的人来说,逃命的方向都是很有讲究。   老范摇了摇头,看着一侧大海的方向,说可能自己想错了,那块布可以完全遮住我们的味道,而且不现在烧了,味道早已断了,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微微放下了心,其实我一早就想说,难道非得走路?但人都有趋势性,离开马路谁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至少在这上面,前后都能看个透彻。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继续往前,周围荒无人烟,质量这么好的路上,居然没有看到一辆车。   到了一个拐角的地方,前面传来了什么声音,拐过去看到路边的场景。我们同时停下了步子。   远远的一个人居然就躺在路边,看到我们之后坐了起来,这人非常的狼狈,似乎是累的走不动的躺在这里。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那个渔老板。   他怎么在这儿?   这个人虚弱的朝我们打招呼,手边还放在那块没什么用的黄布。在十几公里外的地方居然再次遇到了他,他一脸惊恐,看我们后惊恐的脸上似乎终于看到了救命的人。   :你们出来了?   但我们两个都没动,我把手藏在身后,指上的线没有一点动静,这个狼狈的老板真的没什么问题?我和老范对视一眼,老范让他自己过来,谁知他说腿卡住了,动不了,这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卷缩在路边瑟瑟发抖,满身都是伤,哪里还有之前那个体面人的样子。   我这才看清楚,他坐的地方,是个水沟的入口。腿还真得是卡在了里面。老范让我别过去,我将细线一拉,拴在两手上,心一狠慢慢的走了过去。这人的身子还在瑟瑟打抖。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先生,您还相信我?   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变换让我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他开始大哭了起来,   :先生,你快走。   这个人嚎哭着,突然大喊一声,接着从水沟里出来,居然凶猛的往更远的老范铺了过去。事情太快,老范吓的卫生纸都来不及收,大骂了一声,   :我日你嘛。   这人满身血肉模糊,扑向老范之后,表情变得诡异,嘴里居然发出了阵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咯咯咯”的根本就不是人声。   老范被他抓住痛的乱叫,两根线早就勒住了他的脖子,但这个人居然一点不怕,两人扭作一团。我刚准备冲回去帮忙,便看到马路一边的下水道石板全都开始抖动,我想到了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冲向了鱼店老板刚才卡主的那个口子,一条马路,就只有那个地方有个出口。   两个人头从里面快速的探了出来,正好被我拉的线给捆住。   我跟这两人对视,他们仰躺在下水沟中,脸上对我露出诡异的笑容。一排石板越抖越厉害,下面到底还有多少东西?   难道这些玩意一路都跟着我们,不是在路上,而是在底下的水沟中?我惊呆了,因为我手里的线根本组织不住,嘭的断了。不可思议的情况发生了。就在我对着下面拼命,丢下罗盘,用雄黄抹手,抓着断线去绑的时候,那个渔老板见到这一幕,居然铺了回来。   他还在发出“咯咯咯”的奇怪声,把自己的身子堵了上去。他身上连着老范的线,脸被勒的变了形,老范追过来两把木锥子插在他的头上。   :胡正,快走。   他嘴里发出“咯咯咯”的诡异惨叫声。老范拖着我快速的往路尽头跑去,这人堵在通道口的地方,只露出了肩部以上的身子,看不到的部分像是在对着里面的什么东西乱抓乱打。   :快走。先生,你快走。   这是他说出的最后一句人话,我震惊了。这个鱼店老板,诡异的样子越来越微弱,最后往我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最后一次回头,我看到的是他渴望求生的眼神,还有那已经变得诡异的脸上,藏不住的一丝微笑。   我和老范疯狂的跑,一人跑一边。   飞速跑过的时候,我们的手分别在马路两旁的树上一碰而过。我吃力的已经跟不上速度。   一路经过,留下了一条条横着拦在马路上的线。   老范的肩膀上露出了两个血洞,刚才被那个老板偷袭,看样子居然肉都被咬下来了一块。不过此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路边水沟沿着一路不断的抖动。   :那孙子已经不是人了,不扑你反而扑我?   很明显,下面的东西已经跟了过来,路上的线在我们身后的位置,沿着我们奔跑的方向一条条的崩断。   根本就拦不住。   这一刻,我的心都在滴血。老范一边跑还痛的一边乱骂,但我却只想着,在绝望和无奈中想着,虽然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能做的,只有珍惜你帮我争取的时间。   远远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马路被分成了左右两条。   我和老范,几乎同时拿出雄黄往对方的那条路上一撒,还没到的时候老范便喊了一声。   :小子,这样没意义。   我不答话。   他继续喊:今晚各安天命,在一起肯定跑不掉。分头走,要是你没死,在江由来会和,胡正,你回去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刚到路口的时候,我又是一大把雄黄往对面撒过去,接着我们两个之间牵的细线断了。回头便看到,有四个人影从下水沟里爬了出来,快速的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但同时居然也有三个人影往那边追了过去。   我沿着这个方向拼命的跑,早已上气不接下气,犹豫方向不同,我和老范那条路已经隔了很远,早已经两个地方了。   我没心思去向老范怎么样了。因为不知道何时,我身后那几个人居然再次没了影。但更恐怖的是,我心里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却更加的强烈了起来。   这些人远远的追着我的时候,小指上的线抖还没那么厉害,不知从何时开始,路上只能听到我拼命奔跑的脚步声,但却连放在身上的木盘都开始震动了起来。   我终于没了力气。难道就这样了?   这是一处陌生的地方,我自己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喘着粗气,我使出最后力气半蹲着将木盘放在地上,把小指上的线勒到嘴里咬着。   :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吧。   安静的周围,没有一丝的声音,接着我便看到,地面开始湿了起来,四处不知道哪儿冒出的水,沿着马路流了过来。   洒在四周的一圈雄黄根本没用,被水打湿之后,浸了进来。   我发现了什么,接着旁边突然出现在四个镇上的居民,像是早就等在这里一般,他们低着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着我。   这四个镇民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越走越近,而我周围已经浸出了一大滩的水。木盘抖动的越来越厉害,接着上面的指针居然彭的一声蹦了起来,这根一直帮我指路的罗盘针,居然被崩离了盘子。   接着我便看到,我嘴里咬着线,只是看着木盘,我没有抬头。此时,马路上,有五只湿淋淋的手,朝着我伸了过来。 第166章 闯进荒山   我全身开始痛,地上的木盘抖的越来越厉害,我手依然铁一般按在上面。这四个人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我蹲在地上,全身越来越痛,居然是我全身都开始渗出了水?   这是怎么了?   他们要想怎么样?诡异的水漫起在了马路中间。   难道我要像这样脱水而死?   那四只手伸过来,我满脸,全身,都是水渍。   诡异的水越漫越多,在马路上形成了一大片,不一会儿,我已经是在水中按着罗盘。这四个人把手按在我身上,我跪蹚在水中,就像被泡着一般,已经爬不起来了。   我唯一的想法是,如果是这样死亡,那么我即将变成一个什么东西?   这一幕非常的诡异,取下瞳片之后,白内障的眼神里我看到罗盘的抖动越来越小,接着这些马路上的水里开始出现波纹。   不错,就是波纹,这几个人的嘴里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   一种冰冷至极的感觉袭上心里,接着我就看到,一只手从这很浅的马路水面里伸了出来,接着一个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个人没有脸,嘴里发出唧唧的声音,手都不能称为是手。慢慢向我身边爬了过来。   这东西难道要钻进我的身子,从此之后,我就成了个水耗子?   我趴在地上在心中怒吼,旁边的四个人影按住我,嘴里发出和这个水影子一样的咯咯唧唧声。   我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这一晚满天繁星,却没有月亮,在星空下,这一处不知名的地方。难道就结束了?   风水,罗盘,这一刻,我只想到了那一年在家里,我一个人对着阳台的那一跪,从此入了风水门。   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拉了我的脚一下。   旁边的四个镇民全都快速的回头,看向了我身后的水里。但那儿只是起了个淡淡的波纹,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里伸出来拉一下我的脚,而瞬间又没了影,这几个人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我脚上刺痛,猛烈的清醒了过来,我一眼边看到,全部打湿的木盘居然指着一个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拿起木盘往那个方向丢,木盘啪的落在了马路边的什么地方。   我爬起来,向着那个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更奇怪的是,刚才的那四个镇民。居然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追过来,我微微回头看了一下,他们居然手忙脚乱的开始伸手去拉水里的那个没有脸的影子,那影子像是在挣扎,似乎浅浅的水面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对付他。   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往马路的一边开始继续逃命。身后一路的湿了的雄黄洒下。   这一晚,是我经历的最凶险的一晚。马路旁边有一座稀疏树林的小山坡。   慌不择路的我选择的往山上藏。   怎么可能?我脑袋有些发懵,满身是水自己也不清醒,我突然响起了刚才看到的一个场景,那对我伸过来的手,一开始是五只。   追上我的时候,他们明明是四个呀。不对,我意识到了什么,刚才在马路上,现场多了一人,那个人救了我?   跑了好一会儿,这片树林周围十分的安静,看不出有什么出奇。我在山上跑了二十来分钟,而下面的位置,已经可以看到那几个人上了山。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里面是一个只剩下喘息的声音。   :我只能救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得你自己跑。记住,只要天亮了,就没事了。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他似乎浑身非常的痛,我在那边都还能听到其他的咳咳咳的怪声和啦啦的水声。我没有问他到底是谁,问题是那些玩意已经追上了山。我接下来该怎么跑?   电话里的声音喘息的更厉害,:你不是风水先生么?我看你的罗盘指向的是这个方向,才帮你争取的时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这人说话的时候,像是泡在水里,旁边还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在叫唤。电话中的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逃出来的时候那种办法,在这里反方向试试?   电话挂断了。   最后的声音,似乎他也不确定。听到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走在山上,我已经猜不到何时就要被那几个玩意追上。   从山上看下去,四面全是茫茫的平原,和一些不高的山坡。罗盘从来指阴不指空,也就是我,有水耗子的地方,阴气很重。不是我对我的白内障有自信,而是那个木盘我一直没松手,原因就是想找出一个生位出来。   既然指的是这边,这山上什么都没有,生位到底在哪儿?   我在心里骂了句,不管那么多了,死就死。接着我停了下来,站在树林中。开始往四周迈着步子。   重点还是我的木盘,始终指向这么一片荒凉的山坡地方,绝不会无缘无故,难道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风水算位?   那块布本来就邪,老范研究那么久,只是研究出那些字迹的其中一个作用,用了之后,都怕的赶快把布烧了。如果真的按照那种步伐反方向的走,到底会有什么结果?   我自己心里都在发颤。   一步,两步,依旧没有事情发生。我已经能听到树林周围的脚步声,那些东西已经来了?   在我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我发现完全走不下去,因为这一步需要把身子扭过来,人怎么可能办到?   在我强迫自己将右脚拐过去,往斜后方塌下的时候,骨头拗断的声音传来,我的脚碰到了平常的土地,剧痛之下,我两眼发黑,荒地树林四周像是突然起了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   我呆住了。   风停了下来,还是这块树林。只是此时周围安静的出奇。   再也听不到刚才山下急促的脚步声。   我敢肯定,这里还是刚才的地方,但却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发现了一些端倪,那就是安静,之前的山上虽然也安静,但多少能听到一些冲鸟叫唤的声音。但此时,这里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我自己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再往前的树林深处出现了灯光,居然是一座老宅院的样子。这儿有房子?   我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这座老旧宅院确确实实就出现在哪里,在荒山的林子深处显得非常的祥和。   老宅的门没有关,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的树林,一直安静的树林中,那些树叶居然开始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追上来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偌大的地方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我进去之后们就关了。里面居然只有一个老年人,坐在桌子旁。   我没有跟他搭话,这个古朴的宅院,看起来却给我一种阴冷的感觉。老人说外面天冷,如果是路过,可以进来躲躲,我身上全是水,没有看他,反而是朝着地上的方向说了一声谢谢。   不一会,大门开始发出嗙嗙的敲门声。我心里冷了下来,甚至能听到门外“咯咯咯“的声音。奇怪的是,这个老人也坐着没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随着敲门声音变大,门抖得厉害,连那盏油灯的火焰居然也开始晃动。老人坐着动也没动,最终敲门声停了下来。他看着已经狼狈的脱力的我,说了句:小伙子,你莫怕,这些前人已经走了。   门再次打开,外面又是那个安静的树林,只是已经没了人影。他来来回回的开始房间里拾掇东西。   :小伙子,刚才外面的是什么人我不想管,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牙齿都在打颤,本不打算开口,但还是哆嗦的说了句:我在海边做生意的,半路上遇到了劫路的,往山上跑,就到了这里。 第167章 这一晚的偶遇和古宅夜谈的算命   屋子里的布置全都非常的古朴,肉眼看上去典雅浓质,但我却不敢多看。因为这些在我眼中居然都显出了一些双重的影子。老人念叨:这地方已经很久没人来了。你怎么能够进的来?   桌上的蜡烛一晃一晃,打死我都不敢相信,按照那种步伐反方向的走。居便到了这个这一个地方。我低着头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在心里想着天亮一定要走。   他突然说我,这么久没人跟我说话,我怎么觉得你话不是很多呢?   他的口音很奇怪,我躲在角落的椅子上,低头怎么都不答话,我能听到他还在旁边走来走去,突然,一个脑袋探到了我面前。   正是这个老头,弯腰对着我的脸看,一双老眼盯着我的两个眼睛。他肯定看到了我眼睛上泛白的眼珠子,之后他吃了一惊。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这一刻我心里狂抖。不只是这个老人,就包括这宅子里的摆设,在我眼中一早就是双重影子。这些古色古香的布置中,其实已经布满了灰尘,包括这个老人,我看到的是另一个有些腐烂的人影。   他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很是沙哑。接着问我有空跟他一起喝杯茶么?我心里发抖,但我没表露出来,我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外,诚恳的说了句谢谢,接着走到窗前,跟他隔着那张旧木桌台对坐了下来。   这一晚,他居然真的沏了一壶茶,开始跟我念叨一些事情,这人的口音很怪,说的事儿我大多都不清楚,他说以前这周围怎么样怎么样,而且好多人耕田一类的事。   :小伙子,我埋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我都记不得自己好久没看到过人了。   :我知道你看得见我的样子。那些石头压的身上痛,我跟你说个地方,你有空帮我去托一句话,我不求他们能够有多孝顺,只是能来看看我。   我只是点头不应声,他继续说着:你这么年轻,居然能够打开到我这个地方的门。   我惊住了,这个老人眯眼看着我,说这种见面,怕是几十年都不会发生一次,他这里地方偏僻。但他看人很准,能不能让他帮我看看?   虽然我早就知道,也惊于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东西。他话里话外也没有隐藏自己是一只鬼的意思,但他居然要给我算命。   这一晚,给这个不知名的野鬼对坐在窗台,古朴的屋中外面便是幽静的树林,我吃惊于这种场景,可能是很多年前才能看到了。不知为何,我还是默默的伸出了手。让他看了看我的手相。   :你不知道,你双眼泛白,早就是路上的人了。有些东西,我们才看得到。   他看的非常仔细,过程中脸色居然不断的变化,似乎看到了非常吃惊的东西。但最后他只是盯着我手上的其中一条纹路。   :你命里被人动了手脚,别的我不敢帮你看,我就说这条线,送你一句话,对你好的人,以一定要珍惜。别像我,只守黄土,永无天日,很多事,我都忘了,再也想不起来了,活着的时候我见过的那些对我重要的人。   我心里奇怪到了极致,坐在窗前,他自己要帮我算命,却说什么只敢算我手上一条线。   他看了看外面,说天快亮了。不多时,我耳边开始传来鸡叫的声音,这个老人离开座位,说帮我去开门,我觉得脑壳突然有些晕,心想们一直开着你还开什么门?模糊中,我最后看到的是他站在门前似乎还在对我笑。   :小伙子,你丢的那块敲门砖压着我的头,有点痛,醒了后帮记得帮我拿开。   我是被自己的右腿痛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树林里,这不就是我昨晚走那最后一步的地方。难道我是在这里晕了过去?   天已经蒙蒙亮了,周围全是荒山,哪有什么房子。勉强站起来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昨晚的事情,惊的我浑身冷汗。   沿着原路下山,那四个镇民确实已经没了影。由于腿上有伤,这一次我凭着记忆的方向回到马路边,用了近半个小时。   刚到马路边的时候,地上的水渍已经干了。我去找自己的木盘,沿着昨晚丢的方向,最后在荒山的入口地方找到了。   昨晚沿着指针方向的那么一丢,居然落在了路边的一个草丛里,捡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儿居然藏在距离路边有些远的草丛中的一个坟头,木盘就落在这坟头上。   看着这座很多年的老坟,我身子有些发紧,想起了昨晚上听到的那最后一句话:小伙子,你的敲门砖落在了我的头上,你走之后记得把它拿开。   那沙哑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晃,我不由一个哆嗦,从这个坟头的方向一路延伸出去,正好就是之前的那一片荒山树林。   找了根木棍把脚绑起来,简单处理了一下,沿着路走到中午,才发现了一个小镇。腿肿的厉害,去医院再次处理了脱臼的脚腕。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江由,反而是按照听到的事儿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叫隔古的小镇。通过记住的地点,在小镇上找到了一家人。   这家人姓方,我问他们认识方学冲不?这家人看着我的神色能惊出一声雷。一家人问我你真的认识方学冲?我点点头,大概说了一下那个坟的位置。   他们说,这是他们已经死的老太爷呀,他们说他们知道的也不多,据说当年这一代闹饥荒,这个叫方学冲的老太爷还是以前考过乡试的,好多年了,失踪了就没回来。   我把他们带到了那处公路边,找到那处杂草的坟之后,他们一开始还不相信,最后我拿出木盘,编话说自己从某种途径打听到了这个人,这里埋的就是他。看着我拿出木盘将坟的大小隔出来。   见我拿着罗盘,这家人居然信了,拖家带口全是感慨,有的甚至哭的稀里哗啦。   在我的建议之下,这家人没有选择迁坟,打理之后开始祭拜。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奇怪,这家人的家教确实不错,家里很多个老师,现在的人,注重祖上遗地寻找的并不是那么多了。   这件事说出来也没人信,因为太邪。我没有收他们的钱,甚至于我觉得自己还得给他们钱。鉴于实在是囊中羞涩,趁他们还在理坟祭拜的时候我准备离开,走之前我又看了看这一处陌生的荒山,这座老坟偏偏在门口,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名堂。我对其中一个管事的说,你们祖上的冢对着那边一大片山口,千万动不得,一动可能会出事。   他对我千恩万谢。   离开这里之后,我上了客车。昨晚的事就像是一场梦,一只鬼魂救了我?这个世界上,或许还不知道存在多少那个荒山一样的地方。我惊讶的却不是这个,我惊讶的是那种连腿都能走断的步伐,老范留的那块裹尸布,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去江由得转车,我打了几遍老范的电话,都没能打通。只是诡异的是,我居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显示是昨晚上那个陌生的号码。   昨天就显示,这是个浙江的本地号。   电话那头依旧是那个喘息的声音:你还没死?   他似乎有些吃惊,我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他们没找到你么,你是怎么逃脱的?我就说你是个先生,肯定有办法,他们果然还是抓不住你。   我心里骂,抓不住我个屁,我是差点就死了。最后靠的是白内障的眼睛找出了那座荒山的方向,还有那种步伐,这次哪怕是少上一点,我也不能活下来。   而最重要的,是那些水耗子中的其中一只突然叛了变,帮我争取了时间。   逃进那个不知名的荒山,我才最终活了命。   他给我说了个地址,说他现在正藏在那个地方,让我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我心里的疑惑已经到了极致,在下午的时候赶到了电话中的那个县城。   这人就躲藏在这里?根据他在电话里虚弱的告诉我的地方,到了之后我发现这是一个便宜的小旅馆。   那些镇民说不准还在这附近,来之前我便用雄黄在身上撒了一遍。进了旅馆之后,我找到了这个声音说的那间房。   似乎知道我要来,门也没锁,我推门进去,就看到阴暗的房间内,一个人正躺在床上,这人的样子很吓人,浑身都是水,床全被打湿的,手边放着个手机,正一脸惨白的看着我。他似乎已经奄奄一息,沙哑的说了句,   :你来了?   看清楚他的样子,我惊呆了。怎么可能,居然会是他? 第168章 我是看遍了这几百年的一只水耗子   我认得他,他是当时跳海的那个女人的弟弟。也就是最开始鱼店那两个小孩的舅舅。名字都还记得,叫成志。女人死后,他来办的后事,我当时确实给过他电话。   他浑身是水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看着我。他居然是一只水耗子?   吃力的坐起之后,他的笑容可以称之为惨笑:你害怕么?   说实话,一个人躺在这里,连床都成了水床,那些全是他身上渗出来的水?我始终把手藏在身上,按住手里的木盘。他对我说道:昨晚我一直跟着你们。他们想要你们的命。因为你们发现了镇上的秘密。   将他扶起,我感觉得到他手脚都在哆嗦。看起来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说自己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前提是不能再被他们找到。   他口中的他们,应该就是和他一样的那些镇民。   除了床之外,屋子里其他地方也有些潮湿,他问我借了点雄黄,我心想他要这玩意干什么,谁知道他把雄黄接过去,走到了屋子角落。   那地方有一滩水渍,让人吃惊的是,这摊水渍居然是黑的,水中间摆着一条毛茸茸的像舌头一般的烂肉。   他说了句:对不起了,兄弟。接着就把雄黄对着那滩水撒了下去,一时屋内响起一声怪叫,那滩烂肉在黑色的水里抖起了波纹,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绝望的挣扎,最后冒起了一阵烟,那声音也小了下来。   我指着那滩水,说这是什么?他笑着看了看我,   :昨天追你的加上我,一共是五个人。   我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我们五个都是已经占据了身子的,他们把你逼到马路上,就是要让这一只,进入你的身子。   这一条烂肉,就是水耗子的真身?但我刚才听到的声音确实是从里面发出来的呀。   我头皮发麻。昨晚我还奇怪,分明已经被那些镇民追上了,却只是围着我?接着地上开始漫起水渍,有一个看不到脸的玩意穿过马路的水面爬了出来,那东西湿哒哒的,嘴里发出怪叫。难道就是这么一堆烂肉,它们就是怎么来的?   他说这一只,是还没有占据人身的,被他抓了过来。问题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叫成志的,居然也是一只这种玩意。   他为什么要帮我?   我问他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只是告诉我,为了他的姐,还有那两个侄儿。   要不是这个叫成志的突然叛变,昨晚上我绝对没有机会躲进老坟,我吃惊的是,他不仅给我争取了时间,还将这么一只带过来当着我的面杀了。看那样子,杀同类的时候,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当晚我一直在这个地方,期间他都用一种防范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害怕我随时出手,毕竟他口口声声叫我先生。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我比他还要怕。我问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他只是沉默不说话,反而问了我好几次,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当年的那批人可是都死完了的。   当年那批人?我惊到了,想起了鱼镇码头那些风水先生留下来的遗迹。   他躺在床上,两眼无神。   :以前也不是没有风水先生来过,只要是这方面的人,我们一眼便能认出来。但从前来的人,都没人发现过我们。这次不同,所以他们才慌了,决定要你们的命。   :我就知道,只要一进了山,就是你们这些风水人的天下,他们要不了你的命。   这个人,不,应该是这个水耗子,就这样躺了一晚上。我一直想默默的观察出他和平常人有什么不同,但得到的结论让我心里发颤,原因是,居然一模一样,而且只要他身上不渗水,连罗盘都没有反应。   他笑着对我说道:你和另一个人,还是第一次从他们的手里逃脱的风水先生。   只过了一天,他的身子就好了起来,离开的时候我问那一滩水怎么办?他却对我说道,那一只死都死了,就是一滩水,打扫旅馆的扫了就成。   他对我说,如果我不想出事,一路上就跟着他。   我心里也知道,那些镇民或许就在附近,这也是我目前唯一的选择。   从旅馆出来,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对着周围看了看,街上人来人往,我发现他居然像是用鼻子在各个方向闻了闻,接着对我点了点头。   我们坐的是去江由的客车,一路上我都在偷偷观察他,这人给我的感觉是,沉默。不错,非常的沉默,一路上他都说不了几句话。跟我第一次在鱼店看到他的时候那种激动的表现几乎就是两个人。   两个小时的班车,我们到了江由。   我现在担心的是老范的安慰,一天多了,他的手机已经关了机。   下了车,刚出车站,这个叫成志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这让我心里吃了一惊,看着他皱眉往四处的高楼街道闻味道的样子,我不自觉的勾了勾小指上的线,问他:是不是这周围人里面有那种?   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我好歹没有说:你这种。   谁知他摇了摇头告诉我,其实只要进了人身,他也闻不准。我对这人无语了,你闻不出来早说啊,装什么样子?   谁知他只是淡淡说道:虽然没什么用,多少还是保险一点。   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我心里沉了下去,谁又知道,这些人群中,没有那么一两双眼睛正盯着我们呢?   进了江由市区,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心里奇怪,其实这一路上,我们表面上是行色匆匆,更不如说是躲躲藏藏的赶路。我心想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那地方在市区东边,到了之后我才傻眼了,居然是我们一开始来的那家博物馆,也就是明朝藩王墓的陈列馆。   我们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接着才走了进去,博物馆跟当初一样,不大,里面的人也不多,一件件海底墓穴的文物陈列在玻璃窗里。   因为来过一次,而我又是历史专业,对这里的东西非常熟悉。在这里,他看的很仔细。旁边有导游正在给几个游人介绍,说其中一个锈迹板板的花纹铁钩,是件随葬品。用途是以前的人用来勾住床帘的。   他在一旁却开了口,说道那不是帘勾,帘勾中弯只有三寸,这个四寸柄直的东西是一种刑具。   女导游吃惊的看着他,他却没再说话,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两人转身便走了。刚才我分明看到,他看着那个陈列的钩子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摸了摸他自己的干净的手掌。   终于,到了其中一个展柜。这里陈列的正是以前我们看过的那个瓷片,我发现他的脸色突然变了,盯着柜子里,这些瓷片,还有上面的花纹。   我突然问道:你好像对这些古玩比较懂?   我没敢点头,他却指了指这块瓷片,问我:你说说,这件东西,是什么的碎片?   这可把我惊住了,瓷片没什么,但看到上面的花纹,我有种背心发凉的感觉。我不答话他就接着开了口,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这间博物馆里,大多数东西,都是从海底墓里打捞出来的。但只有这一件,原本不是那墓里的东西。   他突然提起这么一句,我惊呆了。我发现他的眼睛狠狠的盯着瓷片上的那些花纹,站了很久,才跟我走出了博物馆。   这地方是博物馆的阳台,看着下面的车来车往,他叹了口气,用一种很是奇怪的语气对我说道:你知道这周围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么?   这个叫成志的人,一直给我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在感慨,自言自语的念着,说什么一个人,如果从几百年前,一直看到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这句话让我惊呆了,我站的距离他远了一些,我的表情藏不住心里的感受。他一脸阴霾,却突然笑了:胡先生,你能从他们手里逃掉,现在又怕我做什么?我已经成这样了,还怎么害你?但是那个叫老范的人,我劝你最好不要相信他。   他是什么意思? 第169章 神秘人成志的复仇   说实话,我们两个站在阳台,而这个人是一个水耗子。莫名其妙的让我不要相信老范。我眯起眼睛的同时,小指上的线已经勒紧了。   :胡先生,如果我说这件事是一个陷阱,那个叫老范的人有问题。你相信么?   我惊呆了,水耗子这种东西,我根本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老范并没有告诉我,如果他们真的是几百年前明朝海墓里的冤魂,重新缠在人的身上,那么他们每个人的见识,几百年的见识,岂止是多的可怕。   就在这时候,我觉察到了什么,是他一直放在石头护栏上面的手,之前没有发现,这人的那只手,居然一直在往外渗水。隐藏在手掌下的石面,已经湿了一大块。   :你做什么?   :把这些抹在你身上。   他让我将他身上渗出的水抹在身上?   这个人的嘴角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看着我,然后慢慢的说了句:我先把这附近的东西,清理干净。   我快速的看向了外面,博物馆门口进进出出,一点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顺着他的眼神,我注意到了一个妇女,一个小孩,还有一个中年人。   已经来了?这么快?我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我们快速的回到了里面,他指了指厕所,问了句:你能不能帮我定住这一间小屋子。   他指的居然就是这个厕所?   博物馆中,没人会注意到这人一只手还滴着水,面无表情的进了厕所。我躲在厕所门口,将木盘藏在身下,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那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孩便走进来了。这些人似乎是在闻着什么,接着妇女和女孩居然进了男厕所,紧跟着那个中年人也和我擦身而过,似乎注意力被吸引了,只是在我身边顿了顿,便走了进去。   厕所里非常安静,我罗盘上的从墙角伸进去的那根线也没什么动静,但突然,那根线开始紧绷起来。   我吃惊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接着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吼声。像是有什么人在里面拼命的打门。线条连着指针,木盘上的指针突然动了,转向了好几个方向,我分别用手往指向的方向狠按下去。接着我似乎听到一声更加狰狞的闷吼声从里面传来。   罗盘上的线就快拉不住了,我用小指绑着,感觉到拿着木盘,自己浑身开始发痛。终于,细线停止了抖动。我坐在门口,已经大汗淋漓。一个工作人员经过,问我刚才里面是不是有声音?又问我,先生,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摇头说天热。等没人里,我才麻着胆子走了进去。、厕所中已经一片狼藉,三个人像是被在水里泡过的一般躺在地上,其中的妇女,眼睛都股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这三人居然死了,嘴巴大张着,旁边还有一地的烂鱼和烂肉一般的腐烂物,闻了让人直想吐。看样子,居然是这三人从嘴里吐出来的。   而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个成志,却一身干干净净的站在旁边。   在我呆若木鸡的眼神中,他说道:我借你的手,把他们杀了。   借我的手,把他们杀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得不快速离开了这里,虽然人不多,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进去,而且博物馆肯定有监控。谁知他却不慌不忙,说不用管,这三只死了,他们的尸体,会有人来收。   不是我不相信他的话,而是这件事真的非常的邪。这种水耗子是什么东西?他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进厕所门的时候,用手在那门上摸了一下,门被摸湿了,之后居然这一段时间内不仅没人进去,甚至连经过都很少。   他们?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人的行为?   一直到离开的时候,他都还不时的回头看着那个瓷片的展柜。知道彻底的出了门,他才又变得沉默了。   即使走在街上,我罗盘上的这根线一直都被他牵在手里。从我袖子里伸出来,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此时正是下午,江由市区非常的繁华。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我们两个一声不响的走着,刚穿过几条街,他突然停了下来。   :等两分钟。   他是什么意思?我注意到,一路上他的一只手一直都在往地上滴水。   他到底要做什么?谁知两分钟之后,一个穿着时髦的女郎,似乎刚逛完了购物街,提着一大袋东西变过来了。   看着这个女郎,我意识到了什么,接着这个女的径直往我们走了过来。我们移动到了一旁的小巷子内,三分钟后,这个女郎两眼发白的躺在了地上,东西撒了一地,这一次我是亲眼看到他杀掉她的全过程。甚至最后女郎的脖子上,还留下了一段我罗盘的线头。   又过了两条街,这一次他刚说完停住,我回头一看,吓我一大跳,便看到一个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后,一双眼珠子转动,我亲眼看到这个普通的老人,眼珠子翻了上去,两个眼眶只露出眼白,还对着我们邪笑。   我的手开始发麻,但更多的却是惊讶。这个人似乎跟本就不害怕,他就是他们的同类,之后不断的在街上走。每次一停,叫我等上几分钟。   他说的时间都刚好,总会有不同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或男或女,格式各样的。到了最后,我已经嘴皮发白的不敢看下去。   终于到了傍晚,我站在一家商店门口,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我罗盘上的那根线延伸到这里的里屋,不断的抖。而我的手则踹在衣兜里飞速的按着。   这一次跟前几次不同,线还在抖的时候我便麻着胆子走了进去,刚进后门,一声低吼的怪叫声便响起,那是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正是这间杂货店的老板,此时却诡异的趴在墙角,一双眼白恶狠狠的盯着我们。而他的身上,已经被捆了好几圈的线。   在另一声怪叫声响起之后,居然是一个人影往他扑了过去,狰狞的叫声中,两个人影飞速的厮打在一起,而我手里的木盘开始猛抖。   “你快点啊。   我手在木盘上快速的动作,不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影就不动了。这个叫成志的人回过头看着我,他只剩眼白的眼珠子让我心里打颤。   离开这间杂货店,他的动作有些一瘸一拐起来。   这天下午,我经历的事情几乎前所未见。这已经是他从这个城市中找出的第八个了。离开杂货店,我跟着他沉默的继续往前走。傍晚的天已经快黑了。   第一次的,他问我要了根烟。   :你的手没事吧。   我把手从衣兜的木盘上拿了出来,三根手指已经发了青,一下午的快速动作。我觉得浑身都麻木了。用了罗盘这么久,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经历。   他少有的开口道:本来我杀不死他们的,但有你在,我就杀得死。这种事情,我们自己最清楚。风水这一行我虽然不懂,但只要你帮我找准位置,定住他们,我就有办法。   见我一副吃惊的表情,他露出奇怪的神色:你的位置找的这么准,你自己不知道?   风水位置我是知道,但这跟他说的杀水耗子有什么关系?他只是用了我连在罗盘上的一根线,而我也只是按着看到罗盘定位。   :风水罗盘上的门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只知道,有了你这个盘子和这根线,我就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杀了他们。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怀疑木盘定位到底有什么用?风水这一行,又有什么作用。一时间我想到了当初二叔只是站在那间教学楼门口,便已经和那个叫唐元清的人交了手的过程,甚至于我一点都没看清楚。   这天下午,我意识到这个罗盘代表的意义和作用,可能恐怖的让我无法想象。   入夜之后,他叫了一辆车,车子往江由市区边缘开去。最终,在一片开发区的大楼前停了下来。   周围都没什么人,这栋大楼整栋楼都没有亮灯。甚至连装修都没做。   他在市区绕了一大圈,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个人从身上拿出一个口袋,袋子里的东西下午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那是一块块像毛茸茸的舌头一样的玩意,又像是烂肉。一共是十一条,全是那几个人死了之后,从嘴里吐出来的。   接着又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本子。我看的清楚,那居然是一本证件,用布包着。   他一句话没说,像是祭奠一般,将那十一条那些死人留下来的烂肉舌头在那本证件面前摆成一排,用雄黄洒下,把这是一条毛茸茸的烂舌头用火点燃。   十一条舌头在这栋大楼面前燃了起来,黑漆漆的开发区看不到一个人影。这人笔直的站着身子,惨然的看着这栋大楼。那些舌头全都动了起来,被火烧着,里面发出了怪叫声。   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从面前的这栋大楼里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以前藩王行宫的遗址,虽然样子变了,但还是原来的地方?   他带我到这里来,又当着面把这是一条东西烧了他想做什么?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从我心里升起,突然,他嘴里发出了奇怪的话语声,他像是在面对着这栋漆黑的大楼说话,这是一种我根本听不懂的方言。   大笑着说了一阵,他很是珍惜的拉着手里的那根线,扭头问我:你敢不敢跟我进去?   地上的那些火都还在燃,我僵直了身子,一步步的跟着他走进了这栋黑漆漆的大楼,大楼中,似乎有无数的诡异眼睛,正在盯着我们。 第170章 寻找答案的旅途   地上的那些火都还在燃,我僵直了身子,一步步的跟着他走进了这栋黑漆漆的大楼,大楼中,似乎有无数的诡异眼睛,正在盯着我们。   一楼是个大厅,里面空荡荡的,很多建筑材料摆在四周,门外的风一吹,没成型的大厅里扬起水泥和灰尘。   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   到了这里之后,他看着四周说道:这里我来过,而且不止一次,只是我找不到他们。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他继续说道:很久以前,这周围只是荒地,这里都才是最近开发的。但在这里沦为荒地的更久以前,这儿曾是一座古城。   古城?   他的眼睛似乎并没有局限于这一栋大楼,我发现他反而是在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更远的地方。他点点头,语气中带着颤抖,说是的,这里以前真的是一座古城。   他告诉我,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这座古城的藩王宫,只是岁月变迁,很多东西都消失了。   这个成志如果真的是一只活了几百年的水耗子,那么他说的话我相信。而且这里靠近海边,从地理位置上,确实很可能是某个古宫的遗址。   大楼给我的感觉异常的阴森,他先在门口烧了水耗子死后的肉舌头,又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电梯还没装,我们从楼梯上楼,他低声说道:如果那晚遇到你之前,我是不会带你来这里的。但那一晚你进了荒山,施的那种手段。我才决定带你过来。   我施了什么手段?他说道:你的那种步伐。   不知为何,我背心凉了起来。安静的楼栋里随处都是废旧的材料,一间间空旷的屋子,莫名的给人一种毛骨悚按的感觉。罗盘抖动的不厉害,这种程度的反应就跟进了公墓或者坟地差不多,但我总是觉得,这栋大楼里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那是一种隔着很远被人窥视的感觉,而且还不是一些,而是似乎有很多东西。   这种感觉最让人难受,看不见,摸不着。但又后背发凉。   楼层很高,但他只是带我到了二楼的楼梯拐角旁边,左看看右看看。接着说道:我又活了这么久,已经回不去了,你带我进去,帮我去寻找答案,好么?   寻找答案?   这个拐角其实并不大,相比于楼栋中的空旷,这只是楼层里的一个建筑角落。但站在他说的地方,我居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气息。   都说罗盘的感觉是最灵敏的,但站在这里,我却害怕了。因为罗盘反而安静了下来,连带周围的楼层,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以前我在书上看到过一种说法,说是木盘这种古物,一旦走到有相似的古老气息的地方,就会变得异常起来。   这里这么阴森,我宁愿它在发抖。相反,这上面的指针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动。诡异的让我背心发凉。这一晚我意识到,我是真的到了一个古老又邪异的地方。   :带我进去,好么?   我明白了他说的意思,他是让我从这里开始,走一遍那晚上的步伐。这个人的话一直都不多,说完之后只是祈求一般的看着我,我将心一横,点了点头,开始在地上走了起来。   腿脚都还没好,一步,两步,   我惊住了,怎么会这样?因为从这个角落开始,我弯弯曲曲的往外走,居然出奇的符合了这里的建筑格局。这绝对不是巧合,这栋大楼是谁修的?这里每一层的建筑格局看似平常,但都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偏偏我这种步子,居然跟这儿对上了。   第三步我便出了角落,第五步来到了大厅。最后一步需要把脚反过来,脱臼刚刚接上,剧痛下我往地上蹬去,身子形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接着痛的我两眼一黑,我仰头便往地上倒去。在我即将落地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我。   :谢谢你,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   再次站起来,我首先听到的是啪啪啪的声音,原来之前一直安静的罗盘,指针在盘子上自动的猛打。   一看周围,我便呆住了。我最后一步是走到了宽敞的通道门口,这里的每一间房屋都是空的呀。但此时看去,沿着走廊过去很长一段路的房间居然都亮起了灯。   而且周围似乎弥漫在一种薄薄的雾霾之中。   这里是走廊啊?但我跟着他越往里走,发现四处的场景居然边了。似乎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包括墙壁在内,都显得古朴老旧,甚至是我没见过的装潢。   这里是哪儿?   他小心的看着周围,只是对我说道:这里是你带我进来的地方。   :这里是死者的呈现,亡魂的聚集地,也是我一开始待的地方。   越跟着他走,我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路过第一个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哪里还是之前的开发楼栋?这里每一栋房间都变得极大,而且各种嘈杂的声音传出。第一间房里,是一个古旧的餐厅。里面有很多奇怪装饰的人在来回的忙碌。   相互在还在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难道这是我做的一场梦?   第三个房间,甚至是一个庭院,花花草草,很多仆人在聊天。其中几个侍女一身古代的衣服,甚至慢慢的转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非常的诡异。   谁知这个成志对我说,最好别看他们太久,要不然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难道是我的听觉出了问题,我甚至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都带着翁,显得不真切了。   突然,我觉得身子一紧,因为在庭院的侍女中,我看到了几个几个穿着现代衣服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脸色麻木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怎么可能?我问他这意味着什么?   他笑了笑说道:这些人都是下葬的时候没有埋对位置,太靠近这里了,所以才进来了出不去,而且这个地方,这种鬼魂非常的多。   古朴的建筑,考究的装潢,经过了一个走廊,我们看到的地方几乎就是一个大宫廷。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自己的梦境,我的身体还在堆满建筑材料的楼厅里睡觉。他带我到这里来,究竟要做什么?   谁知经过一间房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这个房间在这里显得很普通,看到了这么多人,我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恐怖变成了现在的紧张。   里面是一个戏台,台下很多人都在僵硬的看戏,热闹声里,他瞧着里面烛台灯火的场景,却怎么也挪不动步子。他静静的说道:以前的藩王是个性情暴烈的人,相信所谓的长生不老,觉得自己死后也可以钻研邪术,延续生命。下葬的时候,陪葬很多的人。   他笑着对我说:一曲唱完之前,将我拉出来,好么?   我有些没听懂他的意思,就看到他挥了挥手里的细线,接着居然走了进去。   里面的场景中,戏台上唱戏的还在继续。看久了我觉得眼睛痛,端着罗盘擦擦眼睛,才发现他走进去之后似乎样子慢慢的变了。   我头皮有些发麻,这哪里还是刚才我旁边的人,那是一个陌生的书生。而且里面那些人,也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惊讶。他走到戏台角落,坐在了那里一开始就是空的一个椅子上,拿起二胡开始拉。   他变成的瘦弱书生,拉出了悠远的古乐声,配合台上人曲调,我看的呆了。   台上的人开始谢幕,他也跟着一群人往远处走去,我一个机灵想起了他的话,按住木盘指针,按照艮位还寅使力一拉线,他果然被线牵着走了回来。出来之后,他又成了之前的样子。我紧张的手里的线还在抖,他却只是对我说了句:谢谢。 第171章 鬼魂之地,侍女入宫   这些房间,好多里面场景都是纸醉金迷,众多的忙碌的仆人,还有一群群人在古朴的环境中花天酒地。我不仅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句子:商女不知亡国恨,朱门酒肉臭等等。   但这些地方他都是一目而过,只是让我千万别进去,我甚至看到了一间刑房,里面的人正在责罚一些仆人男女。   成志对我说道:你看到了么?人心,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改变的,不管过多久,即使死了。也还在继续。   我走路的步伐呆了呆,在这些画面中,偏偏他这句话,让我触动了。我突然响起了自己看过的那些风水书,上面或者是某个闲人没事写下的一句话:再强的罗盘,杀得了邪物,定不住人心。   这里的内部,早已不是那个楼栋的格局。我们往上走,之后的房间小了起来。我看出来这是以前的人住的房屋,大多数里面都能看到有人点着蜡烛。   但其中有一些房屋,里面却是空的。我问他这里面的人呢?   他回答道:这是以前人住的屋子,没人的那些,都跟我一样,被从这里带出去了。   从这里带出去?我感觉他这句话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在雾霾中他进了其中几间屋子,都让我用线拉着他。这些古朴的屋子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住所,更像是人的墓穴一样,他进去的都是没人的,在里面反复找来找去,出来之后对我摇摇头。   说道:还是没有线索。   我不是傻子,这些房间是空的。那跟外面的那些水耗子有什么关系?很有可能,那些水耗子一开始都是这里的亡魂,因为某种原因,被弄出去附在了人身上?   他反复的说,这次来是要找出这件事的答案。   我发现这里的布置,居然也是按照楼层来的,只不过之前的楼栋楼层是往上,但这里,居然是往下的。   他牵着我的罗盘线,带着我已经下了两层楼。   再下一层的时候,周围的人便的少了起来,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到处甚至漆黑一片,我看到的这下面,居然已经不是楼栋了。   要不是远处的那些窗户还在,我甚至会以为这里是一大片已经出了楼栋的空地。   我意识到了什么,上面有很多人,但下面这里,却看不到一个人,而且温度很低,走在朦胧阴暗的空地上,我忍不住的打哆嗦。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要说之前他非常的冷静,但到了这里,他居然有些害怕。   :这是哪儿?   他的身子居然也有些打抖,叫我别说话。   我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害怕了,沿着他的方向,我们穿过空荡荡的雾霾,看到眼前的东西,我惊呆了。   最后我们到了一个地方的门口。一开始我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但最后我发现,这里居然只有孤零零的三间屋子。   而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雾霾中的空旷空地的三间屋子门口。   与此同时,像是到了什么极其危险的地方,我身上的木盘开始猛烈的抖动,这是前所未有的示警的现象。是木盘在提醒我,这里千万不要进去。   他指着正中这间大屋子的门对我说,这里,就是阴鬼藩王所在的地方了。   :胡正,接下来你要定了位再走,一旦惊醒了它,我们就都活不了了。   我背心发凉,罗盘抖的连我的手都控制不住。罗盘到了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只是罗盘抖,连着线的还有他瑟瑟发抖的身子,我几乎都拉不住手了,跟着他往这扇大门走了进去。   里面会是个什么东西?   指针虽然抖,但还是开始指着方向,按照指的方向,每一步我们都走的很小心。说实话,这种走路的方式可以称作罗盘指路,是一种把生死完全寄托在这个木盘上的表现,我以前根本就没听过。   进去之后,给我的感觉是里面就是一个阴暗的厅堂。周围漆黑的看的不真切。   周围是古老的雕塑,但看到地上的一些东西时,我惊呆了。   不只是我,就连他也惊呆了。   :不可能,这里有人来过?   因为这里的原来的布置已经非常的杂乱,古朴大厅里一片狼藉,似乎是发生过什么惨烈的事情。而这满地遗落的东西,不是别的,居然是一些残缺的风水道具。   怎么可能?   为什么在这最后的地方,发现了这么多风水先生遗留下来的残破,工具,跟原来这里华丽阴冷的布置散落在一起,满地都是。   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   他突然停住了步子,看向了正中往前的位置,这是这个大厅的最上方的地方。视线不是很清楚,但当我看清的时候,我手里的线莫名其妙的抖了起来。   那里居然站着一个人。   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个人非常的高大,束发狮冠,一身暗铜色蟒袍。   他似乎怕的说话都不清楚了,告诉我,正面石屏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的藩王。   那岂不就是这些鬼魂的主人?   他让我别再往前走,说千万不要惊醒他。接着他就看着看起这个人来,我颤抖中忍不住内心的吃惊,这样一路过来,他就是为了来看看这个高大的人影?   我其实我也发现了,这个一动不动的人,蟒袍上似乎有些残破,更奇怪的人,这个高大的人出现的地方,加上这个破烂不堪的殿堂,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什么。   他开始自言自语,说什么不对头。说什么会这样,似乎他看到的跟我根本就不同。这个叫成志的人,到了这儿之后便一直这么看着,给我的感觉是,他真的是来想要发现什么的。但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的说道:外面有声。   我一连说了三次他才震惊回过神来:不可能。不可能。   接着问我,你说什么?   这人突然发呆,我怕的几乎咬牙切齿,他突然问我,你真的听到了声音?接着我们快速的退到了门口。一出门,我便呆住了。   只是这么一会,这外面便已经大变样了。周围的烛台和火盆全都燃了起来,全然一副灯火通明的场景。而在远处,震天的唢呐声和锣鼓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接着远处和上面的几层传来鼎沸的人声。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叫我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屋子里那个人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但我们都感觉到周围变得更加的阴冷。他对我说,这是藩王要迎入侍女了,估计上面又死了人,这次不知道是谁会被送进来。   :为什么会是今天晚上?   他的声音打着颤,那些震天的锣鼓奏乐声中,成志指着身后的屋子,说道:有侍女进来不是问题,问题是,里面的那个,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我惊得合不拢嘴,就在雾霾深处,出现了很多敲锣打鼓的人,蹦跳着在远处走。   我和他趁着这个热闹的场景,快速的回到了上面一层。我猜测不到,这么诡异的地方,这个迎娶侍女,究竟是个什么名堂。把之前阴森的场面,现在全都变了样,到处都是人,而且喜气洋洋的让人害怕。   回到上面的几层,我想的是沿着原路赶快回去,或者让这个所谓的梦境早点醒来。但他似乎并不想带着我回去,反而是带着我走了楼栋其他的方向。   这是要去哪儿?穿过一个个走廊过道,如果是之前的楼栋,我们应该走向的是后方的位置。   人很多,之前房间里的那些人似乎都出来了。到处都是一副诡异的热闹场面。   换了好几个地方,我们不敢靠近人群,最后一个走廊尽头,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外面。雾霾中,楼栋后侧的位置居然有一道大门。   而大门周围,全是热闹的敲锣打鼓声。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怎么可能?现在还有人来?这是按照正式的祭祀方式,给亡魂的地方送侍女祭奠。才会有这种景象。不可能,这需要在外面升坛开门,这种方式现在还有人会?   他说的这些我听不很懂。但确实这个鬼魂所在地突然就灯火通明喜气洋洋,人群中一行人抬着一个东西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木板一样的床,上面果真是一个女人。敲锣打鼓声中,这个在迎侍女队伍最中间的女人,我认识,是白瑾? 第172章 祭祀的队伍   我不会认错,躺在人群最中间的木板上的女人,真的是白瑾。成志说这是在给亡魂的地方送侍女,为什么白瑾会在里面。   突然,我旁边的成志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说道:不对劲,那个女的怎么会还没死?   他看了看雾霾朦胧的大门外,似乎想要穿透这些雾霾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不对,这是除了我们之外,外面还有另外的人想要进来。我们能进来是因为你用那种罗盘定步将我带进来,而其他人不行,就像这个女的,他们只能通过古时祭祀的方式,进入这个地方。   我没有说话,但心莫名其妙的有些慌了。送侍女的队伍已经走得看不见。我问这水耗子,送侍女一般是送去什么地方?   目前为止,白瑾是我们在这里看到的第一个活人,除此之外,几乎每一层楼都全是鬼魂。从他这里得到的答案是,果不其然,所谓的侍女是送去刚才藩王所在的地方。   说是藩王,其实就是个鬼王。   这地方估计几百年都没人送过什么侍女了,他说我们还不能走,得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我问他而且什么?他对我说,你有没有发现刚才的队伍里,抬着这个女人的那些人,全都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哪里还有他说?刚才我一眼便发现了,周围的人群全都穿着古代的衣服,只有抬着白瑾的那群人,清一色的单薄西装,而且动作僵硬,看了让人背心发凉。   回到楼栋,我们沿着之前的方向回去,才发现一路上之前的每一间屋子里居然都张灯结彩。按照成志的说法,这是这个地方第一次感受到外面有人祭祀,所以特别的热闹。而且最底层的藩王肯定马上就会醒来。   我们着急赶路,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那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傻,自愿进来?   刚到最底层,到处都是喧嚣的锣鼓声,随处可见的是敲锣打鼓和兴高采烈的人群。哪里还有刚才空荡荡的样子。阴森的最底层早就灯火通明。我才发现周围有好多根大柱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地底宫殿。   这么大声势的鬼魂欢庆场面,连这只水耗子也吓的口皮发白。   躲在人群中,我偷偷问他,为什么你一定要回来看。他却看了看这条路的尽头,说道:你没觉得那藩王有些不对劲,我只想看看,他醒过来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人群分开两边,迎宾战队的让开一条路,虽然远的看不到,但我们都知道路尽头就是之前我们去过的那三间屋子。   我和成志跟着“迎侍”队伍往前,他让我注意着那个女人,犹豫我没说,他也不知道我和白瑾认识。   :果然有问题。   我看了过去,白瑾一身盛装打扮的躺在木板上,原本紧闭的两眼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他像是在找着什么,突然说道:注意抬轿子的左边第二个人。   嘈杂的人群中,随着白瑾睁开眼,那抬轿子的左边第二个面无表情的西装居然同时睁开了眼睛,视线一时被遮挡了看不清楚,等到我们再看清的时候。木板轿子上躺的人已经换了一个,成了那个抬轿子的西装人影。而白瑾已经没了踪影。   她溜了?我旁边的水耗子冷笑了一声,带着我往一个方向走。他说道:这人太小看这个鬼地方了,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金蝉脱壳?没用的。   这么多的鬼魂,声音又嘈杂,要想找到她何其困难。我们不敢去碰周围这些人。我跟着这个水耗子左穿右穿,最后到了一个角落的地方。   那是一个踮脚蒙脸的身影,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行走。成志笑了笑:我们跟着她。   从这个人的身影我也看了出来,就是刚才没了影的白瑾。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我点点。   白瑾的动作非常的敏捷,看上去和周围的人没什么区别,她是藏在一边,跟着中间的队伍往尽头走。一开始我还不确定,直到发现这个人和我们一样,也是丝毫不敢去碰周围的人群,我更加确定这个蒙脸的古时装扮的人就是她。   薄薄的雾霾中,这地宫的尽头越来越近。某个时间,敲锣打鼓的声音停了下来。这些欢天喜地的人群也慢慢的安静了,没人继续往前走,除了抬着的轿子。   我害怕了,因为那三间屋子居然也变的不同,之前是一边昏暗,冷冷清清。而此时,尽头的位置,大门口的灯笼全都升了起来。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气派,就像是某处灯火辉煌,等着觐见的殿堂。   突然,“磁唔”一声,闷沉的吼叫声音响起,飘荡在周围,这声音就像是从尽头灯火辉煌的屋内的地底传来的一般。这声音一想起,外面这么多的人,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轿子还在往前,外面的人全都弯下了腰。   那声音又响起了一次,成志脸都白了:藩王的鬼魂,醒过来了。   大门开了,门内一片狼藉,但早已灯火辉煌,大屋的尽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冷冷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看着外面的轿子。   这个人醒了?   抬轿子的队伍走了进去,外面的鬼魂全都跪着,怪不得这些鬼魂没人发现那屋内的狼藉场景,全都低着头,没人敢往里面看上一眼。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一旁的水耗子有些异常,他低着头,浑身都在抖,像是忍不住害怕的问我看到了什么。   我说里面那个人已经睁眼了。他嗯了一声,   :我是从这里出去的,藩王一醒来,我们都不能抬头。   古时的王,都自称寡人,或者是孤。即便是死了,也是这样的?   他对我说,一定要在大门关上的时候进去。果不其然,轿子进去没多久,那扇大门便慢慢关上,我心里一急,拉着不敢抬头的水耗子沿着墙边猛跑。   那大门已经关了一半了,突然一个身影一闪而入,正是藏在周围的白瑾。我心里着急,这个水耗子之前那么果然,一路上几乎都是沉着下手狠,偏偏在这时候哆嗦的不敢动,导致我们赶到冰冷的大门边上的时候。这道门已经关上了。   :走。走吧,别进去了,会,会死的。   他浑身冒着汗,就像是变了个人,出了哆嗦,什么都不能做。冰冷的大灯笼下,这扇门的高大程度超过了我们的四五倍。两边的石头狮子股眼盯着我们,他怕的已经哆嗦的往后退。   :我们走。会死。它它们都是活的,会吃了我们。   我心里慌张,管不了那么多,将罗盘一按,对着这道大门,狠按了三个位置。   :你敢关?   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木盘发出咯咯随时要断裂的声音,接着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这道大门,居然停住了。接着慢慢又裂开一条缝。   我站在这道诡异的大门面前,手按在罗盘的三个位置上,几乎要把罗盘按穿。而更诡异的是,咔咔声中。像是不可能一样,这道门再次打开了一条缝。   突然,惊天的嘈杂声想起,居然外面的人群,似乎再次开门,这些人发现了什么。嘴里发出奇怪声音的往我们冲了过来。   我眼睛痛的一片漆黑,最后看到的场景便是,无数呼啸的人冲过来的时候,成志拉着我闪进了这道门缝。之后大门慢慢关上。   外面的声音也再听不到。   严重的头晕后,等我再次看清楚东西,成志让我千万别说话。大门外面一片嘈杂,我们躲在大厅内的一个角落,老旧的大殿堂内,到处都是布满灰尘的风水物品。   成志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他怕的甚至不敢抬头,嘴里小声的重复,你刚才做了什么?门居然被你叫开了?   我心里奇怪,他低着头继续说:你不知道,刚才你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地上有好几件碎罗盘碎木桩,都轻轻的抖了一下。   他说话的时候不断往后缩。此时更加诡异的场景是在大厅中,正上方那个高大的人影,一身黄铜蟒袍,头戴三蛟紫金冠。   成志这个水耗子,一定要让跟进来是为了什么?他看着上面的藩王,轻轻的说了句:我想知道,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们会被弄出去。   就像是古时候的遗迹,一群抬轿子的人慢慢通过这灰尘的大殿,走到了这个高大人影的面前。   “兹唔”的低沉声再次响起,我听清楚了,居然是从地底传来的,如果说那个石屏是这里的最深处,那么这个声音就是从石屏的地底传来。   我问他,这个声音是什么?成志低着头,掩饰不住他脸上的惊讶:为什么会这样?藩王不在自己的身上?这是他魂魄的声音。   他是什么意思?   只见抬轿子的一排西装已经走到了高大的身影面前。这些西装个个身子僵硬,就像是没意识的一般。突然,轿子木板发出嘭的一声,接着躺在上面的那个替代白瑾的西装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破麻袋一般的飞了出去。   :胡正,快低头,不要看,别被它找上了。   我感觉到有种看不到的诡异力量在这个大厅中。接着好几个抬轿子的西装的身影啪啪啪的被扯烂了。   这大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而我的罗盘居然自动的开始转了起来,抖动中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罗盘自动的起了反应,它在自己找着什么东西。   :轿子上的,不是真正的祭祀侍女,已经被鬼王发现了。那个人跑不掉了。   成志哆嗦的刚刚说话,远处的抬轿队伍已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给扯的七零八落,接着一个人影摔了出来,正是蒙脸的白瑾,她比我们藏的更加隐蔽,但像是被抓出来的一般,摔在大厅中间瑟瑟发抖。   :胡正,她已经没救了。   怎么可能?接着我便看到,白瑾像是被什么给凭空抓住了一般,控制不住自己身子的往尽头的石屏走。   蒙脸人说话了,听了这声音,我终于确定她就是白瑾。瑟瑟发抖中,她看着上面的高大身影,但话语似乎是朝着这里某个看不见的东西说着。   :封恭靖王,谥阴昌。卒时妄于长生,葬嗜三千属民,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告诉我,你的墓葬发生了什么?   葬嗜三千属民,意思就是死的时候杀了好几千的臣民?听到这里,我发现这个叫成志的人满脸惨白。   我敢确定,这个大厅里存在某种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成志不敢抬头,只是说千万注意,它就藏在我们面前。 第173章 封恭靖王,谥阴昌   白瑾艰难的被抓着一般,距离石屏越来越近。接下来的场面让我惊呆了。   白瑾手里居然抓着什么东西,那是一根根透明的线,全都连向破碎的轿子队伍中,接着奇怪的声音响起,剩下的那些面无表情的西装,居然全都站了起来,呼呼的似乎是风声,又像是这些西装说话的声音。   接着便不怕死一般朝着那高大的身影扑了过去。   抓,咬,这些西装各个面无表情,围着藩王的身子开始猛烈撕扯。我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石屏前面断手断脚随处翻飞。   这些西装不怕痛一般,每一刻都有那么几个人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莫名其妙的扯烂,他们要做什么?最后还剩下几个的时候,他们居然拆了那个石屏。   白瑾一言不发,满地的烂身子中,只剩三个西装身影站在她的身后。石屏一拆,那种诡异的力量似乎消失了。白瑾站在那具高大的身影面前,探出身子要去看他的背后。   这一刻,我狂转的罗盘终于停了下来。只是看了一眼罗盘,我便惊呆了。   :你的罗盘一直在转,现在停了,就说明已经找到它了。   成志笑了笑:胡正,这事儿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只用看清楚就行。那一具藩王的身子,其实是空的。   空的?他是什么意思?   石屏拆了,似乎都解决了。只见远处的白瑾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人去石屏后面做什么。安静的大屋中,三个西装却只有两个呆滞的点了点头,接着跟着她走了过去,剩下一个居然一动不动的站着。   白瑾身子一停,突然看向了身后的这个普通的西装身影,接着她眼里露出惊骇的神色,一种诡异的冰冷气息升起,啪啪两声,另两个西装居然直接被这人一抓,给爆开了。   :你到底是谁?   随着白瑾开口,躲在暗处的我也问了同样的话,成志不敢抬头去看那边。说道:在这个其他鬼魂都不敢入内的地方。这个女人带来的人里,有一个被上了身,上他身的,你觉得还能有什么东西?   白瑾脸上的布拆开了,露出了惨白的神色,最后的那个西装背对着我们,我不知道那人的脸上看到了什么?白瑾颤抖的说道:你是?   “兹唔”一声闷吼声从那个西装身上传来,接着从最后的这个西装的身上,一个和那高大身影一模一样的虚影升了起来。白瑾抬头,惊恐的往后退。   这一刻,屋内变得极度的冰冷。   面对着这个高大的身影,白瑾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我也惊呆了。成志的声音带着哆嗦,说道:这就是藩王的邪魂。   这从刚才就藏在一个西装的身上?怎么可能?   这个西装上的虚影像是活的一样,似乎是我们的错觉,只是露了下头,边消失不见。面前的还是那个西装的身影,只是两个眼睛已经变得漆黑。   更让人吃惊的是,白瑾居然第一时间没有跑,反而往后跳到了石屏前的高大身子上。   她要做什么?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石屏前穿着蟒袍的人,哪里是个人?根本就是大厅尽头的一个雕塑,只是这个雕塑穿着衣服,带着紫管,给人的感觉一直就像一个人。   地上有两个断了手的西装扑了过来,哪里拦得住这个黑了眼的人。几乎当面被扯着的稀巴烂,白瑾阴沉着神色,将手放在了那个雕塑上。   突然,黑眼的邪魂站住了,似乎一时间不敢过去。被邪魂上了身的这个西装男子,就这么看着白瑾,那漆黑的眼睛似乎有某种邪乎的力量。接着我便看到,大屋内开始弥漫起丝丝的黑气,慢慢的往白瑾身上涌过去,白瑾越看它的眼睛,似乎连她自己的眼睛也开始变黑,脸色越来越白,身子的影子也越变越淡。   :胡正,这个人没救了。   白瑾倒了下去,咬着牙,手也离开了那个雕塑。   黑眼睛的人要走过来,突然,另一只手按在了那个雕塑上。   :你别过来。   这个诡异的人影居然他停住了。成志的声音抖透着害怕:胡正,你非得出来做什么?   我没说话,挡在白瑾身前,成志则把手按在藩王的雕塑上。   我们面前站着这个诡异玩意,成志不敢抬头看它,我也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大胆。   :是你?   白瑾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   :胡正,快,雕塑上有东西,快用罗盘找出来。   看到我之后,她第一句话居然指的是身后这个雕塑。这个藩王自己的雕塑,到底里面有什么秘密?   :胡正,封恭靖王的鬼魂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这次是祭祀送侍女将它引了出来,你千万别看这个邪魂的眼睛。   成志着急的说着。突然,他的声音停了下来,因为他着急之下,第一次抬头看了看这个黑着眼睛的西装。接着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只见成志将手从雕塑上一松,接着跪了下来。   :您,您怎么成了这样了?   安静的大屋内,成志这一只水耗子,目光再也没能从这个黑眼睛的西装身上挪开。接着周围根本就没有声音,但成志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点了点头。   成志开始莫名其妙的大哭了起来,紧接着,屋外传来震天的鬼叫声。这是怎么回事?我一步也不让的拦在白瑾身前,突然,我的罗盘开始啪啪作响,指针一直指着前面的这个人。白瑾惊恐的声音响起:胡正,你快让开,你会死的。   我没有动。面前这个黑眼睛的人一步步朝我走来,我直视了他漆黑的眼睛。接着我眼神越来越朦胧。周围像是有很多诡异的黑气缠绕着我。浑身剧痛之下,如果这是一场梦,我便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黑,影子越来越淡。   我倒下的时候,看到的是身后白瑾惊呆的表情。   :胡正?   我是看着那双黑眼失去知觉的,几乎是一眨眼,我便再次看清楚了东西,还是在这个大厅内,但白瑾和成志都没了影。   这里面空无一人,居然只剩下我自己。而外面的大门开着,门外灯火全熄灭了,那无数的人群也没了影。   这还是刚才的地方?   :侬来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问你是谁?他没有回答,反而传出的是沙哑的咳嗽声。   硕大的屋内,只剩我一个人,哪里还有其他人影,突然,我背心发凉,感觉到了什么,。往门口一看,便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正站在大屋的大门口,这个诡异的人像是突然出现在哪里的一般,负手背对着我。头上,似乎还带着一定头冠的虚影。   我惊呆了,   :你?你是?   灰败的声音从这个诡异的影子里传出。   :方才侬敲门,孤开了门。忘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浑身冰冷。这个人影对我招了招手,我背心发麻,哆嗦着跟了上去。之后他一句话没说,带着我出了大门,反而在外面走着。外面的大地上,周围一片雾茫茫。他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灰茫茫的周围,出了大屋门口,周围的人全都不见了,这地方什么时候变得只剩这个诡异的玩意和我两个?一共三件屋子,大屋旁边是两间小屋,我跟着他,右边那间小屋的门口,他第一次停了下来,伸手指了指里面。   跟着这个人,他带着我逛了一圈,又回到了之前的大殿中。大殿尽头,还立着那个雕塑。   我问他你是什么意思?   他背着手,却只是摇了摇头,带我走到这个雕塑面前。   他还是没说话,我这才发现,就在这个雕塑脖子的地方,居然钉着一枚手掌粗的钉子。不只是脖子上,就连雕塑的四肢,也全都钉着钉子。我想起了之前的石屏。那个雕塑,是被生生的钉在石屏上的?   他背对着我,从地上捡起一枚个什么东西,居然是一枚钉子,丢在我手里,接着指了指这座雕塑身上的一个位置。   我问他,你要去哪儿?   背着手,似乎抬头在看天上。这里是地下,天上黑茫茫的一片,哪里有什么东西?但给我的感觉,这个人似乎正在抬头看着月亮。   眼前的场景开始模糊,清醒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原地。而白瑾和成志都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我。   :胡正,你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面前的西装已经倒了下去,两个眼睛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之前诡异的样子。但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感觉传来。我们赶紧后退,接着便看到,这一座雕塑的眼睛,不知何时居然变得漆黑。   :藩王的邪魂,已经到了雕塑上面?   我问她,你这次来这里是做什么?白瑾指了指我手里的罗盘,这具雕塑盯着我们,接着我便看到,我手里的罗盘的指针,突然动了,慢慢指向了这个雕塑胸口的位置。雕塑漆黑的眼睛看着我们,我意识到了什么。   白瑾说你看看自己手里,我吓了一跳,因为我手里除了罗盘,居然还拿着一个手掌粗的铁钉。白瑾说,这是你刚才看了那个邪魂的眼睛之后,像是发了魔一样,弯腰自己在那边的角落捡起来的。   :你说什么?   成志带着抖的声音响起,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满脸的不可思议。   白瑾一脸害怕,抖着手拿过我手里的钉子,往这个雕塑的胸口碰碰的锤了下去。   钉子钉进去,一股巨大的黑气从雕塑里升起。接着整间屋子都开始抖动,紧紧关闭的大屋门外,传来惊天的鬼叫声。   而一旁,成志已经跪了下来。   黑气之中,我们似乎看到一个淡淡的虚影,浑身都是伤,从雕塑中一点点走出,走到门口的位置,漆黑的我们看不清他的脸,他回头看了我们一下,自始至终,这个影子都没看我和白瑾一眼,只是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成志,似乎对他笑了笑。接着便消散了。   不可能,不可能。   成志大喊了两声。   :怎么不可能。你自己来看看,这一具藩王塑像的背后。   第一次的,我们看到的这个雕塑的背面。之前这地方一直是和石屏的墙面连在一起。在它的背上,居然爬满了一些蠕动的玩意,就像是肉舌头一般,全都陷在里面。   这些诡异的东西,一直连在雕塑的后侧,已经腐蚀了一大片,看了让人头皮发麻。就像是触手一般,连在雕像上面,深入到了后侧的地下,还在不断的蠕动。   其中有一个肉舌头抖动了一下,接着居然要朝我们飞过来,但突然雕塑上那些钉子一抖。这玩意像是被钉死在了里面,出不来一般。只是朝我们伸着,不断的乱打。   藩王的雕像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白瑾说道:当年这里来过很多风水先生,为的就是钉死这个鬼王的塑像,将它封在这里。   看到这些东西,成志呆滞的似得一言不发。   白瑾继续说道,这才是当年这里发生大战的真正原因。 第174章 离开鬼宫   看到这些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我们都打了哆嗦,因为这些肉舌头一般的触手,是从很深的地下伸出来,连到雕像上,将雕塑腐蚀掉了。   说实话,到了现在,很多事情我都处于一种发蒙的状态,虽然有猜测,但几乎这一路的事情我自己都没办法解释。   我只是微微提了一下,能不能将这些东西收掉?至少把这些恶心的触手砍断。白瑾在一旁沉思了很久,皱眉看着周围的大堂,而后又看看在一旁呆滞的“成志”。   白瑾说道:没办法的,连当初来的人都只是将它们封在雕像里,而且。   她没说下去,我问她而且什么,她再次看了看周围,说胡正,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是以前鬼魂产生的某种鬼魂幻境。也就是说,这些,包括这个以前的藩王宫殿,都是我们魂魄的经历,在这里,我们是没办法的。   我呆了呆,确实,我的身子说不定还在上面昏睡。而且这一间所谓的藩王宫殿在好几百年前就已经归于了黄土。   白瑾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个鬼魂所在的地方。一旦我们出去了,就肯定会有办法。   重新打开大门,雾霾的尽头安静异常。刚走不远,我们便能产生了那种被很多双眼睛窥视的感觉。   我说等等,只过了一小会,我们便看到,大屋出去的尽头,几乎有数不清的人影正盯着我们,隔得很远,但周围的温度已经冷的我们直打哆嗦。   怎么办?要出去只能是通过之前的楼道,但那地方在这地下的另外一边,经过了里面的事情,我们都不敢往前走,就像是这个地方各处都是鬼魂,盯的你心里发麻。   白瑾突然皱了皱眉头:不可能,看这样子是他引你们进来的,不会不让我们出去。   白瑾这个女人,不管是从心思的深沉,还是从考虑事情的毒辣,都不是我能比的,我是认识她久了所以适应,要是换一个人,要么就看不穿,要么就觉得他可怕。她突然对我说,   :胡正,你想想,刚才你说有个头戴金冠的人,带你出来逛了一圈,他带你去了什么地方?   远处数不清的鬼魂让我们害怕,已经陆续有飘忽的人影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这些人越来越近,似乎中间这间殿堂一般的屋子打开了之后,这些亡魂便再无顾忌。白瑾语气有些惊慌,说你再想想?   我指了指旁边那间屋,把当时的场景说了。   白瑾当即让我们走到那间屋前。   来这里之后,这里一共是三间屋子,但我们只是进过藩王所在的大殿,两边这两间小屋就像是神秘的所在,我们也没想过里面会是什么?   打开这间屋门,里面满是灰尘,阴暗中和大殿不同,这里居然空荡荡的一片,只有墙上挂着一幅锈迹斑斑的盔甲,初一看我们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东西,藩王王宫旁边的屋子这么大,只摆着这么一具东西?   这具盔甲耸立在墙边,手边还立着一杆让人发冷的长枪。成志也惊住了,说他自己从没见过这个玩意。而且藩王墓葬的卫队是在外边,不可能修在宫殿一侧。   古人以左为大。这间空荡的屋子,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种莫名的供奉。   白瑾明眸转了转,远处的鬼魂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谁说的清楚下一刻,雾霾中这些数不清的玩意会不会朝我们扑过来。白瑾突然说道:胡正,你,你站在这屋子门口试试?   我呆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做,站在了这间小屋门口,那副阴暗中的盔甲隔空立在我的背后。   突然,让人背心发凉的事情发生了,之前的鬼叫声居然安静了下来,接着我们便看到,这些数不清的亡魂,似乎都在看着这一幕。之后在很远的地方,他们慢慢的让开了一条路。   走在路上的时候,白瑾不时的都在看着我,就包括成志的眼神也有些异样。这幅诡异的人形盔甲,在我们离开到上一层的时候,似乎还立在身后远处,只是雾霾中早已看不到。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周围的鬼影,再也没有靠近我们。   到了一楼的位置,成志说等等。   一层层楼和之前一样,还是一间间的屋子,只不过此时再上来,里面我们没有再看到一个人。   跟着成志到了二楼,我们以为他要去哪儿,谁知道他找到了一件非常偏僻的屋子。这地方我之前就来过,都是小屋,像是这些人平时居所。而且他之前也说过,这些屋子中,没人的,就是跟他一样,魂魄莫名其妙被拉到了外面,变成了所谓的水耗子。   他带我们来的这间屋子很普通,但床上居然睡着一个人。   他说道:这是我的房间,也是我死后魂魄流浪的地方。   说道这里,他声音有些低落,让我们站在门口别进去,只是慢慢的走到床前,一进屋子,我便看到,成志这个人变了个模样,还是唱戏的时候那身古人的打扮,他走到床前,用手摸了摸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的那人,眼神似乎有些发呆。看了好一会儿,才拉了一下线。让我用连到木盘上的线将他拉了出来。   白瑾露出吃惊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她隐藏了回去,等成志离开屋子,在雾霾中再次回到之前的模样后,回去的路上,这个女人下意识的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回到大楼的走廊位置,白瑾显得很异常,不仅没有问这个水耗子的事儿,反而小声对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胡正,这人死了很久了,你听说过换命这一说么?   换命?   白瑾点点头,语气中很有些莫名:就是一个活人甘愿用自己的命,去换那种已经死了的人的命。多用于亲人之间,对待那种死后不得安宁,受污化为邪物的时候。   说完白瑾便走了,她走的是大门口的位置。身影很快消失在进来的门口,我则一直站在走廊门口,按照成志的话,反方向的照着那种步伐走动。   不一会儿,我觉得眼前模糊,自己嘭的倒在了地上。   这场经历,就像是一个梦,在我倒地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走廊里那些房间中重新出现人影,似乎在远远的偷看我。   迷糊中我抬起了头,因为成志一直把他手拴在我木盘的线上,我拉线想叫他,刚看旁边一下便吓一一大跳。一个死人身子一般的成志睡在我一旁,而地上还有什么东西在活蹦乱跳,乍一看,居然是一截肉舌头正邦在我木盘的线上面。   雾蒙蒙中,又像是做梦,头一晕,我又睡了下去。   等到再次起来的时候,是成志叫醒的我,躺在开发楼栋的二楼。成志一脸的憔悴,我偷偷的摸了摸那根线,发现确实是连在他的手上,他问道:你怎么了?你提前醒过来过?   这人本来话不多,此时还追问了一下,我摇了摇头,说脑壳痛,自己也是才醒。看着空荡荡充满了建筑材料的大楼,昨晚上的一切事情更加像是我们做的一场梦。   我问出了楼栋,我心想应该去哪里找白瑾。谁知他却停住了步子。他往一处花台走去,我心里奇怪,他要做什么?知道我看到了这一处花台之后,我也呆住了。里面的草丛中,有一块是平的,看样子分明是有人躺在这里过。   他看着草坪上趟过的痕迹,有些发呆,伸手一旁的杂草拨开,我以为是什么,看清楚之后我背心发凉,下面的土里,居然是有人故意用草叶子摆出来的一个,繁体的“卿”字。   :胡正,你遇到我之前,有没有遇到过某个奇怪的人?   他看着我,表情有些着急。我拼命的想,说没有啊。他再次说道:那你来浙江之前,前两年,你再想想,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很普通,很不起眼,但又给你一种异常的感觉?   他补充了一句,说可能还是一个看上去犯了病的人。   我这两年遇到的人多了去了,单是工作上就不知道多少,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他说的这么邪乎,我怎么去回忆?成志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离开楼栋,他看了看附近的方向,告诉我,昨晚送侍女的大门应该是在东边,但从东边出去,也是一栋栋的开发楼盘,哪里有什么人?   最后,成志带着我出了这一片的在建的开发区,他带我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区,我打了白瑾的电话,过了很久,才是一个中年的声音接的,问我是胡兄弟?   按照电话说的地方,最终,我们找到了一家单元房内,敲门时是一个西装开的门,警惕的看着我们两:你们是谁?   没一会,一个中年西装走了出来,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才带我进去。刚进屋内,我们便被这里嘈杂的样子惊住了。   一群格式装扮的人坐在周围,大多都是一些中年人和老人,全都一幅疲倦的样子。中年西装我认识,当初在白瑾别墅的时候就见过,这人叫营叔。我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告诉我,这些人都是他们从附近请来的风水先生,帮小姐做事的。   大厅里,出了这些疲倦的阴阳先生,更多的反而是一个个西装打扮的纸人,居然全都成了断手断脚的残肢,随意的散落在周围。 第175章 神秘人留下的纸条   这些西装模样的纸人?难道就是昨晚抬她进去的那一队的人?怪不得那些人给人一种僵硬麻木的感觉。反而是屋内这些据说是操控纸人的阴阳先生,一个个唉声叹气,愁云惨淡。   最终,在里面的一间屋子里,我们见到的熟睡的白瑾。中年西装挥了挥手,其余西装跟班便出去守着。   他叹了口气,说道:前段时间,小姐带我们过来,说是做一个仪式。我们盘下了这么一间大屋,门口向着西边。昨晚上屋子里到处都点了火,小姐让我们守在周围,她躺在中间,说是自己要出门一趟。   :可,可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一直守到晚上,白瑾紧闭着眼睛没有动静,外面的那些看似受了伤的阴阳八字先生开始闹腾,一个跟班走进来说了几句,中年西装冷冷道:小姐不醒,一个都不准走?告诉他们,钱少不了他们的。要是小姐有点什么事儿,他们有钱拿,我怕他们没命花?   :营叔,可是这些都是集团的关系啊。   :集团?我现在眼里只有小姐,没有集团。   跟班抖着声音嗯了下,接着快速的出去了。   直到这天半夜,众望所归中,白瑾有了动静,像是在梦中说话,我在屋内听得清楚,呢喃的说的是:你这个穷蛋,到哪儿怎么都有你?   我正在抽烟,呛了一口,一旁的中年西装疲倦的露出了笑容:小姐回来了。   另一人急道:她只是说梦话,你怎么知道?   中年西装接着的话很小声,但我还是听清楚了,他有些忌讳一般的叹气道:小姐以前经常说这种梦话。   一房子人的众望所归中,白瑾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中年西装的时候笑了一下,接着看到坐在角落的我,脸上露出一些异样的神情,接着虽然脸色苍白,又成了那个冷冰冰的样子。   我心里奇怪,白瑾醒过来为什么用了一天的时间?一旁的成志话非常少,听到我念叨,少有的回了一句:我们是在那栋楼的原地,你想想,这里距离那个地方有五里路左右。这段路,不是那么好走的,有的事儿,你不明白。   出门之后,他看了看我,有扭头看了看里面还在一脸正色强撑着和一群阴阳先生说话的白瑾,屋子里还摆着那满地的西装样式的碎纸人。   成志莫名其妙的笑了。   我有些心虚,说你笑什么?   这个人只是低头不答。   第二天,在江由的一家西餐厅中,我们再次见到了白瑾,本来我订的地方是肯德基,但生生被白瑾改了地址。   几个跟班在大门口守着,见面之后,我和她第一句话,几乎同时问对方,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地方更像是个会议室,桌旁有电脑,白瑾带来了一大叠的资料,看上去真的就是早有准备。她问我,对于这个明朝沿海的恭靖王,有多少了解?   她带的这些资料,有些是从博物馆找来的,更多的却是一些老旧的散装线书,完全没有出处,我吃惊于她是怎么弄到这些的。   但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些资料上叙述的事情。   恭靖王,封地山阴东边,也就是附近沿海这一带。谥号阴昌,葬墓于海,祈求长生。关于这个封王的记录,出了崇化年间的事情之外,正规的书上便没有过多的描述了。只是其中有一句话让我背心发凉。   是民间关于他的谥号的一个传说,按理说,一般的古时封王,都会祈求封地昌盛,纵观历代的君主里面,很少会有阴这种忌讳的字眼。阴昌这个谥号,据说是他死前崇尚邪法,大肆修建海墓,而且据说还在死前接受了阴间鬼神的召封,死后永享昌寿。   这种传说,一般都传的很邪乎。什么活人接受阴神的庇佑,说自己看到了阴鬼,死后也是做君主的料。受到了阴间的召封,这句话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旁的成志一句话都没说。始终都低着头。   白瑾没管这些,拿出一旁的几张线装的老书,继续将她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其实这个恭靖王,一身都在研究所谓的阴间风水,根据当年一些术士留下来的传说,说他死的时候,非常的邪门。他殡天的那一晚,据说当时海边刮起了大风,当时在海上,有人还看到升起了一扇门,他的尸体被抬进去墓穴,而抬他进去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人。   怎么可能?   白瑾说,这些都是传说。我也知道,民间的流传,其实很多都经过加工,不然那些文人墨客吃什么?但有些事,却不一定是空穴来风。   白瑾突然看着我:我是通过正规的古时祭祀,才能够进入那个鬼魂之地,那里是藩王以前宫殿的遗址。你们,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成志还是没说话,只是低头喝着咖啡,我将这次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越说我便越觉得,这次的事情,似乎是从一开始就透着奇怪,我之前也问过成志,为什么里面的那些鬼魂,即使看到了我们,都没有要了我们的命。按理说这种阴魂聚集的地方,是怨气最大的所在。我们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到了宫殿的最底层,见到了那个雕塑。   这一路上,就像是冥冥中,一直有人在暗中给我们带路。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看到的那个藩王的魂魄,一开始是不在那间雕塑的宫殿内,他是随着随着白瑾的祭祀队伍,一起进去的。   咖啡放在桌上,一个恐怖的猜测似乎同时从我们心里升起,我知道白瑾和成志,他们早就有这种猜测。   但我们谁都不敢说出来。   白瑾看着我:胡正,这次肯定是有人引你们进去的。   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旁的的成志端着咖啡的手都在抖。死一般的寂静中,成志终于开口道:要知道谜底,我有一个办法。   他说话的时候,咖啡杯子旁还摆弄着一些干草,他居然把这些干草条带来了,我记得清楚,这些玩意,不就是出了楼栋之后,在花坛上摆下的那个“卿“字。   成志说道:他当年信奉邪法,死后也不得翻身,或许引我们进去,是想寻一个解脱。成志的这句话,终于让我确定了什么。我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一天之后,我们回到了那个楼栋,白瑾叫了一个工程队。现场的人早就等着我们了。   这么大一个开发区,二十几层的楼栋,他们究竟要找什么?谁知我们在这周围找了两三天,最后成志带我们到了距离当初的楼栋有一段路程的一个树林里,很是确定的指了指一处地方。   :就是这儿,挖。   工程队开始施工,挖了整一个大坑,却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奇怪,他到底在找什么?如果说这儿真的是藩王的遗址,那些魂魄聚集在这里,只是表明这块地方阴气比较重。而且以前的的房子修在地面上,早就没了,地底下都是土,能够挖出什么来?   谁知道当天晚上,工程队真的在下面发现了一样东西。挖出来的时候我们吓了一大跳。   那是一尊表面已经被浸的漆黑的石头雕像。土地下居然真的埋着这件东西?我不敢相信,这玩意和我们在梦里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样子破旧了很多。   而且奇怪的是,这座雕像在土里,还抬着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白瑾脸色变了,叫周围的人立即出去吗,只剩下我们三个在公棚里。   成志一言不发吗,拿出了凿子一样的铁钉,是一把大铁锤。我们跳下去,将铁钉碰碰的钉进这个雕像里,胸口,腹部,打了一个个大大洞。这里面居然有东西,每次钉进去的时候,雕像中都有怪声传来。   一直到铁钉把这玩意打的千疮百孔,这座雕塑才从里面裂开,看到里头的场景,我不敢相信的眼睛。   雕像的内部居然是空的,里面长满了腐肉一般的肉舌头一般的玩意,被我们用铁钉凿烂之后,有一两个甚至还像是有生命一般的在蠕动。   这些玩意是怎么长进去的?   我头皮发麻,成志把挖坑的地方洒遍了雄黄,接着点火饶了。   火焰太大,连公棚都着了起来,我们赶紧出去。来到外面,施工队有人惊讶的问我们,你们在作什么?   还有人说,这可是挖出来的文物,老板,不会出事吧,这种东西不上交,会有麻烦的。   到了半夜的时候,人群逐渐散去,我坐在工地旁抽烟,一群工人领了钱之后,有说有笑的经过我旁边。   我感觉到似乎被谁碰了一下,没一会儿,我发现旁边有人,居然是成志走了出来,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莫名的指了指的我衣兜。   我的衣兜里居然多了一张纸条,看着这张纸条,成志变了神色,转身想要往那群工人的地方追过去,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生生的停下了步子。   我打开纸条一看,几乎呆立在当场,上面写着:小伙子,谢谢侬。也带我感谢一个叫胡二皮的人。告诉孙卿,这样活着不是办法,到此为止吧,劝你们回去,毁了这座被污的雕像,孤也得了解脱。从此再没有孤。我只恨当初,追求长生,埋下了这座墓位的八字塑像,搞得现在不人不鬼。你们快走,这件事不是你们可以参与的。   这些夹杂着现代语言,不伦不类的话,分明是一个在现实生活中活了很久的人才写的出来。让我背心升起一股冷汗。我回忆起了刚才的画面,一群工人中,有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人一般的身影,看上去似乎很是有些熟悉,可能已经很久了,这人我在哪里遇到过,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几年前,还是在哪里,看到过他?   我听到了动静,追了过去,发现成志躺在一边的树丛了,浑身都在抖,满脸惨白,神色很是复杂,可能是因为激动,他的身上居然开始渗出了水。我将纸条递给他,他卷缩这没有看,只是眼神空洞的说了句,   :胡正,答应我一件事,烧掉那张纸,不要去找他是谁。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藩王了。 第176章 老范狼狈露面   这一晚,他让我答应他,决不可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就当我们没有去过那个开发楼栋,将所有的事情守口如瓶。   过了一会,他突然问我:胡正,你是不是还有个二叔?   我心底嘀咕了一下,成志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我第一反应是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成志说道:这件事,不仅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千万别告诉你那个二叔,就当我求你。   我呆了呆,看着他有些发抖的嘴唇,还是点了点头,他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些缓解。   事情本该就这么告了一个段落,我们离开了这片开发区的树林。   回到江由市区之后,成志是第一个离开的,也没告诉我他要去做什么?几天时间里,我通过各种办法联系老范,但自从那天逃命之后,老范就像是消失了,手机也处于关机的状态。   江由这里是老范带我来的,现在他却没了影。   当初老范来这里是要定居,还租了店铺卖古玩。去了他店铺好几次,那店铺都关着门。当初来的时候,跟着我们的还有两个服务员,老范没了影,我估计这两人可能早就跑了。   没想到的是,两天之后,其中一人居然联系上了我。问我老范的下落。   我心想,我连他死活都不知道,问我有个屁用。   谁知这人开口便是,老板不在了,那他们的工钱怎么办?当初老范走的时候,可说的是那家店我跟他是合伙人。   被人这样摆了一道,我也没觉得什么,毕竟和老范也算是出生入死过。大家虽说相互戒备,但危急时刻都知道要把雄黄往对方的路上撒,让自己引开水耗子。   这天傍晚,我走到市区的一个街角,前面不远就是那家古董店,远远一看,果然开着门,两个服务员还在店里忙碌。   街上人来人往,我喝着可乐正要走过去。   突然,我发现了什么,顿然停下了脚步。在街边的墙角处,很不起眼的绑着一根线。   沿着这条街往旁边走,一根,两根,三根。   这些线乍一看没什么,但在有心人的眼里却全然不同,我背心有些发凉。   如果是为了做生意,那无可厚非,多少懂一些的人都会在周围布置一下,可能是街上的店商所位,但这些隐蔽的线,所有对准的位置,居然是远处的古玩店。   这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街上,正顺着这些线看,突然身子发紧。我感觉到身后有人。   接着一只手拍在了我背上,与此同时我已经转身准备一脚踹过去,   :是我,兄弟。   我吓了一跳,这人浑身破烂,胡子拉碴的,手里还拿着一张卫生纸,正是老范。   我有些激动,但力量太大没有收住脚,他被踹的身子弓了起来,本想拍我肩膀的两下只在空气里晃了两晃。   我过去扶住他,问他究竟去哪儿了?   他捂着肚子,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你小子腿好了?跟我来真的?   :范哥,你怎么搞成这样?吃饭没?我们下馆子?   他自着嘴:鸟的,还转移话题?   我悻悻的不在说话,谁知老范起身之后,紧张的往周围看了看,最后指着远处的店铺,对我说道:胡正,千万别进去。   几句话下来,我没想到,这些线居然是他自己布下的。   我们开始说那晚上之后的事情,别看他衣服这么破烂,随手拿出来的烟都是天子,递给我一根,用卫生纸擦了擦嘴。   :你能跑掉我就不能?那些玩意想要我的命,还早着呢。不过确实凶险,差点我就栽在那几条水耗子手里,最后逼的老子在阴沟里假死。   他的话,我打心里决定只相信一般,老范在龇牙咧嘴的吹牛逼,我则蹲下来去皱着眉头去看他布的这些线。我实在想不通,店铺是他的,他怎么反而还流浪在外头?   老范说道:你想不通?我还想不通呢?老子还不容易逃了命回来,差点又把命丢在了这儿。哟,你碰就碰,别扯啊,那根可是连着我埋在墙角的一把铁刀的,可不要把家伙给我从那边土里扯出来了。   看他惊慌的样子,我说得,反正你没事就成,我也不问你要回去的车票了。我们在这儿好聚好散,今儿个就算是碰了头了。   他急了:胡正,你别走啊,你这娃子,怎么性子就跟胡二皮一样的。   他说带我去个地方我就明白了。   我心想他带我去哪儿?拐了两个街角,谁知道是一个小旅馆,到了这儿之后,也不住房,反而叫服务员把入住登记拿出来。   估计这旅馆的服务员收过他的钱,也不管老范多狼狈,非常干脆的吧登记簿给我们看了。老范让我去翻去年的来看。他从厚厚的登记薄上指了几处地方,看完后我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胡正,你知道了吧,一开始我也不相信。   我认真地看着这间陌生旅馆的登记簿,登记簿上,在去年就出现过好几次汤超和郭分的名字,身份证号码一应俱全。   这一刻我背心冰凉,据我知道的,这两个服务员只是前两年跟老范来过这里,那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一时间我想起了那两个一路跟着我们的服务员,他们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   老范叹了口气道:以前来这里,我没发现,原来他们已经成了水耗子,去年有三四个月待在这边,不止这儿,还有江由其他地方,也找得到他们来过的痕迹。我拍他们跑业务,是在四川本地。   这两个服务员的身子早就被占了?成了水耗子?   那一路上我们来浙江,为什么他们不对我们下手?   老范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他们明明早就发现了我们,一直到镇上才下了手。我问服务员借了笔,老范问我你做什么?我让他在纸上写一个“孤“字。他狐疑的看着我,拿起笔二话不说画了下去,字比人还难看。   我舒了口气,老范的字和那张纸条上并不相同。   我接着问他,那块烧了的布是什么人给他的,他说我今天怎么这么奇怪,那玩意可是好几年前,他在四川做买卖收来的,说道这里,他停了停。   :当时卖给我的是个老头,蛮普通的,说是从墓地里挖出来的,我一看还是个老古董,就收了起来。   我没有多话,只是说了句:可能这一路上,都有人在跟着我们。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老范一脸的惊疑,问我什么意思?   :你让老子写字,当我傻的?你以为我还能是谁?我要是水耗子,你娃还能活到今天?   我不开口,他那我没办法。   站在旅馆门口,他说道:胡正,没有下不下得去手的,我在那条街周围已经布置了好几天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今明两天就动手,送他们两个上路。趁他们还没发现我,这回我是下了血本,衣服都没空换,如果连这两个玩意我都阴不死,我还混个屁。   说着他一脸狠笑的舔了舔嘴,这幅表情看得我心里发抖。   我转身离开,老范还在旅馆外向我招手。   再一转头,我已经看着他一身破烂的,径直往古玩店的街道走去了。人群中老范的背影,居然给了我一种肃杀的感觉。我在心里强调自己这是花了眼,呸了一口,才继续走了。   浙江这一趟,处处都透着神秘。从一开始,很多地方都让人起疑,我唯一关心的是,二叔到底在什么地方?当初入风水这一行,我就没了回头路。   一个人走在江由的街道上,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在异地陌生的感觉。好几次我都想冲回刚才的古玩店。但想起老范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况且范刻用的手段比我高了去了,他的那一套我并不清楚,就像是他说的那根绑了铁刀的线,在这一行了,我碰了之后他没跟我翻脸,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容忍了。   其实这一趟出来,我已经退了房,现在可以说是无处可去。 第177章 白瑾莫名其妙的和我生活了一周   走在街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很久不听收音机的我拿出了手机,带着耳塞,调到收音机放着。   这个城市的音乐节目我还是第一次听,路过一个废弃的广场,这个时间点老年人出来跳舞大多都已经散场了。   我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着远处的霓虹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阴暗的天色,当一个人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多少次感受到那种叫做孤独的感觉,只能往肚子里吞,一切都是在崇明遇到当时还是中年人的二叔之后,我便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空荡的广场里人很少,我拿出罗盘,放在了一旁,奇怪的是,自从罗盘放在旁边,收音机里就开始出现了沙沙声。   我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耸了耸肩,把手机放在一旁,从身上拿出三根木棍,放在木盘的中间,一松手。这三根木棍居然立了起来。这一幕让我抽了口凉气,因为我罗盘对的方向,正是周围的江由市。我想起了当初二叔第一次带我老胜村的时候,也是对着村子放了几根香,同样的道理,现在我已经懂了。这是在测这个地方的阴气。   这座城市的阴气怎么会这么重?   与此同时,手机一旦靠近这立着木棍的木盘,耳机里的杂音就重了起来。   逐渐的,除了音乐之外,我听到里面的杂音中,想起了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坐在台阶上,面对这城市,四面八方似乎风中都有种微微阴冷的感觉传来。   像是有很多莫名的东西,正在通过收音机的频率传来,杂音中,我却头皮发麻,那像是有很多人在怒吼哀嚎。非常的小声。   突然,其中有个声音微微有些清晰,听那口音像是一个老头:离开这里,快走,快走,不要去那个地方,孤叫你别去那个地方。   我吓到了,真的吓到了,其中一个声音是那个藩王?他到底是谁?如果现在离开了,又会在哪儿?难道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传话?   不可能?   像是我的幻觉,那些杂音中的很多嚎叫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震的我耳朵钻心的痛。我将耳塞扯下来,连忙用手把三根木棍按倒,啪的一声,木盘在地上一打,一切才又回复了正常。   我喘着粗气,抖着的手几乎忘了缩回来。   就在我感觉到有些冷的时候,一件衣服披在了我背上,回头一看,居然是白瑾,一双明眸冷冷的看着我。   她说,你也是胆子大,用罗盘去测周围的阴气,任何一个地方,从古到今死过多少人?这种法子以前有人试过,也是用收音机,听到过一些死去的孤魂野鬼的叫声。   :但那是种高超的风水手段,就你?能听到些什么?   这个女人话比人还冷。   她看着我:你真的听到了?   对于她可以找到我这件事,我已经麻木了。手机格式化这一招我以前试过,根本不管用,或许只有换一个号码,才能够不让她定位。但我的手机号是二叔唯一联系我的方式。   继续坐在台阶上,我没有答话,白瑾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座城市的阴气很沉,一般人发现不了。   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抖。   白瑾坐在我旁边,接着说道:不只是这里,而且这一大片的沿海边,阴气常年都挥之不去。这些阴气是从海里上来的。   说道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突然问我:胡正,你后悔入风水这一行么?   我心里一颤,低头没有答话,白瑾拿出一个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如果你想知道这个地方背后真正的秘密。就来这里找我。   我很少看到她笑,说完她边起身走了。   而我却早就瞪起了眼,她刚才捏在手里的,分明是那种带着花纹的瓷片,这次的事情,一切都是因为这些花纹而起,她是怎么找到这种瓷片的?   拐角的切诺基开走了,只剩我惊骇的站在原地。对着这个城市的手机没关,耳机里,不时的还在传出微弱的杂音。   第二天,我按照白瑾留下的地址找上了门去,这居然是一处高档小区。   找到房间敲开门,一时间我傻住了,这是一个宽大的海景房,开门的时候,白瑾穿着围裙,一脸笑容,居然是在做饭。   :你来啦?   说实话我有些怕,我从来没见过她笑的这么灿烂的样子。硕大的落地窗,从这里望出去在极目地方能看到一条海河。她让我先吃饭。   我问这儿就你一个人?   白瑾说道:我自己租的房,难道还有别人?   在落地窗前吃着饭,我一直心不在焉。之后我说谢谢,白瑾却自己要去洗碗,一连串的事情让我目瞪口呆。   在窗台的落地窗边放着一块瓷片,正是她昨晚给的那块,趁她出来的时候,我问她你搞什么名堂?我第一想到的会不会饭菜有毒?但她自己也吃了的,难道是在碗筷上?   她突然说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到浙江来?   这个女人将围裙叠好,手上还带着水渍,放在窗前,看着这块瓷片。我知道她看的是上面的花纹,她说:因为它,我家人死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我一个了。   说道最后,她的声音变得又冷又小。   她允许我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都是在翻看一些纸质的资料,不然就是站在窗前对着大海发呆。我已经提起了很多次,她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但这个女人每次都是笑,就是不说。   那些资料我也看过,也是她那天带来的那些。   一个常年冷脸的人不仅对你笑,还突然对你那么好。着实会让人感到害怕。要不是因为她那些令我如同骨鲠在喉的话,我早就转身走人了。   一天之后的下午,我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新闻聚精会神的看。   新闻播放的内容是,市里起了火灾,一间店铺被烧毁,其中两人当场死亡。我惊住了,不就是老范租的那间店么?   白瑾突然把遥控器抢了过去要换台?我正认真的看里面有没有老范的画面,突然急了,谁知她恶作剧一般笑了笑,吃了片水果只是把声音调大了一下。   我拿出手机给老范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因为没有落脚的地方,而且白瑾始终不打算告诉我她所谓的这沿海一带的秘密,我干脆在这里住了下来。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一个星期的时间,她每天上午都会叫一些人来公寓里,讨论那些资料。这些人的底细我也摸了一下,有一天来的几人中,有两个居然还是附近大学的史学教授。我就坐在旁边听他们谈话,但内容里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白瑾只是不断的询问一些沿海一带的历史材料,最多的就是附近的地形等等。   我一提起这件事,她脸上的表情总是瞬间变得冷冰冰:胡正,你放心,查到了我会告诉你。   其实我也可以离开,但每次出去之后,一想起她在这个海景房里忙碌的样子,到了晚上,不知不觉我又走回这个地方,进门后她总是已经做好了饭。   她的生活方式和我格格不入,屋里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很遥远,甚至连很多高档的用具我也没见过,在这里的时候,我很懂规矩的每晚只是睡在角落的一个沙发,趁着没人去翻看一些桌上的资料。即便是在一起,也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天晚上,我来的很晚,刚开门,便看到白瑾一脸冷色的站在屋里,   :饭菜冷了。   她把冷字咬的很重。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心里烦躁,这个女人一直在弄什么名堂,不说话,走到窗边看着上面那块瓷片,这东西一直摆在这里没有动过。   看我站那儿不说话,白金脸色更加难看了。她问我:你心里就只有这些东西?   我呆住了,说这一个多星期,你伴什么家庭主妇?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就在这里,你尽可过来报了你白家的仇。你当我是傻的?隔壁的C座的几间,还有楼上下的两间,住的全是你的人。   她没有说话,回身去收拾碗筷。但我却走了过去,拿起另一双筷子,她停住了,看我埋头吃着冷菜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起了效果,这一次她终于开口了,   :胡正,我告诉你一个最大的秘密,当初的藩王墓的修建,其实远远不是那么简单。是因为修在了不该修的地方,所以那座墓才会被污了,成了现在的样子。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里面的鬼魂,有一些会变成水耗子?占据活人的魂魄?   我背心有些凉,这几天我们也谈过这些事儿,而且最吓人的一点,是那个藩王的魂魄自己引我们过来,毁掉那座石像。   白瑾说道:胡正,接下来的事情你可能不会相信。其实关于这个封恭靖王的事情,很多都是真的,你想想看,为什么那墓里的阴魂会变得这么邪。   这个藩王,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他的墓葬,在他死后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当年修那个墓葬,他们是为了找到一个地方,传说在浙江沿海这一带,有一处奇怪的地方,通过那个地方,可以去到阴间。但凡去过那里,或者接触过那里东西的人,魂魄都会被污染。   我被这些话惊到了,白瑾说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叠资料。她就这么看着我,资料上全是一些照片,我在上面看到了海边的那个码头,还有水里很多破碎的风水用具,甚至还有各式各样的碎瓷器,上面全都刻着这些花纹。   她是在什么时候找到的这些资料,难道包括那个小镇,白瑾早就去过?   :之前,你们潜水的地方,我也下去过很多次,还是找不出这些瓷片出现的蛛丝马迹。   突然,我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碗里还有我吃了一半的饭菜,我说你做什么?白瑾只是看着我,她拿着那块带着花纹的瓷片,脸上露出对这块瓷片和那些照片冰冷的恨意。将衣服搭在我身上。   一连一个多星期的饭菜,怎么这一晚,她会在饭菜里下了药?   我浑身冰冷,闭眼之后,我很快的失去了知觉,最后的感觉是,有什么在我额头碰了一下。以及已经有些听不清楚的白瑾冰冷的话语。   :胡正,以前的事,我不管你会怎么看我,车票我放在你的西装里,醒了之后,你自己回去吧。 第178章 白瑾的离开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大白天,海景房里空荡荡一片,看到冷清的屋子,我莫名的一阵心慌,找遍了屋里,不仅白瑾人不见了,她所有的东西都没了。   我第一时间又去了楼上楼上,甚至去了隔壁,好几间我之前发现的住着西装跟班的单元房,里面也全都没了人。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大楼门口,一直等到晚上,白瑾还是没有回来。这个女人的手机也打不通。   这一晚,我一个人回到房间中,自己做了饭。吃完之后站在窗台,看着远处的景色,我的大脑很乱,乱的我自己都理不清楚头绪。我没有离开,是因为心里那种始终空落落的感觉,我站着整整一晚上,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盯着黑眼圈去了江由市区。找到了老范那间出了火灾的店铺。   平房都垮了,工人们还在收拾,老范的电话也始终打不通,我坐在对面的一家饭馆里,一直等,心里唯一的想法,一定要先找到老范。   谁知到了这天中午,不是我找到了他,反而是他进了饭店,往我桌前一坐,我还没说话,老范瞪着眼睛便开始骂了:你小子去了哪儿?我找了你一个星期,电话也打不通。   看样子,他还真的是找了我好几天。   老范让我把手机拿出来,当着拨了一个。号码按通了,听筒里显示对方关机?怎么可能?我又用自己的手机打了好几个别的电话,全是关机。   老范拿起我这手机,嘀咕了一句:你娃手机里被装了软件了吧,或者就是有人对你的号码和卡做了手脚?   我呆住了,手机一直在身上,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能对我的号码做手脚让我一段时间打不出来的,出了白瑾这个女人,谁会花这个心思?   她什么要这么做?我想起了她这几天的异常,还有离开时的那些话。   坐在饭馆里,我看着老范,我疲倦的样子让他吓了一大跳。这可能是我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对范刻用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说话。   :你告诉我,浙江的这个地方,背后藏着什么东西?我想知道的,不光是那个藩王墓。   说完我从身上拿出一块瓷片,正是那块刻着花纹的东西。轻轻放在了桌上,不再开口,只是看着他。   老范脸上的笑容慢慢没了。   :兄弟,这一路过来这么久,你不相信我?   我看着他,他看着这块瓷片,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这附近可能还有水耗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果然是这样,这个人一直在对我隐瞒着什么,浙江的这一趟,从一开始处处都显得诡异,这些水耗子,还有那死了的藩王,太多的事情让我感到恐怖,我预感到这背后真的藏着什么秘密。   老范找了个茶楼,几天不见,这人又回到了一身高档简洁的衣服,拿着长卫生纸捂嘴的样子。服务员上了茶,客气的出了门。环境优雅的茶桌上,老范端起茶来品了一口。我没有说话,只是心里的着急已经让我有些无法忍耐。   :你可以快说么?   :别慌,我先喝完这一杯。   接着老范把身上带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挨个的摆在桌子上,一个罗盘,一捆绳子,一副我没有见过的铁钩,看到这铁钩的时候我背心发冷,上面居然还有发黑的水渍印子,看样子是这几天才沾上去的,最后是一把有些生锈的短刀。   他摆这些玩意出来做什么?   :胡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风水是什么?   他搞什么名堂,我本不想回答,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照本宣科的将周易增广两本上面的东西结合一下说了一遍。谁知他摇摇头:如果你的理解就是这样,那我觉得你当初就不改进这行的门。   看着老范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粗喘了两口气强迫的缓了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但今天老范确实非常的反常,接下来他的话,着实让我惊呆了。   :胡正,今天我对你讲的事儿,现在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不是我要骗你,而是有些东西,确实连我也不相信。我查遍了四川那么多地方,田页县,彭都,崇明,都证明了一件事。以前有一群风水先生,一直在和某种邪乎的玩意进行斗争。   我没说话,老范继续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给你讲过的一个坟场,我在里面看到过一副小孩画的简笔画,是一个人用剑插自己的头,而那个头和他的身子不对称?   我点了点头。   :其实,那地方是以前遗留下来的一个战场,那幅画面画的是一个风水先生,和占了自己头部的邪乎人头同归于尽的场面。   他站了起来,看着自己摆在桌上的几样东西,声音都有些抖。   :没人知道这些邪乎的玩意是怎么来的?当年的龙门山上发生过大战,传说里面出现过蛇头人。这些邪乎的玩意,鬼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我查到的东西,只是显示,最近是几十年前,有很多风水人都在和它们做着斗争。   他突然看着我:   而你,在崇明市的时候,就已经卷了进来。这件事,一旦卷进来,就再也无法脱身了。   说到这里,老范看了看桌上那副黑色水渍的钩子:我杀了两只水耗子,鬼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能被这些玩意要了命去。   老范的神色有些激动,突然看着我:风水风水,老子怕个求,你知道几十年前,那些人手段有多厉害?现在的这些阴阳先生,手段高的已经没多少了。因为全死的差不多了。   我也想知道,这些邪恶东西源头是什么玩意?就说那个人头,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知道我看的那幅画上是什么么?那个人,脑壳被硕大的人头吃了,那个风水先生,他的身上飘着一条绶带啊。那可是绶带,开门立山,风水界配得上这根带子的人能有多少?最后同归于尽。   我惊呆了,两方的争斗?一方是以前的风水先生,而另一方则是不知名的诡异玩意?目前为止我只能这么称呼。这些东西,老范以前提到过,但从没有这么清楚的对我说出来。   我心里冰冷,可能现在没人有我体会这么深。这些诡异的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不是活人世界的东西。   彭都,崇明,还有田页县的那些凶局,我都不止一次看到过这些诡异现象。这些东西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想到后面,那些恐怖的画面让我已经不敢再去想。   老范语气低沉了下来,说道:胡正,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些年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情么?不仅是我的性格预感到这是一件风水界的大事。而是距离现在,最近的有一次大战,我亲身经历过。   他亲身经历过?   我呆住了,差点从座位上坐了起来。老范告诉我,他经历的这一次,不是在别的地方,就在浙江海边。而且就是这附近。   怎么可能?   老范看了我一眼道:你以为浙江就没有手段厉害的风水人,你那个盘子,不就是一个姓黄留给你的么?   我的心里已经开始狂抖,我意识到,我似乎就要接触到一个天大的秘密了。老范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回忆。   他说当年他才十几岁,他师父只是路边一个算八字的,从小收养了他。只是有一天,他师父突然说要带着他出门。范刻用被收养之前,只是一个小地痞流浪汉。一听要出远门,很是兴奋。   那一次,他师父带着他居然来了浙江,而且到了之后他才发现,不仅是他师父,还有好多陌生的人,年龄都比较大,一看就是那种在街上算八字靠风水这一行过活的。   可能是几天前“亲手烧自己店铺”这件事后,老范有些伤,咳嗽了两声,接着讲的话让我目瞪口呆。 第179章 范刻用的坦白和利用   他说道:   我跟着师傅带了这一块海边,那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师傅让我别说话,也别跟旁边的人有什么交流,我发现这些人里,他似乎认识的也不多,只是告诉我,这一趟我们必须来。   那时候的设备落后,这些人居然要下海,我奇怪他们下海做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海底藏着一个水墓,还是个明朝藩王的墓。那一天我们租了一个大船,到了那一带水域,有老人拿出罗盘来测,我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之后几乎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说什么这一座墓已经被污了。当时他们吵了起来,吵得很厉害,有人建议将整座墓炸毁,但有人提到了什么藩王。   我记得当初师傅在跟另外一个人吵,那人说,墓都污成这样了。鬼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那藩王是明朝的人,要是魂儿还在,说不定已经变成了什么邪乎玩意呢?   我师傅只是摇头,说我们风水一路的人,不能对不起人家。我们的前人让他把墓修在这个地方,现在不能不管。   那时候的墓穴还没有开,海底还没有挖掘过的那个洞。我师父他们下了水,我以为他们要做什么。谁知最后,他们进入了墓中。从水里打捞起来了一座王侯的雕像,那座雕像出水额时候,所有人都吓住了,说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似乎那座雕像因为某种原因变得很邪,我师傅他们找了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出奇的找到了以前藩王宫的遗址,再次将那座雕像埋了下去。   我问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做?师傅说,这是我们风水人对不起这个藩王。现在让他回家,从那邪乎的海里出来。当时他们还在吵,有人说这事儿太邪,墓里的魂魄有一些都已经变了。   这些我都听不懂。那一晚,我师父给我讲了很多,我从小就是孤儿,我没见过我的父母,收留我的就只有他。他说他要走了,去一个地方。   我心想你个老头子成天管我,随便你去哪儿,跟我有什么相关?你最好一走就别回来,不要管我。谁知道他少有的没有骂我。只是收拾了行李,当晚就离开了。   我师父走之前对我说:刻用,你的性子野,以后要懂得收敛,这一趟我要是不去,就对不起我这些年的所学。我告诉你,王侯的海墓有镇邪的作用。这个海墓,其实是在镇住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很邪的地方。如果让这个地方里的东西出来了,我们就对不起活人。知道什么是活人么?就像你我一样,天天吃饭拉撒的人。   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其他都在催他,似乎非常的着急,后来我师父就跟这些人一起走了。我听人说,他们最后失踪的地方,是那一片的海边。这么多年,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说道这里,我看着老范,已经惊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桌子开始抖,因为老范的手紧紧的捏在桌子边上,我看到这个人的眼角似乎有了泪花。我惊住了,老范盯着我,说了句让我不敢相信的话。   :胡正。我见过你奶奶,李朝芬先生。   什么?   :当初那一群人里,就是李先生领头,我师父这人虽说性子内敛,但不怕天不怕地,居然会对这么一个农村大婶有些许恭敬,虽然他们一直在吵,但有李先生在,他们都在笑。我心想这个农村大婶是谁?她只是给了我一颗弹珠糖,还夸我以后可得走善路。   老范看着我:这就是为什么,我每年都会到浙江来。那座海墓后来被政府开发了,下面我下去过好几十次,都没发现什么踪迹。出了每隔一段时间,海边会飘上来这些瓷片。   他说他敢确定,这些瓷片绝对不是明朝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可能是那墓里的古物。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起了海边那些风水先生留下的遗物。   老范确实骗了我,听了这些,我直觉后背发凉。关于风水先生们和某种邪乎东西的争斗,我心里其实一直都猜测。我不是傻得,经过了这么多。   我想起了在潘江鬼城,几十年前的大战,死了那么多的人。难道浙江这里也是同样的地方,那个人头,那种鱼舌头,这些诡异玩意究竟是怎么来的?我背后发麻,端着茶喝了一口。   快傍晚的时候,老范拿出一张纸,这居然是一张很老的地图,他看着地图上面,说浙江这一带的海边,每年有一段时间,一整块沿海,阴气都特别的重。   要是以前,我肯定开口说这有没有可能是海上的季节冷风吹上来。但此时我已经惊呆了,满脑子都是他刚才的话,半天坐着没动。整个人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   他站起来,收了东西要离开咖啡馆,桌子上,他留下了我拿出来的那块碎瓷片,说如果我现在回四川,还来得及。让我考虑清楚。   :胡正,有些事儿,一旦决定就回不了头。   服务员进来收东西,我坐在原地还在盯着桌子上。过了很久,我才抖着伸出手,捏了捏这块瓷片上面的诡异花纹。这些杂乱的花纹和当初刻在那人头雕刻上的一模一样,看久了,你就会觉得它们非常的妖异。   这一晚,我还是拿起了这块瓷片追了出去,老范等在外面,说道:小子,说实话,我还真的想你就这么走了,别再回来。   接下来一两周的时间,我和老范租了个车,把这一片沿海都逛了一圈,去了很多值钱都没去过的渔镇。但始终没有什么收货。   他开着车,我走在副驾驶,往往是一二十分钟的路程都看不到什么房屋,我始终带着耳机,老范说我,你现在怎么连坐都离我这么远?   这人还想我再相信他?   有一次我犹豫了一会,问了句:你那块布怎么来的?真的不认识什么人?行事像古人的,比如藩王这种。请你来浙江办事?   这件事始终是我心里的一个坎。老范只是笑笑:你小子脑袋被驴踢了?要真有藩王,那都是明朝的人了,那墓都被污了,这种老鬼到了现在,岂不是成了精,我要认识他,干不过不得拔腿就跑?再说了,干我们这行,怎么能跟鬼打交道,更别说这种阴气都能压死人的老鬼。   老范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歪腔,但语气中我却潜意识的以为他在遮掩。我拿着手机,故意自言自语道,说自己那天对着城市听收音机,听到一个声音,称自己要走了,在里面谢谢我。   一瞬间,我发现正在开车的老范的烟都掉了。他笑了笑说道:听个收音机都能听到有人在对你感谢,你娃的运气还真好,那天教我一下,我也来试试?   我在心里骂了骂老油条,但他不接话,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但这一次老范的反应,却让我一时间想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连续两周,我们也去过之前的鱼镇,始终没有任何发现,不过这一回出门,不仅是他自己,他让我也在全身撒满了雄黄,根据他的说法,是摸不准周围还有多少水耗子,占着人的身子,这种玩意一般情况看不出来。   我的心情越来越差,很多时候手都是捏着的,老范在他那张老地图上花了很多线,我们就沿着这些线路在沿海不断的走。   我着急之后只是问他,会不会是那个水墓有名堂,毕竟如果藩王的水墓是为了镇邪,那么肯定会摆在入口处,要是沿海这一带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通过水墓就可以到达?   老范说你以为我没想到过?那座墓里,每一寸地方他都翻过,这么多年了,潜水了多少次,他都记不清楚有多少次拿铁锹下去挖,那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有秘密。   他说经过这些年,他已经确定,当年那群风水先生消失的地方,不可能会是在海里。虽然海边那个老渔民救过其中一个,说那个垂死的风水先生是从海里出来的。   :小子,不可能是水里,这里面的名堂,我多少清楚了一些了。   老范拿出那块瓷片,告诉了我一件事。这些瓷片发现的时候,上面的断口处都有一个共同点。我心里吃惊,问他是什么?   他给了我一个纸包,里面是很少的白色晶末。我想了起来,这不是海盐么?   老范说,这些海盐是经过渗析之后出来的,白的吓人,非常的特别,粘在这些瓷片上,不细心的人发现不了。而附近的沿海他都找过,没有那一处的滩盐和这种砂盐一样。   收起这些盐,老范看着我:胡正,我怎么觉得这几天你这么心慌?   我嗯了一声,只是摇了摇头。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但我又找不到理由,只是觉得一想起那间海景房,我就心烦意乱。   终于,在有一天晚上,我们沿着老范地图上画的线,来到了这段线头的最末端的位置的时候。这里是一个海滩,我们在附近寻找。没一会儿,我和老范都呆住了。   这个地方出了沙滩便是杂草丛生,礁石从浅海磕磕盼盼的冒出来,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但就在草丛的泥地里,我们发现了一辆车。   黑色切诺基,停在这里似乎已经很久了,车上已经堆积起了灰尘。我着急的打开车门,里面空无一人。   我第一反应便是在周围看看有没有脚印之类的,找了一圈,老范在一旁抽烟喊道:别看了,前几天才涨过一次潮,这地儿距离海面这么近。要有印子早冲没了。   他发现我一时间连手里的电筒都有些捏不稳。   :胡正,你怎么了?   老范骂了句道:奇了怪了,还有这运气,这地儿留了个这么好的车?谁离开的时候留下的?   我拿出手机打白瑾电话,还是嘟嘟的忙音。前面就是茫茫大海,周围杳无人烟,这天我一直在附近寻找深夜,最后才在切诺基前坐了下来。   切诺基,老范在荣光就坐过一次,他不可能不认识。这天晚上我两个对着黑漆漆的海里抽着烟,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老范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忙活了一二十年,还让一个女娃给抢了先。   我吃惊的看着他,老范苦笑了一声。   :我们这一路过来,白家的那女孩都在跟着我们,你以为我没发现?我告诉你,就是我们那店铺开张的时候,她那些跟班开着这种车子,在我们那街角停了一个下午。   :呵呵,她也找到这儿来了?   老范笑了笑,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胡正,她要是真的找到了那个地方,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180章 老范说他最多就能走到这个村子   白家出事,跟当初的那种人头玩意脱不开关系。对于白瑾这个女人,我多少了解一下,嘴上不说,什么都往肚子里吞,灭门这种事儿可是天大的仇恨。   这就是为什么白瑾也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只是这一次,她失踪的这么彻底。   附近的十来公里全是荒地,白瑾莫名其妙的没了影,只剩下一辆切诺基。这一晚,谁知老范突然在海边指着往里的一个方向,对我说道:胡正,我们去那边看看?   我心里触动了一下,我们一路上走过很多地方,但这一次,老范的玩笑话中,语气居然有些变化。   从地方往里面,依旧是荒凉一片,十里路以后,我们翻过了两座小山坡。黑夜中,看到远处有灯火。   这时不比刚来,我对江由附近多少了解了一下,就是这几天,我们也遇到过很多居住地,大点靠海的是鱼镇,小一些内陆的则是渔村,相互间交通都不好,往往非常偏僻。   这些村子都不大,最多的也就十几间房。   到了村口,还能听到村里的狗叫声。老范突然问我,今天几号?   我跟他说了日期,老范呆了呆,接着居然往这个村子的四周到处看。我听到他低低的骂了一声,接着快速的从身上拿出地图,在上面画了又画。   之后老范出奇的催促我:胡,胡正。我们赶快往里走。   天已经快蒙蒙亮了,我们进村找了户人家,敲开门我第一时间问的是最近有没有看到过陌生人,大概描述了一下样子。   这户渔民并不富裕,警惕的摇摇头。老范给了钱,买了一桌子饭,这里的农家味道跟我们在鱼镇上吃的有些区别,味道似乎更加地道。   我吃不下,坐在桌边想着事情。我一直带着耳机,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其实收音机的效果并不好。   这家人很普通,虽说是渔民,但家里也养着鸡狗一类的,这个时间段,正是鸡狗这些家禽天亮前叫的最厉害的时候,一家人给我们做饭,收了钱之后忙来忙去,我耳机里一直传来沙沙的声音。直到外面天亮了,老范招呼我一声。   :胡正,走吧。   我注意到他话里有些异样,但也发觉什么不对。等到出了村口,老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胡正,你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走在路上,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而且说话的时候还在看着这个寂静村子一旁的荒凉地带。   我还在想他是什么意思?突然,我觉察到了不对劲。不是别的,正是我的耳机的声音,在出了刚才那个村子之后,耳机里的杂音没了,变得异常安静,这是手机没信号之后的正常反应。   为什么一进村,杂音就特别明显?   回头看去,这时候我才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这个渔村,真的有些不一样,沿海平地较多,别的村子都是修在平原。而这里的房子,却是修建在一个山边,弯弯曲曲的一条路通进去,一眼可以看到底。   老范声音小了下来,指了指远处的一个角落,蒙蒙亮的天色下,哪里居然两三个人,藏在屋子后面看我们。   我惊住了,是刚才的村民?   老范眼睛眯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边,半弯月还挂在那地方,老范说了句:胡正,我们走吧,过几天再来。   我敢肯定,老范绝对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回到停车的海边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弯弯曲曲一路过来,要不是靠着定位,在这错综复杂的地形中根本找不到方向。   我问他,到底什么时间不对。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从身上把那张地图拿了出来。在刚才的地方点了一下,说实话,有手机的定位的情况下,为什么他一定要用一张很老的纸质地图。而且这地图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点,老范看着这附近的几个点,念了句:怎么不对了呢?   他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一定就把我当成了煞笔?   多年不爆粗口的我,在这时候回复了上学时的个性,我甚至将老范手里的地图抓了过来,想从上面看出点什么?   他地图上的线最后指向的就是这里,这绝不是什么巧合,而且我不像以前什么都不懂,刚才那个村子,我下意识觉得有些古怪。   我说我要回去看看,站在海边,老范抬头看了眼已经亮了的天。没说别的,只是说,   :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把这辆切诺基开回来,丢在这儿怪可惜的。   老范走了,这天我一个人在天亮后又沿路走了回去,两个小时路程,经过了崎岖的荒地,最后的结果让我惊呆了。   等我再次到达那块地方的时候,山边上荒芜一片?哪里有什么村子?我第一时间反应是不是自己迷路了?但看到手机定位,我根本就是原路返回的呀?   一开始是小山,往后还有绵延几十公里的缓坡荒山,我找了一天,依旧没找到之前的那个村子。   我只能回到海边,切诺基里还有油,我开着白瑾的切诺基,连夜回了江由。刚进住的宾馆,我惊呆了,老范睡眼惺忪的拿着纸笔画着什么,周围摆了一大圈的纸,上面全是一些点和线。   他的样子非常疲倦,丢了根烟给我。我问他在做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看着自己那张老地图。   我着急的问他,那个村子为什么会消失了?   老范的样子已经忙了一整天了。说了句:天亮了,那个村子自然就消失了。   他是什么意思?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我心里憋得难受,他研究了这件事一二十年,按照他的话来说,当初他师父都是失踪在这个海边,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说出来?   白瑾的车就停在那儿,通过那里,在往海岸线里面走,就进入了那一片荒山的山脉,这绝不是巧合,还有这个消失的村子。   我浑身无力,笑了笑:范哥,到现在,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这一路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想怎么样?   :你小子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以前我还以为你都是闷着的。实话告诉你,不错,那个村子我是去过。   我的心沉了下来,几乎瞬间站起来盯着他:范刻用?   这人几乎在把我当猴耍?   老范用卫生纸捂着嘴,声音冷了下来:小子,就是你二叔胡二皮,李先生的儿子,提着那口玉棺来找我的时候,也没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过话。   我捏紧的拳头都有些抖,最终还是坐了下来,老范看着地图。念道:这一次我说的是实话,那地方,我最多就走到过那个村子,这也是为什么我画的线断了。如果你真的要去,等到农历十五号之前。   我不再说话,满屋子的这些他画的密密麻麻的纸,突然自言自语的笑了。声音带着颤抖。   :别说找到那个地方,我这一二十年,就是研究这个村子。我也没研究清楚啊。这附近的地形风水,我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终于,到了农历十三号,老范准备了很多东西,衣服里都塞满了,还背了一个包。我也收拾妥当。   在当晚,我们就开车去了那处海边,接着开始走路。   一路上老范还是拿着地图,他问我,有没有发现这些荒地跟我们上一次来之前有什么不一样?我摇摇头。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机定位。谁知道这一次,老范居然没有按照上次的路线走,反而是从离开海边两三里路之后就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第181章 这个村子是必经之路   一路上老范还是拿着地图,他问我,有没有发现这些荒地跟我们上一次来之前有什么不一样?我摇摇头。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机定位。谁知道这一次,老范居然没有按照上次的路线走,反而是从离开海边两三里路之后就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他对我说道:要是定位在这儿有作用,他还拿纸来做个毛啊?   让我将手机放着,跟着他走便成。   他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几根香,分给我一半,我以为他要做什么,谁知他说拜祖师爷,我是在家里阳台如的门,哪里有祖师爷?老范想了想,居然说什么鼓舞士气摆天也成。我们两个穿着西装,点香之后在荒地中朝天拜了拜。   :苍天有眼,下有风水人两个,助我们这一趟可以回来。   接着提起包,我们继续往前走。虽然都是荒地,我发现这次的路程跟上一次根本就不同。但到了晚上十点过之后,我惊住了。前面开始出现了荒山,山边传来灯光。   远远看去,还真的是上次我们来过的那个村子。   诡异的是,这次来这里,我发现老范手里的罗盘开始打转。他把罗盘收了。说我们过去吧?   这周围的环境似曾相识,真的是几天前的那个村子。但此时这个村子在我眼中很是诡异,山边的十几间房子,夜晚中有些还亮着灯。老范告诉我,如果不是他用地图带路,我一个人不可能会找得到这里。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里面住的不是人?   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谁知他却说道:这附近确实有几个村子,里面住的也有人。问题不是出在村子上面,是出在这一片有山的荒地。风水二字,说的就是不同的地形,但这里的地形已经不是有问题那么简单。有种说法,叫做地形能迷眼你信么?   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我听说,有些看似简单荒芜的地段,你每一次走都会迷路,这种地方现在考察过的就有很多处?   我将知道的说了出来,谁知老范看着我:呵呵,这儿,要比你听说的那些恐怖的多。就是里面的村民,我也见过他们在一个地方打转转,转过一晚上。   和上次一样,我们趁夜进了村,但这一次,老范只是带我在这个小村子里转。这时候村里人还没有休息,很多都在外面闲谈。   见到陌生人,都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   老范像是在找着什么,边走他边告诉我:你别看这里很平常,我说我这么多年,只能走到这里,再也不能往前了是有原因的。要去我们想去的地方,必须经过这个村子。叮嘱你一件事,在这里处处小心,如果我们走散了,你别自己走,找这里的人给你带路,手机定位和罗盘,到了这里,只会让你走偏。   他说的这么邪乎?让我心里更加的忐忑。   最终,老范选择了其中的一户人家,进门后便给了钱,说是我们先吃饭。   自从上次我便发现,说这里的人是渔民,还不如说这里的是农家人,因为用钱买的饭几乎没有海鲜,全是一些农家菜,虽然偏僻,但在江由附近却非常的少见。   吃过饭后,老范开始找话说,只是问这儿有几户人家,平时有什么营生一类的。这地方一看就很穷,这家人当家的是个妇女,收了钱后笑呵呵的告诉我们。哪里有什么营生啊,能过去日子就不错了。接着也不管我们,开始忙来忙去。   十几户人家,老范为什么偏偏选择这里。突然,他小声的对我说了句:有东西看着我们呢。你别说话。   我背心一凉,什么意思?老范又问:老乡,外面的那些鸡都是你养的?   妇女忙着活点了点头,老范突然指了指门外的一个方向,   :那一只多少钱?我买了。   我惊住了,同时扭头看去,便看到门外的地上,一群鸡正在吃东西,但其中有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里,看到老范指它,这只鸡又突然飞开了,噗噗的鸡群一阵乱跳。   农妇朴实的笑着,说成了。   结果刚出门准备抓,鸡圈里到处都是噗噗的声音,不一会儿这个农妇居然回来了,抱歉的对我们说,换一只成不?这一次老范没开口,反而是我抖着声音问她什么?她说着:那一只鸡贼的很,一抓就飞出圈出去了,奇了怪了还,要不换一只?   农妇还站在对着黑漆漆的外面骂,说畜生走了就别回来,明儿抓到你就下锅。我想起了记忆中的场景,心里已经一片冰冷。   老范小声的说道:这家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养的这群鸡里,混了一只别的东西。   听了老范的话,我更加的确定,刚才看到的那只鸡,我以前见过,就是当年跟着二叔第一次进老胜村的时候,跟当初陈婆家里养的那种何其的相似,冰冷的眼神,盯着人就像是要扑上来吃你的肉。   我惊呆了,这个村子。到底是什么地方?   农妇进来给我加饭的时候,我都有些不敢伸手去接,反复看了她好几眼,直到确定这个农妇没问题,我才把碗要了过来。   吃完饭,我一个人到这个村子里逛,来来回回就这么大点一个地方,村民们稀疏的出现在各家门口,还在拉着家常,真的看不出任何的特别。   老范去发烟,和几个农村大爷打成了一片。这几个大爷都抽水烟,一看老范给的黄天子也来了劲。   老范问他们,最近进山没?   说着还指着村子后的那一大片荒山的地方。   几个大爷都摇头,说这个月不能再上山了,我们种的地都在山下呢,山上什么都没有,去哪儿做什么?   我在一边听着老范和这几个大爷闲谈。因为常年的劳作,又是穷苦人家,这些人说话都比较实在。   其中有一个居然认识老范,说去年你不是来过么?哟,真的是你,今年你又到这儿来做啥?   之前我说过,从这个村子往后,是一大片的荒山,海边的地方,几乎就没什么树,如果不是被复杂的地形遮住,一眼便能看很远。   认识老范这个老头将我们叫到一旁,手里捏着老范给的一包烟,看了看另外几个老农,小声对我们说:大兄弟,不是跟你说了么?这山你别去了,迷路以后下不来。   这话让我背心一凉,这个老农说的不像是假的?   我问这个老农怎么回事?   谁知老农告诉我:小伙子,你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地方偏,要是刚来的很容易迷路,晚上可千万别上山。你要是只是迷路还好,天亮了怎么都能走的回来。要是你在荒山的路上看到了人,那可就出事了?   我心里惊诧,装作听不明白,问他这山上荒凉成这样了,还会有人?   这老农看看老范,有看看我,说道:小伙子,你别不听劝,你既然是跟这个大兄弟来的,我也知道你是个奸诈的人,我们这些人老实,玩不过你们。上次他过来,在我家吃住半个月,就给了我两百块钱。   老农告诉我们,他都还是听他们老一辈的人说的,这地方年纪大的都知道,只要上去后遇到了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千万转身就走。不然很可能就回不来了。他听他老伴说,前些时候白天看到有个城里的女的,带着一些人经过了村子,现在都没见回来。   听到这里,我呛了一口。   这个老农神神叨叨的,老范看了眼村口,突然将我拉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我以为他要做什么?谁知道他先是含了一口雄黄,接着拿出一根针,伸出舌头,把针往舌头中间一插。我以为他要做什么,谁知他让我也伸出伸头,用针要给我来一下。   舌头传出剧痛,老范躲在这个墙角,边看外面,边用什么东西狠割了一下手。他用的居然是那块有花纹的瓷片。   主动用这玩意割手,他要做什么?谁知他冷冷的说道:你先别问,照做就是。   老范贼眉鼠眼的,我也拿过来隔了一下,血浸入瓷片,我浑身感觉到一阵冰凉,接着居然有些头晕。舌头上的阵剧痛下,我清醒了过来。   做完这些,老范松了口气,。只见村口的路外面,一个苍老的身影背着个什么东西,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这个人也是个老头,走路的时候都还低着头。只是附近的人似乎都很怕他,在他经过的时候,原本安静的路边,就全没了声音。 第182章 第一次上山问路   老范在一旁悄悄对我说:胡正,尽量把呼吸放缓。等他过去再说。   等到这个老人走远了,安静的村口才又热闹了起来。我问之前的老农,这人是谁?谁知他先是嘘了一声,看到那老人已经走远了,才悄悄的告诉我说。   :你们可别惹他,这人姓付,是个怪人,以前是个疯子,现在傻了,这儿不正常。一年半载都看不到他说一句话。   说完他指着自己脑袋对我们强调了一遍:你们最好别惹他,他这儿有问题。他一个人住在荒山边上,平常也不跟我们来往。   老农老自言自语了一下:这人今儿怎么进了村?   这个村子在我眼中显得越发的诡异,老范在一旁开玩笑一般的说道:老倌?我这次来想卖鸡的,谁知道村子那一头的一家人里,有只鸡怎么都捉不到,一捉就跑没影了。   又发了两根烟,我们继续跟这个老农闲谈,谈着谈着,他的声音小了下来,悄悄的告诉我们: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事儿也怪,我告诉你们,那只鸡应该是跑进山里过。有一次我养的一只鸡也是,自己跑进了荒山,过了几天它自己跑回来了,认生的紧,吃东西吃的多,抓也抓不住。   村子里畜生进了荒山之后,再出来就变得奇怪。我背心发冷,别人不知道,但我确实认得的,这种邪乎的鸡,我当初见过很多。   老范告诉我,其实这种鸡,这个老农家里也有。   老农得意的笑了,带着我们去了他家,这一次老范比较大方,三张一百的递过去,老农皱纹的脸笑的都绽放起来。   这老农的家里,比之前妇女的家里都还要贫穷,瓦土的房子,进去之后让我们先坐。我正在打量周围,老范突然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们两个同时看向了屋子正中的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张老旧照片,还有个香炉。老农端着水回来,告诉我们,那上面是他去世了两三年的老父亲。   老农好客的和我们闲谈,我和老范却一直看着那张桌子,原因不是他老父亲的遗照之类的,而是这张桌子下面,一只公鸡趴在那儿,始终盯着我们。   老农对我们说道,就是这只公鸡,他这家里养了它两三年了,不仅特别能吃,而且还跟别的不一样,经常跑到家里来睡。说着还走过去摸了摸这只鸡的头,这只鸡乖乖的蹲在那里,似乎特别享受,只是一双眼睛还看着我和老范两个。   就在某一刻,那只鸡噗嗤了一下,盯着我们的同时似乎要站起来。老范突然拿出了铁刀子,往桌上一插。   嘭的一声,老农大爷问我们怎么了?   老农没有注意到,老范手刀的时候,狠狠的瞪了这只鸡一眼,那只鸡慢慢的又坐了回去。老范跟我说:胡正,我们该走了。   :范兄弟,你咋说走就走?再坐坐?   :不坐啦,刚才你那桌子有木茬,老子用刀儿帮你削削。   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刚才的房子,里面那老农坐在凳子上,唱着小曲还在摸着那只鸡的头。这一幕让我觉得背心发麻。   走在村子的路上,我将当年老胜村遇到这种鸡的事儿简短的说了一遍,虽然老范肯定看出来了这些鸡很邪门,但是真怕他不知道真玩意究竟有多恐怖。   老范笑了:我怎么不知道?死人的魂儿,拜进了鸡的身子,那玩意邪乎的紧。刚才动手,只是将它吓走。我告诉你什么?这个老倌人不错,两年前他老父亲进山去找家里走失了的鸡,结果再也没能出来。谁知没过多久,这只鸡跑回来了。跟他非常的亲,常年就守在他老父亲的灵柩下面。   说完老范没再说话,而我已经傻住了。走在村子的路上,我的声音都有些抖。   :这只鸡,是他的老爹?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老范的话。又想起这只鸡在那老农面前顺从的样子,还有盯着我们的动物冰冷眼神。我耸了耸肩,问老范接着去哪儿?   天色已经黑了。老范看了看远处的荒山,说道:要去我们想去的地方,这个村子是必经之路,只是这么走上去,我们永远到不了哪儿。今晚上我们先去拜门。两年没见了,老子想看看,那只东西到底还是不是那么的邪。   那只东西?   老范带我走出村的方向走,路上告诉我道:这个村子,除了这些奇怪的鸡鸭,大部分的村民都是活人,老实本分,没有问题。   :但这些村民中,只有一个不是人。   谁?   老范看着我:你不是见过了么?就是之前进村的那个疯子老头。   第一次的,老范的脸色带着些阴狠,居然又带着一丝的惧怕,他告诉我,那个老头,是一个连他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名堂的邪乎东西。   :胡正,把家伙收拾好,别惊动这些村民。今儿晚上,我就带你再去会会他。   终于,老范带着我出了村,这个山脚的村子,有一条路直通向后面的荒山。远远看去,这条路是直直的上坡,看不清有多长。远处的荒山连绵不断,在大晚上给我一种朦胧的感觉,鸡鸭跑进去之后,居然变成了当年崇明的那种东西,这绝对不是巧合。印证了当年的事情,害怕中我居然有些兴奋,我们这次绝对没来错地方。   当年崇明的事情一直都是个谜,那诡异的陈婆,藏着人魂魄的邪鸡,我意识到所有的答案,很可能在我们眼前的这片山里?   走了五分钟左右,已经快要进山了,说是山,其实就是光秃秃的一片复杂的地形。我却看到,在山口的一旁,有一座砖房。   老范的声音很冷,说道:就是那儿了。这些年,我一直都进不去。   他让我检查了一遍插进舌头的针,我一直奇怪,这些针有什么用,而且最重要的,之前老范还用那种瓷片,来割了我们两人的手。   老范告诉我,这是为了要遮住我们身上的人气,不然被看出来了,我们这一趟就算白来了。   交待一翻之后,不仅是走路的方式,而且他让我将脸色都故意做出不同,表现出一脸麻木的样子。   跟着老范,我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我们顺着这条荒凉的小道走到了那间房子门口,屋里还亮着烛光,老范伸手敲了敲门。   门开的时候,老范用手藏着打了我一下,我赶紧做出一副麻木冰冷的模样。   开的的正是那个姓付的老头,里面亮着蜡烛,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们两,又回去坐着。   :你们要借宿,去村子里面。   沙哑的声音中,我跟着老范走进了屋子。由于舌头被针扎穿了,老范说话的声音十分别扭。   老范对他说:我们想去一个地方。是来问路。   或者是常年劳作,这个疯子老人抬起头,我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脸,上面居然全是长着老年斑的皱纹,他抬头之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再一次仔细的看了看我和老范的模样。   他像是在确定什么,我甚至看到,他拿着蜡烛,在我和老范的身上闻了闻,接着说了句:上山的路不好走,你们注意脚下。   接着他便走到门口,这间房子是在小道的旁边,他站在门口,指了指上山的方向,不再说一句话。   我跟老范上了山,我心里的奇怪已经到了极致。老范带着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上走,十几分钟之后,已经看不到山下的小屋。   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是在确定我们不是活人,人的生气都在舌尖,我们用铁针封住,把血浸入瓷片,沾上那地方的味道。   我背心发凉,铁针穿舌,居然是要装成死人? 第183章 邪乎老头追上门来了   这座荒山上,究竟藏着什么地方?一定需要这个老人指路?   老范点了点:不错,没有他的指路,我们即使进了山,一辈子都找不到那地方的入口。到了这里,罗盘已经不管用了,不信你拿出来看?   我掏出木盘,因为是老范带路,我眼睛一直盯在木盘上,周围全是荒凉的崎岖地形,我发现了惊人的一点,那就是木盘的指针,在这么长一段时间内,像是没起任何作用一般,居然一点都没晃动过。不管我用手怎么去引,这指针像是失灵了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在这座荒山里,脸磁针都感受不到地形风水?   走了一个多小时,周围全是杂草,只有脚底这条小道一直通向前,前面黑茫茫的一遍,这条路上,长时间死一般的安静,让我心里开始发抖。   突然,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就从两边的草丛里传来。老范小声的说:快来了,等会你紧跟着我,千万别走错。   他是什么意思?   那居然是一只只看不清楚样子的小动物,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围的草丛里,一双双眼睛盯着我们,有两个我看清楚了,那是两只脖子上的毛都脱落了的鸡,脑袋伸出草里,我们经过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们。   这些玩意是什么时候来的?继续往前。老范的声音有些激动。   :找到了。   之前一直都是荒凉一片,但随着老范喊我,我看到小道尽头居然有灯一般,似乎还有个人影子,远远的站在那里。有些漂浮,在看着我们。   老范突然拉着我往那个地方猛走,谁知每走两步,他一个趔趄,接着身子发抖。我问他怎么了?老范捂着嘴巴,像是在强行忍耐着什么,接着一口血吐出。   :完了,被发现了。   他吐在地上的一口血里,有两截已经断了的针。老范看着远处,接着用手猛的一锤地面。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就像是幻觉一般,我浑身冰冷,发现此时远处亮灯的地方,已经没了影。到处都是荒山,哪里还有我们刚才看到的异常。而周围的草丛里,也再次安静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奇怪,难道是幻觉?   不可能。   :没用了,我们还是过不去,胡正,我们回去吧。   老范咬着牙,在荒地里一脸的失魂落魄,我说要不我们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走?   :没用的,你没发现周围那些玩意都不见了么?继续走我也始终都在这个山里,过不了两天,出了荒山,我们就到了浙江的平原地带,去不了我们想去的地方。   从平缓的山里回来,我们用了一个半小时。重新到了那个山口,小屋还亮着灯。老范又拿出一根铁针穿过自己舌头,这一次没有进去,反而是带着我藏在了一边的杂草地后面。   我们在外面藏了大半个晚上,冷得我打哆嗦。等到天快亮了的时候,那小屋的门总算开了,我们看到之前的付老头领着包从里面走了出来,看那样是沿着路下村子去了。   :胡正,我们都是搞风水的,我告诉你,到了这儿,风水罗盘那些玩意都不顶用了。要想过去,我们必须要经过这个地方。那个邪乎的地儿就藏在这座山里,唯一能引我们去的,就是这个老头了。不能让他发现我们是活人。   天亮之后,我们也回了村里。还是找到了那户老农家里,给钱之后暂住,一进屋我便看到那只鸡还蹲在正上方的桌子下面,懒懒的望了我们一眼,之后把头埋下去没了动静。   而桌子上,这个老农死去的老父亲的照片,似乎还在一脸阴霾的盯着屋内。   老农姓周,看到我们回来,就像看到了钱,问我们昨晚去哪儿了?   老范用卫生纸捂着嘴,说了句:上山了。   周大爷嘴长起来可以包的下一个鸡蛋:你们还真敢去啊,小范,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别去蔫,别去蔫,你咋就是不听呢?   老范从兜里拿出个小包,往桌上一丢。我认识,这一包里放的是那种海盐,   :我是倒腾印巴生意的,不去?我这买卖还做不做?   周大爷在一旁使劲的劝老范:小范,都跟你们说了,这山里邪乎,山里邪乎。你们怎么就是不听?这是海盐,不叫印巴。这些是海里来的,山里怎么可能会有?我都跟你说了,那些都是传说。   老范骂道:你这个农民,大字不识几个,你懂个屁,说了你也不知道。   甩给他两百块钱,这农民大爷抓紧收了之后回了句:我不懂?我看你是想盐想疯了?钻进钱眼子里去了。   老范到底来过这里多少次?居然和这个农村大爷熟到了这种程度?   周大爷的情绪非常激动。老范要出门,走之前叫我留在这里。他对周大爷说道:这是我后生,白天您帮忙照看一下,有点什么您多担待。   我问老范他去做什么?老范没说,只是让我待在这里,说他傍晚会回来。   说实话,这个村子在我心里已经是诡异到了极致。村子里小孩和年轻人都非常的少,大多数都是周大爷这样的老年人。   周大爷家里就他一个,忙碌完了之后,他突然问我:小伙子,你们昨晚除了上山?还去了什么地方没有?   我心里吃惊,他像是故意等到老范走了才主动跟我说话。   我还没回答,他继续说道你们是不是去了山边那个疯子老头的小屋?   他的表情居然有些害怕,我问道怎么了?谁知他却说:小伙子,你们闯祸了知道么?这个小范呐,他自己不懂事,怎么还害了你?   我装作一无所知,问他怎么了?   谁知他却拿出香,开始在屋内对着那张桌子跪拜,嘴里念道:爹,您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保佑这两个年轻人,他们不懂事,不知道我们村子的规矩。   他还在跪拜,我却警觉了起来,等到他弄完了,我赶紧问周大爷,刚才您说的是什么?   他似乎很不愿意说,直到我把钱拿出来,他收了钱,却只是告诉我:小伙子,你们明天就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周大爷叹着气,无论我怎么问他,他都不开口。到了最后,看着我低头不吭声,周大爷似乎也心软了。   :小伙子,这村里的人都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平常半年都出去不了那么一次。那个小屋才邪门的很。   我问他,怎么邪门了?   周大爷的表情几乎都纠结在了一起。   :你没发现?那个姓付的疯老头子,一旦到了村里,大家都往远处躲么?都不敢靠近他。   他说这件事我估计不会相信。   :我在三十几岁的时候,还叫他付叔,那老付当初就住在哪里的,看上去六十多岁。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是这么模样,一点都没变过。小伙子,这话村里人大家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你觉得,他还会是个活人么?   我们坐在屋内谈话,突然,房子外面传来脚步声。周大爷站起来,问谁在外面。   开门一看,我们都惊住了,一个满脸皱纹的人,此时正站在村里土道路上,冷冷的看着这里,一步步往这里面走来。   正是山边小屋的那个疯子老头。   周大爷一手将我拉回屋子:你躲在门后面,千万别出来。   他的声音有些惊慌,接着迎了出去。我听到外面周大爷笑哈哈的声音:付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我发现,此时屋内那一只一直趴在桌子下面的鸡,随着周大爷走出去迎接这个疯子老头,突然惊觉的站了起来,一双懒散的公鸡眼睛,似乎散发出冰冷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门外。   透过门缝看出去,周大爷还在笑哈哈的对那老头说着什么,那老头一言不发,反复的看着屋内。   这个老头的目光,看的是屋子正中的地上,我惊的背心发麻。因为那里,正好有老范上午舌头破了后,随口吐的一口热血。 第184章 再次装死人   那个奇怪老头往屋子正中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沉默的走了。周大爷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兄弟,刚才吓死我啦。   给我的感觉,周大爷对他不是一般的害怕,而且刚才突然跑出去,是生怕这个奇怪的疯子老头进门。   疯子老头走了,周大爷才松了口气,让我以后千万别再去荒山那一带了,特别是那个小屋。打死都不能在靠近。   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最多说一句:小兄弟,你最好听我的。其他的,我也不好多说。   这个周大爷分明有什么瞒着我。还没到中午,我去了这个不大的村子里逛了一趟,由于地方崎岖,在很多珍惜的平地上都放着一户户农家晒的粮食。这里的村民都不爱说话,最多远远的看我几眼,见我望着他们,就又开始低头干活。   我问了好几户人家,关于后面的荒山和那山口的小屋的事情。他们都不愿意多说什么。甚至于我给钱,他们也只是奢望的看看我的钱,接着也不理我。   到了傍晚,老范终于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大包,满身都是泥土。第一时间便问我,白天村子里发生事情没?   听了我的话,老范惊得眼睛都瞪了起来。   :那老头找到这儿来了?   老范非常吃惊,让我快做准备,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我问他,这两个包里是什么,老范说了句:潜水设备,几年前埋在这儿的,一直没能用得上?   潜水设备?附近都是荒山,我们拿这东西来做什么?老范没有告诉我,只是说到时候带上就成。周大爷给我们做了晚饭,老范和我饭量都大,吃着的时候白天还笑嘻嘻的周大爷明显没什么胃口,还几次他都在转移话题般的对老范说:小范,每隔两年你都得来一趟,听你周叔我的劝,别想着进山了,好么?   老范根本不理他,说的烦了就骂了一句:你个老农民,一辈子都在这儿挖土,我问你,就是这附近的江由市,你去过几次?老周,日子不是你这么过的,一辈子窝在这儿,担惊受怕的,你才该听我的劝,把我给你的那些钱拿着,出去找个地方养老。   :来,抽根烟?   周大爷放下筷子,接过烟的时候笑了:小范,我世代都在这儿,出去后我不习惯,到外面能做点啥?还是这儿好。   我和老范在屋内收拾东西,周大爷坐在门口抽烟,这个老农就皱着眉看着我们。直到晚上十点过,老范和我一人提着一个大包出了门。周大爷出来送我们。   :你个老东西,还想要烟?   出了泥巴房子很远,老范扭头甩了包天子回去。出村的时候,我惊到了。   村子十多二十户人家,原本都安静的关了房门,看起来早就睡觉了。但此时,居然全都开了门,一个个老人,妇女,甚至还带着孩子。就那么站在自家门口,看着我们走在出村的路上。为首的是周大爷,这些不开口全都静静看着我们的村民居然是以他为首。直到我们出了村,周大爷还站在村子中间的路上。远远的朝我们喊。   :小范,你娃子性子倔,回去吧,别去哪儿。这荒山不是你们去得的地方。   大包有些重,我提着稍微吃力。   这两天,这些村民看似都在做各家自己的事儿,难道他们一直都在注意着我们?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老范笑了笑,不再看身后的村子:大爷他是这个村儿的村长。这些人其实都听他的,其实他们中很有很多都看到过当年的一件事,几十年前,有很多风水先生连夜进了这后面的荒山,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惊住了。   老范看着我:这座山里,隐藏着一个让无数风水先生都害怕的地方,那个地方就藏在这些荒山中,只有那个疯子老头能够帮我们指路,带我们去哪里。今晚,我们还得装成死人,让他给我们指路。   再次靠近了荒山,身后的村子已经看不到了。远远的那座山口的小屋出现在视线。我背心有些发凉,这一次跟昨天不同,那座小屋一片漆黑,并没有亮起烛光。   老范递给我一根针,说昨天你穿舌的那根断了吧,赶快换上。   我摸了摸嘴里,从里面掏出一根完好的铁针,老范一开始没注意,直到看到这根针,他震惊了。   :怎么可能?昨晚我们明明被发现了,你的这一根没断?   他让我将嘴里的针取下来,接着用手摸了摸我的人中,露出更加震惊的表情。几乎是第一时间,老范看向了我的胸口。   他的眼神让我十分不自在,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曾经二叔将我装进棺材,把那根我从小带在脖子上的银针插进了我的胸口。当初我以为我死了,从那之后我醒过来,便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没有说任何话,但老范居然一直看着我的胸口,他脸上的震惊表情持续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抖着声音道:今晚你去,肯定成,你能够骗过他。   老范的表情让我心里发麻,今晚我去?我去做什么?   :去做什么?做昨天我们做过的事情,我问你,你心子里是不是被刺进了一根银针,大概这么长,这么粗?   他越说我越害怕,我甚至下意识的就要距离他远一点,他又没见过,他是怎么知道的?谁知他却告诉我,   :这里面的名堂我以后再给你说,你只要记住,这是一种非常凶险和厉害的风水手段,这种手段,我以前只是听人说过,没想到今天,我居然亲眼看到了。你以后千万别告诉别人,你胸口里插进了一根针的事儿。   说完,老范骂了一句:胡二皮,你心子真黑,你亲侄儿你都下得去手?   骂完他还往旁边吐了一口,将针穿进他自己的嘴里,我说我怎么办?他看了我一眼,你胸口里都有,人气早被盖住了,比我这一招管用几十倍。   这一次,他让我走前面,老范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跟在我后面。靠近了坡上的小屋,推开门。里面并没有人。   我们将屋内的蜡烛点了起来,确实没人,老范说那疯子老头估计还没回来。   这间屋子很简陋,共有两个房间,外面的是一张桌子,和几个老旧的柜子。里面一间屋子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按照村民的说法,这个疯子老头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这里也是他平常生活的地方,老范说他来过很多次,每次都只是见过外面这间屋子。里面的那一间,他一次也没去过。   老范拿起蜡烛,领着我往里面这间黑漆漆的屋内走去。因为是靠着山修的,里面的这间屋子居然非常的大,蜡烛的光线都照不过来。   昏暗光线里,首先看到的是靠墙的一张床,这没什么出奇,继续往里面走,居然是一些布满灰尘的柜子。柜子上摆着几件满是泥土的衣服。   我吃惊的,因为这些衣服,看样子居然是女式的。这个疯子老头的房子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衣服?接着是一个梳妆台,上面全是灰尘。只有一把红梳子,干干净净,上面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不合常理,梳子像是有人用过。   老范说你做什么?他看到我伸手将这把梳子拿了起来,收进了自己兜里。   :胡正,这些东西,你可别碰呀。   这间黑暗的屋子极大,老范一惊一乍的,我们继续往里,接着出现的是一些小孩的用品。衣服,甚至还有木板马等等,在一堆东西里,有一个木头削的老旧小棍,干干净净,这东西虽然我没见过,但一看便是那种给小孩完的玩具木棍剑。   同样的,我也将这件这件干净的东西收了起来。   这一次老范没有吭声,只是问我,你看出来了什么?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我能看出什么来?只是每次一靠近这两样东西,到了村子之后便没用了的罗盘在我身上抖了一下。这是一种直觉,我感觉到这两样东西或许会有用。   继续往前便到了屋子尽头。   这里紧挨着山壁,灰尘更多,本来什么都没有。   我们本来打算回来,谁知老范说了句等等。   :胡正,你没闻到味道?   蜡烛光线中,我看到老范的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接着走到布满灰尘的荒山墙壁处,用手往上面一抹。   这一刻,我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之前没看到,这居然是一个身上布满了灰尘的人,扫开之后。   这一身的西装,早就沾满了灰尘,分明是跟着白瑾的人。浑身是血,样子恐怖的被挂在这里的墙上。   怎么可能?   老范摸了摸这具尸体,说这人死了有半个多月了,我浑身都冷了下来,白瑾他们确实来过这儿。问题是这个人的死法太过恐怖,突然,老范将蜡烛一吹,把我拉到一旁,隐藏在了房间角落。   接着我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老范蹲在我旁边:胡正,那老头回来了。   老范小声的交待了一会儿,接着拍拍我的肩膀。我提着包,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到了门外,老范跟在我背后,果然,外面的屋子蜡烛亮了起来,正是那个诡异的疯子老头。   :你来这儿做什么?   他沙哑的开了口,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我。   我走了过去,让自己的声音都显得麻木,像上次老范一样,我对他说道:我要过路,找不到地方。 第185章 三鬼指路,名为不归   这个老头似乎奇怪我为什么从里屋出来,静静走到我面前,伸头在我身上闻了闻,就在他把鼻子凑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背后的老范用什么东西在割我,我的背后传来剧痛。   这个老头的脚是垫着的,我拼命的忍住,突然又想起了里屋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有那么一瞬间,我手里死死的捏着一根罗盘的线,甚至忍不住要对他出手。   老头闻过之后,似乎确定了什么,静静的走到屋外,指了指荒山的方向。   老范暗示我快走,过程中他一言不发,就像是我的跟着,奇怪的是,这一次,这个老头指的方向跟上次并不相同。   离开屋子,我们进了荒山,沿着另外一条更加荒芜的小道往前。直到走远了,老范才松了口气,   :胡正,你以为我不想干掉他?   我抖着身子不开口,老范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刚才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人。我告诉你,他在这儿只是一个指路人,这十几年老子有的是办法做掉他,即使拼不过,我范刻用也有法子能跟他同归于尽。问题是做掉他之后,我们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他看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胆小的人,这一次居然这么积极的跟着我过来,这一路上你不说话,其实你心里非常的慌。到了现在,你也没问我为什么要带你在这个村子里停留这么久,只是跟着我。你自己不承认,你能忍到现在,你是在担心谁吧。   这次的路更加的荒芜,老范跟在我身后,叫我顺着这个方向往前便是。说实话,沿着这个方向走了十几分钟,全是崎岖的山路,周围什么都没有。   在某个时候,周围的荒草里,又开始传出上一次的那种声音,一双双山里动物的眼睛透过草丛盯着我们,这些都跟上一次没什么区别。   过了一会儿,远处开始出现灯光。   老范神色有些激动。   :胡正,继续往前,坚持住,一定要找到方向。   他藏在我背后,我们往那有灯光的地方走去。   老范告诉我,这一路上,我会遇到三个不同的人,这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但他们是到达那个地方的线索。   遇到三个人?   :不对,我说错了,其实他们都不是人。第一个是个女的,我以前最多也就见过她,之后嘴里的针便会断,我就再也找不到方向了。   一时间我想起了刚进村是村民的话,说晚上别进山,他们村的人都是因为进山之后,遇到了人,从此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周围都是荒山,出了藏在各处草丛里不知名的诡异动物,这种荒凉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我背心发麻,因为我真的看到了有灯光,山里的温度很低,提着大包我感觉到手都麻了。拐过最后一个弯,我惊呆了,这里居然是荒凉中的一座房子,看起来和之前山口的小屋有些相似。   等我们到了这里之后,一个女人正站在屋子门口。   这个女人给我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我和老范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这个女人根本就没看我们,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远处。老范打了我一下,我说道:大姐,我来问路的。   荒草丛生的屋子门口,这个女人满脸惨白。似乎根本听不到我的话。   身后的老范低着头,用手不断的碰我,这货似乎很着急。但这个女人却始终没有动静。   :胡正,快让她说路。   我发现她的身子有些透明,脸色白的吓人,我又问了两边,她张着嘴,面对着荒山似乎在说话。我听清楚了,沙哑的声音说的是:痛。我痛。   我全身哆嗦,心想你痛我更痛,自从到了这里,后面的老范拿着那块瓷片一直在割我的背,按照老范的说法,这是为了让我们染上这瓷片的味道,更加保险。   突然,我感觉到连着身上罗盘的线,也就是我的右手中指被扯了一下,像是木盘有反应。我从身上将那把梳子拿了出来,递到她的面前。   拿出这个梳子的一刻,这个女人身上一股阴冷的感觉传来,第一次的,她扭头看着我们两个。   :你们要去的地方,就在那儿。谢谢你。   她笑了,居然对我说谢,抬起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身后的老范惊呆了。但他含着针没敢说话,只是呜呜的两声。   离开的时候,这个女人还僵硬的保持着指路的动作。   :小伙子,别去,那个地方危险。别去。   老范他让我别回头,接着我们便往这个女人指的方向继续走。   等到走的远了,老范开始骂:这只女鬼一直不肯告诉我,怎么你一来他就跟你说了?梳子,梳子,我怎么没想到?   我眼前闪过了刚才那个女人凄苦的表情,说了声。   :这可能原本就是她死之前的东西。   之后的路程温度似乎更低,一路上老范咬牙切齿,说什么原来是这样,这些都是死在这个山上的人,魂魄被捆了,无比凄惨。边说还拿铁刀子拿出来擦了擦,表情更加的阴沉。   继续往前,不到半个小时,路边再次出现灯光。几乎同样的房子出现在荒山里。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小孩。   这个小孩似乎很冷,蹲在门口不断的哭。   这只小鬼的身子,连带着这个房屋都有些透明,在荒山的场景里,显得非常的诡异。老范说这次他来,他拿着木头玩具走了上去。   :小玩意,你死多久了?告诉叔?叔给你玩具玩。   这个小孩低着头,老范左手拿着刀,右手拿着玩具,脸上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突然,这个小孩,抬起了头。我发现他居然没有眼睛,两个眼眶里全是漆黑的。老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瞬间,周围居然起了风,屋内的灯光看上去要灭了,接着这间屋子,连带着这个小孩的身影,在我们眼前都显得有些模糊。就像是幻灯片一样。   老范捂着嘴,惊骇的退到了我身后,   :完了,胡正,你快上。   我赶快走上去,拿起老旧的木头玩具丢在这个哭泣小孩的面前。奇怪的是,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眶看了看我,屋内的灯光又亮了起来,这里的虚影才没有消失。   我向他问路,小孩看着地上的玩具,没有再哭,伸手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   这是他第一次说话:哥哥,你别去,那儿危险。   离开了小孩所在的地方,又走了近半个小时,老范脸色很不好看,说了好几次老子要弄死那只小鬼。   但我想的却不同。荒山中,需要三个人指路?冥冥中似乎有什么联系,我想起当初在崇明的时候,当时有个集团姓尤的总裁,在死前给我说了一番他撞邪的经历。当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人说他这辈子最后的事儿,就是回了三次头,   我记得他的原话是,   :要是当初,我没有遇到那些东西该多好?那天我走在路上,第一次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女人,第二次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小孩。我第三次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男人。   那个姓尤的老者,撞邪后变成了一具冰尸。   这荒山里的这段路,似乎和当初崇明的一些东西联系了起来。越往后,我感觉越冷。   周围连绵的险峻荒山,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我害怕了。因为某一刻,不仅是我,而且就连老范,我们身上什么东西居然同时响了起来。拿出来是木盘,上面的指针自动的从盘子上崩开了。   就像是什么预兆。   看起来是荒山,但我感觉到不仅脚底下,就连周围都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像老范说的,在这里罗盘都不能用了。   我感觉到我们像是在荒山中弯弯曲曲的绕,但又一直在往某个隐蔽的地点出发。我问老范,我们即将去什么地方?   老范拿着铁刀,说岂止是木盘,就连他刀上抹的雄黄都化了。   :需要鬼指路的,你说什么什么地方?胡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们即将去的,可能是天底下所有风水先生谈之色变的一个去处。   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再次看到了一间房子,和之前的两间没什么不同,远远的看过去,房门外面站着居然真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一条路从这个房子边弯弯曲曲的通向远处,这种差不多的房子影子,在不同的地方出现了三次,老范拉了拉我。   :胡正,你考虑清楚,经过这儿,我们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第186章 被拦了十三年的真相   再次出现在荒山中的屋子亮着灯,门口的男人背对着我们看不清楚样子。我以为跟前两次一样,谁知这一次还没有走近,老范突然停住了步子,我听到他说了声:不可能。   我问什么不可能?   老范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人,脸上的神情先是不敢相信,之后变得阴沉。   在老范变了又变的神色中,走近了后我看到,这间屋子和之前的两间并不相同,如果说之前的是影子,那么这间屋子却是真实的。远处这个背对着我人影旁,屋门口拴着一只懒懒趴在地上的鸡。   怎么可能?   这人转过头,一脸麻木的看着我们,这第三个人,正是之前的村长周大爷。   这周大爷此时全身上下给我一种阴冷的感觉,似乎这才是他的本来样子。屋外一片安静,我形容不出此时老范的神情。这个周大爷虽然样子诡异,但就从抽烟的动作上,似乎还是上午在农家里忙碌着跟我闲谈的老头。   :小范,听我的,回去吧。   :十三年前,你第一次来村里的时候,就到了我这个糟老头子的家。这些年你每两年就要来一次,到山里转悠。我无子无女,就盼着每两年你给我带的那些烟和特产,你可知道,我早就把你当做了自己后生。   老范和这个村子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老范在这里被拦住了十几年,按他的话说,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山里的路,此时看到出现在这里的周大爷,我似乎明白了原因。   老范笑了,笑的很大声,之后呼吸急促,阴沉的看着周大爷。   :让开。   周大爷反而看着我,说道:小兄弟,回去吧,前面的地方,去了你们就回不了头了。   门口那只鸡扑哧扑哧了两下翅膀,周大爷静静的指着一旁的荒山中,说我去看看就明白了。他指的方向是屋子一侧的远处,这是一片荒地,之前没发现,此时到了我才看清楚,这里的草丛里,居然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具遗骸,几乎成了白骨,不仅如此,满地的都是陷入泥巴的风水工具,烂木盘,木锥,大部分甚至都没见过。   这些全是风水人,死在了这儿?而其中有两具才刚刚发臭的尸体非常的起眼,那是两个满身泥土的西装男子,张大着嘴巴已经看不清楚样子,只是死前一副惊恐的模样。   这些人全都死在了路边?我跑回去悄悄的告诉了老范。   老范不做声,只是慢慢从身上拿出三块木盘,挨个放在地上。周大爷抽着烟远远的朝着这边说道:小范,已经到了这儿了,罗盘没用的。   周大爷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我发现老范偷偷的看了眼手表,我心想难道是之前计算过,因为上面的时间正好是十一点五十五分。   老范说道:我说,怎么每次进村,你都要想方设法的让我住你那里去,你,你拦了我十三年,让开。   :小范?   :马上子时,阳气最盛。我最后说一句,让开。   老范用手一打,我惊呆了,因为我看到,地上的三个罗盘居然自动陷进了土里。周大爷始终在诡异的笑着。老范将三个罗盘上的线捆在了自己身上。静静的对我说道:胡正,你不是问我,罗盘除了定位牵线,还有没有其他作用?直到遇到了你二叔,我才知道,风水还有很多其他手段。   如果说以前只是猜测,那此时老范的动作确更像是在做法。   :三盘定地,引桃雷诛邪。上我手刀,杀。   我还没看清楚,老范便已经冲了过去,我惊呆了。三个木盘在地上疯狂的抖动,老范全身被线勒紧,动作居然比常人快了两倍以上。   :姓周的,你不指路,就只有死。   周大爷脸上诡异的笑容就没有变过。快速的潜入了屋内,这间房子居然是真的,老范哐的将木盘的门口撞了一个大洞。   我赶快追进去,便看到老范似乎在屋内对着一个黑影乱砍,但黑影的动作非常快,不多时老范的全身就已经布满了伤痕。   这个周大爷是个什么东西?   突然,似乎一阵阴风吹过。屋内的老范大喊了一声。   :胡正小心。   我背心一凉,下一刻,就看到几乎一个影子一闪,接着我一回头,周大爷已经再次出现在身后的荒地上。这个周大爷浑身黑气,看样子已经早已经不是个人。   周大爷抬头看看天上,那一瞬间,似乎是我的错觉,还是我被什么影响到了,之前在晴朗的荒山天气,此时居然在我们头顶聚起了一部分的黑气,看着就像是局部的乌云。   黑气缭绕的荒地,甚至远处的那些尸骸也变得鬼气森森起来,周大爷就像是当初的那个老农一般,站在荒地中间,背着手,朝着我和老范的方向指了过来。   瞬间范刻用的脸色变了,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胡正,定住他周围,别让他聚阴?   我慌忙冲了过去,周围的黑气更加的浓烈,我感觉到自己身上像是被什么捆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困难,当将罗盘往胸口一堵,这种感觉立刻消失。   那是种非常危险。直觉,我感觉到这个诡异的周大爷这一指指下来,我们都会死。   :老子跟你拼了。   老范大吼一声,居然一口鲜血喷出,与此同时满身的线勒紧,地上的三个罗盘居然齐齐爆开。   老范蹬的冲到周大爷面前,两个人伸手交错而过。下一刻,周围安静了下来。黑气消失。甚至周大爷满脸的诡异也消失了,依旧是笑容,老范的手刀插进了他的胸口。我冲到旁边,手里的线盘无论如何都砸不下去,因为我看到,周大爷只是简单的伸了伸手,手里递着一根纸烟。   :小范?来一根?   老范瞪着血丝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他,之后嘴唇颤抖着,慢慢把这根烟接过来,放进嘴里,点了起来。   :你?   老范惊呆了,丝丝黑气从周大爷身上散发出来。他还在笑。   :要是我有孩子,也该你这么大了。   接着仰面倒下。我浑身发紧,此时一旁突然传出一声怪叫,居然是一直没动的那只公鸡,凶猛的扑了过来,周大爷看了那方一眼,这只鸡没再过来,只是噗吱噗吱的乱叫。   :你这个老农民,大字不识几个,你知道个屁。   :你,真的不是人?   老范颤音的问话中,周围的诡异场景消失了,到底他都没有回答老范最后的这句话。此时我们才发现,周大爷的身子瘦的出奇,几乎全是皮包骨头。这完全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呀?直到我摸到他的身上,我才意识到了什么。这个老农的衣服上,味道刺鼻,里层抹的几乎全是雄黄。已经发了黑的雄黄。   黑气散去之后,几乎很快,这个周大爷身子开始发出腐臭的味道,我不敢相信,他到底是不是个活人。   老范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拿着刀,一直低着头将这根天子抽完。我在一旁浑身都发抖。   突然,一旁的鸡再次叫了起来,我发现它在朝着一个方向看。而且周大爷死的时候,动作也非常奇怪,睁着眼睛,看着一旁远处的一个方向。   我扭头过去,那里是远处的一个荒山坡,夜色下哪儿什么都没有。但这只鸡不停的向那个空无一人的山上打鸣,接着扑哧扑哧的跑到一旁的草丛里没了影。   老范自言自语道:你是个人。   他的声音沙哑,看着这一具腐烂的身子,接着居然伸出手,把周大爷的胸口扒开。这个位置上,周大爷自己抹的雄黄最多。铁刀插进,看得我头皮发麻,周大爷胸口里黑呼呼的一团,居然像是个没有心脏的人。   没有心脏?这跟崇明的那些冰尸是何其的相似?   :你一个农民?想当老子长辈?   老范沙哑的看着我:胡正,记住,他是一个人。 第187章 世界的大门,风水的尽头   这么诡异的场景,哪里还会是人?我颤抖的点点头,说了声,对。老范浑身都是伤,居然用刀子割了下自己中指,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吃力的挤了三滴血,滴在了周大爷胸口的烂肉上。   草丛里传来动静,居然是那只鸡,伸出个头,静静的看着我们的动作。之后又没了影。   我心想他在做什么?谁知道滴完之后,老范脸色煞白,几乎都站不稳,让我扶着他。奇怪的是,似乎是巧合,老范认识他十三年。而给过他的钱居然也是一千三百块,这些钱被发现的时候,整整齐齐的放在周大爷衣服兜里。   我和老范将周大爷埋了。老范满脸都是虚汗,喘气特别厉害,我听他骂了句:这一下,老子起码少活十年。   这间房子居然是真的,进去之后,里面已经被老范打的非常破烂。点起蜡烛,我也看清楚了里面的场景。一张床,一个柜子,似乎这个周大爷经常住在这里。   而屋子中间很奇怪的有一块石头,在屋子正中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座屋子是修在这块石碑一样的从地里冒出来的石头周围。   石头非常的老,从风沙侵蚀的样子来看,远远超过了房屋修建的时间。上面模糊的写着三个字。   :盐网地。   这是什么名堂?   老范看了之后骂了句:老东西,这些年一直骗我这山上没有盐?   他从屋内拿了个罐子,里面居然正是我们从纹路瓷片上刮下来的那种海盐,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这种玩意。   至今我依然奇怪,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老范指着盐网地这三个告诉我。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儿。   要从荒山中到达这个地方,需要三只鬼指路。隐隐的,由这三鬼指路我联系到了什么。当初在崇明,二叔第一次失踪了一年。而他失踪的时候,也是回了三次头,说他看到了三个不同的鬼。   我背心发凉,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寓意?   我们一路上碰到的这三个所谓的人,这一段路的诡异经历和当年呼应上了。这个盐往地,究竟是什么地方?   但是这第三个人周大爷,却临死没有给我们指明方向。   老却低沉的说不需要。他是什么意思?老范低低的说了句:杀了他,一样可以找到方向。   老范笑的很阴冷。   这个邪乎的周大爷死的时候,最后身子的散发的那些阴气,是往东边的方向飘的。   再次提起背包,我们将屋子烧了,荒地中大火升起。   我们向着东边走去,我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将这座屋子烧掉?他没有说话,我们提着大包向东已经走了一段距离,我回头看了看,突然惊到了。   大火燃起的屋子门口。居然站着两个影子,这两个影子一脸麻木,居然是之前的那个女人和小孩,远远的朝着我们招手。火光中两人的影子越来越淡。   老范说:其实他们也是可怜的人,烧了屋子,算是给他们一个解脱。   之后的路程更加的崎岖,大火的屋子已经被我们远远的丢到了身后,我们走到阴冷的荒山中,过了很久,我才对老范说有些不对劲。   老范不想理我: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告诉他,之前周大爷跟他在屋内对杀,为什么突然就跑到屋外来了,当时屋外的场景瞬间变得很冷。而且最重要的,旁边的那只鸡一直没有动作,反而始终看着周围,像是在防范着什么东西?   我意识到周大爷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这么做,而且那只鸡的反应太过异常。说完我看了看安静的周围,荒山中并没有什么异常。   老范脸色依旧很白:胡正,有些事儿就是这样。我们和老周之间,只能活一个。如果你是我,今天也会发觉,有些事你必须要做。   范刻用的话说的很平静。走在荒山上,一时间我脑海中浮现起村子里他们两人吵架的画面,范刻用这种人我多少了解了,为人自私,下手狠毒。或许范刻用这一辈子不会在遇到这么一个人,两人一老一少,像是两个老痞子一般的坐在农家门口,拉家常一般的抽烟吵架了。   我对老范说,不管他是不是人,但至少用了十三年的时间把你挡在这外面。   地形越来越复杂,翻过一个山沟地,用了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后面的路程将我惊呆了。沿路的凹凸不平的草丛里,不时就能看到已经成了骨头的尸体,还有一些破烂的风水用具。   这地方究竟死过多少风水先生?   在荒山中转圈,换了这么多个方向,我们也早已忘了来的时候的路。我把手机换了块电池,保持着收音机的频率。里面不仅一点信号没有,到了这一处已经全是杂音。   :胡正,你听到什么没?我们可能就快到了。   就快到了?   这地方全是荒凉一片,除了荒草哪里有什么东西?   通过之前的地形看来,虽然看似平缓,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往上走。而且四处的荒山越来越凸,最终,我们上到了一个高崖一般的荒草地里。   在这儿就不能再往前了。因为已经没了路,前面居然是悬崖。   这里似乎是荒山中一个十分平常的山口,我和老范站在草丛里,长期提着大包,我肩膀早就酸了。风虽然不大,但气温比刚开始的时候已经下降了很多。   山崖口是向东的,往外看去,黑茫茫的全是荒山,老范问我:胡正,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心想难不成我们接下来要从这里跳下去?   他却摇了摇头,指着往外东边的茫茫荒山:这里出去,就是大海的方向了。我们现在正站在入口处。   入口处?   老范声音都有些抖:自古以来,浙江这一片的沿海,阴气都比较重。有人说那是海风从洋里吹进来造成的。其实不是。   老范左看看,又看看,像是在确定这悬崖外面的场景。   :不会错了,应该就是这里。你看这两边的山,从我们脚底下看出去,像不像一个大的豁口。这里的风带着腥味,全是从海里吹过来的。你看这些山组成的地形,看不像一扇大门?   经他这么一说,还真得是这样?   :到了这里,罗盘,思南,就包括始终,这些排布地气的用具,就再也没有作用了。以前的传说虽然离奇,但传下来的事情中,有一件确实是有依据的,前人传说,在这一带东边的沿海,有一道大门,通过这道大门,就可以去到一个非常诡异的地方。也有人说通过这个大门,去到那个地方,就是受了阴间的征召。   老范看着远方,我背心发凉,这看不到底的百丈或者千丈悬崖,由山组成的大门,只是像那个样子,鬼斧神工或许真的不是巧合?难道我们要跳下去?   :接下来我的话你别吓到了,有一种说法最靠谱。我问你,你信不信这个世上存在着世界的尽头?因为据说,从这道大门出去之后,就是风水这一道的终点。在那个地方,什么风水手段都不再管用,看到了这些地形布置,我才知道,或许都是真的。   风水的终点?世界的尽头?   我全身发凉,但看着百丈悬崖外,这雄浑的荒山山脉,摆出的这么一个大门的样子。在黑夜中,无比高耸深远的场景。真的给人一种一条由这些群山组成的路,到了尽头的感觉。   在我们身后的荒地里,还有好些俱腐烂完全的白骨。   :罗盘不管用,人还是管用的。   老范说入口就在这里,他掐着手指,带着我在这巨大的荒草地里不断的找。不一会儿,风小了起来。   我碰了碰老范,说你听到没?这周围有声音。   不是我害怕,而是那种感觉真的毛骨悚然,那些奇怪的哗啦声像是有什么怪物在乱叫。风停了之后才微微能听到,似乎很远,而且像是就从我们站的这块巨大悬崖的各处地方的地里发出来的一般。   老范掐着手指,反而带着我顺着这些声音找。   最终老范指向了一处荒草丛。   我惊呆了,不仅是我,我看到老范的脚都有些打抖。因为那一处似乎是凹陷下去的,那种呜呜哗哗的闷沉怪声,就从那洞里不断的传出来。 第188章 盐网地   老范将这个地方叫做“世界的大门”,这还真将我吓住了,而且正如他所说,到了这个硕大的山崖,木盘,雄黄,等这些我仅有的东西都不能用了。似乎受到了什么莫名力量的影响。   而此时,那种奇怪的声音更是让我心里发毛。   到了之后我发现,这是一个很深的石洞。洞里似乎还在想外吹着微风似的空气,有丝丝腥味。伴随传来的还有那种让人内心发抖的声音。   :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老范告诉我,这些都是水流撞击地下岩石的摩擦声,通过我们面前的石洞传递到上面来了。   呼呼的又起了风,那种声音才又小了下去。老范让我从包里取出潜水衣,一共两个包,装着四个小型氧气瓶。怪不得这一路上这些包这么重。我肩膀麻的龇牙,这可都是我们用手提上来了的呀?   在准备的时候,我看了看周围,只是这个石洞旁边,就躺着几具散掉的白骨。应和上周围庞大险恶的地形,给人一种阴暗苍凉的感觉。   突然,无意中我看到了什么,那是在我们来的山坡上,夜色下荒草堆的后面,很远的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刚想说话,老范便碰了碰我。   他的声音很冷,让我当做没发现,别去看那个方向。。   :那山坡后面藏着一个人,是入山时候的那个疯子老头,这东西一路上都在跟着我们,别去理他,他要敢靠近,就把他干掉。   话虽这么说,老范还比划了一下刀子,但我发现他的手都有些抖,明显是非常的没把握。   我偷偷又看了一眼,那人站在山坡上,真的是那个疯子老头,只不过或许是夜色的关系,他的样子显得非常的诡异,远远的看过去,这人全身都泛着黑色,似乎在一脸阴冷的看着我们。   :胡正,我们现在是在入口的位置。看这些山的样子,肯定便是这里了。等会下去之后,你什么都不用做,让水冲着你走,我们就可以到达那个前所未有的地方。   将绳子固定在旁边,老范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当先沿着石壁攀爬了下去。   我跟在后面,这是个悬崖地面垂直的石洞,我发现洞穴的岩层边居然有凿过的痕迹。   我惊呆了。   这洞不知道有多深,难道全是有人用手凿出来的?   下面的老范非常吃力。   :不错,这些应该都是发现这个大门的时候,有人打出来的一个通道。从这些凿痕来看,这个石洞怕不止几百年的年龄。   有人在很早以前,便来到这个险恶的地方,垂直的遭了这么一个几十米的石洞?   老范一边往下,一边喘气笑道:是以前的那些风水人,以前的人,眼光比我们高明多了,他们来了这个地方,一看这儿的山水布置,才打出了这个通道。不然你以为,要进入这道大门,真的要从那悬崖跳下去?   老范的意思是,从山水走向上,看出来了进入的方法?   他说的太邪乎,但我越往下还发现或许真像是他说的那样。那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更加吓人的是,这个石洞只有一米多。   老范在下面打着电筒,不一会儿却告诉我,千万别打开我的电筒,借着下面的光跟在后面便是。   由此我只能摸着往下,两手抠的指甲都破了,痛我的打颤。我想问他什么意思?谁知他却说道:我不让打光,是怕这些石壁上的东西吓到你,你最好别看了。   我手摸着上面一片干燥,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全是试探性的往下。   直到有一刻,下面老范的动作慢了点,光线照上来。看清楚这岩石表面,我只觉得头皮都发麻。   那居然是很多虫子壳子一样的东西,似乎是风化了一般嵌在石壁中。而我的手摸到两个硬邦邦的石头,起初没注意,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张埋在冲壳子里面的人脸?   由于温度太低,这也是我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攀岩,我没心思去看这些人脸到底是真的尸体还是石头的雕刻。苍白的面部从石壁中露出来,似乎正在盯着我。   而且更奇怪的是,好几个这种露出来的脸上,眉心中间都插着一把金属锥子,在方便我借力的同时,我尽量不碰到这些所谓的石脸。   :胡正,那些都是拦路的玩意,被以前来过这里的人整死了,我经过的时候都看过了,这些东西,没有一只是活的。   我宁愿不相信老范的话,这些人脸以前都是活的?   下面的水声越来越大,不多时,我听到扑通一声,低头一看,老范已经没了影。下面只有一些白白的浪花,果然是有水击打在石头顶部造成了。老范便是消失这水面之中。   我犹豫了一下,准备松手跳下去,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   我手正捏在一根深深插入石头的锈锥子上面,这个地方有两张石头雕刻的脸都被这些锥子刺进了眉心。但是此时,我却发现一旁的石壁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跟这些从石壁里伸出来的脸一样,那也是一张脸。   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没什么不同,似乎正在等我的手摸上去。我突然看清楚了,把手缩了回来,随之一股凉气升上后背心。   在满石壁中的这张脸,虽说不起眼,但样子却是认识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疯子老头。   随着我缩手,他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黑暗中似乎还在反着光的静静看着我。   我屏住呼吸,把手一松,自己掉进了水里。   手忙脚乱带上氧气管,一开始还是呛了好几口水,下面之后我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袭来。我记得老范的话,什么都不做,只是躺在水里抱着氧气瓶蜷缩着身子。   水流太过冰冷,我也不知道在这山底即将被冲向什么地方。我感觉到身子被不断的撞击,除了卷缩,自己不能做任何的动作。   就像是一个极致黑暗中的水流通道,我不是没看过电视,很有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会在地下出不来了,这种类似于地下岩洞的暗河,往往是最为恐怖的存在。有那么一会儿,水流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冰冷中我感觉到自己随时都会冻僵。只是咬着牙,耳边全是乌鲁鲁的水声。微微睁眼,一片漆黑。   我将电筒打开,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看不清形状的地方往前流动。一旁是深水石壁,突然我看到了什么,周围居然有好几个什么东西,居然是几具尸体,卡在石头缝里。   水流冲着我向这些尸体考了过去,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死人?   毛骨悚然中,我被冲着经过了其中几个的旁边,那一瞬间,我的背碰到了这些尸体,骨头戳的我龇牙。水流再次加快,我关了电筒,蜷缩着身子。   最后的想法是,或许我的结局,就会像这些死人一般,死在这一个暗无天日,没人知道的山底了。   似乎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十几分钟。   我冷的已经没了直觉。慢慢的,我感觉到自己像是漂浮在水里。耳边的隆隆怪声也没了,四处死一般的安静。   水没有流了?朦胧中我看到似乎上面有光,清醒过来之后游了上去。   灰蒙蒙的天色下,我上了岸,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海滩?   怎么可能?我回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之前的荒山,我冷的打哆嗦,使出最后的力气换下潜水服。   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189章 山水一路,谁能为峰?   怎么可能?我回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之前的荒山,我冷的打哆嗦,使出最后的力气换下潜水服。   这里是什么地方?   暗黄中泛着惨白色的沙滩,前面是一望无际冰冷的大海。这片海边静的出奇,波浪非常的少。   我站在沙滩边的岩石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往一个方向走。我想的是,第一时间得找到老范。   漆黑的海面,这就像是个没有尽头的世界。我第一反应是,浙江有这么一处地方?我翻过一片岩石,到达海滩的另外一边,刚爬上去我便呆住了。   冰冷的岩石上,居然到处都是已经成了骸骨的尸体,这种场面我之前见过,但都没有这么诡异和壮观。穿的似乎全是几十年前的衣服,粗一看有二三十具。一些破烂的风水用具在这块石滩上散落的到处都是。   其中有那么两具骸骨,身子在这些巨大的海边岩石中间显得很渺小。死前居然保持着坐着的姿势,骸骨面朝着前面冰冷的海平面。   而在这些被风沙侵蚀的石头上,大多是一些标记方向和位置的风水线路,还有少许的字,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这些人死之前,似乎在面对着大海计算着什么。   石头上的字中,也留了很多陌生的名字。   经过了这一片布满了尸骸的岩石地,我心里的惊讶几乎不能形容了。老范是对的,这些以前的风水先生,果然来到了这里。   前面的海岸线一眼望不到边际,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老范如果被冻僵了,肯定会被冲到海边,接着我便沿着海边一路找去。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我走到一处地方,听到邦邦的敲打石头的声音。与此同时,地上似乎有水渍,转过去一看,先是在石头背面发现了脱下的潜水服。   这是老范的?   我连忙顺着水渍往前,最终在一块岩石边找到了老范。他正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大海,手里拿着一根指针发呆一般的敲打着。   我叫了他好几声,他似乎都没听见,我第一反应便是难道范刻用发疯了,直到我走过去拍他,谁知却拍了个空,昏暗的岩石边,这人居然只是个影子。   我的手从他的背上穿了过去?   我身子发紧,停住了。他慢慢的回过头,这是一张陌生的脸,他看了我一眼,一张老脸的的皱纹跟这些石头差不多,居然是在低声啜泣。接着纵身一跳,跳进去下面的海中,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浪。   我吓的一屁股坐回了地上,再一看,已经什么都没有,刚才难道是我的幻觉?   :快过来。   我听到有人叫我,往后走了走,接着一只手从一旁伸出来将我拉进了一个藏身处,我一看,正是已经脱下潜水服的老范。   老范问我刚才怎么了?我指着那个方向把事情告诉了他,老范看看周围,脸色白的吓人。说道:你刚才一过来我就叫你,谁知你根本听不见。你自己走过去,像是要跳海。你看看,那里哪有什么人?   他带着我,来到了这块石头边。看到石头缝里卡着的一个东西,我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这里藏着一具早就只剩下骨头的尸骸,衣服还穿在身上,而手边骨头的位置,居然放着一根早就磨烂了的铜针。   老范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走吧。   我问他那个人是谁?老范说,他刚才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接着白着脸犹豫了一下,告诉我,或许只是我遇到了游荡在这些石头间的冤魂,刚才我的幻觉,应该是活人临死前的场景。   他说他已经上岸了十几分钟了,一路都没找到我。但在这之前,他发现了一些东西。   一些东西?   老范带着我穿过礁石,往无边际的海岸线的一个方向走,一路上我发现他都控制不住他脸上的惊色,嘴唇打着抖。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被吓成了这个样子?   跟着老范往前,之前死水一样的海水,浪花似乎急了起来,最后到达的地方是一块巨大的礁石。这块礁石临海而立,出现在海浪最为凶险的地方。轰轰的声音中,上面居然刻着很多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人留下的。   有很多,都不相同。   :本人黄端,来此一行,不枉此生。留于盐网地。   另外一句是   :鬼魂轮回之所?长生之地?不可能。这里究竟是哪儿?罗盘被废,卦位也没了。我一生所学都是一场空?   这一行字迹比较新,似乎是后来人留的,上面全是问话,大概意思是到了这儿,什么东西都不能用了。   同样的话在这一面岩石上还有很多。   我惊住了,因为这些不同名字的人留下的话中,几乎很多都是一些悲愤的语气,很多的繁体字中,甚至带着绝望的情绪。   :这里究竟是哪儿?寅位没了,我在罗盘上找不到寅位,不可能。   我将木盘拿出来,罗盘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指南针,至少原理相似,但在这一片海滩上,居然就像是死了一样,塌在木头上,没有任何动静。   老范用手拨了拨坍塌搭着的指针,他没有看这些话,反而一直看着上面的位置。就在这面临海石壁的上方,居然还清楚的留着一行大字,其余所有的留言,全是在这个人的刻字下面,这一行前人留下的刻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长在了这块石头上,苍劲有力的笔法立在大石端,面对着前面这一片漆黑无尽的海面。   看了之后,我呆住了。   :测算定卦,从此成空。山水一路,谁能为峰?   -----李朝芬。   老范低沉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这是李先生当年留下的,你看,其他的人都只敢留在下面。我没想到,连她到了这儿之后,都说出了这种话。   我吃惊了,因为老范的话语中带着绝望,他回头,突然朝着周围的一望无垠大喊道:你们都死了?所以才这么害怕?这个什么鬼地方,让你们这么害怕?   山水两个字,其实就是风水的意思。   山水一路,谁能为峰?是李先生写的,除了她谁敢这么写?她究竟在这里看到了什么东西?会留下这种话?老范笑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范刻用自小学风水,李先生,您怎么能这样?   下面这些人的字迹,老范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自从看了我奶奶的哪行字之后,老范激动的有些不合常理。我以前也觉得奇怪,明知道李朝芬是我奶奶,但就连范刻用这种人,在我面前也始终称她老人家为“李先生”,在我看来,这是一种非常刻意的尊敬。   老范说道:你有没有听过老一辈人里流传的一句话?百年测算出朝芬,南门八派再无争。说的便是当年的李先生。但即使她,到了这儿之后,也留下了这样的话。   可以确定的是,我奶奶真的到过这里。   冰冷的海浪击打着岩石。突然,我们听到了什么动静。   来到这诡异的地方之后,这里除了一大堆人的遗骸,一路上都是杳无人烟。但此时,我们居然看到,远远的海滩边,出现了一群人。   这群人出现的出现的非常突然,在漆黑的海岸上似乎沿着某个方向走,不一会儿便没了影。   半个晚上的时间,我和老范都待在这一片礁石中间。老范让我先别出去,他说这一片是以前风水先生的葬身所。   :胡正,你没发现,只有在一片礁石中,我们才没有那么冷了?   我心里惊到了,居然还真像是他说的那样?   每次这些人影出现的时候,老范都特别的紧张,让我千万别出去,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我们已经是看到了有四五批的人经过了远处,我不敢确定这些是不是人。因为只能看到一些人影,出现之后,往往只是几分钟,他们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天色一直是灰蒙蒙的,再远便看不清楚,我背心发凉,因为这些人,每到消失的时候,居然都是在往大海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两个小时左右,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这一次距离这一片礁石非常的进。有一群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经过了距离我们四五米的地方。我看清楚了,这些人影全都脸色麻木,老范喂了几声,他们就像听不到一般。一个个面无表情,拖着沉重的步子,经过了海滩,而在这一群人中,有着两个脸色发青的西装男子,双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着,跟着这一群人,慢慢的走进灰蒙蒙的海里,再也看不到人影。   老范告诉我:这些人,其实全都已经死了。 第190章 深入鬼混队伍   由不得我不相信,按照老范的说法,这些不时出现在海滩边的,居然全都是已经死了的鬼魂?   我感觉到自己全身越来越冷,藏在一个石头后面,我将手机拿出来,想用卫星定位。谁知一点信号都没有,四处的天空都是漆黑灰蒙的,老范告诉我,这个地方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   这时有声音居然从手机里响起。那是一阵阵人的说话声。   :快来,快过来。   :过来,过来。   与此同时,我我感到一阵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原来是一群海边的人,正扭头看着我们。但这时候居然远远的张着嘴像是在说话。我感觉到自己拿着手机的手一阵刺痛,就在里面传出声音越来越多的时候,老范猛的把它抢了过去,直接关了。   老范想通了什么,一脸惊色,告诉我,在这里千万别打开手机,不然,   :这些都是鬼魂的声音,太多了,人听不得的。   老范舒了口气,语气有些僵硬,看着这一片茫茫的海滩:我也看不出来,这里的孤魂野鬼,到底有多少?   老范低着头,让在这里撒泡尿。我以为他要做什么,他却说你只管撒便是。   我学着老范,撒尿和了点稀泥,涂在自己的脸上。他告诉我,这个地方阴气重,用尿可以遮住人的样子。接着居然拿出了两张纸在叠着什么,他叠了两个灯笼。里面并没有蜡烛,只是用线穿起来,接着深吸一口气。叫我跟着他,一人提着一个纸灯,在周围的礁石转了一圈,路过这一具具的凄惨的骸骨还有随处的刻字。   给我的感觉,在我们经过的时候,这些骸骨似乎都在默默的看着我们。这一处礁石所在的石滩其实不大,但却在海边自成了一片地方。   :前辈已去,在天之灵,万望为后生范刻用及胡正加持开眼,保佑诛邪不侵身。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一片安静,老范似乎不确定,接着带着我第一次走出了这一片礁石所在的地方。   不知道是老范刻意的还是早就看好了周围的环境,我们出去的地方,石头边居然正好坐着两具衣衫褴褛的骸骨。像是守卫在这儿一般,我们经过的时候,手里的纸灯没有任何反应。   老范的神色有些低落。   :呵呵,人死了,都还在怕,别理这些死物了,胡正,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扭头的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像是一阵风,再次回头,我第一时间看向了这坐在外面的两具骸骨。这一刻,似乎是我的错觉,我发现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的纸灯,像是亮了一下。   :呵呵,即便死了,他们还是听得到了。   两个纸灯亮了一下之后便没有再亮。我们再次走进了沙滩,周围的空气冷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黑漆漆的周围,我总觉得就这样走出来不是个好的选择。   我们再一次听到了脚步声,薄雾中似乎又是一群人走了过来。老范快速的拉了我一下,我们躺在了地上。把纸灯放在胸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跟之前的没有区别,这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影子,里面有男有女,全都面无表情,慢慢经过我们身边。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我因为老范要做什么?   谁知道,他让我在最后一个人经过的时候,一定要拉住他的裤脚?   说实话,这一群人匆匆而过,哪一个是最后经过的?我们趴在地上,哪里分的清楚?   我只看得到一群不同的脚在我们身边走。老范着急的叫了我一声,我赶快伸出手,和他几乎是同时拉住了一个穿着绣花鞋的裤腿。   :我擦,你拉另外一只啊。   我刚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我一抬头,便看到人群中这最后一个人低下了头,那是一张没有任何血色的女人的脸。她似乎看到了我,张着嘴便要开始叫了。   这一刻,我背心发凉,老范的铁刀随时准备捅上去,但突然,有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快速的抓着我的手,将我的手从这个女人垫着的绣花鞋裤脚上,拿到了另外一只脚跟上。   女人皱了皱眉,抬起了头没再看我。老范在一旁脸都吓白了。   我们快速的站了起来,跟在这个女人身后,两根线已经绑在了她的两个脚踝上。奇怪的是,刚才周围还一片安静,通过这样之后,我们跟在这一群人后面,居然能够听到他们相互间的说话声。   :还有多远呐?   :我不知道,继续往前吧。   他们相互间在谈着话。有人说已经走了很久了,怎么还看不到那个地方?   跟在人群中间,我眼睛逐渐恍惚,发现我看到的他们的样子居然变了,很多都是穿着工整的人,但根本就不像是现在的衣服。   :你们两个是怎么来的?怎么拖着我?我还怎么走路?   前面的绣花鞋突然转头,这是一个丰腴的妇女,却斜眉盯着我和老范。我惊的不知道改怎么回答,这人的口音我就没听过。谁知一旁的老范当先骂道:   你这个女人,我还没说你,我跟我兄弟出海打渔翻了船,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我们拖着你,你自己看看,是你拖着我们两个走。让开点,不然我打你。   看着这群人的装束,我背心发毛。问了问这个女人。   :大姐,现在是多少年啊?   她的话不知是哪个地方的口音,   :是一九零一年哪,我和我儿子房子烧了火,然后就来这里了,一直在路上走。   我惊呆了,这些魂魄到底飘荡了多久?一旁的老范也瞪了眼:大姐,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你快看看,你那孩子是不是饿了?   我这才发现,她背对着我们的手里,居然还抱着一个小孩。不,不应该是抱着,而是这个小孩就像是连在她的身上一般,让这个女人的样子看了让人头皮发麻。这个小孩两个眼睛像是发着光,悠悠的盯着我们。   :妈妈,我要吃,,吃。   我没想到,一旁的老范突然露出一副流口水的样子,直直的盯着这个娃。故意舔了舔嘴巴。   这个妇女赶快将把身子转了回去。   :儿子,乖,别离开阿妈,这两个你吃不下来,还能被他们吃了。再忍忍,我来喂你。   她居然把自己的手伸进了这个小孩的嘴里,这一幕看得我咂舌。   我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在等什么?   这群人一直在相互交谈,老范碰了碰我,指了指人群中其中的一个。   我也警觉起来,因为一群人大多都没觉得我们有什么异常,但这里面其中一个,却始终往不时的往我们这里看。我们发觉的时候,一转头,他几乎同时将头转过去。   这人发现了我们?   老范悄悄说道:这一只,身上的阴气特别重。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这人动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敢相信。他悄悄靠近了人群里的一个中年男人,两个人似乎在谈着话。   谈着谈着,两人便离开了人群。在一旁的礁石后没了影。   看到这一幕,老范的神色变了:胡正,这只东西有些凶。   这是一个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那人又悄悄的回来了,混在人群中,居然又盯上了另外一个穿着简陋的老年人。跟刚才一样,两人走着走着,偏离了人群的路线,再次消失在雾蒙蒙之中。   不一会儿,这群人里已经是少了四五个人。   我头皮发麻,这个诡异的人影,每次一出现,都会带走一个人,而剩下的人迷迷糊糊的居然毫无察觉。   自从我们抓到这个女人的裤脚之后,再次站起来跟着他们,我便发现周围的场景似乎起了变化,虽然已经是海边,但是逐渐的在沙滩上出现了道路。   我身子僵硬了,因为我们这一群人,居然在不断的减少。每次那个奇怪的人影只要一出现,便会诡异的带走一个。 第191章 哥们,我们去那边聊聊   我的心在发抖,鬼知道这玩意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我们旁边?   就在这人再次拉着一个人靠近一个人的时候,老范示意我跟了上去。我们打着灯笼,悄悄的离开了人群,这人最后消失的地方是一片礁石的拐角处。   我们追上的时候,这人已经没了影,刚刚拐过去,便看到了另外一个沙滩,这个地方十分的隐蔽。我们藏在石头后面,一点点往前拐。   接着我看到的场景是,这一小片沙滩山居然有很多挖开了的坑。而那个奇怪的人,正趴在一个老人的身子上,像是在吃着什么。他的一只手捂着那个老人眼睛的位置。更加恐怖的是,那人从人群里被带出来的老人似乎感觉不到痛,眼睛被这玩意蒙住了,嘴里还在说话。   :咦,你带我来这里,怎么看不到你了?   这个老人像是被迷住了一般,躺在地上自言自语,而那个诡异的人影正趴在他的肚子上。   这人在做什么?   突然,那个人影抬起了头,向着我们的方向闻了闻。似乎发现了什么。   老范快速把我拉回石头后边,我发现他将脸上的淤泥又扶着贴实了一些,从另外一个方向绕了过去。老范手里拿着刀,张嘴没发声的骂了句什么。   拐过来之后,我们几乎同时往那处沙地扑了过去,刚一扑出来,我们便呆住了。地上只躺着刚才的老人,肚子上已经烂的让人不忍直视。   :那玩意呢?   老范看都不看,啥那间将刀子往我们身后插去,谁知道一只手已经从身后伸了出来,捏住了老范的脖子。   一张惨白的脸从老范的身后冒了出来,我和这张脸四目相对。   周围安静的出奇,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嘴边还带着黑色的水渍。这一刻,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沙哑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来。   :你们来做什么?   老范铁刀已经往他脖子上插去。沙哑的声音又开口了,:胡正,等等。   这回老范都呆住了。   这人满身破烂,但我语气却有些熟悉,我看了他好几眼,他则低着头似乎不敢看我,我终于认了出来。   :是你?   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突然失踪了的闷葫芦成志。那一只水耗子?反应过来之后,我再次看了看这张苍白的脸,这张陌生的脸我确实不认识,但是我见过,就是当初在开发楼栋里,成志进了那些房间之后,他露出过的模样。   真的是他?   这个沙滩上起码有二三十个密密麻麻的坟包。老范不敢相信。   :胡正,你认识这玩意,他在这儿埋了这么多鬼呀。   我头皮也发麻,成志当着我们的面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将那老头也埋了,安静的周围听到他嗙嗙嗙撬土的声音。   老范悄悄告诉我,这只东西身上的阴气很重。非常的凶。他这样做,是在让这些鬼魂永世不得翻身。   成志冷冷的看了老范一眼:永世不得翻身?也总比它们出去的下场好。   :邪物,爷弄不死你?   骂归骂,老范终究还是没动。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居然又是一群人走了过来,成志闷着说了一声:你们回去吧。   说完他便要走。回去?怎么回去?别说老范不愿意,我们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成志走得远了,只是留下了一句话。   :你们来的时候,肯定经过了那一片死人尸骸的海滩,那是这里唯一安全的地方,你们回到那里,躲到明晚农历十五之后,再想办法离开。你们记住,明晚之前,千万别靠近这片大海。   在这里遇到完全变了模样的成志,我知道这才是这只水耗子的本来样子。   老范把刀收了,看了看周围这些沙子堆的坟包。低低的说了声。   :埋他们之前,这玩意把他们都吃了一遍。   我没有说话,成志的来历本来就非常的奇怪,老范和我对视一眼,我们打着灯笼过去,通过同样的方法,又吊住了一个人的裤脚,接着跟在这群新的人后边。   最终,我们跟着人群,到达了一个地方。刚刚看到这里的场景时,我心都在打颤。   海边居然有着破败的房屋,看起来全是断壁残垣的样子。   而且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我心想难道这里是什么东西的遗迹?老范和我打着灯笼,经过这些人身边。他悄悄的告诉我:遗迹个卵啊?这里原本也是一处海边,只是鬼魂聚常年的聚集在这里,慢慢产生了这个地方。   这里像是一个出海口,这些人便在这儿来来回回的走着。其中我也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妇女,抱着孩子蹲在一个角落。   身处在鬼魂中间,这一晚我见识到了各式各样的场面。有麻木的来回走动的,有一只低头叹气的,全是一些过时老旧的衣服。我背心一直都在发麻,这里更像是一个出海口。这些鬼魂因为什么原因聚集在这儿?   突然,我发现几个脸色显得特别木然的人坐在了那个妇女旁边。妇女惊恐的看着他们,不多时,居然往我们蹲的这个角落过来了。   说实话,这时候我才发现老范这两个纸灯笼上的名堂,在里侧居然写着一排排字,那是两个出生日期非常早的八字。   这个妇女有些怯弱的看了看我们,发现我们没什么反应,她才战战兢兢的在我们身边蹲了下来。   :儿子,娘保护不了你,这两个人比较强壮。娘即使没了,也不能让你被吃了。   她身上连着的这个诡异小孩,睁着眼睛忽闪忽闪的看我们。老范一笑,妇女惊慌的把小孩的头藏起来,卷缩在我们旁边。   老范低声说了句:胡正,我们有麻烦了。   我手一抖,抬头看到远处那几个脸色木然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向我们走了过来,妇女藏在旁边不断往后缩。似乎非常害怕,一股阴冷的感觉升起,这几个木然的影子,已经围住了我们。   老范低声骂了句什么,居然悄悄掏出钢笔,伸进灯笼,我便看到他的灯笼里那个一九二六年被改成了一八二六年。   灯笼一抖,这几个人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看着面无表情的老范,这人把朝我们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居然一时间不敢过来。我心想这也行?难道是死的时间越早就越厉害?   谁知道下一刻,一阵脚步声响起,几个人分开了一条路,便看到一个穿着类似清朝衣服的人影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   :我擦。   我和老范傻眼了。在心里大骂,你怎么布多改一位数?老范一副牛逼的样子也慌了神,着急的又要伸笔,说了声再往前改灯笼就要爆了。边看着这个人满身老旧的灰尘,双眼直直的盯着我,一只手已经往我们抓了过来。婴儿诡异的哭声响起,一旁的妇女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这个阴冷鬼魂的肩上。   :哥们,去那边聊聊?   我惊呆了,看着突然从一旁冒出来的成志。成志冷冷的看着这个人,这人则麻木的看了他一眼,被成志驾着。奇怪的说话声中,两人越走越远。   不一会儿,远处的沙滩里,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碰碰的挖土声传来,我吞了吞口水,心子随着这诡异的挖土声砰砰直跳。   不一会儿,这一处出海口的鬼魂陆续都站了起来。本来就是混在这里面。我心想出什么事情了?谁知道这一个个的人全都麻木的看着海里的方向。接着一个个向着海里走了过去。雾蒙蒙中,我们这两个灯笼开始抖了起来。   老范说快抱紧灯笼。接着这些人成群结队的开始走向了海中。就像是大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这无数的鬼魂一般。我亲眼看到,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走进海里便没了影。   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神开始模糊,自己有一种冲动,就像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我脸色变得麻木,慢慢的也跟着往海里走去。   :胡正,清醒过来。   老范拉住我,我再次看清他的时候吓了一跳,自己莫名其妙的已经走出了好远。周围大队的人不断往前,我惊出一身冷汗,正好看到这个妇女也呆滞的经过我们身边。   :儿子,就要到了,我们要去了。   我问她,你要去哪儿?   她微笑这看着什么雾蒙蒙的海面。说你没看到么,这条路一直通向那儿,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这些鬼魂逐渐消失在海中,就像是真的有一条路沿着雾蒙蒙的海里延伸出去。这些鬼魂走进海中不断的消失,看着这一望无垠的漆黑海面,我惊呆了。   :这里,难道真的是世界的尽头? 第192章 海边的大雾   离开那片礁石之后,这两个灯笼越抖越厉害。这两个灯笼是拜过那礁石出口处的两具骸骨的,这上面的八字老范并没有写,而是在当时灯笼出现异样的时候突然浮现的上面的。我知道,正是因为这两个灯笼,这些鬼魂才将我们当成两个已经死了的人。   但此时,即使这些借了死去风水人八字的灯笼,都自动的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老范突然拉着我,躲在了两个灯笼后面。   ;胡正,我什么都看不到,你快看看,海里有什么?   我眼睛也只有雾茫茫的一片,但老范的声音颤抖中有些着急:胡正,你胸口插过银针,只有你才看得到。现在的海里,到底有什么?   我眼睛发痛,把身子藏在纸灯后面拼命的看。   我还是看不清楚。突然,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虚影一般,满是皱纹的手。从灯笼里伸了出来,我脸色白了。一旁的范刻用却什么都没发现似得,胡胡正,你不看那儿看灯笼做什么?   真的是一只手的影子,从灯笼里伸出,慢慢指向了远处的一个方向。随之我感觉到自己眼睛一痛,突然看清楚了。这些人群确实是一走进海里就没了影儿。但海边,竟然多了点什么东西,那是一个个漆黑的从水里冒出来的人影,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不断的把这些鬼影往海里推。   就在我看清楚这些奇怪装束的人的时候,其中一个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我们的方向。接着我感觉到面前的纸灯一抖,那只手的影子便散掉了,接着依旧是茫茫的海面,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有东西抓了他们,把他们抓进了海里。   听我我几乎抖的说不清楚的话,老范的脸色低沉了下来。不一会儿,之前还成群结队鬼魂的港口,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一片。所有的人都已经消失了。   老范问我,你看到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我说我描述不出来。   老范让我过去看看?我心想你自己不敢去?狠一口气,我还是走了过去,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所有的都消失了。   老范用卫生纸捂着嘴,海边空气腥味重,他突然说他的灯笼抖了一下,接着蹲下来,在沙子里刨了刨,说这是什么?   这居然是一双埋进沙里的绣花鞋,被水浸的已经发黑了,不就是之前那个妇女的鞋子么?谁知老范看着我,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就点了点头,把鞋子收了起来。   :胡正,你的意思是,这东西以后会有是吧。   我憋住了,本想说女鬼的玩意你捡来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范哥我以前就是不注意这些细节,要是我能提早发现这些东西的作用,也不至于在村子里被拦了十三年。   我无语了。   离开海滩,回到原处后还听到隔壁礁石后面的蹦蹦声。老范吼了两嗓子,不一会儿成志木纳的走出来,嘴角还带着新鲜的黑色水渍。   :死人都走了?   这人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我不敢绕过去看那后面,那个清朝打扮的鬼魂究竟成了什么样子了。   老范小声道:那个清朝鬼的下场肯定凄惨无比,你看他嘴边,还没吃完呢。   这话让我心里发麻,站的距离成志远了些。   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这些鬼魂究竟去了何处?那么多人影,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在海中。   成志看了看平静的海面,冷冷的说了句:还好你们没被发现。   他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不过从他的话里,我意识到刚才我没看错。这海里是真的出现了什么玩意。我低下身,凭借刚才的记忆在沙子里画出了一个奇怪的人形东西。老范看不懂我画的是什么,但成志却看懂了。   :胡正,你看到了?   我盯着他,:我看到了,你能告诉我?那些玩意是什么?   这一片奇怪的海滩,鬼魂突然消失,说是去他们所谓的终点,每一件事都让我心里发抖,这一次老范也盯着成志,这一只水耗子,既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对这个叫盐网地的地方一无所知。   他的生意依旧木讷:我能告诉你们的是,刚才这些鬼魂,永远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明天十五号,你们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他是什么意思?   :胡正,活过来这么久,认识你我很高兴。明天我也要上路了,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这是他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这个人消失的跟出现一般突然,翻过礁石便没了影,我注意到他离开的时候,眼睛看了看大海的方向。   我跟着也看了过去,只见海中,似乎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从水里冒出来,正盯着我们。那居然是一个装束奇怪的人头,这一次老范也看见了,第一时间掏出了刀。反而拉着我。往相反的方向拼命的跑。   我问他你怎么这么害怕?   :海里,海里有东西。   老范一脸阴狠,手里的卫生纸都掉了,粗喘两口气,他从身上掏出一根铁针。说道:果然不能用,那海里是什么东西?刚才,我只是用这根风水针指了那海边一下,就成了这样了。   当着我的面,老范用手轻轻一碰这根针。接着我边看到,这根崭新的铁针,想早就腐朽的发脆了一样,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天色蒙蒙亮了,我们从包里拿出东西来吃了。老范带的居然是压缩饼干?   白天的时候,我们没有再见到成志,这地方似乎只是一处平常的海滩,周围杳无人烟,给我的感觉,我们更像是到了一座从没人来过的荒岛上面。   天色亮了之后,我们才发现黄沙里析出的海盐更加的苍白,今天就是农历十五号了,我们也到了之前成志埋人的地方。这处偏僻的沙滩一共二十来个土包,老范挖开了两个,里面除了一滩黑色水渍之外,什么都没有。   老范居然用手蘸着沙坑里的黑渍尝了尝,   :阴气入地,这只鬼的尸身应该是死了之后埋地四尺半左右,死了八十来年的时间吧,可惜魂儿在这儿喂了狗了。   :哟,痛死老子了。   我发现他舌头居然肿了一大截,舌尖部分都烂了。我快速的缩回手,老范痛的打抖,之后又用卫生纸捂着嘴。   :胡嗯(正)。看内(你)那点出四(息)。这种玩意我只听过,不尝尝过把瘾怎么行?   老范让我将所有的坑挖开,挨个用雄黄撒了一遍,其实到了这儿之后,即使放在包里,我们带的雄黄也早就奇怪的湿了。老范告诉我,没用也得撒,总好过某人又把它们挖出来吃。   白天周围的静的出奇,我和老范坐在礁石堆里,终于,看着远处的海岸线天光再次慢慢的暗了下来。   夜晚重新来临了,四处又变得一片冰冷。跟昨晚不同的是,今天农历十五,到处显得安静的出奇,雾蒙蒙的海面再次变得看不清,老范则一直看着手表的时间。   某一刻,他让我将篝火熄灭了。出了藏身的地方,我惊奇的发现,那些断壁残垣的港口,重新出现在了之前的海滩边,跟昨天不同,今天这里显得安静无比。   雾气之中,我们向海面的方向走去。我说道:老范,你有没有觉得不对,今晚上似乎风都没了。天上没下雨呀,我说是哪儿有淅淅沥沥的滴水声?   :可不是么?   老范话也没说话,突然把拉着我扑在了地上。   :已经来了,胡正,别看我们后面。   我心想,我们后面?不就是雾茫茫的海边么?我扭过头,接着惊住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我们的后面,隐隐的有一个巨大的怪物一般的黑影。 第193章 登上世界尽头的船   这东西之前藏在浓浓的雾中,看清楚之后,我只觉毛骨悚然,这居然是一艘老旧的楼船。   这是个什么东西?这艘船看上去破烂不堪,比三层楼还高。似乎是随着浓雾升起之后便突然出现在了海边。我是学历史的,在图片上也看到过很多古船,但从没有这么一艘让我胆战心惊的。   老范一只手使劲的按着我的头,不让我动。我感觉到范刻用的身子都在发抖了。   我们藏在沙地里,不一会便听到了淌水的脚步声,   :不要看。   这艘恐怖的船全身都在滴水,与此同时我惊呆了。因为海边多了很多东西,像是被冲上岸的,还在反光似乎是一片片破碎的瓷器。   这些装束奇怪的人,全是半截的长衫,双手是破烂的长袖,经过的地方全都留下了水渍。船上似乎也有晃动的诡异影子在看着下边。   偷瞟中,我全身突然发紧,因为我在很高的船上看到了一个人,正站在边缘的一堆影子中间,麻木的望着雾气之中。不是别人,正是白瑾。   怎么可能?   浓雾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个人影快速的从身后经过了我们身边,我只能微微的看了眼,居然是成志,他突然再次出现,在很远的地角落爬了上去,接着便没了影。   雾气开始便淡,老范说:胡正,你有没有胆子?   沙子埋着身子,我控制不住内心的害怕,这船难道要消失了?老范突然拉起我,打着灯笼,前面已经看不到这艘船的影子,我和老范向着海边拼命的跑。   :格老子的,来不及了,快追上,它只是会在七月十五号的晚上出现一次。   我们已经追进了海里,雾太大什么都看不到,但迷雾中我听到了荡水的声音,那居然是一根晃在水里的粗绳子。老范刚捞起这根发黑的绳子,我抓住他身上,接着我们便感觉到自己往高处飘了起来,回头一看,雾后面的沙滩似乎距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们使出浑身力气,顺着绳子往上爬,眼前全是腐烂发臭的木头,终于,我们爬上了顶端翻了上去。   这里似乎是一片平底,浓雾中看不清楚。   上来之后,我们已经是筋疲力尽,躺在地上,摸了摸地,发现全是凹凸不平的木头。虽然看不清楚,但我敢确定我们还是上来了。   周围都是风,下面很远才传来海浪的声音,犹豫看不清楚,我们不敢确定现在自己的位置有多高。那些奇怪的说话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来,似乎就在周围,但隔了我们很远。   之前那根黑漆漆的粗绳子,居然正好搭在我的纸灯上。拿开这玩意,我跟上了老范。   :胡正,在这儿千万随时要拿着纸灯。   一直到那些说话声小了下来,我们才敢到处走动。这里居然真的是一块宽大的甲板。由于还是有雾,说不清楚在船上的哪个位置。我们提着灯,黑暗中随处可见的是散落在地上的破旧物品,居然全都染上了淤泥,有很多破烂的木具和陶瓷。   与其说到了一艘船上,更不如说我们是到了一个废弃的地方。我和老范刚走到另外一边,便听到有轻轻脚步声响起。   我全身发麻,老范拉着我快速的坐在了一个角落,我们把纸灯一动不动的捧在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来了,纸灯开始抖动。接着雾气中,我看到两个奇怪的影子越走越近,穿着破烂的长衫,看不清楚脸,就像是两件衣服一般从我们面前飘了过去。消失在浓雾中。   这是什么玩意?   老范抱着纸灯,脸色比我还难看。   首先,我们并不清楚我们在哪个角落,其次,即使是站在船上,我们也看不清这艘船的样子。周围全是木头腐烂的味道。   直到人影走远,老范才害怕的把抱着的纸灯放了下来。   我刚想说,范哥,你好像比我还害怕,谁知老范说话都不敢大声:你个笨蛋,看风啊,它们从那边过来,证明那边是船头。还是学历史的?不知道东西都在船尾?   我们猫着前进,我跟在他后面,撞了他好几次。老范急了,说胡正你刚刚在船上这群人里看到了谁?怎么这么慌?   我低头不说话,很快的,我们爬到了一个木墙边,老范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手里死死的抱着纸灯。我问他下一步怎么办?   :你没听到?到处都是动静,这些玩意很凶。等天亮再说。   我们便躲在这个地方,我冷的打哆嗦,范刻用抢先占据了角落位置,我说这么冷我怎么办?他将有些黄的卫生纸递给我:要不你你拿去捂会儿?   我们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样子的,一晚上起码三四次,有那种奇怪的东西从不远处飘过,每次我和老范都一动不动的贴脸抱着。老范说,这个地方恐怖的东西非常的多,叫我一定不能丢了灯笼。   到了天亮,雾气渐渐散去,远处奇怪说话声也小了下来。   :船停了。   我背心发冷,我完全感觉不到船在移动,老范是怎么这么确定的说听了?接着我们惊呆了。   老范话都说不清楚了:草,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废墟,空地上全是腐烂的桅杆和很多不知名的玩意。我也第一次看清楚了我们所在的位置,身后就像是一栋陈旧的木质大楼。   这果然是一艘腐烂的船。问题是它还飘在海面上。说不清这玩意有多大,四处早已看不到海滩和陆地,从边缘往下看,是二三十米下静静的海水。   周围安静让我害怕。昨晚我们明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那些人就像是全都消失了一般。难道这是真的是一艘鬼船?   :鬼船?这恐怕是一艘比那些所谓的鬼船恐怖的多的东西。   我和老范进了船舱,也就是这一座腐烂的殿楼,昨晚我都还看到到处都在滴水,但现在就像是干了一般。   浓烈的木头腐烂的气味,我震惊了,这地方到底有多大?虽然警觉的走得慢,在这艘死船的一层,我们便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老范突然拉住我,原来是宽敞的过道地上散落着一件满是灰尘的衣服。就跟周围这些随处散落的物品差不多。   老范带着我,小心翼翼的绕开这件衣服,期间我们又进入了一间房间,越往里,虽然淤泥灰尘依旧多,但似乎干净了不少。一间间空荡荡的房间像是居住的地方,里面阴冷的气息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静静的盯着我们。   在其中一个木质房间中,老范试探性的将灯笼放了放,接着似乎是一阵风吹过,静静搭在腐烂床上的一件衣服似乎像是要飘起来。老范快速的把重新拿在手里。   死一般的船舱中,每次遇到这些衣服的时候,我们都走得特别十分的小心。   我震惊了,这里居然真的是一座死船?一路上我们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老范说为了保险,和我割了手,把血滴在我们的纸灯上。   :胡正,拿着这个纸灯,你现在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了的人,这里面的八字,就是我们两个的生辰八字。   :我告诉你,这艘船,或许藏着无论是鬼魂,还是活人,究竟一生都想要知道的秘密。   我惊呆了,看着这一间间古老的昏暗房屋。一路进来,地上全是水。   到底会是什么秘密?我强行按捺住心里的颤抖,跟着老范继续在周围找。谁知到了第二层之后,没经过几间房。老范突然停住步子,看向了角落里的一间房屋。   老范说不对劲,我心里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地上,居然有一滩还没有干的水渍脚印,通向那个屋里。   这间屋子里有人?   一路上这就是一艘死船,会有什么人在里面?   老范也惊住了,他似乎想不通,说敢不敢去看看?木头殿楼中我们偷偷跑到了这间房子门口。藏在外面往里看,接下来我吓了一跳。   老旧的房屋中,居然真的有人。那是一个长发女子,在一张梳妆台的镜子前梳头,房间不大,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这个女人背对着我们看不到脸,只是看那背影,看上去怎么都像是白瑾。 第194章 船舱中的头发和画中人打架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轻轻的笑声,白瑾一边笑,一边反复的梳着头。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在老范的示意下,我们悄悄的走了进去,屋内一片安静,除了古时的摆设,便只有角落梳妆台白瑾的静静的笑声。   :不要看她的脸,她就看不到我们。   白瑾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在外面老范便盯了她很久,这番话说的很确定。老范小声的对我说了两句,接着他拿刀守在门口。我则一步步往梳妆台靠近,我从袖口拉出一条线,绷直的双手都在抖。从她身后慢慢站起。   她还在梳着头,听着老范的话,我闭着眼睛,将线勒在了她的脖子上。如果说有些事一开始便是注定,为何要让我亲手来做?   :胡正,快下手。   靠的如此近,我已经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全身冰冷,根本不可能再是一个活人。我双手一拉,下一刻,我感觉到了什么,便看到她已经诡异的抬起了头,两眼空洞的看着我。   :你,下得去手么?   冰冷的话语传出,虽然是白瑾的容貌,但声音却根本不一样,这个白瑾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我双手霎时将她的脖子勒紧。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老范惊骇的声音:胡正,上当了,快跑。   这是什么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梳头的白瑾身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弯曲,接着脸完全变了,是一张腐烂笑容的女人的脸,像是怪物一般扑在了我身上。   剧痛传来,我瞬间向后一跳,接着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包围住了。那是很多头发,怪悠悠的我根本看不清楚。我双手使劲的勒着线,全身拼命挣扎,一个人影跳了过来,居然是老范,将纸灯往地上一放,拿着铁刀对这一堆东西猛砍。   我被老范连滚带爬的拖出门口,我最后看到的一眼,便是一堆湿漉漉的头发快速的梭进了木屋的墙角。   这是什么东西?   刚才要不是有纸灯,这些头发已经将我包成了粽子。老范的声音带着我,说这间屋子我们千万别再进去:这船上居然有这种玩意?   老范告诉我,刚才我们都被迷了眼睛,看到的都是幻觉,应该是这东西引我们过来的。   老范在屋外指了指里面的墙角,哪儿静静的黑漆漆的一坨,正是刚才的那一堆头发,我明白过来,他说的这一堆东西,正是指的这一团湿漉漉的头发。   从外面把门关上,我似乎还能听见这间屋子内静悄悄的小声。只是这么一间屋子便这样恐怖,那这船上的其他地方还藏着什么玩意?   我问老范,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老范告诉我,他一开始也不确定。我进屋时看到的是他老妈正坐在镜子前梳头,所以他下不了手,让我来动手。   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我惊呆了。我再次回头看了看那被我们关了的静静的木门,头皮有些发麻。   虽然惊恐,但我心里却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胡正,我看你刚才那么紧张,勒我妈脖子的时候你手抖的都快哭了,你看到的又是什么人?   让你这么下不去手?   我没有理他,谁知他却自言自语:难道是李先生?不可能呀,李先生一生行善,只是八字就能比山中。这玩意虽然邪,但也不敢变老人家的容貌啊。   之后的路程,我们不敢再随意的进屋,因为不知道这些屋里还有什么奇怪的玩意。直到又到了一个门口的时候。老范看了看这里的门前,接着居然又推开了门。   我背心发抖,躲在一旁不敢去看里面。   这一次,不像刚才出现了诡异的头发,这里面安静宽敞,这是我们上船之后看到的第一个没有淤泥的房间。一张床放在当中,周围全是古朴的家具。   但奇怪的是,这间房的墙上挂着一副很大的画,似乎是时间久了,上面有些斑驳的脱皮,可能是从水里出来的,还有一些漆黑的水渍。   老范指了指中间的床,说你睡下去?   :你怎么不睡?   刚才的事儿我们两个心里其实有了疙瘩,但我拗不过他,好不容易是一间像样的房间,老范打开包开始吃东西。   本来我也没打算拗,吃饱之后,按照老范说的,我躺在了这一张老旧的木板床上面。第一时间闻到的便全是木头腐烂的味道。   他将灯笼放在我的胸口,说了句:胡正,快睡吧,睡着了将看到的事儿告诉我。   老范嘴角带着笑,声音有些像催眠曲,我觉得眼睛越来越迷糊。接着自己慢慢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白光惊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老范还坐在我旁边吃东西,我叫了他好几声,他就像是听不到一般,边吃还边骂。   :这小子,我一说你就信了。这个房间里藏着秘密,还真得用鬼压床的方式才能找出来,你是李先生的孙子,上了这鬼船,应该能帮我找出这里的秘密。   突然,一种冰冷的感觉传来,就像是我即将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更诡异的是,我睡着了,自己却动不了,周围场景像是变了,我看到自己胸口的纸灯居然一直在亮着微微的白光。   出问题的是这个屋子,因为屋子里传来了什么声音。   更加奇怪的是,这个屋子在我朦胧的眼神中居然变了模样。周围亮堂了起来,我听清楚了,那是一阵打斗声。   扭头看过去,屋子一旁,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甲板?甲板上有三四个人正在打斗,其中三个人的装束非常奇怪,追逐了一个人影,那人不断的躲,旁边便是漆黑的大海。   这些都是我的幻觉?   他们动作都非常快,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床就在旁边。由于是白光照亮了,我才看得清楚,我看到了那个被追逐的人是谁,大喊了一声:快跑。   接着我感到胸口一轻,自己吓的坐了起来。   依旧是在房间内,我浑身大汗,老范将灯笼递给我,而一旁只有那幅画,哪里有什么打斗的人?   :你梦到了什么?   我将我梦到的说了一遍,老范道:他果然在这里。   接着他当着我的面走向了那幅画,他问我。你觉得这画里的东西像是什么?   我摇摇头,说这时春上山崖的国图。   :我说的不是这个。   经他一说,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居然是画上面那些黑色的水渍。仔细一看,我背心发毛,这些水渍的痕迹,看上去居然隐隐有些像四个诡异的人影。   :这里面有东西。   接着他居然哐的将这幅画打烂了,画是纸做的,后面是一层腐朽的木板,被老范捅出了一个大洞。接下来我惊呆了。   因为木头的夹层里,居然睡着一个人,双眼紧闭,看上去死了一般。不是别人,正是闷葫芦成志。   居然真的是他?我刚才看到的跟几个诡异的人影打架的,就是他。   老范嘴角抖了抖,让我先别动,接着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他的灯笼后,才又敢把手伸进去,这夹层里三件破烂衣服,袖子紧紧的正缠在成志的脖子上。咔咔的还在往外渗水,似乎在越勒越紧。   老范将布拿来,丝毫不敢多碰这几块布一刻。   布刚一拿开,成志便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我们。   :谢谢。   拖他出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快站不稳了。老范用画将洞堵住,成志才松了口气。呼的坐在了地上。   :胡正,刚才我看到你了。   我不敢相信,刚才他真的是在和什么东西打架?这已经被堵住的洞里,那勒在他脖子上的三个破烂衣服。那三件衣服,被老范小心翼翼拿开的时候,分明就是三个死物。但我在梦中看到的,确实真的三个装束奇怪的人在和他打架。 第195章 生死通道和船底的天空   成志指了指这幅画,说:你们拉我出来,刚才其实那几个人已经看到你们了,只不过现在是白天,他们拿你们没办法。   这话听得我背心发麻。   老范看成志的脸色非常不对劲,他的手一直紧捏着铁刀。但成志就当看不到一般,我们离开这个屋子,成志在前面带路。   走在湿漉漉的过道上,我问他对这里熟不熟悉?   :这只耗子都能钻进墙里面了,被三个玩意追杀,还差点丢了命。你说他能对这儿不熟悉?   老范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成志没理他,自言自语道:上面三层我都走过了,但这艘船的下面还有个地方,哪里是个入口,我是在想闯进去的时候突然被发现了,逃到了这个屋子,还是被他们追上了。   我发现他的手都在抖。成志的脸色非常不对劲。   :胡正,那个那个姓白的女孩,我在下面看到她了。你们小心点,千万别起救她的心思。   我呆住了,成志这个人,脸色惨白中泛着黑,接着他快步走向前,拉开前面一间屋子的门,走了进去。   我们是亲眼看着他进去的,谁知跟进去一看,屋子里空荡荡的,居然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他不见了?   老范追了过来,   :跑了?   屋子一眼可以望到底。我没说话,满脑子都是成志消失前的话语声。   通过这个走廊,便出了殿楼,站在外面的栏杆上,亮天下我们能看到四处茫茫的大海,由于站的地方较高,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这艘船的全景。   居然有这么大的古船?   我颤抖的问老范,我们还回得去么?这艘鬼船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他皱着眉似乎也在思考。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在海底墓看到的那个鸿沟?   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老范说,那海底墓破了,周围散落的瓷片全是这艘船上散落在那儿的,当初的他就觉得奇怪,现在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不属于明朝的瓷片会出现出海的文物之中。   他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常年是沉进水里的,那条海底的大沟,就是这艘船经过海里,留下的痕印。   我们在上层的栏杆外呆了一天,老范情绪非常低落,用卫生纸捂着嘴,看着四处无边际的大海:你后悔么?我们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今晚,我们便去找出,这艘东西的秘密。   死一般的寂静,又是在这么一个地方,人呆久了都会发疯。到了傍晚,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老范说船开了,这一次我也可以确定,因为在周围黑下来之后,我感到吹起了风。   打着灯笼,我们在衣襟进入了船舱,这一次老范带着我往下走。一路上我们小心翼翼,没有再碰过一间屋子的门。   谁知刚走到第二层的时候,周围的光线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死一般的安静中,我和老范对视一眼,我觉得头皮发麻,那是一种直觉,这空荡的鬼船上,在白天都藏起来了的一些东西,似乎已经全都醒了过来。   我们动作飞快的藏进一个角落,下一刻,周围的屋子们便开始发抖。   接着我惊呆了,在鬼船发动之后,到处响起的咔咔声中,一间间屋子的门开始抖了起来,接着我便看到,一件件半长衫的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过道中瞬间影子晃晃的。这些诡异的身影,排成一排,往船舱殿楼的下面走去。   直到这些玩意没了影,我和老范才悄悄的继续往下。   到了第二层,第一层。   船舱中的很多房间都已经打开了。我们提着灯笼,一旦有这些玩意在附近,便快速的找地方躲。   过程中非常的凶险,有一次刚经过一个拐角。碰的一声,老范踩的一个地方的木板破了,正好有三个穿着衣服的人影从远处飘了过来。   我拖着老范刚退到一旁的墙壁处。一坐下,我便感觉到一阵风从面前拂过,腐臭的衣服几乎是擦得我的鼻尖。   我吓住了,这一刻,我的身子像是被某种诡异的气息压的浑身动弹不得。我身子发紧,在极度的恐惧中刚一抬头,正好看到三个诡异笑脸影子的侧脸,细长的眼睛,冷冷的像是根本不屑于扭头看我们,静静的飘了过去。   不仅是我,老范也是,这些东西只是经过,那种无端升起的恐惧便让我们再也动弹不得。   :别看它们的眼睛,不然魂便会被勾走。   老范刚说完,身子便僵住了。   咔咔的声音响起,我感觉到我们身后的墙壁似乎在转。我内心狂抖,这个墙壁居然也是一道门?   像是才醒过来一般,一个诡异的脑袋从我们两个的身后伸了出来。这一刻静的出奇,在那种控制不住的恐惧下我觉得呼吸都困难。这个细长眼睛的脑袋和我们四目相对,最终,闻了闻我们抱着的纸灯。   下一刻,我们眼前漆黑,是一件衣服从我们头上拂过。这个影子消失在了走道尽头。   :胡正,你是不是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在被往外拖?   我额头都冒了汗,点了点头。   老范说道:如果不是这两个纸灯让我们装成了早就死了的人,刚才他从我们身上经过。我们现在已经死了。   :为什么?   :因为魂被他勾走了。   这满船的这种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第一反应难道就是传说中可以找人替命的恶鬼?老范摇摇头,呆滞的说了句:这种东西,比恶鬼吓人太多,我们恐怕是少数的,在见过他们之后,能够活下来的人了。   可能是因为刚才遇到那东西的原因,我发现自己的脚步居然重了很多。此时周围已经一片漆黑,到了夜晚便再次弥漫起了雾气。   根据成志说,这下面还有地方,但一开始我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直到雾气中,我们发现似乎有几个衣服影子在前面飘。便随着跟了上去。   最终,我们到了一个之前完全没到过的地方。   那是一个豁达的入口,长长的楼梯通到下边,我心想白天我们来过,根本没发现这附近有什么楼梯啊。   老范的声音很冷:那是因为我们是活人,看不到通到下面的入口,只有跟着它们,我们才能站在现在这儿。   这个楼梯非常的宽大,虽然全是木头的,但一级竟然半米高。更让我吃惊的是,根本不知道通到多深的地方,一眼看不到尽头。   :如果我说,这个楼梯是通向地府的,你相信么?   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浓雾中,老范带着我跪了下来。这一次没有跪别的,居然是跪的我们身上早就没了作用的木盘。我知道,老范是在害怕,此时将罗盘当成了自己的寄托。   跪完之后,他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虽然那些奇怪的衣服影子每一个几乎都有一个半人那么高。但也绝对不适合这么大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心都在狂抖,问题这条看不到尽头的巨大楼梯,会是给什么东西走的?   这条通道,绝不是通向什么地府,因为我深知,几乎所有厉害的阴阳先生,是不会相信迷信的那一套的。   这一点可能外人不可理解,但恰好我了解的事实正是这样。   那这下面,究竟会是什么地方?   浓雾中,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这极大的通道尽头盯着我们,我和老范就像是两个蚂蚁,慢慢的在这里越走越深。   沿着往下十几分钟,我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重。第一次抬头看,我不敢相信,我们像是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顶头应该是船舱,在此时一片漆黑,看上去就像是顶上的天一般。这里不知道有多大,甚至还有阴风刮过。   不可能,这船底给人的感觉,真的像是我们到了阴间。到四处的雾霾深处,传来阵阵让我背心发冷的哀嚎声。 第196章 雾气中的邪鬼   这里真的变如同地狱一般,听不清那些声音从何处发出来,一开始我错以为这里似乎是另一个空间,非常的大。   直到将电筒穿过了纸灯,啪的一声,电筒的光亮起,看起来就像是纸灯点亮了一般,接着我才看清楚这里其实不大,看起来就像是个船底的储物室,那种哀嚎声似乎不断透过船舱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只是这个储物室里的东西显得非常奇怪,是一尊尊古时的奇怪雕像,最高的有三四米高,东倒西歪的布满了淤泥。   说奇怪,因为这些高大的雕塑居然全都没有头的。有那么一两座看起来像是古时的门神,只是身子雕刻的非常艺术,显得很邪异。   我问老范,说那些是什么?   老范摇摇头,几乎每一尊雕像前面,都有一两堆拱起的淤泥。已经干涸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经过这些雕像的时候,我们手里的灯笼莫名的抖了起来,老范眼睛瞪的很大:这些是?接着紧张的让我帮忙刨开了其中一堆,露出来的东西让我头皮发麻,最开始看到的,居然是一只烂的只剩骨头的手,直到全部挖开,这是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全身烂的只剩下骨头。   而淤泥中,还有一把腐烂了的罗盘。   老范的手抖了起来,我不敢相信,这一座座犹如土堆一样的人形淤泥中,里面居然全是死了的风水先生,看上去全是跪在这些雕像面前。   这些人的衣服还看得出来样式,只是被泥土遮住的形貌。   :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老范抖着手从其中一人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些东西,其中一样是一个老旧的怀表,上面刻着1942年几个字。   这些,难道就是几十年前失踪了的那批风水先生?   我挖开了另一座泥堆,这人的动作让我不敢相信,一身简朴腐烂的西装,遗骸中人头的部分不见了,手里拿着一把绣了的刀,还保持着刺下去的动作。   岁月如尘,在这如同遗迹一般的船舱中,我们终于找到了几十年前和老范的师傅他们这批人。遗骸的人头全都不见了,身子无论怎么挣扎,像是被某种诡异的东西捆在这里一般,强迫他们死的时候保持着跪在这些雕像前的工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船舱深处,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老范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一边走一边在这几十个干涸的死人泥堆中找到什么。   电筒的透过纸灯照出来的光,似乎也变暗了,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悲哀的默默祭奠。   终于,老范往边缘的一个急匆匆的走了过去,这个泥堆旁边,散落着一根上面的弦已经断了的木棍。我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拉二胡的弦杆。   泥土挖开,老范跪在了地上。这是一个披着旧社会老呢子大衣的骸骨,人头部分也不见了,别扭的跪在地上。   从老范复杂的神情和急促的呼吸中,我已经猜到了这人是谁。这具骸骨的腿骨,居然是像生生折断的一样,骨头都甚至都诡异的弯曲了,跪在地上,只是双手,依然自然自在的拿着一把腐烂的二胡。   :师傅?   我想阻止他,但老范已经伸了手,将这具骸骨扶了起来。   :你这个老东西,以前不是总跟我说,即使死?也得站着死么?   我背心发凉,这件大衣被老范重新提了起来,让里面弯折的腿骨保持站立的姿势,就像是一个没有人头的人,在死了几十年,重新站直了身子。   我扶着这具东西,老范将自己木盘拿出来,刚放在它的手里:老东西,你走了这么久,就留了一个盘子给我。   盘子还没到它手里,啪的一声,这具骸骨边垮了下去,散落一地。   老范的眼睛瞪了起来,我叫了他两声,他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看着落在破烂二胡上的这一截截的骨头。   我们亲手将这堆干泥巴埋了回去。   船舱尽头,还有一个雕塑,这是这里东倒西歪的雕像中最大的一个,可能有六七米高,人头部分也不见了。   这些怪异的雕塑,只有这一座从大小上面让我想起了什么。我反应过来了,难道当初彭都挖出来的那个人头,就是这具雕塑的脑袋?   只是这雕塑上,并没有花纹呀。   老范看着这具雕塑:他们都是在用手段的时候死的,应该是在和某种诡异的玩意厮杀,最终没能打赢。   巨大邪乎的雕塑旁,是一道木质的大门。从大小来看,跟之前的楼梯一样,比常人走的大得多。我心里升起一种想法,难道那些阶梯。根本就不是给人走的?而是给这些巨大的雕塑,这些雕塑东倒西歪的和当年这群人的尸体一起出现在这个船舱,更像是它们被这些死了的风水先生拦在了这个船舱中,没能出去?   我心里发抖,跟着老范通过了这道大门,是一个木质走廊,从方位上来看是旋转着往下的。进了这个走廊没多久,老范突然将电筒熄灭了。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下面还在传来鬼叫声。老范突然扭过头,看着我们身后。   :刚才我们后面有人。   怎么可能?   这地方一片漆黑,老范似乎不是在吓唬我。他小声的对我说了一下,我们蹲在走廊角落,出了鬼叫声之外便是死一般的安静。   过了一小会,漆黑中我们身后果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真的有人?   等到那阵脚步声走近了,老范突然将电筒打开。   高大的通道中,空荡荡一片,哪里有什么人影?   老范皱着眉带着我走了回去,用电筒往周围照了照,这儿就这么一条路,安静的到处都可以看个通透。   最终,老范看着地上的某个位置,嘴都张了起来。我定睛一看,就在地上的一处淤泥中,一个还没有熄灭的烟头,静静的躺在上面,还在冒着烟。   老范没有说话,只是一脚将这个烟头踩熄了,眼睛还在看着周围。   :真的有人跟着我们?   老范没有在打电筒,接下来我们只是摸着往前,之后我们突然回头过好几次,但刚才的那种偷偷摸摸的某个人的脚步声似乎只是我的错觉,再也没有听到过。   出了旋转走廊,那种鬼叫声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这个未知的地方似乎有雾气渐渐升起。   周围越来越冷。我们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场景,即使有电筒,在雾气中这里到处也是漆黑一片,只有那不断传出的鬼叫声。   这船舱底部到底有多大?   没走两步,老范突然大喊一声:胡正,小心。   原来是一旁的雾气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拉在了老范的身上?这是个什么东西?我还没反应过来,老范便已经没了影。   周围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给老子死。   我听到了老范铁刀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怪声,老范在和什么东西打斗?我快速的追了过去,还没两步,只感到肩膀一痛,扭头一看。   我正好和一张笑脸四目相对。居然是一个那种烂衣服的奇怪影子,身子飘在空中,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肩膀剧痛之下,身子到了这儿之后一直很重的我,觉得脑袋晕沉,接下我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往一处地方拖。   周围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我感觉到自己被拖到了船舱的一个角落。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旁边似乎蹲着四五个诡异的影子。一个脑袋凑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楚,这玩意只有人一般大,而且似乎脸上长的还不完全,看起来虽说是个笑脸,身子显得非常的畸形。   这是个什么玩意?这几个东西虽然只有影子,但却在我身边不断的爬来爬去,还在我身上闻着什么。   绝望之中,瞳片被我挤掉了。我像个疯子一样和这几只东西砍做一团,不多时旁边出现了脚步声,似乎是老范,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胡正,快跑。 第197章 一口井   他的身上像是挂着七八只这种玩意,全都在拼命的啃他,他脸色卡白。   老范又喊了一声,结果更多的玩意从浓雾里扑过来,挂在他的身上,我想起了什么,惊道:不要呼吸。   我全身痛的连灯笼都拿不起来了。雾气中我再次看不清楚老范的样子,他似乎在大力的乱砍。   :以八字为祭,激风水势,杀。   杀字一出,我惊呆了那一处再次安静了下来,雾气散去,老范站在原地挂在他身上的东西像是被什么绞烂了一般,他全身都是线,线上连着三把刀。   :罗盘没用,老子就整不死你?   他一口鲜血喷出,我将他接住,倒下的时候他递给了我一个线头,我拿过来往刀上一捆,屏住呼吸的同时往身后猛的一插。怪叫声响起,附近最后一个诡异影子正好在空气中被我的刀子插中。   :胡正,不要呼吸。   浑身剧痛中我们都支持不住。我惊慌失措的将老范拉到一个角落。   :胡正,我的左手是不是没了?   他的左手明明还在呀?老范虚弱的看了看我,狠声道:你的腿也好不了多少。   这些玩意一眨眼便没了影,是什么东西?   老范指了指地上,我才发现,地上散落着四五个碎布条。   :是这些布条?   从老范煞白的脸色中,我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刚才那些玩意是这种布条变得?我抖着声问道   :范哥,这周围怎么这么多哀嚎声?我觉得好像不止这些东西,这里是哪儿?   老范没有回答,反而帮我将我的刀拴在了一根细线上。   :在这里,罗盘定位根本没用,一般的驱邪方法杀不死它们的。但我告诉你,驱邪不一定要用罗盘,人的身子,就是风水定位最好的罗盘。刚才我过去的时候,已经看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劝你,最好别看,要不然你会绝望的。   他是什么意思?   老范站起来都有些艰难,我们躲在这里,他不断的看手表,终于,上面的时间指向了半夜十二点。   :时间到了,它们来了。   就像是有什么事情注定要发生一般,十二点一到,我总算是看清楚了周围的场景。   雾气诡异的消散了, 接着脚步声响起,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老范把我往旁边一拉,我便看到,身边的墙壁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的飘了出来,与此同时,船底的各个方向都有这些高大的影子走出,就像是有很多条路,穿过船舱,到达这儿,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个衣衫褴褛的麻木人影。这些人被牵着,就这么走了过来。   一排排的鬼魂,静静的跟在这种高大完整的衣服身影后面,其中一排正好经过了我身边,我惊呆了,船舱中就像是又看不到的路一般,我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张麻木的脸从我身旁经过,这些影子似乎浑身是水?   突然,我发现老范有些不对劲。连忙去拉着他,接着我呆住了。脸色发白的老范躺在地上,脸上突然笑了,远处一个诡异衣服的影子正好回头,露出一张笑脸看着他。   接着,老范手里的灯笼渐渐发出白光,我看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模糊身影,从他的身体里走出,我伸手去捞,却捞了个空。   :胡正,我的时候到了,别管我。   空气中传来声音,再一看,老范的影子已经一脸麻木的出现了在这一排人里面,跟着这群人,慢慢的往前走去。   一排排的人从各个方向里穿出来,沿着路,全都往船舱正中间去了,黑漆漆的中间,看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到什么地方。   我拿起老范身子手里的刀,正准备去追。突然,我猛然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木头墙壁,这个墙壁里开始传来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在走。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飘了出来,一张笑脸和我四目相对,下一刻,他便从我身子中间穿了过去。我两眼一黑,身子再也不能动弹,这玩意经过之后,一排人影像是赶路一般不断从我身子里穿过。   我的身子像是个空壳一样倒在了地方。   我两眼一黑,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自己的身子。   而就在我的身体倒地的一刻,船舱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我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个影子,被困在一群人中,跟着他们不断往前走。我感觉到很冷,我将要去什么地方?   我麻木的回头,发现自己的身子还在远处躺着,我们要去哪里?真的就是这个船舱的中间?   中心位置越来越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身子沉重,而且有种东西在吸引着我,让我跟着这群从水中到达船里的人群走。   到了地方之后,我才发现,船舱中心的地方,居然是一口井?   怎么可能?   要是平时,我早就惊的不能言语,这可是船底,怎么会有一口井?而且井边还坐着一个人,那是个邪乎的老太婆,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不断的看着我们。   而老太婆的旁边,坐着的另一个身影让我惊呆了,不是别人,正是白瑾。白瑾一脸盛装,像是不会思考一般站在那个老太婆身旁。   在这个奇怪老太婆的注视下,一排排的人被飘着的高大影子带着,往井口的方向走了过去,他们都趴在边缘往下面看。   我不知道这些鬼魂看到了什么,但不断有人被牵着走上去,围着周围往下看,接着他们的身子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这些鬼魂去了哪儿?   船底的这口井边,出现的这个奇怪的老太婆有是谁?   越来越多的鬼魂从四处被牵着走过来,然后消失在了井的附近。我也跟着人群,控制不住身子的走了过去,经过她旁边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实,这个老太婆的身子,居然是生长在这口井边上的。   这个老太婆一双诡异的老眼看着我,像是要看到我心底深处,我耳边想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咦,提早了五十年?   接着我便被一个破烂的半长衫的笑脸牵着,跪在了井边。   我旁边的一个鬼魂,正埋头看着下面,这个影子一身几十年前的衣服,也不知道看了到了什么,趴在这儿笑了,   :到终点了。   他的身影是怎么消失的我居然也没看到。这是他最后的声音。   接着我便低头,深深的往这口井里看了下去,下一刻,我眼睛瞪了起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面?居然。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突然蒙住了我的双眼,我全身发抖,不敢相信自己在井里看到的东西。就这么一眼,我大脑空白,自己似乎已经忘了很多事情。   我被蒙着眼,眼前一片漆黑。   :我是谁?这里是哪儿?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叫胡正,里面的东西看不得。你要记住,你的名字叫胡正。刚刚再多看一会儿,你就回不了头了。   :你,你又是谁?   :看来这玩意真的邪乎,你小子连我都能忘了。不要说话,这个老太婆快发现我了。   这声音带着自信,但又有些焦急,我感觉到自己被蒙着眼,似乎正被谁牵着往一旁走。这个熟悉的声音还在告诉我:   忘了你在这口井里看到的一切,记住,你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来过这儿。   就像是催眠一样,我脑壳匀称,不断的点头。   :这娃子,动作怎么这么不自然?完了,那老太婆发现了你在走回头路,你快跑。   这个话音刚刚远去,我觉得脸上一松,下一刻便睁开了眼睛。 第198章 下沉的船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出现在距离那口井不远的地方,旁边一排排的鬼魂还在往井里走,我记得自己似乎到过井边,脑壳发痛,之后的事儿我居然记不起来。   刚才我旁边出现过一个人,他是谁?   我隐约记得他让我一定要走回头路。   我拼命的想,我在悄悄的往回走,而这些鬼魂则被那些衣服牵着往井口的方向去,我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明显。   突然,我感觉到背后发凉,居然是那个井边的老太婆,突然扭头看向了我的方向。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看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全身剧痛,只是看我一眼便让我有了这种感觉?这一排排望不到边的鬼魂走到那口井边消失。而那口井边只有一个老太婆,而白瑾还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边。我已经来不及管白瑾出了什么问题,但这个老太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剧痛中,我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影子居然在变谈。   :胡正,你快走。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居然是白瑾,她就站在那个老太婆旁边,老太婆诡异的笑着,而她则还是脸上没有表情。但我确实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挤在一排鬼魂中,逃命般拔腿开始往回跑。   终于,我回到了之前的角落,看到自己的身子正静静的躺在黑暗的墙边。果然,我是魂魄出了窍?着急之下,我往自己身子上那么一躺,眼前黑了下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漆黑的船舱中那些鬼魂的影子已经消失了。老范一动不动的睡在我旁边,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老范?   喊了他几声,老范没有任何动静,我心里悲戚,难道他已经死了?谁知他哎哟一声,吓了我一跳。   :胡正,你小子没事吧?   我惊得说不出话,指指他,又指指远处,说你不是?   此时老范的话更让我害怕:胡正,我们刚才本来已经被勾了魂儿了,但好像是什么人把我们带回来了。   他左看看,又看看,似乎想找着什么。最后拿出火机在嘴巴面前打了火,自己吓了一跳。   :胡正,你给我塞的烟?   我说我一回来就看到你叼着这玩意,怎么会是我?老范沉默了。把这根烟从嘴里拿下来,盯着这根廉价的香烟,我的烟也是老范给的,都是天子,根本不可能抽这种东西。这根烟是谁的?   老范没有再说这事儿,只是问我,那边到底有什么东西?我将自己朦胧中看到的情况说了。   :老太婆?她的身子是不是像是生长在那口井边的一样?   见我点头,老范脸色刷的就白了。   他低声念道:那个老太婆,是个邪的不能再邪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他嘟哝的声音很小,我大多听不清楚。此时周围漆黑一片,老范骂了一声,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打起了电筒,我们两个打着灯笼,寻着一开始的路往回走。   :胡正,这地方我们确实不该来。   我心想现在说这些还有个屁用,我问他,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些鬼魂又去哪儿了?我还记得,那些鬼魂被那种高大的衣服影子引到这里来,最终一个个的消失在那口井边的场景。还有那个老太婆坐在井对我笑。都让我全是止不住的打冷颤。   我们打着纸灯,走了一小会,接着便停下了步子。   周围全是木头墙壁,之前我们下来的旋转楼梯,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怎么可能?   老范声音中带着阴狠,他看着周围,凄凉的笑了声:我们回不去了。   接着这一眼看不到边的船舱底部,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似乎地面都开始动了,我问老范怎么了?   他说道:那些鬼魂已经上路了,如果我们再不离开,就永远的会被困在这里。变得和那个女人一样,你没感觉到么?这艘船在下沉。   下沉?   沉到哪儿去?重点是他说变得和那个女人一样?我反应过来他说的白瑾,白瑾突然出现在这儿,一直麻木一般的站在那个老太婆旁边。   :你没发现?她身上的魂儿早就不全了,留在外面的只是一个身子,她变得很奇怪,我也看不出来出了什么问题。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来这里之后,肯定看过那口井。这个女孩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我怔住了。   老范摇摇头,呼吸都带着急促。农历十六的晚上,迷信的说法,是鬼门关闭的日子,虽然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东西。但如果我们跟着这艘船沉下去,我们就跟那个白瑾一样,永远都不再是人了。   我是清楚的能感觉到,这艘船真的在下沉。   黑暗中,那些鬼魂离开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开始从各个方向往我们走了过来。我甚至能听到周围那些奇怪的说话声。   我们拿着刀,一步步之前的地方走去,老范则神经质一般的看着周围。   :胡正,已经来了,我们逃不掉了。要死,也得拼了。   老范对着两个纸灯笼说道:现在,也该是用到你们的时候了。   接着抓出雄黄伸进纸灯笼,再拿出来用火点燃,一路洒在了周围。经过的地方都被我们燃起了火焰,船舱中看的清楚了。   一路火焰,我们重新冲回了井边,那诡异的老太婆果然还坐在哪儿,我们冲过去,便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啥那间,三四个长衫影子从周围的黑暗中冲了出来,老范拿出一把雄黄往地上一撒,冲天的火焰燃起,我浑身冰冷,这一路上,这些半长衫的影子居然一直飘在我们周围?   :以身为八字,引势诛邪。   我跟着老范扑了过去,接着我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什么给勒住了,剧痛传来,三只爪子一般的手插进了我的身子。   剧痛之下,我被钉在了地上。老范大笑着,三把刀居然插向了自己身上,鲜血蹦出,往旁边狂撒,通过人血的作用,。一时间居然冲过了飘着的两个高大身影中间。   :老子今天就要。   扑的一声,那是一只影子伸出的手,从老范的头顶当头插下。老范手里的灯笼碰的爆开了,瞪着眼睛,跪在了地上,嘴里冒出鲜血。   :老范?   我目呲欲裂,只听一声凄惨的声音从老范手里的灯笼中发出来。   我拼命挣扎,只觉得自己身子都被撕裂了。两个飘荡的高大长衫拖着我们的身子,慢慢往那口井的方向走去。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这些诡异的脚步声。   一切都结束了?那个老太婆距离我越来越近,她身子生长在井边,似乎并不能离开那里一步。全是通过这些诡异衣服将我们拖过去。   跟白瑾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一直站在这个老太婆身后,除了我之前听到的白瑾的声音,她便是一直是一种麻木的表情,动也没动过。   我看了看老范,又看了看白瑾。心里已经陷入了绝望。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那个全身白衣如雪的女人,原来我一直都曾这么在意。   诡异的声音中,我最终的想法便是:   罢了吧,胡正。风水这条路,我今天走到了头。   这一刻,我们身边似乎有个影子一晃,接着白瑾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我和老范都已经死了一般,没人注意到白瑾的异常。   只有那个老太婆,猛然的回过头了,诡异的眼睛盯着自己旁边的白瑾。   如果我还醒着,肯定会吃一大惊,白瑾像是还有意识?只见她的身子,僵硬的一步步走到了我面前,看着我。 第199章 胡正,我认了。   与此同时,周围的火焰突然升起,井边的老太婆发出了一声怪叫,一个声音从井里传出来:胡正,是你么?你来了?   这个老太婆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个人,恐怖的样子一时间居然被井中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老太婆皱纹的脸几乎是瞬间回头,接着露出诡异的笑容,因为井边我和老范躺着的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   沙哑的声音传出:你藏在这里这么久,你是谁?   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莫名其妙的在船舱中回荡开来。   奇怪的笛声中,拖着我和老范的高大影子像是被什么捅破了一般,身上黑气冒出,两个影子变成了两件破烂的衣服,摔在了地上。   老范死一般的躺在地上,所有的高大衣服影子全都飘到了老太婆身后,诡异的看着我的方向。   :你是谁?   这一刻,我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我也不知道我手里这根笛子哪里来的,我吹着笛子,静静的站在这里,面对着井边的老太婆。   :我是谁?老玩意,你错就错在,没发现我跟着这两个人进来了。我是带着那些死在这船上的人,来找你们这些诡异东西讨命的。   还是我的声音,但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的身子,说出了这句话。   笛声越来越亮,那些长衫影子本来全是一张笑脸,此时居然全都露出了惊恐的身子。似乎这笛声是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各位,这里请允许我采用这种不符合第一人称方式的描述方法,因为不然不可能将这件事叙述清楚。)   如果有人还在之前那些雕像的方向,肯定可以发现,随着这笛声的响起,那一个个干涸的土堆居然开始崩裂,露出了埋在里面风水先生的骸骨。接着一个个淡淡的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慢慢的向着船底的方向走来。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已经是濒死的老范微微睁开了眼,只是这一眼,他便已经惊呆了。   我也惊呆了,一个个人影陆续出现在我周围,就像是几十年前的魂魄,在这笛声下,居然重新被唤醒了魂魄,一个个活生生的风水先生,样子干瘦,脸色淡然,静静的看着这井边的老太婆。   我看到其中一个身影,慢慢的走到再次老范面前,老范大口吐着血,已经发不出声音。这个影子只是笑,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风水,是没有终点的。   不只是那一个风水先生的鬼魂,沙哑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我便看到,这些影子慢慢的往前面走过去,周围的雄黄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瞬间火焰大亮。第一次的,看清楚了那些衣服影子的样子。   之前我只是觉得这些玩意飘在地上,有着一张笑脸。但此时,这火光中,我看到它们的脸非常的长,嘴巴咧着,虽然也有五官,但根本就不是人脸。   我吹着笛子,只能用自己的眼睛来看,这一晚,我见到了自己从来不曾见到过的东西,我通过这样的方式,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战,老太婆诡异的尖叫声中,不断有这些长脸的影子从井里飘出,两边厮杀成一团,一个个风水先生的淡影闲庭信步,用的几乎全是我没见过的手法,不断有腐烂衣服冒着黑气像是破烂一般散落在地上,一个个风水先生的影子居然也在被打碎消失。   船舱中鬼影重重,到处都是凄惨的尖叫声。我亲眼看到一个长脸长衫的影子用爪子将一个风水先生的魂魄撕烂,接着它又被另一个风水先生用双手直接绞杀,只剩一块破布落在地上。   我只能看,突然发现我自己的身子动了,动作快的我不敢相信。这是什么步伐?我手里只有一根细线,用手一抹,迎面三个诡异的长脸便想衣服一样的垮落。   只是一瞬间,我便到了井口附近,这个生长在井边的老太婆诡异的笑了起来,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向了我。   :还来这招?被你指到老子的魂儿就没了。   我亲眼看到自己用一种独特的方式捏住了她的手爪子,往上一掰,啪的一声,老太婆的爪子一般的手被掰断。   而她的另一只爪子,居然伸向了我的胸口。这一刻,船舱中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长脸玩意全都回过了头,看着我右手挥下,一道寒光闪过,我身上似乎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样子。这个老太婆的头已经掉了下来。   她的脑袋还在看着我,我不敢相信,此时的我将她的头砍断了?我手里分明什么都没有,但刚才的一刻我看清楚了,我手里似乎出现了一把杀猪刀的虚影。   我意识到自己肯定是被某种鬼魂或者鬼魂上了身,直到看到这把刀,我才终于反应了过来。难道真的是他?但我耳边却没有没有声音回答我,只是我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   冲天的怪叫声在船舱中响起,随着这个生长在井边的老太婆断了头,那些长脸的衣服影子居然慢慢变成了一丝丝的黑气。像是全部随着老太婆死亡了一般。   一群风水先生的影子也渐渐消散,只有这个老太婆的身子还在这口井的旁边立着。   紧接着,船舱周围居然开始破裂了,到处都有水漫出来,这艘鬼船居然在这一瞬间开始崩塌。   有种力量控制着我的身子,冲着这口诡异的井大喊一声:有种你们就出来?   这里面还有东西?   接着我看到,丝丝浓烈的黑气从这口井里传出。我脸上露出一丝狠色,远处的老范已经站了起来,满身是血,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突然,我再次开口了,只是这次的声音,居然是在向我自己说话:小正,只有这个女的知道路,也只有她能带你们出去。时间快到了,我不能多留。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的在恢复控制,船舱接着崩塌,大量的水已经涌了进来。白瑾还像是一具驱壳一般,一动不动。   就在这地动山摇的场景中,我控制不住自己身子的最后一刻,俯身在白瑾的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   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便看到白瑾突然睁开了眼睛。   :胡正?   彻底的崩塌声传来,最后的一刻,我似乎看到,一个高大的穿着西装的人影飘出了我的身子,嘴里还叼着一根烟。越走越远。   巨大的船崩塌了,我被涌进了水中,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但却彻底的被淹没,我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水里漂,我嘴里说着胡话:鬼船被毁了,鬼船被毁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状态下的我似乎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只是麻木一般的念着:那艘船破了,我还是我么?我不是我了,有鬼上了我的身,我到底是谁?   我全身冰冷,抬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天,我觉得我真的是在水面上漂,但随时都可能会死。   一个冷冷的声音每过一会儿便会在我身边响起。   :胡正,坚持住,你还没死。   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水里飘了多久,终于,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接触到了陆地,周围越来越冷,我已经睁不开眼睛看天。   天上的星空消失了,我自己正躺在一块石头上,周围还能听见海浪的声音,这是一个小不能再小的棚子,我浑身不断的流血,通过石头的沟壑流下去,形成了一大滩。   不断的流血中,我全身越来越冷,意识渐渐模糊,这是一种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死亡的过程。   突然,周围传来了脚步声,我已经没有能力去想这时候来的会是谁?   稻草帘子掀开了,一长清秀苍白的脸出现在棚子外面,怔住了一般的看着我。   白色的长裙,雪白的绒毛披肩。只能容下一人的小棚子,被海风吹得塌了下来。   帘子外面,那张冰冷的脸,和我默然的眼神对视着,她慢慢的走上来,抱住了我。   :胡正,你别死?   这个从一开始,眼睛中对任何人都只有漠视的女人,此时却抱的那么不顾一切。   白瑾在我怀中抬起了头,皱着眉,嘟着嘴,第一次露出了这种快哭了的表情。多年的形同陌路,全都在这个女人自己的这一抱中。   我似乎在耳边听到一个声音:胡正,我认了,你别死,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认了好么?   这番话,让人难以置信。 第200章 这一晚,她的脸白的像是沙滩上的海盐   此时此刻,我眼中只有这个冷的像冰一样的女人。我想要张嘴,开口竟然只是冒出了血,   :你别说话。   她一开始有些迟疑,但不知为何,之后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将自己的嘴唇碰到了我的嘴上。   这一晚,我就这样躺在海边的棚子中。全身不能动弹,白瑾依靠在我旁边,我们始终都没说话。透过破烂的草帘外,看着漆黑的海面。   失去思考能力的我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在江由市的海景房中,我们各自都带着戒备,像是陌生人一样站在窗台看海。   这一晚的白瑾,美的犹如一块寒冰,对于我来说,或许就像是一场梦,沉默中只有一种心安和自然。   我身子逐渐暖了一些。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我全身伤口上撒了很多海盐。痛的我早已经麻木。   白瑾带着我出了棚子,周围一片杳无人烟。   逐渐的我能自己走路,白瑾跟在我身边。我一瘸一拐,拉着她的手,她挣扎了一下,之后只是沉默,任由我拉着。   我突然一个趔趄,   :胡正,你怎么了?   我笑了笑:你的手太冰了。她将手缩了回去,低低的说了句:吃不消就放手。   我胸口剧痛,扑的一声,一大口黑血吐出,白瑾冷漠的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着急的过来扶住我,把手放回了我怀里。这一次,她没有再缩回去,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的伤口。我没有看她,只是在剧痛下迷糊的嘟哝了一句。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明眸朱唇,白瑾的脸就像是海盐一样的苍白。她将我的背包整理出来,里面的东西早就被跑烂了。   :胡正,我觉得我好累。   这是这一晚为数不多的几句话,长久的沉默中。我回了句:其实我也累。   没走多久,远处的昏暗的天光已经亮了起来。白瑾突然停下了,和我并排站着看着海面的尽头。   累了,生长在俗世,经历的太多,没人知道,甚至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倔强的人,可能从某个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只是她今晚才握着我的手告诉我,她找到自己的港湾。   此刻,除了沉默,真的说不出别的话。   我怔住了,眼中只有她比海盐还白的脸,远处便是逐渐亮起的天光。   :胡正,我已经回不去了。   突然,剧痛中我看到了什么。漆黑的海面上,极远的地方似乎有几个影子正在走动。这几个诡异的影子有些不像是人,居然可以在水面上走?   我吃力的问那是什么?   白瑾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意识到了什么,白瑾松开了我的手。一步步向着海滩远处走去,我呆住了,痛的弯下了腰,努力的抬头,眼中只剩着最后的一抹白色。   白瑾一步步走远,极远处的在海面上行走的影子消失了,而白瑾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我呆立在海边,手还保持着拉着一旁空气的动作。   一直剧痛,让我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我沿着海岸白瑾消失的方向不断的追。   白瑾拉过的手里,多了一个抹满了海盐的手链,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也支持不住,只是看着这个浸满血脏兮兮的手链。   过了几分钟,我拼命的站起来,但却再也没有看到过白瑾的身影。   一旁是茫茫无边的大海,偏僻的海岸线边,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沿着昏暗的沙滩走了两天两夜,包里的早已被泡烂的东西已经吃完了。没有水,我只是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拖着疲倦的步子。   长时间的寂静中,我沿着这个像是死水一般的恐怖海边,不断的往前。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我拼命的找,只是打死我都不会说出来。   到了第三天早上,我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沙滩上。远远的海边升起了炊烟,不多时有一群人路过把我救了起来。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日子已经是农历二十号。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真的已经回来了。我被发现的地方是在浙江的一段非常偏僻的海滩,医务人员告诉我,发现我的是当地的几个渔民。   渔民?   我醒过来就像傻了一样,坐在床上只是睁着眼,别人问我什么话我也不说。按照常理,由于没有后续费用,医院会想处理办法。   医生却告诉我,费用早就被送我来的人垫付了,让我安心养病。   :你这人,伤那么重?问你什么你也不说,你是不是傻了?   一旁一个医生用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动了一下:瞳孔有反应,他伤太重,可能是那艘船上的人,下午再来问吧。这么重的伤能捡回一条命也是运气,海盐堵住了他的伤口,做手术的时候,主任都吓到了,这事儿太怪,他伤的最重的是胸口,但外面没有伤痕,只是胸腔里的一大块面积,肉都腐烂了。只是切除就用了一天的时间。   住了三四天,我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打老范的电话。一开始是关机,我心里沉了下去,没想到后面居然打通了。   只是接电话的是个陌生人。开口便问我: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说我找范刻用,那边嘟哝了一声原来他叫范刻用?电话那边的人告诉我,他们在海边发现了一个人,全身都是伤,一开始还以为他死了,后面才发现还没断气。全身上下就一部烂了的手机,只有卡还能用。用卡换了机器之后,说总算联系上了他的亲戚。   老范还没死?   让我吃惊的人,根据电话那头的人说,发现老范的地方,居然和我当初飘上来的那个海滩,隔了两百多公里。老范是运气好,是在一个渔港海边的岩石缝里被发现的。   由于受伤下不了床,我只是将联系地址说了,谁知过了一天,老范的电话居然主动给了打了过来,这一次居然是他本人,说让我等着,他马上过来。   到了下午,一个包的像是粽子一般的人进了我的病房。我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看到他手里捏着的一张卫生纸。   :胡正,你小子也是命大。   老范拄着拐杖,还没过来便开始骂。   老范显得活蹦乱跳的,病房里变得嘈杂起来,护士来拦了好几次,最后他干脆把门关上,屋子里变得烟雾缭绕。   我有些话问不出来,老范似乎看出来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肩膀:胡正,我就是皮外伤,你伤的比我重多了,我就是昏迷久了一点而已。海上的浪太大,我以为要把我冲到外省去,谁知道还是在浙江。   盐网地究竟在什么地方还是个谜,老范说知道的是我们是顺着海水飘回来的。如果是反向坐船出去,肯定只有茫茫大海,找不到盐网地的所在。   我抽着烟,虚弱的让他低头。老范眼睛一瞪:你是不是想看我脑袋顶上有没有被开了个窟窿?   我没说话,当初我是亲眼看到老范倒下去的,被一只爪子从头顶当场插下。   老范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我也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我的头没事,捡回了一条命。   老范问我:你想不想知道怎么回事?   到了这时候,老范才沉默了很多。拿着烟的手都有些抖。   :十三年,我找了十三年。能活下来我都不知道该感谢鬼神还是什么玩意,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可能有没有胆子再去这个叫盐网地的地方。   当晚,老范带着我出了医院,我拄着拐杖,每走两步就感到胸口剧痛。   :抽两口烟缓一下,就没那么痛了。   我们坐了个车,出租司机甚至有些不敢载我们,老范骂骂咧咧的丢钱过去,最终我们来到了这个市区的海边。   这是一处观光性质的海滩,出了同样有水之外,跟我们去过的那些偏僻地方差别太大。   老范问我,纸灯笼还在不在。 第201章 心死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从衣服里拿出纸灯,本来就是叠出来的,这时候已经被水泡的糊在了衣服上,只剩一层纸。   我奇怪的是,老范也拿出了他那个七零八碎的纸灯。   他看着大海,呆呆的念叨:我没有死,得感谢它们。   :胡正,你回想一下,当初我叠出纸灯,是朝着那地方礁石处的两具骸骨叠的,纸灯当时亮了一下,我就知道那些死去的先人的魂魄同意保佑我们,我都是到了最后才知道,那两具骸骨,原来是他们?你有没有注意到,礁石门口的两具骸骨,左边那一具有些异常?   那些风水先生的骸骨?   他是什么意思?接着老范居然从身上拿出一只淤泥已经干了的绣花鞋。我想了起来,这不是我们那一晚在海滩里莫名其妙的捡到的那一只么?   老范当着我的面,将两个纸灯放在了沙滩上,用火机点燃。我跟着老范对着这两具点燃的纸灯鞠躬,下一刻,就像是烧冥纸一般,这两个一直陪着我们的纸灯,燃的火居然有风吹过。   接着我便看到,两个淡淡的影子从灰烬下面的沙滩走出,越走越远。   这,就是被老范借了八字,印在纸灯上的两个风水先生?我终于见到了他们的魂魄,两个魂魄已经走远,我呆住了,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影子,但左边的那个居然是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背影。   那不是我们在路上偶遇的那个女鬼么,还惊恐的躲在我们身后?   这个女人的影子消失在海里的时候,扭头对我们笑了一下,我赫然发现,她的头顶,显得非常的恐怖,居然插着一根犹如爪子一般的东西。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她帮我挡了这一下灾,我的魂儿,可能就已经散了。在船上,我就已经死了。   我也觉得奇怪,在船舱中老范被当头插下,爆开的却是他手里的纸灯?   老范小心翼翼的将这只绣花鞋捡了起来,重新放在怀里。经他这么一说,我想了起来,礁石边那两具风水先生的骸骨,左边那具确实有些异常,怀里抱着一堆骨头。那就是这个女鬼,她是一个几十年前就死了的风水先生?   如果没有老范,我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现,而且另外一只,也就是从我的纸灯燃烧的方向走出去的那个,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我始终没看清楚它的样子。   这么一来,很多奇怪的地方便都有了解释。我一直以为这两个纸灯,只是老范通过某种风水手段,让两位已故的风水先生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早就出现过在了我们的面前。   如果没有我们对那两具骸骨的那一拜,我们就永远不可能会海边遇到那个抱着小孩的女人。   我浑身发抖,问老范他们的魂魄去哪儿了?   老范告诉我,使用这种法子,相当于他们帮我们替了命。他们的魂儿,永远就这么消散了。   吹着海风,老范的声音有些沙哑。   老范突然回了回头,问我:胡正,那几个人你认识么?   我也回头看了看,大晚上的,观光海滩的屋子边,远远的有几个人躺在椅子上,似乎在边聊天边看着我们?   见我摇头,老范眯了眯眼睛,没再说话。   这几人看上去就像是路人,有说有笑的,直到我们离开,还在远远的往我们的方向看。   当晚回到医院,我在前台结账,医院依旧说我的医药费送我来的人已经帮我结清了。我这几天一直比较奇怪这件事,救我的人,我连面都没见到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世上真的有活雷锋?   手里的一张卡,老范说什么都不肯收回去。   :你自己张口问我借的钱,花不出去还想让我吞回来?你当我范刻用是什么人?拿人的手短,你小子拿去了就别想能还回来。   说完没一会儿,老范突然看向了医院大门口。   我也跟着看了出去,只见街对面,远远的坐着几个人,在一家店里似乎正在喝茶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奇怪,这不是在观光沙滩的那几个人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老范眼神阴沉了下来,你别慌,老子找人摸摸他们的底。电话还没按他又给放了回去。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反应了过来,这次跟我们来浙江的就两个服务员,还被老范他亲手给弄死了。   :胡正,你小心点,我看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有回答,出了医院,走在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老范说你怎么两天都没怎么说过话,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低着头,只是继续着长时间的沉默。一直到现在,我的心都还是慌的,似乎什么都不想关心,也不愿意去关心。   我们都是一瘸一拐,老范跟在我身边,或许是觉得我的样子太过不堪,少有的冒了句四川话出来。   :胡正,要是一个人心子把把都死了,人虽然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看你现在就像。   我笑了笑,第一次回答他,说没什么。其实我能感觉到,自己至今都是空落落的。   要不怎么说范刻用这个人工于心计,他只是用了简单的三个字,就让我重新打起了精神。这三个字是:胡二皮。   听到这三个字,我如遭雷击。只是二叔的名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唤醒了死尸一般的我。我站在街上,彻底的呆住了。   第二天,我们坐车去了江由。我们再次找到了一开始的那片荒地。由于身上有伤,这一次几是用了半天的时候,才到了当初的那个村子。   跟第一次去差不多,村民们都不大愿意理我们。不同的是,老周的泥巴房子里空荡荡的,已经找不见人了。   我们沿着之前的路上了荒山,气喘吁吁的走了大半个晚上。不止连山口房屋的怪异老头不见了,在山上我们没再遇到能给我们指路的东西。   那个悬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老范说,如果没有鬼魂指路,即使那个去盐网地的大门口就在这个荒山之中,我们即便是用卫星定位,将这儿搜个遍,也没办法找到那个地方。   :你以为我没试过?到了这一带,包括罗盘在内的很多东西都会受到影响,我当初被拦了十三年,我们之前进去的方法,是进入盐网地唯一的办法。   风水的终点?世界的尽头,那块海滩叫盐网地?我不断的念着这三个字,从一开始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就觉得别扭。并不是因为那昏暗的天空下布满沙滩的诡异盐砂,而是怎么念怎么都像是另外三个字:阎王地。   想到这里,我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第二天一大早下山,路过村子时,遇到了一个小孩,老范问了他两句,小娃呵呵的告诉我们。村里人说,前段时间有两个人进山了,周爷爷去找他们,结果像以前的人那样,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小娃还告诉我们,说大人说山口那间屋子没人了,村里人现在都害怕呢,即使白天都不敢上山,小娃不懂事,但声音却显得有些神秘。悄悄的告诉我们。   :村里人不敢上山,据说是怕在山里遇到奇怪的东西,回来后会变得疯疯癫癫,以后住到山口那间屋子里去呢。   老范问,那村里人怎么不把那间屋子烧了呀,一把火干干净净该多好?   我们遇到这个小孩的时候,他是在路边的泥地里翻东西,他呵呵的笑了,脏兮兮的脸上有些天真,告诉我们:不敢烧,村里人说,那间屋子必须要有人住,如果烧了,我们全村都会出事。   突然,我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个小娃越说话神情显得有些呆,手在土里抠着,笑着呆呆的似乎在流口水。   看这个一大清早我们在路边遇到的小孩露出这幅模样,老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第202章 又是在肯德基出事?   突然,我注意到远处的房屋后面躲着几个村民,似乎正在偷看我们和这个小孩谈话,很奇怪的是大清早这些村民在偷看?   老范不痛不痒的看了远处一眼,接着语气有些发麻:小娃,那现在那个房子,是谁住?   这小孩痴痴的笑了,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前几天,村子里的人找到我爷爷奶奶,说给我糖吃,让我去山边那个屋子里待着,现在是我住在那里呢。   我惊呆了。   这个小娃,嘴里嚼着刚刚翻出来的草根,嘴边全是泥巴,步履有些蹒跚,向着远处的荒山方向走去?   这些村民,将一个小孩送到了那间山边屋子?   这个贫穷的小孩距离村子越走越远,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一大清早会遇到这么一个孩子在地里挖东西吃。   呆呆的声音还在传过来:妈妈,叔伯,你们怎么不让我回家?   一个大爷从村口跳出来,似乎一点也不敢靠近这个小孩:这娃子,说什么呢?快回你那山边屋去,小孩子听话,饿了自己下来找吃的,没事儿别进村子。   这个大爷还不好意思的朝我们笑了笑,   孩子扭捏着手,不敢靠近村子,只能不断回头的往荒山方向走。   荒山的屋子没人住,村子会出事?他们能干出这种事儿?我一时间要冲过去,谁知老范拉住了我。   :胡正,算了。   我瞪着老范。老范似乎也在忍,看了看这座村子。还是说了句:算了。   他是什么意思?   随着村民走远,我们往小孩走了过去,老范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包粉末,他对这个小孩说:小娃,你记住我的话,你把这包东西收着,满十四岁那天是一个人魂根成年的日子,那一天你一定要把这包东西冲水喝了。喝了你就能回村了。你别告诉任何人。   听到回村两个字,小孩把这包东西死死的捏在手里,点了点头,有些痴呆的继续往山上走,孤单的身影消失在了荒山的小路上。   离开村子,老范对我说,你猜我给他是什么?   我低头不说话,老范告诉我,那是一包稀释了的耗子药。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他满十四岁那一年,吃了这包耗子药,如果命硬,就只是昏睡三天,挺过去之后就没事了。   他说的我略微懂了一些,但我在意的不在这里。   :要是他没挺住,吃了耗子药死了呢?   老范微微说了句:即使是死了,也比他十四岁之后,变成那个疯子老头那种东西好。   老范叹了口气,似乎他也不想承认:为什么这种地方会莫名其妙的有一个这样的村子,紧挨着这座邪乎的荒山?你不觉得奇怪?前人的智慧,岂是我们能够了解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世代与外面隔开。   :我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这个村子的存在,在很久以前应该是被一群前人风水人般过来的,守在这座荒山的门口。   我背心有些发凉,老范没有在说下去。   谁知这天中午,我们遇到了更奇怪的事儿。刚离开村子所在的荒地,回到海岸线。我们居然遇到了好些人,居然挖坑种树。   海边种树本来就很奇怪,而且这些车子和施工的人种居然全是桃树,种了几个小山坡。似乎是巧合,全都隐隐对着我们来的那片荒山方向。   我低头没说话,老范的表情则有些异样。   经过海边路口的时候,海边站着一个人,居然是个老头,站在沙滩边上钓鱼。   :胡正,事情不对,我们快走。   我嗯了一声,拄着拐杖快速正走的远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回头一看,是那个陌生的老人勾起了一条鱼,哈哈大笑,还在笑着向我示意。   老范的脸色更加阴沉,不断看着周围。   这群奇怪的人在这里打动土木,我们迅速的离开了这一片地方。   回到江由,坐在肯德基了。我只是喝着可乐没有说话。老范在一旁骂,怎么都想不通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吃肯德基?   范刻用似乎对肯德基有很大意见。   我少有的开口了,问他有什么打算?   :实话告诉你,我范刻用是生意人,还有一票弟兄在南边,等我去养活,我范刻用好歹也是有十几个店铺的人。   这还真把我吓到了,他开始唠叨,说什么总有一天他要杀回四川,让荣光那群孙子知道姓范的手段。以前这人都不会对我说这些话,经过这次的事情,老范和我的关系似乎好了很多,但我不是傻的,范刻用这种人,看似仪表堂堂,其实阴险之极,随时都可以把人出卖。   见我沉默了很久,老范终于叹了口气:别想了,那个女人回不来了。   我拿着可乐的手停住了。   :胡正,她的魂儿只要进过那口井,就会永远留在那里,不可能回得来了。   :范哥,那艘船,还有那片海,究竟是什么地方?   老范说他也不知道,或许那里真的是世界的尽头?说我没发现,那些多少年前就死了的魂魄,全都消失在井里了么?   世界的尽头?我眼前似乎浮现出海边远处的那一抹白色。难道,你真的已经永远的留在了世界的尽头?   这间肯德基所在的地段是江由市的边缘,这时是晚上十点过,我和老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他抽着烟,我看着手机,但都在随时看着周围。   不为别的,因为这才十点钟,这间店里居然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事情已经极其的不对劲。柜台中,几个店员在叹气,说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一晚上没人进来?   老范大大咧咧的抽着烟,没过一会儿,终于,店里再次进来了两个人,这是两个穿着西装的中年,走到柜台前。声音显得有些生硬,要了两杯可乐。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喝得下?   两人回头,居然是老范抽着烟到了柜台。老范顺手搭在了其中一人的肩上。   :给我就成,我帮他们喝。   店员问这两人,先生,你们同意么?谁知这两人居然并不说话,店员似乎觉得有些不对,看了看老范,又看了看这两个人,发现这两个人冷冷的看着他,他抖了一声把可乐递了出来。   这两个人就静静的在柜台前站着。接着转身便往外面走。   老范一只手搭在一人的肩膀上,他像是没有感觉一般。   我跟在后面,老范单手拿着可乐,另一只手一捏。之后的一幕让我眼睛瞪了起来,其中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的肩膀,居然就那么干瘪了下去。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人就像是没感觉到痛一般,扭头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他的眼睛给人一种空洞的感觉。   这两人径直往外走去,老范跟在后面,我也跟了上去,出了肯德基便到了街上,虽然这地方偏僻,但街上还是有不少人。   没人注意到这一幕,这两人动作僵硬的走在前面,我发现他们居然没有脚步声,老范的一只手还搭在一个人的肩膀上,看起来就像是我们是一起的。   :胡正,等会小心点。   我心里吃惊,点了点头。   经过了两条街,是一个漆黑的小巷子,我们前面是这两个走路没有声音的人。但巷子中,不知道什么地方却响起了一阵梭梭的声音。   老范冷笑了一声:呵呵,搞这些明堂?   我问他怎么回事?老范说,这两个人只是带路的,有人想见我们。   :我们在肯德基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   突然,老范的步子微微一停,我差点没发现,我们前面,拉着一条很细的线。老范有些犹豫,见我没说话,可乐一丢,卫生纸往嘴上捂住,一脚把这根线踩了下去。   老范刚将这根线踩断,一个声音从漆黑巷子深处传出。   :朋友,这样做不太好吧,你就不怕没命? 第203章 凭借记忆学到的手法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巷子周围的围墙边,居然悠悠的升起了火焰,就像是小时候看过的鬼火一样,从各处的墙头冒起。接着老范发出一声闷哼,像是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   通过了这段路,在幽深的巷子尽头,居然是个茶坊,昏暗的灯光从里面亮出来,只是看了就给人背心发冷的感觉。   而之前的那两个人,则眼神空洞的站在茶坊的两侧。   我和老范走了进去,大堂中亮着吊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我抖着胆子跟老范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接着大门一关,突然两个影子往我们扑了过来,居然是门口的那两个僵硬的人。   即使缠着绷带,老范单手往其中一个人的胸口捅去,扑的一声,居然插了进去。这人一点痛苦表情都没有。看到他胸口的大窟窿,我吓了一跳,怪不得走路没声音,这居然是两个纸人?   老范将这个西装纸人的手脚都扯了下来,谁知它全身居然缠在了老范身上。   我被发麻,转头一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已经到了我身后,我伸手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旁边碰的一声,老范已经将这个纸人抓在了桌子上。   安静的大堂中,周围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我便看到,我们周围,已经是站着四五个人。全都不同的打扮。   这些人不就是在沙滩上碰到的那些陌生人么?在医院也见过他们一次?   此时这些人,全都负着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   这些人是谁?   :朋友,你不想要命了?   冷冷的声音从一个穿着考究的人嘴里传出,一瞬间,我感觉到大堂里的温度似乎冷了一些。老范笑了起来。扑的一声,被他按在桌上的“人”居然被压爆了,四分五裂,白纸和衣服垮了下来。   :想听我说句实话么?   老范用卫生纸捂着嘴。周围的几个陌生人脸色十分不好看。   :你想说什么?   卫生纸拿开,老范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歪笑,说了一句:你们几个,全是渣。   话音刚落,老范伸手往破碎的纸人边凭空一拉,那些纸上居然还连着眼睛几乎看不见的线,一直被这些人捏在手里。其中一人被老范拖的扑了过来。这一幕太快,没人来得及反应,这人在不可思议的神色中,藏在身后的罗盘掉了,被老范按在了桌上。   老范把卫生纸一丢,一把刀便抵在了这人的脖子上。   :南边来的人,你敢?   :咦?爷跟南门没关系,下辈子要学风水,记得找一只好点的阴魂,把牵线学会。   老范一把刀正要插下,奇怪的是,远远的几个人居然没有过来。只是看着老范宰下去的动作。   我一直没说话,因为我发现很奇怪的一点,老范背后有一根线一直在抖,他自己没发现,我想叫住他,但已经没用了。老范的手停了下来,浑身僵住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一幕,一丝诡异的火焰被线连着,在空中升了起来,飘在了老范身后。老范显出吃力的样子,一时间居然不敢再动?   :到底是谁?有种的就出来。   我一直没说话,纸人一共有两个,这一瞬间,和我捏着手的纸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种危险的感觉传来。下一刻,剩下的这个纸人便向我扑了出来。   :这种手段?胡正,小心?   这个纸人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踩在地上的也出现了脚步声,怎么可能?我手捏着它,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手势,扣住空壳的手背,轻轻一扭。   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一刻。包括老范在内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一片寂静中。碰碰的声音密集响起,居然有二三十根线连在这个空壳的纸上,所有的线都断了。一根线想要冒火,却抖了两下,只冒了一点烟便熄灭了。   我也惊住了,看着这个干瘪下去的玩意。这种手法我是第一次用,因为曾经“我自己”用过,在那艘船上,我的身子被二叔控制的时候。死一般的寂静中,缓缓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下来的居然是一个老人,慈眉善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我。   :果然是李朝芬的孙子。   这个老人不是别人,居然是下午我们见过的,在海边钓鱼的那个老人。他拄着拐杖,轻轻在地上一打,老范身后的火焰便熄灭了。   老范拿着刀,吃人一般的看着人,随时准备动作。   :你叫胡正吧。   我没有回答,这个老人却转向了一旁的几个人。   :此子是我故人之后,有劳各位相请了。   他居然向这几个人拱了拱手,谁知这几人却连忙示意:显老,您说笑了。我们可担不起。   这个老人眯着笑眼,居然当我和老范不存在?开始跟这几人交待起来:帮我回去谢谢浙江的那几位老朋友,给你们添麻烦了。海边的树继续种下去,他们知道是什么意思。说起来我这个故交之后,也曾承过北方的情。   他示意我将木盘拿出来。老范悄悄在我耳边说:胡正,这老头交给我,你解决其余五个,下手要狠。   我接过老范偷偷递过来的刀,犹豫了一下之后将木盘拿了出来。说着浙江口音的几个人惊了一声。   :浙江黄盘?   他们纷纷拿出木盘,居然和我破碎的盘子有几分相似。   :他那个,那是黄格老先生留下的盘子,他几年前就死了呀?   接着这几人便匆匆的走了。其中一个问了我的电话,在老范阴冷的目光中,这几人留下了名片,没一会儿便走了。态度简直来了个大转弯。   大堂中只剩下老人和我们两个。老人叹了口气:北边的人,是这样,胡小子,你别见怪。   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地上还躺着两个破碎的纸人,显得十分的诡异。这个老头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和老范都不是一般的防范,但他的话,却让我强制自己一时没有离开。   :你们去过盐网地?   我惊住了。   他自顾自,像是在回忆一般的说道:我这些纸篓,曾经只被两个人单手破过。全是同样的手法,测算百年出朝芬,南门八派再无争。李先生的手段,对人比对鬼更恐怖,小伙子,你不用防备我,只凭你刚才那一手,相互拆命我便拆不过你。   :你知道盐网地?   老人点点头,瞥了眼老范还没收起来的刀,   :如果我说,当初我是少数跟着李先生活着从哪里出来的人,你信么?背井离乡,在浙江住到现在,我也老的不能动了。   这一晚,这个老头跟我讲了很多事。一开始我还有些怀疑,但到了最后,甚至连老范都吃惊了。因为他说那些细节,当初那群人如何进海墓,如何离开去海边,竟然和老范的回忆完全对的上。   我也知道了,帮我交医药费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老头?   从他缓缓的话语中,我似乎回到了几十年前,重新跟着一群人经历了当初的过程。经过那个村子,如何进入的荒山,又是如何到了盐网地。   :你们是否见到了船底的那口井?   我和老范都没说话。这个老人笑了笑,苍老的样子并不在意。   :关于那口井,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当初在场的人才知道。只是当时去的人,大多都死了,而出来的,能活到现在的,也只有我一个了。   天大的秘密?   这时候已经是夜晚十二点,空荡的茶楼中,似乎有一阵阴风吹过,紧接着周围的门窗开始发出响声。   这个茶坊是这个叫卢显的老人开的,但此时茶坊里面的房间中,。似乎传来了一阵阵很小声的话语声,像是有很多在在这楼间切切私语?   :可能是你们来,吵到他们了。   他是什么意思?谁知他长着灯,拄着拐杖开始上楼,叫我们跟上他。   :小伙子,我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安静的茶坊中,我们跟着这个老头,经过了二楼的走廊,慢慢往里侧的屋子走去,我和老范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但却又不能不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暗处,盯着我们。 第204章 养鬼的茶坊   一般茶坊的二楼都有很多房间,这里也不例外,我们一开始经过了一两个长长的走廊。这么晚了,这里早就没人了。但似乎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二楼各处角落似乎都藏着人影。老人给我们带路,第一次打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看到里面我吃了一惊。   角落的房间里,居然放的全都是一些纸钱香烛一类的东西。   老范在一旁哼哼。   :你这个老同行,看你也是血风水的,怎么迷信这些东西?   从很早以前给我的感觉就是,老范有些看不上这些死人的迷信用品。此时他捂着卫生纸,不屑的跟在老人身后。   卢老人只是微微一笑。   :年轻人,孤魂野物也曾活过。没有他们,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随着老人的话语,似乎房间中真的有什么在动一般,我感觉到像是有我们看不见的人影,蹲在地上吃那些东西。   卢老人示意我继续跟着他,突然似乎一阵阴风吹过,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他把灯放在桌子上,老范跟着我进了门。   我刚要坐下,顺手递了根烟给老范,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老范已经有两分钟左右没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站在我旁边,烟也不接。   :老范?   他抬头的一刻,我吓的魂儿都崩了出来,这人哪里是老范,居然是一个帮着绷带的陌生人。   他对着我诡异的笑了一下。我下一刻刚躲到门外,只觉得眼前一晃,这个人便突然没了影。   只是经过了两个走廊,老范居然不见了?   安静的屋内,一种危险的感觉升起,与此同时,外面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老范的声音。   :胡正,小心,这儿很多地方都藏着脏东西。   :哪些地方?   :整个二楼全是。   老范声音传来的地方,还带着很大的动静。扭头一看,卢老人还静静屋内。烛光中,这个老人的样子居然发现了奇怪的变化。他低着头,浑身都在抖。   :你怎么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子都在抖。   我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老人,我预感到某种邪乎的事情即将发生。他拐杖放在一旁,坐在那里,嘴里不断的念着。   :冷,我好冷。冷的看不见东西。   接着我便看到,墙上他的影子中,一个高大的怪影慢慢的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这个怪影的脸很长,有一人多高。似乎正在看着我。   我一碰,老人的身子昏倒在了桌上,一动不动了,但墙上的怪影却始终站着,似乎它正站在这屋内。而我却根本看不到。   这影子朝我伸出了爪子,我已经来不及躲避,用手往空气中一扭,自己的影子正好触碰到他。那奇怪影子的手缩了回去,而在我的手上,却凭空多了两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从这老人身子里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我来不及思考,转身便跑了出去,刚到走廊,便发现四处的灯火全都熄灭了。整整一层二楼似乎每一间屋子的门窗都在响动,到处都在传来风声和急速的低语声。   给人的感觉,这里藏着很多人。   我用线连着手指,冲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刚进去我便吓了一跳,这间屋内全是灰尘,桌子用具很久都没人用的样子,唯一的东西就是床铺中间摆着一个骨灰坛子。   怎么可能?   接连闯进两三间房,全是骨灰坛子摆在灰尘的床上,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这个姓卢的老头是个什么东西?   更吓人的是,似乎是我的错觉,一间屋内空荡荡的墙角凭空发出一声惊慌的声音,接着大门碰的自动被推开,夜色下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居然是之前那个在墙上的奇怪影子,快速的游进了屋内。   危险的感觉袭来,随着这影子在地上进了屋,屋内顿时变得冷了很多。   我第一时间顺着窗户跳了出去,伤还没好,痛得我全身打颤,我落在了一楼的瓦房顶上。下来之后,是一个老旧的后院。   此时这后院布置的古色古香已经跟我没了关系。我喊了一声老范,屋内并没有回答。反而二楼各个窗户内都显得影子晃晃。   这个庭院除了树多之外,其实并不大,但问题是四面都是高墙,我根本翻不回去。不一会儿,我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安静的院内,逐渐响起了什么声音,接着一楼的大门打开了,里面陆续走出了一个个的人影子,这些人的身子有些淡,而看的出来,脚底全是垫着的。   这些全都是?   我觉得背后有些冷,刚一回头,便看到一个脑袋只有半边的虚影站在我身后。他问我,你能看得到我?   我摇了摇头,这个人影露出吃惊的神色,我反应过来了,假装摸着脖子,自言自语说这儿怎么没人,我脖子有些痛呢?   这人便这么看着我离开,谁知刚拐过角,迎面遇到一个老女人,穿着一身以前的衣服,呆呆的问我有没有看到她的梳子?   这个女的全身给我一种阴冷的感觉,我说你梳子不见了关我屁事。她指着远处的茶坊说,自己就住在上面的二楼呢,刚才被人叫醒了。   我全身发冷,一时想起了那老人的那句话:别吵醒他们。   楼上的那些骨灰坛子?这个老人,开的是一家鬼客栈?   眼睛一晃,这女人也没了影,在这个院子中,我遇到了三四个人,都是踮着脚的不同样子的人,周围树影中还影子晃晃的。似乎人非常的多,而他们藏了起来我又看不清楚。   直到我看到了院子尽头,这里是贴近围墙的一个空地,居然传来了火光。   一个人正蹲在地上,一片片的往火堆里烧纸。看清楚后我吓了一大跳,苍老的背影,远远的皱纹脸,不是别人,居然是姓卢的老头。   这个老头,不是在茶铺的二楼么?   :小伙子,你来了?   我防备心理很重,这老人全身上下,有一种让我发毛的感觉。他一边烧纸钱。一边虚了一声。   :它就在这儿,你帮我把它找出来。   他的话显得很是莫名其妙,我决定不再相信他说什么,谁知他只是看了我一眼,那张苍老的脸口皮都已经发白。他全身抖着,这一幕让我突然让我心里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   圆圆的脸上,阴冷中带着一片慈祥,我觉得我相信他或许会后悔,但我还是走了过去,他低低的说着:这些年,有一只东西一直缠在我身上,小伙子,只有你才能把它找出来。就当帮我一次?   说完咳嗽了两声,卢老人的身影,一双大圆脸的双眼中带着麻木。   :每年我都会在这里烧纸,但却拿它没有一点办法。它就在我身边,我却找不到它。   他的声音中居然带着一种诡异的疲倦,一张张纸钱丢进火堆烧着,突然,我亲眼看到他将手伸进了火里,这是我看到的最恐怖的事情。   院子里的路通向这里,不一会儿,各处的树木像是开始被风吹动。   我全身越来越冷,缠在指头上的线开始自动的抖动。接着我便看到,一个个人影从树丛中,草丛中,走了出来,其中就有我之前遇到的那几个人。不过更多人的样子让我不敢直视。   这些都是鬼魂?   老人疲倦的对我说了句话,我回头,他递给我一些东西,我一看,居然是一些纸钱的虚影。   这个卢老人,圆脸苍白的嘴唇,显出疲倦的样子。我居然听了他的话,将纸钱接过来,远处的鬼魂已经走了过来,开始从我手里拿走这一张张的纸。 第205章 脱衣   男男女女,全是一些陌生恐怖的影子。我背心发凉,我抖着声音问,我现在这叫做什么?卢老人低着头:你刚才答应了的,帮我供奉他们,或者说是喂他们。   喂鬼?   一个个人影从我面前经过,在我手里摸一下便慢慢消失。每一次我都感觉到自己手心发痛。   我的身子僵直了,身上的罗盘一直在剧烈的抖动。   这一幕显得非常的诡异,一旁的卢老人也只是坐在我旁边,头也没抬。   人来人往中,突然,我感觉到自己中指猛的扯动了一下,此时正好是个中年人的影子碰了我的手转身离开。   这个中年人的影子踮着脚,看起来跟其他的没什么区别,但我却下意识的开了口:你等等。   他扭过头,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自己手里,说你再拿一点?我身后一直没动作的卢老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此时后面的鬼魂已经走了过来,我连走两步,冲过去把手递到他面前,这个中年人还是没动。就在我伸手抓起他的手的一刻,我身上的罗盘突然开始疯狂的抖动。   :你,你不是鬼魂?   这一瞬间我背心发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将他摸了出来,用奇怪的手法。接着这个中年人一脸阴笑的看着我,当着我的面,样子居然变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黑影。   怎么可能?身后一声大吼,   :小伙子,抓住它。   是卢老头的声音,我的手上已经空空如也,这个中年人居然化成了一堆黑气,缠在了我的手上,撕心的剧痛传来,我只感觉自己的手还在抓着什么东西,笼罩在一团淡淡的黑气中,手臂开始皮开肉绽,流出了黑色的血。   轰的一声,一旁的火堆中火焰突然冲了起来,我的倒影出现在墙上,在倒影中,我看到自己的手里正抓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奇怪影子。而卢老人的人影更是奇怪,贴着墙在和墙上的那个诡异人影似乎在用影子打架。   我惊呆了,因为这个诡异的高大影子,居然有一张长长的脸。   这场景让我想到了什么。   我痛的躺在了地上,感觉到抓着空气的手附近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抓我,我身上莫名其妙的崩开了很多口子。   墙上诡异的影子越来越淡,卢老人大喊:小伙子,只有你才能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我知道这个影子就在我看不到的空气中,卢老人被重重摔了出去,他的身影破烂一般坐在墙角,喊了句供奉你们这么久,也该报恩了吧。   鬼叫声再次响起,接着我便看到,墙上多了很多倒影,似乎有很多看不见的人影出现在这里,对着我始终拉着的那个诡异身影不断的撕咬。我不敢松手,墙上的冒出来的众多影子撕咬的场面让我心里发麻,问题是我的影子也在墙上,我感觉到自己全身在被什么东西疯狂的啃食。   让人发毛的叫声中,墙里的鬼影在大战着,那个高大影子想要挣脱,已经撕碎了很多其他的鬼影,但始终被我的影子用手抓住。   终于,那高大的诡异影子越来越淡。而之前众多的鬼影也所剩无几。   周围安静了下来,火焰越来越小,墙上的影子消失了。   我躺在地上,很早我就听到我的手骨传来咔的一声。卢老头的身影在原地越来越淡:小伙子,我先回去了,等会到楼上来找我。   地上的火已经熄灭了,爬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烧过的纸灰烬,更别卢老头,除了这一堆火,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急匆匆回到楼上,卢老人趴在桌上,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怎么叫都叫不醒。   过了一会儿,他自己醒了过来。我反复的确定了一番,是个人,不是什么影子之类的。他当着我的面开始咳嗽,咳的越来越厉害,接着吐出了几口黑血。   这一幕太过诡异,如果说之前他的样子跟快死了一般,居然吐出这几口黑血之后,路老头长舒了一口气,弓着的背也挺直了很多。   :这几十年,就今天第一次这么舒坦。   圆脸上露出了笑容:小伙子,接下来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这个老东西,居然当着我的面开始脱衣服。我惊呆了,外衣脱下,他里层居然穿着一件破烂的半长衫,贴着身子,他脱的非常辛苦,前胸和后背,身上的皮肉被带下来了一大块。脱完他身子好多地方都是血,丢在地上的,是一件满是黑血的血衣。   :这东西,你认识吧?   我已经不能说话了。   :当年,我命大,从盐网地回来,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身上多了一件这种衣服。你去过那儿,肯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缠了我这么多年,已经长进了我的肉里。   老人全身是血的坐在窗口,此时外面居然已经天亮了,打开窗户,他丝毫不管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静静的看着亮起的天色。悠然的笑了,而窗户边,还摆着一个跟那些房间中差不多的布满灰尘的小小的骨灰坛子。   他挥了挥手,接着我背心发冷,看到那桌子旁边多了一个淡淡的人影。这人影恭敬的走了出去,越来越淡消失在空气中。这不是昨晚被我错以为是老范的那只鬼魂么?   他身上那么重的伤,居然丝毫不在意,正经的穿好大衣。我一瘸一拐的跟着他出去,找到老范的时候,是在一个阴暗的楼梯拐角,我有些吃惊,因为下面传来了一阵女声。   进去一看,正好看到几个苍白女人的影子在空气里便淡消失。老范则躺在地上,一脸凶狠还在说梦话。   :几个娘们别走,把老子引到这儿来。你范爷爷不吃这一套?不是说好的脱么?怎么没脱就走了。   我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冰冷的楼道中,似乎还能听到几个女人声音在笑。老范醒了过来,第一件事要找卢老人拼命。   :姓范的娃子,你太凶,我只能用这一招把你留在这里。   :老东西,你给我等着。   老范之前睡着的时候,还在舔嘴自己亲自己,这似乎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此时凶神恶煞,深深的吸了口气,始终还是不敢动。   天亮之后,我们跟着卢老人重新来到后院。他将那件血衣小心翼翼的拿着,我没想到的是,这小院尽头,围墙旁边居然有一口井。   :这口井,我挖了很久了,终于排上了用场。   虽然之前早就猜测,但也得到了一个让我们震惊的事实,原来这间茶坊只有第一层是做生意的,而第二层从来都没人上去过,因为每间房里都摆着那种骨灰坛子,换句话说,每间房都住着鬼。   他将那件血衣,小心翼翼的丢进了井里。看了这件衣服,老范露出震惊的神色,问了句话,便急匆匆的去茶坊拿了锄头过来,叫我帮忙往井里填土。   :把这东西埋了,不能让它再出来。   急匆匆填土的时候,我往里面看了看,干涸的井底,那件半长衫摆在那儿,某一刻,老范的手,停了一下,我们都清楚的看到。已经被填满的泥土中,居然有一只诡异的爪子一般的黑手,从土里伸了出来。随着这只手伸出,一旁卢老人身子莫名其妙一个趔趄。   老范骂了一句,将一麻袋的雄黄倒了进去,深井里燃起了火。   老范抽着烟,   :老东西,你带了一只出来?这几十年你居然没死?   我坐在一旁,手痛的不能说话,老范对我说道:你放心,这老东西养那么鬼,全是为了来对付井下面这件东西。他早准备好了,这口井是正阴位,下面的火烧熄的时候,那玩意也就被烧散了。鬼晓得烧了这玩意,会不会出事。   井里的火还在燃,老范突然问我:胡正,你看着我做啥?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我手脱臼了,声音有些抖说道:范哥,你后面站着一个人。   第206章 离开   站在老范身后的是另外一个老人,长相普通,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老范也吓了一跳,谁知这老人没看我们,只是对卢老头说:老卢,你门没关,我就直接进来了。   卢老人一脸笑容的看着这个老人。   :邢兄,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老卢,我到你这儿来,什么时候敲过门?你拿我有什么办法?   刚说完,他突然眯起了眼,吃惊的看着卢老人:你,你终于把那东西脱下来了?   卢老人笑着看着他,这个连老范都没发现他是怎么出现的老人,突然摆了摆手:你这个老东西,在我们浙江这么多年。牛哄哄回来了就想翻脸?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以后我敲门还不行?   这个老人一口浙江的口音。   离开的时候,我瞧瞧的问老范,井里的火还会燃多久?老范说他也不知道,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背地里却叫我小心。说后面来的这个浙江的老人不简单,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成。   离开茶坊,我们以为这两个老人要去做什么?谁知道在门口喝了点茶之后,卢老人便带着我们到了市区边的一个小区。   这是一户条件还不错的人家,对老卢的态度非常的好,一口一个卢先生。当家的是一个中年富人。   :卢先生,我妻子吃了您开的药,上周开始中风好了很多,麻烦您又走一趟。   在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我们跟着进去,里面睡着一个一脸病容的妇人,看到我们脸上也没反应。   卢老帮她把脉,我发现那个浙江口音的老人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看着。他对我说道:这个女人常年卧病,是他世交的女娃,她身子弱,用老人自己的法子怕这妇女留下后遗症,这一年多只能是一直请茶坊的老卢来帮她看病。   卢老一张满是皱纹的圆脸,一直笑呵呵的,除了之前这老人出现的时候说了那句记得敲门,后面态度居然一直非常的谦恭。这个妇人开了一副药,交待了几番。   浙江老人一直在跟我说话,拿到药单子之后去跟这户人家笑谈去了,给我的感觉,似乎老范和卢老都对浙江人有种隔阂一般,老范小声的问卢老。   :老东西,你不是自己开了个茶坊么?还用得着帮他们做这些事儿?   谁知卢老还是在笑:闲着也是闲着,这几十年我一直打扰浙江的这帮朋友,能帮点忙算点。   他居然是自愿的?   卢老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突然,我感觉到房间里传来一阵热气,紧接着似乎有种阴冷的气息从哪里弥漫开来。   我吓了一跳,居然是卢老坐的沙发下面,一直淡淡的手爪子一般的影子从阴影里伸出来,突然又缩了回去。   我背心发凉。而老范和卢老都当没看到一般。   这天是个大晴天,离开这户人家后,卢老带着我们去了市区,到过很多店铺,也见了一些他的老朋友,甚至最后还去了公园。   我发现,不管他坐在那里,附近总会有那种阴冷的气息传出,某个角落,那种爪子的影子也都会伸出来。   :老范?   老范说道:那是井里的那玩意,缠了这个老人几十年,你以为是这么容易摆脱的?   他顿了顿:只有等井里的火熄灭,将那件衣服完全烧死,这玩意才会消失。   公园的阳光下,卢老人还在笑,丝毫不在意他身下石桌下的那个诡异影子,只是我却发现,自从上午之后,那影子已经越来越淡。   :小伙子,别看了,它还在井里被烧呢,过了明天,它就出不来了。   我觉得背心发凉,按照老范的说法,昨晚上他脱下那件衣服,相当于脱了一层皮,这老头居然能忍住这种痛,今天一整天都在笑?   回到茶坊已经是下午,透过卢老人苍老的身子,还看得到他领口里有血迹,只是他神采奕奕,比起昨天的苍老样子好上了不知多少。   安静阴森的茶坊二楼,卢老将每一间房的骨灰坛子搬了出来。他的表情非常的感慨,一句话没说,老范捂着嘴和我也在帮忙。   最终,在后院的地方,四五十个骨灰坛子堆成了一堆。老范挖了个大坑,将这些坛子全放进了去。填土的时候,卢老在一旁烧纸钱,声音有些低沉。   :各位,相聚数十载,终有一别。   回来之后,茶坊已经开了门,服务员也开始来上班。外面坐了很多人,但估计没人知道我们在后院做什么,也没人知道这间茶坊的二楼整整一层其实曾经住的都不是人,而是这些骨灰坛子。   :卢老,你为什么要养这么多的鬼?   卢老笑眯眯的说道:我被邪缠身,如果不是养着他们,我早就死了。当年发现那件衣服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这辈子能够脱得下来。这些孤魂野鬼用阴气帮我挡着它,不然我可能早就变了。   我惊呆了,这个老人硬撑了这么多年?最让我害怕的是,他的意思,似乎那件邪乎的衣服会让人的魂魄发生变化?被邪物缠身,最终自己也会变成邪物?这是什么手段?这些年,他养了这些骨灰坛子中的鬼魂来保护他自己?   脱下一层衣服,等于脱了一层皮,先不说这有多痛,问题是那种衣服不仅脱不下来,还能长进人的肉里。我突然想起了昨晚墙上,那一群鬼魂向着那个衣服影子疯狂撕咬的场景。   土填好之后,阳光下的后院,似乎是我的错觉。卢老人轻轻的对着安静的院子里挥了挥手,像是在再见。而院子中,有很多角落似乎都出现了那一晚我看到的那些各式各样的人,都在对着我们挥手。   :各位走好,不能再供养你们了。   经过茶坊,这里热闹非常,服务员来来往往叫老人老板,茶楼中古朴雅致的布置,宽大的大厅热闹儒雅,他只是单单去二楼收拾了两件衣服。   他要离开了?   服务员可能也只觉得这个老人老板只是单纯出一下门。我惊于这么大一个产业,他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当年,我跟着朝芬先生到浙江来,也只带了这样一个包裹,现在离开,我也不能多拿。   走到街口,他看着街口周围似乎在发呆。老范一旁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卢老人告诉我,当年他一个人,从盐网地回来,失魂落魄的第一次来到这条街,当时也是站在这里,身上被那件衣服的邪物侵的跌跌撞撞,决定在这里开一间茶坊等死。   没想到一过,就是几十年。   从这里走出去,两边的街坊还在跟他打招呼,我跟在他旁边,发现他始终微笑,没有再回过头。   到了晚上的时候,老人的周围才没有再出现那个诡异的影子,这就代表着,那口井里的衣服,终于被烧死了?   这一晚,我们找了一间小旅馆,一开始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到了七八点钟,连旅馆的老板都吃惊了起来。因为陆续有人进来,居然全都来拜会这个老人的。   一共来了十几波,有生意人,也有那种路边摆摊的,我问卢老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居然全都是来给这个老人送行的。我吃惊于这些人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老范在一旁用卫生纸捂着嘴:这个卢老头不简单。浙江这一片的风水圈子,消息传的很快,姓卢的在这里这么多年,他这么虚伪的人,人际关系搞得肯定不错,没看这些人都这么尊敬他,顶个屁用,老玩意都喜欢这一套。   我伸头出去看,门外几个中年人还在给卢老鞠躬,卢老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那几个据说了从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城市风尘仆仆赶过来的中年人,声音居然有些哽咽。 第207章 老卢的秘密和二叔的消息   :卢伯,听说您的病好了?您真的不留下来?家父身体不便,听闻您有离开浙江的意思,让我一定来拜会,您是家父的恩交。   :人老了,有生之年,就想回去家乡。   第二天一大早,他让我跟他去一个地方。我没想到的是,他带去的,依旧是靠着一片荒地的海滩。   再次回到这里,我吃惊了,只过了两天时间,周围的山坡居然全都种满了桃树。   :小伙子,你入了风水的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盐网地,是个什么地方?   他说有事儿给我交代,我这两天之所以跟着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说的关于“阎王地”的秘密。   :我这辈子,也想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传说浙江这一带的沿海,有一个通往阴间的大门。以前我以为都是迷信的说法,直到当年我们去了阎网地。我们想过很多办法,最终发现,只有通过这片荒山,才能到达那个海滩。你也知道,风水手段,到了那里之后,都会失效。   我要告诉你的秘密,是关于那艘船。   我不敢说话,甚至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这个老人是当初跟着奶奶的那一批人,他肯定知道那些邪乎玩意的底细。   :小伙子,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你这一辈子都不要说出去,浙江这一带,老一辈中很多都知道那个地方,但他们都进不去,也不敢进去。   当年我们这一批人,到了海滩上了船。当场便被船上的邪物震撼了,那是我们从没见过的东西。其中有人主张马上回头,但当时虽然意见不一,我们都还是听李先生的。   说道这里,他声音都有些抖。   :你知不知道,你去那艘船,和我们去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区别。因为那艘船上的大部分邪物,都已经被我们杀的差不多的。我们从甲板一路杀到船舱,我们丝毫不敢让那些衣服沾身,直到我们进入了那个船舱。看到了那些雕像。   船舱?   :那些雕像上漂浮着一个个的人头,我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很多人都像是中了邪一般,发疯一般的向着那个船舱里的雕像下跪。我们大多数的人,都死在了船舱中,那一晚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战,只是那些人头刚出现,我们就败了。   大伙都是风水一道的人,怎么能向邪像下跪?但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   他的表情带着沧桑,我意识到到底是怎么样一副诡异的场面?   卢老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一直要拄拐杖?他将褂子掀开,此时我才看了个清楚,因为他的两条腿的腿骨,居然是弯的,不是关节开始弯。而是骨头形状都弯了。我想起了在那船舱中,包括老范师傅在内的风水先生的骸骨,架起来根本立不稳,因为那些骸骨的骨头,全都弯了。   :人在那些雕像面前根本直不起身子,腿骨在某种诡异的压迫下会变弯?   我背心发凉。老卢说,那些人头漂浮在断头的雕像上,悠悠的看着他们。大部分人都跪下之后死在了那里。这就是我们之后看到的那些土堆中的骸骨。   :我也站在一尊雕像面前,上面飘着的一个人头看着我,我心想这是个什么东西?连家伙都没掏出来,我就听到自己双腿发出咔咔的声音,我拉住一旁的老岑和老曾,不然他们也跟着跪下去了。   :直到听到李先生叫我的声音,我们才能走动了。而老岑和老曾腿都已经断了。对我说,卢哥,要不是你,我们两个已经死了。   此时李先生正站在船舱里面那个最大的雕像面前,跟上面漂浮的一个大的人头对视。李先生的样子有些吃力,用手隔空打着很多手势,最终那个人头慢慢消失了。我知道朝芬他赢了,那东西不是她的对手。但包括我救的两个,活着的,只剩下五个人。我们当中,只有和我另外一个,走到哪里,也不曾拖过李先生的后退。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最后,我们来到船舱底部,见到了那个井边的老太婆。我和朝芬是唯一敢跟她对视的。   我问他怎么了?   他的语气变得很是激动:那个老女人长在井边,我说此等邪物不能留。但朝芬的眼光似乎和我不同,她被那口井吸引住了,让我上岸等她,先离开那艘船。   什么?   去的人当中,我是南门,但却没有派,朝芬她信任我。我带人走的时候,她还一直站在那口井边,和那个老女人对视。   我下了水,亲眼看到那艘船在之后开始下沉,剩下的几个人被浪冲散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海边,等了整整三个月,我才重新下海,顺着海水被冲回了浙江。   说道这里,他叹了口气,远处的满山的桃木对着荒山。他对我说道:你奶奶曾经进过那口井,这件事儿,不管是谁,你也不能说出去。   我奶奶曾经进过那口井?   从老卢的话里,似乎这件事非常的严重,一向笑呵呵的他,语气变得低沉。   :为了你,也为了你的胡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奶奶曾经进过那口井,她随着那艘船,消失过三个月。   我问他,那个井边的老女人是个什么东西?那口鬼魂消失的井,又是通到什么地方?   卢老叹了口气,   :活人问这些,没有好处的。你记得我话便是,以后不要再去盐网地,也别再上那艘船。消失在那艘船上的人,如果看过那口井,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一句永远不可能再回来,让我心里震了一下。   真的,永远都不能回来了么?   我想起了什么,语气也变得低落,说即使想上,也上不了了,那艘船早已经毁了。   :毁了?怎么毁的?   第一次的,这个叫卢显的老人彻底的变了脸色。他的手突然抓住了我:那个井边的老太婆,死了?   我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难道说错了话?谁知卢老的神色变得惊慌。   :那东西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他是什么意思?   :小伙子,它是怎么死的?   他的表情非常的阴冷,我咬死不开口,难不成说是我亲手砍下了那个诡异老太婆的脑袋?   我问他他也不说话,只是带着我开始座坐山坡的上去,这附近种满了桃树,给人的感觉很别扭。我想不通,他的动作非常奇怪,居然一整个下午,带着我去检查那些种下的桃树。   直到我们又到了一座山上,这里从方向上来看正对着远处的荒山。   :那个方向,便是浙江出海的风水大门。   他一直在自言自语,最终,带着我找到了几颗干瘪的桃树。他伸出手,摸了摸这几颗桃树干瘪的叶子,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海风吹过,我吃惊于这才种下不久的桃树,怎么有几颗就成了这个样子?   卢老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井边的东西,要是能杀,凭我的手段虽然不成,但凭你奶奶的手段,绝对能杀了它?可那东西,是杀不得的。   我呆住了。卢老叹了口气,远远的看着荒山的方向。他的脸上显出一丝惊慌,似乎视线尽头的天边,隐藏着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但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脸上又回复了淡然。   :小胡,走吧。   回去的时候,他突然问我:小胡,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人全都会死,你怕不怕?   我呆住了。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下,唯独只有荒山的那个方向,似乎隐隐瞟着一团黑云。   或许是我的错觉,那片天边的云给我的印象,隐隐的居然像个巨大的人头,不一会儿似乎随着风被吹变了样子。   当天傍晚,卢老人便离开了,提着那个小包裹去了车站。   虽然他没有跟我讲更多的事情,但我执意要去送他,奇怪的是老范也跟着来了。在车站候车厅,老范把我拉到一边。听了下午的事情后,老范先是楞了楞,之后骂了句:胡正,怕个毛啊,那艘船那么邪乎,毁了正好。这种老东西,什么事儿都瞻前顾后的,干风水这一行和邪物是死对头,他是老糊涂了,你别听他的。   老范捂着嘴,说完笑着跟远处闭目的卢老打了个招呼。   :这老头的底细我摸清楚了,以前确实是四川的人,在这一行里有些威望。我查到点东西。   我心里惊了一下,老范的语气很是神秘,他消失了整天,之后急匆匆的赶过来,他到底查到了什么东西?   直到卢老走了,老范带着我出了车站,我们打了辆车,我问他到底什么事儿?老范火急火燎的开着车,拿出一根烟,似乎在想着什么,点的时候烟都掉了。   :你二叔他还活着。   什么?我惊的嘴张了起来,自己的烟也掉了。   他找到我二叔了?知道我二叔在哪儿?老范点了点头。每次一提起二叔,他都会表情纠结在一起。   :我范刻用开那么多店,手下都是吃醋的?胡二皮,你终于被我找到了。 第208章 老范怕的准备了一瓶可乐   老范是租的车,不一会儿已经出了江由市区,我没问他要去哪里,因为即使在车上,老范也在不断的打电话,电话那边也不知道是谁,他黑着脸骂:蠢货,先盯住就成,别靠近。   那头的人似乎说了点什么,老范声音都有些抖,   :不管你们遇到什么东西,保住那家人,既然他露了消息出来,这就是他的意思,那家人不能死。你们守在周围,我估计半夜到。   在高度路上一百五的时速,老范见我低着头不说话,甩了根烟过来,   :胡正,你怎么不问我你二叔的事儿?   他哪里知道我只是表现出这个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急翻了天,一根烟头捏在手里,半个小时没有动过了。鬼船上的事情,回来后我们谁也没提,但就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我是如何砍下的那个井边人的头,老范丝毫没问。甚至好几次他这种人,都主动移开了话题。而且每次一提起二叔,他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快到了半夜,车还没下高速,老范突然问我:胡正,那个卢老头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心中微惊,火急火燎的他突然提起这个事儿?我摇摇头,表示只是一些问候的话。但我心里又闪过了傍晚的场景,老人临走之前,其实对我说过一番话:小伙子,现如今的老人已经没多少了,你在船上,看到过那些风水人的魂魄使用的法子,那些法子,很多现在都已经看不着了,虽然差点丢了命,但即使你晚生了几十年,这恐怕也是你这辈子很大的福气了。   老人说话便笑眯眯的走了,我震惊了,我有一种被人当面戳穿的感觉,那就是那一晚我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但那一晚那些风水先生的动作和画面,就像当初我做笔记一样,被我死死的印在了心里。   我惊到了,难道老范他?因为当时在场的有两个人,除了我之外,躺在地上的老范也是一直睁着眼睛的。   车子下了高速,这一带已经快接近浙江的边界了。这个城市不大,叫做新会市。在地图上也只是海边的一个点。   由于地处平原,开进市区后都能闻到海风带来的丝丝腥味。按照地点,我们到达了市区边的一个老小区,半夜时分,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但一到这里我就惊了一下,因为虽然地方偏僻,周围全都老旧楼房,但破烂的街道口居然开着一家肯德基?   难道二叔真的在这儿?   刚到门口,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边迎了出来,一口一个范哥的叫着。   我虽然心里着急,但也只能在旁边听,其中一个指了指街道的一个方向,说就在那边。老范问他,你是亲眼看到了?那人说话非常肯定。   :范哥,我们哪里敢得罪胡二爷?他的事儿我们不敢乱说,我们是一个星期前查到的,当时我们一共三个人过来,进了屋,问那户人家,敢肯定,当时胡二爷绝对还在里面。但我们不敢进去,那附近不对劲,似乎只是房子周围,都引来了很多东西。逃出来之后,我们也剩下两个人,其正他。。   我也听了出来,这个叫其正的是他们的一个弟兄,听口气似乎是出了事儿,我心里发沉?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透过语气,似乎非常的害怕。   老范深吸了一口气,   :过去看看。   我当先的跟在后面,老范的几个店员,千里迢迢从四川追到浙江,而且从说话的口气上,这两个店员也跟以前的陈冲他们差不多,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服务员那么简单,粗糙直接的口气,一听似乎平时都还做着别的勾当。   走之前,老范突然又回去,到生意都没什么的肯德基拿了一瓶可乐,我道你平时不是不喝么?他把可乐背在身后,声音中居然有些害怕:我吃多了喝这个?等会,等会要是他还在,当做见面礼也好啊。   他脸上露出狠色,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让我奇怪的是,这两个店员提起二叔的时候,语气也是怪怪的。   穿过小区的巷子,已经是偏僻的城边,这时间出了路灯到处黑灯瞎火一片,两人带着我们到了一片类似城乡结合部的地方,走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到处都是小巷子和平房。按照二叔的个性,确实有可能会在这种地方。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两个店员突然不敢往前走了。   :怕个毛啊?   老范叼着烟,眼睛斜了起来。   再往前是一个废弃的平房,老范当先走了过去。距离两人说的那户人家其实还有一段巷子的路程,只不过不知道两人对老范悄悄地说了什么,指了指这间废弃平房里面。老范当先走了过去,打开门,里面果然没住人,到处都是杂乱的家具,看起来常年东西已经被偷的差不多了。   :范哥,下午的时候他都还在这里。   虽然地方大,但就两间屋子。我看的清楚,地上居然洒落着一地的雄黄还有一些断了的线。   :废物,我开工资给你们有什么用?   地上的痕迹非常明显。以我的猜测,难道是这两个店员曾经在这里和什么东西争斗过?   我们听到门外传来了什么动静,两个店员当先冲了出去大门外什么都没有。我手指抖了抖,第一时间看向了侧面的房顶。   这一眼让我背心发凉,一个黑漆漆的头正从房顶后面伸出来,盯着我们,看样子居然是个人。老范用线往上面丢去,接着我便看到,一个人影沿着房顶快速的爬走了,四肢着地,虽然脏,但看的出来,这人身上穿的居然是类似于两个店员身上的西装。   :范哥,其正好像还认识你,他刚才看到你就跑了,自从他成了这样之后,我们都不敢靠近这一带。   我惊到了,这就是跟他们一起来的第三个店员,刚才诡异的在房顶爬行,难道是被什么玩意上了身?   一想到二叔也在这里,我心里更加的着急。这个海边,究竟是什么地方?   安静的巷子外,老范突然嘘了一声。说道:闭嘴。   闭嘴?   两个店员熟练的从身上拿出两根针,穿进了舌头中,又用雄黄抹在了脖子后面的位置,老范也是相同的动作,他想递给我一根,摇摇头收了回去。   :范哥,他不穿我们得露馅?   老范看了看我胸口,说了句:他不用。接着两个店员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我。   这里大多是穿梭的巷子,很长一段路路灯也坏了,老范让我们跟着他,他的步子变得很小心,沿着巷子,走到了周围的好几个地方。   到了一堵烂墙的地方,他突然说道:这儿不能走,我们绕过去。   我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老范让我们把头低下来,当做若无其事。经过这个垃圾堆的时候,我微微往那堵路边的破土墙看了看,那里堆的全是垃圾,但在墙上,像是水渍一般的印着一个影子,像是个奇怪的人。   :哥几个,找个地儿喝酒。   老范喊了一声,我突然看到,那个印子的脑壳位置,居然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看着我们。   又是了一个拐角,不用老范提醒,老范和两个店员闲聊着低头经过。路灯下,有一种几乎感觉不到的冷意一闪而过,在一个房子墙缝的位置,我看到一只爪子一般的手影子伸出来,碰了碰路灯下一个店员的影子,之后缩了回去。   之后经过了两个地方,却显得非常平常,只是能微微感觉到一丝冷意。   走到亮光处,老范小声说了句,一个店员还没觉得,之后居然着急的脱下裤子,将一把雄黄贴在了屁股上。雄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这店员痛的连自己都呆住了。   :胡正,你发现几只? 第209章 他只是个房屋的租客   我竖了竖手指,谁知老范摇摇头。说道:只是这一片房子,起码藏着五只。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都藏得深。   我心里发抖,疑问已经顶了天,但此时却不适合开口。我只是低头继续沉默。   :胡正,这些东西,都是你二叔引来的。   听到这些我心里发抖,接下来老范带着我们不再绕圈,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大半夜的时间,居然有一个院子还亮着灯。到了这里之后,那种阴冷的感觉更加的明显了,我不断的看着周围,两个店员有些怕。   :哥们,你发现了什么就说呢,我觉得你本事大,等会要是有鬼冒出来,你可得提醒下。   老范咦了一声,摸了下院墙闻了闻。我告诉他,这个院子很奇怪,从那边拐角进来,这周围的墙上全抹过雄黄,只不过时间太久,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老范一句话让我呆住了:失效也是看是谁下的,别人的不行,你二叔他的手段,这些雄黄能顶个两三年你信么?   老范当先往院内走去,深夜时分,只有这一家院子亮着灯。老范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一脸奇怪的看着我们。   我看清楚了屋内的情况,已经到了半夜了,这家人居然才吃饭?   :老乡,我们刚才海边过来,这地方偏僻,没找到地方住,看你这儿亮灯,我们买点东西吃。   好说歹说,直到给了钱才让我们进了门,虽然是院子,但屋内的装饰非常现代化,一家三口,小孩还坐在凳子上看电视。不一会儿,这户人家就帮我们舔了饭菜,老范再一次让我见识到了他的本事,深夜时分上门,谁不防备?硬是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   突然,老范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屋子:你们家里就住了你们几个么?我看你客厅的屋子都开着门,怎么就那一间关着?你们家里还有人?   我心里紧张了起来,看着那间安静的房门,谁知道瞬间,这户人家的男主人眼神有些躲闪,笑了笑说家里就三个人,没别人了呀。   :三个人?我前几天还看到你买了那么多菜,你们三个人吃的完?   一旁的店员没忍住开了口,男主人彻底变了脸色: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管我家里有多少人做什么?   一直笑眯眯的老范,拿起几根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打,三根筷子直呼呼的居然立在了桌上。   全国上下,要说有什么迷信的说法流传很广,立筷子绝对排的上号。屋里只要筷子立的起来,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但此时这家人更害怕的是老范的表情,那阴沉的样子显得有些恐怖。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一家人整天睡不着的原因,而且经常被一些东西惊醒。你的后颈,是不是一到夜晚就发痛?而且常常梦到一些不认识的人,在你们家周围转,你又看不到他们的脸?   男主人的眼神更加的躲闪,似乎老范的笑容在他的眼中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旁的女人惊慌的说道:你们怎么知道?被男主人瞪眼后,只是抱着孩子不敢再说话。   老范再次开口了:你们一家人,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你们如果还想活命,听我的话,收拾东西今天就走,一个月内别回家。   男人脸上闪过犹豫,还拿着碗筷,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和小孩,突然站起来:你们不要乱说,我这儿不欢迎你们,钱还给你,你们走。   他特别的向我喊了喊,因为我已经站在了客厅的这间屋子门口,安静的屋内,听不到一丝的动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间屋子,我的手都在抖。   身后传来了男主人吃痛的声音和女人小孩的惊呼声,老范一不做二不休,不一会儿,这个男人便说了实话。   :不错,那人是叫胡二皮,他是一个月前来的,给了我们一大笔钱。   在这人的叙述中,两个店员也惊得长起了嘴巴。   :他躺在屋子里面,没有再出来过。平时我们都不进去,只是隔几天把饭菜放在门口。我们一家人没见过他醒过来过,也不知道那些饭菜他是什么时候拿进去吃的。他说这一两个月,我们家可能会出怪事儿,但他叫我,千万别打开这道门。他说我们家周围可能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人,但都不用管,只要不开这道门,就没事儿了。   :他还在里面么?   我看着这个中年人,中年人摇摇头:一开始我上房顶看了看,见他像死了一样躺在床上。之后我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突然,电视机前的小女孩开口了:在呢,前天晚上我看到那门开了,我走过去,大叔在里面,还摸我脸给了我一颗糖,大叔让我不说出去呢。   妇女惊慌的小声道:嘉盛,你说那人会不会死在里面了?   这户人家的这个男的,居然是一个这么守信用的人。我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死?我们全死了他都还没死,你信不?   老范骂了句,把这个妇女吓了一跳,接着走过来,看了站在门口的我一眼。老范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将拿来的钥匙插进去,把手放在了把手上。   一瞬间,周围似乎一阵阴风吹过。我立刻回头,亮灯的屋内还是这几个人,屋外的院子和远处的巷子也一片安静。   :胡正,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没说话,看着这道门,老范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将门推开。   就在门刚开一个缝的时候,一阵阴冷的感觉从我背后升起,我扭头一看,一个人影已经站在我们身后,不是别人,居然是其中一个店员?   这个店员刚才还是坐在客厅里,此时脸上居然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老范反应过来了什么,这个一直跟着我们的店员突然之间便的力大无比,将我们撞开一旁,接着带着诡异的笑容,伸手居然要闯进屋内。   怎么可能?   我一根细线勒在了他的脖子上,老范向着他肚子踹了一脚,一脚过后,这个店员的肚子上已经被插了一把刀子。   :胡正,小心。   我抓着他的手奇怪的一扭,一个漆黑的比人还高的诡异影子在这人身上浮现了一下,一张脸的影子他脸上露出来,根本就不是这个店员的样子。手上传来剧痛,我想是抓在了爪子上一般,我被重重的弹开。那影子抓的显出来后,再次隐在了店员脸中。   老范抽刀冲了过去,掰住了这个变的诡异的店员。   突然,客厅中安静了下来,小女孩喊了声:妈妈,你们看,外面来了好多鸟。   我惊道小孩快回来,但已经晚了,这孩子坐在屋子门口,夜晚,远处诡异的居然真的停着一只只的鸟儿。妇人去屋外拉她,刚走出门,接着背对着我们的身子就不动了。   :妈妈你怎么了?   妇人转过身,重新迈进大门,给人的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第一次的进入这个门口一般,脸上显出诡异的笑容。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掐住了。诡异的安静中,我感觉到似乎有一些我们根本看不到的东西进了屋内。客厅内的电灯开始闪动,熄灭又重新亮起的那几下,我看到客厅中居然真的多了几个高大的诡异身影,只是一晃便没了影。而其中两个,居然跟店员和妇人的身子重合着。   怎么可能?   扑的一声,老范身上莫名其妙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身子凭空的摔了出去,拿着刀还在对着空气猛插。   :老子宰了你了。   屋内其他人全傻了。   老范目呲欲裂,拿着刀对着一团空气猛捅,自己居然一直被打的后退,我凭空抓住了什么,用手一扭,只有我才能看到的一个鬼影被扭了出来,我最后看到的是,那个店员带着诡异的笑容进了屋。   死一般的安静中,那间屋子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声,居然是那个店员的声音。紧接着我便看到,这间屋子的大门,彻底的打开了,一阵脚步声从里面传出,屋内的灯闪的越来越厉害,我感觉到自己手里抓着的影子似乎在挣扎着退后,这些东西在害怕?   门内,一个人影像是在伸懒腰,慢慢的走了出来。 第210章 胡二皮的承诺   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叔。   我呆住了,闪烁的灯光下这一张沧桑的面孔,几年不见,我曾一度以为二叔早就死了。知道在鬼船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我听到的熟悉的声音。我敢确定就是他。   二叔样子消瘦,一只手提着那个店员,接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是我的同样的手法,一个挣扎的黑影被他从这个店员身上生生扯了出来。   剩下的一个是小女孩的母亲,一脸诡异,站在屋子门口,闪烁的灯光下能够看到她的身后还站着好几个诡异的影子,屋内凭空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似乎这些玩意在说话。男主人已经吓傻了,跑过去拼命的拉扯女人,只是这个女人像是不认识他一般,瞪大着眼睛,阴冷的看着二叔的方向。   二叔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走到客厅的正面,拉了一下墙上的一根线。伴随着哗的一声,一个卷起的大布从墙面上垂了下来,看清楚布上面的东西,我头皮发麻,居然是用蜡笔画的一个巨大的人头,人头额头上扭扭捏捏的睁着五个眼睛。这个画出来只是盯着我就让我背心发凉的人头,老范声音抖抖了起来。   :这,这是?   瘦削的二叔用手一撕,布破了,这颗人头像是被人从中间砍成了两半。屋内的家具开始乱晃,灯光闪的越来越厉害,那种凭空的奇怪声音尖叫了起来。接着灯亮了起来,女人和店员倒在了地上,一切恢复了原样。   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离开了一般。老范站起来还不确定,在屋内转了转,才松了口气:它们走了?   刚才还一脸阴狠的二叔,一屁股坐了下来,我慌忙过去扶住他,他脸色白的吓人。   :你怎么了?   跟着跑过来的还有小女孩:大叔,我都蜡笔都被你用了,赔我,赔我。   :二叔,你别吓我?   二叔的嘴唇颤抖着,似乎说话都没了力气:小正,你来了?他的情况非常的虚弱,像是随时就要死了一般,我心里难受,谁知接下来我感觉到脑袋发痛,居然是他一巴掌给我打了过来   :老子饿,要,要吃饭。   为什么二叔撕烂了一个画上的人头,就能把这些东西吓走?屋内一片狼藉,   :那是个假的,你怕什么?唬它们的。   老范哆嗦了一下手,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胆战心惊,二叔吃的急,表情突然纠结在了一起。   :刚才是你要开我的门?   :不。开门的是你侄儿,祸是他闯的?   二叔纠结着脸不说话,老范吃惊的后退了两步,:胡哥,有话好说?二叔脸色难看,老范反应过来他是被噎到了,慌忙从身上拿出一瓶可乐。二叔沽咕的喝,一直凶神恶煞的老范像是变了个人,用卫生纸捂着嘴,就在一旁自言自语:我也喜欢喝这个,我都没舍得喝,留到这儿来。   :范刻用,想要我的命?你敢在这个时候开这道门?刚才我要不起来,还不就睡死在里面了?告诉你一件事儿,我这次睡的久,手现在连刀都拿不稳。你有这个胆子?   老范眼睛突然眯了起来,露出了一副极其痛恨的表情,他犹豫着,死死盯着二叔,我心里沉了下来,二叔拉了拉我自顾自的吃着饭。老范终究还是没敢向这边迈哪怕一步,脸上涌起笑容:胡哥,你说笑了,真的是个误会。   妇女还躺在地上,老范又给了这家男主人一些钱。临走的时候,二叔丢了颗糖给小女孩。说让这家人还他东西,知道小女孩从厨房拿出来一把还带着碎末的菜刀,他居然把这玩意借给这家人切菜?   来到肯德基,这家人的男主人也一起来了,一脸老实的样子,对二叔千恩万谢,我这才看出来为什么二叔会到这户人家去做租客,这哥们纯粹一个“一根筋”,认准的事情脑袋不会转弯。想起他拼死保护那间屋子的场景,我问二叔是怎么认识的?二叔说熟个毛啊,就一起喝过两次酒,这哥们就要跟他称兄道弟。   奇怪的是,出来的时候我们也没遇到刚才那些玩意,分隔几年,我心里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但话到嘴边有不知道怎么开口。二叔明显的沧桑了一些,但给我的感觉还跟当年一样。   一晃几年过去了,我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么自然。二叔和我喝着可乐,话里没有说别的,只是问我父母怎么样?老婆讨到没?   我低头不开口,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老范的店员还有一个失踪在了那片小区。二叔告诉我,回来的时候顺手解决了。   顺手解决了?   :去跟范刻用说,上那人身的东西已经走了,人在小巷垃圾堆里,自己去找。   他真的是刚醒过来?我发现他咳了好几声,脸色稍微好看些了但依旧苍白,拿着可乐的手都在打抖。我犹豫的想要说话,但好几次二叔都没让我开口。只是莫名其妙了说了句。   :不错,我教你的东西,你都记住了。   在船上的人真的是他,或者说是他的魂魄?他身子在这里睡觉,魂魄却跟着我们去了盐网地,上了船?直到现在我才终于相信了这个恐怖的事实。   我想知道的是,这些年他究竟去了哪儿?当初他在白家别墅失踪,除了那些奇怪的短信,连人影都没有。   但这似乎对于二叔来说并不是事儿?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去一些你奶奶当年去过的地方。   :小正,你去盐网地,是因为一个女的?什么时候你胆子这么大了?   我呆住了,只是一句话就戳中了我的弱点。分别这么久,我想说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再次见到他,而是全身上下居然给了我一种阴冷的感觉。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话:叔,你进过那口井?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这个问题居然是我最关心的。   二叔笑了:还记得那件西装么?   那件西装?我突然觉察到他即将告诉我一个骇人的秘密,二叔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那四只东西,就是你奶奶当年从那口井里带出来的,你说我能不进去看看?   什么?那四个不同的脸谱一样的玩意,居然是奶奶当年从那口井中带出来的?   二叔叹了口气:小正,你知道为什么你从小那么害怕川剧脸谱么?   我呆住了,这句话直击我内心深处,那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想的经历,小时候我不敢一个人睡觉,甚至上厕所都得叫奶奶带我去,我妈问我什么,我就说我看到了鬼,每个小孩都对鬼怪有种恐惧的理解,我从小的记忆里,便会觉得鬼就是川剧脸谱。晚上睡觉,有一次惊醒我在黑暗中看到有穿着长衫的川剧脸谱站在我床边。   奶奶总会抱着哭泣的我说,小正乖,你看错了,屋里什么都没有,什么怪物敢来吓我们家小正。说完每次都会冲安静的屋内象征性的打几下。   :小正,你自己不敢去回忆,你小时候就在家里见过它们。娘带回来那几个东西在家里出现过,那时候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但你长大后,这些影响到了你的性格。   我呆得不能说话,原来奶奶骗我,那些都不是我在做梦?   虽说是闲聊,但说的话几乎都是我在被二叔牵着走。我突然很自然的问了句:叔,你说一个人小时候遇到的东西会最害怕。那你最害怕什么?   二叔笑容停住了,   :我最害怕的?如果有,就是你曾经带的那块手表。   接着他长时间的沉默了,老范和两个店员还在远处不敢过来。我心想我们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突然,   :我知道你最想问什么,你放心,范刻用这个人虽然名声臭,还没那么胆子敢害我胡家的人。至于那个姓白的女孩子。   二叔叹了一口气,我的心沉了下来。白家人那么惨,难道白瑾真的回不来了?我低下了头,咬死了不开口。突然,二叔站了起来。   :我自认为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在三十年前的潘江。你放心,我胡二皮,不会让自己的侄儿,重蹈我的覆辙。   我抬头,便看到他一脸邪笑的站着,说出了一句让我永远忘不了的话:山水一路,谁能为峰? 第211章 老卢和二叔的叙话   二叔疲倦的眼中双眼居然闪着光,我背心发凉,此时二叔给我的感觉居然更加的阴冷。   :叔?   刚才几乎是我的错觉,他又回复了原样。我们是坐在窗边的,二叔随便一伸手,从窗外抓进来了一件东西,居然是一张跟着风飘过来的黄纸。   :你问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在等一个人。   等人?二叔发了我一根烟,说你和范刻用都是马大哈,一路上被人跟着来的都不知道?他顺手抖了抖,那张飘进来的黄纸便燃了起来,二叔点了烟。刚吸一口,我就看到肯德基外一个人苍老的人影走了进来,不是别人,居然是卢老人。   怎么可能?卢老人不是回四川了么?   卢老人弯着腿走了进来。反应最大的是老范,他瞪着眼睛,第一时间看着二叔,似乎想解释,但忍住了没说话,只是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卢老。   :老东西,敢跟踪老子?   卢老站走到跟前,慈祥的看了看我:小伙子,又见面了?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手里还捏着一张二叔点烟的那种黄纸。   :胡家老二,要找你还真不容易,我只有跟着你侄儿来了。   卢老捏捏多多的坐了下来,先是慈祥的看了看我,接着一双老眼全都盯在二叔的身上。二叔大大咧咧的坐着,谁也没说话,只是风尘仆仆的卢老似乎从他身上看出了点什么。我震惊了,卢老看着二叔的时候,居然是一种复杂中带着防范的神情。没人说话,卢老不辞辛苦的这一晚跟到这里,只为了看一眼二叔?而且他之后居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二叔突然站起来,走到了门口。   :小正,你留下来。   接着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卢老。   二叔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一晚的气氛已经明显不对劲,我想要跟上去,却被卢老拉住了。他慈祥的看着我。   :小胡,你留在这里吧,我有话跟你这个二叔说。   他用了“这个”两个字。我心里吃惊,因为卢老的声音居然带着些哽咽,这老头两眼居然有些湿,这个老头哭了。临走时,他向我交待了一翻,像是感慨似得对我强调:小胡,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坚持自己的本心。这样才对得起你奶奶。   卢老走了,向着二叔消失的方向。我站在门口,却无论如何挪不开步子。我和老范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   这一晚,可能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卢老来找二叔到底谈些什么?一直待到快天亮的时候,我和老范听到远处的街道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我们追了过去,到地方之后根本没看到人影,只是在街上看到了六七只死了的麻雀,样子十分恐怖。   老范脸都白了,对我说:胡哥的魂儿去过盐网地,地上这些玩意跟着气味找到了这儿,现在他和这老头出手,那这几只东西整死了。   我回了一句,老范看着我:你是不知道你二叔的手段吧。更别说再加上这个老头,这几只东西刚才从那家人的屋里跑掉了,胡哥现在缓过来了气儿,看这样子是他动的手,你没看这雀儿上面的痕迹?就是那把杀猪刀砍的,才会这么干净利落。   :你看不出来?这些雀儿是海边的鸟,那些玩意借这些雀儿的身子,追到你二叔藏身的地方,也就是这儿的。现在这些鸟死了,这些邪乎玩意会上着附近人的身,胡哥他现在肯定还在驱赶它们。他这种人,有仇当场就报的。   就像老范说的,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一片城边的地方开始响起密集的救护车的声音,听到周围街坊的议论声,我惊呆了。   据说是家里遭了贼,好几家人都说有一个拿着杀猪刀的人闯进了自己家里,都在睡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人也没抓住不说,家里还有人莫名其妙的犯了病。   其中一个中年人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们在旁边看,果然和老范说的一样,这些人眉心发黑,面色呆滞,按照他的说法,就是被邪物上过身的症状。   老范带着我,在其中一户人家的背后,发现了一大滩的血迹。   一个店员问这血是谁的?老范没说话,看到这触目惊心的血迹,我心里着急,老范神神叨叨得煞有其事的说着:看样子赶走这些玩意之后,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我背心发凉,抖声问他怎么回事?   :胡正,你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昨晚卢老头来,是来杀你二叔的。啧啧,他们这是先清场,然后找个地方单挑去了。   整个上午,除了少数地方发现的血迹,根本找不见卢老和二叔的影子。他们去了哪儿?我想起了卢老以前的话,说那个井边的老女人是杀不得的,我一直在想,那个老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二叔相当于是处心积虑的砍掉了她的头。   这背后的秘密,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天上午,我找遍了城边,一直到了第二天,接到个短信,是卢老头发来的,说了个地址。   那地方是一个市区公园,找到地方之后一直没发现卢老头的身影,我们几乎找遍了公园的每一个角落,电话一直打,最终经过一处山坡的草丛,听到里面传来铃声,我赶快走过去,发现正是卢老坐在里面。   此时的卢老,脸无血色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把断了的线,样子显得触目惊心。苍老的嘴边居然带着血迹。这里就他一个人,我们赶紧将他送到医院。   空荡荡的山坡上,我之后到处找,也没再看到二叔的身影。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卢老坐在病床在,在护士的搀扶下已经能够下床走路。我坐在一旁,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老人清醒后的这几天,我已经问过他很多次,他只是笑,并不说话,但这一次,在护士的搀扶下,他说了句这个护士根本听不懂的话。   :风水人的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特别是他还是朝芬的儿子,我就更留不得他。人老了,虽然还是下不去手,但以我的本事,只要我有一丝不忍,就还是没留住他。   护士惊呆了,因为我转身已经站在了这个老人面前,单手拧他的手脖子。我眼睛瞪着血丝,另一只手的细线随时准备勒过去。   :别的我不知道,你敢动我叔,我就要你的命。   护士吓的惊叫了起来,谁知道老人笑了,这一刻,他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像平时那副奸诈的样子,只是看着我,苍老眼神显得无比清澈。   :你没发现,你二叔的身子,比常人的冷的太多?   我不想听下去,狠盯着他。卢老叹了口气,说了句让我凉到了心底的话:造孽呀,真的是造孽。很多事情你不懂,如果他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连最后的一丝人性或许都会没有的。朝芬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在小时候是被摔死了的,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这或许跟朝芬有关,或许跟这些凶局有关,朝芬走之前应该留下过话,让你家人告诉你,别离这个你这个二叔太近。   我只是静静的说了一句:我信他。   突然,卢老哈哈的笑了:要是以前,我也不信,但经过了昨晚的交手。我也信他,小伙子,胡二这人下手太狠,砍了我两刀。但他走之前让我带给你一句话,前面的路很凶,我会和你二叔一起,看着你去破掉这个你奶奶也不曾破掉的,千年凶局。   新会火车站,老范已经提前走了。卢老买了车票,我站在车站门口,还在回头往外面的城市看。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月,卢老叹了口气:小胡,别看了,二皮已经走了。   我低头走进车站,跟着卢老往乘车点走去,我帮他提着包,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远处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抽烟的人影背对着这个方向,挥了挥手。   我想追出去,但这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我提着包,卢老想着远处象征性的挥了挥手。   :走吧。   火车开动了,短暂的见面之后,我自己也不知道,再见到二叔,会是在什么时候。他不肯跟我说,他一个人,到底要去做什么? 第212章 回到四川   卢老一上火车便开始睡觉,老范之所以离开,因为他嘴上不说,当初在荣光的事儿,他似乎不敢回去,接到他的电话,告诉我就留在江由开店。电话中老范将卢老称作当初李先生留下来的人,这老头为人奸诈,我二叔两个一肚子坏水的人,几十年后凑到一块,能商量什么好事儿?   或许老范说的对,几十年后卢老和二叔的这次碰面,难道他们交换了一些信息,同时也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不管我怎么问,火车上的卢老都只是笑。   关于当年的风水大战,死过那么多的风水先生,我试探性的问这个老人家,知不知道四川的一个地名,那儿有块坟场一类的话。卢老笑了:小胡,那儿就是当年我们那批人去过的,以前是一片凶局,最后活下来的人很少。关于这件事,死的人太多,都不知道邪物是从哪儿来的,为了厮杀而厮杀,戾气太重。人老了,不想那么多了。   在火车上,不说话的时候,我便一直在看手心的一个手链,对着车窗外发呆。卢老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小伙子,有些事情,求不来的。要你自己去抓住。   他突然让我伸手,说帮我看看手相。   伸过去后,他盯着我的手心看了很久。之后居然笑了: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他是什么意思?说实话,我的掌纹我自认为非常普通,但他看的很认真,我不知道他在上面看到了些什么,笑了很久。我忍不住问他,他却只是说:你这副掌纹,一般人是看不懂的,掌纹是一个人的命。你的命在你小时候被人改过,所以这周围的纹路都通过走势藏了起来,只有中间常人的这几根还在。你的手纹,别说你自己,就是我这个老头也看不清楚。   他接着只是笑,我继续问他,他却摇头不愿意再回答。   整三天后,火车回了四川,之前我就吃惊,这趟火车的目的地不是成都这种大站,而是到的当时的荣光?   直到他带我到荣光的一个街边,这是条破烂的老街,两边有很多在算八字的先生。我心想他要做什么?   他带我到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算命摊位前,也不算命笑呵呵的让我打通老范的手机,递过去之后我听到老范在听筒里骂:老东西,为什么要帮我。   :范刻用,你这个娃子,刀子狠命丢的快,你现在回四川就是死。我只问你,想不想回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了下来,听不清老范说了些什么,之后卢老蹲下来,拿出钢笔,随便在这个算命摊位前画了画。   :人老了,这一行的记号也记不得啰。   街上人来人往,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个普通老人在这么一个简单的摊位前画的几笔,只是有几个远处的算命的过来看了看,一个小时候,我呆住了。一辆有些破烂的车停在了街口,几个岁数大的人径直走过来,带头的是个目光瞪人头发灰白的老头。   我心沉了下来,虽然人多,但大白天的我察觉到我们被人围住了,看似是路过做生意的,但肯定有七八个人,藏在这些行人中。突然,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闲逛一般走到了我们面前。   :你不是范刻用?他在哪儿?   卢老笑呵呵的开了口:记洪,你也老了哟。这老人眼睛瞪了起来,似乎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东西,声音有些抖:您,您是显公?   卢老的名字叫卢显,显公应该是称呼?卢老一脸谦虚,居然拱手跟这人作揖:多年不见,最近可好?   :显公,好什么好,您老人家怎么回来了?我就在桥头帮人看看手相,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好多年没回四川,我过来走走,在这儿,我也只认识少数几个了,你还记得我便好。这老头果然虚伪,我在旁边看着他们叙旧,话里话外卢老各位的谦让恭敬,居然还拍了几次这几个四川人的马屁。他在这儿也没家人,说是要先到处看看,我们在荣光车站分别,他笑眯眯说道:告诉范刻用,他的事儿我帮他办好了。   我转身要进车站,突然,卢老重重的拍了我的背一下。   :小胡,你这一趟回家,自己别乱走,路上小心些。   看着他笑眯眯的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发凉。这老头是什么意思?上了车,我给家里打电话,被我妈骂个半死,离开家已经几个月,单位也发了通知到家里,说我早就被开除了。   :儿子,现在政策的形式这么好,眼看着你可能转正了,你跑去哪儿了?饭碗不要,你要做啥?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田页,买票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鬼使神差般的,我买了附近城市的车票。下车后打了个出租,最终到了距离市区二十来公里的地方。   站在路边,山坡里面是一大片幽静草地,而这儿,我来过好几次,白家别墅。   按了门铃,很长时间才有一个大妈模样的人来开门,跟我当初第一次来一样,说着一口尖酸刻薄的话,问我是谁?要进门得先证明。直到我翻号码,联系上了一个中年西装的电话之后,这人也正好里面,来到门口把我接了进去。   中年西装叫行叔,看到我之后有些欲言又止:胡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苦笑了一翻,走在草地里,中年西装递给我一根烟。在这别墅外的树林里,白天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这鸟叫声没什么出奇,但却让我心里微惊。我下意识的问他你们的人回来没?   :小姐真的去过浙江?   跟着他进了别墅,我惊呆了,里面居然已经换了一家人,佣人正在忙碌,而屋里坐着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夫妇,还有个穿白西装的青年。青年瞥了我一眼,问:行叔,这人是谁?   行叔唯唯诺诺的告诉他,是小姐以前的朋友。   :表姐?   行叔带我到屋子角落坐下,那青年招呼了一声,说表姐不在,等会记得送他走,居然没有看我一眼。行叔看着我,语气有些躲闪:胡兄弟,喝了茶,你就快走吧。   他是什么意思?我端起茶,谁知他一把将我的茶打翻了。   :别喝。   坐在旁边,我见他坐的端端正正的,动作居然有些小心翼翼,拿着茶杯不断的看着别墅的楼上。   我心里一个扑通,远处的青年招呼了行叔一声,行叔将我送到门口,他嘴里还含着刚才喝的那口茶。一双眼睛看着我,在我身上轻轻的划了划。   我呆住了,行叔转身回去了,我回到别墅门口,看着这一间曾经的白家别墅,如果我猜得不错,里面住的人应该是现在白瑾集团做主的人,远处的树林,之前的鸟叫声没了,我站在门口,心里一片冰冷。因为临走时行叔嘴里含着那口茶,像是说不出话,送我的时候在我身上写了几个字:茶里有东西。   茶里有东西?   这天下午,我发现了更加惊人的东西,白家别墅我也算熟悉,我在别墅周围逛了逛,发现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这里居然有了些变化,似乎是最近不久才动的工。别墅周围有好几处动工的痕迹,连树林也都砍掉了很多。   一直等到傍晚,别墅中也没见有人出来,天色暗了下来,我翻过铁门,再一次的潜入了别墅的大门口。奇怪的是,到了这个点,里面的人也没开始吃晚饭。   透过窗户,我看到了令我吃惊的一幕。 第213章 说不出话来的人   只见白天的那一对中年夫妇,还有白色西装的青年,正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地上,对面大门的外面叩拜着。这道大门我记忆深刻,是当初二叔走出去之后边失踪了几年的地方,我猛的反应过来,这道大门的门口,从方向上,或许是巧合,远远的居然正对着浙江的方向。   我一直等到屋内的灯熄了,这几人面无表情的回了房间,我穿过没人的大厅,远远的跟着这几个人上了楼。白色西装的青年走进了一间房。   漆黑的走廊中,我站在门口,推开了门。门内这白天还一脸倨傲的青年此时居然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的样子非常的不对劲,黑暗中我走了过去,他居然像是没看到我一般,眼睛睁着盯着天花板。   看到这个青年的这幅样子,我想到了什么,用手摸了摸床沿,居然冷的冻手。   怎么可能?   我拿出刀子在他胸口划了一下,衣服破开,我呆住了,这人全身冰冷,胸口位置居然有一个大洞。里面空空如也。   这人变成了我当初遇到过的那种冰尸?   他突然要坐起身子,我同时往一旁撒了一把雄黄,这具冰尸麻木的眼神被雄黄吸引了过去,我趁机快速的出了屋子。   接着我又来到了那一对夫妇所在的大屋,同样的情况出现在我眼前,这一对夫妇也是一脸僵直的躺在床上,全都成了冰尸。   偌大的白家别墅,此刻在我眼中有种陌生的感觉,不只是摆设,还有当初这些地方随处藏的那些东西,我翻开一副油画后面,里面有个暗格,但早已经空空如也。   看来我下午绝没看错,不只是外面,就连这里面,在短短的时间内,白家别墅居然经过了改造?   走到一个拐角,我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第一时间,我右手连着线的刀子往身后插去。   :是我。   我刀收了起来,居然是行叔,他此时一脸的惨白,嘴里像是包着什么东西,话都有些说不清楚。我问他出了什么事儿?   他拉着我离开了二楼的走廊,半夜行叔不睡觉,突然出现在这儿:胡兄弟,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帮我一件事好么?   我冷声道什么事儿?他的身子居然在发抖,指着远处的卧室,说了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话:帮我杀了这三个人,他们是小姐的表亲。一定要帮我杀了他们。   他告诉我,在两个星期前,这三个人就已经变成了冰尸?   他带我到了一个小房间,我记得,这个房间正是当初我在白家被逼问的那个黑屋,只不过这时候,这里面居然洒遍了雄黄。   行叔没有点电灯,只是点了一根蜡烛,房间不大,一眼可以看个通透。其实当初在白家,虽然这个叫行叔的中年西装很少说话,但我却看出来,即便是当初的白瑾,都非常的尊重他。只是现在,他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将门关的死死的。这才坐在凳子上,嘴里像是含着水一般开了口。   :现在的集团,小姐就是天,但自从她带人去了浙江之后,这事儿就变得奇怪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一开始我也联系不上她。但一个多月前,我终于联系上了小姐。是她的号码,也是她在电话那头说话,说她已经回来了。我去接他们,发现回来的只有当初跟着她的那几个人,哪里有小姐的影子?我问他们,小姐呢?他们也不说话。   行叔叹着气,看着屋内的一切。   :我在从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小姐了,如果小姐不在,他们不可能会回来的,这是规矩。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对,跑去小姐的手机信号,一个多月前,当时确实出现过。但根本就不在四川,而是在浙江的某个地方。   我惊呆了,跑去找他们吵,说小姐被你们弄丢了,还有脸回来?我当初没注意,直到他们给我喝了一杯茶,我怎么就去喝他们给的茶?明明我是知道从浙江回来的这几个兄弟不对劲。我怎么就去喝他们的茶?   我惊呆了,坐在一旁,行叔的情绪极其不稳定,精神都出了问题一般,神神叨叨的在自言自语,听到白瑾在电话中出现过,我沉默着,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行叔?   我不知道这个行叔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一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啊了一下,反应过来:嘘,别说话,他们就在别墅下面,我们在房子里面说话他们都能听到。   浙江回来的人?我心里猛沉了下来,难道真的跟着白瑾去浙江的其他人回来了?行叔不知道这里面的名堂,但我却非常的清楚,白瑾失踪在船上之后,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什么地方,唯一的便是在荒山的屋内看到过其中一个西装的尸体。   老范曾经说过,这些人肯定已经死了的,现在居然又回来了?那么这些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问了行叔好几句,但他突然捂住了嘴,脸上露出痛苦的样子。他怎么了?   :它们来了。来了。   行叔呜呜了两声,突然,小屋子的门开始剧烈的抖动,像是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撞门。我们进来之后,行叔似乎怕引来什么东西,很奇怪的在屋内点的是蜡烛。   但此时,屋内的灯居然自动的亮了起来,开始一明一暗的晃动。   门被从外面撞开了,一阵阴冷的气息传来,闪动的灯光中,一对中年夫妇和青年,三具冰尸出现在门口,像是正常人一般的看着我们。   :行叔,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儿?   中年人笑着开了口。话是在责怪行叔,但三人的眼睛全都冷冷的盯着我。我看了眼满是雄黄的小屋,有些面目全非的白家别墅,慢慢的站起了身。下一刻,三双犹如冰爪一般的手往我伸了过来。   我身子往下斜了斜,青年的手正好抓住了我的脖子,邪乎的笑容在他脸上闪过,下一刻,这具冰尸不相信一般的看向了自己脚下,正好踩在我放在门口的罗盘上,铁刀划过,这个还带着笑的人头已经飞了起来。   噗噗,我肩膀被中年夫妇抓了进去,鲜血蹦出,男的冰尸张着嘴,被我捏住了手,一扭,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又是一个冰冷的人头飞起,再一看,剩下的妇女已经没了影。   我噗的跪了下来,全身鲜血直流。拿着刀,我一步步向着二楼走去,黑暗的大厅中,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刚到二楼走廊,我突然一扭头,接着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正是剩下的妇女,我吓的背心发麻,她像是鬼魂一般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我差点就没挡住这玩意抓向我脖子的双手。我感觉到自己指骨都被捏断了,一言不发,用线死死的勒着她,砍下了这个垂下来的人头。   最后的女尸不动了,我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诡异的大厅中,灯光开始不断的闪烁。行叔在前面给我带路,经过一间房,里面的灯光闪的特别的厉害。   他回头奇怪的看着我,因为我停了下来,拖着浑身血走进去,房间干干净净,只有写字台上放着一张相框,里面的白瑾一身长裙,少有的脸上带着丝丝微笑。   房间里的灯还在不断的闪,我拖着步子,静静的看着这张照片。   我的手指血肉模糊,两根指头被冰尸抓的折断了,或许行叔也觉得奇怪,因为我只是用这只手摸了摸那张照片,将指头上微微挂着的一个手链脏兮兮的放在了照片前。   看着白瑾的笑脸,剧痛中已经有些脱力了,我自言自语道:或许欠你很多,我能还多少还多少。   房间里的灯开始猛闪,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猛的回头,便看到行叔捂着嘴似乎说话都非常的吃力。   :你怎么了?   :小心,这里。   他想说什么?十分辛苦,却像是说不出来。   :小心,这里有,有。   他明显的是要告诉我什么事情,但却像是最后那几个人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第214章 地下三尺   屋内的灯越闪越快,说不出话的行叔,当着我的面,背奇怪的弓了起来。我把罗盘丢在他面前,喊了一声:站稳位地。   行叔突然张大嘴,这一幕我吓呆了:这里有鬼,在,我身上。。   我早已取下了瞳片,面对的突然变得诡异的行叔,地上的罗盘开始剧烈的抖动。接着有好几个不同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了出来,直到他拿开手,我才知道为什么他要一直捂着自己的嘴巴。因为从他的嘴里,居然同时伸出了好几根舌头。   那几根舌头只是虚影,行叔弯着腰,双眼瞬间变得黑气,看到浓罩在他身上的漆黑影子我顿时明白过来了怎么回事。   这个行叔的身上,居然藏着好几只鬼?   怎么可能?   一只手影子从他身上伸出来,飞快的抓向了我。我伸手去挡住。我发狠扭断,一个破烂的西装影子被我抓了出来,几乎一转眼便没了影。而此时,我的手就像是被开水烫了一样。   手握罗盘上引出的线,我追到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只影子消失在走廊边。   安静的屋内,我听到了什么声音,是一阵诡异的鸟叫声,居然全是从行叔身上传来。回头再次看到他的样子,我已经不敢相信。   他一个人站在屋内,背上有四个人头的影子钻了出来,眼睛全是一片漆黑。当着我的面,四个身穿破烂西装的人影从行叔的身上爬了出来,他们站在屋内,我认识他们,这群人不就是当初跟在白瑾身上的那些跟班么?   他们不仅回来了,而且都变成了鬼魂的样子,全藏在行叔的身上。   屋内一片冰冷,这几个人爬出来之后,在屋内到处闻,发呆一般的看着我手里提着的冰尸脑袋。我踩住罗盘,牵线布好了阵势,他们似乎不敢过来,在这里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写字台白瑾的照片上。   :小姐?   我清楚的听到他们嘴里发出的声音。居然只有这一句我能听懂的,之后便又是叽叽喳喳的麻雀声音,   我提着冰尸人头,拦在中间,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这几人看了看白瑾的照片,之后快速的消失在了门口。   我噗的一口血吐出,踩在罗盘上的脚终于敢松开,其实这几个西装的鬼魂,每一个出现,都让我全身背上的毛立起来,在这种诡异的感觉之下,我刚才是根本不敢离开罗盘周围一米的地方。   提着气来到外面,整栋别墅出了三个冰尸的尸体,便没有其他人,刚才的行叔和那几个西装的样子的鬼魂也没了影。   我感觉到背心发凉,因为我知道,这几个西装男子是跟着白瑾一起去了浙江的,但是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千里之外的白家别墅,连别墅里的人也变成了冰尸。   他们消失在盐网地,到底成了什么东西?   漆黑中我沿着别墅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人影,就包括别墅的地下室我也去了一趟,也没找到人。   回到大厅,我准备出去,突然我看到了什么。吓了我一大跳。   安静的屋子中,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而此时,漆黑的屋子中间,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黑暗中,我拿着刀,突然向他冲了过去,直到我看到了他的脸。   居然是他?   我急忙收了刀,大晚上开门进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卢老,一张笑眯眯的圆脸:小伙子,劝你劝不住,你还是来了?   他来这儿做什么?我心想还好我收住了刀,但看卢老的样子,丝毫不在意我拿刀的左手,刚才我扑过去,他也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反而眼睛一直盯着我那指头都已经断了两根,但能做出二叔交给我的手势的右手。   :小胡,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别乱走别乱走,你还是来了。   我自己都是因为鬼使神差,买票的时候,心里想起了什么,想要回到这儿看看,虽然我自己心里不承认是某种感觉作祟。但卢老为什么会大晚上的到这里来?   看着他苍老的样子,这件事情在我眼中越发的诡异起来。   他走到楼梯边中年冰尸的身旁,用手摸了摸这人的身子,叹了口气。   :才变一个星期,他们应该是当时住在这儿。这些邪物回来的时候没有躲过。   这具尸体脑袋的断口惨不忍睹,卢老瞥了我手里还在发抖的刀子一眼。我没说话,把刀往后缩了缩,其实我此时全身是血,样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安静空荡的大厅中,似乎有一阵阴风吹过,卢老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间别墅,他背着手,在周围到处逛了逛,语气有些莫名。   :看来你二叔没说错,那些东西,果然到这儿来了。   卢老像是在自言自语:该来的总会来,挡是挡不住的。这是那个女娃从前住的地方,胡家老二,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你侄儿,这次就让我看看你的算计和手段。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让我告诉他,那个女娃住哪个房间?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白瑾,指了指二楼,他拿过我的罗盘,开始在屋内计算着什么。   我怔住了,关于这别墅的一切,他什么都没问,为什么一开口便问白瑾的房间?这栋别墅,在刚才就已经被我找了个遍,没有任何东西。   突然,卢老手停了下来,罗盘的指针指着屋内的一个方向,他挥了挥手,让我别说话。接着告诉我:小胡,今晚上我带你去看一出戏,你跟着我,记住,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千万别离开我的身边。今晚的事儿,你只用看就行,不能任何的动作。   看一出戏?   直到我点头,卢老带着我到外面撇了一个树枝,问我,别墅周围的树林,是不是有一些树木是不是有一些已经倒了?他说那些树子,是因为根的深度冲撞了阴气,所以自动倒下的。树木自己倒下的?   他让我将这根树枝插进地里,不远处便是白家别墅空荡的大厅,我使足了力气他还说不够深,最终才拔了起来,看着这根树枝上的颜色。有一点非常奇怪,泥土中是干燥的,但这根树枝的居然只有某个位置湿了?   卢老到了点水上去,我便看到所有树枝上的水,像是被吸引了一样全往其中一截上面流。   :果然是三寸。   回到大厅后:小胡,你刚才说那些人消失了?是因为你没找对地方,他们藏在这间房子地下三寸的位置,你怎么能看得到?   藏在地下三寸的地方,他是什么意思?   :这栋别墅修在靠近这周围一大片地方的正阴位,很容易让鬼魂藏在地下,你以前来过这里,这里是否有人之前去过下面的地方?   他的话让我回忆起了当初来白家别墅发生的事情。卢老突然捏着我的手腕,在手腕往下用手比量了三下,接着在那个位置按了下去。   :跟我走。   一时间我直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我感觉到我似乎离开了自己的身子,全身再往下掉,接着很快又能看到东西了,发现我依然站在原地。而卢老依然捏着我的手。   :到了。   到了?   还是在冷清的别墅中,看起来周围跟刚才一模一样,我开口后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回音,地上什么都没有,我却像是踢倒了什么东西,卢老瞬间拉开我。   :小胡,你踢到自己的身子了,你的身子现在正睡在上面的这个位置。我这才发现,别墅中有了很多不同,冰尸的尸体没了,屋子四处包括墙壁家具,都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卢老居然用手按着我的后颈。   :他们都在这儿,我先帮你把人气闭掉,记住我的话,只看就是了。 第215章 二叔开始兑现承诺   我站在卢老身旁,他捏住我的后颈,我不能扭头看他,只能听到他说话。不一会儿传来了脚步声,那几个西装居然一直就在大厅中居然我们不远沙发上坐着。   为什么我之前没看到他们?   几人看起来都是常人,只是身上的西装很烂,像是全身都是泥一般。在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身子干净的,居然是之前的行叔。   叽叽喳喳,屋内居然停着几只鸟,鸟儿噗嗤的飞出了门外,这些西装也跟着鸟儿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正好经过我们身边。   我心里凉了一下,因为其中一个突然停了停,眼睛看着卢老所说的我们身子躺的地方,接着闻了闻。我敢肯定他看不到我们,但却沿着气味走到了我们面前。这人确实是白瑾以前的一个跟班,只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子变得非常的诡异。   我心里发凉,谁知卢老只是微微伸手挡在了他的眼前,这人才确定这里没有东西一样,走了出去。   我松了口气,身边传来卢老的声音:不要怕,这是他们死后的样子。即使是我们这种活人,到了这里,都能够看清楚这个人本来的样子。   到了这儿,就连活人也能看清楚本来的样子?   出了大门,别墅周围一片安静,昏暗的天上,居然有很多只鸟儿在飞,给人的感觉是这栋别墅也围绕在这些鸟叫声中。   白家别墅的周围是一片草地和树林,此时这些东西在昏暗的天色下都变得有些模糊,我看到周围的草地和树林里,居然有一些衣衫破烂的人正在走动。一眨眼便没了影。   :小胡,那些都是平时埋在这片地方的孤魂野鬼,不用去理,我们得跟上刚才那几个人。   :风水一道,说简单了就是看山望水,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以前我就是随便在一个阴位重的附近开眼,看到的孤魂都很多。哪里像是这儿?真是造孽呀,现在的这个地方下边,居然连这些孤魂都躲得远远的。   穿过灰蒙蒙的草地,到了外面的铁门边。我发现这里居然只有别墅附近的地方看得到景象,从铁门出去,便是在一片薄雾之中,看不清有多远,似乎是一个没有尽头的世界,外面影子晃晃的,似乎有很多山,也有天空,呈现出漆黑的样子。但在我眼中都是扭曲的。   :这个地方就只有这么大,别出这个门,我们是活人,出去之后就成了孤魂野鬼,找不到方向,再也回不去了。   卢老在我旁边沉吟,我发现之前那几个西装居然全都站在围墙的铁门外面,叽叽喳喳几只鸟在天上盘旋。我们躲在远处,卢老低声的告诉我,等会这里会进来几个人。   外面雾茫茫的全是在视线尽头的扭曲山地,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会进来几个人?这些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   上空的鸟叫声似乎是这个世界明显的的信号。等了很久,长时间的没有出声,我甚至以为旁边的卢老睡着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大门被打开了,果然视线尽头出现了几个人影,薄薄的雾气中,这几个人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   这几个人走路非常的奇怪,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这是三个全身灰尘的老太婆,全都埋着头,脸上斑驳一团似乎是周围。前面两个进来的时候,卢老拉着我往后退。   只是这两人进到围墙的门里,隔了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到全身冷的发痛,那是种从头顶一直冷到脚底的感觉。   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直到第三个老太婆像是赶了很久的路,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走进来。卢老叹气的声音居然有些抖:真的来了?   我问他怎么了?   :小胡,等会一定要小心这第三个人。   卢老对我说,你有没有发现,这第三个老太婆的头和身子有些不对称?   铁门慢慢的关上了,几个全身淤泥的西装也陆续走了回来。人影消失在了别墅的方向。卢老看着抓着我的脖子,还待在铁门这儿,我感觉到他是在看着铁门,似乎不愿意走。   :小胡,我们是活人,地下的这种地方周围全是阴气,活人在这里不是他们的对手。有很多风水先生都是因为在这种地方对抗邪物,最后死了。   老卢的话让我想起了当初在那片树林中,看到的那些埋在泥土里的破烂的风水用具。   头顶的鸟叫声还在继续,我感觉到他伸了一下手,接着我看到,那摊在我面前的手里,已经是多了一只麻雀。我连动也不敢动,他居然偷偷摸摸的抓到了一只这种玩意?谁知他居然用这只麻雀贴在我的心口,麻雀往外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更诡异的是,这玩意贴着我,每次鸟叫声传出,我嘴巴控制不住的跟着张一下。怪异的就像是我在叫。   门外的雾气中,极远处一片漆黑空荡,卢老的声音变得有些失望,他像是在等着什么,但外面没有一点反应。   卢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在我们离开的地方,突然卢老猛的扭过了身子,我也看到,外面的雾气中,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彻底安静下来的铁门居然开了一条缝,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   居然还有人找到了这里?给我的感觉,卢老一直留在这里,似乎就是在等他来?这是一个看不清楚脸的人。偷偷进来之后,很快消失在别墅的方向。   大门再次关上,像是从来没开过一般。卢老松开了手,那只麻雀的虚影落在地上居然死了。   :小胡,走吧,进去看戏。   回到别墅,再次进了大门口,之前的人影都没了影。我问他们去了哪儿?卢老捏着我上了楼,到了二楼之后,我才发现,灰蒙蒙的周围居然全变了样。从楼梯开始,别墅二楼的样子变得极其的破败,到处全是坑坑洼洼,家具破烂的堆在一旁。而楼梯一直往上通着,尽头的方向,居然是一个偌大的破败房间?   一条弯弯曲曲的路一直通到房间里,我浑身看是抖,我不敢相信,这二楼唯一剩下的地方,居然是坐落在白瑾房间的位置。而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巨大破败的屋子?   极其冰冷的感觉从里面传来,卢老带着我走到门口,我便在其中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昏暗屋子更像是个大堂,而尽头的方向是一面墙壁,那些奇怪的人影正在屋内站着,全都看着屋子尽头的位置。虽然这里变了模样,但从别墅正常的位置上,那儿正是白瑾床的地方,而此时,屋内唯一没变的却是那巨大漆黑的墙壁前的一张干净的床。   丝丝黑气从屋内各个地方冒出来,那面墙壁开始产生变化,我看到巨大的纹路雕纹开始出现在墙上。   我听到身后的老卢惊呼了一声。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子尽头的那面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妖娆的神像,从墙上浮现出来,额头上有五个邪异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高高在上,似乎全都在看着面前的那张床的位置。   老卢身子发抖,拉着我往后退。躲在门外,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等到那股凉到身上发痛的感觉微微好点之后,我再次往房间中看去。这一眼,让我彻底的是了魂儿,墙上的五个眼睛的怪脸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张床上已经多了一个人,不是别人,一身白色长裙,双目紧闭,居然是白瑾的样子。   此时三个老太婆站在床前,嘴里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浑身发抖,如果不是卢老捏着我,我已经要冲进去,屋内包括西装在内的其他的人陆续走出来,最后只剩下那第三个老太婆。   :女娃的魂已经被污了,魂魄最后阳气是在人头,她等会便彻底没救了。   白瑾的身子越来越黑,接着这第三个站在床前的老太婆,她的人头突然飘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了卢老的话,这个老太婆之前一直低着头,她的脑袋哪里是个人的脑袋,分明是以前我见过的那种奇怪人头。   这个人头发出一声怪叫,往静静躺着的白瑾脑袋位置飘去。   突然,这颗漂浮的人头发出一声尖叫声,它被一只手抓住了,我几乎没看清楚这人是怎么出现在床边。   这是最后偷偷来到这儿的那个人,我第一次看清楚了它的样子,一身长衫,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居然是当年那四个或哭,或笑的脸谱纸人中,最后的那个面无表情的脸谱? 第216章 偷梁换柱   如果要取个名字,当年我记忆中那四个纸人的脸谱,其他三个都有表情,或笑,或悲,火愤怒。唯一只有这一个像一张寡妇脸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先叫他寡脸。   寡脸长衫鬼鬼祟祟的抓住飘向白瑾身影的人头,那人头开始凶猛挣扎,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老太婆一般的无头身子往寡脸冲去乱抓,寡脸长衫飘在地上,一手抓住老太婆的身子,一手按住怪叫的人头,似乎只是在这个时候阻挡他们靠近白瑾。   阻挡他们一会儿有什么用?这画面让我有些看不懂,只见床上白瑾漆黑的身影慢慢的站了起来。就在白瑾身影站起来站起来之后,一旁的寡脸突然回头看了门边一眼,一种犹如芒刺在背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我意识到这玩意居然是在看我?接着眼睛一晃,屋内的寡脸已经没影了,跟出现的时候一样,完全没看到它是怎么消失的。   接着墙壁裂开,这间屋子晃动中居然开始崩塌,卢老拉着我飞快的往后退,我最后看到的便是,屋内的那个飘在空中的人头,和那无头的身子不甘心一般的奇怪叫声。   :小胡,快走,这只东西已经抓狂了,不能让它发现我们。   抓狂了?   老卢捏着我的后颈,一路快速往别墅外面跑去。   我被抓着动弹不得,却还是想要冲进去,我看到白瑾最后全身漆黑的样子。   :小胡,你进去也没用,我们只是来看戏的,而且我们是活人,这些事儿我们也只有看戏的资格。里面那个东西,想要把自己换到这个女娃的人头上,今晚的事儿,只有天知道,地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它最后没有成功便是了。在这儿,那个女娃的魂儿只是个虚影,代表回魂到生前的住所,即使你进去,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只是个虚影?为什么?那白瑾的魂儿究竟在哪儿?   刚到别墅外面,我便看到,里面灰蒙蒙的二楼上,一切都已经崩塌了,再次变成一片废墟,之前的大房间也已经完全消失。   天空上的鸟儿还在叫。卢老带着我小心翼翼的又到了铁门附近,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办?他说现在我们只有等。   灰蒙蒙的天空下,铁门外全是诡异的山影和薄雾,不一会儿,果然,几个人从别墅的位置走了过来。   :小胡,他们要走了。   卢老说话便把我拉到一旁躲着,随着人影的经过,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几个泥泞的西装生硬的走在前面,天空中的鸟儿也向着这边飞了过来,似乎在带路。   我心里猛跳,因为回去的人群中,我居然看到了白瑾,一脸呆滞,跟着两个老太婆往外走,白瑾的位置,正好取代了之前那第三个老太婆的位置。   我惊呆了,如果不是在那屋子里突然出现的寡脸,白瑾的头肯定已经被换了,那么我现在看到的白瑾,或许就像之前那个老太婆一样,虽然样子一样,但已经不是她?   只是人群中的白瑾,给我的感觉同样的阴气森森。   老卢有些颤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胡二皮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偷梁换柱,居然给他蒙混了过去。   二叔?   卢老捏着我动弹不得,我眼睁睁看着白瑾跟着这群人出了铁门,消失在薄雾尽头。她去了哪儿?还有行叔,也跟着这些诡异的东西没了影。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别墅的方向,一声巨大的怪声响起。接着我们便看到,一个漂浮的长衫,抓着一个还在龇牙咧嘴的人头向着铁门飘了过来。   正是那个寡脸纸人,我吃惊了,难道这个人头一直想要追出去?隔了很远,我还能看到它诡异的瞪大的看着铁门外面,嘴里的怪声似乎在叫喊。但被一直藏在长衫里的手死死的抓住,手臂的一截长衫伸进它的嘴里,堵住它的嘴巴。   它伸嘴咬在寡脸的长衫上。我背心发凉,只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个奇怪人头的样子,头发有些长,但被阻止后没有完全变化,成了一个四不像的长发丑陋怪脸。   我反应了过来,这玩意真的是要变成白瑾的样子?任凭它怎么咬,还是被寡脸鬼鬼祟祟的拖出了铁门,薄雾中拐了个弯,明显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很快的没了影。   我问老卢,长衫带它去什么地方?   老卢在我身后,似乎在咬牙切齿的骂:你说带它去什么地方?除了我们,就只有这只玩意知道那女娃头是没被它换掉的。这东西留不得,肯定是找个别的地方把它弄死。胡二皮动的手,肯定是带到胡二皮那儿去,你二叔说不定早就藏在别的地方等着它了。   随着老卢的叙述,想象中我似乎看到,不久后,在一个雾气森森的陌生的地方,跟这里差不多,同样有一道铁门或者木门之类的东西。里面站着我熟悉的人,拿着一把我熟悉的菜刀慢悠悠的抽烟,等了很久,在某个时间,一个长衫拖着一个嘴巴被堵的严严实实还在挣扎的诡异人头进了门,或者走了千百里的路程把它拖到了那儿。   随后那人骂了一句难听的,拿着菜刀,把这玩意砍的稀巴烂。   这一晚的经历让我发蒙,我们开始往回走,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灰蒙蒙的周围虽然依旧阴冷。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逐渐的,别墅周围开始出现一些淡淡的虚影。甚至我还听到有人在周围说话。   卢老说过,这些都是以前埋在附近的孤魂野鬼,只是刚才那些东西来的时候,他们不敢靠近,鬼魂会趋利避害,现在的别墅周围,又回到了平常的样子。他一直在强调,我们是活人,这里本就不该是我们来的地方。   重新回到灰蒙蒙的别墅门口,   :小胡,上去了。   我低着头,今晚跟着他所谓的看戏,让我直到现在心里不能平静。只是奇怪的是,回来的一路上,虽然我看到了周围所谓的很多孤魂野鬼,但却没有一个敢靠近我们。似乎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后微微发光,但捏着我的卢老却奇怪的像是没看到一般。   站在大厅原来的位置,他松开了一直捏着我后颈的手,我眼睛发黑,自己身子似乎在往上飘。在这个灰蒙蒙的屋中,我下意识用眼角往身后看,这一晚,我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我突然问他:你不是说这里不是活人来的地方,那你怎么能带我下来?   我记得他说的话,即便是人的魂儿,来到了这儿,也会露出本来的面目。我长大了嘴巴,昏过去之前,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卢老只是一个笑盈盈的身子,站在我身后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但他的身上,让人触目惊心,有很多地方都已经烂了,看上去就像是当初那件衣服脱下来时一样,这是一具灰败溃烂的身子。却有什么东西像是长在他的肩上一般,那是一团薄薄的雾气组成的带子一般的东西,围绕在他的肩上。之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亮不是我的错觉,正是他魂魄上那条雾气一般若有若无的带子,发着淡淡的微光。   我不敢相信,因为这最后一眼,我已经失去了意识,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   我彻底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我觉得全身发痛,自己正躺在别墅的大厅内,而卢老在一旁早已经醒了过来,苍老的圆脸笑盈盈的看着我。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卢老叹气说,人老了,在地上躺一晚上身子骨就不行了。我想起昨晚的事情就像是在梦中,空荡的屋子里,只有三具冰尸,昨天的佣人也没了影。   我盯着卢老,他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 第217章 白家别墅修建的秘密   :小胡,你这孩子不老实,那样你还回了头,既然你看到了,我也藏不住,我这一身病痛,也在魂儿上显出来。几十年呐,竟然让你这个小孩看到了我的活人魂儿,看到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就成,别说出去了。   他咳嗽了两声,他苍老的身子只是皱纹,没有任何伤口。   我点了点头。   我身上的伤很重,他帮我将两个翘着的指头撇回来的时候,我痛得又差点晕了过去。卢老说,既然这儿有人把它们从地下引上来,那些佣人肯定在昨天的时候已经被他叫的离开了。   他这番话我有些没听懂,卢老让我跟着他,清晨的别墅没有一个人,他带着我在各个屋子里找,二楼的一间房内,行叔的身子躺在地上,睁着眼睛再也不动了。   行叔死的时候,眼睛还看着桌上的方向,那里是放着白瑾相框的位置。   卢老带着我,找到了别墅中的一个小房间里,这个房间从外面看起来非常的普通,他执意要到这里,我心想,难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进去之后,我惊呆了,房间里布置很简洁,一张床,一个衣柜,但是屋内,却牵着密密麻麻的细线,地上摆着金色纸钱和金烛,围城了一个圈,圈中间摆成了一个人形,像是有人在这里躺下过,进行过某种仪式。   卢老叹了口气,语气很是莫名:这个叫什么行的也是个风水人,何必这样把自己害了。   他告诉我,昨晚我们去看到的事儿,都是在地下,住在这栋房子里,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下地,去看清楚我们站的脚底下,正在发生一些什么。昨晚要是我们呆在这个屋内,最后能够感觉到这一晚屋子的阴气微微重了一些,永远不会知道下面发生过什么事儿。人学会了风水,反而还丢了命。   他是在说行叔?   桌上放着一本还没有合拢的日记,看了上面的内容,我觉得背心发凉。   21日:小姐他们还没从浙江回来,我用她的八字占了一卦,凶多吉少。。。   22日:小姐不在,集团的那些废物又开始内斗了,偏房的一家还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本屋别墅,可笑。小姐失联,他们就按捺不住了?   23日:我龙门道白家犯了什么错?何至今日?屋内的风水变了,周围的野鬼都躲开了?难道是有东西来了“下边”,小姐出事了,她怎么了?   24日:小姐,肯定出了事。难道是以前有些老人说的有东西来了地下?行某以前只是听过这种说法,我下不去,屋内的风水变了,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对了,我将它们引上来,我记得有种方法可以。   最后的日子,是在昨天,跟之前的一样,也只有寥寥几笔:我白仁行,愧对祖先,姓胡的肯定没走,他晚上会来。我,我已经控制不住,为什么我用身子引上来的是去浙江的弟兄的魂魄?他们怎么成了这么邪的东西?我脑袋中好多声音。   我呆住了,想起了昨天下午,在别墅门口看到行叔的时候,这个中年人笑容满面对我说的那些话:小姐回来了,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但从这日记,这个行叔全都是在骗我。他这个月的一举一动全在日记本上,觉得风水不对,开始从地下引鬼上身。   就像是卢老说的,如果不是这个人故意从地下引鬼上身,那么住在这间别墅中,不会有任何的感觉。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冥冥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做法,不仅让自己丢了命,引那几个邪乎玩意上来,也让另外三个人成了冰尸。原来这就是真相?   通过日记,我知道行叔是白瑾留在别墅这里看家的人,果然就像是卢老说的,昨天我来过之后,他紧接着是将屋内除了那三具变成了冰尸之外的其他人遣散了,他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活不过昨晚?   上午,卢老在一旁看,我则将行叔和三具冰尸拖到院子里埋。   卢老背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仅三尺黄土,就能隔着活人和死人,这人还算有点出息,用他的那些布置,引穿了这三尺黄土,只可惜他是活人,好端端的非得要去死人的泥巴里面看东西,还能不丢了命?   卢老讥笑了一声,跟他那张慈祥的脸很不相符。   回到屋内,我再次来到了白瑾的房间,那串手链还摆在相框面前,照片上,白瑾一脸冰冷的笑容。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正好从侧面照在白瑾的相片上。   突然,我背心有些发冷,我没带隐形眼镜的瞳片,阳光下,我感觉到一旁的卢老在我背上按了一下,接着我眼睛有些发痛,突然看到,照片上白瑾的样子似乎变得漆黑,显得鬼气森森。而照片的中的白瑾身旁,隐隐漂浮着一个人头。   只是一眼,我惊的全身是汗,后退了好几步,卢老扶住我,   :小胡,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刚才那一阵冷意袭来的时候,似乎是我的幻觉,我将看到的东西说了,卢老叹了口气,此时的照片已经又变得在正常不过,他用手居然按了按照片上那个人头漂浮的地方,他突然对着照片自言自语到:如果不是胡二皮插这么一手,他看到的那颗脑壳,可就跟你这个女娃子的头重合了。   离开别墅,我心里的疑惑已经憋不住,我一连问了他好些问题。我憋着不说话,其实心里最想问的是白瑾怎么了?我心里有种感觉,或许是我自己骗自己,我宁可昨晚看到的一些都是一个梦。   卢老笑了:小胡,人只能去通过风水变化,知道一些我们看不到,也不该我们知道的事情。很多东西,能够通过一个地方风水变化看出端倪,就比如有些人的家里的坟附近动了土,风水变化,地方的阴气变重了。活人往往会出现一些征兆,梦到死了的长辈给自己托梦。又或者一个现在的人喜欢改建,一个地方位置没弄对,聚了阴,很多人往往会在那里听到有鬼魂在叫,觉得自己撞了鬼。   就像我们脚底下这片土地,你知道冥冥之中那些死了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每个风水人都会有一个罗盘,罗盘最大的作用,便是测算周围地势阴气,让活人能够知道,这里多了些什么,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又发生了什么。   这些话我以前从没听过。   卢老咳嗽着,我们出了别墅大门,外面艳阳高照。   谁知刚走出来,卢老便久久的凝视着别墅这道古朴精致的大门。   :这个女孩子,在这户人家里应该非常的重要。   我问他为什么?   卢老笑了,说这里面的名堂很深,除了他之外,可能很少有人看出来。他说,难道你没发现,从这道大门对进去,是什么地方?   高大的门口往里看,一道大门对直上去,正好是白瑾的屋子门口,在往里,便是写字台上的那个相框?看起来似乎是巧合,白瑾的照片,从位置上,工工整整的对着自家的大门。   :这样的方式,是通过屋子的布置,保住这个女孩的八字。那张照片的背面肯定写着她的生辰。这附近是一块聚阴地,这家人的先人修的这个房子不简单。而这道门,正是这里的正阴位。   老卢笑了笑,突然伸手去摸了摸这道有两个人别墅正门框。   :这道门,修的不简单,这间大屋的秘密,怕都在这个位置上。 第218章 大事的前兆   这栋别墅是白家的前人修建,卢老告诉我,附近地方的正阴位全在这道门上。   :我们之所以能够下去,就是因为有这个房子的原因,让我们在泥巴里可以看到鬼魂的动静。这栋大房子是一个逆风水阵,以阴位作阴,锁住山水,而这里则成了人和鬼魂的通道。   我没有完全听懂,卢老比给我看,这道大门居然正好三寸厚。   我猛的响起昨晚他说的我们去的那一模一样的场景是地下三寸,而且昏迷的时候卢老故意带我到了门边。   :以黄石为地基,以风水衔阴轨,最多保住半里地的地方,再往外,就是鬼魂的世界了。   卢老在喃喃自语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突然问他,如果昨天,我们走进了围墙外的雾气中会怎么样?   卢老笑了:这所别墅,只开出了这几百米的活人风水,要是昨晚你去了那些黑影的世界中,就马上会死,魂魄再也回不来了。   他说的太过吓人,而且很多之后的很多风水术语我没听过,所以只是记在心里,没有再问。   离开别墅的时候,卢老再也没看身后一眼,我心里知道,如果不是二叔,他或许根本就不会来这里。送他去车站,上车的时候,卢老像是随意一般对我说了一句。   :小胡,听说你以前学会了一种步伐?   我呆住了,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当场我想问,在老范那块裹尸布上的步伐有什么用?谁知卢老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能用那种步子的活人,我见过的人中只有你和你二叔。记住白家那门前我给你讲的道理,这种步子,以后能救你的命。   :你还不上来?   一路上我都心不在焉,看了才知道,这辆公共汽车前面居然写着田页两个字。   他居然也去田页县,在车上,卢老告诉我,他在四川的家早没了,以后便住在田页。   下车后,卢老和我分别,我则隔了几个月第一次的回了家。进门时,我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手还缠着绷带,他给我端了碗中药过来。   :你还认得这是你家?自己身子弱,记得喝了。   傍晚我妈下班后,在家里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说我没出息,既然这么一心想要出去打工,家里就留不住我?   我手有伤,自己洗澡非常困难,在洗手间关了一个多小时。我正单手毛巾吃力的够自己背的时候,大门突然开了。吓了我一跳,居然是我爸站在门口。   :爸,你做什么?   我一身的伤痕再也藏不住,上半身的新疤触目惊心,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我爸一言不发,走进来拿起毛巾,帮我擦背。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尴尬中我说算了,谁知我爸将我一扭,力气非常的大:儿子,我也不问你去做什么了。我们家没本事,给不了你什么,只要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就行。   水淋在伤口,我痛的发抖,我强忍住说了句:我遇到二叔了。   简单的一句话,我感觉到我爸的手抖了一下。   :二皮,那你怎么不叫他回家?   我爸这句话说得很平常,也符合他这样一个小职员的性格。其实我爸长得很帅,属于那种平凡又标准的脸。只是不苟言笑,常年一副沉默的性格。以前有邻居说,我这张脸,毁在了我妈身上,所以我只继承了他相貌的五分。   :小正,你奶奶以前让我教你一个道理,平凡是福。她老人家只是农村人,她说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你爷爷。你爷爷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人。   我爸的话很有些莫名其妙,关于爷爷,其实我也知道一些,喜好书法,以前是一个政府干事,只是走的太早。知道一些事情之后,我很想不通,奶奶是一个大风水先生,但我从小在家听到的一些事,便是当初的爷爷是一家之主,往往说一不二,爷爷活着的时候,奶奶特别听他的话。据说我爸的性格是完全继承了我爷爷,中正平和。但这一天,我爸的一句话让我呆住了。   :当年在乡下,你爷爷用自己的工资,养活了我们一家。你爷爷临到死,都只认为你奶奶只是一个有些迷信的仙婆。爹当年病重,走的时候,娘守在床边哭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只为了爹的手,能最后摸一下她的头。   我爸或许是在用这种方式劝我,但我只有沉默,自己或许已经越陷越深,再也不能回头了。   在家里住了几天,我妈让我厚脸皮去原单位求人家,但是这种事情我打死也做不出来,第二天便被他们拉着去隔壁胖女孩老师家里,提了一大堆的东西,用的范刻用给的卡。我妈的态度来了个惊人的转弯,说儿子打工有出息了。我爸这种人拉下脸来跟胖女孩一家谈家常,到了聊到晚上十一点过,人家明显不耐烦了,我们这一家人才离开。   出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什么。要是以前,我肯定不在意,这户人家的门栏上面,居然挂着一张黄纸,连着一枚铜钱钉在墙上。正所谓黄纸挂门栏,保佑家里人,我吃惊的是,挂的位置居然非常的准,对应了这户人家其中一个房间。   走在路上,我忍了好久,才偷偷问我妈,为什么我爸一定要到这户人家来?   谁知我妈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他是个木头脑袋,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奶奶给你讨了一门冥婚,他嘴上不敢顶撞你奶奶,心里吓的很,怕对你长大后有影响,便到处去求人,最后也不知道哪个风水先生告诉他,说你以后得找个有富态的老婆。我们现在是去求人家,这是你爸这个厚脸皮,好不容易帮你精挑细选的。   我噎住了,想要开口,我爸笑着看了我一眼,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我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   在家里住了两个月,本以为我的生活会就此平静下来,但接下来一系列奇怪的事情,让我经历了更为恐怖的惊魂之旅,但接下来的事情,也造成了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事情的起因是我没工作,在家里看电视,一天的新闻里说南边一个城市发生了一件恶性事故,新闻里做了模糊处理,但尸体的样子却已经血肉模糊。   本没觉得什么,但一连几个星期,不同的地方开始陆续有事故,按理说平时的新闻每天也会有这种报道,而且最近的事情也没有达到频发的程度。但其中一个车祸的现场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一个大货车碾烂了一辆轿车,轿车司机当场死亡,但事情非常的奇怪,因为两辆车子居然从高速路撞进了二十多米开外的一个坟地里。处理过的照片中,可以看到,轿车司机满是血的手边,居然放着一个罗盘的碎片?   因为事情就发生在隔壁市,邻居们都在传,说那个撞人的卡车司机已经疯了,送去医院的时候,嘴里不断的叫着,有鬼,有鬼。   这件事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传的风声鹤唳,但最多一个星期,也就那么散了,没人再去关注。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老范的电话,电话中他的语气有些急,让我一定要早点搬家。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做事,现在很嘈杂,告诉我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最近的一个月,四川只是南边便已经出了很多事儿,而且死的,大多数是一些风水先生。   :胡正,听我的没错,快点搬。找一个阴气重一些的地方,例如坟地旁边,把家人都带过去,最好能将人气给藏住。 第219章 第一次跟着卢老去办事   电话断了,又过了两个星期,但并没有发生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晚上睡觉总是做梦,梦到一些非常奇怪的场景,在一个很大的地方,有很多人在痛苦的哀嚎,之后燃起了冲天的火焰。这一天我醒来,发现自己又梦游了,居然是躺在奶奶的房间中。   整一天我心里都有些忐忑,下午我爸要出门,我正在看新闻。我突然问他,爸,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有什么不对劲?   我爸没有理我:你碰到你二叔,他有跟你说了那些东西?疑神疑鬼,游手好闲,再不出去找工作,过几天我就带你去我单位打临工。   谁知当天下午,我便接到了卢老的电话。   赶到电话中的公园,一两个月的时间,再次见到卢老,他还是那副精神矍铄的样子。我心里奇怪,因为公园里除了他,还有七八个老头,似乎在争着什么事情,争的面红耳赤。   而卢老只是笑呵呵的坐在旁边,不发表任何看法。   公园本是闲逛的地方,但这些穿着简朴的老头居然在吵架,其中还有个买菜的,挑着菜担子,我到的时候,正跟一旁一个看似很有钱的老人骂的不可开交。   :你就是个孙子你知否?老子会害怕?大不了一条命,这事儿这么邪,鬼晓得是什么东西?   有钱老人居然被骂的不敢还嘴,只是等人走了之后才弱弱的说了句: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买菜脑子卖瓜了,等你把那块布能披在脖子上再跟我说。   正好被挑着菜离开的老农听到了,我发现这个老农的扁担上还真得搭着一条脏兮兮的毛巾,走之前,他回头骂了句难听的,用毛巾擦了擦汗,终究没敢像是绶带一样往脖子上搭。   有钱老人悠悠的叹了口气:这老不死天天拿在手边,我看他到死的时候,才能有披上它的本事。随便一块布,我这一辈子,怕是都没指望了。   有钱老人同样没事一般站起来离开了,我听到了什么声音,接着看到,这人做的凳子下边脚踩的两块石板,居然已经一点点开始碎了。   怎么可能?刚才我根本没看清楚。卢老笑呵呵的对我说:没什么,刚才他们打了下架而已。   老人们陆续离开了,在场的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满脸笑容,着急的跑过去答话,谁知这些人根本不理他,其中一个一直没开口的老农瞪了这个中年人一眼,中年人本想上去问什么事情,但话没开口,笑容便僵住了,最后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   最终,公园里只剩下我们几个,有几个人站在远处,似乎是中年人的跟班,他回到卢老旁边,脸色有些发白,却一脸恭敬的样子。   :显伯,我听他们说您是最近才回四川的,这件事儿,您能不能帮帮我?   卢老战战巍巍的站了起来:老朋友聚会聊天,没看刚才我都插不上话?我一身病痛了,能帮的你什么?   下一刻,我惊呆了,这个人高马大着装整洁的中年热,居然扑通一声,对着卢老跪了下来。一旁的几个人走了过来。   :会长,您这是做什么?向这个老头下什么跪?   这个中年人死死的盯着卢老,   :卢师傅,他们没心肝自私自利,我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   卢老笑眯眯的,最后居然看了看我,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呆住了,卢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喜出望外的中年人带着我们上了车,我心里疑惑,这是要去做什么?卢老坐在车上不说话,只是对我说今晚他得回家煮稀饭,一时间,车上除了中年人,另外几人脸色均是很不好看,似乎在骂这个老头不识抬举。   中年人给我一张名片,看了之后我不敢相信:两江风水协会会长,周凯。   两江是四川沱江和嘉陵江的称呼,这一片的本地人才会这么叫,他居然是会长?他一脸憔悴的笑了笑。   :什么会长呀,就是个爱好罢了,我家里有些钱,弄了这么个协会,真正懂八卦的人,谁会待见我们?   这人似乎在强颜笑容,他明显遇到了什么事儿,我问了他一句,他沉默着不开口,反而一旁的卢老悠悠的说了句:周会长家里闹了邪,等会我们去看看。   闹邪?不就是闹鬼的意思?   风水会长家里闹鬼,跑到公园请人帮忙?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会笑?但我心里却沉了下来,大半天的,这个中年人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拿着一块把玩的玉牌,或许是心里紧张,他手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车子到了一个高档的小区,进去后是一栋独立式建筑。我心里惊道,果然这人非常的有钱。自言自语的我念出了口,说不知道老范跟这人谁有钱一些。卢老笑呵呵的告诉我:范刻用?他挣的可都是黑心钱。说完卢老笑着的圆脸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中的一个花园建筑便是中年人的家,外面种着很多桃木,规规矩矩的,进到建筑内,大白天的居然全开着灯。到处挂着牌匾和卦位相关的东西。   这家人还有佣人,中年人叫她蒋妈,带着个小女孩,对中年人说道老爷您回来这么早?他问佣人夫人呢?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有些抖。   :夫人还是那样。老爷,您去看看吧。   最终在一间屋内,我们见到了一个卧床的女人。   :这就是我的老婆。   女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看起来非常的正常,中年人走到床边叫了两声,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均匀的呼吸着。   中年人让跟班转过身去,我也想转身,卢老拉着我说不用,接着中年人掀开了女人的被子,一股浓烈的腐味传出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人穿的很少,在她的肚子上,有着一个大疮,看起来就像是个大洞一般。中年人顺手从旁边拿起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动也不动。   :卢老,找过医生,根本没用,治标不治本。就她开始犯病的那一晚,罗盘有些反应,之后在也没动静。我的这间屋子,我经营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有鬼?但不是撞了邪,又是什么?   他当着我们的面,点了一张符,放进水里,敷在女人的伤口上面。卢老眯起了眼睛,问他,你这个年轻人,也信这些东西了?   伤口没一点反应,中年人低着头,眼圈发黑并不说话。卢老叹了口气:风水衍生出去的东西,同样是手段。可以用,但小心用多了走错路。我甚至觉得他有些虚伪,那一晚他来找二叔,不也飘过来一张黄纸一般的符?现在又道貌岸然的说这些。   我敢肯定,这个女的只是生病。细线一直连在我的手上,进门之后,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这间屋内甚至一点阴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是闹鬼?   中年人带着我们出屋子,就在我走出门口的一刻,突然,我发现卢老的步子微微一停。我接着转过身,魂儿都差点被吓了出来。   灯光通明的屋内,生病女人躺着的大床上空,居然瞟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跟这个女人一模一样的影子。脸上发黑,正直直的盯着我们。   周凯回头看向自己老婆屋内,他似乎什么都没看到,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什么,暗地里狠拉了几下我手指上的线,身上的罗盘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到来到客厅,我隐隐还能看到,那个漂浮在床上的诡异影子,还在盯着我们。 第220章 奇怪的家庭   我悄悄对卢老说,房间里有东西,我看的清楚,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对我摇了摇头。等到中年人站在远处,卢老才告诉我。   :那不是鬼。   不是鬼?那是什么?   卢老的话没有情绪似得:那是这个女人的魂儿,变成了这样。   中年人招呼了佣人后,自己端着茶过来了,坐在客厅,这人脸色惨白,似乎非常急,好几次都想问卢老,但卢老总是不接话。   我背心有些发凉,屋子里是个什么邪乎的东西?飘在空中,我端起茶来感觉到后背发凉,我发现那东西居然在看着我。   卢老站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家客厅的墙上,那是一幅山水画,末端提了字,卢老问道:这幅东西是你们家谁留下的?   中年人似乎想不通,告诉我们这是他爷爷留下来的东西。卢老看了这幅画很久,特别是上面周永发三个落款。问中年人他爷爷还在世么?   中年人端着茶杯,似乎看着这幅画,他紧张的情绪也有些好转。   :鄙人祖父也喜好风水古玩,早就不在世了。我也是从小看他留下的很多东西,喜欢上了这些,我听家父说,这幅画中蕴含了一些风水道理,只有懂行的人能够看懂。画的是爷爷当初去过的一个地方,留下这幅画后,他离开了家,据家父说是在外面去世的。   我心里奇怪,因为画上是田野风光,田野的尽头居然是一片墓地。落款里说明了地点,公兴镇。看到这三个字,我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中年人居然是风水世家?   突然,卢老说道:你的父母应该是最近去世的吧。   啪的一声,中年人手里的茶碗都掉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   他看着卢老,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中年人开始叙述,我惊呆了,他的父母,居然是在两个多月前才去世的,而且犯得病和他老婆一模一样,全是胸口长了一个奇怪的大疮。   卢老喝完了茶,只是说了一句:你们家里没有鬼。   中年人忍不住了:没有鬼?那为什么会这样?卢老先生,身上的肉开始发烂,医生也看不出是什么原因,这不是鬼是什么?我爸妈去世的之前,每天晚上都会躺在床上说一些奇怪的话,我进去之后也叫不醒他们。现在我老婆也是这样。   卢老笑眯眯的,只是看了中年人一眼,他便停住了激动的话语,似乎不敢再大声的吼。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老婆只是第三个。你们这个房子里,不只是她,而且其他人早已出了事。有些东西,我怕你不敢去面对。你们家里开始死人,并不代表有鬼,而是一种预兆,说明一种很邪的鬼物,即将到你家里来。   听了这句话,中年人的嘴唇都发抖了,   :那我这一家,便是真没救了?   卢老叹了口气,而我已经惊呆了,这是鬼物即将到来的预兆?老家伙什么意思?   接着卢老让他带我们去了他父母去世的地方。   中年人带我们去了里面的一个房间,卢老只是进去看了一圈,便摇了摇头。说他要看的是两位老人最后断气的地点。   中年人露出吃惊的神色,接着带着我们去了厨房,在厨房边的地上,卢老点了点头。   :就是这儿了。   卢老在地上摸了摸,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几个人跟着他,在就在我离开的时候,一股冷意从我后背心升起,我下意识的一回头,居然是厨房打开的门动了。而门后面,居然站着一个一个跟中年人长得有些相似的老头的影子,满脸黑气的盯着我们。   我拉着线想出手,但罗盘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我看错了?我拉了拉卢老的袖子,他却不理我,跟着中年人又到了后花园的位置。   佣人正在带着小孩在一个石桌旁边玩。中年人对我们说,这事儿很奇怪,他父母当时病重,但他父亲居然是死在厨房。   我看到了石桌的场景,心里发抖,打断了他的话:那你母亲是死在哪儿?   中年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他估计一直将我当成卢老的一个小跟班,没想到我居然会主动搭话。他指了指那一个石桌子。   :我发现我母亲遗体的时候,她老人家便是坐在那里的。   我觉得头皮发麻,此时在我的眼中,那石桌边那里是两个人?除了佣人和小孩之外,还有一个一脸黑气的老太婆,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玩耍的小孩。   我忍不住,指了指那个空座位的地方。   :他是你妈?   这还是大白天,那看着我,中年人眼睛瞪了起来,抖着手走过去,拿出一个盘子放在凳子上,   :你说什么?   :妈?你在这儿?   中年人似乎一点也看不到,盘子上的指针也没有任何反应。但我分明看到,他放罗盘的时候,他的手穿过了那个老婆婆的身子。而老婆婆则一脸呆滞的看着他。   我敢确定,卢老也看到了,但他这种人,活脱脱一只老狐狸,没有露出任何神色,只是在中年人发怔一般叫妈的时候说道:   你父母和老婆生病之前,你在外面很少回家吧?你这家里变了样子你也不知道?   小孩吓的哭了,保姆也有些不知所措。   之后,趁着他们在花园,我一个人又回到屋中,转了好几次。看到的情况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女人的房内,厨房里面,还有外面的后花园里。这三个发黑的人影便一直那么的静静的出现在这三个地方,一双眼睛看着外面,始终没有动过。看起来和鬼一模一样。   这家人出了什么事儿?   我一个人站在大厅,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我猛的回头,我身后居然站着一个人。   吓了我一跳,不是别人,居然是这家人的佣人大妈,而家里的孩子也跟在她身后。   :大兄弟,你是我们家老爷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小孩藏在她身后,一脸怯弱的看着我。大妈手里拿着菜篮子,看上去是要出门。   :诶,以前他都在外边,对家里不管不顾的,这个家,哪里像个家的样子。   她叹着气,牵着小孩走出了门口。   我站在客厅中,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孩子还在扭头望着我,按理说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应该活蹦乱跳。但自从我到了这里之后,很少看到这个小孩开口,而且非常的奇怪,这个小孩,一直都没离开过这个佣人。   屋内传来声音,居然卢老他们出来了。中年人依旧一副疲倦的神色,卢老对我说该走了。我们走到大门,中年人的几个跟班还在屋内,卢老让我等等,我看到他走回去,将跟班中的一个拉到一旁,说了些什么。那个跟班脸色大变,惊恐的看了看屋内,之后快速的走了出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个慌乱的对我说了句:先生,我一早也觉得不对劲。这事儿您和卢先生既然来了,一定要帮忙。   这几个人跟来时不一样,走的非常的急。   我和卢老也离开了。到了市区,由于我一直没说话,卢老先开口了:你怎么不问我那屋子里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这只老狐狸已经让我没了办法,很多时候我知道不想说的,打死他,不,凭我的本事就是打死我我自己他也不会说,最好的办法便是沉默。   卢老告诉我,公兴镇,是川南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镇。这家人里的那幅画,画的是小镇中的一个村子旁的场景。 第221章 一家的死人   我和卢老也离开了。到了市区,由于我一直没说话,卢老先开口了:你怎么不问我那屋子里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这只老狐狸已经让我没了办法,很多时候我知道不想说的,打死他,不,凭我的本事就是打死我我自己他也不会说,最好的办法便是沉默。   卢老告诉我,公兴镇,是川南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镇。这家人里的那幅画,画的是小镇中的一个村子旁的场景。   一时间,我终于想了起来,公兴镇?不就是当初老范对我提起过的那个小镇,那个小镇中有一片坟场,老范曾经去过,说那儿以前死过很多风水先生。   卢老叹了口气:这个周凯的爷爷,便是当年死在那儿的风水先生,这个人我认识,手段非常的高超。当年那个坟场出现了邪物,川中很多人都去了,他的爷爷进去之后,那一晚便再没出来过。血脉相连,人的子孙,即使藏的再深,也逃不过血脉相连。始终会被一些东西找出来,这家人出事,也是因为先人的因,导致了后代的果。   怎么可能?一我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些事故,死的那些懂风水的人。将这些联系在一起,一种极度恐惧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   我和老卢走进了一个饭馆,卢老对老板客客气气的买了两根油条,或许是觉得这个老年拄着拐杖,手里邹巴巴的毛票很可怜,老板甚至没有收卢老的钱。   吃着油条,我问卢老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说话,一脸的忧心忡忡,自言自语着:那艘船不能破,那个井边的人头砍不得,砍不得。会出事的。   他突然对我说道:小胡,有些事即将发生,这一家人的事儿你只看看便好,别去管。   :为什么?   老卢叹了口气:人死之后,魂魄不能离开,那是被凶物盯上了。凶局的凶物即将到来,就在他们家。   天色将暗,卢老看了看天空。   :风水凶局,这个凶局到底是什么?小胡,一些邪到你不能想象的事情即将发生了,当年大战过的人或者相关的风水先生,都跑不掉,会有很多人死。   :凶局重开,鬼物到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来问我?你二叔胡二,毁掉了那艘鬼船,打开了一扇不该打开的大门。   卢老拄着拐杖走了,我则惊在了原地。他说这是一件大事的征兆,但我都想不通,突然,我想起了当初在浙江的时候,卢老和我站在海边看着荒山的方向的天空,那一张巨大的鬼脸的云。后来我问他那是什么?卢老的脸色非常难看,只是说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一件事,没人挡得住。   凶局重开?鬼物到来?   当晚我没有回家,手里拿着卢老随手用报纸包着给我的一根油条,我便在一家肯德基里坐着,不断想着他的话。   到了晚上九点过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居然是周凯打过来的,电话中他的声音非常的惊慌,说要找我帮忙。   我犹豫了一会儿,心里一狠,答应了下来。   坐车回到西城区,在高档小区外的街边,我见到了周凯。   他脸色惨白,见面便问我卢老呢?   大门里面,周凯那栋房子的灯还亮着,说进屋再说。我愣了愣没说话,跟在他身后,他似乎非常的紧张。不断的问我,看到他的孩子和保姆没?   :我家保姆带着小孩出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我害怕,我好害怕。   虽然是高档小区,但街边并没有什么人,冷清的大门口,我正要跟着他进去,因为没胃口,经过一个垃圾桶,想要把咬了两口的油条丢了。   突然,我看了手里的油条一眼,我震惊了,快速的收了回来。   进到屋内,周凯坐在我旁边,到了晚上之后,这人全然没了白天的风度,不断的对我说这话。   :我这些年,虽然高风水,但哪里做过什么缺德的事儿?为什么家人会这样?我的孩子,蒋妈到底会带他去哪里?   :小胡,来,喝茶。   他递了杯茶过来,我低着头,眼睛则盯着桌子下面,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卢老走之前给我的那张报纸,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标题,我才没有丢。我背心发凉,被油打湿的报纸上,醒目的写着一则新闻。一周前,一个周姓男子在自家大门的街道上被车撞死,画面中死人躺在血泊中,看那张瞪着眼满是血的脸,我抬了抬头,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的周凯。   :周哥?   :小胡,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头皮发麻,看着面前的周凯,一瞬间,几个场景在我眼前闪过,他在公园里求那些老人,但却没有一个人理他,其中一个甚至瞪着他站的方向。这个人自从我看到他开始,他的脸色便始终是这么白?   :小胡,跟你说个事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家人最近会来人,我老婆病了,但我似乎也不对劲,一到晚上,不管我怎么盖被子,我都会觉得冷。   他突然指向了大门口,说道:我现在都不敢去看门口。   :你说,会有什么东西来我们家里?   我心里冰冷,突然笑了笑:周哥,我给一样东西。   周凯怔住了,看着我伸向他的手,就在我伸出手之后,他居然冷的打哆嗦:你手里是什么?   他惊恐的将手伸出之后,我摊开了手心,   :小胡,我的手怎么这么痛?   突然,屋内的灯光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一般开始闪动。黑暗和亮光交替,兹兹的故障声中,屋内再次亮了起来,我的手心上放着一把雄黄。周凯的声音似乎还在屋内围绕,但客厅中此时只坐着我一个人,一旁的凳子已经空空如也。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门还没关,我却感觉到这间屋内格外的诡异。慢慢拿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卢老发来的:人死之后,魂魄会在周围游荡,只要还没回魂变鬼,是闻不出来鬼气的。从某种意义上,他们现在是不人不鬼。   我手有些抖,卢老早就知道?   屋内的房间很多,最终,在一个小房间内,我听到了动静。推开门,这是居然是一间杂物间一般的地方,灯光有些暗,一个大妈正独自坐在桌子前吃饭。正是这家人的佣人,蒋妈。   她看到我惊了一下:大兄弟,你来啦?   这是她住的地方,这人出去买菜,回来却只做了自己的饭,我还没开口,她却叹了口气,先说话了。   :我知道,你看到了周凯老爷他们。他们一家人,其实全都已经死了。不知道为什么不肯离开,这么大一间房子,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我也经常能看到他们。   :那你怎么不走?   这个佣人蒋妈,低着头继续吃饭。   :我在这里二三十年,舍不得么,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看到了,在她腿边的角落里,还藏着一个小孩的影子,伸出脑壳,怯弱的看着我。   看着她吃着简单饭菜的样子,我对她说,其实你没有必要留在这个家里。她却笑了。   :我半辈子都在这里度过,不留在这儿,又去哪里?   出了小屋,这个佣人开始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拾掇东西,我发现那角落里的小孩不见了。安静的大厅中,佣人在一旁拖地,   :我今天看到老爷了,没敢跟他说,他已经死了。   叹气声中,突然,嘭的一声,居然是远处桌上的一个茶杯莫名其妙的打翻了,佣人的脸上闪过害怕的神色,我走过去一看,茶杯旁边正好放着我留在这里的那张报纸,而此时,报纸已经诡异的摊开了。 第222章 魂魄融化   之后,屋内的灯开始猛闪,佣人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不断地说着:老爷,您行行好,早些上路吧,以后我在这里,年年给你们烧纸钱。   佣人惊慌失措的向着屋子的各处拜,她突然惊恐的回过头,看着我搭在她肩膀上的走。我对他说,你站在我身后来。一瞬间,这个蒋妈的身子猛的抖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她,她惊叫着,手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漆黑的手印。   我在她面前踏了一步,屋内的灯光终于没有再闪。   坐在沙发上,佣人有些惊魂未定。她嘴里叨叨的念着:你们死都死了,莫要吓我。我有哪些做得不对,你们跟我说,我去买东西烧给你们。   我详细问了问他这家人死的经过,跟下午那只鬼说的差不多,她战战兢兢的带我到了里间房子的桌子下,对我说这家人的小孩便是死在这儿。死之前也是生病了,胸口上长了一个大疮。   她用手比划着,告诉我道:大兄弟,他们家其实都是好人,只是不知道惹上了什么东西,几个月前开始发生一件奇怪的事儿,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屋子里都特别的冷,只有开了暖气才能回温。从那之后,老太爷他们两就生病了。我听老太爷说,说什么躲不过躲不过,有些东西终究都会来。   或许是下午来的时候我的话就特别的少,又或者是这个佣人被屋子里的事情吓的不轻,更加容易相信我,几番交谈之后,她告诉我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儿。说的是周凯的父亲,便是死在厨房的那个老人,老人当时病重,开始说胡话,她去照顾他的时候,他发疯一般的告诉她,说自己这一家人很快都会死。   我心里吃惊,佣人的声音很低落,   :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他们老两口走了之后,夫人,老爷,还有小孩。也都出了事,只是变成了鬼都还留在家里。   突然,她的语气变得有些神秘:大兄弟,今晚有些不一样呢,往天我还能在他们死的地方看到他们,怎么今晚他们一个都没出现?   她这一番话说的我心里发凉。   安静的大厅中,我预感到今晚上这里可能要出事,不知道为什么,我微微看向了敞开的大门口,外面的大街上空无一人,自从我到了这里之后,这家人家的大门便一直打开着。佣人也很奇怪。   :前几天晚上也是,我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将门关上了,可半夜起来一看,不仅是大门,连外面的院门也都打开了。   我发短信给卢老,他只是回了一条:找准位置。   这个老狐狸,他明明知道一些什么,可就是不愿意跟我说?这家人恐怖的死亡,魂魄被困在这里,连鬼都做不成,这种事儿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位置?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拿出罗盘,让佣人带我去他们死亡的地方,石桌边,厨房,楼梯,还有房间内,最后的一个位置,是报纸照片上的门口大街。   五个人,死在五个地方,我沿着罗盘,开始在屋内屋外比划,夜晚这间屋子冷的出奇,佣人在一旁问我做什么。我背心有些发冷,回头看了看,一个小脑袋正从他肩后伸出来,居然是个小孩?   只不过这小孩目光呆滞,给人的感觉是全身阴气。   我摇摇头,只是让佣人跟紧我。   :你看到了?他们谁在我旁边?是不是少爷?   她的声音有些抖。我心想一个小孩就挂在你背上你没感觉?   罗盘定方位,最终我找到了这五个位置的中心,不是别处,正是大厅大门往里的地方。看着这个地方,我用手扶在门上,突然发现有些不对,木质的门居然全是湿了。这些水居然像是从门里传来。   南方早就过了梅雨季节。佣人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门边,只是说道:这是阴气上冲,湿气都聚在了木头上。   下一刻,我惊呆了,绝不是巧合,将各处的房门打开,站在这个位置上,居然正好穿过屋子的各处,看到那不同的五个地方。   不可能,难道真的是巧合?我嗓子有些干涩,问她家里有没有干木头,佣人慌忙带我去拿,对我的称呼也变成了:小先生。   不懂风水的她,或许吃惊我为什么死了人的地方不去管,唯独盯着这个门边的位置不放,她不断问我,按照她的理解,家里闹了鬼,我应该是拿着罗盘桃木剑去死人的地方做事。   火堆升了起来,我在这个位置周围摆了一大圈的雄黄。罗盘放在东南角,正对着这个位置。佣人问我,先生你在做什么?   我告诉她,这家里冷是因为地气变化,而这种事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冥冥中马上要发生很邪乎的事情。   不断的填木柴,等到晚上十二点钟,我们坐在客厅,某个时间,屋内的所有灯毫无征兆的再次熄灭。   我突然出现了脚步声,接着我便看到,四个人几乎一晃眼便出现在了屋子内,一旁的佣人吓的嘴都张了起来。出现的正是这一家子的鬼魂,面无表情,胸口是一团腐烂的大疮。其中周凯的样子最为吓人,半身是血,这才是他被撞死后的真面目?   佣人叫了声老爷,周凯却没有理,好一会儿后,他们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周凯走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念着:我死了?我真的死了?孩子,老婆,孩子,你们在哪儿?   他们一起出现的,居然看不到对方?   屋内变得更冷,我让保姆等在角落,大步走了出去,再次出现的周凯在前面一步步的走,我叫了两声,他没有理我。我单手一拉,一根线飞出,勒在了他的脖子位置。   他艰难的扭过头,迷茫的眼神似乎看到了我。   :胡正?   这个声音是在我脑海中想起来了。   :胡正,我真的死了?我怎么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突然发现,他的影子开始慢慢的变黑。一丝丝黑气开始从他的身上传出,我扭过头,眼睛只有外面的路边:我要过去,我要过去。   他不断往外面走,甚至伸着手,似乎那马路边是他极度渴望的地方,为什么会这样?那里是他死的地方呀?我拉着线,又甩出两根,不管是什么原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走到那里。三根线齐齐断掉,我后退了好几布,线的断口,已经变得漆黑。   我惊呆了,这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将线腐蚀断的玩意,居然是从周凯魂魄上散出的黑气。他走回了路边的位置,麻木一般的站在那里。   大街上,周凯站在自己被撞死的地方,全身开始发抖,紧接着我便看到,不断有黑气从他身上涌出来,而周凯的身影,像是在融化。   怎么可能?   我第一时间回到屋内,发现这家人的其余人,也同时站在好几个地方,眼睛麻木的看着同一个方向,魂魄居然全都在融化,身上的黑气涌出,全都往中心的地方飘来,而那个位置,正好是门边。   这种景象,别说是看,我就是听也从没有听过,一时间我觉得脊背发凉。而佣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出来问我怎么了?   我大叫着喊他回去,这个蒋妈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漆黑的屋内,极其恐怖的事情当着我的面发生了,接着我便看到,那些黑气在地上似乎微微涌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像是花纹又像是一张地面上巨大的怪脸,这张脸还在笑。 第223章 全被吃了   接着,周围全都安静了,门边的位置似乎有什么在动。屋内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蒋婆婆,我好害怕。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小孩说话,而蒋妈也听到了。   :少爷,不,文俊,你在哪儿?   :蒋婆婆,有东西来了,在看着我,我怕。   屋内全是这个小孩说害怕的声音,他再次出现的地方是楼梯边,而影子也开始融化了,丝丝黑气涌入地板。   安静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来了一般。   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很轻,像是从地下传出来的,越来越近,接着,一只手,从门边的位置伸了出来,那是一个全身漆黑的奇怪影子。   这个人是从五个魂魄死亡地点的中心,也就是门边的地面上爬出来的。奇怪的往周围看了一眼。但我点的火堆正好在旁边。   :那是个什么东西?   蒋妈指着地板,吓呆了一般的说了一句。她能看得到?她刚一说话,那个人影便扭头看向了角落的方向,我喊了声蒋妈,快走。但她已经呆在原地,挪不动步子了。   我猛拉小指上最后一根细线,轰的一声,洒在门边的一圈雄黄全燃了起来。   这诡异的人的头撞在了火上,但却一点用也没有,它似乎根本就不怕火。只是似乎从地下钻出来之后,第一眼看的人事蒋妈。便始终只盯着蒋妈,要往蒋妈的方向走过去。   它的头还燃着火,已经走出了火圈,我惊呆了,走出火圈的一刻,屋内东南角的罗盘开始狂抖,这些雄黄都是连线在罗盘上的,惊骇之中,罗盘直接被弹开了,摔在了地上,我一个趔趄,连着线的手指已经鲜血直流。   短暂的空挡,我拉着蒋妈快速的跑了出去。   :先生,那,那是个什么东西?那是外面来的恶鬼么?   我心里狂跳,我第一反应便是,这玩意怕不知道比厉鬼凶恶多少倍。刚才那一手,虽然不是我目前最厉害的手段,但我敢肯定,这这玩意面前,我只有死。   刚跑出街上的时候,这头上还燃着火的影子已经出了大门。我拉着蒋妈,她看我在经过的地方不断伸手,她惊呆了,因为我已经在跑过的路上布下了好几道的细线,而这些细线,像是根本拦不住一般,居然在砰砰砰的全部断开。   跑到了街角,突然,蒋妈看到我步子停下了。   :先生,怎么了?   安静的街道上,她的声音有些抖。而我则吞了吞口水,慢慢的低下头。两只手,从地下伸了出来,静静的抓在了我们的脚上。   这个奇怪的人,似乎是诡异的升起来,一晃眼,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蒋妈。这个他第一眼见过的人。   按理说,这么晚了,这种偏僻的大街上不应该还有其他人,但突然,从远处几个人冲了过来,居然是下午时候那几个跟班,这几个人居然搞错了方向,跟我们错身而过,居然往周凯家里冲去了。   这个奇怪的人影,脸上没有任何特点,只是脑壳被烧黑了一片。它开始往蒋妈的身体挤进去,我挡在一旁,剩下的家伙都拿出来了,但不管是扭,还是用刀砍,只要我一碰到这玩意,我的手就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   突然,呼呼的风中有什么声音,在我们身后的电线杆上,居然挂着一个破布一般的带子。这个奇怪的人抬头看向了这根在空中飘舞的绶带。   剧痛中,我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诡异叫声。电线杆上的布带像是被什么弹开了一般,接着被打落在了地上,但只是这么一下。这人影却离开了我们身边,沿着街道越走越远。奇怪的头似乎还回头看了一下,看的是蒋妈,还有地上的那根带子。   :先生,刚才怎么了?   蒋妈全身不再发抖,回过了神来,见我盯着远处的地方问我,这是谁放在这里的毛巾,你看这个做什么?刚才那只。。。   她连鬼字都不敢说出来。   我的手机响了,惊魂未定的我拿出来看了看,上面是卢老发来的一条消息。   :我能做的,也只能挡它这么一下。这只东西既然来了,还会去找其他活人上身。   我惊呆了,卢老的语气中居然充满了无奈,我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所谓的毛巾,代表的意义我最清楚,居然是卢老离开时挂在这户人家附近的。但就连这东西,刚才居然都被撞了下来。   此时,我的手像是淋过开水的一样。   蒋妈也做得出来,用之前挂在电线杆上的这个毛巾给我包扎,往回走的时候,她似乎还胆战心惊。   :先生,我们现在回去没事?   屋子里的那几处地方,这家人的鬼魂全都没了,魂魄全都化了? 之前冲进来的几个不断的问我,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你姓胡是吧,周哥他们家闹鬼,你看到没有?你倒是说话呀?   据这几个人说,下午走后,他们一直留在饭馆里,观察这里。晚上发现这户人家里不对劲,这才冲了过来,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其中一个非常着急,用手抓住我领子要动手,我只是一转身,他便停住了,痛的全身抖的不能动,他不敢相信,因为一根细线已经勒在了他的手腕上。我手指松了松,他摔在了地上。惊骇的看着我。   :姓胡的,你有种?   我没有理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捡起来的罗盘,罗盘动了一下,指针微微指向街边的方向。   几个人跟着我走了出去,在街边以前车祸的位置,一个什么东西露了出来,是一个淡的已经不能再淡的影子,不是别人,正是周凯。   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哥?你真的已经?   接下来的事让我不敢相信,周凯的影子,像是随时都要消失一般。模糊的影子对着几个人张嘴,似乎在说着什么。我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那几个人全都跪了下来。周凯开始往屋内走来,我耳边想起一个小的不能再小了的声音。   :胡正,我儿子,他之前在哪儿?   我指了指楼梯拐角,周凯慢慢的走了过去,眼中似乎只有那个地方。只是周凯还没走到门口,那张苍白的接近透明的脸,他的身影,就彻底的消散了。   :胡正,我已经知道了,我爷爷是风水师,这是我们家的报应。我不恨这些,我只恨活着的时候,没有多花些时间,来陪我儿子。。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到了,似乎随着他的魂影子,彻底的消失在了风中。   这一晚,我背心冰凉,这家人的魂儿全化了,只是在死的地方,留下了五个黑漆漆的圆形一般的痕迹,就像是当初他们身上长的那种诡异的疮一样。又像是某种诡异的标志。   当晚,我将蒋妈送走了。几个周凯的跟班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断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惊道:对了,刚才我们冲进去的时候,看到外面站的是三个人,你们旁边那人是谁?   我没有回答,难道我跟他说,那人是从周凯家里的地上长出来的?   这几个人,说好听点是刚入门,自认为懂得很多,连能看到鬼魂也是第一次。最让我心塞的是,这几个大吼大叫的,之前居然不知道周凯已经死了。看到报纸,他们都不敢相信。   :出车祸那天我来了,看到外面围着很多人,我想进去看,谁知凯哥也在围观的人里,他叫住了我们,虽然是他门口出了车祸,我们也没多想。   蒋妈收拾好行李,走的时候不断的说:他们一家人,全被一只恶鬼给吃了,你们不知道,都被一只恶鬼给吃了。   这个大妈居然是这么迷信一个人,说的时候,还一直看着我被开水烫过一般的烂手。   她走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她一个人,背着包裹,瑟瑟发抖的在街上越走越远。   第二天,我第一时间跑去找卢老,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找了一个上午,在他住的地址,全都没人,卢老失踪了?他去了哪儿?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224章 百里送殡和闯灵堂   之后几天,也一直没有卢老的消息,自从那晚之后,这个老人突然便没了影。但一想起那一晚那在那家人的死状,身上的大疮,还有地上诡异的五个圆形痕迹,我控制不住的心慌。这一家人曾经是当年的一个风水先生的后代,莫名其妙的死亡,还有那个从地里长出来的人。   我曾经听过一种说法,邪物来临的时候,家里会出现一些异状。如果这还不是异状那什么才是异状?   我又联系起最近出现的好些事情,别人看不出来,但我非常清楚,而现在,某些大事即将发生。   俗话说的好,即使再乌云盖顶,心里也自阳光灿烂。我甚至有一个更加恐怖猜测,但依靠我的目前的风水知识,却没有任何凭据。或许卢老暗示的对,当年和这件事有关的风水先生,冥冥之中在后代身上已经烙下了某种邪乎的烙印,而这一家人的死亡过程,仅仅是为了迎接这一只邪物的到来。那一晚从地里长出来的那个人,比我见过的任何鬼魂都还要恐怖,甚至超过了我在鬼船上见过的那种飘在空中的衣服。   我打电话给老范,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   :胡正,别的都不用管,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这你还怕个什么?干风水这一行,本来就是作孽,在后代身上遭了报应,这是正常的事,要不怎么说风水人大多预测到死期将至都会出门?死在外边,把自己和家里的香火给断掉。   我知道从老范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或许这件事儿连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挂电话的时候,老范话锋一转的告诉我:胡正,几千年的风水传承,我们不认识的风水人多了去了,和各地的邪物不知道打过多少战,大浪淘沙,总会出一个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以前是南边这几十年都是李先生在收拾这个邪乎的凶局,只是现在,不知道这南边的风水人会听谁的。   :胡正,你听我的,最近的事儿太邪了,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了。   我问他,老范,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老范在电话里给我打哈哈:这事儿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你等着看吧。   老范回来之后,又开始在荣光做生意。我对这人的看法是,能够少接触尽量少接触。   之后的半个月,我一直在注意周围的消息,新闻里的几次事故我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最让我心烦意乱的是,二叔的电话也始终打不通。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我妈废了好大的劲,还是让我回了之前的单位座临时工。按照她的想法,只要能转正,一辈子就有了个固定的工作。   那是两个多月之后的一天早上,我提着公文包出门上班,刚刚出小区口。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回头发现是个穿着破旧的老年人,满脸皱纹。   :是你?   我心里有些吃惊,这老人我根本不认识,谁知他眯着眼又看了我一番,自顾自的摇摇头。   :你怎么这么年轻?   这老人说话喘着气,我发现衣服上还沾着泥土:不,不对,小伙子,我认错人了。   小区出门是一个菜市场,我遇到这个老头的地方是街道正中。我本该继续上班,但这一次我下意识的没有走,而是拐角后又停了下来,远远的一直看着这个老人。   拐角这里是个买菜的大姐,我问她,那个老人来这里多久了?这大姐看了看我:你说什么?   我指着小区门口说,哪儿有个走来走去的老人,你没看见?   大姐骂我神经病,我的心沉了下来,果然,附近人来人往,除了我之外,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得见这个老人。   难道,这个老人是?   我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为什么他身上一点阴气都没有,难道这也是个活人的魂儿跑出来了?   只见他在小区门口慢慢的来来回回的走,眼睛不断的往里面看。而看的方向不是别的,正是我家的方向。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走了过去。   :老人家?你出来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低着头不打算回答,我一连问了好几次,他才悠悠开口道:我来找一个人。   找人?   :我没见过他,他以前留下了地址,说左起三百步,绿水弯留湖,那个方向是江,我从我哪儿到这里正好三百里,江水湖位,只有这里水汽最盛,他就在这儿。   他喘气也越厉害,身子弯的越低。我问他怎么了?咳嗽间他没有理我,反而似乎在自言自语:小伙子,你应该带着罗盘吧。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懂风水的人?   见我摇头,他自顾自的转身便走,我心里吃惊,这个老人像是身上背着个什么东西,腰弯都直不起来。   我呆住了,这个老人走的时候累的满脸泛黑,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他,你出了什么事儿?   :小伙子,如果你有心,就帮我一下,在这里的门口贴张八卦纸,将乾位,垠位,还有坤位三个位置对调,如果真的有那人,他看了之后便明白了。我们会在附近的三塔留地等他。只有他才能救我。   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远处店铺的一个侧门,追过去之后,我再次推开门,里面是个一览无余的小房间,哪里还有什么人?   点老板在旁边问我做什么,我说刚才进去了个人,他像看傻瓜一般的看着我。   :你脑袋有问题?刚才吹了阵风,把门吹开了,里面是我放杂货的,谁会进去?   而最让我吃惊的事发生在我上班的路上,这是田页县的几条主干道之一,上午的时候居然有警察在维持秩序,似乎起了什么纷争,经过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是一大群人在出殡。按理说现代社会,谁会出殡在街上走?但附近的人告诉我,这些出殡的人似乎是外地来的,一路上都经过了好几个南边的县了,据说是一路就这么走到这里。长长的人群队伍,后面抬着一口棺材,而中间还挂着一张大照片。   看到抬着的照片是,我背心一下就冷了,那副遗照不是别人,居然是上午我见过的那个老头?   这一天我没去上班,而是跟着这群奇怪的出殡队伍,一直到了一个大饭店。这群人似乎非常有钱,包下了整个大堂。   我打扮了一下,拿出罗盘,装作一个风水先生混进去,问其中一个小伙子。谁知这小伙子看了我一眼,满脸不屑的表情,随意拿出两张黄符居然裹了一根烟直接抽了。一边抽一边冷冷的告诉我。   :哥子,这儿没你的生意,别来混热闹。   我说或许我能帮上忙。   :就凭你?   他打量了一下我。   :我抽完这根烟,你要是还不走,我的脾气好,我们来的人有好几个脾气差的,再不走你的把命留在这儿。   虽说是现代社会,但这不阴不阳的话,再配上这人的表情,我心里一个哆嗦。看了看周围这些远道而来出殡的人,坐在大门边的我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候。   :你们这儿死了人,怎么能不要风水先生给你做做道场?要不然闹邪了怎么办?歪风邪气。   这声音非常熟悉,再一看,大门进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范。   他不是在荣光么?   老范一身歪呼呼的打扮,那年轻人刚想说话,老范只是瞪了一眼。这年轻人居然吓得连连往后躲。不一会儿,两个中年人走了过来。附近好些人都在看我们,我跟老范说事情有些不对头。   :胡正,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说你怕个球。   说完拿出一把刀,往桌子上拍,刀尖有意无意正对着大堂临时放着的遗照。   :你敢? 第225章 一口活人棺   其中一个人冲了便过来,老范瞬间站起来,一时间啪啪几声,我听到老范和那人身上同时响了好几下,居然是骨头被凭空扯动的声音。我用手扯了扯老范肩头,啪的一声,两人之间一根肉眼看不到的细线被我轻轻捏断,冲过来的五十来岁闷哼一声,倒退了两步,吃惊的看着我。   场面平静了下来,再次坐下,老范开口表明我们是要来做生意的,对面的人其中一个态度好了不少。   他告诉我们,他们是从南边的永安来的,我心里吃惊,永安,那已经是云南境内。   :既然你们是风水这一行的人,就该知道最近的事儿。   老范沉默了,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我来就是问问,其实我们两个也是从昌河来的。不是本地人。   主事的人眼睛瞪了起来:你们也是?   之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最近出了很多怪事儿,没人知道是为什么,我们也是没办法。大约两个月前,我们家一连死了好几个人。最后我伯父也病重,他是我们家族主事的,他告诉我们,要想救他,就用棺材出殡,一定要送到这里来。这样他才有可能救的活。   我惊住了,送了几百里的殡,就是为了送到田页县。最让我心凉的是,似乎那个遗照的老人还没死,这一趟送殡,只是为了将他救活?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   :伯父装棺之前说,我们一整个家族会有大难,不仅是救他。唯一能就救我们的办法,便是送这一趟殡,送到这个叫田页县的地方来。   说着指了指远处的棺材:我伯父交代完之后便死了,我们家族的人都不相信,我们会有什么大难?难道真的将他送到这儿,他老人家就能活过来?   离开的时候,我向酒店打听了一番,据说是一楼的大堂已经长期被这些人包下来了,布置成了灵堂,棺材和遗照就那么放着。奇怪的是,之后这群人便离开了,只留下了少数几个打理的人,酒店后侧的大堂显得非常的冷清。   我和老范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我念了句,包下来这么久,这得多少钱?   :哼哼,钱?胡正,你知道这家子的来头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这么说吧,一个镇都是他们的,他们还会在乎这点钱?我来这儿,也不是给他们下马威的。   我问他。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老范告诉我:你没发现我刚才一进门便在看这周围的人?   他这句话让我背心一麻,之前大厅那么多人,老范确实有些心不在焉。   :胡正,我告诉你,刚才那周围的人里面,肯定有一个不是人。   老范的话让我心里发抖,他对我说,离开的时候,他告诉我晚上再过来。这一天我向单位请了假,跟老范到外面一个馆子一直待着。   再次见到老范,他沉默了不少,端着杯子只是使劲的喝酒。我问他怎么回事?老范笑了笑。突然问我。   :胡正,你怕不怕死?   我想都没想便说道:当然怕。   老范醉醺醺的:其实我也怕。但我跟你说,今天那个棺材里的老头,那才是个不怕死的人。晚上我们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晚上十点过,我和老范再次来到那个酒店后堂,硕大的地方已经没了一个人影,奇怪的是,大门敞开着,前面酒店的人似乎是收了钱被打了招呼,也没人往这里走。   棺材孤零零的在尽头放着,周围还点着蜡烛。   老范看了看周围,带着我过去便要开棺。   说实话,这地方是出奇的冷,而且地方又大,摆着遗照,就像是那老头在微笑着看着我们,我心里有些颤的慌。   对死人多少心里该有些尊敬,但老范这种人,砰砰砰几下江棺材撬开,里面果然躺着一个老人,脸色发青的睡在里面。果然便是我上午在菜市场看到的那只鬼。   老人穿着寿衣,老范伸手将他翻了过来,看到这尸体背后的的场景的时候,我觉得头皮发麻。因为寿衣居然只有一半,尸体的背居然是光的,上面连着密密麻麻的线,全都连在棺材上。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之后,老范像是确定了什么,连他都哆嗦一下的将手缩了回来。   :真的是这样。   我问他什么意思?   他还没回答,我便发现了什么,这副棺材里除了尸体之外,就只有一样东西,老人的一只手里拿着一幅画。   打开画轴之后,我惊呆了。上面画的东西非常怪,是一条巨大的蛇,而一个人正站在这条蛇的头顶,拿着一把木剑插它的头。   一旁留着两行字:坐起三百步,绿水弯留湖?   老范一把将这幅画躲了过去,看着上面的两行字,嘴里不断的重复着。   这天晚上他非常的怪,不仅一定要来开这口棺材,而且神色十分的惊慌。他一边摸着自己肚子,一边死死的盯着这幅画。   老范声音带着颤抖:活命的法子就在这上面,到底这两句话代表着什么?   这两句话,跟上午我遇到这个老人的时候,他说的一模一样,老范在一旁发了怔,最终将东西放了回去。   重新将棺材盖上,我们准备离开。突然,我听到了什么声音,猛地回头看了看,老范问我怎么了。我说刚才这口棺材响了一下。   老范的脸色变得,硕大的大堂中,我们都没有动,接着便看到,果真这口棺材开始抖动,咚咚的声音让人心里发麻。   :胡正,我们快走。   老范没有看这口棺材,反而看着棺材的空荡荡的周围,燃着蜡烛的大堂中,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影子在墙上一晃一晃的。   老范拉着我,似乎再也不敢在这里待下去。我们径直的离开了这一个奢侈的灵堂。   走到街上,老范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后面。   他的样子有些失魂落魄,即使是在鬼船上,我也没见过他露出这副摸样。   :胡正,你猜我为什么一定要来?   他突然开口,我不知怎么回答,老范笑了笑,当着我的面撩起了自己的衣服,接着我惊呆了,就在范刻用比长得比狗毛还要丑的胸口上,一个红红的脓疮露了出来。   :我来,是想找能够活命的法子。   怎么可能?连他也?   老范呵呵一笑。   :这玩意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我想尽了法子,都不管用。上面没有一丝的阴气,其实我不怕,我范刻用孤身一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即便是魂儿最后喂了凶物,我也能蹦掉它两颗牙。问题就是个不甘心。   :这是凶物在我们这些风水人身上下的邪印。刚才那个老头的家族里,死了很多人,它们家族里肯定也是出了凶,而且那只东西已经到了这老头的家族里。我说他不怕死,是因为,老头居然用自己的棺材,把那凶物捆着到了这里来。   什么?   我已经不敢相信老范的话。   :那只凶物就在那口棺材附近,不可能距离太远,我没猜错的话,肯定就是白天的那些人中的一个。那老头其实还没死,只有躺在棺材里的他知道那只凶物是谁。   百里送殡,到田页县来做什么?   老范看了看我:为了活命。救他们一家的命。如果我猜的不错,除了这个老头,还有很多人会来这里。   :胡正,你不懂,那幅画,应该是那个老头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我猜的不错,只有这田页县,才有办法收拾那些凶物。但现在没人知道,这个办法是什么。   走之前,他说那个办法或许就在那幅画上,那幅画就是这些中了邪的风水人的救命稻草。   :胡正,已经快来了,没人挡得住它们,连姓卢的那老家伙,也挡不住的。   老范走了,我呆立在了原地。远远的我叫住他,到底是什么事儿即将发生?   老范还有些醉醺醺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事儿?估计是这平静了几十年之后,又一次不活便是死的风水大战,马上就要来了,你等着吧。   这天夜里,我一直站在酒店外面,我心里的吃惊已经不能表达,因为棺材里的那幅画我见过,是在当年龙门山的时候,白瑾留下的相机里,那些几十年前的照片,其中有一张便是二叔站在一个大蛇的头顶。那幅画,不就画的是当年龙门山的场景?   夜晚非常的冷,我迈开步子准备离开。突然,我发现身后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冷清的街道上,再往后便是酒店大堂的侧门。哪有什么人?滴滴答答的,只有一旁路边的水龙头还在滴水。   突然,我看到了什么。魂儿差点吓了出来。就在我和老范站的位置旁边,居然有一双湿漉漉的脚印。   难道我们都没看见,刚才我们旁边,一直站着一个人? 第226章 撞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猛然回头看向周围,冷风吹过,我常年绑在手上的线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别连线藏在身上的罗盘。   一个路人经过,或许是见我长时间站在这里,奇怪的嘟哝了一句,酒店摆灵堂,这人有毛病,怎么站在灵堂门口一类的话。直到他走远,我突然看向了他的方向。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我是冷声问出来的。这个路人看了看自己周围,接着回看着我,说哥们,你大半夜的吓唬谁?明显这人或许觉得自己多嘴惹到了我,声音有些惊慌。我根本就没理他,他自己根本看不到,此时在他的旁边,一个东西突然露出了样子,这是个跟这个路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一脸黑气,阴笑着看着我。   我死盯着他旁边,脚后跟往地上一踩,啪的一声,他旁边的一块石板突然裂开了。这人吓傻了。   :大哥,我刚才不是说你。   我叹了口气,只是这么一下,那个影子便已经没了影。我看着周围,收起从手上延伸到那块石板处的细线,接着拔腿便走。   :兄弟,怎么回事?这石板怎么突然爆了?   我已经走远,远处的路人还在研究那块裂开的石板,我心却沉了下来。   哪个路人绝对是个正常人,难道是我产生了幻觉?不,是周围藏着什么东西,影响了那是一瞬间我的眼睛。我看着周围的店铺和墙壁,似乎还有个什么东西藏在墙里窥视我,一直到两三条街之后,那种感觉才消失不见。   这一晚我变得有些疑神疑鬼,我也说不清楚,直到上了大街,周围人来人往,我始终有些心绪不宁,心里那种想要回家的感觉无比的强烈。   那是一种在外面非常不安全的预感。   旁边过路的人好好些似乎都觉得我很奇怪,走在路上一言不发,只是快步的喘着粗气。本来我要上公交车,但车子到了停了之后。我刚投钱,司机微微扭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发现这个司机满脸黑气,脸上还带着阴笑的看着我。   我直接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再一看,这司机分明是一副正常人的样子。   :年轻人,你没事吧,到底上不上车?   我的脸色变得有些白,站在路边,车子已经开走了。   我低着头,周围是站台的人群。   我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冷风吹过,我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以前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满头大汗,口皮发白,我知道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我的视线。但我根本看不到他。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影响我,这东西又在哪里?   我打电话给老范,谁知道电话关机。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自己的视线一直出现幻觉,但连是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这只东西就藏在周围的人群中,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   到底是什么?   我开始走路回家,我所在的地方距离我家要穿过小半个田页县。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路边的一个电线杆下有一堆已经烧完了的之前灰烬。夜市中这里人来人往,没人发现一个红衣的女人正站在这一堆灰烬旁边。   如果是多年以前,我见到这种画面,肯定会吓得魂儿都冒出来。这女的面无血色,两眼发透着血丝,分明是一直正在拿纸钱的鬼魂。   这种路边的鬼魂,一般你不去故意看她,她是不会发现你的。   但整整一个路口,我经过的时候,这个红衣服的女的影子,一双眼睛竟然一直看着我的背后。我背后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呀?   远远的她分明露出惊慌的神色,似乎在我周围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玩意。   到底是什么?   我在心里嘶吼,但表情上一点也没露出来。我满脸大汗,身上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效果,眼睛看不到,罗盘没反应,我憋着不说话,一步步的走着,甚至快绝望了。   我站在一条街口,两边都是高楼,这条路是通向我家里的。我抬头望去,没人知道此时我眼中的场景。周围夜市的人群有几个经过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不对劲,说这人怎么了?,你看他的样子,还在冒虚汗,是不是病了?哎呀,你千万别去,小心被讹钱。   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再往前走,看着那些冒着黑气的街道和楼房,人是有预感的,更别说粗知风水的我。我慢慢扭头,拐进了旁边一个小巷。   这里没多少人,只有两个女的不断的扭头,似乎觉得我为什么要跟在她后面。   在小巷里尾随女人,本身这事儿就太恶心,虽然我已经眼神模糊,浑身发冷,这更加增添了两个时髦女郎的戒备心。到了一个拐角的时候,其中一个扭头边骂。   :你这个变X色狼,你吃多了?跑来尾随姐?姐家就在附近,马上叫人你信不?   她们发现我站在僻静角落没有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脚底下快走。我脸色惨白,头越来越晕,但在夜晚我纸一样的白脸却让这两个女的更加害怕。   我用手向着周围一甩,三根抹了雄黄的线摔在了地上。我只是一抖手,瞬间轰的一声,三堆火焰在周围燃了起来,围在我身旁。   这是以前那些风水先生的手法,据说是以三风位定雄黄火,保百邪不侵。火焰中,我长长的喘了口气,靠在墙上,重新点了根烟。其中一个时髦女郎正好走进旁巷,看到了这一幕,嘴都惊的张了起来。   周围安静了下来,我一个人呆在这里看着周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出来吧?   要是平时,三堆火只会静静的燃烧,但这一次,这些雄黄显得非常的诡异,似乎是受了什么影响,点的噼噼啪啪的。   我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睛看向了一个方向,那是这个巷子的墙角,一个人影慢慢的从墙里走了出来。这一幕让我背心发凉。   这从墙里走出来的影子,居然是那个送殡的老人?他弓着背,满脸皱纹的看着我。   :小伙子,你快走吧。   这是那个老人的魂儿?早上我还见过他一次,他身子还躺在酒店后堂的棺材里。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从墙里走出来。   :小伙子,你被一只邪物盯上了。   我被邪物盯上了?是什么玩意?   老人笑了笑,声音非常沙哑:它就在附近,正在看着你呢。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远远的我看向了巷子入口的地方,一开始还什么都没有,但他让我仔细看。   过了没一会儿,我只觉得毛骨悚然,之间巷子入口处的墙上,居然有一个漆黑的影子,像是印在那墙壁上一般。直到我盯着那一处,那墙上的漆黑影子里,突然睁开了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那是什么东西?   我站在原地,那双眼睛看过来的一刻,周围的火焰开始疯狂的燃。   :你的灵觉太重,它嗅到了你的味道。我跟过来,是来帮你的。   这一幕简直是恐怖到了极致,我看清楚了,这个老人的身上,居然连着密密麻麻的线,全都伸向那漆黑的影子上面。   :小伙子,你很聪明,用雄黄火冲淡了自己的味道。不然今晚,你已经中了邪,便活不了了。   他轻轻一摆手,我傻眼了,这个影子已经很淡的老人只是一下,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慢慢的走回了墙中,似乎在朝着来的方向走去,那些线也绷直,我看到,这些线拖着那个漆黑的影子,还在不断的动,最终,那墙上的眼睛消失了。一些变的正常了起来。   :那你怎么办? 第227章 阴险的卢老和我的新工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向着巷子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沙哑的声音似乎已经走进墙里很远,在我耳边有些听不清楚了。   :我是殊死一搏,如果田页县没有能收拾这种玩意的东西,我最后也会被它吃掉。   我怔住了,几乎一屁股坐了下来。空荡荡的巷子里,我便这么坐着,火焰还在燃,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另一个地方响起。   :我怎么办?你问我?我说你这个人,大晚上的到处放火,要是燃起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居然是之前的那个时髦女郎,这女的居然一直躲在拐角后面看,我没心情管自己对这空巷子自言自语是否被她看了个全。用手一抖,三堆火瞬间熄灭。这女人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没看她,只是说,回去进门的时候,记得把鞋子放在门口,最好朝着门外。   她有些听不懂,看了看自己脚下,原来她不注意,踩在了一堆墙角燃过的纸钱灰上面。时髦女郎吓得脸都白了。   我走出小巷,远远的这女郎还在身后喊。   :喂,我叫周韵,你是做什么啊?我看你病的不轻,头上怎么那么多汗?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上班的路上,总会经过摆设灵堂的酒店,我知道那口棺材就在偌大的后堂,我又小心的去看了两次,灵堂周围空无一人。那些人真的只是送殡到这里,然后没了影。   一个星期后,单位说有人找我。到门口一看,居然是之前在公园见过的三个家伙,全都一脸笑容,说找我找的好苦。   田页就这么大,他们找我做什么?   其中一个叫易超,二话不说要请我下馆子。我拗不过,中午去了馆子,刚上桌子,三人招手便喊了酒。张口闭口要跟我联络感情。   不管我怎么问,这几个人只劝酒,说什么认识就是缘分,具体什么事儿就是不说。到了最后,这个叫易超的喝的有些头晕了,   :胡哥,您也知道,我们会长出了事儿。那次可是把我们几个吓惨了。您告诉我,那天晚上在街上站在你和那佣人旁边的那个,是不是就是害死他的鬼?   这几个人张嘴鬼怪,闭嘴风水,胡搅蛮缠了好一阵,最后这叫易超的才藏着掖着的告诉我,他们干这一行,就图个爱好,还能创收。谁叫很多人修个房子啊,取个名字啊,都信这个。所以弄了个两江风水协会。   我心里骂这不是半罐水招摇撞骗么?   在外人看来,这三人估计就是来搞笑的,穿着中山服和西装,属于那种随便走到哪儿拿出罗盘就跟人说你家里有问题,得请我帮你看看那种。   我刚说两句,这易超神情居然变得郑重了起来。   :胡哥,你这是对风水的侮辱,这一行博大精深,正所谓学海无涯,你知道的比我多,有些事儿,我们必须得信。   一番话让我呆住了。这不纯粹一神棍么?之后便跟我讲什么与时俱进之类的。   :胡哥,我们会长的魂儿去的那天晚上,您是在场的,说实话,我们真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既然您在场,他的话,您也听见了。最近这事儿就耽搁了。现在东西我们帮你办好了。您看看怎么样?   喝着酒,我也没注意怎么这三人不声不响的坐在了我对面位置。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了桌上,里面居然是一盒名片。上面赫然写着,两江风水协会会长,胡正。敬请惠存。   我猛地站了起来,这才是他们请我来喝酒的目的?   三人齐齐的看着我。   :胡哥,那晚上在他家里,他走的时候说的话您没听见?我们三个都听见了呀。   我想一脚把这盒子踹回去,那一晚的事儿我全程都在,那人的魂儿消失的时候,最后哪里说了什么?但是这三人一口咬定,说什么这是死人的愿望,说他们当时都听到了,所以才找了我这么久,让我来干这个什么会长?   我抬脚便走,这三人面面相觑。终究是没有追出来。   说实话,到了现在,我不得不心里戒备,自从进门,我便用罗盘将这三个人都测了一遍,他们坐的凳子上,还有我撒的雄黄。   我站在馆子的门口,静静的看着里面,三人望着桌上那一盒名片发呆,其中一个一口把酒给喝了。   :易哥,怎么办?他不接?我们这单位办不下去了。   易超看了看门外,阴冷的表情中有些无奈。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两江协会成立的时候,门口的牌子当晚就断成了两截。现在的那些风水先生,心子黑着呢,谁会容得下我们?成立的时候,要不是接着前任会长的爷爷在这一行有些威望,我们将他爷爷用过的一个盘子摆在大门口,说不定早出事了?现在他死了,我们还不知道这前任会长的爷爷是做什么的。   难呐,这一行的门道太深,你们不懂,稍微不注意惹了人就会没命。这些年我们铺下了这么大个摊子?你们想想看,这些年我们这两把刷子,抢了多少人的生意?以后得保住命,那姓卢的当时已经暗示我了,必须要找这个胡正。   易超的表情有些纠结,旁边两人连忙问他:易哥,我们堂堂正正做生意,我们怕什么?那天那个卢老头只是找我们喝了次茶,他没说什么呀,你怕成这样?   喝了酒,易超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似乎是第一次说了真话。   :你们两个傻货,自己听不出来而已。那个卢老头,他一直笑呵呵的,他话里的意思你们怎么听得出来?反正这次如果我们没能让这个胡正做会长,他就要我的命。   说完,易超看了门外的拐角,原来这人早就知道我没走。   我转身离开,只剩下屋内的三人还在借酒浇愁。   我眼前浮现起卢老头那张圆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想不通,他居然找这三个人喝茶,卢老头说了什么,他们居然吓成这样?   之后几天我去单位上班,总发现大门口外的街角有人在偷偷看我。那三个人居然来的比我还早,见我回头,易超伸头出来远远的朝我笑。   我心里恶心的慌,但就当没看见,大路朝天,我总不能赶人走吧。到了月底,一天我刚进单位,发现其中一个穿的西装革履,急匆匆的从单位里出来。我问同事这人来做什么,由于只是个临时工,这大姐对我爱理不理的。   :听说是一大早上级单位来的人,来查查公司的人力情况。一会就走了。你担心做什么,你又不在编制内?   当晚我就收到短信,银行卡里多了一笔钱,我吃了一大惊,整整顶我半年的工资。接着一条陌生号码发来消息:胡会长,这是这个月的工资,敬请查收。   我按照号码打过去,是个女的接的,张口便是尊称。   :会长,这是易理事的意思。我们公司财务部的小陈,其他的我不知道,都是易理事交代的。   我脑袋有些晕,哦了一会哦出一句。   :你们公司财务部有几个人?是不是搞错了?   :会长,目前就我一个人,哪里会搞错?负责发工资的都是我。您和卢副会长的办公室易理事已经安排好了。在天秤大厦29楼。您有空可以来看看。   第二天,我便赶到了这所谓大厦的29楼,有人带我进去,宽敞的办公室,比我们单位主任的都还要大。红木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大相框,居然是我的照片,照片里是我夹着公文包正唯唯诺诺往单位走,跟门卫问好的场景。   不一会儿,一个女的敲了敲本来便开着的门。   :您是?   她看了看桌上的相框,又看了看一脸阴冷站着的我。这女的自称小陈,生硬的笑了。   :是会长您呐,这是我们公司最近的项目表,您既然来了,我送给您看看。   当着我的面,她将电脑打开。一个文件夹里出现了一行目录,上面全是一行一行的字:周家不太平,预定室内风水摆设,待安排;城西龙浩酒店开业,预定大门阴阳朝向,待安排。。。   我客气的笑了,没有碰屋内的一样东西,从兜里工工整整的拿出两叠才取出来的钞票,放在桌上。没有帐号,还钱也这么麻烦。   我刚走出门,这女的之后的一句话让我惊呆了。 第228章 大难将至   :会长,您认识卢老吧,他说你来了,就让你接一个电话。听了电话你就明白了。   卢老?上来的时候我便看到了,这一层另一个尽头的办公室,外面写着一个卢字,但里面根本没有人。难道真的是卢老?   不一会儿,这个叫小陈的似乎在电话里跟谁说着什么,满脸笑容,然后将电话递给了我。我以为会是姓卢的,我找了他那么久,但刚接过来,我便傻眼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哪里是卢老,居然是我妈。   :狗崽子,你干的好事,单位都把电话打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们姓卢的主任前两天已经把事儿跟我说了,听说你有些情绪,叫我来劝劝你,虽然不在本部了,但以后还是会有机会转正的。   我妈的声音一惊一乍的,我刚一开口,她对我披头边骂。   :不听话的东西,你还想怎么样?把你养这么大,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我知道那边工作条件艰苦,听说办公的地方连椅子都没有。你就不能忍?别人民工都干的下来,你还不就是个民工?你干不下来?就是搬砖你也得给我干下去,别丢我的人,人家卢老先生说得对,我们这平头老百姓的,以前太惯着你了。   我呼吸急促,到最后也没插上话。挂了电话之后,我满脑子都是卢老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提着公文包转身出来,剩下姓陈的女的呆立在当场。   这栋大厦是在是在田页附近的市区,要回去得走市县之间的快速公路,田页县是没有这么高层的建筑的。回到田页已经是下午,把钱还了之后,回到单位,这什么两江事务公司的事儿已经全被我丢在了脑后。   我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这些诡异事情,之后几天,老范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他人已经回了荣光,我将那一晚的事儿告诉了他。谁知他的语气非常的吃惊。   :你见到那个老头的魂儿了?   我嗯了一声。   老范在那头只说了一句话:胡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盯死那个灵堂,一旦那个老头的尸体从棺材里活过来的那天,我们的大难,就来了。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老范叹了口气,   :你知道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呢?都是风水人的家里,莫名其妙的来了邪物,但我知道一个秘密,就是好些有手段的,都已经在往田页县的方向逃。似乎当年流传着一个秘密,据说是快没命的时候,只有到了田页,才能保住命。   :为什么?   老范穿着粗气,我知道就连他的胸口也长了那种脓疮。他告诉我:因为据说李朝芬先生,在田页县,留下了能够对付这些凶物的后手。   一连几天的天气阴霾,我在电视里持续的看到了一些新闻,全是一些事故现场。这一天,我依然坐在电视边,里面正在放一起车祸。而我手里拿着一张买来的地图,上面已经被我标下了很多个点。   我背心发凉,最近报道出来的事故,看似意外,但居然十分巧合的居然全都围绕着田页县为中心。   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此时,一个极度骇人的事实在我脑海中升起,想起老范在电话中那已经快疯了语气,我敢确定,有大事确实正在发生。   虽然每天社会上都有意外发生,但从这张地图上我自己的标注,我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就是,各地的风水先生,不知道有多少,甚至全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人,真的向老范说的,已经开始逃命。而且目的地,全都是田页县。   一大片地方的风水人开始逃命,这是什么概念?   暗潮涌动中,或许没人发现这个事实。但却让我背心发凉。   这怎么可能?这如何可能?   这天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一看号码,居然是卢老打来的。我问他去了哪儿,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过去,听卢老的声音,居然有些虚弱的样子。   我一听地方,居然是在两江公司,当场我便愣住了。   我问爱他地方行不行,   谁知卢老有些不耐烦:小胡,我就在这儿等你,要么你就别来了,年轻人,这点事儿都担不起,你还混个屁。   硬着头皮,我去了市区,到了地方之后,在29楼的办公室里,卢老果然在里面。   :会长,您慢用,我先出去了。   公司的小陈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卢老两个人,近一个月没看见他,我心里吃惊,卢老此时的脸色居然有些灰败。我问他你怎么了?   他只是笑了笑:没事儿,去了趟西边,本来想去见见几个老朋友的后辈,谁知晚到一步,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怎么坐在这里不舒服?   我低着头,说了句:别人的东西,这样总归是不好。   我根本没想到,一时间卢老居然暴跳如雷,指着我便开始骂:你个不肖子,你知道什么?别人的东西?四川的两条江你知道有多大?岂止是田页,就连工江,荣光,远不止这些地方都在两江的范围。没人敢取两江这个名字赚风水钱,光这些西贝货就能撑起这个公司?你真以为一个死了风水先生的罗盘挂在门口,就能保住他们这么多年?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支持,就冲着两江这块招牌,这些西贝货祖宗十八代的坟都遭给那些黑心的刨了。   卢老有些激动,慢慢的坐了下来。   :我之所以回四川,是答应了你二叔。而这地方的这个位子,也必须是你来坐。   :为什么?   卢老看着我,叹了口气。   :因为是你李朝芬的孙子,百年测算出朝芬,南门八派再无争。真正的两江派,几十年前便已经没了,而这些西贝货,歪打正着的取了这个名字。我也懒得去帮你重新找人,你就把这地方,将就着用吧。   我惊呆了,卢老这间办公室特地布置的旧家具,他坐在考究的椅子上,似乎非常的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两江,两江,至少名字是一样的,我就知足了。朝芬,当初我在沱江边遇见的你,我能为你做的,便只有这么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卢老有种相信,或许是因为当初二叔的举动。我将最近的事情全都说了,又把地图放在桌上,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点,卢老叹了口气,却突然笑了。   :该来的,避不了,死的人,比这上面的,多的太多了。   我呼吸变得急促,说实话,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儿,死再多的人,又不是我家亲戚,但看着就连卢老也是这副模样,虽然他没有说,但我敢确定,他这次出门肯定受了伤。说话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卢老,您跟那些东西?   卢老笑了:我的几个老兄弟死了,我跟那边地里长出来的一个交了手。挡不住,真的挡不住,这些东西,已经不是邪物了。   他突然咳嗽了一下,居然一口血喷出,我背心发凉,去扶住他,突然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个被什么东西抓过一般的印子,一片漆黑,像是人的手。但却有只有三根指头。   邪物,又是邪物,这些莫名其妙从地里长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一些什么玩意?要杀光这么多的风水人?   卢老喘着气:现在南边已经乱了,都在穿着田页县能救命,所以那么多人到田页县来,无非就是冲着,当年朝芬是对抗这些东西的领袖。田页县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只有这里,能够收拾它们。   我问卢老,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第229章 白瑾再现   谁知卢老突然看向了桌上的一个砚台,接着又深深的看了看我:小胡,其实我已经猜到这个秘密是什么了,有些事,你得学会去面对。   他是什么意思?   不管我怎么问,他却始终还是不愿意再说。只是悠悠的像是在回忆。   :当年龙门山一战,我没曾去过。但我知道,有些人,终究是藏不住,一战震天下,其实朝芬走了这么多年,这南边的天,一直有人在担着,所以才没有乱。   他突然又是一口血吐出:小胡,你别怕,邪物再厉害,终究有能收拾它们的人。中正平和,威武大气,这个人,他就在田页。   有能收拾凶物的人?而且就在田页县?   我震惊了,不管我再怎么问。卢老就是不肯说,只是看着桌上的一个砚台。嘴里不断的重复:当年的龙门山,当年的龙门山。   离开两江公司,卢老没有再给我打电话。在领导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我再次请了几天假,不断的在田页县周围转悠,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转悠什么,总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到了田页来。   接到老范的电话的时候是在第三天的下午,约我在田页车站见面。看到他之后我惊呆了,范刻用怎么弄成了这样?嘴上胡子拉茬的,双眼瞪着血丝,似乎已经几天都没合眼。   碰头的地方是一个餐厅,坐在里面,我发现他眼睛不断的往车站方向瞟。我问他在瞟什么?谁知他鬼鬼祟祟的告诉我。   :胡正,我今儿叫你,是让你来看戏的。   他是什么意思?   给我的感觉,老范已经极度的虚弱,一只手不时的在自己胸口抓着。   我没敢去看他胸口那邪乎的疮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他一挥手,门口瞬间走进来几个西装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家饭店的服务员。   :人到了么?   其中一个回道:范爷,那辆车已经快进站了。   老范点点头,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周围。老范问我喝不喝可乐,他人都这样了还有这心思?我刚一挥手准备叫服务员,谁知门外突然走进来三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两江公司的易超那三人,也是一身西装。   :会长,给您备好了。   我呆在了原地,这几人几天一直跟着我?更让我吃惊的是。递了东西之后,他们便一动不动的站在我身后,跟对面老范的几个店员对视着。   这种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老范似乎也吃惊,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口,只是瞪了瞪易超他们三个。   :范爷,到了。   一个店员在老范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老范急匆匆的便往外走。我刚想跟上去,易超拉住了我。   :会长,这些人我怎么觉得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刚才站在旁边那几个人,眼神狠的让人心子发凉,我看人这么多年不会看错,单是那几个,估计就是手底下沾过不少血的人。千万别去。   我本不想理这几人,但想起老卢,还是假假的嗯了一声,之后抬腿便跟了过去,几人跟在我身后。找到老范的时候,他们正在汽车站的入站口的角落,周围人来人往,老范眼睛死死的盯着其中一辆汽车。   进站的车很多,他们只是盯着其中一辆,车子停了,陆续有人走了下来。其中几个穿着朴素的下车的时候,我眼睛瞪了瞪,别人看不出来,但此时我的这点眼里还是有的,三个中年人带着一个老人家,即便是下车的时候,也隐隐将老人家保护在中间,几个人自从下车后,眼睛便不断的朝着周围看。   老范就是来等他们?   远远的他们说话我们有些听不清楚,其中一个中年人对老人说着:叔父,这里就是田页了。   那老人点了点头,   几人出了站,陆续走到了街口,老范示意我们跟上去,谁知就在这时候,街道拐角轰的一声,接着一辆大货车发疯一般的冲了过来。   我几乎没看清楚,只见几人拉着路边的老头想要跑,但突然那老头像是傻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乎一瞬间,大货车撞向了街边。周围人群的尖叫声响起,不一会儿警察急匆匆的赶来,老子的尸体已经烂的不成样子,身边的从废墟中被抬出来,样子全都让人不敢直视。   :胡正,你刚才看清楚了?   老范的声音有些惊疑,喘着粗气,眼睛却没看死人的地方,反而不断的向周围看着。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大货车的司机没死,但被抬出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嚎啕大哭着,说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了,刚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刹车也刹不住。   这人满脸是血,额头居然有些发黑。   老范咬着牙:他刚才是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   我没有说话,因为那一瞬间我也看得清楚,那么多人都躲过了,唯独那个老人那几个人没能躲过,因为车子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一个诡异的有些发黑的影子,突然出现在老人的身后,抱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老范惊慌的看着周围,   :MD,在哪儿?出来?   周围围观人群,到处都是警察,还有救护车,我们躲在远处,老范眼睛瞪着血丝,几个店员来拖住他,他的声音有些惊慌。   突然,我察觉到意思冷意传来。像是有人在人群中看我。   我猛地一回头,便看到,人群中居然有个白衣服的女人,一脸阴黑,正在对着我微笑。嘈杂的街上,我惊呆了,远远的我看的清楚,不是别人,居然是白瑾。   而白瑾的身边,站着几个淡淡的黑影,似乎也在看着我们的方向。几乎一眨眼,便没了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白瑾?   一旁的老范突然问我:胡正,你看到了什么?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远处的人群里,哪里还有白瑾和那几个诡异影子?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我的错觉。彻底的冷意袭遍了我的全身。   现场处理结束后,发疯的司机早就被带走了,大货车也被拖走,一直到傍晚,老范带着我们去了那儿。杂乱的街边,到处的砖头散落在地上,而地上一大滩的血迹触目惊心。   突然,我发现了什么,居然是其中一滩血迹的地方,地面的石砖全都碎了。要说车子撞过来,地面碎裂,到处都该碎掉,偏偏却只有这一处?   老范声音中带着颤抖。   :是刚才那个老头,我们看不到而已,他临死的时候应该是被什么邪乎的玩意拖住了,拼命的挣扎,自己还是动弹不得。这地方的砖。都是那个老头临死前,用脚踩碎的。他是在垂死挣扎,还是丢了命。   这人是个风水高手,只可惜被邪物还是。   老范吐了一口,一旁的易超他们已经听了这话,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范。范先生,刚才这儿闹鬼?   老范还在看着周围,似乎四周藏着什么东西。我们走到一个巷口,他终于忍不住,发疯一般的向周围大叫。   :来啊,来要我的命啊,有种就出来。老子不会害怕。   老范的样子像是疯了,几个店员没有人敢上去拖住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抓着自己胸口,喘着粗气。对其余几人说:你们先回去。   我也想易超几人示意了一下,   :会长,你?   最终易超他们还是走了,老范的店员各个一脸阴狠,到了巷子口便没了影。刚刚发完疯的老范,突然对我说:胡正,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我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白瑾一脸诡笑的看着我。   我跟着老范出了巷子,他叫了个车,上车的时候,老范还疑神疑鬼的看了好几遍我们周围。我心里奇怪,他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第230章 逃命的聚会   车子开向北边,老范在车上告诉我。到地方之后,就说我们是外地来的,千万不要多话。   田页县的城北属于最不发达的地区,经过了沱江,还能看到修在悬崖边硕大的牛王庙。继续往前走,其实已经出了城了,虽然也在田页的范围,但属于边缘的一个镇区。没有高楼,来来往往全是巷子和平房的街道。   下了车,老范轻车熟路,带着我在巷子里面拐来拐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条条小巷子街边摆满了摊位,还没有收摊。   这地方我小时候来过,有好些不大的庙子,旁边的摊位很多都是卖纸钱香烛。我爸妈以前带我来烧过香,凹凸不平的地面我还跑来跑去。   最终,老范带我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刚一到这儿,我便觉得有些特别。   :胡正,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这里的街道很密,唯独这个院子,修在边缘,周围的房屋大多都空了下来。让我吃惊的是,这儿看上去虽然闭塞,但在三个不同的方向上都有荒草小路通进来。每个方向上,远远的望出去,都能看到小镇尽头的山口。   看着落魄,但这貌不惊人的地儿,用俗话说是潜风水,居然是藏在这附近位置最好的地方。   绝不可能没人看出来,那么多的庙子,给人上香供奉,其中最好的一个庙子也只是稍微站着偏位,为什么不修到这里来?   老范笑了笑:因为这里,供奉着你想不到的东西,地方早被占了,其他的人没那个胆子抢去。   偏僻的院子进去,里面已经荒草丛生。让我吃惊的是,大堂中居然坐着十来个人,两个走过来,眼睛微眯着看着我和老范。   老范装模作样的喘了口气:老子是范刻用,我们都是从荣光来的,来避祸的。   让我吃惊的人,听了范刻用三个人,两个中年人居然微微露出吃惊的神色,之后我便跟着老范大摇大摆的进了大堂。   我们坐在最角落,大堂中站着十几个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有富贵的,居然也有一身破烂像是乞丐的,只是破烂的大堂安静的出奇,没人说话。   只有一个叫花子模样的老人,估计是认识老范,念了一声:范刻用,你这糟践玩意还真不要脸,这都敢来?   老范用卫生纸捂着嘴,按照他的脾气,平常早就炸了,但这一次他居然只是笑了笑:宗叫花子,老子不来?丢了命怎么办?哟,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还能看到你。   说完眼睛微微看了眼外面:老家伙这么怕死?以为带的人多你就活的了?   院子外面空荡荡的没任何东西,一时大堂内没人说话。   时间慢慢过去,这些陌生人,所有人全都那么坐着,气氛很是沉闷。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但我却更加的心惊。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坐在这里的人,我居然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他们绝对全都是活人,只是用法子将自己的呼吸都给藏住了?其中一个距离有些近的老人,坐在烂椅子上,愁眉苦脸的,我发现他每一次胸口起伏,居然都没声音,反而是手边的一根细线在顺着呼吸的节奏微微的抖动。   我惊呆了,虽然我也能做到,也这方面绝不可能这么自然。我对老范示意了一下,老范悄悄告诉我:他们?现在还敢把自己的人气儿露出来?都怕会出事。   说完老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彻底的黑了。老范捂着卫生纸,头也不转的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脸上居然有些迷茫。   蜡烛点了起来,外面一片漆黑,其中一个老人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也没在意没人理他,说了句:各位,开始吧。   接着两三个老人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这废弃大堂的前台。哪儿是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上面一块大的旧布。像是在桌上遮着什么?   几人小心翼翼的将布揭开,一块硕大的牌匾露了出来。   看到牌匾上的字的时候,我惊呆了。   写的是:两江派胡李氏朝芬显故之灵位。   这座风水这么好的废弃大堂,里里外外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就连附近的一两条街全是废墟,居然供奉着这么一块有奶奶名字的牌位?   没人说话,一行人陆续站起来,拿出香烛开始给牌位上香。但都没有跪下,只是微微的弯了弯腰。突然,其中一个穿着富贵的老人将手里的香丢在一旁。   :徐宫,你脑袋傻的?姓李的已经走了,你真以为这样管用?   最开始站起来的老人叫徐宫,这人叹了口气,回头嘴角居然带着讥讽:我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只知道,这田页县,能保我们的命。姓朱的,你要是不信,那你为什么来?   躲在后面,我呼吸开始急促,这牌位是谁供奉的?   前面陆续有人开始说话:既然猜测李先生在这个田页县留下了后手,也只能相信。或许起作用的,就是这一块供牌。   突然,我听到一旁的老范骂了句:一群老玩意,真以为李先生走的时候立下的这块灵牌能够镇邪?   这群人中,歪咧的老范居然是敬香的时候最恭敬的一个,但鞠躬之后却马上扭头看着外面,我发现他在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   一个老人闷说了句:别说了,如果两江朝芬真的有灵,那么这儿就能保住我们。   之后旁边出来几人,拿着一根普通的清香,只是香上面,居然 绑着密密麻麻的细线,这些细线通向门口,窗户,屋子的各个角落。   这根香点燃,其余人全坐了回去,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老人往前走了两步,想抢距离香近的一个座位。   :你敢?   那抢座位的只是轻轻一挥手,我便看到,院子外的一个墙头,十几个人爬了出来,站在围墙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徐宫。   外面居然藏着人?远远的看过去,这些人穿着粗布衣服,有些脸上还带着刀疤。更让我吃惊的是,姓徐的老人也只是一挥手。另一面的围墙后面,八九个大汉露出头来。手里拿刀捏着线,也不知道连在这个大堂的那个位置上,全都盯着这里面。   :这时候了,我徐宫连我老子也不会认的,老伙计,你敢动,我就敢要你命。   我惊呆了,这还只是这两个老人带来的人,那么就在这个简陋大堂的附近,到底还藏着多少人?相反是范刻用,一点也没在意旁边的事儿,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外面漆黑的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坐着没有动作,大堂中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气氛非常的诡异,一直坐在原地,时间已经到了深夜。由于太困,这些老人大多数都闭上了眼睛,突然,我和老范同时睁开了眼睛。   再一看,屋内的人全都已经醒了过来。脚步声响起,居然是其中的一个老人,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朝着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胡正,不要动,屋子里来了东西。   怎么可能?这个老人刚才还没什么异常的坐在椅子上,只是一眨眼,便面色僵硬,像是变了一个人,有人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但他却像是听不到一般,没有回头。   这时候这个老人,全身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老范眼睛死死的盯着漆黑的外面:胡正,他已经中邪了。   清脆的响声,不努力根本听不到,但屋内这些人居然全都看到了,那根香抖了一下,接着密密麻麻的线中,伸向这个老人方向的几根香居然已经断了。 第231章 范刻用自杀了   像是有诡异的看不见的手,将这几根线扯断的一般。   老人背影僵硬的走到了院内,奇怪的是,我发现屋内好几个老人只是这个变的奇怪的老人的背影,有人的手捏在椅子上已经发白,满脸阴霾,有人甚至阴狠的在吞口水。   老范惊慌的看了眼周围:胡正,千万别出去,已经来了。   破旧的院子安静的出奇,只见走出去被看似被鬼上身的老人突然笑了起来,接着全身发出声响。似乎旁边有什么我们根本就看不到的东西在抓着他,居然是他全身的骨头在发出声音,接下来的一幕让我背心发凉。   在他自己奇怪的笑声中,这个老人像是身上的骨头断了一般,手脚突然呈现诡异的弯折。身子扭成了一团。   咔咔的声音中,接下来的画面诡异到了极致,最后,老人的身子一动不动了,渗人的场面中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突然,他的头扭了回来,嘴巴大张着,七孔流血的看着屋内。从她走出去到突然出事,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大门被冲开,一群没见过的厚衣服的中年人冲进了来,当头的一个眼睛快瞪爆了,大喊一声。   :伯父,你怎么了?   :起阵。   这些估计便是这个老头带来的人轰的一声十来堆火焰在四处升起。   就在这群人点火的时候,屋内有人颤抖的说了一句,接着指着远处,之间在院子外面,一大堆漆黑的阴影飘了过来,而外面那群人似乎根本没发现。   这一幕让人毛骨悚然,我全身发凉,那是什么?很快的远处的夜色便看不到了,院子周围全是一片漆黑。逐渐的往里延伸,所有的地方都变得漆黑一片。   火焰熄灭了,肉眼可见了,大门外面的场景变得漆黑一片。我只听得见外面的声音,即使坐在屋内,也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几米的距离,大门隔开,外面的院子像是被什么弄罩住了,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凄惨的叫声传来,不一会儿又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虽然没有说话,但旁边老范的双腿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了,我惊呆了,今晚的恐怖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之前的惨叫声,外面点火的那些人的到底怎么了?   屋内的老人全都脸色阴狠,沙哑的声音响起,居然是那个姓徐的老人,只是此时,他站起来看了看周围,老手都在抖。   :已经来了。大家不要出去。   门外,窗外,全都已经变得漆黑一片。所有人都坐着。极度的安静中,我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站在屋外看我们。   要是以前,我肯定在心里大骂老范,只是老范此时的样子,不说话,手已经连卫生纸都有些拿不稳了,落在了地上,坐着一动不敢动。   一个老人阴狠的语气变得无奈,看了看明亮的桌子上,那一副高大的牌位。   :朝芬先生,虽然相知不深,但您如果有灵,睁眼看看,老夫几百里逃命至此,都是同道,今晚你就忍心让邪祟进门?   这一刻,似乎屋内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一块普通的牌位上面,烛火中,这一块牌位像是静静的在看着这大堂内。   接着,上面的线一根根的断了,砰砰砰的声音响起,我便看到,安静 的大堂内,这一块牌位,静静的倒了下来。紧接着,刚刚被关上的大门,莫名其妙的打开了。所有老人都坐在座位上,屋内的蜡烛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来临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的场景是,屋内的这些老人,全都朝着大门口怒目而视,手里瞬间拿出了很多风水用具,要是平时,这场面肯定能够震撼到我。那个姓徐的老头,甚至徒手的双手上升起了两团亮火。居然是两把火刀。   只是下一刻,所有场景便被黑暗吞没。   屋内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第一时间拉住一旁的老范,我们不是傻的,虽然没交流,但刚才早已经计划好,跟在鬼船上一样。   我们在黑暗中凭借着记忆往屋内的角落冲去。   四周很多东西碎裂的声音。我敢肯定,这群老人此时正在和什么东西争斗,只是惨叫声不断响起。   四处是彻底的漆黑。我能感觉到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我们身边急速的经过。   我们飞快的跑到角落,突然我察觉到什么东西向我扑过来,拿出雄黄线团,用尽全身力气按身上的罗盘。   :起。   火焰燃了起来,我能感觉到烧手。但却看不到光线。怎么可能?我心里发狠,双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脚在地上猛的一瞪。   终于,黑暗中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地方。我用出自己目前所有手段的一点火光,只照亮了不到半米。正好看到一个老人站在我旁边,快速的在和什么东西厮打着。只是这么一会儿,他居然已经全是是血,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有东西。   碰碰的声音中,他身上全是沾的自己的符纸,手里还捏着一把,像是在和黑暗中的什么东西对打。但身上的血越来越多。接着我便看到他身子突然弯曲,惨叫一声。阴狠的表情下,这个老人居然飘了起来,接着摔在了地上,身子被什么东西拖进了黑暗中。   周围全是黑暗,我敢肯定,这些人相互根本看不到对方。   另一个方向上,也有打斗声,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我们吓了一大跳,这居然是个血粼粼的人头。正是之前在大堂里的那个叫花子打扮的老人,两个眼睛瞪着,似乎临死的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黑暗中到底来了什么东西?   我们脚下不断绊倒东西,全是刚才还活生生的,此时却已经满脸惊恐的躺在地上的死人。   屋内还有惨叫声,突然我看到外面院子里。一大团火焰升起,那附近的周围被短暂的照亮,居然已经有人冲到了那里,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徐老头,旁边地上一团火照亮的范围比我大得多。我看到有七八个大汉围在徐老头周围,这老人已经一副拼命的神色,头发杂乱,似乎刚和什么东西争斗过,好不容易冲到了大院门口。   下一刻,我便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周围一晃,接着七八个大汉齐齐跪在地上,身子变得扭曲,被拖进了黑暗里。徐老人双手快速挥动,似乎在施展什么手段。下一刻徐老头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般,身子诡异的弯曲起来,怒叫中。火焰熄灭,光亮消失的时候,这老人最后居然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惊呆了,那是种阴狠中带着绝望的表情。   老范拖着我,我们不敢再往前走。   我将手里的火用手捂着,不敢再出门,我们慢慢的躲在了门边的角落。不一会儿,周围不再有人声,四处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突然,我察觉到了什么,看不到东西,我敢说话,推了推身边的老范,谁知他却突然没了动静。   老范怎么了?   我将火悄悄露出来。藏身的角落,我悄悄看向了旁边,微光中我吓傻了。   老范瞪着眼,一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一动不动,而胸口的位置,居然插着一把刀。他自己的手拿着一张卫生纸那握在他们。   这一幕让我傻了,老范自杀了?   我心里冰凉,刚站起来想把他拖出去,接着我便再也没心思管什么老范为什么在这里会突然自杀的原因。   身后有什么声音响起,安静的屋内,我感觉到有东西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接着,我慢慢的转过了头,这东西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转头第一次的看到了这种藏在黑暗中的玩意,只是一眼,我惊的眼睛大瞪。   一只像手又像是爪子的东西,快速的向我胸口插了过来。 第232章 老范极限逃生   黑暗中,这东西的样子我看不清楚,只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我想要往后退,扭住那伸过来的“爪子”,但已经晚了,这一瞬间速度已经超过了常人的反应,我手停在了空中,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   奇怪的是,咚的一声,我胸口像是有什么挡住了这一下似得。那只爪子瞬间缩了回去。我看不到,但胸口位置肯定已经是血肉模糊,我弯腰跪下,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心口位置,一动也不能动。   本来我已经以为我必死了,我不敢相信我居然能捡了一条命。剧痛之后是脑袋发晕,周围依旧安静,慢慢的,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走动的声音。   接着笼罩在屋内的黑暗慢慢的褪去,大堂内的场景逐渐露了出来。让我吃惊的是,居然还像之前一样,蜡烛还燃着,屋子尽头的大桌子上,那块灵牌已经倒在了桌上。   就在我旁边不到五米的地方,倒着两三个老人的尸体,其中一个正对着我的瞪大着眼睛。屋内屋外全是尸体,除了我还蹲着,周围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安静的破屋中,我第一反应便是赶快逃命,如果是常人,肯定已经吓傻了,出了人全部死了之外,周围的一切居然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似乎刚才被黑暗笼罩只是我的错觉。   门外传来了什么声音,到门口一看,我差点吓了一大跳,居然还有活人。那是个中年人,周围躺着四五具尸体,他满身是血的抱着其中一个,嘴里神神叨叨的,看样子居然已经疯了。   :有鬼,有鬼。别过来,你们别过来。伯父,兄弟,你们怎么全都死了?   之前还衣冠楚楚满脸冷色的中年人,此时彻头彻尾已经精神失常了?坐在血泊中不断的傻笑,我全身发冷,只是短短两三分钟,一个活人,就已经精神崩溃。   我呆了,那种感觉,就是你自己连魂魄都凝固的呆滞,以前只听说所谓的风水大战,都没这一次这样的直观。但我亲眼看到这么多风水先生的尸体摆在周围的时候,真的有种第一次的,人就要崩溃的感觉。   我死死的咬着牙,倒在地上。胸口血肉模糊,我全身无力,已经走不动了,看了大门口。似乎过了几分钟,又像是很久。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我虚弱的睁开眼睛。   这是冬天的深夜,四川已经十几年没下过雪,但诡异的是,这一晚居然下雪了,小雪飘在这些尸体上。   我正踉跄的重新往大门口的方向逃,突然,那个中年人发疯一般的指着一个方向。   :鬼, 哪里有鬼。   他指的不是别的方向,居然是大门的外面。   跟着看过去之后,我怔住了。小雪中,一个人影站在正对的院子外的街道上,一身白色长裙,雪毛的披肩,但那冰冷的脸能让人心里发麻。   这个突然出现在远处,站在雪中的女人居然是白瑾。   白瑾一动不动的,看着院子的方向,即使在雪中,她的样子也非常的清楚,呆滞的表情,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这是你做的?   雪中隔面而对,不知道为什么,另一种感觉甚至取代了身上的痛苦,我憋的全身颤抖,好一会儿居然只问出了这一句话。   白瑾没有回答,突然,我发现了什么,雪中白瑾的身后,似乎还有人。但雪中我真的只看到了她一个人。   淅淅沥沥的小雪中,白瑾转身边走。   我本来该逃命,但看到这个女人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心里暗骂,咬着牙跟了上去,罗盘的线连在手上,另一只手已经握好了短刀。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什么。之前一直没发现,在院子的门口,有几个非常清晰的脚印,根本不是人的脚印,看上去有些像是鸡爪子踩过的样子。一共三长一短四个指印。   我头皮发麻,刚才黑暗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时间,我想起了卢老手臂上那漆黑的印子,他不肯说是被什么东西抓了,看上去跟这地上的脚印何其的相似?   院子周围都是废墟,白瑾没有往房屋的方向走,反而是往镇外的方向走去。我远远的跟在后面,一路上我都只看到她一个人走在路上,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敢确定,她旁边肯定有东西,那种东西,就是在院内杀了这些人的玩意,只是我看不到它们而已。   (再一次的,为了把事情叙述清楚,请原谅我使用这种违背第一人称的写法。)   我不知道是,就在我离开院子之后,从一旁的箱子里鬼鬼祟祟的跑出来了几个西装男,   其中一个看了看我离开的方向:正爷怎么走了?   另一个回答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快进去做事儿。这里出了什么事儿?我看刚才胡正走的时候,伤的不轻。你没看他走路那样,都快死了似的。   几个人刚进院子,看到里面的场景。吓的嘴都张了起来:这,这是什么?   几个店员吓的脸都白了,快速的在周围找,最后在门边找到胸口插着一把刀的范刻用,抬起来快速的离开了院子。   就在几人离开之后,安静的庭院传来了一阵响声,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诡异东西出现在周围,小雪中,地面似乎有黑气冒出,紧接着废墟院子升起了诡异的大火,火越烧越大,最后的时刻,隐约还能看到一个疯子坐在火中,抱着尸体傻笑。   几人疯狂的在街上跑,上了停在公路旁的车,没开多久,便将死人一般的范刻用转上了朝城郊方向呼啸而来的一辆救护车上。   到了后半夜,田页市区的医院,就在医务人员将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子的范刻用推进急救室的时候。一直像是死人一样甚至已经没了呼吸的老范突然醒了过来,看了眼周围的场景。推进急救室之前,老范居然笑了,只听到他说了一句话:老子逃出来了。之后便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急救室门口,几个店员脸色全都发白。   :到底是谁伤了范爷?   其中一个看着亮着灯的急救室里,其中一个一直沉默的店员,颤抖的说了句:范爷交待的事儿,还好没去晚。他跟我们说过,我们要是去晚一步,就见不到他了,他要是死了,留下的手段也能把我们整死。希望他没事吧。   我跟着白瑾,出了城郊的小镇。街道在身后消失,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接下来是零零散散的土路和时不时的房屋,还在下雪,漆黑中白瑾的身影一个人走在远处,我吃力的跟在身后,越来越觉得,白瑾旁边走着几个人,但我根本看不到它们。   周围的路都不认识,最终,我脚步一停,路尽头那一身白色长裙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我眼神变得阴冷,不可能,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这条土路一直这么走过来,路边是几间破烂的房屋。   我捂着胸口,身子越来越吃力,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走。到了最后,我的眼神有些模糊,赫然发现,这条荒郊野外的土路已经到了头。   而尽头的位置,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茅草房,更奇怪的是,大半夜的,还有人坐在门口,似乎在说话。   如果是平常,我肯定觉得这只是郊外的一户农家,但这时候,这几间茅屋在我眼里怎么看怎么显得不对劲。   我猜测到自己样子或许很吓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胸口一大滩的血迹。   我挺直了身子,拿出一根烟点燃,自己或许才没那么害怕,然后走了过去。屋外的空地上,是两个人在下棋。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十分的普通。 第233章 雪中遇到了一群东西   事情很不对劲,我站在旁边,这两人居然没看我。我只看了一眼棋盘,头皮便有些发麻,那上面象棋的棋子,居然是空白的。全是一模一样的空白棋子,这两人居然还在走。   这两个是?   我捏紧了刀,偷偷想将罗盘拿出来。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谁知道手刚刚动。突然坐在这侧的中年人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我。   只是一瞬间,我全身冰冷。   :咦,这儿有个人。   这个中年人说了句话,对面的老头没抬头,反而只是朝着我的方向闻了闻。   我身子僵直,再次看了眼这个棋盘,我想到了什么,慢慢取下眼睛里的隐形眼镜。对面的老头再催,谁知这个普通人一般的中年人还是看着我。   我眼睛死死的盯在这人的头上,惊骇中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他看着我,似乎要诡异的笑了。身上的罗盘开始狂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传来。我突然用手指了指棋盘。   :哥们,对面要将你军了,你的马该那么走。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   在令我快要窒息的感觉中,他终于低下头,开始继续下棋。   :这人居然能看得到?   只是这么一下,我便觉得全是发麻,松了口气后。这两人没再管我,取下隐形眼镜后我的眼睛看东西都是雾蒙蒙的。我偷偷的看了看旁边中年人的头上,很不明显的,这个普通人一般的中年人居然是个秃子,头发掉了一块,有一个疤痕,像是被什么烧过的一般。   他们只是下棋,没再管我。   我麻着胆子进了茅屋,屋子里空无一人。我等在屋内,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居然远处又走过来几个人影。其中一个是个老太婆,跟两个下棋的说着什么。   突然,那老太婆闻了闻屋内的方向。几人走了进来。   我坐在角落抽着烟,老太婆问我,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说我就住在附近,走路摔了跤,路过这儿。突然,一旁的一人只是看了我一眼,似乎就看出来了什么。开口道:别管了,是一个死在这附近的人。能看到我们的,还能是活人。估计他迷迷糊糊的走到这里来了。   之后看也没看我,微微说了句:我们只是路过的,你不用管我们。   那声音让我心里发冷。   进屋后我便感觉到屋子的这个角落阴气比较重,所以选择藏在这里,双手的线早就狠狠的埋进了身后墙角的土里。   几人都笑了,那笑声很冷。   我有气无力的坐在角落抽烟,一直看着这几个奇怪的人,看上去似乎都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几乎我没看一个,都让我心里发颤,我一直捂着身上,因为我的罗盘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想是害怕一般的,即使被我藏着,也在控制不住的微微抖动。   难道这些都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年轻一些农村女的一直捂着手。   突然,我看到了什么,他们当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白瑾,只是白瑾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像是死了一般,没有看任何地方。   :我的手好痛。   老太婆过去看,问她怎么了?那农村女的突然笑了。   :没什么,刚才那地方,我发现还有人,就去找它,结果被什么东西扎了手。好痛。   这句话一出,我如遭雷击,想起了破烂大堂中有东西来抓我胸口,剧痛下又缩了回去。我默不作声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血肉模糊中有一团正是曾近那根银针扎进去的地方,此时那根银针,肯定还在我的肉里。   失血过多,我眼神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已经听不到他们说话。这几人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有说有笑的似乎在聊着什么。   :我身上又开始不舒服了。   :那些人用东西连在我们身上,哪里能舒服?你看嘛,我这个身子,这衣服上的这些线头,另外一头连在我以前要吃的一个老头身上,他躲进了棺材,也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死了,我就去吃了他。   笑声从门外传来,接着彻底安静了。朦胧的视线中,我看到这几人越走越远,似乎已经离开了。   等走到视线尽头的时候,只有人群中的白瑾似乎微微回了下头,微微看了看我坐的角落。   这一眼,白瑾是那个老太婆跟我说话之后,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正眼看过我这个地方的人。   我一口血喷出,眼睛阴狠的看着外面,接着身子躺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我醒过来,才发现胸口一大摊血已经凝固了,吃力的站起来,才发现我哪里站在什么茅屋里。   时间已经是早晨,我做的地方居然是一处坟地里,而我正坐在一个坟头。双手连的线绕到我身后,还埋在坟头的泥土中。   我不敢相信,难道我在这里坐了一晚上。那昨晚我看到的那个茅屋,全都是幻觉?   周围全是坟地,我想起了昨晚的场景,昨晚我看到的,绝不是错觉,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坟地中,一条土路果然那么一直通到这里。我想了想昨晚幻觉中茅草屋里的大概布置,在周围来来回回的看。   看到草丛里的东西后,我差点一屁股坐在了这个坟地里。   我是当做这坟地里真的修了一个草棚那样来看的。   记忆中,昨晚这些人走过的方位,草丛的泥巴里居然有什么东西,那是一双双的脚印。根本就不像是人的脚印,漆黑的反而像是一个个人脚一般大的鸡脚的印子。   最终,这些脚印消失在了坟地的边缘。而在边缘的位置,我在其中找到了唯一的一个人形的脚印,看上去像是个女人的。   我呆住了,已经猜到了这是白瑾的步子,浅浅的在坟地边缘,似乎离开的时候朝着某个地方。   顺着方向看了过去,不是别处,这双离开时候的脚印,从这郊外延伸出去,居然正对着远方田页县东南的方位。   仅仅走出这块郊外,我便吐了好几口血。最终回到了附近的小镇,将衣服反穿遮住胸口位置。   上午我回了一堂大堂的地方,那儿本来也偏僻,远远地站着好些居民。据说是昨晚城边出了大事儿,我看到原本大堂的地方居然烧的只剩下一片废墟。   周围的居民议论纷纷,似乎在说昨晚住在附近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呀,今早起来怎么那么大一片废房子全烧光了?听说里面还有很多死人。   下过雪本来路便滑,听到这些议论,我踉跄的差点摔在了地上。   回到田页县,我第一时间便是联系老范,电话居然打通了,不过接的居然是一个店员。当天中午,我便到了田页的一家医院。在病房外看到了几个神色有些惊慌的店员。   我着急的问老范呢?   他们指了指一旁的病房里。   :胡哥,范爷昨晚抢救过来了,之前已经醒了。   他们问我出了什么事儿?我没理这几人,进了病房,看到了带着氧气罩的老范。老范微微的睁着眼睛,看到是我,虚弱的招了招手。   :胡正,你小子也跑掉了?   他的声音沙哑,就像一个要死的人。我捂着胸口,咬着牙问了他几句,他都如实回答,我没想到,他这次居然真的是自杀,用刀子捅进了心子。   :我范刻用混了几十年,能没点保命的法子?老子这招叫以假乱真,要不真死,这回是逃不掉的。   范刻用这种人,还真得是下得去这种手的。   我声音有些颤抖,冷冷的问他,你就不怕这对心脏的一刀下去真的死了?   谁知他继续笑着:要想活命,不豁出去怎么成?以前师傅教我的时候,就说这一招即使我提前闭气吃了药,也只有三成活命的机会。富贵险中求,三成机会怎么样?老子敢赌,这不就活过来了?呵呵,老子赌赢了。昨晚我要不这样,那些玩意以来,我绝对已经没了命了。   他虚弱的咬着牙,脸上还带着狠笑,我看着他有些狰狞的笑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到底什么人才敢这么干?   昨晚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用这种几乎丧命的方法,来逃命。   谁知他两口气每喘上来,声音虚弱非常虚弱,着急说道:快,快把氧气罩给我戴上,我胸口痛,我撑不住了,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我嘴角抽搐,将氧气罩往他脸上狠狠按下去,之后恶心往旁边,呸的吐了口血在地上。 第234章 为了逃命,人可以悲凉到这种地步   离开老范病房,我去医院处理伤口。护士用剪刀处理,之后包扎,过程中我一直看着自己的胸膛。因为没打麻药,似乎是被我冷眼看着别人缝自己伤口的样子吓到了,护士问我你不怕么?   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护士转身离开了,我听到他在门口对一个医生模样的说:陆医生,我跟你说件事,是屋里这个病人,胸腔伤的很重。我给他测心跳,发现他心跳非常的弱,但他看起来又是正常的。   说完还看了看坐在处理室的我,那医生皱纹说她,粗心大意,是不是测错了?   拿出手机,里面二十来个未接电话,我翻出一个按了回去,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胡哥,您在哪儿?   半个小时后,易超带着七八个人赶到了医院。有一半多的我都不认识,易超对他们介绍:这就是我们的胡总,胡会长。   这些人看我的眼神一开始全都透着奇怪,不过还是跟着打了招呼。其实我心里清楚,我一个年轻人,何德何能,进了这个什么风水协会。还在医院走廊,被这么一大群人围着。   我没怎么说话,易超似乎也懂了我的意思,不一会儿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个。   :会长,昨天你去哪儿了?城北发生了大事,你知道么?火烧了一间遗弃的破房子,里面翻出来好多尸体。县城只有这么大,现在外面都人心惶惶的,你不知道,今天上午都有多少客户来我们公司问,这么大的事儿,惊动了太多了的人。我都告诉那些做生意的,不关自己的事儿少管。   我随意说了句:我怎么不知道。   易超舒了口气,跟旁边人说:看吧,我就说只是一场意外,如果胡哥都不清楚,就说明没什么事儿。   被一个比自己大的人口口声声叫哥,这种感觉确实难受。   之后一个星期,我几乎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不过田页周围没再出什么事儿,老范已经出了院,但我在一家饭馆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气色差到了极点。一开口便问我是怎么逃掉的命。   我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老范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看到那些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说其中一个我还见过。   老范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一周我都在想,我自己绝对不看错,其中的一个人头发被烧了一块,而前段时间,那一晚那家人魂儿融化的时候,在地里爬出来的那个人,被我用火堆烧到了头。只是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普通人的模样。   我告诉他,我坟地看到的那些人,但那些人在我眼中根本就是普通人呀,却在地上留下了鸡脚的脚印。   老范脸色非常难看,   :不会错,不会错,真的是那些东西,真的是。   惊慌中,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小声的自言自语,话语居然被吓的有些混乱了。   他低着头,过了很久才喘气道:那群傻货,以为逃到有李先生灵牌的地方就能保住命,呵呵。   他告诉我,现在还有很多人已经逃到了田页县,那些玩意,就是来要这些风水先生的命的,那一晚的死的那些人,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这些人傻,以为到了灵牌的大堂就能保住命。其他的人此时就藏在田页县里,说不定很多都已经吓的藏进了坟边,或者棺材里。   我惊住了。   :胡正,风水人逃命,法子有很多,这些玩意这一次是要来把这些人杀光的,这是从祖辈就留下来的恩怨,凶局凶局,没人知道是谁修了这些凶局。   说道这里,老范喝了口酒,抬头看了看外面的街道:要是跑得掉,我早跑了,不管跑去哪里,只要被盯上了,铁定会死,除非有人能收拾它们。接下来,在这周围,还会出更多的事儿。除非。   除非什么?   老范突然盯着我:除非我们这些曾经阻止过凶局的风水人,全都死光了。   老范惊慌的离开了饭馆,上车的时候,坐在几个店员中间,眼睛还不断的向周围的人群看。   走在田页县的大街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以前我打死都不会相信,但现在我相信了,或许只是这条街上,边藏着从其他地方来的风水先生。不敢出门,正躲在某个洒满了雄黄的房间里惊恐的藏身。   想起那一晚的场景,那满地的尸体,我心里说不出的悲凉。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路过一条小街道的时候,上午附近的居民正在里面来来往往的买菜。突然我看到了什么,夹着公文包,径直的走了进去。   那是一堆烂肉,发臭的摆在阴沟旁边,臭味让附近的人都绕着走。分明是将猪肉故意腐烂了丢在这里的,阴沟旁,似乎是谁随意的丢弃了三根已经发霉的香。   这种东西我听说过,谁家要是有生病的人,就会用一些动物的烂肉供奉在附近的茅坑这一类污秽的地方,吸引孤魂野鬼的注意力,从而不再害家里的人。   在菜市场这种卖肉的地方,在垃圾堆里也能捡到一些发臭的猪肠子之类的,那些东西,分明就是有人捡来摆在那里的。   就在我离开,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那是个裹着脏乱衣服的老乞丐,刚下过雪的天,卷缩在角落里,冷的瑟瑟发抖。   :小伙子?不关你的事,别乱碰我东西。   这个老乞丐旁边,还凌乱的摆着一些脏钱,一看便是路过买菜的人随手丢下的。这个老乞丐伸出的手上居然全是烂疮,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他隐隐用衣服遮住胸口,胸口溃烂了,隐隐露出来一个大疮,已经发臭了。   看着这个老人可怜的样子,我怔住了?   :您这是?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又卷缩在角落。   :后生,我看你也是个同行,你别动我的东西就是了,我身上招了邪,长了不干净的东西,小伙子,你走吧,别惹到了你身上。   我离开的时候,这个老乞丐依旧卷缩在原地,附近一个卖肉的走出门口骂他:喂,你这老玩意,来几天的,要蹲滚那边去,别弄臭我的地方。   附近有人在笑:别靠太近,他害了病的,老玩意,今儿我喂狗会晚一些,你要吃,自己去狗碗里捡来吃。   走出街口,一旁闪出来三个中年人,看到我后一脸笑容。正是跟着我的易超他们。   :会长,你要买菜?我看你怎么去那个叫花子那儿占了那么久?   我猛瞪了他一眼,易超吓到了。   我告诉他,易哥,那个办公室,我有空回过去,没必要每天跟着我了。   :知道,知道。   似乎这几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会长,那个要饭的?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远处的角落,我也形容不出此时的语气:那是个非常厉害的老先生,从外地来的。他在逃命。   易超几人一脸的吃惊,直到我上了公交,我还看到他们站在原地,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就这样,时间过了一个多月,田页附近陆续出了几件大事,莫名其妙的火灾,还有死人。最近的地方距离我家只有不到半里路,县区里到处都在议论,一时间人心惶惶的,但没人过多的注意,来了什么陌生人,或者那条街又多了几个发疯的乞丐一类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那种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离开县城,去过附近市里的公司大楼几次。大楼接待室的女的告诉我,最近来公司办业务的人明显多了,都是来求风水平安的,要不就是来咨询家里需要放什么镇邪的东西。 第235章 唱一出引鬼戏   这一天,我下班后跟家里打了招呼,到了风水协会的大楼,大楼门口,挂着一块两江事务所的门牌,标志下面,是一个低调老旧的罗盘。   据说只有公司的人才知道,门口这块牌子,是大楼中哪几层的标志。   我很少在办公室,来了之后多数都只是在29楼的大厅角落喝一会儿茶,穿着职业装的服务员甚至会以为我只是一个没人会见等在外面的客人。   我心里始终还是那个想法,不是自己的东西,再好有什么用?如果不是卢老,和此时早已经变得诡异的让人看不透的田页县,我或许不会来这个地方。   易超走到我旁边,   :胡哥,最近有出事了。   我正在想事情,友善的笑了笑,谁知易超的声音有些神秘。   :胡哥,真的有些不对劲,不信你看。   说完他居然拿了一张地图出来,指了指上面的位置说:这儿,一个星期前出了火灾,后面的这几个地方,也是最近几天有房子烧起来了。   他最后指着一处:这里,前天起了火。这个地方距离我们公司,只有两百米左右。   本来我没注意,但看到易超将这几个地方笔划线,连起来之后,我呆住了。   这些起火灾的地方,隐隐的居然是想着公司所在的方向在前进,怎么可能?易超的声音很小:胡哥,你说是不是巧合?   我没有回答。但接下来易超说的一件事却让我心里发了抖。   :会长,最近一个多星期,大厦周围的街上,一直有人在耍花灯。这事儿也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你说每天晚上在附近耍灯做什么?   耍花灯?我突然扭头问他,在哪儿?   当晚九点过,我和易超下了楼,跟旁晚十分不同,果然,对面的街道上,已经有一群人打扮的浓妆艳抹,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像是庙会一般围着附近转。   易超见我的脸色突然突然变了,问我怎么了?   我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群在街上载歌载舞的人,才九点过,旁边还有行人在观看,不只是大门对面的街道,而在大楼其余三个方向,也分别有人在唱戏一般的敲锣打鼓,看着就像街上的节目。   我问易超,公司还有多少人?   易超刚回答,我便告诉他,叫大楼里的人马上离开。   我脸色瞬间变白了,易超问我怎么了?我突然骂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叫人马上走,离开这栋大楼,就包括你,等会也赶快走。   我心里升起一个猜测,接着我居然害怕了。我告诉他,难道你没看出来,这些舞龙舞狮的人,是在按照卦位的反方向围着这栋大楼转。   易超问我这代表着什么,我轻轻的念了句,可能是一种仪式。他见我神色阴沉,站在楼门口,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已经在这里一个多星期了?你们怎么就没看出来里面有名堂?   我走到街上,混进了其中一处敲锣打鼓的人之中,问一个正吹着唢呐的农民打扮的人,是什么人请你们来的?   这人笑嘿嘿的告诉我,他也搞不懂,现在又没过年,也不是正月十五,居然有个老板出现请他们,让他们在这楼房周围来舞花灯。   夜幕下,我不断的到一群群人前面,这花灯队伍载歌载舞的场面,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什么表演,反而像是在死人的灵堂上那种道场跳大神的样子。   我呆住了,我仔细的听了听其中那些唱戏的,唱的居然是白戏,白戏就是唱给死人的戏。   嘈杂的队伍中,我找到了所谓的老板。这人正带着一个油彩面具舞的非常起劲。我拍了拍他,这人取下面具的时候我呆了呆,一脸麻子,嘴里有个钢牙,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咦,小兄弟,是你啊?   这人双手还在用力挥舞,这张面目可憎一看便是个没素质的暴发户的脸,他们说我上次见过,都好久了。   我突然想起来,这人不是当初去参加拍卖会的时候,那晚上在街上碰到的那个老板?   :哎呀,就似我啦,小兄弟,你怎么这么健忘?   我差点骂了句是你个狗日的?围着这块地方,唱死人戏做什么?   :我也木鸡道啊,我都系听安排来的,叫了这么多人,每晚在这里要耍到十一点钟,涩(谁)愿意没死人天天来唱死人戏,唱的哦喉咙都冒烟啦。不然不能走。   听安排,听谁的安排?他指了指一个方向:你去问乃个就知道了。   他指的是不远处一个带着长舌头鬼怪面具人,这人跳的比他还起劲。走过去,看到这人取下面具,我惊呆了,载歌载舞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老范。   怎么可能?   我已经忍不住乱骂了,你个狗日的不是说你被刀捅了,要死的慌么?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装神弄鬼?   老范看到我,也露出吃惊的神色。站在队伍里便开始骂:你以为老子想这样?还不是被逼的,你那。。   骂道这里突然闭了嘴,我问他我那什么?他脸上还涂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看起来滑稽,将面具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似乎在泄愤。   :耻辱,老子这辈子都没被人逼着做过这种事。   他的表情纠结在一起,我问他他也不回答,只是让我跟他去一个地方就知道了。   唱戏的队伍里,隔着很远便有人抬着木头箱子,因为有很多道具,如果不是老范带着我来看,我绝对注意不到这些东西。   他将其中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阵臭味传出,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我差点后退了两步。   这里面装的不是别的,居然是一具被细线捆着的尸体,这尸体已经烂了,只是胸口处的一个大疮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老范将箱子盖回去,这些尸体是哪里来的?他说这些都是中了邪的风水先生,他听安排将这些死人运到这里,在这里唱死人戏。   :胡正,你还没看出来?   大楼前面一个硕大的街口,老范站在街口,周围的人全在唱载歌载舞的死人戏,   :不错,这是个引鬼阵,要把那些恐怖的让老子心子抖的玩意,引到这里来。   听了这句话,我全身冰冷。   唱戏还在继续,老范特别的卖力,我问他是谁让他这么做的?这些中了邪的风水先生的尸体,拿来引鬼引邪物,这是对死人最大的不尊敬。   老范狠狠的骂道:你说的对,我范刻用即使再恶心,也干不出来这么缺德的事儿。我也是在逃命的人,那些玩意要杀我这种风水人,我哪里有胆子用同行的尸体唱摆死人阵引它们来?胡正,你别跟我装傻,到底是哪个混蛋能逼着我在大街上这么丢人现眼,你还不清楚?   我心里猛跳,引那晚上我看到过的那些东西来这里?   到了晚上十点过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这群唱戏的,突然,距离大楼不远处的一栋小房子,慢慢的升起了火。   唱戏的人群开始激动,说那儿的房子燃起来了。看着远处的火光,我呆住了,唱戏人群中,老范脸突然变白了,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喃喃的说了句。   :那些玩意,已经来了。   说完猛的一回头,看向了我们身后大楼的楼顶,我瞬间跟着看了过去,目极之处的楼顶上,高的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似乎正站着一个人,在往起火的方向看。   这一刻,我浑身冰凉,虽然大厦楼顶的人影很小,但我一眼还是认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叔。在高高的楼上,一晃眼,便没了影。 第236章 会长,外面的是什么?   消防车很快便到来,着火的房子距离大楼只隔着一个街区。我站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久久的抬头望着身后已经空无一人的楼顶。   人群中的老板一声发疯似的一声大喊,接着这群唱戏的农民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在几分钟内居然一咕噜的跑干净了,唱戏的东西也没要,全都扔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楼房周围变得空荡荡的,街口的位置只站着三个人,我,老范,还有那个面目可憎的老板。   老板看了看时间,居然对我说道:小伙子,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来这里这么久,这人从没和老范有过对话,只是走的时候微微向老范似乎只有他们才懂的眼色。   我问老范这人是谁?   :胡正,你继续装?这还用说,我们都是听人的,这个人在川南做生意,自称是你二叔的兄弟,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用知道他是替你二叔做事的就行了。   :那他?   我问了句话。   老范苦笑了,说道:胡正,你小子现在看人还真是厉害,别看这人长的恶心,又是个做生意的,手底下黑着呢。要真动起手了,我即使能做掉他,也不敢保证我也会不会被他弄死,是个五五开。   二叔的追随者?那岂不是和当初在彭都,那个甘愿变成虫人的蔡光明一样的人?得到答案后我背心有种发冷的感觉,怪不得当初拍卖会之后,我会巧遇这个暴发户。   现场看起来非常的诡异,远处的火已经被扑灭了,消防车也早已离开,深夜时分,周围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满地都是遗落的唱死人戏的工具,几个招魂幡一般的纸带在夜风中飘动,显得格外的诡异。   唯一的,只有我和老范一动不动的站在大楼前面路口,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方向。   夜风中,似乎那场大火只是个预兆,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即将到来。我脸色阴冷,别人看不到,而在我的眼中,远处这个方向的城市风景,隐隐的笼罩着一层黑色。   :它们什么时候来。   老范笑了:或许已经来了,我们看不到而已,胡正,今晚小心。   说完用手捂着卫生纸转身便走,到了大楼侧方没了影。   我孤身走回大楼,刚进门,大厅的黑暗中走出来几个人,全是一脸惊异的看着我,其中一个职业装的女的快速的走过来,批了一件西装大衣在我身上。   :会长,天气冷了,小心着凉。   我心里有些急,不是叫他们都走了么?谁知黑漆漆的一楼大厅,整整齐齐的站着两排人,全穿着职业西装,全都看着我。最左边的正是易超。   :会长,我们?   他似乎从来没见过我这么阴沉的脸色。我低吼一声,全部马上走。突然,一个西装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易理事,门口,门口招牌下面的罗盘,裂开了。   虽然不懂,但人群中也慌了神,这群人似乎现在才着急离开,我扭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广场。我声音有些低落:已经晚了,别出这个大门,你们进屋,找屋子的东南角躲起来,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千万别出来。   易超惊慌的看着我:会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门口,用手一挥墙面,他们甚至没看到我是怎么动的手,那裂开的罗盘便被我收在了身上,他们便看到我居然能没坐电梯,反而径直上了楼。   大楼门敞开着,没有出现任何东西,大厅的人早已快速的离开,各自躲去了不同的地方。深夜时分,整栋楼变得像是没人了一般。   (各位,要将这件事说清楚,由于我不是都在场,所以又将用不符合第一人称的写法,希望大家见谅。)   在六七楼的位置,两个公司职业转的女人上了楼梯口,正小心翼翼的议论,   :单姐,今晚怎么,我怎么觉得氛围不对,刚才你注意新会长的脸色没,易理事连话都不敢说。要我们找房间藏,话说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另外一个桂姐成熟一些,职业装打着口红,只是此时脸色煞白,更添了一种别样的美。转过楼梯口,一层楼都没人,单姐将女同伴引到一件屋子门口。   :嘘,别说话,肯定是出事了,你见识少,今晚你就跟在我旁边,记住了呀。   两人刚要去推门,突然,单姐眼睛瞪了起来,退后了好几步:怎么可能?房间都是这么修的,刚才的门就在这里啊?   两个女的吓傻了,开始往旁边走,又经过一个房间,走过去正要推门进去,突然看到,自己面前哪里有什么门,居然只有一道白白的墙壁。   :鬼,鬼打墙?   单姐的声音都在打抖,拉着女的小心翼翼的往过道前面走,突然那年龄小的女的急促的说了声:姐,我怎么觉得我们后面有人?   两人惊恐的回头,安静的过道里,并没有开灯,哪里有什么人?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原来,居然是之前楼梯口的地方。单姐拉着同事往相反方向快速的跑,黑夜中两个女人的表情无比的惊恐。诡异的是,经过一道道门的时候,似乎还是之前的错觉,只要靠近想进去,马上便会诡异的变成墙壁。   黑暗中一路奔跑,惊慌的两人已经跑到了另外一边的楼梯口。突然,   刚跑到另一头的楼梯口,居然也是一阵安静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听那脚步声,似乎已经上了这一层,同伴的声音带着哆嗦:姐,会不会有鬼?   两人躲在角落,眼睛死死的盯着空荡荡的楼梯。黑暗中看到一个人走了上来,两人的惧怕惊恐到极致的时候,突然松了口气,这走上来的,居然也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   :吓死我了,那是小赵。我记得她是躲在下面几层,怎么从这儿上来了。   女的喊了一声小赵,但上楼的女人面无表情,并没有回答。   :我怎么觉得这小赵有些不对劲,大家都跑了,她一个人在这儿?   上楼的女人越走越近,躲在角落的两人呼吸开始急促,突然,那女人扭过头看向了这个方向,依旧是小赵的脸,只不过脸上还带着生硬的笑容。   单姐嘴巴都张了起来:她,她已经不是小赵了。   而在一旁的墙上,居然有两个黑影诡异的在往楼上移动。他们发现,自己藏的地方背后的墙壁居然慢慢开始发黑。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了出来,抓住了两个人的衣领拖向了一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几乎一瞬间,便被拖进了走到出口处的一个房间。   就在两人被拖走的下一刻,有些发黑的墙上,一只手黑影一般的手快速的伸了出来,抓向两人原来的地方,墙里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接着又缩了回去。   房间内,两人扭头看着我   :会长,怎么是你?   我嘘了一声,其实此时我的心在狂跳,刚才将这两人拉进来,我躲在一旁的时候,外面那楼梯口的东西便让我心里控制不住的发冷。   我指了指屋子东南角,示意她们躲过去,用手轻轻的按在门上感觉着什么,接着用手一抹,门的内侧便瞬间燃起了雄黄的火焰。一丝诡异的黑气穿过门探了进来,一碰到我用手按着的火门磁磁发出诡异的磁磁声,我一动也不动,门开始发响,似乎有东西在外面推门。终于,外面的黑气缩了回去,我才松了口气,将手放了下来,门上的火焰随之熄灭。   我叹了口气:终于走了。   :会长,外,外面的是什么? 第237章 各位,上了十三楼便没了回头路   单姐问我,两人又想从屋子角落走出来,被我瞪了一眼,吓得又蹲了回去。我推开门,门外还是安静的走到,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经过过,走廊中冷得让我打了一个寒颤,我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这道门,今晚你们别再打开。   说完我便消失了门外,两个女的躲在屋内,声音都有些害怕。   :单姐,到底楼里出了什么事儿?刚才我总觉得楼道里有东西,小赵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嘘,别说了,刚才要不是这个新会长,我们可能就。   :就怎么样?   单姐看着那被烧过的门,惊恐的声音很小:我们可能已经变成像小赵那样了。   陆续上了几层楼,我跟上了那个姓赵的女人,隔着两层楼的时候,我便不敢再往上走,隐形眼镜早已取了下来。我只敢肯定这个女人身上藏着一个,但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那一晚我看到的那些东西不止一个,其他的肯定也进了大楼,只是看不到它们。   我不断换楼梯,在之后的过程中,安静的楼道中,我看到起码五个工作人员,全都和这个小赵一般,走在楼梯中,看上去全都被上了身。   经过一个屋子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一旁的大门。   不一会儿,安静的过道里,这扇门慢慢开了,一个头探了出来:谁在外面?   说话的正是易超,扭头望着门边的我,他吓了一跳,是您啊?屋内还藏着七八个工作人员,没人说话,全都惊疑的望着站在门口的我。   :会长,大楼里真的来了鬼?   我没回答,他们见我皱着眉头看了眼屋内,接着转身便离开了。屋内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易超脸上闪过一丝害怕,接着下定决心一般追了出来,屋内只有一个中年人也鼓起勇气跟了出来。两人追到楼道口。   :会长已经上去了。   :易理事,我们回去吧,我总觉得不对劲。今晚这栋楼里,说不定来了很凶的鬼,门口的罗盘都碎了。我们别跟着这个会长了。   易超神情阴晴不定:要走你走,你懂个屁,即便是有事,他现在也是我们会长,我是死也得上去。   两人拿出罗盘,急匆匆的上了楼。   我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了他们两人,易超有些不敢正眼看我,一身洗转,只是快速的站在我旁边,不断的往楼上和楼下看着。   我没有说话,三个人继续往上走。到了一个楼梯口,突然,我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两人瞬间停下了步子。他们奇怪的看着楼上,黑暗的楼梯间什么都没有,我突然转了方向,快速的朝着其他方向的楼梯间走去。   两人赶紧跟上,在我们刚刚离开后,一旁的过道中,一个变了个人一般的职员慢慢的走了出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停下闻了闻周围,接着看向了我们离开的方向,脸上涌起了奇怪的笑容。   只不过这人并没有追上来,似乎楼上有更加吸引他的东西,这个变的诡异的人,继续往楼上走去。   两人跟着我,在大楼里不断的换方向。跟着易超的人脸早就白了,忍不住问:易理事,他们好像都在往楼上?楼上到底有什么?   我愣了愣,突然转头看着他,这个工作人员叫董华,兼职在公司上班,吓的赶快闭了嘴。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来了一条短信,居然是二叔的号码,我呼吸有些急促,上面只有一行字:小正,上十三楼。   十三楼?   我快速的往上走。楼梯间的层号不断的刷新,终于,到了十三楼的位置。我们三个猛地停住了步子。十三楼是个大厅,而此时大厅里,一个人正静静的站在门口,嘴里捂着卫生纸,不是别人,正是老范。   周围弥漫着一阵腐臭的味道,大厅里的样子让人感到恐怖,七八个木箱子放在地上,正对着各处楼道的入口处。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那种全身烂了的尸体。   一层的尸体,更别说老范的样子,把跟来的两人吓了一大跳。站在这些箱子前面,眼睛死死的盯着楼道。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只是拿着卫生纸的手似乎是因为害怕,在不停的抖动。   我问他,二叔今晚到底要做什么?   老范一脚踩在其中一个恶臭的箱子上,咬牙切齿的笑了:他要做什么?老子怎么知道?反正今晚上这栋楼里,要见血。   这些装满腐臭尸体的箱子,隐隐按照某种规律布置着。不同方向的楼梯入口一片安静,似乎并没有东西上来。   易超两人等在我旁边,都被臭的捂着嘴,我悄悄的对老范使了个眼色,示意了我身旁一下,老范惊的差点叫了出来:我擦?   易超看到我突然问这个叫董华的职员:我们在楼里连人影都没看到,你怎么知道有东西在上楼?   两人傻住了,下一刻,老范已经站在了这个叫董华的人背后,易超脸色有些着急。   :胡哥,这是我们公司十几年的弟兄,他在外面是个老师,平时爱好,一直在公司里兼职。   说道这里,易超的声音停住了,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此时,这个叫董华的人,已经变得极其的不对劲,双眼瞪大着,不断的看着远处的尸体箱子。   :小董,你怎么了?   董华哆嗦着: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好冷,我想过去。过去。   诡异的事发生了,当着我们的面,这个叫董华的语无伦次,看着那些箱子,居然已经开始流口水。   :会长,易理事,我好冷,我到底怎么了?   这人不断往前走,双脚慢慢的垫了起来。   :越是厉害的鬼,越是不会被发现,这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被上了身。   听了老范的话,易超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下一刻,老范和我同时朝着这个董华扑了过去,只是一瞬间,易超还没看清楚我们的动作,这个董华已经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下一刻,蹦蹦的声音响起,捆在这人身上的所有细线瞬间断了,老范闷哼一声,我们三个便看到,在这人的背后,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居然是一个人,一直趴在他的背上。   这人露出来的一刻,诡笑着看着我们。   老范大喊一声:快跑。   易超在原地似乎被吓傻了,一把罗盘不敢丢出去:为什么会这样?   我扭着他瞬间往后面的一个出口狂跑,在心里大骂,为什么?你还真以为我是吃多了没事跑去你们藏身的地方?之前经过易超藏的房间的时候,我吃多了去找你们?那是我在那房间门口的地上,看到了一个漆黑的鸡脚的印子。我故意引开他们,如果有人跟上来,那么两个人中,肯定是有一个出了问题。   我们并不敢走楼梯,老范果然提前预备了路,那是后侧的一个小门,似乎是应急通道,冲到这里,老范一脚将门踹开,三个人刚刚冲出去。老范身子突然僵硬,手里的卫生纸掉了下来。他吞了吞口水:已经来了。   这一刻,我背心发麻。不只是眼前的应急通道中,各个方向的楼梯间,包括一些房间,陆续有脚步声响起。   接着我们便看到,一个个穿着职业装的工作人员,似乎是从各处的通道上来的一般,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大厅里,一共有八九个人,阴霾的眼睛,全都在看着大厅里的木头箱子。   我全身冰冷,抖着雄黄往周围撒去,一个火圈在我们旁边升了起来。其中一个脸色阴黑的女职员只是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火圈便瞬间熄灭。   我全身发冷,只是一眼,竟然让我有种动弹不得的感觉。接下来的事儿让人毛骨悚人,只见一个个诡异的影子从这些人身上飘去,快速的扑向了大厅中的那些棺材一般的木头箱子,擦擦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人在吃东西。   :胡正,千万不要动。一动我们就没命了,它们的注意力不在我们身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惊恐的老范却突然笑了,那笑容显得格外的狰狞。下一刻,我便感觉到轰的一声,似乎整栋大楼都开始震动。   我惊呆了,这天深夜,如果有人在外面观看这栋大楼的场景,肯定会发现惊人的异常,轰的一声之后,整栋楼房十三层往下居然全部开始冒烟,那是一把把不知道何时变藏在各处角落的香。同一时间全都燃了起来。   淡淡的烟雾升起,我看了看一旁的通道,这层楼往下,居然全都弥漫在了烟雾中。易超进了楼梯间,想要向下冲去,却像是被迷住了一般,在原地打转,烟雾中,我几乎产生了错觉,似乎十三楼一下的楼梯,在我眼前消失了?   老范的声音抖了起来:这一招,叫做关门打狗。   接着轰的一声,八九个还在传出吃东西声音的木头箱子,瞬间燃起了大火,碰的连带着里面的尸体一起爆开了。奇怪的叫声在大厅中响起,一个个诡异的影子像是察觉了什么,不断地的发出磁磁的声音,闪进空气中,瞬间没了影,只有周围的烟雾像是被什么在凭空的撞着,不断的发出啪啪的破空声。   与此同时,其中一个烟雾弥漫的通道里,里面亮起一个火光,居然是一个燃着的烟头,接着一个拿着杀猪刀的身影,一步步的走了出来。   有些邪性的话语声传来,似乎在对着那些已经看不到的诡异影子说话:各位,既然来了,怎么那么着急就要走? 第238章 烟雾迷宫   二叔一身老旧的西装,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只有嘴边的笑容,还和当初一样。   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静的几乎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接着,一个个被黑气裹着的影子,陆续在空荡的大厅里露出的样子。   我从未有过这种阴森寒冷的感觉,我和老范身上的罗盘,开始疯狂的抖动。拿出来以后,甚至抖的快要裂开了,老范发狠的按住罗盘,想要往这些黑影丢过去,突然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一般,一口血喷出,眼睛瞪出了血丝,勉强站立才没有跌倒。   这些黑影都没有动,反而似乎在看着二叔。此时的场面有些诡异,老范喘着粗气:胡正,怎么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我脸上早已是难以置信,哆嗦的说着:已经开始了。   曾几何时,我跟着二叔,站在那所郊区学校的大楼前,丝毫没看清楚他和那只古鬼唐元清的交手过程,似乎什么都没做,一次凶险的交手便已经结束的。但这一刻,我终于看看到了一些我形容不出的东西。二叔只是随意的站在地上,但他周围的烟雾似乎都凝固了。静止了一般,那是一种什么情况,包括二叔在内,没有任何东西能动。   是这些黑影在动手?   只是一眼我便不能动弹,更别说此时全部的影子都看着二叔?我不清楚这些黑影的手段到底诡异到了何种程度。但接着二叔只是轻轻往前迈了一步,我清楚的看到,一丝血迹从他微笑的嘴角流下。接着二叔站的周围,墙壁,地面,所有东西突然爆开。   屋内到处都是飞舞起来的水泥和废墟渣滓,爆在空中,像是凝固了一般,边看着这些废屑中,拿着一把杀猪刀的人已经冲了过来。   二叔的动作快到我不敢相信,第一面便将为首的一个黑影拦腰砍成两半,磁的一声,那个鬼影只是抖动了一下,被砍开的豁大口子居然又重新合拢?   怎么可能?   一眨眼,所有的影子已经向他冲了过去。   老范傻了,我也傻了。此时我们眼里只有烟雾中那把杀猪刀的寒光,三个影子一晃便向二叔背后冲去,也不知道二叔是如何做到的,单手扭住正面的一个黑影,奇怪的声音发出,黑气散去,这个黑影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子,正是那一晚我遇到的那群人中的老太婆。二叔一脚蹬墙,在飞在空中的一瞬间,扭住老太婆,用老太婆的身子挡住身后三个奇怪的爪子,之后一刀反而砍向了旁边的一个鬼影。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一把杀猪刀砍遍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移动太快,那些影子就连老范也看不清楚。   黑暗中,一个火星高高抛起,二叔吃痛的声音传来,嘴里的烟都已经吐掉了。我发疯一般的冲了出去,在最后一刻,捏住了一直伸向他后颈的诡异爪子,黑气荡开,这人露出了一张脸,正是那个脑袋被烧凸了的中年人。   我闷哼一声,觉得手快断了一般,一瞬间我几乎要窒息,和这个中年诡影四目相对。就是死,老子也不放,守住二叔背后。   听到二叔骂我的时候我肠子都悔青了,就等着这只手伸过去,我只看到闪了一下,不到半秒,我头顶落下来一个什么东西,将这只爪子砍成两半。   :接住我的刀啊,看什么?   落下来的正是那把杀猪刀。怎么可能?二叔这是预判?   我快速接住刀递给他,二叔拿着刀往旁边大力一挥,周围的诡影都被逼开了。我惊呆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此时那个烟头火星才刚刚落地。   一个趔趄,二叔跪在了地上,胸口处两个豁大的伤口触目惊心。   :叔?   我低喊一声,顾不得手已经失去了知觉。而对面,所有影子都露出了本来的样子,有男有女,其中一个老太婆站在最前面,带着诡笑看着我们。   二叔也笑了,我没有说话,死死的盯着大厅中,同时拿出了罗盘,或许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们不敢过来。   :不敢?   我还没说完便呆住了,这时候我才看到,全身是伤的二楼蹲在地上,嘴角全是鲜血,地上居然还按着一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老范。   他是什么时候睡在这里的?不对,老范显得很不对劲,咬着牙全身颤抖,吃力的手里的翘了起来,   :胡二皮,我撑不住了。   我背心冒汗,老范的身子中,居然有个人影不断的想坐起来,似乎被老范的身子套住。二叔单手按住几乎和老范头部重合随时都要冒出来的人头,杀猪刀已经抵到了老范的脖子上,隔出了一条触目惊心?   这,这是用人的身子来把鬼关住?   二叔嘴角带着阴笑,看着对面:你们再走一步?这玩意和这个人可就一起得死。   老范全身颤抖,鬼影在他身上不断的显现,他已经七孔流血,只不过二叔丝毫不在乎一般。只是用手按住他的头,眼睛盯着对面。   :你的名字叫胡二皮,就凭你,今天是会死在这里的。   沙哑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似乎是对面的老太婆。   十三楼是个大厅,整个一层楼一览无余,全是圆形柱子撑起来的。   我止不住的害怕,甚至有些绝望,二叔全身是伤。而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包括那个秃头,被砍断的那只手,居然诡异的慢慢的爬回了他身上,当着我们的面,这人重新长了一只手出来,跟老太婆,女人等一起,面无表情的居然又开始面无表情的向我们走了过来。   只是他们似乎没有在意,这些人每一个站的位置上,脚底下居然都多了一根线,延伸过来,线头连在二叔的手里。   二叔突然笑了,拿出一个罗盘,往地上一按。我终于明白,刚才的打斗,二叔的目的只是将这些看似没用的线头,连在这些人的脚下?   他要做什么?   接下来大厅的雾气突然开始滚动,这是什么手段?   随着二手单手按下,四处通道里的烟雾涌了进来,速度飞快,我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所有便发生了变化。   十三楼只是个大厅,是没有屋子的,但此时,却出现了一间间通道,由一个个烟雾组成的墙壁隔开。就像是突然升起的很多房间一样,这些烟雾组成的墙还在不断的移动。   而我和二叔,也身处在了这些由烟雾形成的,如同迷宫一般的墙中间。不断移动的墙壁,透过烟雾,我还能看到那些人在冲墙,周围都在震动,但每打散一面墙壁,立刻便有下一面移动过来挡住。   二叔将老范丢进了一个通道中,抓住他的脚往回又拉了回来,一个人影从七孔流血的老范身上诡异的飘了出去,一闪变向我们飘过来,二叔拉着我推到一旁,两面墙壁突然移动过来,将那人挡住。   我跟着二叔,在这些通道间快速的走,这种手段已经将我彻底震撼住了。   我抬着老范,他的样子太恐怖,眼睛中都是血。微微说道:   胡二皮,你这一手挡不住它们多久,它们就快走出来了。   二叔嘴角带着阴笑,看也没看老范一眼:谁告诉你,我是要挡住他们。   周围是不断移动的墙壁,烟雾中我只能听到似乎不断有这所谓的墙壁破碎的声音,各处都有黑气冒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大厅中的哪个方位?   这么恐怖的烟雾房间,都不能拦住这些玩意?老范虚弱的看着我:这种手法,如果这些烟雾不散,鬼都能被困死在这里。只是对于这些玩意,还是没用的。 第239章 少了一个   四处都是移动的墙壁,我跟着二叔,步子一刻没停,某一刻的一步迈出,再次看清场景,二叔已经带我出了大厅,到了一个楼梯口。   身后烟雾涌动,二叔指了指上楼的方向,对我交待了一翻,他嘴角的血迹还没干,吼了我一句:按我说的做,等在上面。   他的交待很奇怪,只是让我拿出东西取上面等。看着他狠厉的眼神,我默默的上了楼。二叔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出。   :小正,你放心,我还死不了。   老范慌了,他已经站不稳,喘着粗气:胡二皮,你可不能只管你侄儿,他跑了,我怎么办?我豁出去了你让我死在这儿?   二叔看了他他便闭了嘴。我已经离开了。二叔回头,又将缠着线的罗盘按在了地上。大厅中的烟雾居然涌了出来,烟雾迷宫延伸到了四处的楼梯口和走廊里。   但骇人的是,这些烟雾已经越来越淡。透过烟雾,不断移动的墙壁似乎已经挡不住里面的人,复杂的地形中不断有墙壁破裂,二叔站在迷宫里,冷冷的看着里面。原本的墙壁,是将里面隔开来的,只能看到在很短的时间内,不断破裂的烟雾墙。   大厅中的烟雾逐渐彻底破碎了,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只有各处楼梯口的烟雾墙还在弥漫,一直延伸到楼上。似乎整个十三楼往上,都弥漫在了这些烟雾迷宫里。   几乎一晃,一个个的黑影便出现在烟雾破裂的出口处,最先露出身影的是那个老太婆。看了看四处的人。   二叔站在门口,似乎已经达到了目的一般,突然笑了。   老范偷偷的在数,突然惊呆了。因为这些鬼影上来的时候,一共是九个,刚才一瞬间被烟雾引向了不同的方向。但此时,大厅里的老太婆,中年人,女人,居然只剩下八个。   :还有一个呢?   二叔微微看了一眼烟雾还在移动的一个楼梯间的方向,突然拉开一旁的窗户,和老范两人,从十三楼的窗户,便那么跳了出来。大厅里诡异的人一晃便追了过来,涌出了这个窗口。   如果有人在场,肯定会吓的魂儿没,看到的是两个活人从窗户跳楼,接着大厅里站着的一些普通人瞬间没了影,只有墙上多了一些诡异的黑影,跟着飘出了窗外。   我顺着楼梯不断的往上跑,身后的烟雾似乎形成了通道和墙的模样,在持续的顺着楼梯飘上来。   按照二叔的交待,我没有管这些烟雾,只是不断的往上爬。   终于,到了二十九楼,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我根本不知道二叔和老范已经从十三楼跳下去了,我想的是,这些烟雾迷宫是由各个角落的香点燃冒出来的,这种我从没见过的风水手段,楼梯间几乎已经全是这种复杂的烟雾薄墙,二叔和老范怎么也能够逃脱。   从一旁的房屋里走出几个人,居然三四个公司的职员,这些人居然躲在这里?其中一个女的看到是我,惊骇的问:会长,刚才大楼在震?出什么事儿?   有人开始惊呼,那些是什么,怎么楼里全是烟?那些烟顺着楼梯漫上来了。   :会长?   我没有回答,走进了办公室,这些人惊疑的躲在一旁,全都脸色卡白,其中一个职业装的女的走过来。端过来了一杯热茶。   :你们回去吧。   我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这些人在议论今晚大楼究竟发生了什么邪事?是不是下面着了火?烟雾报警器为什么没反应,还有这么大一栋楼冒烟,外面的人为什么看不到。   :你傻啊,这些烟有问题,你没发现只在楼道里,根本就散不出去么?   :有鬼,真的有鬼。   :啊?罗盘怎么不管用了?   这些人慌作一团,似乎那些烟雾是无比可怕的东西一般,有人还在说什么听说过一件事,以前一群人进山,莫名其妙的起了雾,走进雾里,这些人便在再没出来过。   职业装的女职员似乎是领导,吼了一声:都滚进去,之后恭敬的看了我一眼。   我的短信响了。是二叔发来的。   我没说话,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烟雾已经弥漫了上来,办公室的窗户打开着,我想起了二叔的交待,看过去在窗户边,果然有一个罗盘,摆在窗户中间,有两根香插在上面。   短信里,他让我拿一样东西放在桌上。看到他让我拿的东西之后,我惊呆了,终于明白过来二叔的目的。   我双手发抖,从衣服内侧的包里拿出一个我一直留着的老式相机,摆在了桌上。这是白瑾唯一留下的几样东西之一。突然,这相机开始发抖,楼梯里出了烟雾,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透过相机的视框,我能清楚的看到,烟雾形成的通道里,一个黑影慢慢的朝着办公室走了进来,越来越近,不是别人,正是白瑾。   我坐在椅子上,隔着烟雾,白瑾一脸冷色,似乎看不到我。她经过了我身上,此时我全身发抖,双手都是自己的血,而身上一大滩血迹,却都不是我的,全是我仅仅扶过二叔之后,他的伤口在我身上留下的。   我目光冰冷,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看着这些血迹,还有之前那个拿着杀猪刀铁一般站在出口处的身影。   白瑾侧对着我,那泛着青黑诡异的脸。这一刻,我失魂落魄的站起来,空白的大脑,眼中只剩下冰冷,一把雄黄洒出,拿起短刀,像是比山还要重,浑身颤抖的就要插下去。   面对着这张我从来没有说出来,但曾经闭上眼不知多少次就会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脸庞。   突然,手机响了,二叔此时不知道在哪儿,只能听见喘着粗气的声音,阴狠的大骂声里传出:胡正,你小子敢?   我咬着牙,失魂落魄的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无力的向着身后一挥,窗台罗盘上的两根香瞬间燃了起来,罗盘的指针像是被固定了一般,指着窗外远处的反向。   罗盘上的香像是在引路,诡异的烟雾也延伸了出去,似乎在空中,形成了一到伸出窗户的淡淡通道,对面很远的下边,是个公园中的庙宇,烟雾通道隔着很远伸向了那个庙宇楼殿的方向。丝丝黑气从楼道里飘过来,似乎还在追上走出窗口的白瑾身上,但都被烟雾拦断了,空气中发出磁磁的声音。   白瑾的身影一步步的走远,消失在空中庙宇的方向。隔着烟雾,脸色阴黑的白瑾似乎一直看不到我,但最后的时候,她居然回过了头,冰冷的看了看办公室里一眼。最后飘向尽头,消失不见。   风水形成的烟雾迷宫,从十三楼一直蔓延上来,原来最后伸向的地方,是这个办公室的窗外。   烟雾彻底消散了,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办公室里,手机从手里滑落。门外,职业装的女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会长,刚才不是我看错了吧?我看到一个女人,被烟子裹着,从你身上走过去,走到窗户外面去了。   她跑到窗前,大楼外,只是冰冷的夜空,哪里还看得到什么烟雾和人?   我拿着刀,绑着细线的手轻轻一动,窗口的罗盘随之裂成两半。   一些肉眼不可见诡异黑气,像是一条路被拦腰割开一般,在罗盘破掉的地方,被斩断了。   :会长,你还好吧?   第240章 再见手表   我发呆的看着窗外,职业装的女人恭敬的站在我身边,犹豫楼道里奇怪的烟雾已经散去,另外四五个人不一会儿也从一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我没开口他们似乎没人敢说话,都只是静静的站立在办公室的一旁。   我想起了什么,快速的冲下了楼,整栋大楼都断了电,十三楼除了爆开的箱子没有一个人影。到了外边,时间已经是后半夜,易超和几个人匆匆跟了下来,见我正在门口的空地上四处看。   :会长,我也找遍了,没看到刚才的那两个人。   直到现在,易超说话都打哆嗦,他说自己下楼梯,到处都是烟雾,他无论如何走不出去,直到这些烟莫名其妙的散掉,他才走了出来。   他们到底在哪儿?   二叔的电话通了没人接,一直到天亮。我才接到了老范的电话,电话中他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胡正,快来救我。   找到老范是在城外的一个山坡上,,四五辆车停在路旁,清晨偶尔有农民路过还不走了,站在远处看稀奇。公司的人几乎将小山坡翻了过来,最后我在一个被烂草遮住的粪坑里找到了老范。   :荒郊粪坑,位置冲煞,还埋了个死人。   公司一个中年人头头有道的说着,老范刚被搬出来,眼睛一瞪。就连见过他的易超都以为炸了尸,将一块东西扔过去,正好丢到张嘴的老范嘴里。   :胡正,你的人,素质都被狗吃了?   易超丢的是就近捡的一块粪块,范刻用吃了屎不骂易超骂我?我看了眼他全身的伤口,只是问他我二叔呢?   周围的人都在惊诧,这人怎么藏在粪坑中?全身恐怖的伤口看起来比鬼还恐怖,轻轻一动,老范痛的疯狂的抽搐,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的山野:胡二皮,我要跟你不共戴天。   :这人疯了,他要杀人。   :会长怎么会认识他?呀,我想起来了,他不是前几天的一个工人么?跟着一个建筑老板过来。说是大楼的业主方派来我们公司搞装修测量的,我在楼道里碰到他好几次,每次盯着我看,怎么他还认识会长?   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从屎坑里被捞出来,即使在车上,老范脸色也痛的发青。他告诉我,昨晚二叔带他从十三楼跳下去之后,二叔带着他逃到了这里,那几只邪魂一路追了过来,他埋头进粪坑,动弹不得闭了两分钟气,再起来,便没看到二叔。   从十三楼跳下?怎么可能?   老范脸色阴晴不定:怎么办到的?胡二皮只用了一根绳子。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了。呵呵,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胡二皮这种坏胚子,死不了的。   我突然扭头盯着他,老范狠色的看着我,在车上两人互不相让,   :怎么,胡正,还想和我动手?   气氛阴沉了下来,商务车里其他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全都没开口。突然,易超一脚刹车:会长,地方到了。   老范当场走了下去:老子不要你们送,我认识字。熏鼻的臭气中,医院门口的人全都远远的躲开,老范一瘸一拐的走进去。   :会长?这人跟你有很大的仇?   我下了车:他不是跟我有仇,你们先回去吧。   接着我也跟了进去。   两天后,我和老范出了医院,不得不承认,我们两个其实都是祸害,不仅是医院的常客,而且稍微好一些便立即离开。我以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过这种生活,西装往身上一套,身上的绷带都还没拆。   能走动之后,老范的情绪反而更加的低落了。我心里惊讶,因为他胸口上那个疮的腐肉一直在增多。   :胡正,我还是躲不过,终究会死的。   没有坐车,我们顺着街道往市区的同一个方向走。范刻用看着周围的人群,突然叹了口气:没想到,就连他,也不是这些东西的对手。难道我们,就真的没救了。   这天是阴天,我们到了市区的一个公园,透过层层建筑,远远的还能看到一公里外的公司大楼。那一晚,我在窗口看到的烟雾飘向的方向,便是这里。   刚进公园大门,我便打了二叔电话,这一次居然接了起来。   :来了?   我嗯了一声,问他在什么地方。二叔的声音非常的疲倦,告诉了我地址,果真的是那一晚我看到的那个庙中。   公园里的这个寺庙是免费对外开放的,这一天正好是周六,令我吃惊的是,居然人多的出奇。一栋栋建筑之间都是人群,旁边挂着一幅幅字画,这个寺庙的场地居然出租了,居然在搞书法展览?   这么多的人?二叔究竟在什么地方?   寺庙很大,进去之后,甚至还有几条古朴的步行街。不知道为什么,刚一进这个地方,就给我一种异常的感觉。似乎自己站在这里,浑身都不自在。   到了如今,能有这种感觉,据对不是莫名其妙,在人群里我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老范问我,胡正,你怎么了?怎么冒汗?   我说自己有些不舒服,谁知老范说的话让我吃了一惊:这地方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觉得奇怪,怎么我到了这儿,觉得心静,全身都舒服呢?你二叔能选这里来给那女的引魂,这儿肯定不简单。   引魂?老范话里是什么意思?   到了寺庙的后院,人群少了下来,这地方远离了书展,估计平时没什么人来。   突然,老范说了句:小心。   我心里抖了抖,边走边悄悄的看向了一旁的巷子尽头,那里居然坐着一个老乞丐,一开始我没注意,直到看到这个老乞丐的样子。我惊呆了,他不就是那天我在菜市场看到的那个全身已经烂了的老人么?经过这人身边的时候,老范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这老乞丐像是在睡着了,身上比上一次我遇到的时候还要烂,阵阵臭味从他身上发出。   :胡正,这人很危险,我们快走。   老范狠厉的声音里带着哆嗦,最终我们进入了寺庙后面的一个小院,小院前是供糖,摆着香案让人供奉,看到懒洋洋的坐在门口的人时,我觉得全身发紧,不是别人,正是二叔。   安静的寺庙小院里,只有二叔一个人,躺在椅子上,对着我笑了笑。   谁知道走近之后,我便呆住了,我知道他昨晚伤得重,但无论如何想不到,他居然伤成了这样。一条腿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意的用布条夹住,明显已经断了。胸口也只是简单的包扎,还能看到血迹。   :二叔?   到了这里,老范大气都不敢出,二叔没说话,他的胸口洒遍了一种恶臭的粉末。奇怪的是,只是在简单的看了我们两眼之后,二叔就一直盯着一旁的方向。从我们刚进来,我便发现他在朝着那儿看,那是这个院子一个方向围墙上的侧门,门还打开着。   :二爷,你刚刚跟人交过手?   我异常吃惊,也不知道老范是怎么看出来,瞬间一把刀我在手里,快速的冲向了那个门口,往外看了看,接着老范像是惊呆了一般,轻轻的碰了碰那道门。垮的一声,外表没有丝毫异常的小木门便垮了下来。   而在门口的地上,放着一块什么东西,老范捡起来只看了一眼,吓得脸色都变了。二叔盯着他,老范接连将东西放回原处。   :二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口那地上的不是别的东西,居然是一块手表,怎么可能?那块手表的样子,就和多年前我在崇明捡到的那块一模一样。   :范刻用,你慌什么,把手表给我捡回来。 第241章 五眼九邪   老范脸色铁青,哆嗦着将手表拿了回来,我甚至没看清楚二叔是怎么收到的身上。   :二爷,我不是故意要碰你的东西,我和你侄儿的关系,你还信不过?   老范惊慌的声音很是异常,终于,二叔笑了笑,他才松了口气。我站在一旁,心里憋得难受,这块手表,不是已经在当年的田页,被郑香拿走了么?怎么会出现在二叔的身上,我记忆中一切的诡异,都是从这块手表开始的。   老范的样子,就像是做了很大的错事一样,连他这种人也赶紧去供堂里端茶,再也不敢看二叔的表情。二叔明显伤的躺在这里不能动弹。他突然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笑了:不错,我的侄儿是个人才。   :小正,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想问我?   其实来之前,我脑子里已经准备了很多问题,但直到看到了他这样躺着,我还是决定要问:蔡光明变成虫人,是你授意的?   二叔点了点头,   我接着我:在鬼船上,为什么你不现身,而且一定要砍掉那个老太婆的头?   通过卢老的暗示,这件事已经憋在我心里很久,这次死了这么多年,按照卢老的意思,全是因为我看毁掉了盐网地的鬼船,而这一切,几乎都是二叔在背后策划。   :那个老太婆,守着一条通向凶局唯一的路,只凭我的手段,杀不了她。所以必须是你去。   :为什么?   二叔笑了,说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砍掉老太婆的人头的时候,她伸向我胸口那一下?   :那一抓,我是挡不住的,只有你的胸口,才能挡住那那一爪。所以我要杀她,必须要借你的身子。即便是我自己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想要说话,二叔却叹了口气:小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是凶局?   我呆住了,这个问题不只是我,就连老范我们也讨论过很多次,那些凶物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们甚至不知道从多早开始,各处的风水人就开始和这些凶物进行厮杀。   :那口井,以前只有娘进去过,我进去也是想知道这个凶局的来历,如果天底下能有一个人知道它的来历,那一定是娘。你想不想知道,我进去看到了什么?   二叔的语气虽然平常,但却让我觉得恐怖。   我声音发抖:看到了什么?   二叔沉默了,突然喃喃自语道:我终于看到了她的来历,我一直不明白,她说她来自宋朝,生前是一个普通的人家女孩,为什么几百年后会变成那样,还遇到了我。妙月说我身上出了问题,一直到我杀了她,我也不明白自己身上的症结所在。   二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话语突然停了。他看了眼远处的老范,似乎在防着什么。   :小正,关于那口井通向的地方,不同的人,进去看到的可能都不一样。关于那口井的秘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有些东西,已经超过了我,甚至超过了当年娘的想象。就说现在。   说现在?二叔话让我有些听不懂,虽然他语气平缓,但或许只有我能看出来,他居然有些激动。   :不错,就是现在,你以为我和你在这里说话,没人听得到。但我告诉你,冥冥中的有些东西,甚至是风水,都不能阻挡它。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在那口井后面看到了什么,你今天就会死,你信么?   二叔的话更像是交待,如果他刚才的话已经是骇人听闻,那么接下来的话就让我有种全身发麻的感觉。   :有些事,你奶奶终究没来得及告诉你。她当初为什么嫁入我们胡家,还有你出生不久,你的掌纹便被改过。那其实是改了你的命。你记住,关于你的掌纹被改过的事,这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秘密,谁你也不能说。如果有一天,有人来给你看手相,自称看清楚了你天生的掌纹,你千万不要听他说下去,一定要立即逃命。   不管那人看起来再普通,如果他能看清楚你被娘隐藏起来的手相,就证明他绝对不是一个活人。你要立即跑,不能听他说一个字,不然听完之后,你就会死。   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懂了。   二叔这番话很小声,说话的之后,一只手还一直按着我的后颈。之后便松了手,他的语气又回复了正常。   :小正,记住叔一句话,人生在世,两点最重要,一是有自己在意的东西,二是能够让自己活着,就是最好。人要是死了,变成什么都没有鸟用。   他这话使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出来的,不一会儿老范走了过来,这一次没有叫二爷。   :胡二皮,周围来了那么多人,你就不怕?有好些可都是硬茬子。   二叔点了一根烟:那晚那么大动静,八派的风水人又不是猪,还有那么多逃命的散客,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二叔并不想理老范的话,甚至看起来都没在意。   可能觉得气氛还不错,老范也是豁出去了。   范刻用不一会儿已经换了三个称呼,   :二哥,现在各路人马都在被凶物追杀,我范刻用也算是风水人的后代,因为有几分觉悟,所以也着了这无妄之灾。现在那么多人来田页县,人心惶惶的,都在忙着逃命。你不救他们,多少也要救我呀。我胸口这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到时候不仅身子烂成一堆肉,魂儿也要化。到时候在这九个之外,又引来了凶物,也给你添麻烦不是?   一番话说得很不要脸,二叔丢了根烟过去,然后指了指门口,老范嘴角都在抖,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便出去了。   远远的还在骂:胡二皮,你心子黑,你不仅敢杀了那些中邪的风水人拿来引鬼,这庙子得罪你什么了?啊?环境清幽,为了你侄儿,你硬是要把这庙子弄污,你对得起那些来上香的人和供在里面的神像?我不是怕死,你不救我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么阴险。   老范走了,二叔看着我:小正,你等了这么久,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我呆了呆,之后静静的开口了:她呢?   二叔指了指身后的供堂,寺庙中,这个院子其实非常的小,正前方是一个上香的堂屋,我走进去之后,有三个雕像立在墙上。房间里非常的安静。   :小正,其实这个凶局的标志,便是会产生五眼九邪。   五眼九邪?   二叔坐在门口:九邪,就是这次来的那九个凶物,会把中了邪的人全部杀死,魂儿也不会剩。它们都是从那口井里出来的。凶局会通过某种形式,将人变成那种东西。白家那个女娃,是近百年里的一个变成这种东西的人,她是时间最近的。但她的头还没有被换掉。所以这一次,我才能将她的魂儿引回来。   安静的大厅中,悠悠的香火还在燃着。我感觉到了什么,快速的扭过头去,接着我便看到,三个雕像的旁边,白瑾正站在那里。   只不过,此时的白瑾,给人一种冰冷危险的感觉,一脸的青黑,突然出现的她,只有一个影子,眼神冰冷的看着我,嘴角还带着一丝诡笑。   二叔往回一伸手,一时间殿堂内所有的香突然开始抖动起来,白瑾的影子冰冷的看了二叔的方向一眼,接着快速的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只是这么一下,二叔喘着粗气,手居然都在抖。   :小正,有心的话,你就记住,虽然我们把她引出来了,但她毕竟还是这个九个凶物中的一个。   二叔的话语声还在耳边,接着我扭头一看,门口哪里还有二叔的影子?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椅子摆在那里。   我不敢相信,甚至觉得自己花了眼。因为二叔突然消失了?而且那失踪的方式,居然和白瑾魂魄有些相似?   怎么可能? 第242章 古庙的钟声   难道是因为二叔的动作太快,从侧门走了?   我快速的冲出侧门,这是个小巷,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奇怪的是,小巷的地上居然摆满了破烂瓷碗,里面还盛了发霉的了饭。接着我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条,两条,居然有十几条狗从拐角走了出来,这些狗的眼睛悠悠的只看了我一会儿,便埋头开始吃饭。   寺庙的后面怎么养了这么多只狗?   这事儿显得非常奇怪,看着这个巷子,我心里那种舒服的感觉更加的明显。正要快步的离开,突然,一只狗往后院的方向叫了一声,之后又低头懒洋洋的吃饭。   之前的院里传来一阵动静,我走回去一看,远远的看到供桌上的东西,香炉,碗,居然莫名其妙的全都被打翻了。   大白天的似乎有一阵阴风吹过,接着我便看到,里面的几个神像居然开始冒出黑气。地上的一块瓷片慢慢的飘在了空中,正对着我。   我转身离开,那块瓷片突然向着我的背心飞了过来,我用手往回打了一下,清脆的声音中,瓷片被一块雄黄装在了地上。离开门口拐角的时候,我回了回头,只是看到阴森的屋子角落,一双眼睛诡异的盯了我一眼,之后便没了影。   是她?白瑾的眼神我不可能会忘记。   走到寺院的前半部分的院子,一路上我形容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   老范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将寺院逛了一大圈,还是没有二叔的影子。老范看我脸色很难看,在一旁说道: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胡二皮只是把那白瑾的魂引在了这座寺庙里。二皮用了手段,她不能离开的。   :胡正,你可得清醒呀,那女的成了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我告诉你,今后周围这一块地方,说不定都会开始闹鬼,邪气太重了,这里住着这么多人,只有你二叔才做的出来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胡二皮自私,眼里只有他自己和你这个侄儿。   我没理他。   :胡正,你跟我说实话,你二叔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知道这些玩意的来历,那他肯定也知道逃命的法子,你帮我去求求他,把法子给我说一哈?我师父死在了盐网地,你忍心我也死在凶局的手里?   老范的语气像是掏心窝子,其实我也不明白,按理说如果我奶奶真的曾经是风水人的领头的,那么作为后代,为什么这一次我没有受到诅咒。   想到这里,我呆住了,难道是因为我胸口里插进了奶奶的那根针?   几十年前的那几场风水大战,据老范说,是因为老一辈的风水先生都还在,但到了现在,那些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周围的书法展还在继续,老范一直忧心忡忡的。   :胡正,你说这个凶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代代的风水人这么传来下,唯独没传下来过这个凶局的来历。似乎没人管它们,凶局莫名其妙的就会在一些地方出现。我听过一种说法,据说是什么九鬼灭风水,有个老人家告诉过我,在某一天,会从一个地方出来九个东西,不是人,也不是鬼。会把外面的一群人杀干净,从此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风水了,难道说的就是这九只鬼?   周围书法展览还在继续,我和老范走在人群中。突然,我听到了什么,寺庙的后方传来一阵凶猛的狗叫声。   那声音不是一条,而是很多狗在叫。   回头看了看,我惊呆了,其中一条狗甚至爬上了远处的房顶,疯狂的往这个方向吼叫。人群都感到奇怪,有寺院的工作人员,在一旁骂:哪里来的狗?我们庙里没养过狗呀?   一群人冲进去要打狗。   我的身子冷了下来,往嘈杂的人群里到处看,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到底在哪儿?   突然,我看到了一处地方。   人群中,居然有一个人显得有些奇怪,这人站在几个人中间,居然是没有身子的。   老范脸色阴沉了下来,那哪里是什么人?根本就是一个漂浮的人头,此时正漂浮在一个穿粗布衣服的人后面。   狗叫声越来越大,突然,人群开始嘈杂,那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人没有任何征兆的倒在了地上,翻着白眼,全身抽搐。   围观的人群中,这人像是犯了病,躺在地上拼命的从身上想拿什么出来,最后动弹了几下,嘴里冒出血,衣服里的手垂了下来,所有人看清楚之后都觉得奇怪,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只掏出了一般的罗盘。   :快叫救护车,这人犯病了。他身上拿的是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那是罗盘。   人头一晃便没了影,老范看了看我,摇摇头:死的时候,魂儿都没了。   说完他白着脸摸了摸自己胸口。人们没有发现,这人到底之后,这条寺庙街的各处,有那么十几个人,或者是乞丐,或者是一些路过的普通人,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悄悄的开始飞快的离开这个地方,神情非常的慌张。   老范转身便走:胡正,那其余的八个,追到这里来了。   他抖着声音,彻底的慌了:完了,完了,其中的那个被抓了,剩下的八个怎么可能不找到这里来?到底是一只,还是八只全来了?我怎么这么傻?跟你来这儿?   他对我说快走,还好那些风水人也来了,目标多,可能死不到我们头上来。   寺庙外面的一条小路上,又有两个普通的路人倒在了地上,这两人看上去像是卖什么东西的,身上挂满了一些瓷器罐子。   人们惊呆了,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倒在地上之后,瓷器摔烂里,里面居然装满了一些粉末和碎骨头。大家又不是傻得,都看得出来,那居然是骨灰坛子,有些人吓的脸都白了,两个人居然身上挂着十几个骨灰坛子到这庙里来?   两人倒在地上抽搐,不一会儿便没动了,人们看不到,但我和老范却能看到,一个诡异的人头从这两人身上飘起。快速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光天化日,市区里的寺庙出了怪事。一个老头本来是和这死的两个人一起的,谁知两人到底之后,老人看都不敢看他们,身上也挂着瓷器,惊恐的往远处跑。   几乎是我的错觉,眼睛一晃,我便看到一个人头漂浮在了他的身后。这个老头长着一张尖酸刻薄的脸,似乎自己也感觉到了什么。   人们都还在远远的看着。这个老头僵硬的转过身,接着颤抖着,居然慢慢的向着什么都没有的身后跪了下来。   :他在做什么?   :看穿着这人不像是本地人。他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这么吓人?   议论声中,这个老头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除了我和老范,或者周围的路人都不知道他是何等的心酸。   突然,一阵什么声音响起。居然是这个庙里的钟声,我被惊了一下。这钟声响起的莫名其妙,接着更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漂浮的人头居然回头看向了庙子的方向,接着长大了嘴巴,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快速的飘走了。   之后我看的清楚,这个人头飘向了一旁公园内的一个山坡,这时候我才发现,有个人出现在那山坡上,我辨认了出来,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一晚那个头发被烧秃了的人。   老范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是它们,真的有一只,站在那山上呢。   我一直也奇怪,为什么二叔会选择远处正对着这个公园的大楼,风水布阵,越是复杂,越是一步都不能错。而且为什么二叔会将白瑾的魂魄,关在这个公园里的寺院中。这一阵钟声响起,我已经惊呆了。 第243章 惊世大战的前奏,风水人的反扑   远处的山坡上,那个头发被烧凸了的人似乎只是招了下手,那个漂浮的人头便飘进了他的头中,像是将这玩意收回去了一般。我不敢相信的人,那人眼睛盯着这个方向,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人头皮发麻的,几人中的这个秃头。居然慢慢转过了身,接着离开了。山坡上再也没有他的影子。   路口处,还跪在地上的老人睁开眼,发现了自己面前没了任何东西,这个老人居然老泪纵横,濒临崩溃的情绪带着激动,大喊了一声:真的在这里。   另一个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的是我旁边的老范,我们谁也没说话,几乎同时转身看向我们身后的寺庙。老范声音都有些不清楚。   :那玩意被吓跑了?   :有救了,胡正,我们有救了。   我早就呆住了,这只是一个正在办书展的普通寺院。怎么可能只是一阵钟声,就把那八个中的一个吓走?   老范激动的全身都在抖。似乎已经听不进去旁边人的话,   :传说是对的,对的,李先生在田页县附近留下能够对付他们的后手,难道就在这座庙子里?这个庙子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不可能,不可能,这里之前我来的时候全部都看过,没有什么异常啊。   老范大笑一声,发疯一般往庙子里跑去。   人群还在骚动,毕竟出了事儿,但我已经不敢相信刚才自己看到的,不可能,一座庙宇就能将它们吓退。我猜不到,此时书展的这人山人海里,到底还有多少刚才急于逃命,而现在已经想老范一般在心里狂喜的风水先生,说不定此时已经有很多人悄悄的在察看这些公园中的寺庙建筑。   救护车来过,甚至警察也来过了。到了傍晚,看书展的人渐渐散去,普通人没人会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   人群是陆续的沿着一条路出去,我站在寺庙门口,突然看向了远处,人群中很不起眼的,一个拿着收拾好的参展作品的普通人,跟着众多离开的人群里没了影。我眼睛瞪了起来,狠狠的看向了刚才一瞬间看到的那个背影。   老范走大门口里走了出来,叼着烟,脸色很沉闷。说里面什么也没有。见我还在往出口的方向看,此时哪儿已经没了人。   :胡正,你在看什么?   我摇了摇头。   老范骂了句什么,想不通这座寺庙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胡正,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多风水人会逃到这里来?   老范突然这样问,按照的二叔的意思,是这些人发现了那一晚大楼的动静,   :你是不知道,胡二皮的话那是最多能相信一半。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老范低着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回过身,指向了这所寺庙的一个方向。   :或许,那就是答案。   他指的是寺庙里的一个石塔,在古朴建筑群中并不起眼,几乎是修在这个寺院最偏僻的地方。老范问我:胡正,你说你当时在田页,遇到了那个一个逃命的老头的魂儿,他当时对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老范当即拉着我向着那座石塔的荒地走去,我想起了所谓的大难开始的时候,我遇到那个老风水先生的场景,我问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说自己来找一个人,最后说了一句话。   :左起三百步,绿水湾留湖。小伙子,我来找一个人,你帮我带句话给他,说很多人快死了,等着他救命。我们会在三塔留地等他。   我说出这段记忆中的话的时候,老范惊呆了。   :三塔留地?难道就是这儿?怪不得那些人都逃来了这里。   我没有开口,站在荒草地里,我仔细的看了看这座石塔,我敢确定,刚才吓走邪鬼的钟声就是从这个方向传来。难道是这座石塔里的声音,不可能,这座塔已经老旧斑驳,但只是用石头堆起来的实心的,里面怎么可能有钟?   突然,老范像是想通了什么。   :胡正,我问你,田页县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古塔?   在现在,很多塔都被拆了,我又不经常去周围,哪里知道那么多?谁知老范急匆匆的离开了,说要去查一些东西,查到了会给我电话。   三塔留地,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这里看了很久,什么也没看出来。忐忑中我转身离开,此时表面上这个寺庙里只剩下一个工作人员。顺着门口的路离开,我刚走到拐角,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居然是一个中年人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大伯,二伯,你们死的好惨。我到田页了,我能活命了,我能活命了。我告诉你们一声啊。   这人像个疯子,手里居然拿着两个已经开裂的罗盘,似乎这两个罗盘着两个人,这人情绪崩溃一般大哭着对他们说话。   我走过去,递了一根烟,用手按在了他的罗盘上,这人一开始没理我,直到看到我连续按了几个位置,那是别人有丧事的时候的卦位排列。   :你,你也是?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胸口。这人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虽然我不认识你,其实我们大家都一样。我真的不知道,到底造了什么孽?我们就一定得死?我两个伯全死了,不止他们,我胸口也长了疮,他们让我来田页县。说能活命。   他说了很多,我在一旁低头不语。最后,这人站起来,我知道他是个风水先生,这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居然从身上拿出一个老旧的罗盘,连带着地上的两个全都放在我面前。   他是什么意思?   这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这些东西送给你了。如果能有下辈子,让我可以选,我不会再学风水。   这人离开了,只剩下我看着地上的三个木盘,说不话来。   我心里憋的难受,一狠,回头便回了寺院。这天晚上,我一直躲在寺庙角落的一个巷子口。到了晚上十二点过的时候,我蹲在墙边,又拿起一根烟点上,周围已经是一地的烟头。   我不时的看着旁边这个空荡荡的巷子口,这条巷子还是没动静,我叹了口气。突然,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站起来瞬间躲进了路口的黑暗中。   接着便看到,一个全身污垢的老叫花子,拖着发烂的身子,一步步的沿着巷子走了出来。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等了一晚上,这个睡在这里面的老乞丐终于动了。   老乞丐走到路口突然停了下来,话语声响起,是躲在黑暗中的我开口了:老先生,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三塔留地是什么地方?   老乞丐看着我的方向,沙哑的开口了:小伙子,有一种比邪鬼还恐怖百倍的东西,叫做九邪。九邪一现,风水会毁于一旦,但这一次,这九邪会死在田页县的三塔留地之所。时候已经快到了。   老乞丐声音沙哑,说完这番话后一瘸一拐的便要离开。   这一刻,我突然走了出来,微弱的光线下,我看着这个在夜晚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奇怪,全身裹着破布,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的皮肤,脸上全是烂疮。   我开口道:我还一样东西给你。   他似乎觉得奇怪,回头看到我拿出来的东西后,这个满脸稀烂的老乞丐居然发了呆。我手里拿着的,是一块有些破烂的毛巾,他眼角已经化脓的双眼只是盯着这块毛巾。这是那一晚,从那死了一家人门外,电线杆上飘下来的。   这儿老乞丐一瞬间的异样,终于让我确定了什么。   我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声:卢老。 第244章 唯怜后世,无处偷生   他抬起头,似乎默认了我的话。这张满是脏泥和脓疮的脸上,震惊了,卢老只是失踪了两个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子,要对付邪物,就必须这样。   卢老再次低下头,似乎不想看我,这一刻,我隐隐想通了什么。那一晚我听到那九个邪物的对话,它们说身上不舒服,其中一个女的诡异的说有线头连在自己身上,说这么那些线连着一个棺材里的老头。   这一刻,我全明白了过来,以前老范猜测,这九个邪物全都会来田页县附近这一带,是因为有人引它们来这里。用的方法,便是在这些邪物出现后,用牺牲非常大的方法,将线连在它们身上,冥冥中引它们来到这里。   卢老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小子,你想通了?   卢老掀起了一点衣服,在他的背上,我看到密密麻麻的线头,这些线像是捆在卢老的身上一般,全都陷进了他腐烂的背上。   :这是一种用命来施展的手段,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的,我告诉你,这些线的另外一头,便是连在九邪里其中一个的身上,那一只变成的是个中年小伙子,那一只出现的时候你也在场,就是那户人家的客厅里。   卢老笑了:虽然不是它们对手。但是我们有这条烂命,用手段将它们引到一个地方。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想错了,我和老范都想错了,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寺院只看到了几个邪物里的那个秃头。他不是来找白瑾的,相反,是因为它身上被练了卢老的线,不可能距离卢老太远。   看着卢老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心里发酸,这种办法,到底需要多少的牺牲?就像当初那个棺材里的老人一样,卢老和他们,都在做同样的事。   突然,有什么声音传来。   我走出巷子,便看到周围居然站着很多人,这些看似和路人一般的普通人,这一刻,全都朝向寺庙跪了下来。   大门口,旁边的空地上,远处的巷子中,甚至下午我看到过的那些山坡上,全站满了人影。卢老告诉我,这些都是从各地来的风水人。人群中,还有很多尸体,样子非常恐怖,被这些人摆在地上,   ,阵阵声音响起,   :生来三卦,赐我成人;残躯烂土,阴阳丧沦;煌煌天威,唯人永存;邪祟不尽,百死何恨;唯怜后代,无处偷生。   :煌煌天威,唯人永存;唯怜后代,无处偷生。   震天的声音中,不知来了多少风水人,整个公园,甚至漫山遍野。能够活下来的这些人,全都静静的对着寺庙的那座塔的方向鞠躬。那些有尸体的地方,除了喊声,居然隐隐传来有人痛哭的声音。   他们,在做什么?   :风水一脉,天下有多少风水人?哪一场大战不是九死一生?这是继龙门山一战后,他们在请人出手,这些人这样做,代表他们对一个人的认可。来到田页县,他们始终相信,总会有人,出来带领风水这一行。   密密麻麻人群的鞠躬朝拜中,卢老抬头看了看一个方向,   :时候到了,我得走了,九邪的命数将尽,我不能误了时辰。   突然,卢老回头,居然向着我鞠了一躬:胡正,你带你们这一家,受老头子我一拜。   说完扭头一瘸一拐的走了。卢老最后的这一次鞠躬,让我彻底的呆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卢老离开时说了一个地方的名字。但他为什么要向我鞠躬?   我预感到了什么,发疯一般的向着公园外跑去,此时我已经管不了这震天的声音。要收拾九邪,他们反复提到了一个地方,便是当年的龙门山。   还有那幅画,也是当年的龙门山,这后面究竟有什么秘密?这一刻,我再次想起那幅画的内容,算上时间,我终于明白了什么。   出了公园,我叫了辆出租,上车便让司机快点,说我要去县区,   :小伙子,那么远,得一百多块哟。   我吼了一声,瞪着血丝的眼睛,司机也吓到了,见我丢出钱,慌忙的开了车,不到半个小时,车子到了田页市区边缘。下车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楼,回了自己家里。   用钥匙打开门,刚冲进去,我便看到我妈坐在桌子边一个人吃饭。   :小正,你回来了?   我看了看屋内,又看着她,都这声音说了句:我爸呢?   我妈的脸上带着微笑:小正,你管你爸做什么,他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他有事忙,来,先吃饭。   :小正,我跟你说,现在社会不太平,我们小区来了一些人,我上楼道的时候还看到他们,你快把门关上,今晚别出门。   接着居然真的有敲门声响起,打开门之后,外面居然站着十来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这些人是谁?为什么全都站在我家门口的楼道中。   突然,我妈异常的激动,向着门外大喊道:你们给我滚,我们只是个普通的人,沾惹不起麻烦,放过我们好么?我们一家三口,小家小势的,你们快走。   这些人甚至没有还口,也不敢进门,全都恭敬的站在门外。别人看不出,但我早已看了出来,这些分明是外地人,一个个虽然其貌不扬,但手段绝不会低。不吭声的站在门外,我妈的骂声已经带着哭声。   :小正,你让他们走,放过我们这一家,好么?   我堵在门口,阴冷的看着这些楼道里的人一眼,扶我妈回桌上,我妈的眼睛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突然,我妈看着我,声音带着颤抖。   :小正,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坐在电脑旁,拼命的搜索者田页县附近的古塔,市区公园的那个因为时代太久,样子又丑,被人叫做烂疙塔。而县城外的沱江边,山上有一座文殊塔。最后一个是在南边的一个小镇里,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我从没有一刻向现在这么慌。   离开家的时候,我妈看着我:小正,你是我儿子,我这辈子只求你一件事。你去把你爸带回来,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好么?他只是会写字的小职员,他胆子其实很小,这一辈子,我们一家人都没的罪过谁。   外面的人还在过道里,一个个都面无表情。我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相册在看,根本没看门外。我将门碰的关上反锁,冷冷的问了一句:你们是哪儿的人?   其中一个声音有些冷,被一旁的一个拉了一下,下一刻这人居然面带笑容,说话似乎在强迫自己有些恭敬,回答了一句。   :你可能没听过,我们都是南门八派的。   另一人开口了:小伙子,你放心,今晚我们守在这里,不管是人,还是鬼,没东西能进得了这道门。   我的心沉了下来,手里拿着被标记过的地图,快速的下了楼。   这一刻,我从里从来没有这么慌过,我快速的叫了辆车,向着地图上三个塔的中心去,那地方已经不是在田页,相反是在隔壁的市区。   我脑海中闪过我妈红着眼给我说的话   :你爸他,你不知道,几年前的那晚上你在阳台上点香拜外面。你爸其实就在屋里看着你,后来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他这个人心思重,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比我难受,他还在劝我。儿子,你去把他带回来,他这个人,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外面那些人突然来了,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你爸这个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怕他出事。 第245章 纸醉金迷的舞厅   就在我疯狂的敢向隔壁城市的时候,没人知道,田页县里,以及附近的各处地方,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夜晚一条安静的大街上,县里一家比较著名的酒店,周围人都知道,有人包下了酒店一楼后侧布置了一个灵堂。   而此时,灵堂中,那口棺材传来了什么声音,空无一人的灵堂中,这具棺材居然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老人的影子从尸体里坐了起来,走出了大堂。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司机问道:老人家,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老人说了个地址,就在这老人上车的一刻,司机看到了他微微扭过来的后背。   “老人家,你背上那是什么?   在这老人的背上,似乎多了很多东西。   :老人家,你怎么一直在喘气,脸色那么难看?   :我很累,小伙子,你行行好。送我去那个地址,坐了这件好事,你的祖上会保佑你的。   车子到了目的地,一路下来,这司机已经吓的脸都白了,车子的门都没开,几乎是一晃眼,这看起来疲惫不堪的老人居然已经到了车外,司机哪里敢要钱,麻着胆子看了一眼这慢慢朝着一个建筑走过去的老人,第一次看清楚了这个老人的背上,居然连着密密麻麻的线头。   :有,有鬼。   司机哪里还敢要钱,把车子有多快边开多快的走了。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即使到了半夜还有人进进出出。街道尽头的一栋建筑闪着霓虹灯,下车后的老人的影子,吃力的走进了一旁笑小巷子。不一会儿,另一一条到这里的路上,也是一个孤独的身影,这是一个挑着粪桶,全身都带着恶臭的奇怪老头,一步步疲惫的走到了建筑的后方,只是看了眼这个建筑。   :咦,有人都已经来了。应该就是这里了。   说完这另外的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扭头看了看身后,远远的街道尽头,似乎升起了一阵淡淡的黑气。   :我那只也引过来了。   叹气声中,这老人也坐在了建筑旁的黑暗的小巷边。这天夜里,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陆续有这种奇怪的老头来到这栋喧哗的建筑周围,之后便没了影儿。   坐在车上,我拿着烟的手都在抖。这时候已经晚上两点过了,四处的街道安静一片,车子终于到了地图上我标记过的地方,那是田页附近的三个塔所在位置的中心点。   司机停了车:小伙子,里面是单行道,只有送你到这里了,你这个年轻人,来玩还这么慌?   他是什么意思?走进街里,看到尽头那栋建筑物的时候,我呆住了。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弄错。   地图上确实是这个位置,那是一个亮着霓虹灯的夜总会,算是市里比较混乱的娱乐场所,修在这种地方也不出奇。   走到这栋冠名以酒吧的夜总会大门口,我再一次确定了地图。没错,就是这儿。   :先生,你怎么了?你订了位子没?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奇怪,站在门口,反而看着周围。这一刻我背心发冷,只是站在这栋建筑,取了隐形眼镜的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围的那些安静的街道,似乎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黑雾之中。   谁能想到,所谓三塔留地,三个塔的中心居然会修了个这种地方?我反应过来,示意自己只是进去看看。   进去之后,是一个金碧辉煌,非常有情调的过道。此时这儿也有人进进出出,几个男女跟在我身后,突然,我看到这过道亮着灯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那是个全身都烂的乞丐模样的老人,一开始我以为是卢老,谁知道看清楚后才发现不是。   :老人家,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身上这些线,另外一端,连在什么东西上?   蹲在过道角落的老头突然抬起头,就那么看着我的脸:是你?有人让我帮你带个话,如果你来了,他在里面等你。   我吃力的点了点头,   :小伙子,劝你一句,今晚这里会非常的不太平,这里即将发生的事儿,很可能连鬼都活不了,别进去了。有些很邪的东西被引到了这里,这里将会是他们丧生的地方。   我说,既然连鬼都会活不成,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老人蹲在角落,声音非常的疲倦,:我的命,不值钱。你不会明白,你也不认识我,其实有些事,我们必须做。   说完,这乞丐一般疲惫不堪的老人转身进了一旁的一个小门。我跟着推了进去,不到两平米的地方,全是消防器材,哪里还有刚才这个老人?旁边的男女在说笑,   ;那人是不是傻了?在哪里对着空气说话?我看他是喝酒喝疯了,还要去拿灭火器?   再往里是一个很大的迪厅,走进里面,灯红酒绿中,几十张桌子摆放的十分有情调。这个地方让人涌起欲望的灯光中,不到半分钟,我便找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前。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身影正坐在桌子旁,旁边放着一个口袋,里面露出来的是一些画轴的端部。我走到这人面前,声音有些哽咽。   :爸,家里做了饭,让你回家。   这个身影扭过头,昏暗的灯光下,果然是我爸,不过这一刻,我想是重新认识了面前的这个人一般。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我在一旁坐下。   进了这间酒吧,其实我还不敢相信,直到看到他,我心里才彻底的沉了下来。一身西装,夹着烟,随意的坐着,而就在他的肩上,一长一短的随意搭着两条围巾。   我爸没说话,推了一个什么东西到我的面前,那是一杯红酒。我仰头喝了:今天下午,我在公园看到你了。   我爸笑了,抖了抖烟灰:哦,下午我正好去参加书展,我已经给你妈打了电话了,今晚我不回去。   我鼓起勇气,问他你来这儿做什么?这一晚,我爸这个安分守己的小职员,像是变了一个人:见点朋友,很多年前,我答应了其他地方的朋友一点事儿,今晚来这里处理了。   突然安静了,大厅中的灯光暗了下来,前面舞池台上跳舞的人群陆续离开了。四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安静中一首歌曲响起。这首歌我听过,是一首英语的《sway》。   一个女郎出现在台上,成熟性感的模样,安静的氛围中开始唱这首歌,成熟欲滴的红唇,周围全是一些衣冠楚楚坐在台下桌边的人,翘着二郎腿看着,弥漫在低调而又深沉的欲望中。   这一刻,我想是重新认识了我的父亲。我手颤抖着断气红酒,我爸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永远像是没睡醒一般,在家里便经常挨骂。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了看他有些沧桑的侧面,眼皮只睁开了一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安静的歌曲中,穿着优雅服务员,安静的给一张张桌子上酒。   没有人觉得酒吧里的氛围有些诡异,昏暗的灯光下,有种欲望中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我坐在我爸,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的看向了一个方向。   :小正,不要动。   我憋不住,他肩上的两条围巾,还有那半睁着的像是没睡醒的眼睛。我的话语有些呆滞:三十多年前,你是不是去过龙门山?   他没有说话,我丝毫不管周围已经变得越来越诡异,昏暗的灯光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来了,大厅的空气中,甚至已经开始带着丝丝黑气。我没管那么多,抖着声音继续问道,   :那你,有没有杀过一条,很大的蛇?   我的声音带着哆嗦,自言自语道:错了,都错了,当年的龙门山上,站在那个巨大蛇头上的人,不,不是二叔。   周围弥漫起丝丝黑气,大厅里居然也像是起了风,我爸安静的坐在这个角落里,拿着一杯红酒,泛黑的空气中,他肩上的两根带子一般的围巾突然轻轻地飘动了起来。 第246章 一首歌的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睡觉,那种昏睡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突然,我察觉到了原因,是我爸手里的燃着的那根烟?几乎不可见的烟雾飘散在舞厅中,接着一看,周围舞厅中的人似乎都在打瞌睡。   :咦,怎么是你?   脆脆的惊呼声在我旁边响起,扭头看了看,是一个穿着性感长裙的服务员,正惊奇的看着我。   :你是?   她轻轻的地上一杯酒:你忘了?那晚上我们见过,我叫周韵,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居然也来这种地方?   说着她皱着眉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我爸;他是?   我想了起来,原来是这个女的。舞厅中那首能勾起人欲望的歌曲还在继续,安静的人群似乎都在看着台上红唇性感的女子唱歌。   昏暗中我突然看到了什么,有一个全身脏乱的老人,吃力的从角落的门走进了舞厅,疲倦的看着我们的方向。张嘴似乎隔着很远想要对我们这边说什么,突然,他身后似乎伸出了一只诡异的手,将他拖进黑暗中。   阵阵脚步声响起,我心里惊道,来了。我看了眼我爸,他还是随意的坐在旁边。接着一个长相英俊的带着些邪性的男子,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步步向着我们走了过来。   :真好看。   这个叫周韵的女孩惊呆了,痴痴的望着这个走过来的男人。这女人只是看着那个方向,似乎已经中了邪,我发现她的眼神逐渐呆滞,两眼几乎要诡异的灰色,她自己还没觉察到一般。而突然,从最近的黑暗中,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端着酒杯,慢慢的走了过来,几步便到了我们旁边。奇怪的是,这些人先是看着我,最终将目光全都放在了我爸身上。   :爸?   我爸低沉的随口道:儿子,你怕什么?   不是我害怕,而是这几个人出现后,我全身已经控制不住的起了鸡皮疙瘩。妖异的女人走到我爸和我面前,我爸半睁着的眼,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不过嘴里的话却没有任何在意的意思   :儿子,你的恐惧,都是人的正常反应,有些东西,活人在它们面前,是没任何抵抗能力的。天下的邪物,害人的办法很多,但最终能毁掉一个人的,还是她自己。   说完,我爸一只手轻轻的在周韵背上一拍,这个女人眼中的灰色消退了,接着突然倒下了,像是睡着了一般。下一刻,我爸突然断起被子,拦在了一旁已经要向我们贴过来的性感女人面前。透过那一杯红酒,我看清楚了,这哪里是一个性感女人,这女人的身子里,还有另外一张脸,分明就是那一晚我见过的那些人中,那个诡异的老太婆。   这个老太婆诡笑着,突然向着我们伸出了爪子一般的手。   她,她是九邪?   我之前便发现,之所以那么安静,这舞厅中那么多的人,居然像是全都静止了一般,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坐在座位上,全都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昏暗的灯光下,丝丝黑气中,周围的桌椅一瞬间像是全都飞了起来。   这是什么?我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在被往上震,身子像是被猛打了一下,下一刻一口血喷出,就像是周围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再把我的身子撕碎一般。   我已经看到了九邪,问题是,这是什么邪术?我拼命的支撑着。周围的情况,甚至会让人以为这些桌椅都悬浮了。我爸站起来的那一刻,这些人群里,居然还有七八个人是没睡着。七八个人霎时在暗光的舞厅里化成黑影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这是什么手段?所有的桌椅下落的速度似乎都变慢了。我爸的方式跟二叔完全不一样,大步随意的往前走,一手抓居然在那个性感女郎身上,将那个老太婆诡异的影子抓了出来。   唯一正常响起的,便只有那首台上的歌曲,优雅的歌声环绕,眼前是密密麻麻悬浮的桌椅,他们的动作是在太快,我只看到我爸大步的在这些桌椅间走动,七八个影子则不断在旁边穿梭,从各个方向似乎要把他撕碎。   :小正,不要动。   周围的黑气更加的浓烈,持续有人的身子像死猪一样摔出来,砸在地上,这些都是被邪魂附身的人,来到这里的九邪就藏在他们身上。不到十秒钟,上他们身的邪魂便全被逼了出来,躺在地上,还睁着无神的眼睛,像是成了空壳。   突然,我看到了什么,三个诡异的人影,伸出爪子,全都插进了我爸的后背,但他像是根本不在乎一般,半睁着的眼睛,双手轻轻一折,那老太婆的鬼影居然被拦腰对折。对折的老太婆被他一脚踩在地上,居然伸嘴咬住了他的脚踝。   我忍着剧痛冲了过去,扭住那已经变作一团的老太婆的身子,刚一抬头,便看到又是一颗被折断的人头虚影落在了我身边,还在瞪着眼睛看着我。居然是那个秃头。   我双手剧痛,拿出刀,拼命的想要往这个老太婆身上斩下去,谁知却直接穿到了地板,那双诡异的眼睛盯着我,似乎没有任何作用。怎么可能?   :小正,你那样是没用的。   我抬起头,我爸看着我,一首歌还没结束,我惊讶的发现,我们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诡影,剩下的是四处满地的残肢。他捏着我的手,往对折的老太婆身上轻轻一按,我没有感觉到他手里有任何的特别,但只是这一下,便将她的脸按出了一个大洞,那双眼睛还诡笑的看着我们。   这一切只发生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爸拉我起来,众人熟睡的舞厅里,那首勾人欲望的sway还在继续:   When marimba rhythms start to play(这首马瑞巴韵律响起)   Dance with me, make me sway(尽情的跳舞,尽情的摇晃)   Like a lazy ocean hugs the shore(慵懒欲望的海洋拍打着海岸)   Sway me now(现在就抱着我)   我惊呆了,跟着我爸缓步向前,嘴里叼着烟,走到了台上那红唇女郎的身旁。曾几何时,我哪里曾想到过,我爸居然也能露出这么深沉迷人的笑容。   看似要抱她,下一刻,却和那女郎错身而过。一瞬间,女郎脸上僵硬了,还保持着性感的笑容,身体里一个黑影碎成了几块,慢慢的从她身上滑落了出来。   所有的一切,只是发生在一首歌的时间,雨点一般的声音中,像是那股诡异的力量消散了,周围的桌椅刷刷落下,安静的舞厅里,所有人都还在熟睡。   我爸一个趔趄,两条绶带一般的围巾还披在肩上。   :爸,你没事吧?   :你看清楚了?   我嗯了一声,那一切都太快,浓烈的黑气中,或许其他人在场根本觉得刚才只是桌椅飘了起来,没发生过什么,但我是亲眼看到那些爪子插进了他的身体。   我爸笑了:你还是没看清楚,邪物要伤人,又何须碰到你?一个普通人,内心没有杂念,它们是伤不到你的。   我惊呆了,他的背上确实没有任何伤口,怎么可能?   :真正伤我的,是这最后一个。   他指的是这个附在性感女郎身上唱歌的邪魂?我背心发凉,所有的一切已经超过了我的理解,我隐隐懂了什么。   就在说话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就昏暗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接着地上那八个诡影的碎块,居然化成了丝丝黑气,似乎飘出了大厅。 第247章 大隐于市的陨落   吃痛声响起,居然是远处角落中突然出现的一些老头,这些全身腐烂的老人,身子疯狂的发抖,在其中我看到了卢老,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线头,开始疯狂的扯动,几乎要把皮肉扯烂一般。   一个老人沙哑的喊了一声,   :九邪想跑。   我爸看了远处的老人一眼,接着表情就当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一样,只是扭头看了看我。   我以为我爸要说什么?   :儿子,这种伎俩你记住,这些灯其实没有熄,只是人能被影响到。当你觉得他们闪烁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我爸用手一拍我的肩膀,硕大舞厅暗灯居然瞬间恢复了正常,周围角落的老人像是支持不住了一般,这一刻全都看着他。走回座位旁边,我爸拿起地上抓着字轴的袋子,向着舞厅对侧的一个楼梯走去。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邻家的大叔,他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爸,你要去哪儿?   这一刻,我的声音已经有些抖,从他的背影中,我几乎预感到了什么。   :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吃饭?   我跟了上去,在楼梯间追上了他,楼梯一直通向上面。   我敢肯定,刚才的九邪没有死,只是那几个诡影去了什么地方?   我紧张的看着周围,楼梯间没有任何异常,我爸却只是不慌不忙的往上走。   :小正,其实当初我也像你这么年轻过。   我早就确定,他肩上的围巾绝对是那种象征性的两条绶带。我跟着他一路到了楼顶,这栋楼房的顶层,周围空荡荡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爸晃了一眼,之后走到一个地方,朝着空气伸出了手。普通的一个动作,接着居然空气里一阵波动,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要赶尽杀绝?   那声音似乎已经跑了很远,我爸没有回答,我看清楚了他手上有什么东西,跟那些老头身上的断线非常相似,用手狠狠一拉,接着一个黑影突然边从空气里被拖了出来。   一个,两个,我全身冰凉,突然出现的八个玩意裹在浓烈的黑气里。早已经不像是人的样子,破烂的身体裹成一团,其中那个秃头的鬼影手脚居然是胡乱的拼接在一起,从一只脚旁伸出个头,张嘴向我们咬过来。正因为这样,我才看清楚了有两个露出来的脚。那哪里是什么人的脚?根本就是两个漆黑的鸡爪子。   诡异的尖叫声响起,我耳朵传来针刺般的痛。看不到我爸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这八个飘在空中的邪物居然开始了燃烧。它们的身子似乎在融化,诡异的场面里,我真的看到了。   给我感觉最阴冷的是,它们的身子之中,似乎有一个个诡异的人头要被生生的扯出来。静静站着的我爸,终于动了。一个大步迈出,手里多了一根像是笔杆子一般的东西,身上一长一短两根绶带飞起,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一个动作似乎和当年的那张照片产生的重叠,这一幕跟那个站在巨大蛇头上的年轻人如此的相似。   高高跃起,手里的那支笔分别向着八个被烧出来的人头插下。震天的鬼叫声中,周围的黑气越来越浓烈。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没有风水先生能够伤到那九个邪物,那是没人能将这些邪物灵魂一般的人头从它们身子里逼出来。   这一幕已经超过了我的理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风水手段。   突然我看到了什么,八个邪物飘在空中,而就在天空的尽头,似乎有黑云一般的黑气在涌荡。天台中莫名的开始吹起了大风,八个人头不断的对着那高大的身影撕咬,但最终全都破碎了。   最后一个被彻底打碎的是哪个老太婆,在其余七个已经死了之后,老太婆身体内的人头快速的撞向我爸身上,我爸一声闷哼,最终忍不住了,终于一口鲜血喷出。   人头破碎了,老太婆那张脸还狰狞的看着我们。   :你会大风水术又如何?你也活不了,它来了,它来了。   最后的声音像是在召唤什么一般,我冲过去的时候,瞬间已经冷的全身不能动弹。   我吞了吞口水:怎,怎么可能?   狂风停了下来,似乎所有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八个邪魂破灭,最终化为黑气,狰狞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但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里,站在楼顶,我真正的见到了什么叫做天地的风云色变。有什么东西像是随着云层,慢慢的出现在了大楼的上方,远远看去,那是一张由黑气汇聚而成的巨大的脸孔,脸孔的上方有五个黑点,就像是睁着五个诡异的眼睛。像是被召唤而来的出现在这里,诡异的凝视着我们。   那是什么东西?   刚才还是朗朗夜空,这是什么玩意来了?   那五个眼睛只是在空中闪了闪,一种窒息的感觉传来,空气中的黑气开始像是针一般,凶猛的刺进我们两人的身体,只是看向天上的一刹那,我就已经七孔流血。   我爸表情凝重,突然站了起来,在又刮起的邪风里,直面着那五个眼睛。痛的模糊的视线里,我永远忘不了那么一幕。受伤以后的他表情凝重,以最快的速度抓起了一旁地上袋子里的一个画轴。   :畜生,当年我取了你的命,今天你就再放肆一次。   卷轴飞到空中,打开之后,是一副笔走龙蛇的篆体字“逢高路坦途”,这幅字,不就是一直挂在我们家里的那一副?话音刚落,我便看到那幅画开始剧烈抖动,一个巨大的鳞蛇的虚影从那副字里冲了出来,飞在狂风中,对着天空那张云雾组成的黑脸疯狂的嘶吼。   这,这条蛇是?   我不敢相信,这条蛇只是刚一出现,巨大的吼声没有延续多久,接着天空中的五个眼睛一阵晃动。大蛇的虚影居然破碎了。连着狰狞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周围全是浓烈的黑气,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还站在天台,还站在狂风中。只有天空尽头那张大脸的五个眼睛,还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我感觉到身边的他似乎向着前方打了一下。   嘭的一声,周围的黑气逐渐消散,天边的大脸似乎晃荡了一下,接着飘远了,消失的就跟突然出现时一样的让人头皮发麻。   我倒在了地上,已经全是是血。   :儿子?   是我爸的声音,吃力的爬起来,再一看,天台上已经恢复了安静,头顶又是朗朗的夜空,我爸站在一旁,肩上的两个带子还在随风飘荡。   :爸,那张脸走了?   啪的一声,空中的那幅画落了下来。这一刻,我一塌糊涂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楚是血水还是泪水,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仰面倒了下去。   :儿子,记得把菜,拿回去给你妈。   我彻底的慌了,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撕心裂肺的感觉中,我忘掉了一切,只是看着他,我只剩痛苦的抽泣。   :爸?你,我求求你,不要走。我求求你,我会听话。   我不敢相信,除了嘴角的血迹,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只有那一点普通的微笑。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学风水,我不学风水了。   他最后摸了摸我的头,我已记不清这是多少年不曾出现过的场景。   :你,十六岁后,我就没管过你。人该随性。你长大后,任何的选择,都是你自己的路。   我在一旁,啜泣的身子已经弯了起来。   :人有如何,死又如何?不过是从泥土中来,回泥土中去,儿子,你看那星空,多璀璨呀。   在我惊恐的表情中,那双永远睡不醒一样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大手滑落。天台上响起了我撕心裂肺的哭声。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半个小时候,周围的空荡的街道上,居然陆续有一个个的陌生人走出,这些人一脸惊恐的神色,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远远的看着这栋大楼顶层的方向。一个全身稀烂的老人蹒跚的从大楼里走到了街上,呆滞的看着上边,沙哑嘟哝声响起,叹息中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两带呀,南边的最后一个风水大宗师,他陨落了?   没人听到这个老头的话,但那些街道上的陌生人,全都默默的朝这个方向跪了下来。   请原谅我将一下这一段比较长的话加在了正文里。   (各位,到这里,我眼前已经有些模糊。虽然黑岩有字数限制,但我是不存在用什么歌词来充当字数的。那首歌叫sway,作为一个两带风水人的终章,我觉得应该配乐,各位亲有空也可以搜来听一下。大皮只是一个普通人,赶走了五眼。曾几何时?父母成了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们或许都很普通,但就像大皮一样,每一个父母内心不变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在琐碎的生活里,大皮没有干涉过胡正,这是父母对子女最大的爱和尊重。九邪之所以会伤不到他,风水从来没有层次,在大皮的眼里,风水两个字,远远比不上跟家人一起的普通生活。十年练字,初为人父,年华已逝,只要心正,普通的生活,远远胜过了所谓的两带。) 第248章 一个时代的结束   我全身是血,踉跄的横抱起我爸的身子,转身进了楼梯。   刚下到一个拐角处,便看到黑暗中一个身影蹲在角落里,不是别人,正是装成乞丐的卢老。我面色呆滞,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下去了。   卢老瞪着眼睛,似乎想叫住我,但看到了我抱着的高大身影,似乎不敢上前,只是低头默默的鞠了一躬。   舞厅里又开始放着嘈杂的音乐,人们陆续醒了过来,似乎只觉得过了一会儿,地上的桌椅被诡异的打乱了,虽然奇怪,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楼大厅又成了那个纸醉金迷的歌厅,甚至连被邪物上过身的男女似乎都没事,看到的几个也只是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诡异的或许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昏暗嘈杂的歌厅里,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只有我麻木的抱着一个喝醉的人,从前厅走了出来。到了大门口,甚至夜总会外的保卫都还和之前一样。   但这个时候两个保卫吓的脸都白了,街道对面,站着二三十个陌生人,大半夜的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这个方向,直到我从门口走出去。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刚上去,司机便觉得不对。   :小伙子,我不载你,你是不是惹什么祸了?   地点是酒吧门口,被二三十个人隐隐的围着,司机让我下车。奇怪的是好几辆车同时开了过来,全都打开了车门。   司机也是个聪明人:小伙子,被围住了走不了,我看这些人是不是想让你上他们的车。   我瞪着血丝的眼睛让他开,车子向前,这些人逐渐让开。我坐在后排,人像是傻了一般,没有回头看一下。   一旁的袋子里,出了几幅字之外,底部还放着一袋子零碎的肉和菜,很多时候他都是傍晚去买菜。这天也不例外,从小心翼翼放的位置来看,甚至要比那一副钻出了大蛇影子的字还重要得多。   夜总会的迷乱还在继续,此时安静漆黑的天台上,一个老头慢慢从楼梯通道走出来,正是卢老。   卢老恶臭的全身,那些线头居然全被拔了出来,衣服里浸出的血迹非常吓人。   :你来了?   如果有第三者,肯定会吓一跳,因为漆黑的天台角落之前还是空无一人,现在却像是突然多了什么东西。那儿居然站着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卢老继续嘟哝道:刚才来的东西,就是五眼?   角落里的人影慢慢走到天台中间,我爸最后到底的地方,居然是二叔。卢老像是早就知道是他一般。只是此时的二叔,一言不发,样子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卢老看了看他,吓的居然后退了一步。   :人已经去了,你想开点。   卢老对面的身影久久的站在空地上,抬头看着远处之前乌云出现过的位置:大皮他虽然从来没有承认过,也没参与过这些东西,但这几年的南边,正是因为很多老人都知道还有他在,所以才没有乱起来。他一死,又会开始乱了。阴阳一行最是黑,内斗死的人从来就不少。   卢老还在自言自语,但二叔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话一般,   :死多少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不心痛?   二叔一直看着地上,突然声音变得沙哑,之后一句话将卢老也惊呆,   :他倒是走了,一身轻松,可以什么都不管。我呢?   说到这里,二叔突然回过头来,苍白的脸色纠结在了一起,居然有些疯狂:那我呢?   二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直冷着脸色,但似乎痛的捂住了胸口,接着有些癫狂的大笑了起来:这人是我哥,但我对他的印象,永远都只停留在小时候的那几年。呵呵,你倒是走了,中正大气,我算什么?像这样活着,我又算个什么?   短暂的狂笑后,二叔再次站了起来,他的动作非常的奇怪,一动不动,突然,卢老眯起了眼睛,只见四个人影陆续从二叔的一身西装的背影里走了出来。   这是四个一身长衫的脸谱,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冰冷,二叔只是看了一个方向,这四个脸谱几乎瞬间在原地消失,再一看,居然飘在了楼顶的四个角落的护栏上空。   天台上再次呈现出诡异的场景。   二叔将一个罗盘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爸最后倒地的位置,卢老有些看不懂他的动作,之间二叔盯着罗盘,从楼顶的位置,朝向之前那巨大邪脸出现过的远处,似乎在算着什么。几个方向上,四个长衫的脸谱飘在空中,没有脚,只是诡异衣衫的身子随风飘荡。   罗盘的指针开始疯狂的转动,每转几次便停在那“五眼”曾经出现过的方向。   :你在测算?   这一次,卢老惊得嘴都张了起来:五眼被引过来,大皮知不知道?还是你们早就合谋好了?你们两兄弟,想通过这种方式?知道些什么?   罗盘终于停了下来,奇怪的是,上面的指针没有指在任何一个卦位上。二叔从一旁的麻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居然是一盆子泥,倒扣在这个罗盘上,将整个样子全都印了下来,接着小心翼翼的把罗盘收了起来。   卢老想走过去看那个罗盘最后的表面情况,却早已被二叔收了起来。   :合谋?呵呵。   卢老叹了口气:你别忘了,还有胡正,大皮死了,你还有侄儿在。不要乱来。   二叔阴冷癫狂的样子第一次的变得有些正常,卢老也松了口气。   :是啊,还有小正,我不是孤身一人。   突然几个影子往二叔身上一晃,天台上那几个诡异的长衫已经没了影。二叔一身有些脏乱的西装刚走进楼梯口。卢老叫住了他。   :二皮。虽然这一次是八派的几个人捆着九邪来的,但大皮来之前只找过我一个人。在书法展,是在他作品展览的摊位上。他。   二叔停下了步子,就听到卢老据说说道:虽然你们没什么来往,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说这些年他睡眠不好,总想着当初,他说宁可当年捡到那块手表,摔下楼房的是他。   那身影消失楼梯里,卢老似乎都不敢相信。楼梯延伸往下,一直到了二叔离开了以后,下层黑暗的楼梯中居然传来了一阵越来越远,沉闷的啜泣声。   两天之后,我进了田页的一家纸钱店买东西,跟店员交谈的时候,我却随时注意着马路对面。提着袋子到了对面的饭馆门口,里面几个人正坐着吃饭。   几个人正在聊天。   :下午的票,回云南。还能怎么样?能活着就不错了。   :那人真的死了?   :死了,那晚师傅让我们不要靠近,那栋楼上也不知道来了什么东西,里面的人也没事,就是那人死了。听说事儿已经解决了。   :以前我听说这田页县藏着一个风水人,传的很神,据说在南边是无敌的,所以我们才往这里逃命。没想到他也丢了命。   ;你懂什么,这世上哪有什么无敌的人?以前那么多狠角色,还都不是稀奇古怪的死了?要不就没了影。听说昆明来的那几个知道这个杀过蛇的宗师住哪儿,知道这事儿的人很少。在什么地方他们也不说,就说找到了那个小区,准备去吊唁,谁知道遇到了骇死人的事儿。   几个人一惊一乍的,一惊一乍的。   :听说是个小区,昆明那几个刚走到路口,准备进去,远远看到那楼顶突然多了四个人。穿着很长的衣服,他们说,那几个绝对不是人,隔着很远盯着他们。最后他们吓了,就没敢去。 第249章 命短三截   另一人叹了口气:还好我们没找到那个小区。   我提着袋子离开了,最近几天,不断有人在这一片地方晃,刚才的那几个就是其中的一拨。但听老范说,几天过去了,这些风水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回到家,我开始做饭。我爸的后事办的非常的简单,一个亲戚朋友没有,甚至连场地也没有租,只是在家里增加了一些摆设,连续几天我妈人已经呆了一般,我一步也不敢离开,我连续几天守灵。一天晚上听到我妈在屋子里骂,全是骂我爸的话,我蹲在门口不敢进去,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妈才又恢复了些精神,只是不断的问我:你爸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犯病的?你再去公安局问问,调查的有进展没?   二叔是在第七天的时候才回家的。进门的那天晚上,我和我妈正在吃饭,客厅的坛子和蜡烛都燃着,坛子旁边放着一碗饭菜,   :二皮,回来啦?我让小正给你打电话,你在外地的生意怎么样?   我刚站起来,二叔叫我坐着,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盛饭坐下来便开始吃,我妈忍不住,强笑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就像普通时候在家吃饭一样。二叔居然去了洗了碗,弄完之后我妈在看电视,二叔穿着做家务的围巾到了客厅。点了两根烟,顺手在一旁放着坛子的桌边放了一只。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叠文件。   :嫂子,我回来几天了,在附近处理点事儿。哥的单位我去过了,手续和钱都在这里面。   :老二,你是不知道,你哥这个人,平常胆子小,在单位什么都不敢去争。还好你在,不然这点钱单位都不会给的。   :他是看得开。   :什么看得开啊,他什么样儿我还不知道,长那么高胆子比耗子还小。   说完我妈进屋了,只有我知道,她是在二叔面前强撑着,关门的时候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不一会儿,屋里再次传来哭泣声。二叔拿出扫把打扫客厅,看了我一眼。   :还坐着做什么?帮忙啊。   两个人打扫着屋子,我发现二叔捏着扫帚的指骨都发白了。嘭的一声,扫帚断成了两截。我弯腰去捡,二叔却只是站着,我感觉背心有些冷,刚抬头边看着他冷冷的盯着我。   :小正,我告诉你,就是你去死,也得让你妈过的好。   说完二叔转过身,悠悠的盯着放着坛子的那一张桌子。对我说道,你爸的灵堂,摆够了半个月,就撤了吧。他本来也不在意这些,而且他的灵堂,不适合摆久了。   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动,二叔扭头:小正。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只是捡起断的扫帚走进了厨房。二叔向我微微伸着手,却被我躲过,捞了个空。   :我只知道,是你带着我们,去砍了那个老太婆的头。不然这所谓的九邪不会来。   第一次的,二叔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小正,你说什么?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二叔回来之后,我觉得心里在被什么东西不断的击打,这是一种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原委后自己不可能去原谅的感觉。所以一直没有跟他说话。直到我走出厨房,看到二叔一个人坐在客厅那张桌子边,一脸呆滞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是低着头抽烟。   这一幕如此的相似,几乎如出一辙,他坐的位置也是那个沙发边。当初我毕业后离家出走,叛逆的和家里大吵了一架。我爸也是像这样坐着,看着我妈骂我,我摔门而去骂道永远不想回这个价,我甚至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是低头不语的抽烟。   这一刻,本来已经对二叔引来九邪,甚至产生恨意的我,却呆住了。   某个让人后悔一辈子的举动,很有可能会犯第二次。我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看到二叔像是疲倦的老了很多的样子。这一晚,我没有想当年一样出去,反而回头坐在一边,点了根烟不说话的抽着。   两个月之后,我们再次搬了家。是二叔说服的我妈,搬到了田页县边缘一个新开发的小区内。我很少跟他说话,只是搬家的时候问了问他。   二叔却告诉我:以前是有你爸在,所以无论住哪里都没问题。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个家必须得搬。   现在很多事我都想通了,为什么当年我回家之后,我妈会说那只古鬼唐元清那一晚只是到了我家门口,就不敢再进去。装着唐元清的照片会莫名其妙的摔碎,随意的将那只古鬼吓走?   很多事我旁敲侧击的问过我妈才知道,最让震惊的是她讲的一件事。有一段时间我不在,我爸离开过一阵子,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稻草人。我妈慎得慌,问他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他说最近小区的鸟儿多,从出差回来的路边间土里露了个木杆,就挖回来了,带回小区吓鸟玩。   我妈骂他就这点出息,赚不了钱鼓捣这些东西,把他骂的够呛,逼着他拿出小区丢了才放了心。   虽然这次搬家显得很蹊跷,但我也没发表看法,几个月的时间,二叔在家里忙里忙外,周围也没再发现疑似风水先生的人。   就这样,一年时间过去了。   我继续在单位和公司里上班,挂着风水协会会长的职务,大部分钱拿回家,有空也帮易超他们去做点公司的生意。   二叔是半年前的一天突然离开的,走之前把他那间屋收拾的干干净净,留下的东西是一大包给我妈的收拾。时间可以沉淀一切,我妈当时笑的合不拢嘴,只是不一会儿又开始在饭桌上愁眉苦脸的。   :小正,你说这个老二在外面做生意怎么挣这么多钱,万一折本了不赔死?你有空也多打电话问问他,让他没事回来坐坐。   卢老果然是公司的副会长,只是大部分时间办公室都空着,一年里只见他到公司来过两次,他烂了的身子也好了不少,不过显得更加佝偻了,卢老告诉了我一件事,说当初引邪的八个老头,包括那个躲在酒店棺材里的,其中五个都已经死了。最后剩下了三个,也落得一身伤病。   我知道他和二叔保持着联系,因为他那次偶尔“出现“的时间,正好就是二叔离开家的日子。   这天是个周末,单位双休,我去公司上班。这么长时间也习惯了这栋大楼,刚进办公室不久,一个职业装的女的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胡哥,出事了。   以前这些人都是叫我会长,后来易超整顿了几次,才逐渐改了口。年纪大的叫我小胡,年轻的就叫胡哥。   一停出了事儿,我心想难道又是生意被哪里的同行给咋了?   已经出了好几次遇到不认识的风水先生,公司虽然没死人,但是被整的非常的惨。这群人也是,专做有钱人生意不说,上门给人看个风水也喜欢装模作样。只有几个人眼睛亮,大多数简直赚外快,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前段时间,有个职员去给人看墓地,中规中矩的说了一通,也不知道怎么遇到了一个路过公墓的老头,对他说你看地就看地,别让人把香灰在周围到处撒。   那老头只是个公墓的管理员,谁知这个职工不听。办完事快要离开的时候,觉得自己身后似乎多了一个人,转头一看,正是那个管理的老人,问他你困不困?是不是想睡觉。   怪事发生了,职员一头倒下去就没起来,被人抬回来之后,睡了三天三夜,差点饿死。最后还是我带着他们去东边那个城市的公墓,把那人放在旁边的一个坟头,又摆了一个供桌。   易超问我怎么了?   我告诉他,这人得罪了不该得罪人,被别人引了这座坟里的鬼,把他的魂儿抓进了里面。办完事儿之后,易超见我亲自提着一篮子赔礼道歉的水果到公墓的门卫室,将东西放在门口就走。里面的管理老头正在吃饭,我们都走了很远,屋里才传来这老头的声音。   :小伙子,礼我收了。不过这坟地里阴气重,明儿中午他会回家,可惜命断了三截。   易超见我突然扭过头,看着那个门卫室。   :会长,他什么意思?   我舒了口气,扭头便走,只说了一句话:断了三截,就是被减了三年阳寿。   易超脸色变了,转身就要冲过去,一时间却又不敢。我已经离开了,回头喊了一声:走吧,谁让你们先惹他的? 第250章 魂魄丢失   之后易超找过我几次,不过都忍着没有提这个事儿。那个职员果然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醒了,不是一般的吓,说自己正在看坟地,突然发现前面多了个小屋子,被人拉进去之后里面有人留着他不让他出来,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已经过三天。   之后易超犹犹豫豫的告诉我,这人醒过来之后回家吐了血,人都恍惚了。此时正在办公室,他见我突然捏紧了手里的笔。   :会,会长,鬼可是那管理员老头引出来的。是不是那坟地里的东西还在去他家找他。说实话,也没怎么样,我早就招呼过别惹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人,可还是得罪了这些会风水的。   我问他记不记得去的时候坟地左边第三个位置。易超有些奇怪,说那地方是个空地呀。我告诉他,如果过个两三天,这职员家里还不太平。你就趁那老头管理员不在的时候,在晚上把这两块东西放在那个空地里侧,用土埋起来。   当时易超接过我手里的两块闻起来有些腥味的柳木,我告诉他,这是他老头留给他死后埋他自己的位置,只要按照我说的办法把这两件东西埋下去,他只会察觉到不对劲,到死也发现不了哪里出了问题。他怕死后翻不了身,自己就会收手了。   当天晚上,易超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到了第二天,他面无人色的进了公司,说昨晚按照我说的坐了之后,回来睡到半夜,发现自己床面前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公园的管理老头,死死的盯着他。担惊受怕的过了一个星期,易超又去将柳木挖了出来,那职员果然好了起来。易超说有一次上班路上,还碰到了那个老头,笑着跟他打招呼,说大家又不认识,年轻人出手可别太狠,易超现在想起来都全身发凉。那老头分明是个活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个鬼一样。   这种事儿我处理了好几起,奇怪的是,易超每次都跟下面打招呼,说卢老副总回来的时候,千万不要提这些事情。都是当着我的面告诉公司的人,每次我都当没听到。潜移默化中,这一年里,正是因为这些细节,让我在这个公司继续留了下来。   这一天,这个女职员十分惊慌的闯进了办公室,我心想难道又出事了?   来到会客厅,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正全身打抖的躺在茶几上,不是别人,居然是易超。口皮乌青,眼皮不断的往上翻。见我到了之后,着急的七八个男女全都规矩的站在一旁,   :会长来了。   会客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旁边一人小声的跟我说着情况。   :我不是跟易哥说了,三不接的么?   这人是个管理层,一时间面楼难色:小胡,公司现在生意好了,我们也一直按照制度办的,但这一次,对面出价太高了,一个室内风水便给XX万。易理事就亲自去了,谁知回来便成了这样。   我的心沉了下来,易超的样子很不对劲,按理说两江公司在田页附近这几年,招牌很稳,不会有什么麻烦。但据他说出事的地点不是在田页,而是在南边的一个市区。   :南边?   突然,我喊了一声,全部让开。   会客厅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便看到全身抖动的易超突然坐了起来,扭头看向了旁边的人。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   :别看他的眼睛。   下一刻,职员们便看到我两根细线脱手而出,捆住了易超的脖子。一个女职员来不及躲,看了一眼易超的眼睛,突然呆住了:鬼,鬼,有鬼?   会客厅的温度降了下来,这些人看着我,捆住变得诡异的易超的头,直视着我的双眼。这一刻,我在他的眼中居然看到了另外一双眼睛。   :你是谁?   我冷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背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这是个什么东西?那双眼睛悠悠的盯着我,之后,碰的一声,所有人便看到我手里的线断了。易超倒了下去,我没有看他的身子,反而看向了会客厅的门口。   没有人,没有风,那门慢慢的打开了,只有我看到,一个陌生人从易超的身子里走了出来,离开了这间屋子没了影。   :有,有鬼。   那女职员像是突然疯了一般的叫着。我两步走过去,掐住她的人中,这女人晕了过去。我让人送她回家:她只是过了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我皱眉看着门口,往后一个其趔趄,旁边的人赶紧过来扶着我。问会长怎么了,易理事怎么还没醒过来。   :他身上,不是他自己的魂儿,易超的魂儿,已经不见了。   :那刚才他还在动,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现在我也不知道,刚才那个人从易超身子里出来的时候,屋内冷的让人打哆嗦,而我的两根线也瞬间断了。   这人离开的时候,忧心忡忡的问我:会,小胡,那你刚才看了他的眼睛,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这人刚刚出门,突然,我觉得自己全身哆嗦,口皮发白,一阵刺痛从身上传来,我眼中全是刚才那人影的一双眼睛。我感觉到了什么,快速的卷起休息,接着我惊呆了。   在我的手腕上,一个泛黑的牙印突然出现了。   :怎么可能?   我点了根烟,慢慢的坐在凳子上,易超躺在我旁边,当年的一幕幕涌上心里,当初离开龙门山的时候,那个叫秦秀川的小孩突然拉住我,咬了我一口,那种疼痛,就像是被蛇咬过一样。他告诉我:哥哥,以后这个牙印在出现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   这个突然出现的牙印,我抽了口烟,另一只手往手腕按了下去,左手摸过,只有我才能看得到那地方似乎冒起一阵黑烟,接着牙印再次没了。   :这是什么东西?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刚才的那个管理层,这人居然一直躲在外面,看到了我徒手将这个印子“抹去”的全过程。   :小胡,伤口都能抹掉?   我告诉他,只是看不到了而已,这伤口其实还在。当晚我一直坐在会客厅,人只要没死,魂魄和身子是有联系的。   我对着他的身子问,你在什么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昏迷中的易超才像做梦一般,嘴慢慢的长着。旁边的人看到我用手按在易超的眉心,用线连着一个杯子,捆在他的额头。而后拿着罗盘在屋内四处的走。   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就在我走到正南方的时候,手里的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我拿着将杯子盖在罗盘上,像是听筒一般的隔着罗盘听里面。安静的客厅里,所有人便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冷,救救我,救救我。这儿是哪儿?   正是易超的声音,一旁的人吓的脸都白了。:他在屋子里?   我摇摇头,眉头皱了起来:他的魂儿出了问题,我看不出来在什么地方,不过肯定在南边。   交待了一翻,我离开了公司,晚上十点过的时候,我出现在隔壁市区的一间酒吧,这是我这一年来的习惯,穿着和这里的灯红酒绿并不搭配。一个短裙的服务员端着一杯酒放在我旁边。   正是当初那个叫周韵的服务员,说我这周怎么来这么早,想起了什么似得,又问我那个和你一来之后喝醉了的大叔呢?怎么再也没看到过他?   我只是笑了笑,有些酒意之后离开酒吧,跟往常一样,打车到了公园,进入了这里的一个寺院后侧。 第251章 凶铃   安静的庙宇里,我站在堂内,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那几尊神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房子群,我想不通二叔是用什么办法将她关在了这个寺庙中。   时间已经快半夜,这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突然,周围的温度冷了下来。似乎有一双我熟悉的眼睛看着这里。   庙殿里的布帘诡异的晃动着,我敢肯定白瑾就在这周围的屋子里,但没人知道她藏在哪个地方?我没管安静的屋内有些不对劲,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哗的一声,居然是阴冷的神像旁的布帘破了,前面的香炉莫名其妙的打翻,香灰洒在了桌子上。接着那些香灰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诡异的移动着,最后形成了三个字。   :你会死。   看着这三个阴冷娟秀的字,我呆住了。   似乎一阵冷风吹过,周围没有任何的声音,我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屋内似乎只有那三尊没有生命的神像还在盯着我。   诡异的是,跟往常一样,只要我一离开这个地方,几条流浪狗便会从后面的巷子里跑出来。守在那间庙殿的门口。   我早就怀疑这些狗或许是二叔留下的。无时无刻都像是在守着这个庙子。但这一次,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条老狗懒散的朝着我走了过来,本来还在咬着尾巴,突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不断的在我身上闻。最后向着我手腕的位置大叫了起来。   一直到我离开这个庙子,里面的狗叫声都还没停止。   往常我到来都不会是这样,但这一天,这些狗像是又炸开了锅。   我心思沉重,我又不是傻的,难道这些预示都和下午的事情有关?   按照约定的时间,十二点我赶到了机场,两个职员已经在候机大厅里等我。买的是凌晨去南边城市的机票。   按照这个公司的安排,我们只是去易超出事的地方看看,现在人已经送去了医院。身子里没有魂儿,不可能醒过来,只是维持着命。   :我想不通,这真的只是一单简单的生意,怎么会弄成这样?   这两人一个叫严收,一个叫吕思同。都是只会点糊弄把戏的风水先生,吓唬普通人还成。飞机上,两人一直在窃窃私语。   :你说易理事是不是中风了。   :没那么简单,小胡可是会长,要是只是中风,他能亲自跟我们过去,我听说以前他都只是挂个会长,还有个卢老,一年多都没见小胡出来过,这次还是第一次。   :听你这么说,我都不敢去了。你还记得一年多以前大楼闹鬼的那次么?要不是公司以前的人脉广,赚钱,好多人都不打算干了的。   我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晚上两点左右,飞机到了地方,这是出了四川的楼口市。当晚我们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两人原本打算住酒店,见我看到一个小旅馆便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两人也没说话。   两人住我隔壁,在进门的时候,见我突然拿出一个小瓷瓶,从身上拿出一只断香点燃插在里面。一人问我,小胡,你做什么?另外一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惊道:今天在公司,会客厅我看到你在易超旁边点过这根香。   我告诉他们,今晚只管睡觉,千万别出门。两人满口答应。   晚上,我躺在床上,微微的闭着双眼。在三点过的时候,外面的走廊里灯光突然闪了一下,接着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说话。   门缝里照进来的灯光,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手上一直连着一根细线,轻轻一拉。放在门口的瓷瓶,虚掩着的盖子连着细线,瞬间盖上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在门口将盖上的瓷瓶收了起来,突然,隔壁房间里传来了严收有些惊慌的声音。   冲进去一看,标间里,另外那叫吕思同的人,正在缓慢的穿衣服,严收在一旁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说:哦,哦,你们都起来了啊。只是一晚,不仅流着口水,这人就变得像是白痴一般。   :小胡,昨晚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我记起来了,老吕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走到门口去听,我看他当时没开门,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说完看了看我手里的瓷瓶。   :你这个瓷瓶,是个什么东西?   我已经明白了过来,心想不是叫你们千万别起来么?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了办法,我让严收帮他将衣服穿好。严收问我该怎么办?   我一句话让他脸都吓白了。   :这一路上,一直有一只鬼在跟着我们,我原本只是想把它引过来。现在老吕的一条魂儿,也被那根香引进了这个瓶里了。   就这样,我们拉着像是白痴一般的吕思同进了市区,按照迷信的说法,人有三魂七魄,一般的人丢了一条魂儿正是老吕这个症状,只不过他像是还有思想,呆笑着一路上要来摸我装着瓷瓶的口袋。   :他这是怎么了?   我回了句:人都还是活的,一条魂儿在自己面前回不去,他自己能不着急?   :要不,你把那瓷瓶打开?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行,一路上我都在用法子,昨晚终于找到机会下手抓住了那只东西,现在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另外一只东西。   严收反应过来了什么:易超是在这个城市出的事,难道是他的身子回公司的时候,他们说的藏在他身上的那只鬼?现在在这个瓶子里?   他似乎吓到了。   :小胡,那地方我不想去了。   我没回答,心想都上了公交了你才说不去?而且我没有表现出来,其实我的心里比他更加的忐忑。   车子到的是一个中高档的住宅小区,这一带的房价,普遍要比四川高,我心想果然是一户有钱人,根据严收说的情况,当初易超就是在这里给一户人家看室内风水出的事儿。   找到这家人的时候,我们被迎进了客厅。这家人有五个人,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样子,联系他们的是严收,给他们介绍,这就是我们协会的胡会长。   这家人里的中年人似乎有些吃惊,没想到我会这么年轻。   出于职业习惯,交谈不久,严收便又开始说什么你家里风水不好,容易引不干净的东西,这次我们过来,还得加价。   最奇诡的是,根据严收和公司的介绍,这家人当初正是因为家里电话莫名其妙的响,觉得家里不太平,所以才找风水先生来看。   但这家人似乎根本不接话。我走到电话旁,便听到这家人的主人对着严收说,因为我们是外地人,他不敢再跟我们做生意了,说这房子闹鬼,他们也不敢再要了。而且当初出的价高,有好几群人都在争这一单生意,结果全都出了事儿。   严收将我拉到一旁:小胡,他说的是实话,这单生意在这附近很出名,好多人都来看过,但就是找不出为什么闹鬼。   就在这时候,这家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在我们进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阵电话声突然想起,是从一间房内的反向传来。   这家人全都站着不动,中年人吓的脸都白了。   :来了,又来了。   屋内响起这诡异的电话声,严收扭过头来看着我。他有些惊慌的吞了吞口水,就在这时候,男主人抖着手在大厅里接起了连通着的电话。似乎是听到那边的声音,他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向着那边点头哈腰的:是,是,我们知道。又有人来了,是外地的,他们公司上次有个人在这里出了事,我跟他们说,让他们走。   交涉之后,不一会儿,严收脸色难看的来告诉我,说有其他的人已经抢了生意,这户人家让我们走。离开这栋房子,我们两个加上有些痴呆的吕哥坐在一间饭馆中。见我脸色难看,严收叹气:小胡,没办法,我们是外地人,原本就不敢得罪那些本地的风水先生。   他犹豫了一下:小胡,难道你并不是因为被抢了生意不高兴。   我点点头。小声对他说了句话,接着他吓的话都有些抖:那间房子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真的有那么凶? 第252章 自杀   按理说,这个地方是在南边的省份,我们和这里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不是易超出事,我根本不会过来。而且对当地的情况,也全不了解。严收似乎觉得奇怪,因为我再次问了问那栋房子的情况。   :小胡,各个地方都有怪事,以前这件事儿其实并不出名。但最近几年,因为这市里那栋房子闹鬼的缘故,反而在阴阳这一行传了起来。据说是这儿有栋房子很邪,很多阴阳风水的人都看不了,而且据说来看过之后,有一些回去还出了事儿。我就说这家人,真的吃多了,把房子卖了不就行了?   我开口说道:不,你不懂,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轻易和那家人接触。   :小胡,你是什么意思?   时间到了下午,我们三个还坐在小区对面的饭馆。有两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车上走下来三男一女四个人,穿着十分简朴。这几人似乎有些着急,径直的进了小区。   一直没动的我突然站了起来,跟了过去,严收赶紧结账,拉着痴呆的吕思明追了上来。果然,这四个人到了那栋楼房的门口,但看起来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只是在两层小楼周围布置着什么,把很多东西往地里埋,之后去敲门。   还是那个中年人来开的门,似乎不敢得罪这四人,一脸笑容的将他们迎了进去,隔得太远我们听不到那边的说话,最后看到的便是,那四个人一把将男主人推开,丝毫不理会他,从身上拿出木剑一类的东西,一脸紧张的进了屋。   这应该是本地的三个风水先生,   :吗的,我就说生意被抢了。   严收作为一个喜好风水的知识分子,也爆了粗口。我看了他一眼:严哥,进到那屋子,不是什么好事。   他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过了一二十分钟之后,门再次打开了,看起来没什么出奇,四人中的两个男的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之后径直的上了车。   :怎么?事情解决了?   我脸色变了,没有理他,叫了一辆车跟了上去,一路跟到河边,接着看到了让我们震惊的一幕,两人面无表情的从车上走下来,之后当着我们的面,慢慢的走进了水里。   几个路人看到了这一幕,赶快去报警,也有人当场便跳下去找了,过了半个小时,警车到了,人在下游被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这两个人刚刚才去过那栋房子,出来就自杀了?   严收吓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中了邪?   我站在人群里,看着那被拖上岸的两具尸体,这两人肯定是本地的风水先生,我只是轻轻的说了句:不是中了邪,他们进去,应该是接了那屋内的电话。而且他们出来的时候,身上的魂儿也早没了。   :魂没了?那怎么开的车?   我背心也有些发麻:魂儿没了就不能开车?能控制人身子的玩意多着呢。   :进去一趟,再出来就自杀了?而且身上的魂儿还没了,青天白日的,你要不是会长,说这些我都不信,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我没有理他,只说了一句:只出来了两人?那里面还有两人,应该能逃掉。   一直守到晚上的十一点过,在小区门口,我们才发现这进去的四个风水先生中,剩下的两人惊慌的跑了出来,这两人脸色煞白,也不知经历了何种恐怖的事情,跑到一个路口。突然看到我和严收从角落走了出来。   :你们是?   见我不动,严收狠了口气,抖着声音回话:哥们,你抢了我们生意,还问我们是谁?不地道吧?   一男一女打量了严收一眼,着急中似乎不想理会他,说的是本地的普通话,   :哥们,既然是同行,就你,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别说那栋房子,我们都能弄死你。   只是轻轻往这边丢了一张纸,严收便一个趔趄退了回来,身上像是被什么突然撞了一下,痛的弯下了腰。我右手一拉,两人身子瞬间绷紧,吃惊的看着我。   :你是谁?   两边的墙上早被我布下了线。我带着严收转身便走,这两人看着那些细线不敢继续跑了,男的看了女的一眼。   :如芳,这人手法厉害,怎么会这么年轻?   我躲在外面,两人的对话都被我听了个全。女的三十多岁,一副干练的模样,看着我们离开的马路边犹豫了一下:他应该也是冲着那栋房子来的。这个外地人手段高,但下手不狠,你没发现,这些线只是拦在我们去路上,没有伤我们的意思。   :而且。   :而且什么?   :我怕我们即使逃,也撑不过今晚,你没觉得,这一路出来,总像是有什么盯着我们似得?直到刚才遇到这个外地人,那种感觉才淡了很多。   听到这里,我便回了之前的饭馆,果然,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两人走了进来。看到我身边的“白痴”吕思明,两人眼神有些吃惊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哥们,听你们口音是四川人?   我点了点头,两人也直接,虽然语气防范,过来便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过程中也全都是看着我,没有理一旁严收这两个职员。他们是附近的风水人,做这一行已经很久了,虽然没说,但话里话外透出来的势力居然有些大。之后是由女人开口的,说最近几年,这儿的这户人家才开始宣称闹鬼,他们的人一开始以为没什么,谁知道三个月前来了之后,才发现这栋房子不对劲,来的人都没了消息。   没了消息?   女人点了点头,声音有些生硬。   :定屋看水,原本在这一带就很盛行,虽然出了很多怪事,但都没遇到过像是这一次这么奇怪的。这户人家把生意放出来,问题却一直解决不了,而且来的人,一旦从屋里出来之后,不久便会自杀。他们同行包括下午的两个,已经死了五个了。   而其中,也包括他们师傅在内。   这两人是两口子,女人的声音有些惊疑: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接这单生意,我们是因为没办法。   我问她下午进去看到了什么?   女人盯着我,似乎在想着该不该和我说,见面时,我已经将易超的事情说了,对着两人,我一个外地的没必要隐瞒。女人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都是做这行的,可能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真就那么邪,这家人很普通,有问题的是那栋房子。今天下午,我们进去不久,真的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只是不一会儿,电话就响了起来。   对我们说,他们才刚进去不久,都知道是电话的问题,两个弟兄去接电话。刚拿起来,事情就变了。   事情变了?   这女人不像是在说假话。   她说他们觉得不对劲,想要离开,但突然发现来时的门口不见了,而接电话那两个兄弟也不见了。同样是在那个家里,四处都是墙壁,周围成了一个封闭的屋子,场景发生变化,只剩那个电话还在继续响。   诡异的声音一直响了很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兄消失?他们不敢再去碰那东西,一直躲在角落。等到晚上,才发现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自己的幻觉,出来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打了两个弟兄的手机,是警察接的。   而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两个弟兄,下午便已经出来了,而且跳河自杀了。   有这么诡异的事儿?严收在一旁都已经坐不住了。   :那那家人呢?   女人嗤笑了他一下:那家人还都在家里,说下午看到我们进屋的,我们进去之后,他们再来看,那屋内再也没有我们的影子。直到刚才,我们从其中一间屋内出来,这家人还觉得难以置信。   一旁的男人猛喝了一口酒:继芳,要我说,就把那家人都宰了,房子一烧,一了百了,反正以前的弟兄也都死了。一不做二不休。   这男的眼里露出阴狠的光芒,严收在一旁已经吓呆了,张口闭口间便是杀人放火,这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第253章 再入鬼屋   饭馆中的灯光有些昏暗,周围还有很多人在吃东西。男人叫权志求,女人叫龙继芳,之后这两人便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之后这两人像是决定了什么,站起来陆续离开了。   严收叫老板结账。说一共五个人,多少钱?   老板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瞪着眼看着我们:外地的兄弟,你蒙我,这儿一直就你们三个啊,哪里来的五个人?   严收吓呆了,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两张椅子,之后猛然扭头看着我。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外面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刚才那一男一女的影子?   我看着对面楼栋的方向,严收听我静静的说了句:他们下午,其实已经死了。   当晚,严收心惊胆战的再次跟着我,再次来到这户人家门前。屋内一片安静,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睡了。我示意了一下,严收早就吓破了胆。不情愿的从身上拿出两根铁丝,轻车熟路的开了门。   :小胡,真的要进去?   我看了面前这栋房子一眼,说实话我心里也没有底。但下午的四个人肯定已经死了,有两个的鬼魂逃出来,被我碰上了。其实除了我,即使是怕死成这样的职员,也想知道,这四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此时,这安静的屋内居然没有一个人。   我静静的看着周围,严收跟着我,慢慢的走向了其中一间屋子,下午的电话铃声便是从那间屋子里传来。   刚一进屋,我们便吓到了。   两个人影安安静静的躺在船上,眼睛都在瞪着。这两具已经发青了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一男一女。   他们谈话的声音似乎都还在耳边。   :果,果然,已经死了。   突然,这间屋子的大门碰的关了起来。严收吓了一跳,眼前的场景跟下午的这两人描述的一样。   下一刻,两具尸体旁边,突然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再一看,我背心都有些发麻,似乎是产生了幻觉,此时的这间屋子,四面全变成了墙壁,屋内所有的一切变得昏暗了起来,只有床上的男女的尸体还躺在那里,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儿。   :会长?怎么办?   电话持续的向着,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我们,严收像是发了神经一般,喊了我两句,便开始自言自语的大笑,他像是听不到我的话,慢慢走过去,便要拿起这电话的听筒。   他的手碰到电话的一瞬间,我伸手把听筒拿了起来。那头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我早已掏出的罗盘瞬间往地上一丢,下一刻,轰的一声,一团火焰在屋内升起。雄黄的火焰荡清邪气,燃气之后不断闪烁,像是在和什么诡异的气息坐着斗争。   我轻轻的将电话放下,再一看,屋内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严收似乎也清醒了过来。   :会长,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说话都不清楚了,说自己刚才像是被什么迷住了,看到这个屋子内有好多的人,最后看到一堆火,才清醒过来发现我站在他身边。   :你,你把电话接了?   屋子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不过这一次,我强忍住内心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或许是见我一直没什么表情,严收胆子也大了,没管尸体,跟着我再次回到了昏暗的大厅中。   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我静静的开了口,   :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里,也管不了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害人,今天我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严收眼中,我想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奇怪的是,我话音刚落,大厅中的灯光突然又亮了起来。   接着我对着已经亮灯的客厅开口:只要你们交出这个人的魂魄,我马上便走。   我示意了严收一下,他慌忙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有些拿不稳的对着周围。严收见我还盯着他。   :怎么了?   我强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哦,我拿错了。   他手里的照片,居然是我耸着头夹着公文包进单位大门口的那张。之后慌忙从那兜里又翻出一张,是易超双眼紧闭的躺在茶几上的模样。   :会长,我只是慌了,我不是故意要咒你的。你的魂儿在你身上,怎么可能丢?   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灯光一晃。接下来的事连我也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下一刻,这屋内的场景便瞬间变了。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电视也开了起来,两口子在一旁聊天,老人在带着小孩。   :这家人?他们?   我只是盯着这突然出现的一家人,下午来的时候,在我们眼中,他们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男主人还是那副打扮,向着我们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此时的笑容,在我们眼里显得非常的诡异。   就在严收嘴角都抖起来了的时候,谁知这人只是经过了我们身边,丝毫没有管我们还站在这儿,他慢慢走到刚才的屋子门口,随手将门带上了。   严收问我,这一家人到底是人是鬼?   他手里还拿着那张照片,突然,我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房子里各个角落,此时在我眼中居然有些恍惚。   一种诡异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似乎即将发生什么事一般,屋内的这家人还在其乐融融,我拉了拉严收:严哥,我们该走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都不说话,你说他们要害人?   我带着刚带着严收走到门口,正要快速的冲出去,突然:会长,我怎么觉得背后有些凉?   一晃眼的功夫,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已经已经到了门口,此时阴冷的站在严收身后,一只手伸出来,拉住了后颈的衣服。   :你叫邹严收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这幅场景就像我们来串门一般,走的时候被热烈的主人留了一下,只是此时这男主人脸上的笑容。更奇怪的是,刚才还惧怕的严收,居然哦了一声,再次被迷住一般,下意识的回头回头要去看屋内。   啪的一声,是我瞬间扭住了这人的那只手,男主人突然盯着我,这一刻,我发现一个影子在他身上浮现了一下,似乎露出了这东西本来的样子。   那只手本来想将他拉回去,就在大门关上的前一刻,严收被我拖了出来,接着碰的一声,周围安静了下来。   屋内的灯熄灭了,里面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他还没缓过神,便被我拉着,快速的离开了。   回到街对面的饭馆,严收白着脸自言自语,我递过去的烟他都没敢要。   :小胡,你说易超是不是脑壳被门夹了?这种生意他也敢接?现在他人还在四川,不死不活的,刚才你是不知道,那只手拉着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要飞去了一样。   他对我说,他有种感觉,刚才如果不是我把他拉出来,门关了以后,我们两个都会死在里面。   我表情阴冷,有种立刻就离开这个城市的冲动?想起易超,我吸了口气,嘴里的烟都有些抖。   之前老板帮我看着吕思明,见我们回来,便把吕思明带了过来。   我皱着眉头,用手伸进衣服里拧了几下,严收还在自言自语:要不我们回去吧?   另一个声音响起:回去做什么?你们去哪儿了?刚才吃着饭我看到你们不见了,也不带着我。   :你知道个屁,这次命都快没了。   说道这里,严收突然抬起头,惊喜的瞪着一旁的吕思明:咦?你怎么清醒过来了?   吕思明抓了抓头:我也不知道,从早上开始,我就好困,累的走不动一般,像是身上丢了什么东西,做什么动作都吃力,从刚才开始没事儿了。   :你的魂儿回来了?不是说你的魂儿和一只鬼一起被装在,装在。   严收猛的看向坐在一旁的我,我手里拿着一个瓷瓶,而此时的这个瓶子的盖子已经被我打开了。接着我们三个人便发现,在我们三个坐着的凳子中间,那一张原本是空的凳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人低着头不说话,正拿着桌上其他人用过的碗筷吃饭。 第254章 一地的人民币   三十多岁出头,低头吃饭看不到脸。   :你,你不是?我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过你?   吕思明盯着这个人,惊得脸变白了。严收不敢再说话。这人突然抬起头,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他从头到尾出现在这里只是个影子。   :是你呀,你忘啦?刚才在里面?我还在拖着你拉家常呢?   说完指了指我手里的瓶子,吕思明吓的接连往后退。这人还对吕思明说,我在里面布置的房子你还满意吧。   一旁的严收不敢相信,看着我手里的瓶子:他,他在里面弄了个房间。   我心道这人就是一只鬼,鬼让你看到的东西能信?   他突然看着我,这人的一张脸比纸还白,手里还拿着桌上的筷子:哥们,你总算找到这里来了。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中年人的影子,我敢确定,他就是当初从易超身子里出来的那个鬼魂,这一路一直跟着我们,直到在旅馆,被我用法子引进了瓷瓶中。   他看我的眼神非常的奇怪,目不转睛中双眼居然泛着黑,两个职员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这人一边“吃饭“一边开始和我聊天,我很少,几乎全是他在叙述。   他姓付,说他自己也是死在那间屋子里的人,当初进去接了那电话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死了。   :你死多久了?   听了我的问话,他居然开口道:我这样看着你,你不害怕?   刚说完,他的双眼便流出了黑色的血,顺着脸颊,十分恐怖。其实我背心也发凉,继续问他你见过易超没?   一阵笑声传来,我心里一动,接着用手往座位的方向抓过去,   :跟我来这一套?   我刚骂出声,但已经晚了。当着两个职员的面,座位的地方居然只剩一丝悠悠的黑气,接着一个声音在空气中传来。   :那人的魂儿回不来了,只要是死在那个房子里的人,永远不可能回来。我也是藏在他的身子里,最后才逃出来的。小伙子,你们进去过,也活不长了。   声音逐渐消失,我看向饭馆外的一个方向,街道尽头,似乎有一个人的背影闪了一下,接着便离开了。看样子正是刚才这只鬼。   这估计是这两人第一次真实的看到鬼魂,即使是我,也很少有这么直接的面对过。   严收抖着声音:会长,他说我们活不长了?   :他是死在里面的鬼?向他说的,是不是我们进去过,都会没命?   之后这两人,吓的设置要立刻离开这个叫楼口的城市,我心里烦躁,看着远处小区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当晚没发生什么事情,第二天,我带着他们搬到了旅馆附近,让两个职员去查关于那间屋子的资料。我自己则一上午在小区附近上网,这几年也有专门的风水网站,网站上百分之九十的都是只是一些看地看屋这类简单的生意,真正凶险的事儿是使用的暗语,懂行的人才看的出来。   在楼口市,我找到了关于那栋楼房的广告,几年前便发上去的。因为没发价格,浏览的人非常的少。   看了网页的浏览量,这么不起眼的广告,能点进去的,几乎都是懂行的主,少的可怜的一百多个点击量,却让我在心里抽冷气。如果这些人都进去过,那么这几年,那里面到底死了多少人?   因为是在网吧上网,我点了一份套饭,旁边一玩游戏的哥们将键盘打的碰碰响,我看网管他以为我在看他。   :小子?你什么意思?   这人一口本地的普通话,我没来得及说话,他却觉得受了羞辱,嘭的打在了我的键盘上。   我呆住了。   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键盘和电脑屏幕。   他在一旁说知道怕了就好。网管过来的时候,我说自己回车键不能用。   网管点了一下:能用啊。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改地址不存在,我没有理一旁砰砰的游戏声。怎么可能?他们两人点不进去,只有我才能点进去?轻轻刷新了一遍,便再次进入了刚才页面。   坐在网吧,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刚拿出手机,准备离开,谁知旁边打游戏的青年恶狠狠的看了看我的电脑屏幕,接着我的手机声停了下来。下一刻,另外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看到这人拿出电话,居然是他的响了。   :咦,是个空白号码?   我快速走过去,将电脑关了:这电话,你不要接。   他得意的看着我,骂了一句关你屁事,然后讲电话演示一般的当着我面按下去,   :喂?哪个?   还没放到耳边,啪的一声,我手上的细线一拉,他吃痛大叫,手腕被翻了过来,接着手机掉在了地上。诡异的铃声还在响起,我从一旁走过,一脚踩在上面。声音戛然而止。   我掏出半叠钞票,心里像割肉一般的痛。   说了两句好话放在旁边,这人抓了钱捂着手,似乎想不通自己手腕怎么了?   :小子,你有种,等两分钟。   青年恶狠狠的跑了出去,我刚离开网吧,刚经过几条巷子口,嘈杂的声音响起,拐角处走出来七八个叼着烟的青年,带头的正是刚才那人。   :哥们?坏了弟兄东西,这点钱就想走?   我心里知道,这种人,好不容易摊上一个,便会觉得自己发财的机会来了。但此时我的心思却没有在这上边,因为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什么,猛的看向身后的网吧方向,接着我拔腿边跑。   :想跑?   这群人追了上来,我以最快速度冲进网吧大门,地上碎手机还在那里,却隐隐的在开始冒着黑烟。我几乎瞬间冲过去,三个沾了雄黄的指头往地面上的手机狠狠按下去。啪啪的声音响起,像是我的手将一碗沸水按灭了,但已经晚了。   诡异的是,这已经碎掉的手机里居然在发出沙沙的说话声,那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晚了。   我回过头,冲进来的这群人中,最面前的那个青年,刚要指着我骂什么,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了。旁边的人问他怎么了?接着网吧里的人便看到,他眼中瞪出了血丝,身子似乎动弹不得一般,死死的看着我的方向,接着倒了下去。   这人就这么死了,不一会儿救护车来的时候,早已断了气,警察在网吧里盘问,即使其他混混也吓的出不了声,说他是不是有先天性心脏什么的,猝死了?事故现场是网吧门口,这人倒在地上早已断了气,而刚刚那一叠钞票,则从口袋中散落出来,十分的刺眼。   到了晚上,两个职员也陆续的回了隔壁房间。   回来后,他们发现我带了台旧电脑回来,眼睛一直盯着上面的屏幕看。   下午我点进去的时候,网页的浏览量是142个,但直到那年轻人突然死亡,上面的数字变成了143,之后便一直没动过。   两人回来,我瞬间将电脑关了。难道真的有这么邪?一个数字的变化,就表示一条人命。两人见我心情不太好。   一个职员说,还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他们两人去了市区档案馆,这两天,居民档案留存的地方,也跑了很多。用的是假冒记者这一招。   职员严收拿出一叠资料:两天时间,公司报账我才敢花这个钱,好不容易查到了,只有这么一点。   资料是几张就报纸,上面是一些新闻,还有两个职员标注出来的人物照片。这居然是1967年的楼口日报?其中一张黑白的照片已经非常模糊,上面是几个穿着老式衣服的人,在一个在建的工厂旁边。 第255章 你们很有天分   职员严收的声音显得很神秘:会长,当初那一带是个工厂,当初城市化刚开始,到处都在搞建设。那块地方也是之后推了才修的小区。你注意看这一张,发现什么没?   我觉得奇怪,谁知他们两个似乎有什么话不敢说一般,脸吓的有些白,指了指报纸上。:小胡,你看看角落里这两个人。   严收来公司前是搞笔杆子工作的,据说是出了事被辞退了。这种人,似乎天生便有一种捕风捉影和栽赃陷害的本事,只用了几天时间,居然能找出这么一张报纸上的照片?   :会长,你看看他们,像不像那天我们看到的,那所房子里的男主人和他父亲?   我呆住了,虽然模糊的照片上装束不同,样子老旧神态也不一样,微微看起来,真的和那房子中的两个人很是相似?   这两人应该是修建房屋的时候,那户人家的人,长得如此相似,算上时间肯定是长辈。   这人还真是一个查别人上三代的好手。但他却摇了摇头。   :你仔细看这个中年人的脸上,左上的眉角有个黑点,那天我们去的那家人中。那个中年人在相同的地方,也有一颗痣。如果是父子或者祖孙关系,也不可能在同样的地方长同样的痣,这也太巧了。   :所以。   他虽然没敢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了两个职员回来后为什么这么害怕。虽然已经查过户主名字和报纸的人名,出了姓氏之外,名字并不相同。但这一张六十年代照片上的两个人,根本就是那天我们看到的那户人家的两父子。   :会长,也就说是,这家人五十多年了,一点都没变老?   我背心有些冒汗。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两个职员咦了一声,说小胡,你从哪里买的旧电脑?怎么放在桌上,自己就亮起来了?   房间似乎突然就冷了下来,电话声中,我看着报纸上那对几十年前父子的身影,按下了接听键。   这一次,电话那端没有任何声音,但剧痛传来,但剧烈的疼痛下,我知道是袖口下面,手腕上那个牙印再次浮现了出来。   :小胡,是谁?   我让他们出去,两个职员战战兢兢的去了门外,下一刻,似乎某种诡异的力量来到了屋内,亮起的电脑屏幕自动弹到了那个网页上。屋内的桌椅开始发响,我静静的坐着,全身开始诡异的抖动。   罗盘拿出来摆在桌上,抖的啪啪响。网页上的数字从143跳到了144,一种剧痛从我身子里传来,单手狠按罗盘,数字便在143和144两个数之间来回的跳动。   突然,电话里一个惊恐的声音传来,   ;小胡,我好冷,快来,。   :小胡,来救我,我求求你。   这是易超的声音,嘶哑的甚至绝望。我冷冷的开了口:你不是易超。突然,那嘶哑的声音笑了,变成了一阵诡异的笑声,笑声中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在某种诡异吓跳动的越来越快。   我瞪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开了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就不怕死?   死字念出,我单手用力一按,这个我用了两年的罗盘居然自动裂开了,电脑熄灭了,最后的数字回到了143。   电话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一切恢复了安静。门外的两个职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见我还拿着电话。只是这么一会儿,我便脸色苍白,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疲倦的坐着,身上居然冒起了阵阵烟雾。   刺鼻的味道弥漫在屋子中,   ;是小胡身上的雄黄。透着衣服蒸发了出来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疲倦坐着,抖着手将手机放回了兜里。   离开屋子,就那么一刻,报纸上的老照片,里面的两个人似乎诡异的笑了一下。   之后的几天,我去本地市场买了很多东西,基本的桃木盘,雄黄细线,甚至还有半袋水稻种子。在我的示意下,两个职员将这些东西都布置在了小区周围的几个街道上。我准备让他们先回去,两个职员有些不情愿:会长,那晚上你在房里,是不是来了什么东西?被你赶走了?   行李已经收拾好,两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一旁沉默的吕思明说道:会长,你出门的时候,我看了你的电脑。   :会长,你要我们走,是不是准备自己动手了?   执意要他们走的我突然停住了,我看着这个职员,   :会长,我只问你一句,那个广告,是不是上面的数字变化了,就会死了?   :你看了?   我盯着他,这个平时话较少的职员,:会长,其实我一直也在关注那个网站。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走进一旁一家商店,将公文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连上无线网,当着我的面,亲手点开了那个网站。   :会长,我是前晚进去的,上面的数字变成了144,当晚我接到一个电话,那边是奇怪的小声。本来我以为我已经没命了。谁知后来那电话便没再响了,我又打开来看,就成了这样。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此时上面的点击数字,居然变成了169,怎么可能?好几年的链接,少得可怜的数字一晚上居然增加了20多个,见过网吧里那青年死亡的模样,预示着这可是二十多条命啊。   而且在网站一直空荡荡的下面,多了一条留言,只有一句话。很明显是对那栋房子说的,   :老子撑死你。   我呆住了,这是谁?   很明显的,数字变化代表着又有人接了这单生意。还留下这么一段奇葩的话。第二天我们便在小区附近蹲守,但一直没有人来。房屋内也一片安静,我甚至能看到那家人出去买菜,两个职员根本不敢接近到了。   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几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这么大的排场,全是豪华的车辆,路人纷纷侧目。五六个大汉从前面的车上下来,清一色的西装,一人来到最后的房车前,恭敬的拉开了车门,我躲在远处看到,里面坐着两三个西装男子,全拿着笔记本电脑,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   :范爷,我登录进去了。   其中一个兴奋的大叫一声,拿起电脑向后排展示,后面的沙发上一个捂着卫生纸的男人旁边依偎着两个女人,一脸财大气粗的样子。见那人那电脑递了过来,突然紧张的大吼一声,   :傻货,叫什么叫?自己看就行了,别把屏幕放我这儿,我是不看这个东西的。别得意,能登进去,也只是证明你在风水这一行有天分。   居然是老范,一身黑色大衣,从车上走了下来,背着手,一脸深沉的看着远处的小区。   老范看向街边的一处角落,不经意的走过去,从角落的灰尘里摸出了一根线。   :擦,还有人想抢这单生意?   :还真有不怕死的?我槽他。   下一句话还没骂出声,便扭头看到了一旁街边。范刻用张大了嘴,和我四目相对,脸色一时变得无比难看。   一旁的两个职员发现我的脸色也突然黑了下来。   :胡正,老子碰到你就没有过好事儿。   我看了看远处的几辆房车,也在心里大骂,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你这一路货色?街边的饭馆中,我和老范一人坐在一边,那一边二十多个人,而这一边则只有我们三个。   老范捂着卫生纸,丝毫不愿意跟我坐的抬进,向着旁边招呼了一声:这几天,你们就住在附近,什么都不要做,就给我拿着电脑,轮流的给我点那个广告界面。   桌子下,我的双手抖着。这些年走到这一步,要说之前那一系列的诡异我都不害怕,到直到今天,在这栋房子附近看到范刻用。   终于,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我心里升起,那是一种刻便离开这里的冲动。走的越远越好。 第256章 凶宅   老范的脸色比我还难看,更别说这人这次来布置了这么大的排场,没想到他居然和我想法一样,说了句本以为这次过来出事的几率只有两成,看到我也在这里,出事的概率陡增到了九成。   他问我对这栋房子的事情了解多少,我犹豫了一下便把查到的资料说了个大概,老范叼着烟,其余人觉得奇怪,在饭馆坐了二十几分钟我们两人都不愿意相互靠近。   我问他,网站的留言是你写的?或许是人太多,老范终于叫我出去,到了街边便对我说:胡正,我来这儿只是做这单生意,有人出了大价钱。目前我知道的,是那栋房子能够吃人。   吃人?   一年多不见,我和他的交流已经不是从前,很多话稍微提一下便能明白意思。   :胡正,这栋房子虽然邪,但每次只能杀一个人。而且奇怪的是,这些人死之前都是因为接到了电话。   虽然之前有猜测,但我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与此同时背心发凉,范刻用这人心比以前更黑了,那些可都是他的店员,这不是用人命去堆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害人,但轮流点击,一个人电话响起的时候,立刻另一个人点击进去,目标便变化了,里面的玩意只能是不断的变换目标,就像是一群羚羊对付一只狮子的游戏。   :你真以为我带他们是送命的?这几年这里死了那么多的人,老子早就研究过,我跟你说,我这些人,一个都不会死。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点?   这句话他就当没听到,换做别的熟人,一年多没见肯定要叙叙旧,但我和老范则是那种半句话都嫌多。   但我为什么到这里是他一定要问的,听了我公司职员的事儿,他居然开口骂易超,吃多了没事儿来这儿找死做什么?还把我引来,预示着他这趟凶险无比。   时间到了半夜,老范的店员早已去了附近的酒店,没了踪影,老范按约定开车来接我,到了小区外,他开始反复问我关于这栋房子我到底知道多少?周围是昏暗的灯光,他似乎非常的怕,我心想我知道已经全说了,要是真的这趟死了,我有什么办法?   老范叹了口气。   :早知道你在这里,打死我也不接这一单生意。   下了车,卫生纸还捂着嘴的他对车内的女人开了句玩笑,两个漂亮的女孩咯咯咯的说会在车上等他。   见我早已走进小区,他追了上来:胡正,你这人是不是不正常啊,你有白瑾,就不能让我们这些有些这方面情趣。   我低头没说话,一瞬间彻底沉默了,气氛有些凝固,   :好好,算你狠,就当我没说。   已经十二点过了,小区中大部分的房屋全熄了灯。老范跟在我身后,自言自语道,虽然不会老,但里面的那几个再怎么也是活人,这个时候该睡觉了。   我心里也有些抖,这件事非常的奇怪,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么里面的是便是从几十年前一直活到现在,不断的换名字,但从来没有变老过。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就在距离那屋子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本来那里全是一片漆黑,但远远的居然有了些不同。那是其中一个房间的灯,微微的亮了起来。而那角落的墙边,似乎多了个什么东西。   我们慢慢走过去,看清楚后我和老范对视一样,那居然是一只手,从拐角那一头伸过来,而之前的光线根本就不是什么灯。居然是放在窗台的一只蜡烛。而从我们靠近之后,那只手突然便缩了回去,我瞬间追过拐角,后面是草地,哪里还有什么人?   我问他你看清楚了?   老范骂道,我比你看得清楚的多。   这根窗台上的蜡烛已经燃了一半,但刚才我看的清楚,很明显的,是有个人在这里用蜡烛烧手?刚才这屋外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已经要进门,老范却告诉我,胡正,这个地方,得今晚三点钟才动手。他看了看手表,说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迷信的说法,夜晚子时,是鬼门初开的时候,而只有到了半夜三点,才是鬼门打开,真正的凶鬼露头的时候。   他这翻话,说的非常的骇人。坐在草地上,远远的看着那栋房子,周围的气温莫名其妙的冷了下来。我问他,到底是谁给他介绍的这单生意。   老范抽着烟,难有的露出了点疲倦的神色,   :胡正,这一年我也过得很轻松,这是很早以前就有人跟我谈好的一单生意,你懂行就别问了。叫我来的那人是个老头,他只是吩咐我一句话,来这里之后,只要进过那栋房子,别再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人。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间已经快到三点了,周围没有任何异常,突然,老范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我:那玩意又来了。   我则早已看向了一个方向,身上撒了雄黄,我们走到屋子边,刚一拐角,便看到一个人站在窗边,那根蜡烛又点燃了,而这人则伸出手放在蜡烛上面烧。   安静的窗外,我和老范走出来,这人突然回过头,似乎没想到我们也会出现在这里,惊得张起了嘴。   我心沉了下来,这个用蜡烛烧手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两个公司职员中的吕思明?   :会长?   刚才那个人影就是他?他的手还诡异的放在蜡烛上。我问了他两句,他脸有些白,看了看窗户里面。表情非常的无辜,   :会长,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你出门后,我本来在客房里睡觉,谁知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到这里来了。   睡着后自动到了这里,还用蜡烛烧手?   手机的时间已经快三点了,老范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我让他先回去,吕思明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   :会长,我,我觉得我是不是中邪了?今,今晚我想跟你们进去。这,这房子这么邪,我,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说话的时候,吕思明的身子不自觉的上下颠簸了一下,这个动作看起来非常的蹊跷,一旁的老范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向我使了个眼色,他站在吕思明背后,用手指了指这个职员的身子。   我心里更加的沉了下来,我明白了什么,小声了念了句:都是我的错,你跟着来吧。   吕思明像是并没有听到我这句话,一听同意他进去,即使隔着窗户看到这房子里漆黑一片,他战战兢兢的跟在我们后面,似乎屋内有什么非常吸引他的东西一般。   这一次我们是从后门进去的,老范娴熟的撬开铁门,进去之后是个很小的后院,再往里便是厨房。我隐藏的手里牵着一根线,这根细线从外面一直延伸进来。   到了客厅,微光下能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正是这家里的五个人,一对老年夫妻,两个中年男女,还有个小女孩。照片上笑的格外灿烂。   奇怪的不是这一点,从后院到前厅,有一间屋子,老范推门进去,像是发现了什么,嘘了一声。我带着吕思明走了进去,手机亮起灯,刚进这间屋子我便呆住了。   屋子不大,四面的墙上居然全是照片,同样的五个人,照了这么多张照?大多数照片都非常的老旧。只有最新的一些挂在门口的墙上,背景全是现代社会。   这家人每年都会拍照?   我背心有些凉,和老范对视一眼,他拿出两把刀子,快速的抹上了雄黄,我们沿着客厅,往几间住房走了过去。老范的声音很小,   :胡正,你动手我放心,你布置了两天,按照你滴水不漏的性格,这附近的风水地面你应该全都封住了。不管是这所房子,还是房子里的这几个人,今晚把他们做掉便是,明儿一早回四川。 第257章 老范被房子吃了   :等会幻想一起,你就动手。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拿着罗盘,距离那几间房越来越近,就在刚在走出客厅范围的一刻,老范罗盘上的指针突然晃动了起来。   :来了。   下一刻,就像是产生了幻觉,屋内所有的灯全都亮了起来,就像那一晚一样,前一刻还是昏暗空荡的客厅,周围想起了脚步声,这家人突然出现在了客厅里,看电视的看电视,吃饭的吃饭,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这家人突然出现,哪里还有刚才半夜的模样。我们站在客厅边缘,就像是三个闯入者。这家人自顾自的做着事情。似乎当我们不存在。   :胡正,这一切都是幻觉。   我们都没有动,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人的生活。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妇女走到电话边,说了几句话,扭头问其余人,其余人都摇摇头。这妇女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不是我们的电话?那是找谁的?   啥那间,屋内安静了下来,电视的声音似乎都没了,老年夫妻在下棋,中年男子带着女儿在看电视,同一时间,全都将目光看向了我。   啪啪的脚步声响起,穿着高跟鞋的小女孩母亲走了过来,将话筒伸向我:先生,是找你的。   这些人,不是看不到我们?   老范喊了一声动手,我和这个诡异的女人四目相对,手里的细线轻轻一拉,虽然看不到,但我知道只是这么一下,周围的街道上,几十个角落按照位置布下的风水细线同时动了,就像是启动的信号,细线连在罗盘开始有规律的转动。   她保持着抵话筒的动作,我轻轻的喊了一声:破。   一瞬间,轰隆的声音在周围传来,整个房屋的场景开始破碎,灯光消失,就像是有一阵狂风吹过一般,眼前的场景开始崩塌,各处虚影一般的东西倒下,持续了几秒钟,我们面前哪里还有什么明亮的家庭场景?   :胡,胡正,你厉害,老子以为房子都要塌了。   手里的风水线持续抖动,但这些都是幻想,破灭的一瞬间,便回到了之前昏暗的屋内,老范大吼一声,我们几乎同时冲了出去。   老范扑到了沙发上,嘴里啃着什么东西,居然是一盒散落在上面的橡皮泥饼干?   :去哪儿了?   我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的门,一共三个屋子,左边的那道门才是关着的。   老范冷笑一声:幻象破了,这所房子又被你钉的密不透风,它们跑不掉了,现在就进去看看,这五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范拿着刀,推开门后,我们两人陆续走了进去。   里面是什么场景根本看不清楚,我突然心跳加速。我拉了拉他。说要不先等等?   不知道为什么,这间黑漆漆的屋子看似普通,却给我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   我说了声不对。   :胡正,有什么不对的?邪鬼就喜欢搞幻想这一招,这生意到头了。早点办事,也早些回去。   说完他扭头往我们身后示意了一下,吕思明还站在大厅中,惊恐的看着我们要进屋诛邪。老范的声音很小。   :解决了里面的五个,再来解决他身上藏着的那只野鬼。   一切看似顺理成章,老范将手机打开了灯,照进了屋内,屋内的摆设看起来非常普通,但抖动的罗盘预示着刚才的那五个人肯定是藏在里面。看着他进了屋,我没办法,跟着大步走了进去。   :吗的,藏哪儿去了?   这间屋子只有二十来平米大,一眼便能看个清楚,老范转了两圈,便将目光意向了里侧墙壁的一道小门,这里面居然还有一间屋子?   老范伸手要去开那道门?屋子装修也算是现代化,但却有一道非常老旧的木门?这个房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栋房子中,看着那道小门,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我头皮发麻。   :不要去打开。   像是什么即将发生一般,突然我身子一震,下意识了举起了手,此刻我手里空荡荡的,居然只剩下一截短短的线头。   :老范?   :什么?   :快跑,我用来布风水的线,断了。   这根线什么时候断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或许就是进到这间屋里的猛一刻,此时我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扑过去拉着老范便要跑。但下一刻,周围再次变得黑暗了下来。我扑倒老范所在的地方,却扑了个空。   :范刻用?   真的是某种黑暗突然降临了一般,屋内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听到老范大骂的声音,但却分不清楚是哪个方向?   这种场面在一年多以前,那个破烂的大堂中我经历过,但再次经历的时候,我还是止不住的心慌,雄黄洒下,在周围燃起了火,但火焰根本就照不亮这诡异的黑暗。   到底是怎么了?   这栋房子在我眼中显得极度诡异起来。我预感到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摸着黑暗拼命的找老范,我只能听到他怒骂的声音。突然,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向我伸了过来,那居然是一只电话,就那么飘在空中。   因为太黑,我隐隐看到,电话后面站着一个淡淡的影子,似乎在盯着我。我觉得浑身剧痛,下一刻,那个电话便已经到了我的耳边。我单手往这电话一扭,却根本拿不下来。惊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居然是老范的怒骂声。   我大吼一句:给我起。   雄黄火轰的燃起,一切就像是我的错觉。耳边的电话消失了,我眼睛有些迷糊,再一看,我自己仍然坐在这间屋内,屋子还开着门,外面依旧是昏暗的大厅。   一场驱邪捉鬼的事情演变成了这样,我不敢相信。嘴唇都抖了起来,此时这间屋子在我眼中已经诡异到了极致。   突然,我听到了什么声音,是这栋房子的大门在发响。   再一看,一个人影的站在门边,不是别人,正是老范。   我喊了他一声,谁知此时的老范显得有些奇怪,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般,只是这么一会儿,也不知道他在这座屋子里经历了什么,两手还拿着刀。有些吃力的走过去,慢慢的打开了门。   门外似乎亮起了光。老范看着外面,脸都被照亮了。这一晚,我不知道他在门外看到了什么,我起身追过去,但已经晚了,老范的表情有些痴呆,双手一松,两把诛鬼驱邪的刀居然随意的掉在了地上,门外伸进来了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了出去。   :胡,胡正。   这一幕非常的快,跟老范一起走过去的还有一个人,是职员吕思明,他也看着亮着微光的大门外,似乎控制不住身体的也要走过去。   那只手突然再次伸进来抓住了他,只是此时我已经冲到,一把抓住吕思明,在那大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将他拉了回来。   剧痛从我手腕传来,再次站起来,我将他扭回来的右手表面居然隐隐的有些发黑,依旧是客厅中。我快速的打开大门,外面是夜晚空荡荡的小区,哪里还有老范的影子。   老范就这么消失了?   我不敢相信。失魂落魄的站在大门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两把短刀还丢在地上,两秒钟的时间,他能去哪儿?   突然,我猛的回头看着坐在地上,已经惊慌失措的吕思明。   :你要做什么?我是你吕哥啊?   吕哥?此刻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藏在吕思明身上,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   说完我一根细线圈在他的脖子上,猛的往上一提,一个人影便被我从吕思明的身体里提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吃饭的时候,从我瓷瓶里跑出来的那个中年人。   进屋之前,我和老范便看了出来,是这只鬼上了吕思明的身。   我提着他,黑着脸到了门口,他不断的挣扎,   :给我说,这个房子到底有什么秘密?不然,我今晚便宰了你。   :胡兄弟,你别激动,是这房子,这间房子能吃人。 第258章 房子的秘密   安静的房屋,一眼能看尽的门外,哪里有什么人?我亲眼看到老范刚才被一只手拉出去,门外发出微光。而现在,微光没了,老范也没了影。   我单手提着这只鬼,这人接近透明的影子已经惊慌到了极致。不断的叫着我胡兄弟。   :胡兄弟,我早就死了,当初也是死在这栋房子手里,你要是灭了我,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弟兄在哪儿,就连你你也走不了。   一根线已经割进了他的脑袋,就在他全身抖起来的时候,被我晃荡的丢在了地上。他惊慌的看着我的手:你,你那是什么手法?一下就能让我动弹不得?   这个中年人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反而看向刚才门口的位置,正是老范消失的地方。接近透明的影子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急了起来:快,快把这栋房子烧了。你兄弟要被带走了,再不烧,他就永远回不来了。   我狠盯着他,只在心里犹豫了片刻,便冲进房子将躺在地上的睡死了一般的吕思明搬着扔出了屋外,之后开始围着房子猛跑,一路上撒着包里的雄黄。   回到门口,我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火,然后拉了一下细线,门口的一堆雄黄燃起了微小的火焰。   一看只有这么点火,这个有些透明的中年人坐在地上。惊恐的在往房子中看来看去。   :姓胡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只跟你说一句,如果你不烧这个房子,你那姓范的朋友,永远不可能再回来。虽然你手段高,但你根本不知道这次你们惹上的是什么东西。   接着他便呆住了,因为我只是用手又拉了一下,轰的一声,屋子周围的雄黄凶猛的燃了起来,冲天的火焰亮起,他吓得直往后退。   房子点燃了大火,我站在一旁,屏住呼吸,盯着里面。接着我背心忍不住发凉,似乎是我的幻觉,我居然听到一阵凶猛的吼叫声从已经燃了的屋子中传来。周围的住户陆续被惊醒,这么大的火,又是在城市里,我知道不一会儿远处便会响起消防车的声音。   将吕思明搬到房子背后的地方,我还在看里面,这栋房子从始至终都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突然,我发现了什么,那声音似乎是从其中一间屋子传来,我隔着窗户看了进去。   我之所以来看这里,因为这间屋子就是老范最后开门的那一间小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   非常诡异的是,桌子上只放着一台电话,而此时,那电话居然在火焰中开始慢慢融化,让人发冷的吼叫声正是从那电话中传来。   随着那一台普通电话的融化,另一面窗户垮了下来,里面这户人家那五个人墙上挂满了的照片,在雄黄的火焰里逐渐烧了起来,这些照片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全都会在这里慢慢化成灰烬。   我站在远处,手里罗盘的指针突然开始不断的转动。   我不自觉地念了声:邪气这么重?   但不一会儿指针便慢慢的停了下来。   指针表示着似乎有某种诡异的力量,随着那台电话和房屋的烧毁,已经离开了这栋房子。   一旁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居然是那只鬼,看着这熊熊大火,他恐惧的表情里带着激动。   :这一处邪乎地方,终于毁了,毁了。我死了这么多年,他就困了我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只鬼居然疯狂的哭了,声音显得无比的怨恨甚至是凄惨。   人群逐渐过来了,我抬着吕思明不敢走正门,从另外的方向翻出围墙,上了老范留在外面的房车,两个女人一脸惊慌,张嘴想问什么,我已经开着房车,快速的去了附近的旅馆。   天已经亮了,我的心久久的不能平静下来,旅馆的房间里,老范的七八个职员早就没有点电脑了,只是不断的议论:范爷给的那个网页怎么登不上去了?   :谁知道,从昨晚开始就登不上去了。   一排的电脑上显示的全是页面不存在。这些人离开了房子,我坐在凳子上,抽烟的手都有些抖。   一旁的桌上摆着两把刀,天亮后另一个职员也到了这里。严收似乎有些害怕:会长,这群人不是善茬,他们刚才走的很勉强,他们说,如果不把那个什么范爷交出来,就要我们抵命。我,我们快走吧。   我没有说话,示意他也带着昏迷的吕思明出去,严收似乎有些不肯,但突然看到我手里的一根线居然飘了起来,静静的连在了一旁一张凳子的半空中。他的脸顿时便白了,紧张的看了看屋内,接着抬起吕思明走了。   :会长,我,我在外面等你。   直到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才向着这房间里低声开口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慢慢浮现在了那一把凳子上面,一脸的青黑,正是那一只中年人模样的鬼魂。他惧怕的看着我,我手里的线还割在他的脖子上。   :你对付我这么一只普通的鬼魂算什么本事,真正邪乎的东西,同样可以轻易了要了你的命。昨晚你的那个朋友还比你厉害一些,他都没跑掉,即使我跟你说了,你能做什么?   我只是一拉线,他就惊慌的再次开始求饶。   :好,好,我说。   这人,不,应该是这只鬼开了口,声音在阴暗的屋内显得有些飘忽,我静静的听他说着,他之后讲的事情,我听了之后,又想起了那栋房子,我几乎觉得是天方夜谭。   :我姓诸,是这楼口市的一个风水术士,三年前在在网页上看到一则新闻,找先生看屋内风水,联系后因为价钱比较高,我想着能忽悠一点钱也就去了。去的地方,便是那一栋房子,当时那栋房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我哪里知道,这是我噩梦的开始?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他进房子之后,那一家人显得很普通,也很热情,进去之后,没过多久电话便响了起来,他心想自己只是来做生意,这地方怎么会还有电话来找他?没多在意也就接了,谁知听了那电话中的声音,他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他再次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身子僵硬的躺在屋内,而自己则成了一只鬼魂。最恐怖的是,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电话旁边,而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则死了一般的睡在桌子上,。   电话铃声响起,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的走向了这户人家男主人的身子内,同一刻,他发现有另外一个陌生的影子从那具身子里走了出来。那居然也是一个死人的鬼魂,屋外亮起微光,这只鬼魂走出了屋外,对他说了句,自己解脱了,而后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惊呆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他说自己通过那个男主人的身子又活了过来,之后过了两个月的活人生活。   怎么可能?   他看着我:你们不是找到过那户人家以前的照片?五十多年了他们都没有变老么?我告诉你,那只是五具身子,里面根本就没有魂魄,这些年,那栋房子已经杀了一百多个人,一直是这前前后后一百多个人的魂魄在不同的时间活在那五具身子中。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被什么诡异的东西控制了,一切只有那一台电话。他在那个男主人身上的时候,家里其他的四个人,身上全是才死了一两个月的鬼,不断的打广告吸引风水人进来,让他们接电话,死亡之后,替代自己被困在这具身子里,而自己的魂魄才能得到解脱。   什么?   我几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这几天我们在那栋房子里看到的那五个人?   :他们是两个多月前死在里面的风水先生,不断的吸引人进去,好找替身,然后让自己得到解脱。 第259章 寻找线索   这是从这只鬼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可能是这样?鬼魂死后不能离开,被困在那五个活人身子里“受尽折磨”,只能不断的找替身?怪不得,同样的五个人,会在房子里照那么多的照片,原来身体里,全是不同的死人?   :那么,你说最后的解脱又是什么?   我的喉咙有些干燥,声音显得很沙哑。这一只鬼魂静静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带,一旦在那间屋子里,我们便都不受控制,唯一做的事情只是找替身,解脱就是电话响起的时候,门,门口会亮起那种光,被困住的鬼魂走出大门,然后便会消失。   说道这里,他的神色带着惊恐。   :当时我也找到了替身,那一晚本来也是我得到解脱的时候,但或许是凑巧,我满脑子只是自己解脱了,正要走出去,谁知窗台来了一只野猫,之后我便清醒了过来,然后逃掉了。之后我一直藏在那栋房子里,被困着出不来,直到你的职员易超死在了里面,我才找到机会,借助他的身子,逃了出来。   听到这里,我眼前似乎浮现起昨晚的凶猛的火焰中,那些全家福的照片燃烧的样子,原来那都是这些死人魂魄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留念,虽然只是同一副面孔,照不出来身子里不同的样子,但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疯狂和执着。那熊熊的火焰,在我的眼中,似乎成了这些惨死的冤魂的怒火。   姓诸的这人凄惨的笑了,配上他那惨白的脸。   :一旦死在里面,你不懂,什么人都可以出卖。我亲眼看到一个风水人死了之后,将他的师兄弟骗了进来,只是为了做自己的替身。鬼魂的潜意识便是会去找自己认识的朋友或者亲人。就连我。我的几个徒弟。   说道这里,他再也开不了口:那栋房子,那个电话,它,它让我做鬼都不得安生。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呀。   哭泣的声音在屋内环绕,他的身子再次隐藏进了黑暗之中。我点开电脑,在网上输入诸逢两个字,也就是这只鬼的名字。果然在几年前的新闻里看到了这人的照片,上面显示正是在那个小区附近发现了他的尸体。死因不明。   那栋房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切只是那部诡异的电话?   根据之前的资料,小区修建的时间是在80年代,从前哪里是个工厂。当时发生这种邪事没有已经没办法知道,但之后的过程中肯定不可能一直死人。从目前来看,那栋房子里的五个人死的时候,应该便是这件事开始的时候。之后每隔大约十几年,便会开始找替身。最近的一次正是网络上的广告开始的时间。也就是大约三年前。   一切都还是个谜团,背后的诡异让我不寒而栗。走出大门,两个职员已经在外面等我,吕思明也醒了过来,苍白的脸色显得非常虚弱。   :会长,现在房子都被烧了,还怎么找易超和那范爷?要,要不我们回去?   两个职员的担心不是多余,范刻用失了踪,问题是他还有二十几个弟兄留在这里,刚出旅馆门,我便发现有人在小旅馆的走廊尽头露了面,起码五个人正在盯着我们。说是店员,其实这些都是些刀口上舔生活的人,老范最后是和我一起出门的,见不到范刻用,谁知道这群人会做什么?   几十年的一座邪屋,到了昨晚,才被我一把雄黄火烧了个干净。我相当于断了那栋房子的根。这栋房子的邪门让我感到害怕,我咬着牙,低声对职员说了句。   :你不懂,那间房子,一定得这样将它烧掉。   我和两人刚走下楼梯的拐角,一旁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胡哥,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停下脚步,安静的楼道里居然瞬间走出了七八个人,而身后的楼梯口,也走出了人,二十来个人将我们隐隐围住,全都一脸阴狠。领头虽然穿着西装,但怎么看也布斯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   :胡哥,范爷没回来,你就这样走了,不合适吧。道上的规矩你不懂?   全是明晃晃的短刀,任是谁双脚都会发软。   西装走过来,瞬间抓住了我的手。之后他眼睛一瞪。   :怎么了?   旁边的一时间全要上前,严收站在我旁边,吓的已经全身都在抖。:都是做风水一,一行的,各位有事好说?   :好说?都是做风水的,我们可跟你们不一样,我们做的是买卖。   这人正要上前,却被握住我的手的西装叫住了。我看着他,语气里带着歉意,在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我很是低落的说了句,   :对不起,我会把老范带回来。   说完我扭头便走,两个职员快速的跟着我。   西装瞪着眼,突然吼了一声都不要动,这些人让开,我下楼听到上面传出声音:店长,怎么放他们走了?   :你懂个屁,我,我叫你们别动是有原因的。   :店长,你这么怕做什么?他不就扭了一下你的手么?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对,扭,扭了一下手。快,快用雄黄泡水,把我的手泡进去。你知道个屁,没见来的时候范爷多怕他?以前有范爷的两个心腹弟兄,我亲口听到过他们叫他胡爷。   两个职员给公司打过电话,我们在楼口市住了下来,本来严收是准备回去的,谁知这天,他一早去了机场,没到中午便惊慌的跑回来了。   他说刚进机场便遇到了这些人里的几个,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脸色不善的看着他,严收始终没敢走进候机大厅。   :会长,这些人一直盯着我们呢。怎么办?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此时我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那栋房子烧光了,废墟我去过几次,每次都没有什么收货,之后的几天我只是拿着罗盘不断的在那小区周围转。   然后发现了一个方向,继续不断的定位。这种茫茫无际的追踪非常的复杂,我去本地的市场买了许多细线和黄盘。   直到几天后,街上两个店员跟着我,我则拿着罗盘走在前面。   街上的人比较多,我手里的罗盘都是藏在衣服内侧,低头静静的看。   由于没注意前面,撞到了一个过路的行人。   突然,一个西装大汉从一旁闪了出来,一把将那行人推开:怎么走路的?看到人不知道让?   这大汉凶神恶煞的,脖子上还露出一个刀疤,那行人怕的连连后退,   :都TM的给老子长点眼睛。   之后回过头,一脸奸诈,居然瞬间变得嬉皮笑脸的看着我:胡爷,我看您这几天都出门,在做什么啊?   我没理他,弯腰帮这个路人将口袋捡了起来,之后继续往前走,这人突然出现,把两个职员吓的脸都绿了。   已经走了很远,身后的路口,又有几个西装走了出来,两个职员和我还能微微听到身后的对话。   :店长?   :范爷的死党对头,你们觉得?看人不能看外表,这人比范刻用还会装。这个姓胡的,绝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   每天我都在街上这样走,拿着罗盘不断的定位,终于在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两个职员跟着我,走到了一处市里繁华的地带。前面是一栋人来人往的大厦,我抬头舒了口气。   :应该就是这儿了。   傍晚过路的行人很多,看着这栋大厦,或许是因为害怕,一旁严收的声音很小。   :会长,你找了几天,就是在找这个地方?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第260章 会长,这里还有人?   市区的街边,夜晚格外的繁华,站在这栋大楼前,我在衣服内侧端着罗盘,静静的看着这栋大楼上亮起的点点灯光。   旁边的职员还在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喧嚣的城市中,我从内心升起一种疲倦的感觉,三天的寻找踪迹,我的手已经被细线磨出了很深的伤口。我唯一有的只是手里这个简单的罗盘,此刻我体会到这种感觉的时候,我才明白了,为什么以前每次看到二叔和老范,他们总是一副疲惫到了极致的样子。   收起倦意,打起精神,我便进入了大楼。大厅中人来人往,我看也没看,两个职员一路跟着我进了电梯。   商务大楼的公司很多,七八个人将电梯挤满了。站在里面,我摸了摸电梯边缘,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一旁一个职业女性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严收声音很小:会长,怎么了?   我指了指头顶:就在上面。   :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其实我也猜不准,我只是用罗盘定位的方法一路追到了这里,人群不断的进出,电梯也不断的上上下下。我们三个一直待在电梯里,两个职员一开始还奇怪,问了几句什么,因为我的做法太过奇怪,见我没回答,两个职员也不再问了。只是静静的站在我身后。   看的出来,过程中他们有些害怕。   过了十多分钟,电梯里还有人,突然,电梯在其中一层楼停了下来。电梯门静静的打开,站在里面的人都在奇怪,外面是空荡荡的楼道,哪里有什么人?   一个职业女性骂道,怪了,有没素质的在外面乱按电梯?   人群没有发现,里面的人群中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便站着一个红衣服的女人,静静的看着众人,就在这层楼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这个女人走了出去。   我身旁的两个职员看到了她,吓的脸都白了。   :会,会长?有东西。   其他人并没有看到这个女人。有路人开始开玩笑,说大家别害怕,这栋楼的电梯经常出故障。怎么今天故障出的这么多?是不是外面有人在恶作剧?   真正的原因只有我知道,就连两个职员都蒙在鼓里。我罗盘放在西装内侧,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就在我的罗盘下面,多了一根柳木。   每次电梯莫名其妙的停下来,其实我罗盘下面的柳木都会轻轻地发抖。而柳木有两个作用,一个是聚阴,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则是引鬼。   这样一栋大厦,有多少人在这里工作?没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多少事,而又有多少鬼魂。   人群进进出出,电梯还在不断的上下,但今天傍晚,这个电梯显得非常的怪异。在一层楼,电梯开了,外面站着一个样子阴冷的中年人,踮着脚看着外面。有人说怎么又这样?没人又开了门?   又一次的,电梯开了,站在外面的是一个路人看不到的老头。穿着似乎是个门卫的模样。麻木的盯着里面。门关上的时候,还能看到那双冷冷目光。   又到了不同的楼层,电梯再次故障打开,外面则是一个顽皮的小孩。声音似乎在空荡的楼道里飘荡。   :叔叔,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篮球?   每隔几层便自动开门,路人的眼中外面只是空荡荡的楼道。但我身边的两个职员已经吓的话面无人色。   :会,会长。我,我们撞鬼了。他们都看不到,就我们三个能看到。   电梯还在上下,在不断的楼层莫名其妙的开着门,我一直看着手里的罗盘,我突然问他们,刚才开门的时候,你们在外面看到了什么?   :刚才那是真的有人坐电梯,几个下班的进来,到一楼出去了。   听了他的回答,我心里有些奇怪,看着还在运行的电梯,低低的念了声:不对。   :会长,怎,怎么了?   某一刻我突然伸出了手,按在了15楼的按钮上。外面是空荡荡的通道,我迈步走了出去。电梯里一个路人关门时骂我们:这三个人脑袋有问题,我下班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忘拿东西回来,他们还在这里面。现在终于出去了。   出了走廊之后是一个会客大厅,两边挂着两三个小公司的招牌。严收不断的看着周围,问我,会长,这一层不是之前我们看到那个小孩的那一层楼么?你怎么偏偏到这里来了?   人们早已下班,严收去打开了楼道的灯。   刚刚一开,突然,电灯便闪了两下,我们三个沿着走廊继续走,到了一个拐角。   只听一个有些淘气的声音似乎就从我们身边响了起来:哥哥,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篮球?   两个职员吓的不敢往前走,严收看着空无一人的周围:是,是那个小孩?他在这里。   严收所这估计是一个以前死在这里的孩子,长久之后魂魄留在这里,和其他楼层我们看到的没有区别。但他想不通,为什么坐了半个多小时的电梯,我会在这一层下来。   我选了个地方,是在大厅的沙发后面,叫严收将一旁的两个盆景搬过来,摆在沙发周围。将这个角落遮住。   严收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吕思明却接了话:这你都不懂?植物喜阴,只要按照特定的摆设,便可以遮住人气。会长这两个位置不是随便选的。   沙发被安放在走道角落,我们三人藏在沙发的位置,隔着树可以将外面的情况看全。   果然,不一会儿那声音便再次响起:有没有人看到我的篮球。   两个职员大气都不敢出,在我的示意下,他们屏住呼吸,偶尔也只是对着嘴边的树木叶子吐气。远处黑暗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正是之前我们看到过的那个小孩。   这小孩只是个小影子,似乎有些害怕,在墙角露出身形之后,不断的往旁边看,似乎在确定有没有人。听声音,似乎是另外一头的电梯门开了,脚步声传来,是几个下班后又回来拿东西的工作员。   听到有人,那小孩快速的将身子缩进了墙角。陌生人开了侧面一间大厅的门,拿完东西后又快速的离开了。   周围安静了下来,那小孩才战战兢兢的再次走到走廊上,一个孤单的小身影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走着。   :有没有人看到我的篮球。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你们不是说要来接我么?走的时候怎么看不到我?我的篮球。   细小的声音中,这小孩在这一层的各个地方走着,严收小声的说,这就是一个死在这里的小鬼,楼层这么高,会不会是去捡篮球的时候摔死了?这种鬼魂,会一直游荡在自己死去的地方。   严收的声音有些抖,藏在树叶后面,两个职员似乎想不通我来这里做什么。   自从之前那几个路人回来又离开之后,灯被再次顺手关上了,天早就黑了,这层楼越来越黑,小孩也不知走去了哪里,只能听到楼层某个角落的声音。   突然,我手里的罗盘一抖。   :会长,怎么了?   我眼睛瞪了起来,慢慢往几个大厅的走廊深处走去。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声音似乎响了起来。   :孩子,你在找什么?   这个陌生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让他们放下,但这两人似乎害怕,跟着我的时候还把那两个盆景抱在手里,走路特别的别扭。   前面是漆黑的走廊,,   :会长,我没听错了,这里怎么还有人?   几个小公司大厅的门都锁了,这里不可能还有人,走到走廊尽头,我们发现那小孩正站在一个里侧大厅玻璃门的门口,似乎有些害怕的往里面看。 第261章 替身   几个小公司大厅的门都锁了,这里不可能还有人,走到走廊尽头,我们发现那小孩正站在一个里侧大厅玻璃门的门口,似乎有些害怕的往里面看。   里面是职员工作的地方,隔着玻璃看进去,居然在一张办公桌前,微微的亮起了光,那里面坐着一个人,居然是个老头。   :大门缩了,等全关了,里面怎么还有个老头?   这老头像是突然出现在里面硕大的办公室角落,我们蹲在角落,两人抱着盆景,只敢透过树叶的缝往里面看。   老头朝着门外招招手。   小孩的呆呆的影子穿过玻璃门走了进去:爷爷,你看到我的篮球了么?   老头只是在笑。那笑容显得非常的慈祥,但在我眼中,这老头的笑却十分的诡异,盯着走进去的小孩影子。   :老爷爷,你看得到我,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孩子,你过来。   小孩睁着大眼睛,好奇的走到了那老头面前,我做了个手势,一旁的严收抱着盆景死都不肯放,抖着手将玻璃门撬开。   远处的小孩已经走到了老头面前,好奇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老人,老头已经伸出手,轻轻地摸到了小孩的头上。   我看的清楚,那老人慈祥看着小孩,一双眼睛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到爷爷怀里来。   这个小孩害怕生人,摇摇头往后躲了躲。   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我们从另外一个门进去,绕到了办公室后侧,只能看到老人奇怪的背影。突然一阵哭声传来,我们看不清楚这个老人正在对那小孩做什么,哭声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戛然而止。   我突然站起来走了过去,到了那个角落,居然只有这老人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全身奇怪的抖着,刚才的小孩已经没了踪影。   他猛的回头看着我的方向,慈祥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没想到这里还有人。   这个奇怪的老头当做没看到我,拿起手往自己嘴里拍,接着他停住了,一只手已经被我抓住了。   :你们是谁?还不下班?   这个老头看似只是个普通人,外人看不出,他的两眼有些诡异的泛着黑色。我说了句:这样做,不太好吧。   他的手被我抓着摊开了,他的手里居然捏着一个虚影一般的小手,正要被他拿起来往嘴里塞。   我单手一扭,下一刻,一块罗盘碰的打在了他的背上。办公室里的老人被我打弯起了腰,弱弱的小孩哭声居然从他嘴里传来。   :给我吐出来。   这个老头突然扭过了头,脸上的表情哪里还是刚才慈祥的老年人,居然像是一只动物一样往旁边一跳,接着没了影。   :会长,他,他在你背上。   两个职员抱着盆景,惊慌的喊了一声,严收打开了办公室的灯,墙上的影子显现出来,我背上真的趴着一个东西。   我身上的西装一紧,看上去像是瞬间小了一号,是衣服各处的细线瞬间收拢,背上的影子被高高的弹起。我没有管背上剧痛,转身便抓住了这老头枯骨一般的手。   开灯之后,两个职员也终于看清楚了这老头的模样,藏在这栋大楼里的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烧掉房子的一家五口中的老头。   我两根细线捆住他的手,将他的手从背后擒住,骨头响声中他的两个手臂已经被我反过来打了一个死结。   将他按在桌子上,碰的一声桌子都垮了一些下去。   我的动作非常的快,他的双手居然冷的像冰一样。   突然,咔咔的声音响起,居然是他的头彻底的扭转了过来,一张脸从背后诡异的看着我。这张诡异的老脸突然笑了。   连个职员已经冲了过来,我赶紧让他们退回去。   话音还没落,绑着手的线便已经断了,邪乎的力道传来,我一脸震惊,被打退了好几步。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罗盘被震裂,这个老人的手已经被我打了结,这种手法是我从以前的风水先生哪里雪来的,即便是当初船上的那种衣服,也一时挣脱不开。但这个老人居然全身诡异的弯折扭动,场面恐怖到了极致。   诡异的声音在办公室里传来:这是坤葵锁,但这具身子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你锁不住我的。   最后的扭动是他的头从背后翻了古来,弯折的身子打直,双手已经解开,他重新坐在桌子旁。   诡异的声音再次在屋内响起,老人诡笑着看着我,长大了嘴,躺在了桌上,接着身子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我收起手里的断线,向着空荡的办公室说了声:你出来了?   两个职员吓的半个身子还藏在盆景里,   :什么东西出来了?   他们惊慌的向着四处看着,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各处的桌子椅子开始微微的抖动。他们哪里能发现?   老头的身子像是死了一般,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从这个老头的身子里出来了,办公室各处的桌椅开始微微抖动,不断有奇怪的说话声传来,我抬起头,他们跟着我看了上去,之间我们两米来高的头顶,正瞟着一个全身破烂的影子。   :它在上面?   细线被我丢了上去,这个诡异的影子却根本不害怕。   我准备再次出手的一刻,周围的桌椅停止了抖动,天花板上的影子笑了,静静的指了指我身旁。   我感觉到全身猛然的变冷。瞬间看向了我的一旁,桌子上,放着一个办公用的电话。周围安静了下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我背后升起。这个鬼影任由我的线捆在他的身上,似乎什么都不顾,那双眼睛只是疯狂的看着这个电话。   办公室里,我张着嘴,不敢相信,这电话铃声就那么静静的响了起来。   周围似乎弥漫起一阵黑气,只有我取了了隐形眼镜才能微微的发现。   似乎有某种诡异的力量来到了这间办公室。所有的线都断了,我身子一痛,被震的后退了两步。   :会长,怎么了?   鬼影飘回了老人的体内,他舒展了一下身子,当着我们的面,拿起了那个电话。诡异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我终于能解脱了。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场面。老人的身体似乎只是一具载体?   我猛的扭头看向了窗外,不知何时,这15楼的窗外似乎亮起了一道微光。   地上出现了一个小孩,呆呆的向着老人的身体走过去,而刚才的那鬼影,则解脱一般的从身子里飘了出来,诡笑着看着我们。   :结束了,你们阻止不了我,我能得到解脱,这个小孩,他是我的替身。   这只陌生的鬼魂飘向了窗外: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不用再受煎熬。我要去那儿,我要去那儿。   看着亮起微光的窗外,他诡异的脸上是极度渴望的神色。   两个职员里,吕思明的声音非常的着急:会长,快,那只小鬼要完了,这只小鬼之前被他吃了,已经成了他的替身。   就在吕思明这个职员着急的声音中,突然,那只飘向窗外的鬼影狰狞的回过了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那双眼睛憎恨的看着我。   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就连一旁最为诡异的电话也抖了起来。   这只鬼似乎第一次的慌了。   :你要做什么?   接着连两个职员都傻住了,只见我弯腰,从随身带来的布包里,抱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还在叫唤,那是一只野猫。   :我听说,你们这些死在那栋房子里的人,找替身的时候,这玩意好像对你们有用?   这只野猫是我来之前在市场买来了,刚一丛袋子里钻出来,它就像是闻到了腥味,喵呜一声向着桌上的那部电话扑去。   :快,快把它赶走。   那只鬼影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第262章 造出来了一个什么?   电话里出现了断断续续的杂音,这只猫扑在上面,诡异的电话居然兹兹的冒出黑气,窗外的微光消失。这一只中年人模样的奇怪鬼魂惊恐的张大着嘴,动作在空中凝固了,之后影子居然像玻璃一样的破碎了,化成了黑气,最终消失不见。   :它,它魂飞魄散了?   严收吞了吞口水,这一晚看到的惊悚场面似乎让他不敢相信。老头的躯体还躺在办公桌上,嘴巴同样大张着。   严收问我,会长,那只鬼真的死了?见我没说话,他惊骇的看了看周围,似乎害怕这个办公室里还有什么。这是正常人的反应,之前那只鬼找替身的时候,屋内弥漫黑气,所有的桌椅都在抖动。   我和吕思明的脸色都并不是很好看,严收问我们怎么了?只过了两分钟,桌上这具老人的躯体居然动了,他慢慢的站起来,才睡醒一般,不适应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之后惊恐的看着我们。   :他又活了?   老头居然卷缩成了一团,将头怯懦的躲在写字台下面不敢看我们。这幅场面怎么都显得滑稽。严收似乎想通了什么,反复了看着这个醒过来后就将头埋在臂弯里蹲着的老头。   :这个身子里,现在是那只小鬼?   我点了点头,全是涌起一阵无力感,虽然样子不同。但这个老头此时的表情,跟之前那只小鬼几乎一模一样。   按理说,如果之前那只鬼是被困在这具身体中,需要找替身,找了这只小鬼。那么此时这个老头行为举止,起码应该像个正常的儿童一样。   直到我们带着他离开大厦的时候,他也只是懦弱的躲在我们身后,呆滞的直流口水,看起来跟一个白痴差不多。嘴里不断的嘟哝了:篮球,我的篮球。   走到街上的时候,此时的老头突然发疯的冲了出去,之后在地上打滚。   :痛,痛。好痛。   这真的成了一个只会哭笑没有任何纸上的弱智?   怎么会这样?那栋房子中的一家五个,全是躯体,这么多年来不断有鬼魂活在他们身上,外人都没看出异常。为什么到了这个小孩的时候变成了这样?   去宜家饭馆吃饭,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哭哭啼啼的开始在身上猛抓,似乎非常痛苦,最后甚至要张嘴来咬严收。   天已经大亮,坐在饭馆里,我拿着筷子一口也吃不下,两个职员在我对面紧紧的夹住还在流口水的老头不让他乱动。我看着他,两个职员和我都愁眉苦脸。   ;会长,为什么会这样?按你说的,是被拉来做了替身,那玩意拉小鬼替他上了这具身体,怎么成了这样?这玩意它?我们造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出来?害怕阳光,还要来咬人。   说话的时候他也在害怕,老头一脸儿童的表情,痴呆的流着口水要去要他的肩膀。   我拿起筷子又放下,这早上我已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的叹气。   鬼魂找替身,以前我也只是在迷信的说乏力听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但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面前的这只东西,从某种意义上除了表情之外,已经不是昨晚的那个小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昨晚的那只猫?   吕思明见我看着他,他终于开口了:小胡,其实我也不懂。不过他这个样子,跟活人的区别很大。鬼魂找替身的时候,是最见不得猫的,因为一般的猫都邪眼,会冲过去咬它。你有没有听过,要是一户人家死了人,千万见不得猫,而且墓穴里也不能进猫。不然就容易染邪气,甚至起尸。这只小鬼也是惨,死后孤苦无依不说,被邪鬼拉去做了替身,现在又染了猫邪。我也不知道他成了个什么东西。   他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现在坐在我对面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谁知吕思明话锋一转,   :小胡,说句不该说的,我觉得问题应该出在这具尸体身上。这具尸体从几十年前一直留下来,能始终像个活人,而且能一次次的困住这些鬼魂,你不觉得这具尸体有问题?   吕思明看着这具老人的尸体,眼神中突然闪出了仇恨,凑到我面前,小声的对我说了两句。我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此时对面的老头啊拉阿拉的乱叫,还要张嘴去咬架住他的严收。我心里难受,这吕思明一点也不躲闪的看着我:胡正,该做的,必须得做。   最终我点了点头。   离开饭馆,严收反应过来了什么,奇怪的看着吕思明:老吕,这两天我怎么觉得你变了个人一样呢?会长不知道的你都知道?   吕思明看了看我,之后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吕思明架着老头走出去,严收跑过来悄悄对我说:会长,老吕有问题。   我在他耳边讲了两句,严收吓的眼睛瞪了起来。   接着看向了吕思明的脖子,很不起眼的,吕思明这个职员的脖子上,被勒着一条很细的线。   :怪不得,我就说他颈上怎么会多了一圈线,原来是小胡你拿来套住他的?他就这样在老吕的身上,不会有事吧?   出了门,本来是哥们的两个职员,即使走路,严收也不愿意多靠近吕思明了。看吕思明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鬼。   当天上午,两个职员一个去了本地的老报社,另一个则去了市局的档案馆。我一个人带着痴呆一般的老头来到了一家动物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升起这个想法,看着这个老头即使在街上都惊恐的躲在我身后。甚至连遇到一个垃圾箱都怕的绕着走,流着口水的嘴里只会念两个字:篮球,篮球。   动物园里,有很多人带着小孩来游玩,   坐在椅子上休息,来往都是人群,老头连个小孩都不如的啊哈啊哈的坐在我旁边,嘴里咬着一根冰棒,似乎并不想吃,反而咬一口吐一口,害怕来来往往的人群,但眼神里又有些渴望。   因为人太多,一对夫妇拉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半大孩子经过我们身边,撞了我们一下,我身边的老头突然啊的,害怕的躲着这些人,滚到了后面的草地里。这一幕太过奇怪,我第一时间走过去扶住他。   那半大孩子被吓哭了,   :妈妈,那个老头把我的棒糖撞掉了,他撞的我好痛。   两个大人担心的去看自己儿子,见没什么事儿,扭头看了看卷缩在我身下的老头和我,便开始骂,   :你怎么回事?这个弱智你还带到动物园来?差点咬到我孩子知道么?没人照顾你就送疯人院,脑袋有问题?   两口子骂的非常的难听,我护住他,他卷成一团瑟瑟发抖。   突然,我的身子抖了一下,接着没事一般的笑了,向他们不断的道歉。这一家人总算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我没有动,老头的嘴巴正狠狠咬着我的手臂。鲜血已经流了出来,这一幕非常的恐怖,藏在身下,他惊恐的看着我,居然一边贪婪的吸着。   他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我,惊恐的眼神中居然有一丝的暴戾?我看着下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笑了笑。这一刻,他像是愣住了一般,第一次咬到人之后,居然慢慢的松开了嘴。   :我,我,篮球。   动物园中,我带着这个痴呆一般的老头一直坐到了傍晚。   我去的全是一些角落,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么一个青年带着这样一个奇怪的老人。傍晚时分,接到一个职员的电话,告诉我查到一些线索了。   一整个下午,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都在看他,我知道那个小孩的魂魄就在这具身体里,但为什么会成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这具身体真的有那么邪? 第263章 妖化天空   第二天中午,我带着他到了一个路口,不一会儿两个职员便开着车过来了,奇怪的是吕思明没有坐副驾驶的位置,反而坐在最后,严收脸色很难看,一直在防范着吕思明,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这个车上是怎么过的?   :会长?查清楚了,那个小孩叫小舟,名字什么我记不住,全在这个报纸上。为了查这个,这一天多跑死我了。这是四年前的新闻,幼儿园放了假,两口子没时间照顾小孩,就把这孩子带到了上班的公司。小孩为了追一个篮球,从十五楼摔到了十三楼的阳台上,当场死亡。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看着一旁痴呆的老头。   就报纸上果然有这个孩子的照片,我拿着报纸没注意,谁知老头突然抢了过去,将这张旧报纸放在嘴里咬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傻笑的看着我们。   严收气的直骂:我找的多辛苦,你个傻货,那上面是谁你知道么?还有吃自己的?这个欺软怕硬,似乎觉得逗这么一个平常自己害怕的东西很有意思,一边骂,一边伸手要去扇他的脑袋,被我瞪了一眼才骂骂咧咧的消停了下来。   最终,车子到了楼口东边的一个公园广场,严收指了指附近的小区,走之前告诉我,会长你放心,事儿已经办好了。钱也给足了,全在公司的账上报销,我说了是你的意思,财务处就没多问了。   会长,这么怪的事儿,哪家正常的人肯做?花了不少钱才答应的。   老头在一旁阿拉阿拉发着怪声,吕思明在我旁边。天色将晚,一般的人看不出来,他脸上始终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黑色。这是鬼上身的表现,只有我知道,此时的这个职员,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东西。   我看了看他,吕思明冷冷的笑了:你交代的事儿,我做了了。   说完黑着脸从身上包里拿出一个篮球,突然,他显得有些尴尬:忘打气了。   插进气针,吕思明在一旁居然用嘴巴开始吹气。   :胡正,我活着的时候,见过很多风水人。但我有些看不懂你。   他静静的盯着我,有些泛黑的眼睛带着一些异样的光芒。   :你长得和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很像,那是我师傅当年带回来的一张墨画,还是他的一个前辈,据说是去川东龙门山,有幸见过的一个人。有传言说当年的龙门山上,出现过南边最后一个风水大宗师。   严收带着几个人从远处的小区走了过来。远远的便听见他的说话声:就是那儿,那是我们的一个亲戚,犯了病脑袋不灵光,他无儿无女的,等会你们只用过去坐坐就成,我是个记者,在拍这方面的题材,完事儿了我再加钱。   几个人中有一对中年夫妇,跟之前的那张就旧报纸上的照片很像。初次认识,因为收了钱,一男一女坐在旁边闲聊。严收装模作样的拿着一个摄影机,   :小心一些,他疯了的,会咬人。   这幅画面十分奇怪,夜幕的天色下,旁边一个脸色泛黑的人在吹着篮球,众人都在聊天,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而我只是坐在后面,一只手始终静静的捏着老头的肩膀。   :痛,痛,篮球。   从大厦的地方开始,老头出了篮球便只会说他身上痛。   最后严收拍了一张照片,这一家陌生人和我们坐在一起,他们全将这个老头当成了一个老年痴呆的人,镜头前这一对夫妇凑在他左右,老头流着口水,呆滞的看着怀里还有些憋的一个篮球。   :胡正,该走了?   我站起来,吕思明架着老头上了车,老头还在不断的:篮球,球。的叫着,上到车上,他嘴里突然发出呜呜的声音,丢下了手里的篮球,反而不断的看着窗外,似乎想拼命的想起点什么。   付完钱的严收追了上来,车子开了。   我看了看远处的广场,眼见我们离开,其他人似乎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拿到的钱是货真价实的,唯独这堆夫妇中的那个女人,居然没有动,还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看着我们的方向。   车子拐过街角,我最后看的一眼便是,那个女人突然像是疯了一般的追了上来。   半个多小时,这里市区边缘的一个焚化厂,地方是吕思明找的,车子开进去,焚化厂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影,应该早就收了钱被打发走了。   :你是不是姓诸,用起公司的钱来还真的不手软,你占着老身子,租这么大一个地方要做什么?公司财务部很抠的,老吕起码两年的奖金没了。   此时的这个吕思明只是回头看了看他,严收吓的赶紧闭了嘴。到了一个焚化炉前,吕思明抱起老头,放在了前面的平台上。老头还在不断的说痛。   :你,你们要做什么?   严收脸吓白了,吕思明只是看着我:胡正,你也看到,这具身子的邪乎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即使是鬼魂在里面,也会受到无尽的煎熬。小鬼在里面,五脏六腑根本就不能对应,全是乱的,已经被挤压成了一个畸形。过不了多久,这只小鬼便会被这具身子吞掉。到,到了那时,我们谁不知道这具身子会变成一个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这一只叫诸逢的鬼,也就是现在的吕思明的声音都抖了起来。说完他从身上拿出两根钉子,要向老头的身上插下去,我瞪了他一眼,他看着我,不甘心的慢慢退到了一旁。   三根香被我静静的摆在台边,双手一抖,瞬间九根线连在了这具身体上面。我最后看了这个老头一眼,他抱着篮球,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痛,我好痛。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舟,你看着你的篮球,就不会痛了。   第一次的,他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孤零零的紧抱着手里的瘪球。我往前一步,双手一拉,念了一声,起。   瞬间,周围似乎有阴风吹起,我一动不动的站着,细线的扯动下,一个影子从这具抖动的身子中被拉了起来,飘在空中。   连一旁的吕思明都吓傻了,因为这个飘在空中的影子已经被挤成了一团,看不出哪里是手脚,身子里一个脑袋挤出来,依稀可以看到是那个小孩,拼命的只是看着自己怀中的位置。   焚化炉内大火升起,按理说这个老头此时只是一具尸体,而这具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尸体也露出了原本的样子。但却诡异的它抖动着似乎要坐起来,吕思明脸上闪过惊慌。   :这玩意还想拖人的魂儿进去?   他快速的这具尸体推了进去。嘭的关上了铁门。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高温的焚化炉里,居然传来凶猛的敲打铁门的声音,接着里面传出了根本就不是人的狂吼声。周围诡异的起了大风,从缝隙里吹进去,焚化炉的火焰呼呼作响。   哭声从空中传来,居然是那一团瘦小的影子。   :痛,痛。   声音越来越小,吕思明在一旁叹了口气:胡正,没用的,这只小鬼已经和这具身体连在了一起,这也是给他一个解脱。   小孩畸形到了恐怖的影子在平台上方,像是玻璃一般碎掉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不敢相信,似乎烧了什么不该烧的东西,焚化炉里啪啪作响,这里是城市边缘,而焚化炉上空的天空中居然出现了异象。   莫名其妙的狂风,一大团黑气出现在了天上,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在远远的盯着我们。吕思明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那是什么?   终于,火焰小了下来,四处也恢复了平静,但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却早已映入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看到刚才的一幕,我心跳突然加速,全身发冷,吓的倒退了一步,但马上又往前走了两步。已经烧完了,严收见我还站在原地看着天,我的样子已经极其的不对劲。   :会长,刚才那是什么?你,你怎么了?   我脸色发白,他见我几乎已经站不稳,此时我的脑海中,只有当初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那个背影一个人直面着那一晚漆黑的已经近乎妖化的天空。   :会长?   我转身离开,严收吓的还在后面叫;会长,这租金怎么办?这么大一笔钱,肯定要给公司一个交待的。刚,刚才那又是个什么玩意?要,要不我们回去吧。   离开焚化厂,此时已经晚上九点过,市区边缘的街巷店铺大多关了门,我们的车子停在一个空荡荡的街口。   我们三个人刚要上车,从一旁的拐角冲出来的一个女人,正是之前那两夫妻中的女的,这女人的眼睛居然有些肿,远处还停着一辆没熄灯的出租车,这女人突然冲到了我们面前,根本不管我们,上到车里便拼命的找。   :大姐,钱不是给你了么?   :不,不好意思,我,我以前有个孩子,很小,他不听话,还喜欢打篮球。 第264章 三天三夜   女人一边说一边往我们身后的车上看,眼神中带着期望,我听到又短又快的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儿子他走了几年了,我,我。   我示意严收他们开车去另一头,女人坐来的出租车也开走了。她蹲在地上,样子非常的憔悴。   :我不知道,或许你不相信,我可能是想他想疯了。我就那么一个孩子,他很乖。   这个女人一眼便能看出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穿着不贵但是静心打理过的修身衣服,她的眼神有些呆滞。突然扭头看向我:这里是焚化厂,你们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懂,我儿子叫小舟,他喜欢,喜欢摸我的下巴。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通了什么,   :是他,就是他,我的儿子小舟。我不会认错,就是他。   我呆住了,人说死亡便是永远的分别过程。   为什么会这样?但这一刻说明,有的人死的,却一直活在其他的人的记忆中,死亡之后,是无限的时间里不能相见。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看到这个像是疯子一样求我的女人,我突然想起,小鬼本来进入那具诡异的尸体,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但当时的老头在上车的时候,出奇的没有管手里的篮球,而是扭头去看广场上这个女人的方向。   不管怎么变化,甚至一切都湮灭,但有些东西,会永远的在这一对母子间存在。   女人脸上闪过惊慌的神色,突然指着我身后,   :那,那是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只见焚化厂的方向,天上居然乌云密布,而远处的市区则还是正常天气,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   两个职员急匆匆的走了回来,似乎也发现了身后的异常,   :会长,为什么会这样?   我扭头快速的往回走,严收跟在我身边,突然,我看了看一旁的巷子,居然是吕思明,几乎一晃这人便没了影,他消失的非常诡异。   最终,在焚化炉附近见到了吕思明,这人正脸色难看的盯着焚化炉上面的天空,在正常人看来那只是密布在天上的乌云,我止不住有些背心发凉。密封的大炉子里还在燃着余烬,但我可以看见,丝丝黑气就像蒸汽一般的冒出来,涌上天空。漆黑的天上不断的涌动,这种诡异的天色,让我们三人都变了脸色。   :是这具尸体造成的?   吕思明的声音很冷:还好我们把它及时烧了。   周围的空中似乎在弥漫着一种声音,是一个小孩的哭声,伴随着夜风和诡异的天气在周围围绕,吕思明说道:那只小鬼魂飞魄散了,按理说是不会有声音的,我们能听到这种声儿,一时因为这只小鬼余愿未了。但这点阴气的鬼魂绝不会这样,造成这样的直接原因,是炉子里的那具尸体。   这具尸体到底有多邪?   焚化厂外来了好几辆车,七八个西装大汉走了进来,我们三个人站在焚化炉前,看着里面继续冒黑色的热气。   老范的店员出现的时候,只有严收才显得很害怕。我和吕思明的心思都没在这上面。我心里清楚,老范的这些店员其实一直跟在我们附近。此时这些店员也被焚化厂的异象惊呆了,为首的店长听了吕思明的话,吞了吞口水。   :我,我们知道了。   城市郊区的乌云一直持续了三天,虽然天气奇怪,但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经常生活在城市中的人,距离近的两个地方天色不同虽然少见,但一年多少会看到那么几次。所以只有附近的住户在纷纷议论。   二十多个店员守在厂附近。因为已经租下来,不让任何人进出,而在最里侧的焚化炉旁的空地上,四个西装大汉,其实腰间全别着砍刀。一步也不离开的站在焚化炉的四面。只有我们这些人才能看到,三天的时间里,诡异的黑气一直飘上阴森的天空。   我坐在空地边缘的台阶上抽烟,这几天严收一直在忙着公司财务的问题,即使焚化厂自己的几个工作人员进来,也被老范的人拦在了外面。   吕思明躺在我身后的地上,大白天呼吸均匀的在睡觉。我对着一旁的空气,像是在自言自语,我问道:你怎么想通了?   空气中突然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长期鬼上身,会对他的身子产生损害,孤阴不长,必定伤生,我这样出来,他的身体会自然修复。   三天后,天上的诡异的乌云消失了,终于,打开焚化炉,里面只剩下一副发干的骨头。吕思明就地将这幅骨头埋了,说实话,过程中我的心一直发抖。这么一具尸体,到底是怎么来的?里面的邪气能烧三天三夜?   想起这三天的过程,严收说话也带着不寒而栗的感觉。那些天上和炉子飘出的黑气,他丝毫不敢靠近,但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从远处看过去,站在炉子边的西装四个大汉,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在炉子的余烟熄灭的那天傍晚。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之后,电话那头并没有任何的声音,我隐隐的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呼吸声。   :你是谁?   电话那边没有回答,之后便突然挂断了。我按照这个电话打过去,片刻之后,那边显示的却已经是忙音?   站在街边,两个职员见我一直拿着手机看,严收问我怎么了?我没回答,抬起头,街角几辆车便开了过来,下车的是老范手下的那个店长,称呼我为胡爷,说了一番客气话便走了。但我心里清楚,这群人一个比一个心黑,没了范刻用,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一直到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个女人都还在焚化厂外。这几天后,这附近也传出了一些谣言,居民们将事情吹的越来越怪,有的说附近闹鬼,有的说晚上看到过远处有黑气飘到天上去,天气这么怪,还听到过有小孩的哭声。   不过没人能想到,这群突然承包了焚化厂的陌生人,是将一个空壳的“活人“放在里面烧了。   回到宾馆,严收用电脑在给公司做着汇报,以前的吕思明是会的,不过现在的这个吕思明,连键盘敲字也十分生硬。   几十年前,那栋房子里留下来的是一家人,一共五具尸体,除了烧掉的这具以外,应该还有四具,但时间过了这么久,我用罗盘已经根本找不到这家人其余四个人的踪迹。见识过大厦中的场面,不用吕思明说,我也知道,这其余的四个男女老少,可能已经逃到了各个不同的地方,身子里的鬼魂会不断的找替身。茫茫人海,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些玩意的踪迹。   坐在屋子里,一直到严收汇报完成,视频那头的财务美女被他唬的团团转,为了报销,之前严收甚至还将摄像头微微移向了我坐的位置。   :会长,他们说你公司有制度,你这个月的钱也被扣了。   严收还在继续,   :会长,你说话呀,你说了算,你打个招呼这一次制度就能稍微改一下?   :你还不去打个招呼?你工资真扣了哟。   我突然说了句不对,严收马上大叫了起来,用手机拨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往那边开口骂:会长说不对,制度得改,他的工资不能扣,还有我的也是。   接着便听我开口了:你说那栋房子以前是个工厂?   严收傻住了,电话那头一个尖锐的女人骂声传了过来,严收赶快挂了电话。   :对,是个工厂。 第265章 发现秘密   我问道:造什么的?   严收拿出公文包,这人有洁癖,关于这趟出差的东西全用塑料纸包着,似乎他自己不愿意碰。吕思明在一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姓诸的,我告诉你,别以为眉头有点黑就蹦跶,穿上吕思明这身皮,你也得为公司办事儿。   严收告诉我,那栋房子以前是个造纸厂,后来因为污染太大被强行拆迁了。   我用手抓着头,燃着的烟没有去抽,我只是反复的看着这些资料,我觉得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我一时说不上来,那是一种自从到了楼口市开始,就有什么地方一直不对的感觉。   那是一种潜意识,这座陌生的城市,甚至我们还没去那栋房子,似乎从我们到这里开始,便有东西一直盯着我们。   严收有些不愿意,我叫他出去找老范的店员,最后还是出了门,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吕思明两个人。吕思明正坐着抽烟,突然,我单手一拉,他脖子上的一圈细线突然变勒进了。客厅里的灯光开始凶猛的闪烁,明暗中吕思明一动不动的倒在了沙发上,另一个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胡正,你要做什么?   咔咔的声音中,吕思明脖子上的细线甚至开始冒烟。那声音变得惊慌。   :快,快停下。   我一脸阴霾,有件事我早就想知道,那就是这只鬼上了吕思明的身,当初在窗台上烧蜡烛的那一幕。他分明是想将自己身上的阴气烧淡,然后混进那个房间。   几番问话后,客厅中的灯光闪烁停了下来,空气中陌生奇妙的声音消失,沙发上的吕思明微微睁开眼睛,脖子的线还紧紧隔进肉里,满头是汗脸色比纸还白。   :我也不知道,在那个栋房子里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我本来已经死了,进入那具尸体之后,我又成了个活人,在那栋房子的几个月时间里,我到底做过什么,我自己真的忘了。我只知道,如果不回去,我很有可能魂飞魄散。   他看着我,声音虽然惊慌,但眼神却是一片平静,我松了松手。我没有那么傻,虽然到目前为止,看似是这只鬼一直在旁边影响我,但每一件事几乎都是出自我自己的判断。   很多事情,我并不相信冥冥中的巧合。当初二叔曾跟我说过一句话,任是谁跟范刻用这种人打个两三年的交道,看人自然会非常的准。   因为老范这种阴险的货色,是随时可以将你出卖的。   虽然不关心,但老范的生意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刀口上舔生活,但这一次,他几乎将不同地方得力的店员都叫了过来,很说不通。而且按照老范的性格,如果知道这么邪,他绝不会来做这趟生意,不见兔子不撒鹰,即便是三十万范刻用也不会放在眼里,这次过来这么大的阵仗,显得很是莫名其妙。   不一会儿严收便打了电话过来,到了附近的咖啡厅,见到了几个西装大汉,甚至到现场的还有几天前房车上那两个性感女人,远远的坐在咖啡厅的一个角落。   被称为店长的西装男姓何,跟前几次一样,见到我眉开眼笑的。   :胡爷?   我有一两分钟没说话,这笑脸大汉的语气有些变了:胡爷,您不会是想动手除掉我们吧?好歹您和范爷也是生死兄弟,手底下这些店员都在传,他是跟您一起走了,是您把范爷给黑吃黑了。   他见我看着他,似乎显得有些肆无忌惮了,桌子旁站着几个西装,手全都伸在衣服中,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但是我不信,范爷曾经跟我说过,在江湖上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只有一个人不会害他,那就是两江协会的会长胡正。   要说以前,我可能会很反感匪气十足的人,几句话便向刀子一样架在你的脖子上,此刻严收端着咖啡连头也不敢抬便可以说明他心里的害怕。   我当没听懂他的话,这次来我只想问一件事,那便是这单生意是谁介绍给老范的?这个店长似乎是老范非常信任的人。   :是个老头,您也知道,前几年范爷被道上驱逐出了四川,后来才回来重新开的店。是在荣光的总店里跟着他的,虽然是他的店,但其实范爷很少在店里。这事儿也奇怪,那天店里来了个老头,刚好是范爷偶尔在店里的时候,这事儿巧了。那老头说介绍一单生意给我们做。   :那老头长的很普通,一开始我们其实不想做的,你想想看,这儿距离四川那么远,虽然价钱合适,但这几年我们已经收手很旧了。范爷也没理他,就当成一个普通的卖假古董的。   说道这里,这个店员也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那老头当时站在荣光的店里,我以为他就要走了,谁知他突然叫了范刻用的名字,指着门外,说,范刻用,你往外面看看?那天是傍晚,外面的马路上什么都没有,那老头似乎脑壳有问题,但柜台里的范爷只是看了下,脸色似乎非常的不好看。   :当天晚上,范爷便和这个老头出去了,直到第二天,他再回来的时候,便跟我们说了那一则广告的事儿,叫我去把其他分店的人叫来,后来我们就过来了。   我心里抖了一下,这个店长告诉我,老范的性格本来就喜怒无常,所以他们不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接了这单生意。但他可以十分确定的是,当时他们看出店门外的时候,那外面确实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空荡荡的马路。   一切的事情到了这里便没了头绪,几个西装大汉很有礼貌的离开了,但走之前,坐在咖啡厅角落的两个性感女人居然走了过来。   这两个女的属于那种走在咖啡厅里,远处的客人不时都在回头打量的类型。   :胡正?   由于见过面,其中一个直接便叫我的名字。我心想这两人要说什么?谁知其中一个有些嘶哑磁性的声音道:你要是行行好,不管刻用怎么了?你都别说他已经死了,这些年他在外面有很多仇人,要是他真的不在了,就连外面的这些人,恐怕也。   说道这里,两个女人看了看门外的那些西装。   :刻用说,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儿。我们就去田页的两江公司,找一个叫胡正的。只有你才能保住我们。   两个女人离开了,表面上只是到我面前卖弄了一番性感,但瞒着这些西装说的话让人不敢相信。我不是傻瓜,范刻用开了那么多家表面的连锁店,怕是他真正的财产,全都让这两个女人藏着。我没心思去猜他到底在这两个女的身上藏了多少钱?这些都是基于我对范刻用这个人的了解。   我最在意的却是离开之前,那个稍矮一些一直没开口的女人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范爷这一趟为什么会过来,他走的很突然,但那几天我晚上听到他在自言自语,他说他这辈子,不后悔自己跟错了人。   之前的一切,我神色都没什么变化,但就是这最后的一句,让我心里猛然一震。   :他这一辈子,不后悔自己的跟随错了人。   这句话听上去很纠结,恶心的甚至是床第间才会透露出来的实话,我不管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   说话得听重点,这群人中,很明显这两个女的才是老范最相信的人。往往从她们身上听到的话,也才最有用。   老范所说的追随还能是谁?只能是二叔。   但直到这一刻,我的才有感觉,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去找老范的那个老头到底是谁?而那天下午,他又在店门外看到了什么?   第二天,我并没有去找另外的那四具尸体,反而对楼口市当年的一些资料不断的研究。宾馆客厅的大桌上,全是一摞一摞的报纸。   严收则在一旁,用扫描机不断的将这些内容输进电脑比对,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一旁的吕思明,   :你当初看过那个网页,有没有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自从房子烧了之后,那广告的网页便已经打不开了,吕思明阴黑着脸,一开始没什么表情,但不仅是这个鬼上身的人,就包括严收,在听了我接下来的话之后,全都呆住了。   错了,我们全都错了。我再次想了想那个网页的样子,终于确定了那上面到底哪里有异常,在那张一开始的网页上,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266章 鬼影指路   现在的网络广告,都有专门的网页设计,而当初那广告的页面给人的感觉非常奇怪,不在于上面的照片和地址。而是打开之后电脑页面的边缘。   在那个边缘处,可以看到卷起的纸边。那则广告根本就不是什么网页界面?只是一张纸,照相之后投放在了网页上。   我背心有些发凉,那一则广告,根本只是一张照片?一张上面的点击数字会自动变化的照片?   两个职员打开了其他的网页,果然,点击数和界面根本就和那则广告不相同。   此时我们还坐在宾馆的客厅里,三个人都在低头做事,突然,我拿着资料的手停了。严收还在低头想方设法的想进去之前的那个连接,只有吕思明的身子抖了一下。我和吕思明低头对视一眼,我指了指他身后。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客厅房间的门,在刚才轻轻的转开了,很慢的开了一个缝。安静的屋子中没有什么异样,但我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我假装没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严收坐的沙发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有东西进了屋?我心里震惊了,刚才如果不是吕思明的异常,我根本不会发现屋子里来了东西。   这是一个很淡的人影,进来后只是藏在严收的身后,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端起茶杯,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一旁的吕思明轻轻的拉住了我。   :你们怎么了?   严收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大厅内安静的出奇,严收摸了摸额头。说怎么这么热?是不是暖气开的高了?   我们都没说话,诡异的是,只是一会,严收额头便冒起了汗,不住的用手去擦,说要关了暖气。他伸手继续整理资料,我和吕思明静静的盯着他。   不管是任何人,见你旁边的两个人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你,都会有些害怕,严收热的笑了笑:会长,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屋内就像是瞬间凉爽了一般,严收热的站起来去看空调,惊道怎么回事?空调漠视没打开呀?   而此时,沙发背后空空如也,刚才那个淡淡的人影已经没了影。   吕思明声音有些沙哑,看着一直打开着的窗户的方向。说了句已经走了。   如果不是有吕思明,没人会知道刚才屋内有东西来过,更加诡异的是,严收刚才不经意的擦汗动作,随意的滴下来,正好滴在一页资料的三个位置上。   巧合一般,很细的汗水打湿了三个字:南,边,围。   严收回来,问我在看报纸做什么。我看着吕思明,声音有些沙发:刚,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   吕思明的手都有些抖,   :我不知道,它进屋之后我便发现了它,但这只东西给我的感觉很恐怖,我能听到它的喘息声。刚才还好你没有动手,要,要不然,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间屋子里。   严收听的莫名其妙,骂道:姓诸的,刚才屋里来了东西?你装神弄鬼?   吕思明没说话,只是站起来似乎在感觉着什么,接着将屋内的门锁,电线闸门的保险盒,以及电热水器的外盖都当着我们的面打开来。   我惊呆了,锁内的螺丝有些松动,保险丝的一头居然也处于一种即将脱落的状态,随时掉下来便会搭在短路线上。   而最吓人的是,热水下面的水闸居然在滴水,吕思明用手轻轻一碰,嗙的一声,闸头的螺帽便弹了出来,正好经过穿过我们之前两个人坐的位置,在墙上留下一厘米多的印痕。   我呆住了,如果刚才我们真的动手,那么这些事情或许已经发生。那,那是个什么东西?我甚至差点没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我没有开口,看着这屋内,此时我内心升起一种极深的恐惧。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但我敢肯定,就想吕思明说的,刚才我一旦动手,或许这屋内的什么东西会突然意外一般的崩开,打在我的头上。   无论如何,这间屋子都不能再住了。将资料整理好,换了一间客房,吕思明的表情一直没好看,被服务员领着进门的时候,他还在走廊里左顾右盼。   没一会儿,严收便告诉我们他的发现。南边围是一个地名,不过在现在的楼口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因为在以前房屋改造的时候这个地方便已经不存在了。   在网络上查到这个地名的时候,着实让我惊了一翻,因为南边围这三个字,正好是那栋房子所在的地方,以前的地名。   城市建设前,哪儿是个村子,就叫南边围,后来在村子边修了一个造纸厂。网上发黄的照片和现代都市的模样截然不同。   一片片稻田庄稼,几条土路延伸过去是一个冒着黑烟的工厂,路上少许的村民穿着老式衣服经过。   当天下午,我们便开始到楼口市去打探,除了那一处别墅区之外,周围几十年前修建的房屋也成了老小区。   小区的住户里,依稀有些老人还记得当年的事儿,但很少有人在南边围住过。大多都是后来搬迁过来的。   寻访了两天,我们得到一个让我们吃惊不已的事实。那边是在城市这一带的原址附近,居然没有找到一个当年南边围的村民。   怎么可能?时间才过去四五十年,这个村子的人难道全都搬走了?   这一片的老式小区,中午出了太阳,我们坐在其中的一个巷子口。两个职员喝着矿泉水,我则拿着一瓶可乐。   :会长,你要找这个南边围做什么?几十年前的地方,早没人知道了,按我说,都是在做无用功。   我看了严收一眼。   :难道你就忍心让易超成植物人?   他不说话了,我们三个都知道,易超还昏迷在田页的医院里,身上的魂儿则是在那栋房子里丢失的。   这一幕场景很喜剧,老式小区的街口,我们三个人穿着西装,皱着眉头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过往的路人但凡有岁数大的,严收便走过去问别人知不知道南边围。   严收回来,吕思明递了一根烟过去,严收居然不要:我不抽,我劝你也别抽,别老吕醒过来发现自己有烟瘾了,他可跟我一样,我们都是知识分子。   我叼着烟坐在一旁,心想我也是个知识分子,这跟抽不抽烟能沾上关系?我们不时的闲聊,见我很少说话,严收似乎实在是忍不住。   :会长,好歹你也是个企业老总,我是没见过哪里的CEO带着职员来蹲马路的。我想不通,即便是那栋房子有问题,你怎么带我们到附近的这块小区来?   :会长,那栋房子所在的别墅区距离这里还有一公里路呢,我就奇怪了,你这么关心这一片小区做什么?带我们到这儿转了两天了,这儿就只是住宅,哪有什么别的东西。   我拿着可乐,始终盯着不远处的一个街口看。我突然开口问道:姓诸的,你是省内的人,为什么楼口本地的风水先生这么少?   一旁的“吕思明”开口了,告诉我,其实附近的几个市,以前风水人都还有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楼口市的风水人从他记事开始就不是很多。   两个职员觉得很奇怪,我手里一直拿着一张以前南边围的旧报纸,反而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手机地图,在上面标注了那个别墅区和这一片老式住宅区。   :会长,你做什么?   我站了起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则拿着罗盘,开始在这个小区的一个个巷子之间走动,跟在身后的严收觉得奇怪,因为周围除了住户,便是巷子两侧的一些商户。而这两天,我们几乎将这个地方转了个遍,什么也没发现。   身后的吕思明则没有说话,始终看着我的动作。 第267章 到达门口   我带着他们在这些小区巷道间穿梭,店铺和住宅很多,而且这些巷子来来回回又是相通的。最终,我带着他们到了一处两条巷子间的十字路过。   我停下了脚步,这地方不算僻静,周围也有来往的行人。简陋的十字路口中间,竖着一根老式的电线杆。我一直盯着这根电线杆看。上面有很多贴过小广告但是被定时清除的痕迹,电线杆上沾满了各式各样的纸屑。   :会长,你看着这个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此时我的隐形眼镜早就取了,而且罗盘的定位也没有按照附近的地形来定位,反而一直是盯着罗盘,只用我这双已经坏掉的白障视线看上面。一般的风水人不会这样做,而这两年,这种方法我也很少用,在当初的彭都,我用过一次,只是凭借这双眼睛找到的一个位置,便吓走了当初的虫人蔡光明。   我不断从身上掏出细线,用罗盘连在这个电线杆上,一根,两根。   一旁的严收觉得奇怪,想说什么,却被吕思明拉住了,此时吕思明看着我的动作,又看了看周围这片小区,脸上的表情居然能用吃惊来形容。   一直到连到五根线的时候,我手里的罗盘突然轻轻抖动了一下。我往后退了一步,带上隐形眼镜,一双眼已经红的流水。只是这么一会儿,我显得非常的疲惫,眼镜的疼痛让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此时还是下午,我收起罗盘,将手里剩下半瓶可乐一饮而尽。接着看了眼罗盘,将可乐瓶子轻轻的放在了电线杆一旁的一个位置上。   接着我转身便走。   回来的路上,吕思明没有说话,只是严收似乎忍不住心里的疑惑。   :会长,你刚才在做什么?   因为我在回来的一路上,都将手机放在罗盘上,手机里是地图,而我的手则在木盘上快速的不断的点着。   车辆经过楼口市的街道,我手还在动,而眼睛则看着窗外的一排排的城市楼房。严收一边开车还在问:会长,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这天傍晚,我坐在车里还在看外面的城市。   :严哥,自从来这楼口市之后,很有多事情我都想不通。按理说,不管是什么邪物,在烧毁的时候,都不可能阴气能大到影响天气变化。而那三天焚烧厂的阴云密布,这不仅是我,就算是你知道的副会长卢老过来,他一时间也不可能相信。   我不再管手机,反而拿出一张楼口市的纸质地图。   :这里虽然不是沿海,但也是一个发展非常迅速的新城市,即使长达几十年,和其他动辄百年千年的老城相比,这是一个很短命的城市。其实问题,就出在楼口市的地形上面。   :地形上面?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即使到刚才,我也不敢相信。我对两个职员说,如果你们将地图上这些城市建筑抹去不看,会发现城市其实是修在一个三面环山的河流开口处。而以前的南边围所处的地方,看上去似乎很普通,但其实正好掐住了这座城市依水建造的咽喉。地图的位置看上去广阔,但如果要按照古时的建城过程,形成连续的城市体系,都绕不过南边围这个地方。   我告诉严收,其实现在很多城市的布局,都是沿用的以前的建城规划方法,虽然是现代化都市,但一直没变过。   严收不明白我的意思,说这有什么用?   我吸了口气,将内心的想法第一次的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座楼口市,冥冥之中其实是一座巨大的风水阵。   城市建设,最早改造的地方,就是南边围。而之后的这些城市建设,不管格局如何开阔,其实都是在这片土地上沿着规律那么修下来的。   。整座城市的建设,都被最开始那一小片地方的改建所左右了。这一年年来,可能就连这些城市的规划和建造者都不知道,就像是一张白纸上被什么人很早之前定下了一个阵眼,而之后沿着河流和高低的地形修建,其实是在不断的完善这个风水布局。   说到这里,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气袭击上了我的背心。   现在这一条条繁华的城市街道和高楼大厦,早就将原来的地形掩盖住了。如果真的是那样,这是一个巨大的风水布局,随着城市的扩建会越藏越深。   严收脸都白了。   :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布局,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我想告诉他,其实不是什么手笔,或许那最开始的布局者,只是按照地形,定下了一处阵眼而已,就是南边围那个地方。   现在很多地貌都已经被建设所掩盖。   (以上的这段话,我之所以写出来,已经有了准备,可能也是大家争议会比较多的地方,欢迎大家在群里讨论,关于我的这个观点。)   坐在一旁的吕思明则是一直静静的看着我。严收又问了问我们下去去的那儿,我告诉他,当初看那个网页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网页?   那个网页上其实只是一张纸的照片,而照片里纸的边缘卷了起来,露出了一些水泥色的背影,会让人误以为是电脑技术设计出来的复古效果。其实那张照片,是在一个地方照下来的。   :一个地方?   严收开着车,突然扭头看着我。   我静静的开了口,用一种我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的语气:这座城市的风水布局,其实正是在隐藏着一个地方。   :哪,哪儿?   我看了看他:南边围。   说道这里,我发现我身边的吕思明身子似乎吓的轻轻的抖了一下。   回到宾馆收拾好东西,当晚九点过的时候,我们再次出了门。本来我的意思是不想带严收过来的,谁知直到我和吕思明到达这一片老小区之后。没走两个路口,吕思明突然停下了脚步,往身后看去。   一个脑袋从街边伸出来,两三步便跑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笑容,正是严收。   我让他回去,谁知严收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先是东拉西扯,最后这个知识分子一双眼睛终于敢直视着我,没有叫我会长,这一次反而叫我小胡。   :小胡,我学风水,就是为了见识这些东西。这么多年了,我知道,可能就只有这一次机会,跟着你,我才能看到这些甚至没有流传下来的玩意。这些东西我都没听过,这片小区到底藏着什么,需要一整个城市的风水布局来藏。别人要是这么说,我当他是疯子,但这一次我知道,如果今晚我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他始终直视着我,我呆了呆,想要说话,一旁的吕思明却拉住我摇了摇头。   我们转身便走,严收笑了,赶紧跟了上来。一直等到晚上十点过,这些横竖交错的巷子店铺差不多都关了门,路上的路灯亮了起来,很少能看到有居民路过。   三人走在巷子中,我和吕思明在前面带路,周围的场景并没有什么不同,第一次走到那个有电线杆的路口,严收笑了笑:会长,这儿没什么东西啊。   吕思明却突然脸色变了,直直的盯着这一根电线杆。   :小严,难道你忘了,下午的时候,你胡哥在这儿放了一个瓶子?   电线杆旁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严收说可能是被捡垃圾的收走了。我没说话,三个人在小巷子中按照一个方向走了第二圈,再次回到路灯下的这个十字路口,还是相同的电线杆,什么都没有。   这一片居住小区其实不小,每逛一次花的时间都不短。   第三次,第四次,我们不断沿着原路回到相同的地方,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一条条小街和巷子中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幽深的只有远处的一处处路灯的灯光。   我带着两个职员,一直到第五次来到这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四处全是安静的小巷,路灯下面,依然是这根电线杆。但只是往这个地方看了一眼,严收便已经吓的脸都白了。   此时,电线杆旁边的地上,居然静静的放着一个空的可乐的瓶子。安静的街道上,我们越走越近,这座十字路口的电线杆就像是一座标志。   :会,会长,我说不清楚,但我怎么觉得这周围有些不一样了?   严收说的不错,第五次过来,虽然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但给我们的感觉,似乎是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看清楚之后,两个职员呆住了,此时的电线杆上面,居然贴着一张发黄的广告纸。而这张纸,跟当初的那个网页一模一样。   我们看了看周围,严收吞了吞口水:那不是电脑技术,那真的是一张照片,这里,才是那张照片的拍摄地点?一模一样啊,纸卷边了,那些露出来的水泥色的背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268章 南边围   :这不是同一根电线杆么?怎么这一根上面有这张广告?   严收的声音在安静的十字路口显得非常突兀,吕思明看了看周围,吸了口气道:这里的风水布局真的隐藏着这么一个地方?看起来一样,其实在我们第五次走进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区了。这是一种隐藏在环境中的风水阵法。   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环境突然变了,地上的可乐瓶子还静静的摆在那里,吕思明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放进来了。你,你这是什么手法?   周围还是之前的小巷,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视线尽头似乎变得有些模糊,我们通过了电线杆,路上只有我们三个人走着。   突然,身后传来碰碰碰的三声。严收吓的想回头看,却被吕思明拉住了。   :我们背后有什么东西响了?   远远的严收还是回过了头,便看到身后电线杆的路灯下,三个身子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倒在地上。   :那,那不是我们么?   吕思明将他的脖子扭了回来:别看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刚才我微微回了回头,在我们迈过这根电线杆的一刻,三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身子便像是被什么挡住了一般,仰面倒在地上。而此时的我们三人,只是三个影子。   :你到底是谁?   严收发现走在我们身边的哪里是吕思明,这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惊住之后,他也反应过来,这才是这只姓诸的鬼本来的样子,不过严收嘟哝了一句:我还是习惯叫你老吕。   长长的巷子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此时的这个中年人“吕思明”只是笑了笑。   地面是老旧的青石板,还是在这些小巷中,继续往前走,周围开始陆续出现一些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之前的这一片小区,商铺全都关了门,街上是没什么人的。   那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   到了一个路口,周围全是楼房,前面是几条街的样子,   :会长,不可能,晚上来的时候这几条街已经关了门,现在看前面怎么那么热闹?   一旁的路边出现了一个石牌子,上面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南边围。   我低声念了句:这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这,这里是那个消失了五十多年的村子?   果不其然,走上街道后,边发现周围的样子变了模样,漆黑的天色下,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行人,街道远处是一片片的麦田。而我们来的方向上则是一栋栋老式小区的楼房。路上的行人看似很普通,但仔细去感觉,便让人感到阴冷。   街边的商铺,还有小卖部,都是那种老旧的样子。我们走在街上,吕思明一只手一直微微搭着严收的肩膀。丝丝黑气从吕思明的身上传出来,渗进严收有些透明的身体里,不一会儿,严收的样子居然也看起来脸部发黑,不断的哆嗦。   :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姓诸的,你害老吕还不够,还想来害我?我们现在都算是同事了呀。   :同事?   :会长,我快死了,你不管管?   中年人的声音很低,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我这是在救你,这样你回去最多生一场大病,但要是在这地方被发现你还是个活人,你就永远出不去了。   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交界的地方,一侧是六七十年代的龙村田野景象,漆黑的土地边还有破烂的房屋,另一侧则是居住的小区。还能看到有大人带着小孩在小区门口玩耍。   街边有个老式的茶馆,我带着两人进去,刚进门我心便抖了一下,里面的人衣服的穿着差别很大,有六七十年代的样式,也有现在的装束。   老板给我上茶,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店员。只看到一个盘子看不到人。   :诶,下面呢。   低头一看,居然是个小孩。脸上脏兮兮的,我环顾四周,这茶馆并没有其他的服务员。难道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就是老板?   他点了点头,端杯子的时候碰到了严收,这个小孩眼睛瞪了起来,接着仔细的看了看我们三人。本还是笑呵呵的表情,突然小声的说了句:你们跟我过来。   来到柜台后面,他问我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看着他:怎么说话的?我在这儿住了好几年了,没有出小区而已?   :住了好几年?那你们喝茶么?   小孩有些老练的神情,不相信的看着我。   此时吕思明突然接过了话茬:我们是楼口上班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一次去一间房子里,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到了这儿,都来这儿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到您的茶馆来。   直到这个小孩走的时候,我头皮都在发麻,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背上,居然是成片成片的烂肉,怎么可能?   更加诡异的一点,茶馆外面漆黑一片,不时有人进来,但小孩似乎都不收钱,那些脏兮兮的茶杯,每端一杯上去都会伸手进去搅一下,他手上也是烂肉,看起来让人非常恶心。   :会,会长,你敢喝?   说实话,这玩意我无论如何也下不去口。   诡异的老茶馆,黑漆漆的夜空下,外面的路显得灰蒙蒙的。还有不断进出只是喝茶不说话的客人。我们坐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有几个脸色特别白的客人,穿着崭新的布鞋。坐在角落,严收碰了碰我:会长,那种鞋子,不是土葬的时候,死人穿的鞋子么?   这几人经过我们身边,突然扭头看着我们三个,他们的眼睛中居然没有眼珠子。   他们似乎在闻着什么?突然停下来,在我们一旁坐下,这几人空洞的眼眶只是看着我们。   :能不能借一样东西给我?   沙哑的声音响起,离得最近的一个只是看着严收。这时我结过了话:他身上的东西,不适合你。   我让严收不要看,但是已经晚了。盯着这个人,严收像是发呆了一般,   :好,我借给你。   我已经抬起了勾着一根细线的手,诡异的是,只是看着这人,严收影子的双眼已经流出了鲜血。   我们又不是傻的,这明显是三只非常凶的鬼。只是为什么突然找上我们?   我心里吃惊,管不了那么多准备出手,突然,   :你们喝茶。   原来是那脏兮兮的小孩端来了茶杯,一只小手拍了拍这三个人,这小孩看似只是轻轻一拍,这三个凶恶的鬼魂便不动了,跟其他客人一样,安静的在破烂茶馆里喝茶。   小孩提着绣茶壶走了回去,我抖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严收清醒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吞了吞口水,他哪里知道,就在刚才我抬手的一刻,屋子内一直安静的坐着的那些人突然全都扭过了头,一双眼睛贪婪的看着我的方向,直到我将手放下去,这些人才奇怪的空气中闻了几下,再次没了动静。   只是这么一下,我便全身发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小孩又是个什么东西?   :会长,我怎么听到刚才有人再问我借什么?   吕思明看了看他:刚才有人想借你的命。   两人还在说话,我感觉到背上发凉,回过头之后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居然是这个茶馆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的站在我身后,脏兮兮的脸上很多地方都烂了。   :你们是来找人的吧?   我看着他,接着他指了指门口,有个人来这里十来天了,你们是不是来找那个人的?他马上就来了。 第269章 被遗弃了的世界   要说这一年多,我也见过很多东西,但直到来到这个叫南边围的地方,我甚至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因为进来后看到的人,比我平时见到的那些东西,阴气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小孩继续去接待这些恶鬼了,严收大气都不敢出:会长,外面一边农村一边城市的,你说这条街是不是阴阳交汇的地方。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门口,果然,没过一会儿,远远的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这人坐在了另一个角落。身上脏兮兮的,披着一块破布裹住上半身,看不到他的脸。   看到这身影之后我心里一抖,瞬间便认了出来。居然是他?   :老板,来杯茶。   小孩走过去上了茶,这人冷的打哆嗦,我悄悄走到他面前,他伸出手正要去拿杯子,突然,他的一只烂手停住了。   :老范?   裹在破布里的人抬起头,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胡,胡正?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范。只是他此时的样子让我完全不敢相信,双手发烂,裹着的那块布还在往外冒着丝丝黑气。   最奇怪的是,看到是我,此时的老范居然转头又走了出去,我心里颤抖,紧跟着出了门,到了街边,两个职员也跟了上来。   到了一个拐角,这儿是街边一处小区门口,老范蹲在一旁,似乎有些不敢看我:你,你们找到进来的路了?   :你,你们快回去。   此时的老范显得非常不对劲,   :胡正,那个茶馆,是这里唯一安全的地方,就快到时间了。你们快进去。   老范紧张的看着周围,这话让我背心发凉,我们跟着蹲下来,让自己在街边不那么显眼。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这幅模样?   他看着我:你们进来后,有没有去向人借过东西?   借东西?   严收想说话,却被我打断了。我盯着老范身上,点了点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借了。   :你也借了?   我的回答似乎让他心安了不少,严收想继续问,老范摇了摇头,让我们跟着他,带我们回到了之前的茶馆角落。街上还有不断的行人在路过,但老范似乎都不在乎,我发现他躲在门口,只是看着里面,他居然在看茶馆里的那个小孩。   :胡正,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一次我又为什么会来?   模样全变了的老范坐在门口,英俊的面容像是老了二十岁一般,看着人来人往的破烂茶馆里。   :我来这里,是为了求证一件事。只是我没想到,这件事,会是真的。   说实话,再次看到他,我甚至看不出他是人是鬼,只是全身的鬼气给了我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老范似乎并不在意他自己此时的模样,说上面那句话的时候,居然有些凄凉。   求证一件事情?来这么一个鬼地方?   :胡正,你们先借我一样东西。   我还没反应过来,老范突然拿起他头上那块布,往我们三个身上搭了过来,我在心里大骂,到底还是信错了这只龟儿子。被蒙住之后,我感觉到自己脑袋发痛,像是被什么玩意在啃噬一般,止不住的黑气居然往我身体里面冒。   飞速将布掀开,但已经晚了,第一眼便按到一旁的严收被这块布捂住还在不断挣扎,伸手帮他扯下来,他的脑袋上居然全是破烂的伤口。   我们两人头上像是被什么乱咬了一般面目全非,而一旁的老范则重新披上了那块布。我正要动手,看着全身溃烂的老范,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胡正,我是在帮你们,不然等会你们躲不过这一劫。   他是什么意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脑袋各个部分都疼痛的我看了看他,老范披着那块破布,布里面看不真切,似乎还传来什么在嚼东西的声音。   他让我们等,我按捺住心里的愤怒,问了他好几次他也不回答,我们就这样蹲在这个奇怪的茶馆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   某一刻,我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紧接着街上的人全都站着不动了,就像是一幅画面凝固了那么几秒钟,我便看到所有人陆续消失了,回到了街边的房屋和小区里。   之前还人来人往的街道,再次变得空荡荡起来。视线尽头,似乎是夜晚起了雾。有些看不清楚。   :就要来了。   老范嘟哝了一声,样子显得有些紧张。不一会儿,我便看到街道的尽头突然多了几个人影,这几个人影显得非常细长。走近了才看清楚,像是五六件破烂的衣服,浓罩在斗篷里,看不清楚脸。   这几个灰色的斗篷人影走到了茶馆门口。   :快把头低下,别看它们。   我们全都低下了头,我背心发凉,我说不清楚,这几个人还距离我们很远,我便冷的身子止不住的抖。   只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我微微抬头去看,之间茶馆中呈现出诡异的安静,里面喝茶的鬼魂似乎都在怕着什么,这几个人不断的看,最终看向了一个方向。居然是那三个没有眼珠子的人影慢慢的走了出来,这三只恶鬼此时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一般,吃力的跟在这几个人身后。   哒哒的脚步声再次经过,那三个没有眼睛的魂魄像是被捆住了双手,全身发抖的跟在这群人后面,走向了街道的尽头。   这,这三个鬼魂要被他们带去哪儿?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之前进茶馆,里面都是鸦雀无声,但此时像是全都惊慌了一般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一阵哭声响起。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破烂旗袍的妇女追着一个小男孩到了茶馆门口,这个小男孩我们见过,之前在一个小区门口玩耍。   :孩子,你快回来。   这小男孩脸像是纸一样白,穿着一个背带裤,这幅装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七八十年代的城市小娃,蹦蹦跳跳的跑到茶馆门口。   :喂,出来呀,我要走了。   妇女在追了上来,嘴里还在叫:孩子,你别走,让我再看看你。   小孩根本不管他妈,店里端茶的脏兮兮的小孩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茶壶,背带裤小娃气喘吁吁的看着他,   :我妈说我要走了,我以后不能再和你玩了。   茶馆的小孩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他一碗茶,这小娃开心的喝了。   :我走了,就是有些舍不得你,哥哥,你放心,我不会怕的。   两个小孩还在说话,但已经有什么东西经过了我们身边,看着这个细长的身影,我背心发凉。老范将我们的头按了下来,不敢去看。   妇女呆住了:孩子,你快跑。   :要是能再见到你,我还想跟你玩。   有什么东西飘到了茶馆门口,背带裤转身,抬头看着门口这个漆黑的斗篷影子。这玩意居然是从街道的另一个方向追过来的,背带裤像之前的那只鬼一样,也被牵着消失在了远处的雾气中。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鬼魂,看上去已经存在了很久了?   躲在角落,我小声的问老范。老范低着头,声音很是沙哑:胡正,如果我说这里就是阴阳分界的地方你信不信?或者说,这是一个,被世界所遗弃的地点,这些鬼魂全都是被生者的世界遗忘了的人。刚才你看到的,是这些鬼魂在世上的最后一刻。   我愣住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我心里猛跳。   :胡正,你知道这儿为什么会叫南边围?   老范的声音有些异样,我呆了呆,突然觉得耳边有些湿,扭头一看,吓了我一大跳,就在我们蹲的地方,居然多了一个人。   不,是多了一颗脑袋,挤在我们中间。正从老范披的那块布里伸出来,这颗破烂的人头居然就要来咬我的耳朵。见我发现后,这脑壳又将脖子缩进了布里。   严收吓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他指着老范:范爷,我刚才看到你身上又长出来了一颗脑袋。 第270章 鬼群枯萎   老范的样子又恢复了原貌,刚才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们都不敢相信?他将布狠狠的了在了自己的头上。身子不断抖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喘了喘气。   :胡正。   他有些惨笑的看着我。但刚才的一幕让我确定,老范的身上,藏着一只鬼,而且他的这块破布很有问题,上面满是泥土,看上去很像是人生前穿的衣服。   我和严收脑袋上的伤口,全是被这只鬼啃了的?这件事儿太过骇人,我问老范你没事吧?全身溃烂的老范只是露出了点失落的眼神。   :这只东西就是这里面的,它想控制我的身子,被我压在这块布里面。   多余的话他也没说,但严收已经吓的躲得远远地:会长,这人身上有东西,你还站在他旁边?   几句话之后,严收已经说不下去,因为我还蹲在不人不鬼的老范旁边,用行动证明了我相信范刻用。   不一会儿。   街道上的雾气越来越大,一旁的茶馆里,剩下的那些怪异的人还在静静的坐着。说实话,我想象不到这里到底有多少鬼魂,街道分两侧,城市的这一侧是密密麻麻的漆黑小区,老范说这里是被遗弃的地方?   被世界遗弃的地方?这个南边围,处处都透着诡异,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古老的城镇。   老范笑了笑,让我们在茶馆旁的巷道内侧坐了下来。气氛有些沉闷,吕思明还没什么,但严收怎么也不肯靠近,坐在巷子里侧较远的位置。老范对我说道,   :胡正,你以为这只是隐藏在楼口市的一个地方?这里以前并不叫南边围,入口处的石碑也是有人后来立上去的,比这个楼口市不知道早了多少年。以前没人知道入口在哪儿,这里一直隐藏在地下。我们看到的场景,地下的场景会跟着地上的建筑所变化。   这只是一个,被人,被世界,甚至是被鬼魂所遗弃的地方。进来之后没有鬼魂能够出去。我也不知道这地方怎么来的,我唯一知道的是,几十年前,这里有人来过。打开了一次入口,所以楼口市才会开始闹鬼。   老范低着头,两个职员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天色:范爷?你是说,我们永远都出不去了?   :你们不相信?   老范让我们跟着他,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街道尽头是薄薄的雾气,走了十来分钟,远远地前面再次出现了一条街,到了之后我吓了一跳,居然还是之前的那个茶馆?远处的门口里,那脏兮兮的小孩在里面倒茶,而那些冰冷的人则静悄悄的坐在里面。   走了两三次,这条没有尽头的街道居然永远都是一个死循环?楼房林立,我们真的永远走不出这个叫南边围的村镇?我觉得全身越来越冷,看向了另一侧的方向。   我指着马路对面的田野。   老范全身顿时一个哆嗦,   :别去那边,去了那边,我们也会消失。   老范的话有些咬牙切齿,但这一刻我突然心里震了一下,虽然他一张烂脸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但这句话,这种语气,这才是我认识的范刻用。   :胡正,你看着老子做啥?   说着老范狠狠抓了抓披在头上的布,里面传来一声诡异的吼叫声,老范骂了句:呆在布里给我老实点,不然老子分分钟弄死你。   :老范,你到底是被怎么吓成了这样?这里面虽说邪,但也不至于让你屁滚尿流。   我用了一种久违的语气问道,老范表情突然纠结起来:要是你能在这里呆上三天,你也会疯的,胡正,等会你会看到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场面。   我们正走在街上,老范似乎是等到这个时候,故意说了这番话。此时雾气笼罩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一排店铺也只有远处的破烂茶馆还开着门。   似乎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街道本来是一片安静,尽头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一旁的吕光明声音冷了下来。   :快,快跑。   下一刻,我目呲欲裂,便看到街道的尽头,各个小区出口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居然是一群群脸色发黑的人影,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全都冲向了这条街。   :鬼,这么多鬼?   数不清的人群冲了过来,就像是浪潮一般,啥那间,只是这条街上,四处便充满了诡异的嚎叫声。冲天的黑气升起,如果好大邪乎的场面让我彻底的呆住了。下一刻,我们向着一个小巷的方向开始疯跑。   刚到巷子里,我们便都呆住了。我骂了一声。   :我X你X。   巷子里迎面是密麻的人群冲过来,刚骂完,我便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老旧的南边围,天空中弥漫着肃杀的黑气,我被挤在人群中,身边无数鬼魂像是疯了一般在相互撕咬。   只过了五分钟左右,刚才空荡荡的街上已经挤满了人。老范站在我旁边,死死捏住两人伸过来咬他的人头,嘈杂的嚎叫声里,我听到喊了一声:是这里的雾,每晚都能让这些鬼魂发疯。   我惊呆了,但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尽量弯下腰,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拼命的扭着一旁的人头,然后往一个方向冲去。严收和吕思明挤在我身边,严收哀嚎着大叫。三个鬼影抓住他的身子狂咬,我管不得那么多,双手细线全部洒出,拉着严收拼命的往一个方向跑。我们跟这些鬼魂不断的碰撞,到了最后,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身上被咬了多少口。   :快,这边。   居然是一个脸色狰狞的中年人张着嘴对我说话?我单手准备捅过去,啪的一声,这个裂口一般大嘴的鬼魂脑袋弯折到了一旁,露出了老范的脸。   :抓住这根线,千万别松手,跟着我,不然渣也不会剩。   周围全是鬼影,我感觉到身上不断的猛痛,一个趔趄,低头一看,便看到一个鬼影抱着我的腿咬了一口,一晃眼又没了影。最终,我们跌跌撞撞的冲进了茶馆侧面的一间小屋子,刚一进门,我碰的将门一关,接着把拖着的严收丢在地上,自己也倒了下去。   那是种粉身碎骨的感觉,身上数不清的伤口,我们几人全身都冒着黑气。就在进了这间屋子不久,外面传出一阵更大的哀嚎声,似乎这些鬼魂彻底发疯了一般。   黑暗的小屋里,外面则充斥着痛苦的哀嚎。我们全身是伤,痛的几乎不能动,我坐在门边,他们几个则通过缝隙看着外面,只见满街的鬼影一直延续到尽头,全在街上绝望的撕咬。   :为什么,这些鬼魂,他们以前都是人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鬼群,外面的是鬼群。   这是一翻让人灵魂颤抖的场景,这些鬼魂似乎变成了没有意识的动物,在街上演绎着诡异和震天的疯狂。   自古以来,除了今天的我们,我不相信还有人能看到如此凄惨的场景。   严收的伤特别的重,身上的伤口全都发黑,甚至他的影子也变得模糊起来,躺在墙边,吕思明则蹲在他一旁不说话。突然,小屋的墙壁丝丝了一声,我便看到一颗人头从外面诡异的伸了进来,疯狂的龇着嘴,看到严收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和老范同时动了,忍住剧痛,我一手抓住这个人头将它拖了进来,居然是个中年人样子的鬼魂,它似乎没有意识,往外大叫了一声,接着四五个影子瞬间经过墙壁涌了进来。   :做掉它们,不然会被发现?   细线起初,几秒钟的时间,这几个黑影便被勒碎了,小屋中破烂的身子到处都是,我和老范动手非常的快,严密狠辣的配合让其中一个职员看呆了。   老范喘着粗气,似乎到这里之后,他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而最让我吃惊的是,这些鬼影破碎之后,并没有停止疯狂,反而碎掉的身子像是腐朽了一般,慢慢的变成灰色,最终破碎,兹兹的化成了雾气一般的东西。   怎么可能?这些鬼魂的身子正在枯萎?   严收的一句话让我心里猛惊:会长,这些鬼,是不是都中了毒?   世界上哪有这种毒?但这种场面又该怎么解释?这几只发现我们的只是普通的鬼魂,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小了下来。从缝隙中可以看到一个个人影似乎正在往回走。周围再次变得安静,我们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第271章 就连奶奶当年也回了头的路口   出了小巷,只见漆黑的天空下,到处一副颓败的样子,地上随处可见的是残肢,而且还在慢慢的枯萎。空气里弥漫起这些身子破碎掉的灰烬。   整个街道都瞟着鬼魂枯萎后的灰尘,有一种古老破碎的美丽。   一个男人只剩下一颗脑袋,还长着嘴看着我们,慢慢的干瘪了下来,化成了一点点的灰烬飘在空中。   我惊呆了。只是这一晚,便死了多少鬼魂?空气里的灰烬飘荡,而在街道中间,有一堆的人形灰尘静静的堆在那里。干枯中依稀能看见这些人死前惊恐绝望的模样。   这便是南边围,被世界遗弃的地方。空气中我听到了什么声音,似乎就从周围那一栋栋楼房里传来,像是有很多的人在低声哭泣。我问严收,他却摇摇头说没听到。   不多时,田页的那头似乎亮起了微光,是从很远的尽头亮起来,这些鬼魂死亡之后的灰尘,居然被吹了起来,慢慢的往很远的方向飘过去,就像是下雪一般。   街上很快便恢复了原创,只有少数地方才看得到这些碎肢留下来的灰尘痕迹。   我吓了一跳,我们身边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居然是茶馆里的那个小孩,拿着扫帚走了出来,扫着地上最后的一些灰尘。   小男孩老板低着头,样子有些失魂落魄。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到这个小男孩,我心里升起一种一样的感觉,不由自主的走过去问他。   :你,你一直都在这里?   他静静的扫着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嗯,我来很久了。   :那你看到过多少次这种事儿?   小男孩没有抬头:我也忘了,数不清了,我也不知道,我不能离开这里太远,不能离开这个城市。   :我,我忘了是谁带我来这儿的。   扫完地,他没有理我们,溃烂和布满灰尘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孤苦,拿着扫帚回了茶馆。这一次我注意到,他拿着扫帚的双手,居然都只有四个指头。   鬼魂只有四个指头?我隐隐想起了以前听到过的一种说法,若不是这个人生前是个残疾,那么少了指头,就只能说明这只小鬼天生的魂魄并不全。   :胡正,他,他居然跟你说话了?   我感到奇怪,自从我们来这里以后,这个小老板是主动找我们说话的,谁知此刻老范的神色非常的不对经,他死死的盯着茶馆里的方向。   :你不懂,我来了这里这么久,每次进去,他只是给我端茶,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这个小孩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在这个南边围,难道是因为他魂魄不全,所以不会受到那些雾气的影响?老范还在看着茶馆中,那静静忙碌的瘦小身影。我问他,这个奇怪的小孩到底是个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他只是一只永远待在这里的可怜的小鬼。   这个小老板似乎是个特殊的存在。   我们准备离开街道,谁知这小孩又走了出来,老范本来骂骂咧咧的,这小孩一到,他居然顺便闭了嘴。我看着他,心想他有什么事儿,谁知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茶馆,上面有十来个缺口。他低头指着这些缺口,   :这是蒙二童,这是顾小怜,这个是。。。   一长串的名字被他说了出来,指着最后的几个缺口的时候,他声音停了下来,   :他们都是跟我一起玩的朋友,全都去那边了,最后这几个时间太久,我忘了名字。你们如果看到他们,跟他们带个话,我在这里卖茶等他们。   说完他带着期望的看了看田野的尽头。眼神黯然的低下头,转身再次回去了,只是这一次有些童稚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你们要去农田的那头,那边有两条路,你们记得走右边那一条。千万别去右左边。   他在给我们指路?   破败的街道边,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视线尽头的雾气中,那些微光已经没了,我们下了农田,往这个世界的另外一头走去。   脚下没有路,经过的地方不时能看到一些破烂的农村房屋,看上去全是几十年前的泥巴房子。   翻过的两个山头,这一次似乎我们是真的在沿着一个地方前进,沿途的土地变得荒芜起来,再次看到一件破烂的屋子,居然已经不是泥巴造的,反而看到的是一些坍塌的竹墙和朽木。我心里吃惊,在荒芜的田地山野中越往前,偶尔出现的破烂房屋似乎时代便越早。   就说之前的那几间木头屋子,我便敢确定,绝对是建国之前的建筑样式。   真正让我们惊讶的是在一大片山坡之后,居然出现了一片连续的废墟,我惊呆了。荒芜开裂的土地上,这是一条破烂倒塌的街道,看样子居然是以前时代的样子,经过这一大片断壁残垣的时候,到处都是灰烬,甚至让我们产生错觉,这些地方在发出哀嚎声,像是鬼魂死后的声音,不知道多少年了,这些怨念还停留在这里挥之不去。   之后再次出现一些连续的街道残垣,从山野里一路走过,就像是在满地的灰尘里经过了一个个在不同的时期存在的,类似于外面那近现代街道的地方。   这些废墟和隐隐约约的哀嚎声,似乎在说着这里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已经随着岁月的推移,里面的鬼魂和所有一切都逐渐的毁灭和消亡。   老范披着破布,走在我们最前面,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只是他的语气里也带着震惊。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便是这个凶地的发展过程。即便是刚才我们来的那一片小区,在百年之后,也会毁灭,不断的产生,不断的消亡,没人知道这里,这里是自古便被遗弃的地方。   我知道,风水会随着时间的流动而变化,继续往前走,老范这番话里的意思我隐隐理解了,但却给我带来一种深到了极致的恐惧。如果真的是这样,到底是谁,布下了这一片风水凶地?这种手段只是理解便让我全身发麻。   果然,在又经过了一片古时模样的房屋废墟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山坡,第一次的,脚下出现了路,分为了左右两条。   真的和那个小孩说的一模一样。   看到了一路的场景,站在这荒芜的两条路前,我们有些不敢下脚。右边的这条路比较大,而左边的只是一条岔口小道。   而最奇怪的是,在分叉口的地方居然有个石碑,这块石碑的样子看上去虽然老旧,但年代比之前那些废墟近了很多。本以为越是在这后面看到的都是年代越久远的东西,直到我看到石碑上的字,我彻底的惊呆了。   :壬寅年叁月伍日于此。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警告后世生灵,风水无常,共君回头,生死由命,此中凶物,上古留存。   这个字迹,虽然模糊,但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我奶奶的笔记。壬寅年,往前推最有可能是1962年。她老人家当年来过这里?   我深吸了几口气,看了看字迹背向的右边这条荒芜的大路。上面那“共君回头”四个字,只是说明了一点。那边是当年奶奶即使来过这里,也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也就是说,这个分叉口,是她老人家最终选择回头的地方。   :走哪条?   老范想也不想便向右边的大路走去,我想叫住他,谁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相信那个小孩的话。他给我们指的路不会错。   看着漆黑的尽头,我正要迈出去了第一步,突然,我听到了自己手机的铃声。我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迷糊中反应过来,我的手机应该还在电线杆下躺在地上身子的衣兜里。   这声音就像是从我耳边响起的一般,几声之后,自动的接了起来。似乎是很远的声音传到了我耳边,我听到了一阵细细的呼吸声。   我震住了,声音也有些抖。   :是,是你?   或许是某种感应,我似乎看到,一个电线杆吓,昏迷的我的身子,居然动了,双眼紧闭的拿出手机放在了耳边。   一个娟秀阴冷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响起在我耳边:胡正,你在哪儿?你不要进去。   这听起来悠远又有些矛盾的话语,只有我才能听到,老范和两个职员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老范看出了什么,眼睛瞪了起来,   :胡正,到底是谁?在给你的身子打电话?   我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对着谁,就朝着这漆黑的天空,低声喊了句:白瑾。 第272章 魂魄灰烬中的建筑   电话很快便没了声,只有那句:胡正,你千万别进去,似乎在飘荡在耳边。刚才的声音是冰冷而不是阴冷,我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这是一个人清醒时的表现。   见我不回答,吃惊的老范也没再多话,毕竟这条大路深处雾蒙蒙的,尽头的雾气都给人一种发黑的感觉。这一次,我让严收和吕思明留在这里,因为是我公司的职员,老范也不好多开口,他脸藏在罩住头的布里,我听到他嘟哝了声:带上这姓严的多好。   他的意思我懂,关键时刻严收无疑可以吸引注意力,我们好逃跑,这种事老范是行家。   离开的时候,全身是伤的两人躺在石碑边,严收声音都没了力气:会长,你们要回来呀。   我和老范沿着大路继续向前,漆黑的天色下身后的石碑已经看不到,老范似乎一直想通过周围的环境发现点什么:如果说这里真的是用风水创造出来的地方,常年处于地下。这并不稀奇,但问题在于,这里可以通过年代的改变而改变,你看到那些废墟了,全是不同时代的模样。先不说这个地方是怎么出现的,就是历朝历代,也不知道有多少鬼魂曾经永远的毁灭在这里,这是一种很邪的风水手段,手笔之大超乎你我的想象。   :来到这里的鬼魂,都会受到某种影响,最后发疯化成飞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吸收了。   我和老范一边走一边冷冷谈论着,要是换一个人,此时肯定早就问范刻用是不是已经成了鬼?   我虽然不提,也不是没有过疑问,但之前从范刻用眼中不时闪出的狡黠和阴险,我敢用脑袋担保,这个腌臜货现在肯定还是个人,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装扮成了像鬼的模样。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老范身上那块布也隐隐开始发抖。   周围还是废弃的土地,我们都警觉了起来,他骂了一句:这些雾对于魂魄来说有毒,老子身上这件防弹衣都起了反映了。   一想起那块布里的人影子有可能又把恶心的脑袋伸出来,我心里就像是倒了胃一般难受。   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现了一些东西飘在空中。我和老范对视一眼:胡正,小心些,前面应该就是这地方的终点了。   空气里飘的空气正是之前那些很细的如飘雪一般的灰烬,这些灰烬是魂魄湮灭之后形成的。   前面的雾气少了下来,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视线尽头,看清楚后我和老范呆住了。那是一座巨大的木质的殿楼,弥天的灰烬飘在空中。   :这是什么地方?   那栋老旧的殿楼矗立在灰尘中,我们越走越近,有什么声音响起在耳边,似乎是许多鬼魂消失时留下的哀怨人声,还在空气中这些灰烬里响起。而灰尘正从各个方向飘进楼里。   这幅画面有一种古朴妖异的美丽,朝前走的我们几乎痴了。突然,老范拉了我一下。   :小心。   我们应声而到,快速的趴在了一旁的地上。四五个人影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在了我们侧方位置,居然没发出一点声音,几乎眼睛一晃,便走进了远处宏伟灰旧的木楼中。这几个人,正是我们以前看到过的那种斗篷影子。   差一点就被发现,我在心里捏了把冷汗,直到这几个人进了眼前那宫殿一般的大门,我清楚的看到,那最后一个手里有一根锁链模样的东西,身后拖着一具枯萎了的影子,正是之前茶馆里那个没有眼睛的鬼魂。   :那只凶鬼也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我们藏在巨大门口的侧面,木楼里,不断传出“沽咕”的奇怪声。老范问我,你猜这里面会是什么情况?说实话,即便是靠近这里,我便有一种无形之中魂儿都吓的抖的感觉。如果奶奶当年来过这里,为什么只是走到前面的分叉口便回了头?是这栋古楼里有什么她不愿意看到的东西?还是有连她都害怕的东西?   一直到没再出现那些斗篷影子,我和老范才从巨大的门边绕了进去,里面是一个洞穴一般的通道,我惊呆了,一根根巨大木头柱子延伸进去,里面看不真切,只能听见沽咕的声音很远的传出来。   这些柱子似乎老化了,上面刻着什么东西看不清楚。   悄悄的往前,从比例来讲我们就像是两个小人,在这巨大的通道里前进。两边的墙壁有二十多米高,更像是两个山侧。每走一会儿,我便被这些墙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幅巨大的壁画,从门口开始便是一些我们不认识的东西,像是怪物一般,但很快我便看了出来,这居然是一只只不同的动物,只是破烂的样子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似乎是这些飘荡的灰尘附上去,才让这些壁画凸显了出来,看起来破败古老。其中一只马的样子巨大而又细长,身子居然像蛇一般卷了起来。路过的地方还有一颗巨大的牛头凶相,瞪起的眼睛部位居然是两个卷缩起来的人。   这些邪像代表着什么?难道是某种传说中的图腾、画上的东西稀奇古怪,但五一给人一种巨大狰狞的感觉。之后的画上出现了一些烟雾和房屋,再后来,我呆住了。   就在中间的位置上,画上面出现了一一群人,只有最前面的一个清晰的画了出来,峨冠博带,正坐在一块看起来像是罗盘的巨大石盘上面,这群人看着天空的方向。而天上居然画着一张大脸?   这是什么意思?   之后的壁画内容用线条描绘了很多人,地方似是在一个用简单线条描绘出的很低的地方。那人换了一副装扮,站在几个人中间,全身盔甲。正看着山下,山底是用线条描绘出的很多尸体,连边缘的地方都模糊了,布满尸体的谷底,则在之后的画面中升起了五个眼睛。   越看我越心惊,这几幅气势恢弘的画中,处处透着诡异。   这些壁画肯定是在暗示着什么?那里面的场景又是什么地方?给人的感觉是,在这些画中,人似乎根本就是配角,更多的是一些巨大诡异的怪形。   老范看的痴了,我们到了通道的尽头,他突然说道:胡正,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柱子有些奇怪?   我没有怎么注意这些柱子,但老范居然一直在观察。   此时我也发现,这些高大的柱子并不是对称分布的,反而像是随意立在这个硕大灰败的地方。老范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始在这些柱子上面去找,他像是在确定着方位,我心想他发现了什么?谁知老范找到一根巨大柱子前的时候,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我听到他念了一句: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了?   :胡正,你看这上面的纹路。   这一根柱子,上面简单的纹路,看不出画的是什么,知道用手摸出来,我隐隐察觉似乎是一些山水。   线条描绘的山水,我在脑海里想了一下,下一刻,我也呆住了。这根柱子上的那些景象,居然有些像是经过田页县的那条河?   老范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瞪的很大:胡,胡正,快,把这些柱子的相互位置和距离全都记下来。这几十个是南边的,那一边还有北边的。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些就是各处会出现凶局的位置。这些柱子,是一个地图。   别说是相互的距离,问题是这些复杂的地形还有相互的遮掩,我们怎么能记得住?这些柱子究竟是如何来的?   老范声音都有些抖,   他对我说,你看那是什么? 第273章 到了以鬼魂为养料的造纸宫殿,但我们却走过了头   我们藏在墙边,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内侧,继续往前是一扇看不出是石头还是木质的灰尘大门。这一刻我只觉得背心发凉,因为那门上,在很高的地方,有五个巨大的圆形的东西。像是五个眼睛一般盯着我们。   那沽咕的声音越来越响,穿过这道门,里面看起来是一些古时的布置,空气里到处都是灰尘,地上是泥土,或者说是泥潭,居然有一些腐烂的树木倒在泥水里。场景非常的诡异,周围弥漫起浓浓的雾气,穿过了这室内沼泽一般的地方,尽头是一些木头的架子,支起来的一间间大殿。   浓雾中看清楚这里的场景之后,我惊呆了。   几个斗篷模样的人在其中一个灰尘房间门口晃了一下便没了影儿。而四周挂着一幅幅发黄的纸张。这里居然看上去像是古时的作坊,沿途有很多灰尘房间,因为地方巨大,我和老范观察了一下,便悄悄往最大的那扇门走去。   这些殿楼房间修建这栋老旧的建筑中,我们到了深处的地方。进了这扇门之后,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有一个大坑,沽咕的水声正是从这个坑中发出来,是一些沼泽一般的冒着热气的水。   这里居然是个造纸厂?不,看样子,应该是古时的造纸厂。   而之前那些灰尘,像是被什么引着一般,不断的飘进这些水坑中。细听之下,跟之前一样,那些灰尘里似乎还在传出绝望的哀嚎声。   巨大的建筑,老范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喃喃的说道:这个地方,难道是自古便存在的?   地方太大,并没有看到之前那些斗篷影子。因为雾太浓,我们看不真切,只听到似乎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的脚步声。   朝着雾气深处继续往前,到了一个腐朽通道一般的地方,地面还是泥巴地,我们真的像是在一个石头与木头结合的巨大建筑中前行。经过了之后的这个门口,出了灰尘,满地居然全是破碎的纸张。这些纸张似乎还在冒着黑气。   所有一切,都让我觉得毛骨悚然,那些鬼魂枯萎后化成灰烬,居然是飘到这些冒气的粘稠水坑里,再往后这些地上堆积起来的腐烂的废纸。   :这些纸是自然形成的?   巨大的空地上,小声的问老范。老范声音比我还哆嗦:鬼魂生前也是人,这个被遗弃地方,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些鬼魂最后居然是这么消失的?不可能?这里还在按照某种规律在运行。   雾气似乎淡了些,老范突然停下了步子,我问他怎么了?   :你看那是什么?   只是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我差点拔腿边跑。雾气中,居然出现了一个个人影,正静静的盯着我们。   直到我说不对劲,老范才松了口气,走近一看,是一面古老的土墙,上面挂着一排排的人形的纸。纸张已经泛黄,这些玩意静静的凉在这些墙上,让人害怕的是,很多都已经破烂了。   看这些纸张腐烂的程度,我不会怀疑有些甚至已经在上面挂了超过几十年,甚至是百年,有种诡异的感觉,这些人形的纸虽然全都让人感觉到冰冷,看上去是死的,但却某些地方给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突然,前面出现了什么声音,我和老范悄悄的跑了过去,接下来便亲眼看到,距离我们有点距离的地方,似乎是因为年代太久,掉在地上成了泥土一般的碎渣。老范叫我快走,说这里不能久待。不过我却站在原地没动。这附近如坟地一般全是这些破碎老旧的纸人,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根本数不过来,   ;我只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名堂。   老范盯着我:胡正,这些东西,我们看不得的。   我突然瞪着他:那你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老范愣住了,我呼吸有些急促,因为这些纸人让我想起了以前我见到过的一些东西。我们没敢继续往前,只是在这里藏了很久。   :胡正,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些纸人了,大部分都会最终腐烂,但那都不是问题,但是有一些可能会活过来。   活过来?我们藏在一个角落,不久便真的看到一个玩意动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眼看到那张纸人一开始似乎不习惯自己的动作。怪异的往前走,越走动作越像是一个人。   我内心发麻,那纸人周围全是其他的破碎的人形纸张,或许这一片地方真的只有这么一个能活过来?其他的永远在这里成了碎片?   远远的跟着这一只东西,老范一直拉着我:胡正,要不我们回去?   连范刻用也害怕了,最终走到这片空地的尽头,我便知道我们之前听到的那些脚步声是什么?这里非常的大,甚至已经出了造纸的殿楼,周围全是雾气看不清楚样子,只有坟堆一般的土地和腐烂的纸。一个个诡异的纸人从各个方向走来,不断地朝着同一个地方走去。   为这片雾地的深处,居然有着一口井。而远远的看过去,居然不断有纸人走进那口井中。   那口井,和我们在当初的鬼船上看到的何其的相似?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虽然很远才能看到一个,但几乎每一个这里走动的纸人,都给我们一种极其恐怖的感觉。我们亲眼看到,其中一个像是没有意识一般,经过一堆人形纸堆,双手一切,便将一个坟堆一般的人形纸堆连带着周围的雾气撕的粉碎。   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我觉得身上越来越重,到了最后甚至迈不开步子。就像是自己随时都要消失一样,老范喘着粗气,我们两人已经走不动了,极致疲倦的感觉从心里升起。   此刻,老范的声音都有些漂浮。   :胡正,我怎么有种预感,要是继续往前,会不会我们永远回不去了。   碎纸的土地中有一条河,距离我们很远的方向,初一看似乎里面是水,但看清楚了之后才发现,居然是如墨一般流动的黑气。几个玩意不只是从什么时候就停下来的,正蹲在那里喝水。   突然,其中一个回了头,看向了我们的方向。只是一眼,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传来,我身上像是刀割一般的痛。   :快跑。   老范的样子比我还惨,影子的嘴里都流出了血迹。我们回头拼命的狂奔,一路回了之前的门口,坐在木质的洞门旁边,已经离开了刚才造纸的坟地,我和老范喘着粗气。   但一旦出来,我们全身刺痛,居然肉眼可见的身上开始发黑发烂。   总算是出来了,浑身刺痛,我和老范相视一笑,接着我们的笑容全凝固了。有什么声音响起,居然是在我们的身上,低头一看,我们两人的影子居然都变得很淡。   :胡正,刚才那里,真的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我抖着嘴,站在这里,似乎是不能阻止一般,丝丝黑气从我们身上飘出,我们的影子越来越淡。   我们两个人回过头,还能看到漆黑的天色下,通道门外那无边无际的土地和腐纸灰尘的土堆,:胡正,你信不信,如果我猜得不错,刚才我们去的地方,便是所谓的阴间。我们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谁会知道,从这个殿楼出去,居然是另外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我喃喃的说了句:我只信风水,不信阴间。   而老范的声音也开始模糊,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骂的,回不去了,真T娘D该叫那个姓严的来,逼他替我们进去看看情。。。   碰碰,我们两个已经淡的不行的身子,彻底的倒了下来。   就在最后一刻,我突然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个小小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远处,指了指一个方向。我心里大惊,管不了那么多,就在我和老范身子已经淡的看不见的时候,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拖着老范朝着一旁翻滚了过去,最后普通两声掉进了一个冒着雾气的诡异水坑。 第274章 缝衣服的小屋   水坑中的灰烬像是闻到了生者的味道一般,疯狂的向我们两个涌来,微弱的目光下,我看到老范的影子被无数灰烬钻进去,水中传来了密密麻麻哀怨凄苦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我耳边吼叫。   往事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这些画面逐渐消失。   就这样了么?我沉在水里,全身插满了枯萎冤魂的灰烬碎削。   我和老范开始融化,就像这些数不清的魂魄一般,被抹去一切痕迹彻底消失。   一只手突然伸进了池中,拉住了我头。透过水光,我看到坑边站着一个人影,由于失去了意识,我只能记住这幅画面。   这个人影向着我伸出手,之后想来,当时魂魄即将消散这一刻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潜意识里唯一的是不像相信任何人,这个人影将手伸向我,那一脸的微笑。我不自觉的将手伸出去抓住了他的手,我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此刻潜意识记得这个人好像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哗啦两声,我和老范被提了出来,全身黑气,躺在岸边不住的打抖。   :我是谁?怎么脑子里有那么多人在说话?   我和老范反着白眼?身子淡的已经记不起任何东西,过了好一会儿,老范才坐起来看着我:你娃子是哪个?   我也不认识面前这个人,说了句:你叫范刻用?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逐渐清醒。两个人吓的全身打抖,往旁边一看,一个小孩蹲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居然是外面茶馆的小老板。我想了起来,刚才是他把我们拉出来的?   :你们刚才差点就变没有了。   简单的变没有三个字,让我一个哆嗦。这小孩在外面我也见过,但此时看着他,我心里升起一种突然出现的异样感觉。   小孩站了起来,接着转身便走,我们痛的不能动,想叫住他,但他根本不回头。   :胡正,快跟上他,不然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一个激灵,管不得那么多,和老范拼尽全身力气离开了水坑边。刚走到一个木门外,老范突然将我拉到了一旁,下一刻,几个斗篷模样的影子像是突然出现的,飘过了这道木门。我全身冰凉,藏在门内动也不敢动,或许是我们身上都沾满了水坑里的残渣,这几只东西只是闻了闻,其中一个向我们藏身的方向奇怪的看了看,并没有走过来。   老范这一次一吓破了胆,我们的头脑都变的有些不清醒。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到了这个造纸木楼之后,我们就不应该再往前面走了,刚才差点消失,是因为我们走过了头。因为再往前就不是人能去的地方。   他反复的重复的什么不是人该去的地方。   但此时刚才那小孩已经没了影,即便是藏着,我们的影子也在不断的变黑,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恐怕我们两个会最终消失。我打着哆嗦,走之前有件事必须要做。   我掏了掏自己的左边的口袋,这里面一直放着易超的几根头发。我问老范借一样东西,没想到他真的拿了出来,是一个罗盘的影子。我接到手里,把头发放上去,又在自己的头上摸了摸放在罗盘上。   走之前一定要找到易超在什么地方。   指针开始晃荡,硕大阴森的造纸木楼里,我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悄悄的沿着指针的方向往前面摸进。   :胡正,你自己命都没了,还想着找你职员的魂儿?   若是平时,我肯定不理他,但此时的老范一路上都没停止过哆嗦,我忍着恶心说鼓励的话。说我认识的范刻用,纵横川南,什么时候怕过?莫不是魂魄出窍之后,就变得浪得虚名?   老范捏捏索索的跟在我身后,也不知听没听我的话。哆嗦着突然狠狠的骂了一句:谁他娘的说老子坏话?若论谁能阴辣卖友,唯我范大将军。进过水坑之后,大脑的刺痛让我们两个身子都如神经病一般抖动,走到灰尘殿楼的一侧,悄悄的摸进一个大房间。后面的老范一边埋着头打摆子,一边说:胡正,我跟你说,这些年被我出卖死了的朋友,加起来都有三四十个了。   我没心思听他的人生总结,罗盘指示的方向是西边,越走我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已经离开了那些造纸水坑的地方。   :你这个东西有没有指错路?   老范对我赤裸的打脸,我骂了两句,他短暂的清醒过来,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如果易超真的进来了这里,绝大部分可能是魂魄早就枯萎了,变成了这些水坑里的灰烬。及时找,也恐怕早就成了那种发出哀嚎声的碎削。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说,易超的魂儿,无论如何也只会在之前那些造纸的木楼中,很可能枯萎后在某一个水坑里。怎么可能是指着外面的方向?   我也觉得有道理,便说道:老范,会不会是你的罗盘有问题?   老范差点跳了起来,看了下周围又赶快猫在我身后:竖子,你敢栽赃我?你要找手下的魂儿,用他的头发就成,你还放什么你自己的头发上去?   :你是傻的?是我在用盘子找路,不放我的头发我怎么起针?   要想找魂儿,使用者必须放上自己身上的东西来起盘。我说他连风水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他则不断在一旁胡搅蛮缠,一口一句狗毛,什么你那职员早就烂成渣了,只有你还在傻不拉几的找。   身子痛到了极致,我们离开了最后一间木头房子,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居然便直接出了着一座灰尘木楼,到达了一侧的外面。外面是雾气中荒芜的土地,殿楼在一旁像个庞然大物,这里应该是这个地方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木盘的指针还指着外面的位置。我震惊了,易超不可能会在这里。   那为什么罗盘会带我们来这里?   但罗盘不可能会指错,也就是说,难道冥冥中有什么更加阴气重的地方,影响到了罗盘的方向?老范在一旁骂我,但我却不说话了,我看着手里的盘子,呼吸变得急促。   这事很怪,这几年我不是没用过头发起盘,一切中规中矩,我看着上面那两根我的头发虚影,难道真的是这两根我身上的东西,影响到了罗盘?   继续往前走,这个角落非常的荒芜,满地冒着雾气的废土残渣。不多时,前面的角落出现了一个小屋子。我们慌忙躲在了一旁,因为此时我们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孩,他居然站在小屋门口,静静的望着里面,有些不敢进去。   我小声告诉老范,我有种感觉,一路上这个小孩很可能都在悄悄跟着我们。而此时,我手里的指针,居然正指着这个偏僻角落的茅屋里。   罗盘为什么会带我们来这里?我和老范慢慢走过去,似乎这里已经存在了很久,到处都是灰尘,经过小孩身边的时候,他没看我们,依旧看着这座小屋的木门。我有些吃惊,因为这个小孩的身子居然有些抖,脸上露出的表情很奇怪,那是种渴望进去却又害怕的神情。   罗盘的指针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我和老范推开门,其实此时我心里还有最后一丝妄想,里面会不会是易超?但看到里面的场景时,我的心沉了下来。   这间看起来已经经历和很久岁月的屋子内,只有一张桌子,而桌边坐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满身灰尘不知道在这里存在了多久,一动不动的。   这居然是一个身上已经落满了灰尘的人?   我们只看得到它的背面。这具身子一动不动,似乎早就死了一般,厚厚的灰尘表示的岁月的痕迹,这东西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我和老范麻着胆子转到它的正面去,一直哆嗦的老范突然瞪起了眼睛。   :这,这是一具残躯。   残躯?那是什么?   老范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声音变得有些抖:就是说,这只是一具空壳,应该是以前有什么人来过这里,而这东西,是受了影响,由阴气和这些灰尘汇聚而成的,里面是空的。   我却呆住了,此时我看清楚了这个灰尘人影的动作,桌上有一个针线盒,而这人似乎正拿着针线,保持着缝衣服的样子。   就像是一个泥塑一般,一个普通的农妇,正在做衣服。   门外的小孩静静的看着里面,依旧不敢进来。我看着这幅画面,想起了什么,这个灰尘人形的样子,在我的记忆中是那么熟悉。   :不,不可能?是,是您?   我全身发抖,哆嗦着伸出了手,将手碰向了这个灰尘似乎在拿针线的右手。情绪的激动让我发晕,几乎站不稳,这些年里多少次在梦中我想要见到的人,小时候那个慈祥的身影。   :奶奶,是,是你么? 第275章 老范说,他来这里只为弄清一件事   就在我碰到那只手的一刻,只感觉到灰尘,我呆住了,果然,里面全是空的,灰尘的空壳塌了下去,我手里什么都没抓住。这个空壳就像是一个痕迹,此时终于消散掉了。我呆滞的站在桌前,大脑一片空白。而门外的小孩,却依旧不敢进来,在空壳消失的时候,他往里伸着手,又缩了回去脸上露出憎恨和不舍的复杂神情。   突然,咔咔的声音响起,居然是这个小屋,开始崩塌。老范慌了,说胡正快走。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头发的罗盘,会指引着我来来这里。错了,我们都错了,当年奶奶不是没有进过那个岔口,她进来过,而且似乎到过这个小屋里。   老范露出惊骇的神色,小屋崩塌后,似乎影响到了这个地方。   一侧是刚才雄伟诡异的木楼,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似乎发现了我们。怪叫声从建筑里很多地方传来。接着一股冲天的黑气从木楼中升起,弥漫在了天上。   :完了,这么一间小屋子,怎么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倒了么?   震天的怪叫声让我们全身冰凉,我和老范拔腿便跑。不敢重新回到木楼宫殿里,只能是从一侧往来时的方向绕。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刚刚冲出去,外面几乎已经风云变色,四处的雾气灰尘全都弥漫了起来。   我能听到此事正有什么东西,从各个方向冲了过来。   狰狞的嚎叫声在各处响起。   我和老范拼了命的跑,终于从巨大柱子的通道跑出来的时候,刚一回头,我正好看到十几个斗篷的鬼影,快速的往我们的方向涌了出来。   那小孩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才,此时老范和我脑中全是逃命,终于,我们跑出了外面的荒芜土地。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尽头。我们不敢相信,这小孩怎么跑的比我们还快,只是下一刻,我和老范绝望的停下了步子。   弥天的黑气下,我们不敢再往前走。周围的雾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接着一个个斗篷的浮现出来,原来我们早就被包围了?   一个,两个,只是正面的方向,我们便看到二十多个斗篷影子扑了过来,似乎还在闻着什么。   :胡正,我们掉进过那池子里,身上阴气重。它们不能确定我们的位置。况且这些玩意一直藏在那造纸木楼里,眼睛不好使,只有二十几个,我们先不动,想办法绕过去。   老范阴狠的说了一句,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此时我们已经被困在了一片荒芜的空地上。我小声的告诉他,你说的不错,只有二十几个,但那只是从那大门里追出来的,你看看其他方向。   木楼外面是荒芜的土地,雾气太重我看不清楚,但我们都能感觉到,在各个方向上都有脚步声,说不清有多少眼睛正在寻找这我们两个的位置。   老范说,这些东西难道是随着雾来的?就像之前在那条街上一样,雾越浓,来的就越多。   我们都是属于那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老范话没说多久,周围便已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诡异的雾气中,四处的脚步声越来越多。   身后的雾气一晃,我以为是老范,谁知突然,一个斗篷的影子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些斗篷里的玩意,那是一张如同枯纸一般的脸,几乎已经碰到我的鼻子,还在闻着什么。   :胡正,千万不要动。你一动,我们都会被发现。   雾气浓稠的像是人的身子泡在了里面,我连脚下是什么都看不清。一张脸便那么凑过来。而我左边脸庞是老范的脸,他再往后退五厘米我都看不到他,老范张着嘴,用口型示意:不要动。   三张脸凑在一起,突然,我感觉到自己头顶上浓雾晃了一下,微微抬头,居然是眼前这个诡异斗篷的一只爪子,对着我当头插了下来。   :我X你X。   我抬手扭住这只手,剧痛传来,下一刻,十几张脸从不同方向凑到了我们面前,老范刚要有多动作,铺的一声,他低头一看,肚子位置一只爪子捅穿。   :完了。   :胡正,我先帮你挡住。   剧痛下我觉得全身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老范却将我推了出去,我本能几乎同时回身踹了他一脚。   :胡正,你好阴险。   我在心里大骂,说实话,这时候的动作都是本能,我们都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想要将自己做诱饵还是要出卖对方。但结局几乎都是一样。下一刻,我便被好几个斗篷的鬼影淹没了。   觉得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扯裂。剧烈的疼痛吓,我在雾气里发疯一般的跑,不管碰到任何东西都用双手去扭,因为看不到,或许老范此时已经死了?   这一段时间是我记忆的空白,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当我再一次从发疯中清醒的时候,似乎只过了片刻,那些怪叫声停了下来。我看到的面前多了一个人,居然是老范,只是此时的老范面无表情。剧痛下我低头,左手居然只剩森森的白骨。   老范像是麻木了一般,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了屋里。我目呲欲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处最后的力气跟了上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止周围安静了下来,而且雾气也越来越淡。   不,不是这样,是我跟着老范的方向,居然走出了这片雾中。来到外面,他面无表情的静静的站着。我摔在了地上,才看到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孩。这地方是一条大路上,我们身后方向依然弥漫着浓雾。   我叫了老范好几声,他像是中了魔一般都没有回答。   这一幕很奇怪,身后的浓雾里,似乎有无数的鬼影在躁动。这些鬼影,似乎随时伴随着浓雾要向我们冲过来。老范站在我身边,静静的看着前方。   人的一辈子,总会碰到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像我们两个,面对着远处这么多的凶猛鬼雾。   以及此时,死一般的安静中,从老范身后伸出来的那一只满是灰尘的手。   老范埋头倒下了,原来他早已经失去了意识。我扭头,第一次的看清楚了在他的身后。一个模糊的影子露了出来。   震天的嘶吼声想起。下一刻,对面的浓雾开始消散了,似乎只是这么一个虚影,那些鬼物便后退,离开。   荒芜的地面安静了下来,我全身冰凉,看着这个灰尘的影子,吃力的伸出了手。   :百年测算出朝芬,南门八派再无争。   是她,真的是她,奶奶的影子。像是裹在灰尘里一样站在我的面前。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任何意识。只是在我艰难的伸出手去的某一刻,那影子晃动了一下,将手向我伸了过来。   我的手,直接从虚影中穿过,拉了一个空。我呆住了。眼前奶奶的虚影变得没有任何神采,慢慢的回头,沿着大路的尽头走去。一阵风沙吹过,那就像是灰尘一般,片刻间消散了。   身后的浓雾消失了,就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而那空壳一般的影子,也变成了灰尘,随风吹散。   老范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表情比我还要呆。   :胡正,那不是真的,只是一个魂影。   我呆呆的往那个方向走。老范冲过来拉住了我。   :胡正,别过去,那不是李先生,李先生他老人家早就安享九泉之下了,那只是她当年留下来的一种风水手段。你别被迷住了,别跟过去。   老范拼命的拉住我,嘴里也在对我大骂。   :只,只是一个魂影,便能吓退这里的鬼物?你,你看清楚刚才李先生的动作没?   我们沿着大路往回走,荒芜的土地上,我一路都没有说话。我知道老范说的是对的,风水这一行,能超出常人的想象。虽然只是一种从几十年前留下李的手段,但当你真正看到那个午夜梦回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种心情可以让人奋不顾身。   不,不对,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我的样子凄惨无比,全身的伤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   那真的只是一个驱壳,为什么会伸手的一刻,接住了我的手。   而当时还有一件事,便是奶奶的虚影消失的时候,那个小孩,全身稀烂的伸手追了上去,在地上摔了好几跤,似乎想要抓住那个影子。但那个影子似乎根本看不到这个幼小的身影一般,没有回一次头,便彻底消失了。   直到我们走的时候,那个孩子呆呆的坐在影子消失的方向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我眼前浮现起刚才那孩子比我还要奋不顾身的样子,想要追上去。   漆黑的天色下,我们走了很久,终于,回到了之前的岔路口。两条路从石碑处分开,严收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昏迷了,只有吕思明还蹲在一旁,远远的看到我们。   “吕思明”惊呆了,问我们发生了什么?此时我和老范样子恐怖,全身还冒着黑气。老范却叫他带着严收先沿路回去。   这事儿有些奇怪,见我没说话,“吕思明”惊恐的点点头,拖着严收沿着来路走了。老范一屁股坐在石碑旁边。   我一直低着头,脑海中闪过各种不同的画面,突然,我狠盯着老范,接着指了指分叉口左边的这条小路。分岔口处,这条小路的尽头,并不像大路一般茫茫无边际,看起来似乎地方不远。我们都还记得清楚,来的时候,那小孩告诉我们千万别走这条小路。但此时我却管不了那么多。   :你告诉我,这条路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不是真的比大路更危险?我们进去会死?   :死?呵呵,这条小路不会通向什么危险地方。只是这小路的尽头恐怕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老范叹了口气:胡正,你猜我为什么会到楼口市来?这件事我以前一直只是猜测,我想知道真相。但现在,我有些不敢去看。   :你有什么不敢去看?   老范低着头,全身是伤,声音都有些抖。   :我的老底你知道,我是二爷的追随者。这件事,是关于李先生和你二叔的。你想想看,这里为什么会留下这么多你奶奶来过的痕迹?几十年前她来这里做什么?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你二叔很多时候,看起来都不像是个人?据说他从小就摔死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刚才你也看到了,你就没有联想过?你二叔身上那件西装,就是当年李先生在这里缝的?死人怎么可能活过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二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瞬间,我呆住了,我猛的回过头,看向这个地方无边际的荒芜和漆黑的天空。一幅幅画面在我眼前闪过,我想起了奶奶在那个小屋中缝衣服的样子,也想起了水坑边那个小孩向我伸手,将我和老范拉出去的那一幕,所有的画面联系了起来。我心里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不可能。 第276章 只有一半是人   其实这时候我和老范都有些不清醒,全身的泛黑的伤口痛入骨髓,这种状态下,老范才的话才是最可信的,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老范突然有些发疯一般的笑了:这个地方,能让我摸清楚胡二皮,也就是你这个二叔的底细。   他站起来走进了这条我们一直不敢进去的小路。   我震惊的跟在后面,我意识到了什么,潜意识有个声音告诉我别进去,但我继续往前,小路并不长,经过几个荒芜的拐角,这条漆黑天色下的小路便已经到了尽头。   我惊呆了,看到尽头的场景后,老范当先跑了过去。然后蹲下来,似乎发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这样。   小路的尽头看起来只是这片荒芜天空下普通的一个角落,有一块墓碑一样的烂木牌,木牌后面是个一个土堆。老范往土堆里看,因为这土堆似乎是很早以前已经被刨开了,一侧露出一个坑,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个坟?而坟前的破木牌上没有任何字迹。   这座空坟显得十分奇怪,老范先是震惊,之后却在一旁癫了一般的笑了。   :哈哈,胡二皮,你原来是个这种东西。笑死我了,哈哈,笑死我了。   愤怒的笑声似乎是满腔的怨恨,老范居然是在发泄,我呆滞的冲了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脖子,阴冷的盯着他。   老范无所谓的看着我,嘴里一刻也不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胡二皮更惨?报应啊,报应,李先生只是一个残影也只愿意看你这个孙子,连看都不愿意看胡二皮一眼。报应。   :你说什么?   这一刻我们看到的这座老坟,似是有关于二叔天大的秘密被揭开,老范将几十年的怨气都洒了出来。   :你以为胡二皮是个什么东西?胡二皮,他很早以前在我身上下了招子。他把我的命捏在手里,我过的生不如死,我知道他不是个人,但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只有弄清楚他的来历,我才能摆脱他的控制。他原来真的不是活人,不是活人,他比我惨不知多少倍。   我单手死死的掐住老范的脖子:你敢再说一句?   老范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此时他疯子一般的表情和话语让我恍然大悟,我们都差点死在了这个地方。范刻用果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犯险。这一刻,所有事情都明白了起来,怪不得,他从一进来就那么关注那个茶馆小孩,他一直想要跟那个茶馆小孩说话,但却没办法成功,还有在这里奶奶留下来的痕迹,老范始终在查证一件事情。我的声音颤抖着,   :你说,我奶奶几十年前,来这里做了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还是你在骗自己?我就不相信,你连你自己的亲叔叔都不认识。这个坟是李先生当年亲手埋的。坟里就是那个小孩子,他是被埋了之后爬出来的,他不愿意我们看到这个坟,所以指路的时候让我们走右边。你二叔,在当年便已经死了,这小娃,便是你二叔死时的魂魄。   我倒退了两步,老范坐在地上,这时的语气显得非常奇怪。   :人有三魂七魄,少一条都得成白痴。你没有感觉?自从遇到你二叔之后,他的身子温度就非常的低?而且即使对你这个侄儿,也冷漠的不似常人。我猜测他早已经死了,但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复活的,直到到了这里,我才确定。   这或许是一种高深的风水手段,但外面的那个人,只有一半是你二叔。李先生在这里做了一件衣服,用四个纸人,代替了他的一魂三魄,所以那四个纸人才是他的魂魄?反正他就复活了,成了你现在的这个二叔。   你的二叔,只有一半是人,你懂?   我呆滞的重复着老范这句话。   老范大笑着,我却已经彻底惊呆了。记忆中很多事在我脑海里浮现,我还记得当初我爸在客厅告诉我的话,说让我远离二叔,讲了他小时候摔死的时候。我爸的语重心长,如果是别人,我绝不会相信,但是所谓的南边最后一个两带大风水师,又是对自己亲儿子的话,不可能是假的。   那个小孩脸上溃烂,看不清楚脸。但在水坑边,他伸手将我拉出去的时候,由于隔着水,出奇的让我忽略了那些伤疤,我才模糊的看清楚了他脸的轮廓。竟然和我有七成相似,这便是我之前呆滞的原因。   怪不得,我对这个小孩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觉。   看着这个土坑,外面岔口的石碑是奶奶的刻字,这个土坑也是她老人家亲手埋的。想象中,我似乎看到当年,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小娃来到这个地方,将魂魄的影子埋进了土里。小娃动弹不得,静静的想要伸手叫住她,但妇人转身便走,没有回过一次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魂三魄的替代?这是什么方法?能够让死去的人复活?但残魂永远的留在了这里。这,这个地方被称作被人遗忘之地。   :胡正,走吧。   我大脑一片空白,回到岔路口,老范的步子停住了,往前看,居然是那个茶馆的小孩老板,坐在路口的石碑边。脏兮兮的看着我们。   :不可能,不可能。   第一次的,我仔细的看了看他的穿着,正是六七十年前的农村衣服,只是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全身都是烂肉。发呆一般的盯着我。   我自言自语的走到他的面前,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这个路碑处相对而立。我喉咙发干,艰难的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躲闪的眼神里带着疑惑。   :胡正,死时的魂儿,之后一直被遗弃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认识你?但从他愿意和你说话这一点,就证明他就是。   :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在想着什么:我忘了。   :那,那你的家在哪儿?   问过之后,他抓了抓脑袋,伸出只有四个指头的手,指着小路尽头坟地的地方:过的太久,我只记得那儿。   我问他,谁带你来的?这个小孩沉默了,似乎真的忘记了一般,他低头嘟哝着:嗯嘛。可能是想说妈,但这个字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他不愿意,很困难的最终还是没叫出来。   我把手伸了出去,一旁的老范在说话,小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老范吓的赶快闭了嘴。我的心抖了,这小孩说不认识我,但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放在了我的手里。接着他笑了。   我们沿着来路往回走,小孩一直低着头,某一刻突然扭头过来看着侧后方的我,本来并排的我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   我第一时间蹲了下来,让自己抬头看着他:没,没事,我刚才走错了,应该是你在前面牵我走。   这一幕很滑稽。一个高大的身影被小孩牵着走。   经过一路的断壁残垣和荒地,按理说我和老范都应该小心附近会不会窜出什么诡异的玩意。但跟在这个小孩身影后面,我们的注意力已经全在他的身上。   回到了之前街边,天色变得更加的漆黑,吕思明和严收蹲在茶馆附近等我们,小孩又开始在茶馆里忙碌了,老范在一旁悄悄对我说:可能他爬出那个坟之后,这里是他最先到的地方,所以一直待在这里。   我坐在凳子上,实在是忍不住,到了那比这小孩穿着还要简陋的柜台,   :你,您为什么要救我?   但他的话让我惊呆了:我以前有个哥哥,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你很像他。你们之前去的那个地方很凶,去了那些冒气的水里的人,都没回来过。那儿还有别的物体,还好没有惊动它。 第277章 你们不要再回来   :要是惊动了待在更深地方的玩意,连么嘛留下来的东西也救不了你们。   我耳中只有那一句话“我以前有个哥哥,我觉得你很像他。”这或许是我给他的唯一感觉。有些事情我知道,残魂并不是完整的魂魄,因为是残缺的魂魄,所以记忆不全,甚至连感情都是不完整的。但鬼魂都拥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他们的记忆和情绪永远会受到死亡之前的事情所影响。   最大的区别便是,这只小鬼,带着笑容念出了哥哥两个字。却始终说不全一个“妈”字。这能反映出死亡的时候,对这两个称呼的人不同的感情。   他在自言自语:我去过很多次那个屋子,我都忘了好久以前了,么嘛留了东西在那里。她不是留给我的,这么久了我都引不动。   :你从一进来我就看到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以前你们不要再来了。你一进来,就引动了她留在这里的那个屋子。本来你们过了岔路口救活不成了的。这一次你们过去,是她当初留在那个屋里的东西一直在帮着你们,所以我才跟过去看。现在她留下的那个屋子已经没了,你们如果再去那里,肯定会死的。   柜台边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声音有些干涩:那,你说的那个她,有没有留东西给你?   他摇了摇头,身子抖了抖,再也没开口。   我坐在门口抽烟,老范蹲在我旁边,他说他想搞懂这一半的魂魄到底是哪一条魂和哪三个魄。对于这方面类似于迷信的,其实我了解的不多。我虽然坐着,但手里藏着的细线一直绷紧,我已经麻木了,自然反应是只要老范敢进这个茶馆的门,我会第一时间弄死他。不管他曾经和我是什么关系。   这条街道又恢复了我们来的时候的样子。街上阴冷的行人偶尔来来往往。街道这侧的小区门口,有很多穿着以前老旧样式衣服的小孩在玩耍。   过了好一会儿,小孩走了出来。我第一时间站起来,恭敬的等在一旁。他拿着扫帚,似乎一点不在意我的异常。只是看着远处,我以为他要说什么。   :你们该走了,外面起了变化。再晚你们就出不去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我的原因,一旁的老范不敢靠近,只能是站的很远偷听。听到这里,他突然变了脸色。   :小兄弟,那我们该怎么出去?   小孩看也没看他,只是在我面前低着头,悄悄的说了几句。   我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直到离开之前,我一直静静的等在门口。老范喊了我好几声,我不舍的望着茶馆里,没心情去想他说的起变化是什么?刚才他回去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似乎犹豫了很久才问出口一般,问能不能告诉他,我到底是谁?   面对这个真实死亡年龄的小孩鬼魂,我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在从街道走出了巷子的时候,我才低声回答了一句:我是你唯一能记起来的那个哥哥的儿子。   吕思明背着严收,我们一瘸一拐的到了来时的巷子周围,转了好几圈又重新回到了原点。老范道不对呀,你这个二叔不是说拐三个弯就能知道怎么出去了?   黑漆漆的天空,即便是小区里也处处透着诡异。这里称为被遗忘的地方,出去的路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我带着老范他们,往横竖的巷子相反的方向逛了五圈,之前周围还能看到一些人影的楼房变得安静了下来。   正前方出现了一条巷子。老范说快,就是这儿。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巷子尽头似乎弥漫着雾气。老范说果然,那个小孩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出来。   漆黑的天色下,老旧小区的巷子中,我们也不知走了多久。路上偶尔会遇到人,我们全身是伤,让两个职员千万不要去看这些人。依旧是不断拐角似乎没有尽头的巷子,周围的环境似乎在逐渐的起着变化。   天空从什么时候开始微微发亮,就在我们快彻底支持不住的,时候,吕思明指着前面,说你们看,那儿有光。   果然已经支撑不住,人的魂魄总会有个极限,我意识恍惚,两个手臂和脖子都被我自己用线环割了起来,组织掉入水中后全身的黑气碎削。低头便能看到左手的森森白骨。终于,我们看到了那是一盏巷子尽头亮着的路灯。薄雾中我们走到了路灯前,中间有个电线杆,老范说就是这儿,又皱起了眉头。   :可乐瓶子呢?   转过去他才松了口气,电线杆的背面,一个可乐瓶子静静的放在这里。这一次连吕思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天色蒙蒙亮,穿过这个路口,一种浓烈的倦意传来,之后所有人都倒下了。   再次醒过来。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明亮的天空,我身子动弹不得,过了好一会儿才坐了起来。依旧是这个十字路口,而老范他们几个则睡的像是死猪的躺在地上。还是之前的这片居住区,奇怪的是周围传出机械的声音,有人问我,你们几个是不是喝醉了?早上出来买菜就看到你们躺在这里,见还有呼吸,也就没报警。   不一会儿有人来赶我们走。几辆工程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进的巷子,里面还有挖掘机。一个工人让我们让开点,说这儿有工程改造。我忍着剧痛将严收搬开。   我脸色卡白,甚至连说话都困难,我们醒过来的这天上午,亲眼看到施工队将挖了个大坑,将这个十字路口和电线杆铲平。据说是附近的市场要搞扩建,速度快的出奇,这块地方便已经面目全非。   严收他们早也醒了过来,看着昨晚的路口不复存在,我想起了那小孩的那句话:外面的门要关了,你们快走。   吕思明和严收虽然憔悴,但行走还没什么问题。重点是我,我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却连站立都困难。正喝着水,我没有任何征兆的一连吐了好几口血,小饭馆的老板吓的差点赶我们走。特别是左手,看起来完好无损,但几乎已经没了知觉。   严收说道:那个地方要真是风水造出来的,现在路口都改造了,我们估计再也进不去了。   严收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那地方是从古时候留下来的,我至今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用风水造出来的。但肯定是在这里的地下,只是不知道有多深。这个小区才多大?这种诡地藏在楼口市的市内风水里,比这个城市存在的时间不知道长了多少,没有了特定的风水入口,永远进不去。   我盯着远处的改造工程,虽然只是一个小巷子,但这也太巧了?   离开之前在周围看了看,一共方圆一公里左右的小区,每条街道清清楚楚,都是生活着普通的居民,但这些人永远不知道这片老式小区里隐藏着一个何等恐怖的地方。   城市的修建,将这个古时凶地深深的隐藏了起来。就像是一个通道,现在已经彻底没了进去的路。我脑袋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心思去想这方面的事情。但有些东西已经很明显。几十年前,那一栋诡异的房子出现的时候,正好是当初的南边围改造,难道是因为改造,无意中打开了一次那儿的大门?   这次事情的背后,有很多地方都还透着奇怪。似乎是什么东西引我过来的,但我现在的状态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被两个职员夹着走出这一片地方,我怂拉的眼皮一直没完全睁开过,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   这时候,我手机接到一条短信,只有个地名。我们赶到的时候,严收不敢相信,说什么居然又是粪坑。这里是小区边缘的一个废弃公厕,果然,在里面我们找到看似重度昏迷的范刻用的身子。   全身恶臭,双眼紧闭,还有微弱的呼吸。我却突然抽出了短刀,抖着手想举起来?   :会长,怎么了?   两个职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叹了口气,艰难的把刀放了下去:送他去医院。   就在这时候,一阵电话声响起,昏迷的老范居然突然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睛。是他裤兜里的手机。严收帮他拿起来,接了之后,电话的那头却没有任何人说话。   :咦,是个空白号码。   虚弱的老范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手也抬不起来挣扎着去拿手机,想要听那头是什么声音。但通了之后的电话没有任何声音,然后只剩下嘟嘟嘟了。严收奇怪的说道:范爷,怎么了?对面已经挂了。   老范面无人色,现在的他根本就坐不起来。   :不可能,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不可能,是他,是他打来的,他已经知道了。   老范突然扭头看着我,眼神中全是惊慌:胡正,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你。救,救救我,好么?我这些年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只,只要你保我,他,他就不会杀我。 第278章 老范的末日   他盯着我,惊恐的声音分明是求我答应。他却不知道我看着他的同时,背在身后的右手里还紧紧的捏着一把刀。   几天后的医院,医生说我的身子特别的虚,左手也拍了片,但看出丝毫问题,医生也觉得奇怪,我的左手只能微微动弹,举起来都困难。最后叫来了骨科的一个老医生,详细的看了看我的手。   :小伙子,你的情况还真是少见。肌肉没坏死但这只手的感官和距离坏死也没多大区别。我听过一些中医有这种例子,叫做损了气。   他建议我留院观察,说是只能养。   每天都是剧烈的咳嗽,我躺在病床上,人和死了差不多,等医生护士都走了,睡在我隔壁的严收看着我:会长,距离上次你又是一天没说话了。你没事吧。   几天时间我一刻也没合眼,脑海中全是此次南边围的场景,茶馆中那个孤零零的小孩身影,就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的枕边有一个盒子接收器,里面不时传来沙沙的声音,我让严收将窃听器放在走廊另一头老范的病床下,严收做这些事也是本行,见我去慢慢去调音量,奇怪的问我:会长,我就是想不通,那个姓范的这次伤的很重,听说连床都不能下,没必要这么严密的监视他吧。你是没看到,走廊那头全是那些人,我都不敢过去。   老范在昏迷两天后已经醒了过来,住的重症监护室被一群西装店员围的水泄不通。当天下午的时候,接收器那头传来声音:咦,范爷,你床沿下藏着什么东西,里面传来一阵骚动。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碰的推开,三四个西装脸色不善的闯了进来。严收吓得脸都白了。奇怪的是,为首的一个手机突然响了,接了手机,这人狠狠的盯了严收一眼,接着带着人扭头离开了。   :会长,被,被发现了?   我躺在床上,甚至没有扭一下头。直到当天下午,窃听装置里才传来老范的声音:胡正,你没有必要这样监视我,我现在命都去了半条了,跑不了。   老范沙沙的声音很虚弱,似乎在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人,永远不可能去对付你二叔,即便你知道他不是人。你以为那天我没看到?小子拿刀想做掉我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胡二皮已经知道我去那儿查了他的底,他想要动手,我藏再深也没用。这次的伤不是那么简单,我索性光明正大的来医院,先把命给保住。   老范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要谢谢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我就通过这玩意来叫你。   两个职员的问题本就不大,几天后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他们也没想到,我和老范这次居然受伤会这么严重。如果只是简单的外伤,那怎么也有办法,但我们的身体在开始的几天却一点也没有问题。问题是在之后陆续出现的。   我开始高烧不退,全身的皮肤诡异的开始青一块紫一块,一到半夜,全都都在剧烈的发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我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自从进医院后,不是我不睡觉,只是每晚上几乎都能在耳边听到各种凄惨的哀嚎声。就像是从我身子各处传出来的一般。而一切的原因仅仅便是我和老范当初掉下了那个水坑。全身插满了冤魂枯萎后的碎削。这些玩意就像是进入了我们身子深处。无时不在让你受着煎熬。   我还好,老范的情况更严重,在窃听器了。一到晚上我便能听到他在那头疯狂的说胡话,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般,一会说自己是这个人,一会有自称另外一个奇怪的人,连声音都变得阴冷无比。   半夜的病房,我的样子痛苦的像个鬼一样,发疯的咬住嘴唇让自己不动弹,本来医院的氛围就冷清的有些阴森,严收在一旁听到喇叭里老范的乱叫,他吓的不敢靠近,   :会,会长,那个姓范的,看起来像是冤鬼缠身,中了邪呀。   这天晚上,他见我嘴唇发白,痛苦的啊了一声,眼睛瞪着血丝,全身是汗的猛的趴在了地上。我的动作十分诡异,吕思明在睡觉,严收只敢守在我旁边。   :会长?   我抬起头,一双充血的眼睛狰狞的看着他,严收吓的直直后退,   :我是小严啊,您不认识我了?   :小,小严?   我身子奇怪的扭曲了起来,我满脑子都是鬼魂凄惨哀怨的叫声,身上的剧痛就像是在千刀万剐,甚至有过想法是用刀马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双眼瞪出了血,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臂。严收在一旁看着疯狂到了几乎诡异的我,直到我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他才敢走过来,抖着手将我重新扶上病床。   往往此时我已经不像是个人,全身湿透,发病之后每天都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地狱一般的煎熬持续了三个星期,职员帮我办了出院手续,因为夜晚的嚎叫。住院期间不得不多出钱,医院甚至让隔壁的病人搬离了原来的房间躲避我和老范。   主治医师建议将我送去精神病院。   这医师说话是也算语重心长,一旁的一个护士当场便说最好不要走。但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的吕思明却突然走到了他面前。冷冷的盯着医生,   :你再说一次?   这人四十多岁,短暂的对视后居然被自己跟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吓到了,接连开口: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为病人着想。   我被推在轮椅上,呆呆的似乎听不到旁边人说话。   后面的护士指着这边: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医院你们先搞清楚。   严收一身高知识分子装扮,皮笑肉不笑的道:走廊那一头也有一个疯子,怎么没见你们把他送去精神病院?觉得我们好欺负?   正巧之前那一头的老范也在出院,二十来个西装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没有一个医生护士敢靠过去。   严收和吕思明将我推下楼,这么一闹,也没人再来拦我们。   谁也没想到,我们刚出医院大门,便出了事。是老范的店员,这群人比我们早离开二十来分钟,但到大门口的时候这群人却还在这里。   也不知出了什么事,领头的一个店员语气有些紧张,见到两个职员后,小跑过来。   :胡爷他清醒没?   七八个西装围在周围,严收有些慌:你们想做什么?   呆滞的我像是听不到任何话,吕思明推着我便走。几个西装有些欲言又止,只能是跟在我们身边。   这幅画面非常的诡异,一群人推着一个傻子一般的病人,沿着街道走出去。不一会儿前面的街道上出现一群人,居然几个西装围着老范,也是个轮椅,却没有坐车,像是要靠走走出这片街区。   十点过,安静的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两个西装在一旁对话,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范爷之前打过招呼,说今晚可能会出事,我们都得小心些。他交代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把胡爷请过来才能走。   :胡爷和范爷差不多,我刚才叫了他好几声,他像是已经傻的没意识了。他们两个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说还会出什么事儿?   另一人对他嘘了一下,两人没再说话,紧张的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街道。老范的轮椅在前面等着我。一群人推着两个病人,慢慢的在街上走过,所有人都显得非常的小心翼翼。也不知老范交待了什么,这些人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第279章 荒坟边的污水塘   拐过一个弯后,前面的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台阶,周围都是乱扔的垃圾,   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区台阶上,老范突然嚎了两声。一群西装瞬间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周围。推着我的吕思明脸色也有些变了,   :有东西来了。   严收感到奇怪:有东西来了?什么东西?   再一看,他旁边的吕思明脸色阴的吓人,声音都有些抖:我有种感觉,是很凶的东西,就在这附近。不可能,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一早就在等我们。   只是一个简单的石梯街口,没人再敢往前走。   突然,轮椅上的老范笑了起来,笑声非常的大。   接着所有人便看到,在石梯下面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东西,居然是个很高的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站在街中间。   :那,那是什么?   一个西装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看似是个人,却像是只是一件飘在地上的长衫,脸部居然是个面无表情的像是纸做的脸谱。   老范的笑声戛然而止,露出惊恐的神色。这件脸谱长衫已经飘了上来,老范的声音变得低落。   :走吧,你们都走吧,不然你们都得死。它是来找我的。   坐在轮椅上的老范像是老了十岁,一脸失魂落魄。   :范爷?   :走吧,我今晚算是到头了。   :这个人的手段你不懂,你们不走,都得死。   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就在这个长衫脸谱飘到了面前的时候,我突然站了起来,拦在老范前面,抬头和那诡异川剧一般的脸四目相对。   这一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我身子都有些站不稳,吕思明和严收甚至不敢来扶我,街道上的温度变得很冷,没人敢动,这只东西只是出现在这里,两旁关了门的店铺和路上似乎都在冒出冰冷的黑气。   接着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诡异的长衫,居然抬起袖子,像是一个人一般,一耳光扇在了我脸上。我一个趔趄,只是一挥手,街道四处的黑气像是愤怒的刮起了风,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站着一步不让,看着这长面无表情的纸脸谱。   脸谱冰冷的目光俯视着前面,接着竟然慢慢让开了。一旁的老范站也站不起来,突然开始大骂:胡二皮,你到底在哪儿?想要我的命你就自己过来,别弄一只这种玩意来。这玩意既然在这里,天南海北我知道你都听得到。   :我知道你能听到,胡二皮,你要有脾气,就亲手来了断我。   在老范的骂声中,诡异的是这个脸谱长衫居然转身飘走了。老范还在骂,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这个长衫奇怪的背影,我突然说了一句,快,快跟上他。   吕思明推着我追了上去,老范有些不敢,过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示意旁边人跟上来。   快速的走在路上,严收很害怕:会长,这东西,要,要带我们去哪儿?   没有坐车,远远跟着飘在地面的脸谱,走到了闹市区,我们一行人特别明显,夜晚的行人纷纷侧目,有西装小声的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严收回答道:谁知道?怎么这些行人像是看不到这玩意呢?   似乎只有我们这群人能看到那个飘在地面的背影。经过一条条的街,最后居然沿着马路出了城。   这一晚,出了市区之后,沿着马路走了一两个小时。最终跟着这个影子上了郊区的一个山林,因为没路,众人将我们抬了起来。   漆黑的树林里,爬了二十来分钟的山,到了山顶所有人都惊呆了。这里居然是一个乱坟岗,密密麻麻的坟包出现在树林中。   严收不敢再往前走,他指着树林尽头,   :会,会长,你看那是什么?   一处地方的坟地边居然燃着火,大家都知道这是鬼火,老范的店员没什么反应,但可把我的职员吓了一跳。   透过悠悠的火焰,居然能看到一些陌生的人影在坟地边缘走来走去。   :这是哪儿?   吕思明回答:这里是楼口市南边的一座坟山,当地人很少来这里,这个山顶全是坟,从以前留下来的,大多是一些没有亲人的孤坟。   继续往前走时,为了壮胆子,严收靠的一直被鬼上身的吕思明很近,   :我说老诸,你什么时候才从老吕身上出来呀,我和你说,人老吕可是有媳妇女儿的,你不会看上别人身子不走了吧,你真的准备和我们回田页,去睡老吕的老婆?   见吕思明不说话,严收一直刻意找话说。因为坟地周围隐隐约约出现的一些人影让他非常的害怕,但奇怪的是,只要是远处的长衫影子经过的地方,那些隐约的鬼影居然纷纷让开,远远的便已经让出了一大条路。似乎很害怕。   :小严,别乱说话,这些东西耳朵很灵,都能听到。   吕思明目不斜视,只管推着我向前:我们左边的坟里有五只,右边那个方向上更多,都藏着盯着我们的。不是我吓你,你再不闭嘴,现在会长又受了重伤,前面这些人又跟我们不对路,要真出点什么事儿,你觉得他们会救你?   :老诸,我不是这个意思,坟山我又不是没来过,怎么这里这么骇人?这些鬼火和人影全都冒出来了?   吕思明的声音更冷:你说错了,之所以这儿这么异常,是这些孤魂野鬼感到不安,所以纷纷从地里显形,它们是在惊慌。因为来了一个让它们感到很害怕的东西。   说着边看着尽头一直静静带路的长山影子。   没人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这片坟地很大,走了一公里多,终于到了尽头。就连躺在轮椅上的我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一片巨大的污水塘。   说是污水塘,还不如说是靠着坟地山边的粪坑。   刺鼻的味道弥漫在周围,这种地方,肮脏的估计只有野狗会来,小湖一般大小的水面上,漂浮着烂粪和野草。   长衫纸影静静的飘在远处的泥土边,我看着这一幕,身子连坐起来都吃力,突然叫两个职员把我推下去。   :会长,推下去?   普通一声,吕思明已经连人带车把我丢了下去,我泡在这个诡异的坟地坟堂里,入水的一刻,全身突然磁磁作响,那声音居然是从身体里发出来的,就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突然丢进了开水里。岸边的老范突然大叫道:快把老子丢下去。   这个坟地以及粪塘,难道是这个纸人脸谱来到这里之后,一早便找好的?   我已经隐约猜到它带我们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了。   因为我早有准备,我是没吃SHI,但老范不同,由于太过激动,掉下来了好久才艰难的冒出了头。只有我们各自才能感觉到,在粪坑里那种被水煮的痛苦。   我满脑的冤魂叫声又响了起来,就像是我的幻觉,在水中全身不住的打抖。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挣扎着看向了远处的岸边,那个长衫居然转头正盯着我的位置。这一刻,我似乎产生了幻觉,我身子里那些鬼魂的叫声更加的凄惨,叫声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像是在对着缠着我的这些冤魂冷冷的说道,   :全给我滚。   我身上那些临死冤魂的叫声更加的剧烈,疼痛中我使出全力让自己不晕过去,但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污水涌入嘴里,我沉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天不知亮了多久,一群人围着我,我全身臭味。   我第一时间便是看向那个粪塘边,那个纸脸长衫已经没了影。   一群人全都看着我,特别是最近的严收,看我的眼神非常的奇怪。他跟我说,那个玩意已经走了。   :会长,你身上没有任何感觉?   我心里吃惊,问怎么了?严收露出惊恐的神色,似乎回想起了可怕的事情,我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会长,你醒了就好。你的身子看起来也好了一些了,但昨晚上这粪塘周围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吓人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那这东西它,你不知道它都干了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严收指着周围,说道难道你不觉得只是一晚上这个坟地就变得不一样了么?   我赶紧扭头去看,当我再次看到昨晚的这个树林里的坟场市,我惊呆了。 第280章 作孽治伤,二叔的手笔   我赶紧扭头去看,当我再次看到昨晚的这个树林里的坟场市,我惊呆了。   一夜之间,这些树木像是经历了一场灾难,全都染上了灰尘,落叶满地,像是经历了一场灾难。眼前的景象让人难以置信,   :这,这一片地上昨晚起了火,我们扑都扑不灭,而且。   我问他而且什么?严收瞪着眼睛,旁边人全都变了脸色,似乎已经过了,也不愿意去回想严收描述的事情。   :其实从一开始只是起了火,我们没觉得有什么,后,后来这一片山全都燃起了鬼火,我们看不清楚,昨晚那个纸人脸谱冲了进去。之后里面就不断的传来很多奇怪的叫声,他们说是鬼魂凄惨的喊声。   听到这里,我呆住了,后面的话严收是这么说的:火场里我们真的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那个纸人在做什么,不过听上去是这里发生了非常惨烈的事,等我们再敢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熄灭了,我们跑过来想看这个粪坑。结果。   说到这里,严收突然问我,   :会长,你蒸过桑拿或者拔过火罐没?   他说来看到的时候,这个粪坑已经升起了整齐,而更惊奇的是,我和老范飘在水面上,我周围有一滩比其他的更加恶臭的污水,主要是我,老范只是飘在我旁边。那个纸人也不见了。   会长,看起来就像是用坟山里的火就像拔火罐一样,把你们身子里那些黑水给拔出来。   我们身子里流出黑水?   我头皮发麻,疼痛的全身还是没有力气。身上却真的像是有什么流出来过一般,像是被刀割的很多口子。老范依然昏迷不醒,情况比我还要吓人,岂止是伤口,裂开的肉都翻卷了,脖子的地方像是刀割一般的一条巨大的口子,似乎早流过了血,样子非常的吓人。   一群人开始抬我们下山,谁知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迎面来了几个普通人,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有人清晨上山。   其中的两个穿着长褂子,远看有些像昨晚飘在空中的衣服纸脸。一群人吓的不敢往前走,直到这几个人走进了,才松了口气,居然是一个老人和两个穿着旧褂子的僧人。   这几个人经过我们身边,看了看被抬着的我和老范,突然问我们话,严收想开口,却被吕思明悄悄拉住了。反而是老范的一个店长回答道:不知道呀,我们也是路过的,从那边山腰过来,都没上去过。   这几人没有理会我们,看似已经走了过去,只是那和僧人一起的陌生老人突然回头叫住了我们。   :这山上昨晚造了一场大冤孽,这是我们这儿几百年的坟山了,埋了很多人,但昨晚这些树都有枯萎的迹象。   这人说话时还在叹气,是一副既震惊,又悲天悯人的样子。他们上山时,那有些颤抖的声音还在传过来,   :几百年的坟山怨气冲天,到底是什么东西?造了这么大的杀孽,就不怕报应?   我注意到,站在后面的店员早就偷偷的将手放在了腰间,刚才虽然安静,但这些人居然已经随时准备抽刀?一人去问了那店长一句,店长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我,又看了看还在昏迷的老范,摇了摇头:算了,可能是这附近什么寺庙里的人,他们真要作死,以后怎么也查得出来。   这人再次阴狠的说道:记住,昨晚的事儿谁也不能说出去,沾上半点也不得了。   :怎么了?   :你傻的?这些孤魂野鬼又不是邪物,现在这座坟山上连一条鬼都没了,几乎是一整座山被杀了。这么大的孽债,要是传出去半点,谁会容得下我们?我不是怕,只是这种事,我真的还是这一辈子第一次见。   这店长反复交代后,最后连严收也都着声音同意,犹豫两拨人间相互并不信任,严收只能壮着胆子骂:我们公司一向有职业素质,该担心的是你们的人,万一他们有人说出去怎么办?   回到宾馆,到了晚上老范才醒过来。脖子上豁达的伤口非常吓人。见我躺在隔壁,老范表情纠结,   :胡正,你二叔这一刀可是想要我的命的。   我没说话,昨晚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回来后我们身上的伤口已经发炎发肿,但口面整齐,看上去真的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割的一样。   不用想,留下这些伤口的,只能是昨晚的脸谱纸人。   老范说这一招太狠,是利用坟山的阴气将我们身体里的污秽给抽出来,这是扒皮的痛。命是保住的,没有成废人就算好的了,不过想要缓过来起码的好几年。   经过这次的事儿之后,我隐隐开始和老范保持一定距离,两天下来,他也感觉到了,两天里老范的话比起以前好了很多,不过这人脸皮也厚,   :胡正,能捡一条命就不错了,你知道这次进入我们身子里的玩意是什么么?   是什么?   :问题是那些纸人,估计现在没有风水先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将魂魄枯萎后化成灰烬,进入那些水坑。这,这恐怕是全天下怨气最重,也最污秽的东西了。   听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在那地方所见到的一切,老范的话语让我有些不敢回忆,因为正是那些水坑里的污烬进入了我的身子,让我们生不如死。   :胡正,而这些玩意,仅仅是为了造成这种纸人,如果不是这一次,我打死都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地方。你也见过那些成山的纸灰,这种纸人,之前我都还说少了,这种纸人估计一百年里才能有一个能活过来。   南边围深处的造纸厂,这些纸人究竟是什么东西?老范说这恐怕是一种邪的不能再邪的存在。但从那个造纸的地方再往里我们便没有再去过,即便只是稍微进了那地方一次,我们就差点成了残废。   那里再往里,肯定还有其他的地方,诡异的已经让我不敢去想。   而最重要的事,那个地方肯定揭示了凶局的某些秘密,那些壁画和柱子。   :胡正,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地方历史非常久远,修建那地方的人肯定和修建凶局的是同一批人?   凶局?   又是凶局?   听到这两个字我头皮发麻。这个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从多早之前便和无数风水先生争斗的诡异凶局。   从我当初去崇明的那一天,凶局两个字,就像是个梦魇一般围绕着我。   我想到了什么,造纸是从东汉才开始发明的东西,而当初的的古鬼唐元清是则是南宋的人,唐元清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凶局里出现的鬼魂,这只古鬼的骇人让我至今心惊,他自称生在宋朝,只是死的之后埋错了地方,那是一个过于自负的古时风水人。   之所以说是南宋,我对历史也有一定了解,南宋时期重文轻武,政治开放,其中最为兴起的便是文学和风水。   所以,凶局的形成并不是像老范说的,是自古就有便传下来的。而很有可能是在东汉之后,南宋之前。但即使是这中间,也跨度了几百上千年,经历过各种乱世。   凶局的源头,究竟在什么年代?   即便如此,但这不是我目前最关心的。我最关心的是这一次我们来到楼道市的经过,似乎是有什么人东西或者有什么人在引我们过来。   从一开始的易超出事,到之后的老范到来,似乎背地里一直有一只手在引导我们前进,之后的两天,我回忆了从田页往这里出发的每一个细节,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很多地方证明了我这个猜测。   一个星期后,两个职员也给买了回去的机票。这天我坐在宾馆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回头一看,是吕思明。   我的身子非常的弱,每天都在持续不断的咳嗽,吕思明走了进来,   :会长,我准备走了。 第281章 两个东西在夜晚街道的追逐   我心里有些吃惊,他笑着看着我,吕思明的脸色依然发青,这几天,无论是严收,甚至是我,适应之后都已经产生了错觉,似乎他才是吕思明,即使我们知道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体内是那只叫诸逢的鬼。   我看了他一眼,问他准备去哪儿?   :再待在你的手下身上,他会死的。会长,我们能认识也是缘分。   见我继续盯着他,他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无非是做一只孤魂野鬼,做人做久了,我都忘了自己早已经死了。   苦笑中,他只是说了句“会长,您忙您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吕思明转身走出房间,恭敬的带上了门。   下午的时候,严收突然冲进我的屋子,一双眼睛瞪的像什么一般。说什么老吕回去后一头倒下去睡了,他去叫怎么也叫不醒,发现睡觉的吕思明脖子上那根线已经断了。   :他走了?   我点点头。   从我口中确定了什么,严收扭头看着走廊那头的房间方向。严收就这样站在门口发了呆。直到他出门的时候,呆呆的说着什么:我一直跟他说,老吕的婆娘很漂亮,他还是不相信,走了也好,难不成真的回去睡他婆娘?呵呵。   老范一行人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几天后我们也去了机场,严收和吕思明跟在我身上,我每走几步便会喘下气,吕思明像是没睡醒一般,一路上问我出了什么事儿?好像是失忆了一样,严收说他出了车祸,在医院昏迷了很多天,同时出车祸的还有我,不过我是被装成了内伤。好几次严收还习惯性的去拍他的肩膀,吕思明却躲开,   :你做什么?老严,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啰。我们还不是很熟吧。   准备登机了,我一直低头不说话,吕思明在打电话向公司报销费用的事儿。我突然叫住了严收。他问我怎么了?   我拿出一张纸给他,正是当初找来的其中一张旧报纸。听了我的话,他差点跳了起来,   :会长,我可是这么久没回家了呀。   在他看来,我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但我却让他暂时留下来,在这楼口市查一查这个叫诸缝的人。一定要仔细查,将这个人的生平,以及是怎么死的能查多少查多少,最好能找到他的家人。   :会长,你什么意思?老吕走都走了,说句迷信的话,以后他吃得到纸钱不都还是两说,我还准备每年过楼口来,在这街上给他摆两堆,不管他能不能知道也算是我的表示。   严收嘟哝着闭了嘴。   严收被留在了这里,上飞机之前,他还在嘟哝。说什么我出去过几趟怎么回来后人就变得这么深沉。   严收想不明白,但我绝不是无缘不顾,因为我有太多的地方想不通。离开前的几天时间,我将我们以前呆过的地方都去了一次。包括之前的那一片小区和其他的一些落脚地。   时隔一两个星期,我再回到那个小区的时候,当初的小巷已经面目全非,当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站在巷子里便放下了罗盘,结果罗盘的指针抖的非常厉害。   当场我便呆住了,怎么可能?虽然那里曾经是入口,但非常的内敛,即便是我们出来的时候也和普通地方没什么区别。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东西最近才去过那个地方。   能有这么重的阴气的?   我第一反应便是,二叔的那个长衫纸脸?   之后的一件事更加证明了我这个猜测,我们之前住的那间酒店房间,我再次去的时候,前台还奇怪的看着我,因为我点名要那间房。当初那间房里的保险,水阀,等等很多东西都出了怪事。当我再次进去的时候,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走进安静的客厅,我突然觉得不对劲,第一反应看向了洗手间的位置。   下一刻我简直惊呆了,这里果然有什么东西,真的是那个纸脸,静静的从房间里飘了出来,高高的纸脸几乎和我擦肩而过,面无表情的根本没看我一眼,我回头的时候,它已经穿过房门没了影。   它是二叔的东西,这东西即使只是站在他面前我全身都发凉。   但它为什么要去这些地方?它给我的感觉像是在追查着什么,即使擦肩而过,都丝毫无暇顾及我。   只有一个解释,虽然二叔不在楼口市,但即使是他也没想到有人能找到这里来。南边围里虽然有那只小鬼,也就是二叔的底细这个惊天的秘密。我可以想象到在某地的二叔此时心里的隐藏的愤怒。这件事,从一开始二叔绝不知道,但他的怒火却能让人那冰冷的长衫身上感觉到。   终于回了田页县,我的心里却始终低落,来到医院病房,冷清的房间内,躺着已经被宣告成了植物人的易超。   公司财务的人站在我身后,吕思明已经通知了易超的家人。当初来到两江公司,所有都是易超打理,但此时,我身后两个穿着职业装的职员变脸比翻书还快,一个女职员冷冰冰的看着易超的家人,交待除了保险的赔付,其他的公司会补齐。   人们离开之后,我还在站在病房的玻璃窗外,易超当初是怎么看到楼口市的那则广告的?但此时躺在里面的只是一具空壳一般的身子,他的魂魄早已没了。双眼紧闭的易超永远不可能讲出这件事。   走出医院大门,外面是田页县熟悉的街道。我有气无力的走在街上,不时的咳嗽两声,就像是一个身子羸弱的病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当初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引我们去了楼口。这几天我反复的想,很多东西只有不断的回忆和沉思,会让人有种背心发麻的感觉。   那天在宾馆我们三人研究资料,突然进房间的那个淡淡的人影,之后严收的汗水便突然滴在了纸上南边围三个字上,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还有我们放在电线杆下的可乐瓶子,我自己的放的位置怎么能不记得,但出来的那一刻我们却没有看到?严收还以为瓶子不见了。   但我却知道,那是瓶子的位置变了,除非有人移动过,不然可乐瓶子不可能会变,只能说明,有人在我们进去后不久,也跟了进来。   不管是什么人,他唯一出现的一次,便是在宾馆指出南边围三个字。我心里发冷,二叔事情让我不能接受,一直到一周多以后,我才冷静下来思考这背后的东西。   去南边围这一路上,都有人跟着我们。到底这人是人是鬼?如果不是宾馆房间的事情,我甚至不敢确定它的存在。我有一种后背发毛的感觉。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走在田页的街上,由于早已搬了家,前往新住处的路上会横穿田页县晚上最大的闹市区。街上人来人往,我不时的咳嗽,走出闹市区不久是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有一间杂货店还没有关门。   老板正在收拾东西,门口拴着一只金毛狗。   我路过的时候,那条金毛突然发疯一般的叫了起来,老板在门口骂狗,   :你个畜生,晚上没吃饱?现在发什么疯?   看着这条狗奇怪的样子,向着一个方向拼命的咬,我突然站住了,扭头看了过去,街道尽头是一条没有路灯的街,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那里一晃而过。   狗还在叫,只是一眼我便背心发麻,在老板吃惊的神色里,我突然快速的追了过去。   到了这条僻静的小街,夜色下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喘着粗气往里走,拿出罗盘,指针轻轻一晃,我看了方向快速的追了过去,那地方是一个街口,刚刚跑到,诡异的安静中,这里全是关了门的店铺,突然,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远处飘过,我甚至没看清楚,那地方便再次传来了一阵声音,接着瞬间出现了一个影子。   在漆黑的街道远处,只是一眼我便看清楚了,居然是哪个面无表情的长衫纸人,但此时这东西的样子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恐怖,两个袖子已经张开,根本已经不是再飘,而是一眨眼便没了影儿的凶猛速度,已经在街道尽头没了影。   这两个东西只是出现了一眼,但路边的树被吹得呼呼作响,像是某处地方正在传来诡异的嘶吼声。   我心里发抖,刚才我没有看错,它看起来像是在全力的追着什么东西?、   它,它在和什么东西打架? 第282章 顺手生意   我追进去,在没看到任何东西,那个奇怪的影子,还有跟它追逐的脸谱,这两个东西很诡异,它们在这个城市中某个角落里大战?这一晚只是偶然碰见的这一幕。   这诡异的画面让我心都抖了起来。   面对着空荡荡的街道,我找了很久却怎么也找不见,只能是转身离开。趁着夜色,还有零星的路人往回家的方向,伴随我的是更深的疑惑。   这一趟南边围之旅,看似简单,但背后却蒙着深深的迷雾。让我后背发凉。我已经确定是有什么东西引我们过去,二叔虽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这一次他肯定是愤怒无比。这些事情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而最让我害怕的则是,我在南边围的深处看到的那些东西,虽然很多古怪的让人震撼,甚至的看不懂。奶奶去过那个地方,但她却没曾提过,被遗忘之地,所有知道的人都将其隐藏了起来,没人愿意去提。   但我却觉得,那个地方难道和凶局的起源有关。   但即使是这样,我却坚信一点,那边是那个地方决不可再去,这一次没死是因为奶奶在里面留下的东西挡住了那些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的玩意,但下一次再去,我绝不可能出的来。   之后的日子平静了下来,我继续着之前的生活。我妈还在县内教初中,只是我爸走了之后,本来开朗的她沉默了很多,晚上电视也看得少了,对我说的最多的便是小正你出差辛苦,挣钱不容易,不用管家里,我一个人蛮好的。   新家按照之前的家进行布置,我爸留下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动过,一切都还保持着他还在的时候,一般普通人家只要喜好书法绘画,多少会留一间屋子作为书房。但我家以前却不是,因为我妈觉得浪费,我爸只是在他们卧室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桌子,笔筒笔洗这些每次用完都收拾的工工整整,不然要被我妈骂。但现在,我见得最多的便是我妈坐在那张跟卧室的装修显得不伦不类的桌子便发呆,甚至批改作业和摘菜都是在那张桌子上。   几个月过去了,我每天按时上下班,我妈也都将心思放在学生上面。除了在原单位,我每周按时去两江公司,一切都形成了规律,我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二叔始终没有消息,之后我也一直没再见到过那个纸人。倒是不知道为什么,两江公司的名声在田页附近的几个市越来越响。我虽然没有过问过,毕竟我给自己的定位也只是打工挣钱而已,但公司的业务主管似乎都秉承一个宗旨,那便是只招收田页县本地的职员。   据说这条规矩是副会长定下来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居然更听所谓的副会长的话,而这个副会长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卢老。   而卢老和二叔一样,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一直没有回来过。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的过着,之前的种种在时间的流失和生活的节奏下似乎都已经告了一段落,有人说过,人是最容易忘却的动物。   我也步入了这个行列,身子大不如前,不仅消瘦了很多,即使跑几步也会咳嗽。每个周五,我都穿上西装,来到隔壁市区的那间酒吧。   虽然每周都来,但我都是坐在角落,所以没人会注意我。点上一杯酒,周围人群纸醉金迷。来来往往,这里来过很多人,但没人会知道。或许我死后便没人记得,曾经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曾坐在角落这张桌子上的一幕。   :还是只喝一杯?   那个叫周韵的服务员想给我加酒,奇怪的是,她每次都会刻意来这里,明知道我只是假装喝酒,想方设法的和我聊上几句。   :我们也算是熟人了,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两江公司,本质是大多是死人业务,但这种事儿怎么说得出口?   喝完酒我准备离开,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钟。刚到门口,有人追了出来,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周韵,穿着风衣只能遮到腿弯。   :正好我也下班了,你去哪儿?我载你?   我摇摇头,说算了吧,我住在郊区,不方便。说完走到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坐了上去。   :诶,你这人怎么还是这样?   工贝市区距离田页县只有二十多公里路,但这一晚我没有直接回去,反而打车来到了市区内的一个小区边,这周围属于才开发的地段,再往外便是一大片围墙围起来的耕地,看样子也是马上要修高楼。   我拿出本子,看了看上面的记录,确定就是这地方之后敲了售楼部的门。一个保安开了门,问我找谁。   我说找赵先生,他奇怪的看了看我,   :你先等等。   不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一开始满脸笑容,但直到看到我之后,脸色愣住了。他张口便问:余主管呢?他不是说自己亲自来么?兄弟,怎么派你一个人来?   他不相信的看着我,直到我拿出公司一个姓余的电话,并给他看了短信,他才叫上几个人带我往一旁的工地走去。   :小伙子,你行不行哟?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我可是你们余主管亲自接待的客户,这次的忙你可以帮我帮到底。   市区开发,炸了很多荒山,这片小区也不例外,一大片荒地的围墙里,还有半个残缺的山头露在外面,平时要是在城市中,你即使路过也不知道里面是这幅场景。   经过坎坷的建筑工地,他不断的对我说:兄弟,现在的房子是预售,卖出去一大半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炸山炸出来一个那种玩意,自从那天之后,工地上出了好多事儿,不得不停工,现在都急死我了。   这人太肥,一边走还在气喘吁吁。   到了地方之后,我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山被炸了是一个断口,周围都是散落的石头和碎土。他们似乎不敢靠近。   我看清楚了,那是半截方木,露出来的部分已经断了,明眼一看是个埋在土里的棺材,被挖掘机挖断了。   这只是公司最近的一单普通生意,因为在这边,所以我便顺带过来做了。   没说话,我摆了罗盘蹲下来,在周围连了几根线,用线头连在棺材的断口上。   :兄弟,你行不行啊?   挖出了棺材出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姓赵的老板带着几个人不敢靠近,说什么他们工地有好几个人都疯了。现在开不了工,房产公司还得赔钱。   快速的摆好之后,我在露出来的断棺材上插了几根香,要早知道是这种迷信的事儿,我就不来了,拿出几张纸钱洒在一边。之后站起身,与此同时,他们便看到那几根香自动的燃起了火星,惊的眼睛都瞪了起来。   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等。   :等?   我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不一会儿,果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来了一般,腐朽的棺材板开始冒出丝丝黑气,肉眼几乎看不见。   突然,罗盘的指针微微动了一下,我心想:来了。   这一幕非常的奇怪,接着这块潜入山石中的木板居然开始抖动,他们吓的脸都白了。姓赵的老板像是看到了什么,猛的指着山上,说那儿怎么多了个人。   跟上来的几个保安都看到,在这座被炸了一半的土山顶上,不知何时,居然真的站着一个人,正愤怒的看着下面。那人出现在上面,看穿着像是个农民,似乎远远的正在往这边骂。   :那。那人是怎么来的? 第283章 二叔的出租车   姓赵的老板吓的躲在了我身后的位置,嘟哝着我们挖山挖出了坟,就相当于端了别人的屋,还去问别人怎么来的做什么,那玩意明显就是一只。   我突然伸出手,将插在木头上的三根香一折,啪的断掉之后,上面的声音消失了,再一看,那人也没了影。   见我已经在静静的收拾东西,赵老板白着脸问我:兄弟,这就完了?   我点了根烟,咳嗽了两声,说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接着他们见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指着一旁地上的几张纸钱告诉他们,如果明天早上过来,看这些纸钱已经燃完了。就说明这东西已经领了情,放一天把灰尘扫了就没事了。   :兄弟,你别框我,怎么会这么简单?我看余主管他们以前在其他地方可都是大张旗鼓好几天才能辟邪,你就糊弄这么一会儿?你,你不知道那几个工人中邪的样子有多可怕?我们可是挖了别人坟呀。   正说着话,他见我突然呆了呆,眼睛看着他的身后。   他转过头,自己身后是空地,几个保安也扭头过去看,脸上都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或许是心理作用,他打了个冷颤:兄弟,我,我旁边不会有什么吧?   他在强颜欢笑,但我几乎想一耳光给这个大嘴巴扇过去,其实不管做什么事儿,你也怕遇到一个猪队友,本来已经没什么了,但这人的胡说八道还真是威力巨大。   他们根本看不到,但在我眼中,此时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一脸的青黑,就在他说完话之后,静静的站在那里。   这人一身农民的打扮,身子非常的烂。我扭头看了看这断了之后已经空荡荡的棺材里。单手按在罗盘上,之后轻轻一扭,地上的纸钱燃了起来。这个农民的影子才突然不见了。   我抽了口烟,重新将罗盘收进西服里,准备走人。   来到工地外面,姓赵的老板满脸笑容还想留着我吃宵夜,我没理他应付了几句便走人。我人还没离开,这人便在身后骂开了,那声音是故意让我听见。   :屁本事没有,害的我花冤枉钱。前后不到十五分钟,糊弄谁呢?老子明儿就打电话给那姓余的,两江公司口碑平常不错,这次派的个什么打工的过来?   要是以前,我肯定骂他煞笔,但此时的我身体太差,只是去工地上吹了会风便只剩下咳嗽的份。   来到街口,前后等了十分钟愣是没看到出租车的影子。   终于,来了一辆车,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左右。上车之后我说了地名,便缩在后座抽烟。吹了冷风,我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用一张卫生纸捂着嘴,那种感觉,就像是要把肺都咳烂。   :来,擦下嘴。   司机低了一张纸给我,我喘着粗气,说了声谢谢。当我接过纸的一瞬间,我呆住了。猛的看着这两出租车。   司机静静的开着车,此时我才仔细看了看他的背影。之后我全身发冷。   他回头过,露出一张我熟悉的脸,   :小正,大不如前了呀。   居然是二叔。见我呆住了,二叔又扔了两张纸打在我脸上:怎么?这么久没见,连看到老子都害怕了?   出租车停在了一家夜市大排档,下车的时候我只恨自己之前怎么没发觉,这车子根本不是工贝和田页这一带的拍照。   二叔像以前一样喊了几瓶啤酒,坐下便开始吃。又是近一年不见,他的样子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要说以前他给我的感觉是疲倦,那么现在则不同,因为我比他更惨。   我第一反应便是问他去了哪儿?   二叔闷了一杯啤酒,却根本不接我的话:你弄了个两江风水协会?   我点了点头,他让我给张名片给他,用名片擦了嘴,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兜里。他见我一直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我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二叔突然笑了,   :你脸还痛不痛?   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大半年以前那个长衫扇我的那一耳光?   这一晚二叔突然回来,样子显得很是疲倦。一场酒下来,唯一的一刻让我心抖,便是他轻描淡写的问我:你见到他了?   他说的是那个小孩?   我身子僵硬,点了点头。二叔从各方面看上去都是个活人,但一想起那个小孩,我的心便如刀割一般的痛。   :他,他都说了什么?   我心里惊住了。二叔笑着看着我,他脸上的笑容居然有些僵硬。   :那个南边围,即便是我,现在也进不去,那是我唯一不敢进去的地方。他都说了什么?   虽然过了快一年,但那个小孩的身影不知多少次在我眼前浮现,我厚着脸皮死撑,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说出下面的那些话,   :他只记得他有个哥哥,喊不出对奶奶的称呼。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好,里面有很多小孩和他玩,但时间都不长。其他的小鬼最后都会进入南边围消失。   二叔打断了我,我便立刻闭了嘴,他便都没有提这个话题。之后二叔和我聊的都是一些家常,问我妈的身体怎么样?我也不断的装傻充愣,所有的东西都实话实说,到了最后,二叔看似随意的说了句:范刻用这种人,有些事只要他敢第二次,就一定不能留。   随意的一句话让我背心发冷。   我想起了老范醒过来后脖子上那道深深的伤痕。二叔问我怎么看?我吸了口气仰头喝下了一杯酒。   谁知吃了大排档,二叔上了出租,眼见他要离开,我叫住了他。   二叔从车上丢下来一口袋的瘦肉和菜,他对我说这是来的路上买的,让我记得拿回去给我妈。   近一年没见,才回来他便要走了?   在知道面前这个二叔的来历之后,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敢这样对他说话,这一晚,我站在车前,将半根烟丢在了出租车的前面,问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老卢也很快会回来。小正,三天后有人会来找你,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管,你记住,不管他求你做任何事情,你都不要答应。只是跟着他就行。   记住,你只用跟着他,不要做任何的事情。   隔着车窗,驾驶座的二叔盯着我,直到我点了点头,他才丢了根烟出来,一脚油门的走了。午夜只剩下我呆在路边。   :三天后,有人会来找我?   时间很快便过去,终于到了第三天,果然,公司的人便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卢老已经回来了。赶到大厦,到了二十九楼,果然,那一间常年关着门的办公室已经开了,路过的职员给我打招呼,我走进去便看到卢老坐在红木椅子上,满脸红光的看着我。   这个老头我也是一年多没见,还是那副看似慈祥其实奸诈的笑容。   :小胡。身体很差哟。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他一个招手,门外的女职员端了两杯茶进来,简直就像是他自己的公司一般。我像个客人一般坐在座位上。   :我还死不了。   :你二叔来找过你?他现在在哪儿?   我点了点头,听到后面那句话差点站起来,这个老头自己分明就是和胡二皮一起回来的,现在还来问我?他们这一年多失踪不见,鬼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现在又同时出现。也不知他是真装还是假的,居然问我最近有什么出什么事儿?   他是什么意思?   谁知他告诉我,他也是被二叔通知回来的,我把昨晚的经过说了,卢老眯起了眼睛,这老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小胡,按理说你现在应该什么都不怕了,我在浙江那么重要的事儿,我还奇怪,他既然叫我放下手里的活回来?这次会有一个人来找你?你得小心了,这个来找你的人怕非常的不简单。 第284章 一群人围杀胖子   短暂的寒暄之后,我也算见过了卢老,但心里却更加的疑惑。距离南边围的事情已经快一年的时间,卢老和二叔在这一年里全然不知所踪。我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跟二叔在一起,相反这次也是被二叔通知回来的。   为什么二叔回到田页之后,只是在那一晚通过那种方式来找过我,相反连卢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此时我心里更害怕的是,便是二叔亲自来告诉我,有个人回来找我。   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在办公室等到中午,因为我在的情况下,秘书处的人即使走形式也会来汇报最近公司的业务。我正在看文件,电话响了起来,还没有接起来,我便看到门口多了一个人,居然是卢老。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接起电话,是公司前台打来的,说有人找我。   来啦?   我心里莫名的抖了一下,到底会是谁,到了一楼之后,发现一个人正站在大厅。   这一刻,我惊呆了,居然是他?   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一晚那个姓赵的房地产老板。   看到我之后,他瞪起眼睛,快速走了过来。:胡兄弟,我可算找到你了。   我第一想法便是难道凑巧,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二叔说的来找我的人,这个胖子老板一脸的市侩,在那边工地上也只是偶遇,或许只是因为付款的问题扯皮的。   一场虚惊,我准备转身上楼,谁知他突然走过来抓着我的手,   :胡兄弟,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人全身发抖,样子很不对劲,而且呼吸非常的急促。他不断的看着周围,样子像是非常害怕一般。   :你帮帮我,好么?   难道那事儿还没完,他们挖了别人的坟中了邪?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一瞬间,我想起了二叔的话。不管今天遇到什么人,千万不能帮。   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他?   我装作若无其事,说道生意已经结了,如果再想预约,就去找业务主管,我只是个打工的,管不了那么多。   :我,我找的就是你。   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接着在大厅开始吼,似乎想把事情闹大:你们公司收了我的钱,这个人过来应付了一会儿就了事儿,你们公司什么态度?还做不做生意?   这胖子这么奸诈?如果是别的人,估计早就害怕了。但遇到貌不惊人的我,一楼大厅没有一个人理他,只是远远的看着,甚至连议论都非常小声。   一个职员过来看了看我,接着开口:先生,要不我帮您联系主管。   谁知这个胖子突然吼道:不行,就得是他,你们收了我的钱,我的事儿我看准了得让他帮忙。   职员还想说什么,我看了他一眼,这个职员便出奇的没敢再说话,胖子似乎想不通,要是普通的公司,一般情况下普通职员被闹事上门,其余人早就来问情况落井下石了。但此时大厅中没一个人敢动,甚至敢过来接话。   胖子老板最终离开了,走出大门的时候身子还在发抖,我心里有些惊,他情绪激动,但那一眼的眼神中却露出和一身肥肉不符的狡黠。   一楼大厅恢复了往常的秩序井然,我回身准备上楼,在拐角处便碰到了卢老。   此时的卢老显得非常奇怪,眯着眼睛看着胖子离开的方向。我心想他刚才一直站在这里看?   :小胡,你以前遇到过这个人?   我点了点头,卢老的眼神有些冷:这人有名堂,跟上去再说。   大厅周围的人似乎在偷偷议论,走出去的时候,我听到两个女职员小声的说:刚才来的那人是谁啊?头一次看到这个奇怪的事儿,连卢老都下来了,这可是把两个会长都惊动了。   走出大门,那胖子已经没了影。   卢老选择了一个方向,我们两个跟了上去,我将心里奇怪,把这胖子的底交了出来,说他只是一个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   卢老笑了笑,小胡,你把前几天你都做过什么,包括遇到这个人的经过,都给我讲一遍。   说实话,我心里非常的奇怪,他的态度像是在打哑谜?   走在路上,听完我的话,卢老的语气更加的奇怪:炸山?棺材?   我之前已经将工贝市那片工地的地址说了。   :呵呵,小胡,你以为会有那么巧的事儿?你刚好去那边,公司便有一单生意给你做,然后去拿炸山的地方驱鬼?看似是巧合?   卢老始终眯着眼睛,从身上拿了个罗盘出来,让我跟着他就行,街上人来人往,我走出来已经四五分钟,卢老的动作非常小心,神情居然有些郑重。   他的表情让我惊到了。   只见他在罗盘上烧了一张黄纸,最后指针指向一个方向。沿着这个方向,我们走了两三条街。   最终到了一个街口。卢老拉了一下我,将罗盘上的黄纸灰烬盖灭,弹得跟没烧过一般干净,收起来悄悄的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是一件饭馆,大白天的那个胖子正坐在里面吃面。   卢老没有任何动作,拉着我也不准动,我们便待在角落看。一个人吃饭有什么好看的?一开始我没觉得出奇,但不一会儿事情已经明显的不对劲。就连饭馆里的店老板和服务员都走了过去,看样子惊呆了。   才短短的二十来分钟,那个胖子居然已经吃了十三碗面。怎么可能?而且看样子还在要,桌上全是碗,服务员端来上的时候都在看稀奇。   最终,这个胖子吃了二十碗面,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之后才付钱,将钱包系在裤腰带上,摇摇晃晃的走人。   躲在角落的我已经看呆了,他的肚子显得更大了。一旁的卢老笑了笑,示意我跟上去。   :小胡,你二叔是怎么跟你说的?   二叔告诉我,这个来找我的人,不管对我说什么,或者是叫我帮忙之类的,我只用跟着他,什么都不用做。   盯着胖子的背影,卢老眯了眯眼睛,我们跟了上去。   一下午的时候,这胖子都是在城区里面乱晃。一会儿去这家吃点东西,一会去另外一家吃点东西。虽然没有再出现之前那种盛况。但我不敢相信,一个人居然能吃这么多?   :小胡,你说什么人能吃这么多?   我愣了一下,故意说了句难道是由于太胖?卢老看了我一眼:要是我告诉你,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一百多年没吃过东西了你相信么?   我惊住了。   在市区跟着这个胖子,一直到了晚上,我和卢老还是远远的走在后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卢老伸了伸腰,   :诶,人老了,走点路都吃力了。   此时,远处胖子走出一家小吃店,他往附近看了一下,拐过一个拐角,我们跟着他到了一条比较小的街道。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条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属于那种比较破落的地方,地上坑坑洼洼的,胖子的样子非常奇怪,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中间,少数的几个行人都躲着他走。我刚要跟着拐进去,卢老却突然拉着我。   附近非常安静,卢老看了看周围:别进这条街。   退回了路口,胖子还在远处的街中间,整条街道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但就在那少数几个行人走出街口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此时,这条偏僻的街道只剩下那个胖子一个人。   突然,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我便看到,街道的两头的路中间,突然升起了一堆堆的火焰。   怎么可能?   下一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街上漫天的黄纸洒了下来,刷刷的细线从各个角落甩出,全都围向了那个胖子。   事情发生的太快,只是一瞬间,那胖子便被细线和冒着火的黄纸裹成了一个火球。与此同时,街道两边的各个巷子中,发出了咔咔的响声,两边的火越烧越旺。 第285章 诡脉出土   吼声传来,依稀能看到是那个胖子的身子趴在地上,两只手诡异的弯了起来,然后像是被烧死了一般的放下了,在火堆里不再动弹。   我惊呆了,这么快和狠辣的风水手段,这街上有人。   安静的街道上,胖子的身子静静的躺在中间,一切看起来没什么出奇,突然,一个巷子里传来了什么动静,里面似乎有几个人,其中一个露了下,慢慢的走出来到了躺着的胖子面前。似乎想去看这个胖子死没死。   这里真的有人?   由于隔得太远,那人似乎正拿着一个罗盘去碰已经死了一般的胖子的身子,那圆圆的身子看起来一切正常。   我盯着那边,突然察觉到什么,下意识的便想冲出去。   :小心。   卢老瞬间将我拉了回来,但已经晚了,之间那胖子的两只手突然诡异的弯曲了起来,脑袋一百八十度的扭过来,接着张嘴喷了那人一身。   那人满身的污秽,全身痛的发疯一般的吼,接着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变没动了。   本该被烧死的胖子再次站了起来,全身咔咔作响,污秽的东西从嘴里流出,此时的他显得非常诡异,一步步走了出去,他突然绷紧了身子,居然是街上的那些细线不让他走,碰的一身,那些细线被挣断了,接着这胖子的变得非常的快,瞬间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不一会儿,一个巷子里走出了几个人影,为首的居然是两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头。我看的清楚,街上额细线有很多居然正连在他们手里的罗盘上,但让人吃惊的是,这些罗盘居然都都已经断了。   这几人看着街道尽头的方向,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说了句什么,当中一个看似就像是买菜的大爷,但脸色阴狠的老者叹了口气:让它跑了。   这几人走回了巷子中,很快也没了影。   最终,街上只剩下一堆燃过的灰烬,还有中间躺着的一个人。   我和卢老走了出去,这人是个中年人,全身都是恶臭的呕吐物,我想起那个胖子白天吃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个穿着粗衣的中年人瞪着眼睛,看上去居然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沾上那胖子呕吐的玩意就这样死了?我背心发凉,卢老叹了口气,问我,小胡,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来埋伏这个胖子,死了一个连同伴的尸体都不收。   刚才其实透过火焰我看的清楚,这个胖子离开的时候,似乎被还没熄灭的火光照出了身上的什么东西,我看到那胖胖的身体上,有一个诡异的影子。   见我蹲下来,卢老说不要碰。   我心想他是什么意思,   :那个胖子吐出来的玩意阴气很重,能腐蚀人的命。这人就是这么死的?   我心里吃惊,卢老带着我走出街口,我问他,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连同伴的尸体都不要了,卢老笑了笑,这些人手底下狠着呢。我让你不要碰,不只是那些呕吐的玩意,还有其他东西。   我听到轰的一声,回头一看,是街上的那具尸体突然猛烈的燃了起来。   :到了明天,那地上只会用一堆灰烬,这种手法,连骨头都能烧掉的。这是风水人抹去痕迹的手法。这么多年过去了,道上的这些人下手还是这么狠。   怎么可能?这些是哪里的风水人,大半夜跑到街上来埋伏这个胖子?但更让我心惊的是,那胖子的样子明显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但是这人,几天前我在见过他呀?   :卢老,这些人看手段不会是田页的,甚至不是这附近几个市的。   :那个胖子,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而这些人是来收拾他的?   问出这句话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卢老叹了口气,站在街上,过了很久才对我说道:你带我去这个胖子的那个工地看看。   晚上十二点,我们到了附近的工贝市。奇怪的是,才几天,这里的售楼中心已经关了门。卢老说腿脚不便,我是带着他翻围墙进入那片荒地的。   一切都和几天前没什么区别,来到这片炸了一半的山跟前,我心里奇怪,因为这地方并没有什么出奇,甚至连我几天前插的香头都还在那半块露出土的棺材上。   卢老眯着眼睛看着里面。   突然,他一个趔趄,我问他怎么了?卢老看着这半片碎土的山,看着那口棺材,又看着那些露出来的断口碎石。   :不可能呢,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想要说话,之前一直笑呵呵的卢老,表情突然变得异常的阴冷:小胡,这片山是什么时候炸开的?   我怎么会知道?但看这工程进度,也就最近两三个月的事情,   :两三个月?   卢老背着手,似乎在看这片山的走势,但附近全是小区,最近的山脉也在城市后面的夜晚尽头,但他像是只凭这些早已移平的景象在推测这什么。悠悠的声音传来,   :小胡,叫人过来,围住这片地方,把这个断山,挖开。   当晚半夜,几辆大车停在了还没修好的小区外,吕思明带着一群职工风尘仆仆的赶到现场,或许是因为卢老亲自的吩咐,公司的人来的特别的快,外事部去和房地产公司接洽,推土机和挖车直接开了进来,几个小时,公棚便已经围上。   西装打扮的职员和工人在灯火通明的工地里来来去去,到了晚上三点过的时候,剩下的半片山坡便已经被挖开了。   有职员过来汇报,身后还跟着两个汗流浃背满脸泥土的工人,   我和卢老第一时间赶了过去,此时这地方已经大变样,原来镶嵌着棺材的地方被挖出了一个大坑,高瓦数的远灯光下,我看清楚里面的场景,一时间惊呆了。   这是我从没见过的东西。   一个漆黑的树根从土里露了出来,只是主体几乎便有两米粗,旁边是密密麻麻虬结的根据。而我看清楚了那口棺材的一头,居然是连这个巨大的树根,像是长在上面的一般。   巨大的树根像是从石头里冒出来,只露出了一个头,一个职工满脸都是脏兮兮的泥巴,吃惊的说道:这么大,得埋进地里多深?   这人满脸的不可思议,不用我打招呼,已经有公司主管吩咐职员带着工人去远处,按照规矩已经在谈封口费一类的事情。   职员们都很自觉,没有人开口问这是什么东西。   从山底露出来的这一截狰狞的树根让我心都在抖,看那表皮,居然已经有石化的趋势。而那口棺材正好嵌在露出来的树根末端的头上。   我发现卢老似乎在认,连他也在想认出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小胡,你的刀呢?   我刚拿出刀,我不敢相信连背都需要我背进来的卢老动作突然变得这么快,瞬间摸走了刀,向着那玩意的一处表皮狠狠的插了下去。   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上面居然喷出了污血一般的黑色液体。我和卢老都被喷到了身上,卢老立即小心翼翼的擦身上的“污血”,接着对我说:小胡,这次,我们怕是惹上了大麻烦。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那个变得奇怪的胖子,像是鬼上身一般身上露出来的那个影子,不就是那一晚我在这里遇到的那个从棺材里冒出来的鬼魂?那只鬼看起来像是个旧社会的农民,是那只鬼?上了那个胖子的身?   棺材中并没有尸体,卢老让我仔细看,透过半口棺材,我赫然发现,不是没有尸体,而是这里面的尸体居然已经长在了这个树根上。只剩下骨头,骸骨扭曲在一起,深深的嵌入树根,犹豫颜色的原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卢老指着那一处:这人死的非常的惨,当初是被钉死在这棵树上。从衣服上来看应该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人。   卢老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个胖子吃完饭将钱包勒在裤腰带上的动作。根本就不是现代人应该有的样子。   请假一天,另外关于剧情的说明。   各位亲,最近有亲反应之前的一部分有些模糊。   其实南边围这一部分只是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从昨天的两章开始开启了新的部分。   各位亲,因为我没有进行分段,也没有用大标题对章节隔开,所以造成连贯性上面的误解。   各位亲,周末愉快。 第286章 两江派的崛起:那块地皮正式成为公司私有财产   我问卢老,我们究竟惹了什么麻烦?卢老让我去看那嵌着骸骨的树根周围是否有九个铜锭子?我跳下坑里自己一看,还真得是,不过不是在周围,而是钉在这具骨头上。由于时间太长,已经长满了铜锈和骨头融合在一起。   :九铜化邪,这是明朝之前南门八派的标志,风水术数手段甚多,但绝大多数都很辣无比,自明朝之后,南方才重新以测算为尊。那边是后来由你奶奶一人所撑起来的两江一派,对于其余的人来说,因为两江pai从来只有一人,其余人多为追随者,所以显得很神秘。   一番话,卢老似乎在给我讲着什么历史?   话锋一转,卢老问我:小胡,你对地脉怎么来?   地脉?卢老突然提到这种学风水的入门知识让我有些不解,地脉往往是山的走势岩架,深埋在泥土内部,决定着地势走脉,因为平常埋的极深,所以即使是厉害的风水人也只能通过山向来猜测深藏在地下脉络的轮廓。   要是别人说到这儿,肯定还在夸夸其谈,但我已经有些说不下去。   对于地脉的意义,我自认为理解的够多,但绝不可能是这样,卢老这一晚似乎给我上了一堂骇人听闻的课。他说这玩意是有人造出来的,看样子应该是很多年前,这根只露出来了这一截只是冰山一角,下面不知道还有多深。   我抖着声音说,不,地脉不可能会是这个样子的。那原来的地脉呢?   卢老笑了笑:原本的地脉已经被替换掉了。肯定是在古代,很早之前就被替换了。   被替换了?怎么可能?那根本不是人可以做到的工程?但看到这截木头已经有些石化了的表皮,我心想难道这玩意直到现在也一直在生长?   卢老叫人又将土填了回去,他说这玩意见不得天。他全程监督,公司的人则做的小心翼翼。即使是不懂风水的人恐怕也会吓的背后发凉,更别说我,这里面的意义大的让我不寒而栗。入门风水这么久,这似乎是一种更加高层次的东西。第二天早上,卢老便叫公司将那一片工地全盘接受。   会冒血的石化树干,回到公司大楼,上楼时我喃喃自语,怪不得各处都能出现凶局,难道就是和这些巨大树根组成的地脉有关?我下意识的便肯定这玩意和那诡异的凶局有很深的联系。一个职员问我,会长,您在自言自语什么?   我精神有些荒芜,啊了一声说没事。   发现树根的第二天上午,公司显得很不寻常,高层职员非常的忙碌。不断有人急匆匆的到卢老办公室汇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坐在办公室,我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打电话叫人过来,吕思明带着三个西装飞快的来到了我办公室,交待一番之后,吕思明眼睛都瞪了起来,   :会长,我们没干过这种事儿呢?   看我脸上没什么神色,他下定决定的点了点头,对着旁边人吩咐道:去叫外事组,挑十个身后好的跟我出去一趟。   只过了一个小时,吕思明等人便架着一个脸色惊恐的人进了办公大楼,跟着上来的还有几个脸色忐忑的公司主管。穿过异常忙碌的办公厅直接到了我的办公室。   这中年人刚坐下便害怕的说话:到底什么事儿?你,你们这是绑架,你们要做什么?   几个职员按住他的肩膀,一旁的主管排成一排没人敢动。我露出笑容,说只是咨询一个事儿,您别惊慌。这人果然是那一家房地产公司的中层,   :听说你们在开发工贝北边的那块地皮。   这人连连点头:难道你们想反悔?你是这里的什么人?   两个文绉绉的职员一耳光给他扇过去,这些人难得的有些老范店员的风范,恶狠狠道:老实点,这是我们胡会长,之前给你打过招呼,再乱说话把你从这楼上丢下去。快说。   这人怕了,说的很快:不是你们公司和我们一起开发的么?是你们姓余的主管来找的我们赵总。叫余群千。来和我们老总谈过很多次,资方也是你们找来的,听说是川南的大资方,谈判了好几次,那块地皮风水好,你们说开发出来肯定赚钱。   是有两江公司的人找他们一起开发的?这人信誓旦旦:不然怎么会一出事就找你们?这些都是之前谈好的。   我指着旁边一个汗水都下来了的主管对他说道:这就是余群千,他怎么不认识你?   这人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看了这个主管好几眼,   :不对,怎么可能?他不是来找我们老板那个余群千啊。怎么换了个人?   所有都蒙圈了,就连那汗水直冒的余主管也快速的辩解,说自己从没去过什么房地产公司,这人是污蔑。   我慢慢的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这人看了照片之后,脸色有些激动。   :对,就是这个人,这个人才是来找过我们公司谈开发的余主管。   我呆住了,坐在椅子上,挥手叫职员带他出去。那人还在挣扎:发生了什么事儿,那照片上面的人才是那个余群千,难道我们公司被骗了?放开我。   而我手里的这张照片,是二叔的照片。   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天会在工地外遇到二叔。但让我恐惧的不只是这点,几分钟之后,有职员叫我出去开会。公司一上午的情况非常的奇怪,我心想到底什么事儿。来到气派的会议室,里面一片安静,似乎只是在等我了。卢老并没上桌子,只是坐在一旁,所有的管理全到齐了,只剩下最中间我的座位。   会议室中的另一侧还坐着很多我不认识的人,但看到其中一个的时候,我惊呆了。我到达不久,一个女职员便立即开始宣布,公司投资方决定对两江公司进行大规模资金注入,开始资产重组,逐步成立两江集团,听到那些材料的汇报,我才惊于短短几年时间,这家公司的财产居然已经如此庞大,很多我没听说过的产业甚至不知道天南地北的什么地方。   我打断了财务部女人的话,问了一句,她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会长,这些年我们公司要不是有暗中的投资方一直支持,早就破产了,别说现在的规模。   我心里发凉,投资方的代表便坐在对面,签过合同,说过意向书。但我眼睛始终不时的看着坐在会议室最后面那几个客人模样的人,每个人都是暴发户的样子,但坐在这里脸上全是一脸郑重。似乎他们的代言人正在念的投入的巨额资金根本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一般,连眼睛都没乍一眼。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我连续两次见到过的只要让人看到他的脸就厌恶的老板。   虽然我不谙此道,但从他们谈判的话语中,我能猜到,就在这个会议室中。一家巨无霸般的财团正在形成,两江公司,从此以后便会逐步成为所谓的两江集团。   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看着那些绝大部分脸上郑重但是我一眼都没有见过的人,每当与我的目光相遇的时候,这些投资老板古董,全都露出甚至有些恭敬的笑容。这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第一次的,我意识到从进这家公司开始。   难道我一直没有看清楚这家公司真正的面目。这,才是这家公司背后真正的样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有一只幕后的手在控制着这所谓的两江协会,不是我,也不是表面上的这些管理员。公司背后这些阴暗中的势力,微微露出来后深厚的让人害怕?究竟是谁?我看到了藏在桌下手里的那张照片上,那个叼着烟的熟悉的人影。   最终在协议上签字,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拿着笔犹豫了,看了看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卢老,突然,会议室角落里一个大老板模样的人站了起来,满脸笑容的看着我。   :小胡会长,卢老是副会长也不能签的。这个字,只能是集团负责人能签,批准的这个名字,以后便能说了算。您就签吧,别人签的无效,因为签的这个字,只是姓胡。要么是二爷,要么就是您。   绝大多数日常的公司主管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因为没人知道所谓的二爷是谁。这个称呼在这次会议中也只出现了一次,我们离开办公室之前,这些人在讨论集团成立之前要做的第一件并购方案,居然是将工贝市的那一房地产公司收购。   我惊呆了,公司要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完全的吞并那块露出了地脉的开发地?   卢老轻轻的说了句,   :干吧。   接着一旁一个职员站了起来,象征性的念着一份即将发出去的文件,意思大概是,从今天开始,那块地皮,地里的所有东西,包括匹配的开发公司,正式成为两江集团的私有财产。 第287章 半路截杀   卢老指了几个人,叫这几个人将这份东西送去几个地方,全是一些偏僻的陌生地址。不是一些破旧的坟场,便是一些已经废弃的义庄,或者好一点的便是一些寺庙。   去送信的那几个人居然吓的脸都白了。卢老微微笑了笑,似乎在对我,也在对在坐的所有人轻轻的说了句。   :住着楼房,用着这些上好的桌椅,你们真以为自己世俗化了?真正的入世,便是世俗,给大家打个比喻,就好比谁说的在城市里办公比不上那些深山老林?不管各位能不能听懂,今后好好做事。珍惜各位头上两江这两个字,即便各位只是过客,这两个字,也能给各位带来近千年的沉淀了。   当天下午,三辆商务车停在了公司门口,七八个个西装职员陆续上了车。卢老站在大厅门口,对吕思明交待了一番,吕思明便带着人离开了。   卢老看了我一眼,便背着手转身上了楼。   我出了大厅,让一个职员开车跟在那几辆商务车的后面。一路从田页上了高速,往东南方向开。开车的职员是个女的,脸色有些惊疑的问我:会长,我听说他们是去拦一群人,到底是什么事儿?   我在叹了口气,没有回话,一直在高速上开了两个小时左右,车子下了高速,进入了省道上面。   省道是往山里的方向去的,四川本来便山多,这条道路一路上非常多的隧道,一开始还有很多人烟。但越到后来,往往在路边十几分钟都看不到一户人家。   最终,我们到达了路边的一个饭馆出,一条公路,到处都是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有一排饭馆房子出现在这里,成为了过路人休息的必经之路。我们到的时候,公司的几辆商务车已经停在了这里,还有一些沿途路过的大货车。   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老板告诉我们,前面起码五十公里才又镇子。问我们是住宿还是吃饭。点了一桌子菜,我和这个女职员便在这家乌鱼馆角落坐了下来。   :会长,吕主任他们的车在外面,怎么没看到人?   我让她别说话,指了指窗外一侧的汽车客房,不用想,吕思明带着人此时肯定在里面。女职员四十来岁,看她的样子平常经常出差,但她这只是第一次跟我出来。她问我,公司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到底要等什么?   我没有回答,这家乌鱼馆很少有货车停下来,或许是这里是省道比较偏僻的地方,再往东南走,便要开始翻山出四川。   一直等到九点多钟的样子,在路边平静一个多小时后,再次亮起了车光。这是一辆普通旧货车,从车上下来的是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人,来到馆子里吃饭。   我到路边一个角落抽烟,女职员跟着我。藏在路边,我们静静的看着这辆车。   那几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吃的很快,出来后立刻便要上车。   就在车子发动的时候,突然,从饭馆后侧绕出来了七八个西装人影,居然拖着大铁链,快速的来到了路中间,车子还没发动,道路便已经被几块用铁链缠住的大石头给堵住了。   出现拦车的正是吕思明和那七八个公司职员。   安静中,车子熄火了,上面的三个人走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拦在马路上的西装。在这条偏僻的深山路边,很明显,吕思明和身旁的西装有些害怕,好几个都吓得瑟瑟发抖。   看口型,藏在草丛中的我多少能猜到点他们在说什么。   :吕主任,这些是什么人?这次公司安排的事儿怎么看着这么邪?   吕思明看样子似乎也害怕,不过强作镇定的说了句:公司怎么安排便怎么做?怕什么?   眼见那三个人已经走了过来,吕思明高声说道:几位哥们,我怀疑你们车里有我们公司的私有财产,识相的话就把车子留下来。   冷冷的声音似乎在嘲笑:你们公司?私有财产?   :你们什么公司?再说一句?   下一刻,三个粗布衣服的人手里已经多了点什么东西,居然是三把明晃晃的短刀。也没见三人有什么东西,呼呼的声音响起,居然是一把把被细线连着的漆黑铁锥子,向着一群西装在地上移动了过来。   一群西装吓的脸色都变了,货车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什么事儿?   其中一个中年人冷冷的回答道:师伯,没事儿,遇到几个不眨眼的,惊动了你们,奇了怪了,怎么有人知道我们车里有东西?   这一瞬间很快,一群西装吓的连连后退。   :吕主任,怎么办?   突然,吕思明强作镇定的从身上拿出来了一张黄纸。只看看了一眼,我便认出那玩意来历,肯定是卢老给他的。黄纸往前丢去,轰的一声,居然巨大火焰升起,三个中年人身上连着铁锥的线全被这张黄纸弹断了。像是被反制了一般,三个中年人齐齐摔在了地上,全身插满了自己的铁锥。其中一个一口血喷出,瞪着血丝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群穿着西装的半吊子。   :你们是谁?就不怕死?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惹上了的是谁?   其中一个满脸是血,恶狠狠的声音带着阴险的笑容,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吕思明他们。   :你们不知道我们是哪里的?不管你们是谁,从今天开始,谁也救不了你们。   其余都害怕了,吕思明走上去一脚踢在这人嘴巴上,这人便彻底闭了嘴。周围一片安静,所有职员似乎暂时松了口气。   突然,什么声音响起,接着便看到货车背后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敢来我岷山派的东西?   一群职员全傻住了,货箱打开之后,里面静静的坐着三个须发全白了的老头,而在三个老头的中间,是一个用黄布盖住的木头箱子。   其中一个老头微眯着眼,看着这群西装职员。   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甚至没有发现此时我已经走出草丛到了他们中间。吕思明刚回头,惊讶的看着我:会长?   我突然喊道,不要动。   一群职员见到了我,露出惊喜的神色,但下一刻,没人敢动了。我两步走上前,伸手凭空捏住了什么,一个老头眯着的眼睛“嗯?”了一声,突然微微看向了我。   一个职员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脖子已经开始大量的流血。   怎么可能?这些职员全都吓傻了,因为此时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缠着一根细线。那三个老头中最外面那个只要轻轻一动手,下面的所有人的头便会马上被割断,这件事情太过恐怖,甚至没人敢大声喘气,只是看着我捏着空气的手,已经被勒出了血丝。   我拦在一群职员的旁边,单手捏住从车厢里伸下来的线头。   突然,三个老头中坐在中间的那个像是发现了什么,拿出罗盘,似乎罗盘自动有了反应,上面的指针正指着什么地方。三个老人同时看向了远处路边的一个山坡。   :呵呵,藏头露尾?   所有人都惊呆了,在这个老人不屑的声音后,三人突然下了车,看似在走,速度却非常快的离开了马路,向着一旁的山坡上去了,很快没了影。   吕思明几乎瘫倒在地上:会长,这些是什么人?他们被什么东西引走了。   我将那根线抖断,职员纷纷用手捂住冒血的脖子。其中有几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伤的比较重,其他人手忙脚乱的帮忙止血。   这几个奇怪的老人离开之后,车上只剩下那块用布遮住的箱子。满是灰尘的布上像是用狗血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将布掀开,这个箱子居然是用八根贴条固定在火车上,   :这里面是我们公司的财产?   吕思明不可思议的语气撬开了木箱,看到里面的情况之后惊呆了。一个什么东西出现在眼前,居然是个双眼紧闭肥猪一般的人,身上几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血迹已经干涸了,这个人是被钉子钉在这木箱中。   :这人死了么?   我没有回答,让人把巷子重新盖好,把布盖了回去。我叫过吕思明:吕哥,我跟你说个事儿?   听了我的话,吕思明招呼其他职员,说谁也别再进这个车厢,里面那个人只是睡着了。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说实话,那三个老头不在了,我并不敢保证只凭这个车厢和八根钢条能不能压住这个胖子,虽然看样子这玩意已经昏迷了过去。   重新固定好之后,我才带着吕思明沿着路边的一个方向走。我们沿着那三个老头消失的方向进了树林,走到这片山坡山顶的时候。吕思明问我,刚才那三个老头这么厉害,现在去哪儿了?   我只是让他跟着我,不久后在树林里发现了一片空地。   这片空旷的荒草地周围有黄纸烧过的味道,最终,我们在地上发现了好几堆纸燃烧过的灰烬,还有一些碎了的细线和漆黑的锥子。   :会长,你看那是什么?   居然是树林边,一棵大树横在地上,看样子是硬生生被拦腰打断,断口还是新鲜的。吕思明问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会长,刚才这些人,看上去是我们惹不起的人啊。我,我有点害怕。那三个老头你也看到了,差点让我全部都死。这个什么岷山派,我觉得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会长,要,要不走吧?   大战的痕迹诡异的让人不敢相信,最终,在一块满是青苔的石头上看到了那三个老头的身影,一动不动的坐在上面。低着头,胸口插着他们自己的漆黑锥子,胸前全是血。   :会长,他们全都死了,死在了自己的东西手里。   这一幕非常的奇怪,这三个老头还瞪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死状不仅恐怖,而且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如果不是自杀,那这简直就是虐杀。   吕思明不敢相信,这三个厉害到可以用邪乎来形容的老人怎么会自杀?   我看了看周围的痕迹,摇了摇头,说不对,不是自杀,刚才有人来过这里。,   :是谁?要了这三个老头的命?   我叹了口气,从三人的尸体旁捡起一点还没烧完的黄纸。看着我手里的那截熟悉的黄纸,吕思明惊呆了。   我形容不出此时自己的心情,轻轻说道:是卢老。 第288章 带这堆肥肉回去   我叫吕思明先回去,吕思明问我去哪儿我也没回答,反而沿着另一个方向下了山,几分钟后,在一条岔道的荒芜土路上,一辆车静静停在路边,我敲了敲车门,里面有人吃惊的看着我,居然是白天公司来的两个老板。   :小胡?   我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两人只是笑不说话,果然不到十分钟,便看到有个弓着背的老人从漆黑的山林里走了下来,正是卢老。   卢老一身衣服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刚才动过手的样子。看见我也不吃惊,两个老板连忙下来将他扶到车上。其中一个老板有些惊魂未定,看到卢老下山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   :南门八派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岷山派心狠手辣,这次三个爷字辈全死了,得想办法嫁祸到别处去,不然会有麻烦。   另一个立刻骂道:卢老都没说话你怕什么怕?再说了,小胡有浙江的黄盘,往山上一丢,可以把这事儿嫁祸到北边去。   还在说话,卢老挥了挥手,这两个老板便闭了嘴瞬间走开了,车上只剩下我和这个刚刚才下山的老人。漆黑的车厢中,我面前的还是当初那个无害的圆脸老头,   :小胡,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是知道南门八派。   我心里有些吃惊,其实最开始接触风水的时候,我便听到老范提起过,那是南边自古就有的八个派系,如果说研究玄学的就能算是风水先生,那么这八个派系在老范嘴里显得格外的神秘,据说大多的风水先生都是出自这八个流派,当初老范的师傅便是里面的一个反手派的系别。很早以前因为了解少我认不出来那些可能是什么流派的人,但第一次见到八派的人,是在我爸走的那天晚上,那群守在我家门口的人。   我还记得当初有个中年人非常自信的告诉我,有他们在,没有人和鬼能够进入我家的门。   而我也知道,我奶奶属于两江pai,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似乎也在八派之中。   :南门八派,那都是外人叫出来的。就像朝芬,她从来没承认过什么八派,在她看来,风水本身就没有派别之分。   卢老叹了口气,   :你所知道的周易老庄,但真正的风水,其实是唐后南北朝时期开始兴起,人都有自私的,有了传承也就有争斗。这里面的事,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要说史上,有那么几次,八个流派其实可以统一。其他的朝代都距离太远,最近的一次便是朝芬先生横空出世,很多人都认为她能统一南门。土地人心都这么大,真实的情况是谁能做得到?   那么多的深山老林,谁家没有祖殿祠堂,全是厚重的阴寿。能以一己之力压住南边的人,自古五一不是凤毛菱角。但这些人,往往在道途上走的很远,早就看不上这些俗世死斗。你二叔之所以看中这家两江公司,也有寄托传承的意思。真正的两江一派的人,是姓李的,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大家都认为两江的传承到你奶奶为止就已经断了。   我呆住了,卢老看着我的表情,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那是其他人会在意这些,你看你奶奶朝芬,还有你爹,他们连所谓八派都不承认,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   卢老犹豫了一下,   :那三人也是手段狠戾之辈,岷山出身,只可惜眼前不亮,死在我手里也怨不得我。杀都已经杀了,只能说他们命不好。既然这次二皮决定浮上台面,说明他有他的计划,他这样做,应该是查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轻易的动这些门派。   :小胡,答应我一件事,不管什么情况下,你要相信你二叔。   卢老最后一句话显得格外的有深意,不一会儿,车子开过来,两个老板接他离开了。我看卢老坐在后座看,看似在闭目养神,其实满脸神采奕奕,居然显得格外精神。   马路上人心惶惶的,职员们全都一脸惊慌的神色。我回去的时候,那几个粗布中年人居然已经伤重死了,也就是说,最后这一车的人,一个也没活?   趁着夜色,将现场收拾了一遍,似乎是胆子大了起来,吕思明从身上掏出几个玻璃瓶,一脸的狠色。   将货车开回田页已经是半夜三点,公司大厅早已关了门,一群职员严阵以待,吕思明刚把木箱子打开,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他吓的往后跳了好几步,因为箱子底部全是血迹,几根钉子稀疏的摆在周围,而那个被钉住的胖子居然已经坐了起来,卷缩在角落,一张脏兮兮的肥脸惊恐的看着我们。   :你,你们是?   这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所有人都怕了。职员们又不是傻子,钉的那么死的钉子,还有扣如箱子内的八根钢条,都被他挣脱了。这玩意怎么还可能会是人?   :他,他是个什么东西?   吕思明吓的已经躲在我身后。   :这玩意不是人,他是一只鬼?   胖子站了起来:我是人啊,我被绑架了,是你们救的我。   沾血的箱子,里面站起来一堆肥肉,这一幕格外吓人,只有我敢站在箱子面前。这胖子似乎认识我,一脸的无辜。   :咦,是你?   只见他打了哈切:好像睡觉啊。   说完,那肥猪一般的身子居然慢慢的坐了下去,眼睛也闭起来像是睡着了。   一瞬间,我背心发凉,立刻看向了周围。职员们见我脸色阴沉,纷纷问我怎么了?我没有答话,看准了角落里的一个职员,快速的走过去,这个职员还没反应过来,全身便止不住的开始抖,两个眼睛往上翻。   我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这个突然疯狂抽搐的职员再次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回去。   我低低的说了一声,右手猛的一扭。职员晕了过去,再一看,箱子边传来响声,居然是那胖子又慢慢的站了起来。   :好好好,我就待在这里,居然被你发现了。   从这胖子无辜的眼神中,我分明看到了他身子里另外一双影子的眼睛,那是个农民装扮的人,这玩意就是从树根的棺材里背挖出来的那只鬼,上了这个房地产老板的身。   我静静的从身上拿出罗盘,然后摸出几根细线,摆在地上,对着这个木箱。胖子的眼神变了,   :别,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就呆在这个肥猪身上,再也不走了。   我不为所动,这个可怜兮兮的胖子眼神中突然闪过意思残忍的神色,下一刻,那肥胖的身子开始蠕动,这一幕我见过,不就是这玩意要开始吐的前奏么?突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我惊呆了,居然是二叔的号码,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小正,不要动手,你只需要跟着这只鬼就醒了。   二叔什么意思?   我忍了又忍,最终将放在罗盘上的手抬了起来,胖子看了我的动作,身子也停止了蠕动。   当天晚上,我将所有的职员叫走了,一个人睡在大厅。远处的木箱子边,这个胖子躺在那里身子不断的起伏。   我想不通,那个树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从哪里长到了田页的地下,还露出了头?最主要的是,这一只看似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鬼,它的身子当初是被钉死在那个树根上。那个地方刚一挖开,南门八派的人便像是得到了消息一般,那一群人肯定是来带走这个胖子的。   二叔为什么要让我将它抢回来?   目前为止,这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谜团。难道这个胖子和那些树根上藏着什么秘密?我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秘密,或许和凶局有关。   :诶,年轻人,我饿了,想吃饭? 第289章 这只鬼的来历和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大厅中间这个胖子对着我喊,我躺在角落的沙发没有理他。奇怪的是,虽然我随时防备着,但这个胖子居然一整晚都没有离开,只是蹲在木箱子旁边,就像是一直憨厚的肥猪。   第二天一早,我让职员带了一身衣服过来。虽然受伤比较重,但这个胖子穿着连肚皮都遮不住。我突然拍了下他的背,顺手扯掉了他后脑的三根头发。   :你做什么?   我指了指门口。谁知这个胖子拼命的摇头。   :我不干,我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说完他从裤腰带上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抓出一把钱塞到我面前。   :这个人好像很有钱,这些我都给你。不要赶我出去。   他的话不像是作假,紧张的看了看外面。我看了看她衣服内的伤口,那几颗钉子的位置,分明就和我们挖出来的树根上的尸体,被钉在上面的位置一样。   :我不敢出去,他们要追杀我。我一从土里爬出来他们就知道了。话说,你知不知道,是谁把那块土给挖了的?   :你,你们把我挖出来做什么?是不是你,是你把我挖出来的?   被一只鬼神经兮兮的赖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我低头不说话,由于天已经亮了,他居然反复的看着我。   :你,你真的不知道?你不会全忘了吧,那天我来找你帮忙,你就没理我。你放我鸽子?   :你不是他,不,你不是他,那,那谁能救我?   :为什么会这么像?为什么会这么像?   这人难道真的疯了?一开始我只是以为我去过那个工地,所以他误认为是我将那片山挖出来的。但现在听了他的话似乎完全不是这样。我有些傻,听他话里的意思,居然像是认识我?   公司开门,陆续有人来上班,虽然是在大厅,但我还是将他带了出去。二叔话里的意思只是让我跟着这一只出土的鬼,但我却下意识的将他带在了我身边,因为他的话,让我震惊了。   到了一个饭馆,喊了东西,老板刚一端上来这个胖子拿起筷子便开始吃。   我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他满嘴的东西,我便开始问到底是谁要杀他,因为一只鬼,说自己要被杀,那边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是那些风水人,就是那天把我装在车上的那些。现在的车都已经变得这么大了,路也这么好了。   听了我下一句问话,他眼睛瞪了起来。   :为什么要杀我,我死的时候,就是被这群风水人给钉在那棵树上的。这么久了,再出来,我都忘了外面的样子了。   我惊呆了,这就是他死的时候的场景?南门八派的人把他钉在树上。胖子第一次的放下了东西,嘴里还在嚼。透过这个身子胖的挤在一起的眯眯眼,我甚至能看到那双不属于现在的很多年代以前的眼睛的虚影。   似乎他并不管我会不会相信他,他给我讲了接下来的这段话。   他说他姓何,是个南方人,活着的时候的年代这周围都还在打仗,日子过的很苦。平常做些小生意,经常走南闯北,认识了不少人。   他开始骂,说自己活着的时候,一辈子精明,但最后坏就坏在遇人不淑。因为做生意需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有一次他到了一个镇上,因为天色黑了,带着伙计去在一家客栈里投诉。谁知在夜晚的时候,客栈里来了一群人,这群人的打扮非常奇怪,进来之后只是用饭,没有一个人说话。   凭他多年的眼光,看出来这群人应该是在赶路。而且一个个虽然看似普通,都不是简单的货色,偏僻小镇,遇到这么一群人,这个姓何的格外小心,吩咐伙计尽量别惹事。出门一看,过来,跟着这群人来的有十来辆马车。   一直到这群人离开,他才放下心来。谁知不久后,店里又来了一个客人,这人长的器宇轩昂,一看便是那种知书达理的,凑巧认识之后,一来二去,两人相处的非常熟络。他说那人非常懂得相处之道,之后顺路结伴而行。   说道这里,胖子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他拿着碗,看着外面的行人和车子,叹了口气,   :我怎么都想不到,遇到了他,我那一辈子,就那么毁了。再次看到天日,已经是这番景象。   这个姓何的老板生前是个农民商人,其实生性多疑,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几天下来,便和那人相处的如同兄弟一般。分别的时候,他问那人要做什么。那人告诉他,自己要去一个地方发财。这时候,那人才向他图露出了一个秘密,原来他是学风水的。   那人说自己看遍了很多地上的山水地貌,苦思很久,发现一处地方可能存在这宝藏。姓何的一听,马上便心动了,在当时的兵荒马乱下,但凡心黑的人,谁没曾想过挖坟发大财?   姓何的提出和他一起去寻找宝藏,因为他自己也对风水这方面有一些研究。跟着那人上了路,最终到达了川东的一片山林。   刚进山他便后悔了,在山中找不到方向,走了一天之后,甚至在深林之中看到了尸体。那些尸体明显才死不久,他心想难道还有人来挖坟?终于,在跋涉了三天之后,他们到了那人说的那个地方。   那里非常的普通,是个山坡。山坡下有一个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刚被人挖出来的山洞。山洞里全是水,周围还有一些被人祭拜过的香。   他惊呆了,因为他看到山洞附近居然有人,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晚住在客栈的那群粗布衣服的人,藏在树林里的他们远远的听到那群人在说什么:这一次应该就是在这里出土之类的话。   那群人明显也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姓何的老板主观上觉得他们也是来挖坟的。趁着夜晚,等那群人稍微离开的时候,他们偷偷跑进了洞里。   说到这里,这个胖子的声音抖了起来。   我问他里面是谁?   :我当初一心只想着发财,没看出那里的不对劲,那一路上的尸体,分明是有人搏杀过,而且死状非常的凄惨。进到那个洞里,跟我想的完全不同。里面是一个全是水。   全是水?   他点了点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般。   :我信错了他,我是南方人,水性很好,我以为一般坟口的墓门就在水底,他让我潜下去看,谁知我潜下去,便再也出不来了。   摸到水底,因为天色黑,他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开始他吓呆了,以为是条蟒蛇,他想要往上爬,后来他才看清楚,那下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墓门。那也不是蟒蛇,那是一条从水底冒出来的粗的不行的树干,这诡异的树干还在扭动。那些树干伸出来的根须居然缠住了他,他刚冒出水面,便被拖了回去,他拼命的叫,但最后看到的是夜色中那人离开山洞的背影。   再次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的身子很轻,而且叫不出声。此时那根树根居然已经长出了水面,而周围围了一圈的人。他看到一个人脸色发白一动不动的被捆在树上,不就是他自己?   他已经死了?他的影子,拼命的叫喊,但没人管他在叫什么。他以前不相信有鬼,但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连在了树上,就在身子旁边,他绝望了。   更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再说着什么邪祟当诛,邪脉原来是真的,这根东西终于长出来了,得又将它重新引回地下。连续七天七夜,那些人将他的尸体用钉子钉在了这棵树上。在他身子周围装上了一个刻满了符文的棺材。   最终这群人离开了。他不停的叫喊,但没有任何作用。奇怪的是,树根又慢慢的沉进了水中。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埋回地下。半个月后,当他即将彻底随着那玩意入土时,他看到了洞前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引他过来人。   我震惊了,问他那人说了什么。   胖子吃着东西,慢慢的说道:他只对我说了两句话,他告诉我,多少多少年后,我会重新出土。到时候他会来救我。他走的时候,叹了两口气。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什么都看不到,我一直等,一直等,等他来救我,把我从地下挖出来。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迷茫,但我却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第290章 长的像你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迷茫,但我却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突然,我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女职员也进了饭店。   :会长,我,我刚才给你打过电话。   我点了点头,听的太入神我自己居然不知道这职员是什么时候来的,而现在连这个职员也听的惊呆了。   面前的胖子反复的看着我,他描述着他话里遇到的那个人,他说他当初是记得那人的名字的,但过了这么久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我默默的道:我以前就听说过,那种死了很久的孤魂野鬼会忘记一些事情。   他看了看自己肥胖的身子,其实是被这只鬼上了身后那房地产老板肥胖的身子,   :我以前也不相信,但现在,我真的想不起他的名字。   虽然有那种说法,但我心里却有另外一种想法,这个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农商,绝不可能是自然忘记了,这只鬼连当初的场景都记得那么清楚,如果不是这只鬼骗我,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死的时候,被那人用风水术在这只鬼的意识里抹去了自己的名字。   而更加让我吃惊的事还在后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帮忙。   :因为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他,你的长相,和他简直太像了。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像?小伙子?你家是哪里的?   我惊呆了,那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这句话让我背心发凉,但在之后的交谈中,我发现很有可能他说的是真的。但不可能,当初甚至连我爷爷都才出生。   不可能,近一百年前,有一个和我长的几乎一样的人,带着他去找的那个树根?而当时那人说,多少年后会将他挖出来,正好他出土的时候,我又出现在那块工地,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连我也不敢相信。   :兄弟,你家里有没有留下过什么遗训?让你们家人把那树根挖出来?   人说鬼最会说谎话,虽然我心里已经是震惊,但不管是真是假,我打定主意不能全信。   带着个胖子离开饭馆,一路上他都说自己肚子还有些饿,看着那圆滚滚的肚皮,谁敢让他再继续吃?那天晚上我可是看见这个胖子身子涌动,呕吐了一人全身之后,那人当场死亡。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学过风水入了协会,而且现在的人各式各样,我跟我爹妈长的都明显有区别。   :你别骗我吧,当初我就是被骗了。   他突然停下了步子,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世上真有转世一说?   我背心一凉,他盯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些憎恨,只有我能感觉到周围温度开始微微降低,这胖子的肚子又开始蠕动。我看似随意的走着,一只手捏着线紧张的随时动手,终究他还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神情变得失魂落魄甚至有些凄凉。   :都变了,都变了。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可能我是疯了,你怎么会是他?   我走在前面,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我背心全是汗,这玩意那么恨当初领他进山的那个人,要是真动起手了,我自己都不敢保证能跑掉,更别说街上的这些人?   回到办公室,职员马上拿出了西川的详细地图,我们两人趴在巨大的办公桌上看。   :会长,不对啊,川东往西北便是秦岭,按照他说的当初这只鬼埋下去的地方应该是这一带,而挖出来的地方是在我们川南,不可能。   我早就惊道了,心里不断的想那树根是什么玩意?   胖子坐在远处,嘴里咬着茶杯喝,嘟哝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死的时候在山里遇到的那群人,行事那么诡异,不是风水人是什么,我死了之后他们将我身子钉在树根上,我隐约听到他们似乎也是找了很久才确定这个树根的位置。   虽然隔的远,我还是将女职员拉在了我身后,这个女职员便是上次和我一起去拦车的那个,按照公司的意思,似乎是帮我配的一个秘书。我还是将自己隔在她和胖子之间,我才放心一些。   我心里正想着,难道这些树根在地下真的是在不断的生长?跟地脉一样,女职员却在我耳边悄悄的说道:会长,这玩意埋在地下上百年了,谁知道它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一边说她一边偷偷指着远处的胖子。   我突然抬起头,向着这个姓何的生意人,也就是现在的胖子问道:你听没听过凶局?   可能是因为太过突然,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我说比如那种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的风水布局,这样解释一番之后,他似乎懂了一些。   :你说的,难道是那些树根?我在地下虽然看不到,但我知道,其他地方还有很多这种树根,都隔了很远,在不同的位置。它,它们也在长。藏得很深,有些在底下几百米,早已经长向了好多地方。   这个胖子不经意的话在我耳中简直是惊世骇俗,我抖着声音问:你能感觉到,大,大概还有多少?   突然,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卢老。   我招呼了女职员一声,出门去了长走廊的另外一头,刚到卢老办公室,他正坐在那张红木椅子上。   :小胡,那只东西跟你说了些什么?   卢老眯着眼睛,似乎还在看我身后的走廊。我将饭馆里的事,包括树根的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但却下意识的隐瞒了那胖子口中那个跟我长得像的人的事儿。   卢老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开始自言自语,   :树根?地脉?八派里以前有人找到过这种凶脉?而且知道出世的地方?   接着他突然看着我,对我说,小胡,如果是你要布一个居家的风水局,你会怎么做?卢老笑了,   :当初,你在南边围的纸宫里,是不是看到过很多刻着风水场景的柱子?   我心里发抖,接下来的话,卢老自己似乎也有些不敢确定:自古的事情,有谁说得准?小胡,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凶局会在各个地方冒出来。这些树根埋在地下没人会知道,但各个地方的凶局之间,肯定是相互联系的,从前我也想过,有没有可能是地脉。但这个想法太惊人,自古还能有谁能将地脉换掉?直到我看到了这个树根。   卢老说话,从来很谨慎,很多话不用说透,我也能猜出里面的意思。卢老突然站起来,背着手看着窗外,嘴里嘟哝着自言自语:这种玩意碰不得,为什么他要将这一处的树根挖出来?二皮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站在办公室的另外一头,面对着卢老的背影,说实话,此时我的脑海中早就升起过很多其他的想法。毕竟到了现在,我也不是傻瓜,但这件事着实太过恐怖。有些东西,已经恐怖的让人不敢去深究,这也是卢老曾经所谓的教导过我的,终其原因,不管是他,还是我,我们都只是一个简单的人而已,在很多东西或者势力面前,显得十分渺小。   他突然扭过头,   :小胡,你们家的事,我做不了决定,这只鬼如今被挖出来了。我劝你只是跟着他,,记住,千万什么都不要做。   我问为什么?   卢老笑了:为什么?人年纪大,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眼光比较准。这胖子的身上有一些东西,不是人用风水手段能看到的。这只鬼埋在地下百年,它身上有些地方,早就变了,你是看不出来的。   我抽烟的手停住了,   悠悠的声音响起,卢老又重复了一遍,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什么也不要做。   回到办公室,秘书已经给胖子又上了一大堆东西,桌上全是空盘子,我进去的时候四十来岁的女秘书坐在沙发角落怕的身子都在抖。 第291章 诡异的召唤   我心想她害怕怎么不出去,谁知这人给我来一句,   :会,会长,他还在您办公室,我怎么能走?   离开公司,女秘书开着车,这胖子说想要看看所谓有以前时代感觉的地方,我想了很久就只想到带他去历史博物馆比较合适。   :西的,当初把我钉死在树上,害死我也是那些风水人,我就进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做了鬼他们也不放过我,现在还要追杀我。   胖子肚子上还放着一些吃食,嘴巴不停,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开车的女职员心惊。我低着一直没开口,后面再次传来胖子难听的声音,   :喂,那群术士那么厉害,现在我可是被追杀,我看你开的那家公司也蛮大,你们不害怕?那些术士的手段你是没见过,我觉得你们惹不起的。   女秘书或许实在忍受不了了,带着恼怒又害怕的语气第一次回这个胖子,   :你死的时候带你上山那个人都不怕他们,我们会长还会害怕?   :那可不一样,我那兄弟虽然害了我,但说的让我重见天日的年份可是对的,当初我们在川东进山,都是偷偷摸摸的,没有让那群人发现。你们是没看到,现在想起来,当初进山之后我们看到的那一路尸体哟,有好多人在争抢那个树根出土的地方,那些人的手段说出来吓死你。   现在的女的长的就是白,我跟你说,他们杀人,只用一拉手。线就能把人绞碎了。如果不是一路上那么多的死人,我才深信不疑哪里是个宝藏。   到了历史文化馆,胖子一进去到走出,走在一个介绍晚清的角落,再也挪不动步子。我形容不出他的表情,只是在旁边等。过了半个小时,他才走了出来,一句话都没说。   时间到了傍晚,天色暗了下来。   离开博物馆,我们走在街上,胖子一开始还在吃东西,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卢老说这个胖子身上有东西起了变化。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悄悄的看,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从下午开始我心里便奇怪,这变化究竟是什么?   :会长?我们究竟要跟着他去哪儿?   女职员一路上都在不断的给他买零食,胖子对周围一些新奇的东西都感到非常的好奇,原本我已经打算看时间回公司了。但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一下。   一切看起来没有变化,胖子还跟在我们旁边。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频率,对,这个胖子嚼东西甚至是走路的频率,从五分钟之前开始变一直是这样,没再有过变化。   街道的行人很多,大多都没有注意我们,当我们只是三个普通的路人。突然,女职员跟我说:会长,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她耸了耸肩,指着周围的行人,说难道天气变凉了?怎么他们没有感觉?   我心沉了下来,看了看我们旁边,将女职员拉到另外一侧,   :咦,没那么冷了。   终于,女职员发现了什么,陡然长大了嘴巴。原来不是天气,而是只要站在这个胖子一两米以内,温度低了下来。   此时的胖子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却显得有些诡异,边走边吃着东西,不知从何时开始便不再东张西望,而是静静的看着一个方向。   女职员抖着声音叫了他好几声,他像是没听到一般。   :会长,他?   我对她摇了摇头,女职员惊恐的闭上了嘴巴。胖子的脸色显得有些麻木,他指着一个方向,   :小兄弟,那边是什么地方?   他指着街道一侧,四处全是高楼房子,我的心冷了下来,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居然又问了两句:小兄弟,那边是什么地方?   他指的方向很远,似乎在高楼的尽头之外。   我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只鬼以前说他自己姓何,但此时却像是麻木了一般:我?我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他的样子变得越来越奇怪,脸色呆滞,似乎从入夜不久后开始便变了一个人。不,走在他旁边的感觉,是此时的胖子,越来越不像是个人。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虽然早有准备,但我还是想起了之前女职员不经意的那句话,这只鬼捆在那个树根上那么多年,谁知道它已经变成了个什么东西?   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要往那个方向走。   我们站在街口,前面人群里的胖子已经走了很远。女职员吓的面无人色:刚才还好好的,他这么变成了这样?会长,他要去哪儿?   我傻住了,女职员看不到,但我的眼中看的清清楚楚,傍晚夜色下,那胖子的背影已经是一片漆黑。   我啊了一声,说没什么,你先回去。   说完我便追了上去,女职员远远的还站在街口看着我:会长?   这天傍晚,我跟着胖子走过一条条街道,最后已经快出了田页县。我只敢隔很远跟在后面,这时的胖子真像是变了一个人,手里的零食赖以为生的零食早就丢了,而且我一旦靠近一些,他便像是发现了什么,会突然扭过头来看。   好几次我吓了一跳,因为他的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还带着一些狠戾。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着他?   天色已经漆黑,再过一条马路便已经出了田页县。那胖子再次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双眼睛在昏暗的马路上反着光,给人一种鬼祟的感觉。他突然用鼻子闻了闻,然后走到马路边的一个巷子口,半个肥胖的身子探进去似乎在做着什么。过了一小会儿,便重新走了。   肥胖的身影离开不久,我便来到了这个巷子口。这是一条荒废的小巷,里面全是垃圾。   我环视四周,突然看向了入口一侧的地面,哪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牵出一条线,甚至没有绑罗盘在这个墙角一拉。一个瑟瑟发抖的影子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个乞丐模样的影子,脸上还带着血迹,似乎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这附近的流浪汉。   虽然走进巷口我便看着他藏身的地方,但这只野鬼出现的一刻,那样子还是把我吓的心抖了抖。   其实城市中到处都是野鬼。   我单手扭住他的头,冷冷的问了一句,这只鬼魂惊恐的看着马路上。   这个影子不断长着嘴巴,一个惊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好害怕。你别把我打散,我没害过人,我在这儿很久了。刚才那只东西,他向我问路。我怕,我怕他吃了我。他要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   我单手一用力,这只连在墙角的鬼魂害怕的更厉害,悄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只是用手隔空指着一个方向,害怕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那,那边。   右手松开了,我站在巷子中,这只鬼魂惊恐的缩回了墙头。一把纸钱洒出,还在空中飘,我已经转身跑出了巷子。   这条路上几乎没车,我往回跑了两个街道,拦下一辆出租车,车子开了,我手里拿着罗盘坐在后座,上面放着两根头发。   车子开的飞快,已经离开田页县到了郊外,我不断的让司机转方向,眼睛则一直盯着罗盘。司机一开始还骂,但看了我动作后,似乎也吓到了,车子开的飞快,不断的拐弯。   在什么地方?   罗盘的指针不断的变幻,已经从田页来到了隔壁市。   依旧在一条条街道上转弯,不知为何,看到指针的晃动。我的心居然有些紧张。   那个胖子变得那么诡异,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他究竟要去哪儿?   头发是很早边从他身上扯下来的,为什么我会定不住他的方位。难道这玩意的走路方式和人不同。   晚上十一点过的时候,罗盘的指针突然一停。车子停了下来,司机拿着几张钞票走了。下车之后,看到面前的地方,我彻底的惊呆了。   这是一个公园门前的广场,此时罗盘正直直的指着里面,这个时间段,公园并没有什么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里?   但罗盘的指针不会撒谎,我飞快的走了进去,经过公园外面的游览区,这里我非常的熟悉,这个公园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不知来过多少次。   最终,我走到了公园里的那间寺庙的门口。寺庙的大门打开着,看到这座寂静的寺庙此时的样子时,我惊呆了。    第292章 寺庙化邪地   寺庙的正门周围,画满了巨大诡异的黑色线条,像是组成了一副巨大诡异的图案。走近后我发现居然一些抹在墙上的泥土痕迹。   怎么可能?这些泥土痕迹很淡,但在我眼中却冒出丝丝黑气,勾勒出密密麻麻让人发麻的诡异纹路。   进入大门后是一个庭院,里面一片安静。不可能,虽然也夜晚,寺庙里不可能没人呀?   驾轻就熟的穿过几个回廊,依旧没有人影,四处的木殿门紧紧关着,我在一个院墙门外侧,看到了一包丢弃的零食包装袋。我马上环顾四周,这里是寺庙的一座苗圃,泥土边有经过的浅浅鞋印,我心里更沉,那胖子果然来了这里。   寺庙这么大,那胖子去了哪儿?更让我吃惊的是,不只是胖子,为什么寺庙现在没有一个人?   其实现在,其他很多我都管不着,我唯一担心的只是寺庙里侧的那一间老殿。便快速的往那个方向走,我走的是寺庙外侧的一个小过廊,细长直通后侧,走在走廊里,我突然听到上面哗哗作响,抬头看只有漆黑的天空,那声音又没了。   继续走了两步,我突然一脚踩住墙壁,从一旁翻上了围墙,一只手向我伸过来被我反手扣住,看清楚这上面的场景之后我呆住了。   :会长,是你?   这上面是一片瓦房顶,七八个人突然过来围住了我,全身一身西装的公司职员,其中一个正被我扣住一脸吃惊的看着我。   :会长,你怎么来了?   更奇怪的是这房顶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纸幡纸条,几十个纸番在房顶上随风飘荡。这些全都是招魂幡,他们在这儿做什么?   这些职员好几个我都认识,其中一个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周围:会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其他玩意。   我问他们在做什么,其中一个告诉我,他们都是按照指示做事,在房顶这一大片地上插满招魂幡,引一只东西过来。   引东西,不只是死人道场用的招魂纸幡,在远处我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大箩筐,里面装的全是一个个腐烂的尸体,我想起了什么,这不是一年多以前在单位大楼引鬼用过的那些尸体?   我明白了,是这些公司职员,在引那个胖子过来?   :会长,小声点,我们都不敢下房顶,现在这间寺庙邪的很。那个胖子在一个多小时前就来了。我们看到他进的大门。然后发生的事儿,估计你不敢相信。   引胖子过来,寺庙发生了事儿?   :会长,你没发现,这寺庙里的僧人都不见了么?   这些职员全身撒满雄黄,其中一个让我跟着他,经过了很远距离的房顶,最终到了一个大殿的顶侧。   他示意我往下面看,我才发现这个庭院里居然有人,是一些僧人,但这些僧人居然全身也冒着黑气,正呆滞的用泥土在四面的墙上画着什么。看到这一幕,我终于明白那些寺庙各处的纹路是在哪里来的了,居然是这些僧人自己画上去的。   站在房顶,这个职员告诉我,他们从一个多小时前就变成这样了。   :会长,你说他们是不是中邪了?   这些僧人虽然还是活人,但动作麻木,全身阴气很重,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这职员领着我到了庭院的一侧,掀开几片瓦片,说你看看里面就知道了。   下面是一个大殿,透过房顶的缝隙我看了进去,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我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如果是常人看到,只能看见很多僧人麻木的排着队经过一个胖子面前,那胖子则不断的长着嘴巴。   这一幕,虽然奇怪,但也没有什么诡异的。   但在我的眼中却不同,我看到的是那些僧人经过胖子身旁的时候,那胖子看似是在吃,其实是在吸着什么东西,他们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融进了胖子的身子。之后胖子肚子涌动,又吐出一坨黑气,再次变成了那些人的影子,回到了他们身上。   这一幕?这个胖子是在吃了这些僧人的魂儿,然后又吐出来,那些僧人的魂魄变得鬼气森森,走出大殿便开始在寺庙的各个墙上画那么诡异的图案。   这事儿太过恶心,但亲眼看到我不得不信,这些僧人的魂儿经过了那胖子的肚子吞过之后,全都变得这么奇怪?   回到之前的房顶,我开始问这个职员,六七个人还在忙碌,谁能想到,这寺庙的顶部,一大片的引鬼幡在风中显得格外的夺目。那职员对我说道,   :会长,我们真的不知道,接到公司的命令,只是让我们用这些腐尸和纸幡引那个胖子过来。命令说的是,这个胖子是一只很邪乎的玩意,有很多风水人在追他。他在逃命,到了这个寺庙,不管他做什么,我们都不能下房顶,不然我们会死。这玩意来这里之后,墙上就多了那些“鬼画符”,鬼才知道是什么东东?   会长,你等着看吧,据说等会会有大事。   :大事?   事情已经很不对劲,   这职员看着下面,一脸笑容居然带着些阴险:那边几个是一开始便在这里准备的,我来的时候正看到他们往寺庙里倒粪水,那胖子似乎受了什么刺激,接下来才开始吃那些僧人的魂儿。   这个职员指了指远处还在辛勤劳作的几个职员,这几个人我并没见过,他们自称是刚调来了。脸上全都带着笑,见了我之后非常的恭敬,这几人一看就和本来的公司职员有着明显的区别,双手老茧,即使在笑也脸色阴狠,   :会长,以后我们就是您的兵了,我们的老板放了话,跟着您走。您等着看便是,那胖子的凶性已经被我激发出来了,等会的场面,大的很呢。   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在房顶上很多地方我都看得清楚,寺庙中那些中了邪的僧人居然已经陆续将寺庙剩下的地方画满了泥巴线条。   我再次来到大殿的房顶,透过缝隙,此时僧人已经全都出去了,只剩下那个胖子还躺在里面,只是现在那胖子像是发了魔。安静的大厅中,我看到他一会儿露出阴霾的脸色,一会像是又清醒了一般,脸上变得惊慌,不断的看着周围,嘴里似乎还在念着什么话,看口型,念得似乎是。   :别来抓我,你们不要来抓我,谁来抓我我跟谁拼命。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黑夜下的寺庙安静的出奇,我坐在房顶的一叠瓦上,那三个陌生的西装职员蹲在我旁边,他们不断的看着寺庙正门外面,似乎在等着什么。   我则不同,我手里的烟已经燃了很长一截烟灰,静静的盯着寺庙里面的一个角落。   那是最偏远的一个破落的小院,幽静的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这座诡异的寺庙所影响。   其中一个西装年龄有些大,声音沙哑:会长,从刚才你一直在看那边,那边到底有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这才又拿起了那根一直没有吸的烟。   没过一会,有人突然说道:来了。   我看了过去,只见寺庙外公园内的路上,居然出现了什么东西,那是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人影。紧接着我看向了远处各方的山顶,那些山上陆续出现了人,正向着寺庙的方向走来。   三个西装笑了笑,脸色变得更加阴险:他们已经来了。   距离虽然远,但我还是看的清楚,夜色中这些人全身的粗布衣服,从公园外的各个方向走了进来,逐渐到了寺庙门口,似乎在观察着这座寺庙。   长长的一排,人群里似乎还抬着什么东西。我看了清楚,那是两顶布满了灰尘的轿子。   这些人突然出现在寺庙门口,其他职员吓得伏底了身子,只有这三个陌生的职员,依然站着,夜风中这些纸帆吹的呼呼作响,   :你们怕什么?   终于,这些人慢慢的走了进来,不知为何,与此同时,我心里紧张了起来。站在高处,我看的清楚,那些人领头的小心翼翼,而寺庙中则安静的让人害怕。   突然,一声狰狞的叫声从之前的大殿方向传来,各处墙上的细线开始冒出黑气,各处开始显现出黑的发亮的线条符文,整座寺庙的弥漫起来漆黑的花纹图案,瞬间笼罩在了一片鬼气森森之中。   就在那些人进门的一刻,这座寺庙在我眼中变成了一片邪地? 第293章 八派捉古鬼,鬼潮破邪纹   那些人根本不管,抬着两个轿子继续往前,进了大门,通过前殿,大庭院。突然,四处的墙里开始长出黑气触手,就像是一根根树根一般的玩意,伸出墙面,向着那些人卷了过去。   诡异的场面突然出现,一群人中外围的人开始往四处丢类似于各式各样的的东西,嗙嗙的将周围不断伸出的黑气触手打散,风水器具一时间漫天飞舞,那场面让我背心发凉。这一刻,我最终反映了过来,这些果然是南门八派的人。   各处传出诡异的声音,整座寺庙浓罩在了越来越浓的黑气之中。我们在房顶已经看到的有些不真切,这些人刚要离开庭院,突然,周围柱子,墙上,各个角落的符文瞬间一亮。接着无数的黑气触手凶猛的从四面八方冒出,五六个人还在飞快的撒着器具,但已经被卷住,远远的摔在地上,不一会儿便已经全身泛黑,一动不动,明显已经死了。   周围的触手已经围成了一圈黑雾,麻木衣服的人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轻轻向前一步,哼一了声,从手里拿出个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放。   :破。   道号声传来,瞬间所有触手一般的黑气被当清,这人冷冷的看了眼寺庙周围,一群人继续往里走去。   :怎,怎么可能,这个人,他只是在地上踩了一脚,那些鬼气就散干净了?   我们趴在最高的屋檐上,一个原本公司的职员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人,就是来抓那只胖子鬼的?   我没有说话,其实刚才我看的清楚,不只是那人的那一脚,几乎同时,所有那一群人身子全都微微抖了一下,只是即使是这样,也让我惊骇无比。   :会长,这些人已经过街了,过了街就是大殿了。   我始终在盯着周围那些黑气尹饶的围墙看,三个职员皱着眉看着我,我的神情非常的专注,不断的看着那些符文的纹路变化。   一人犹豫了一下,   :会长,这些都是邪物的玩意,学,学了没什么好处的。   我轻轻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这三个初次见面的西装大汉样子再次变得有些恭敬。其中一个声音很轻,但却语气狠厉的骂说话那人。   :你不懂规矩,胡爷要做什么,用得着你多嘴?这些玩意虽然是邪鬼画出来的,但威力这么大,没两下本事的人不要命的才敢去学,胡爷既然敢看,那便用不着你多嘴,敢走这条路,各自的本事各自清楚。   这间寺庙里有一条街道,正是之前办过书法展的那条内街。我们刚到这一处的房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即使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洒满了雄黄,但大多数的人甚至不敢伸头下去看。   此时这一整条街已经笼罩在了涌动的黑气之中。里面不断有惨叫声传出,   :会长,你看那是什么?   一个职员指了指街口,居然有两个满脸漆黑的僧人,突然从拐角爬出来,接着飞快的冲进了模糊的街中。   :你看后面。   这一次就连我也吸了一口凉气,哪里才只两个?更往后的地方,居然一个小院站满了僧人,全都脸色麻木,源源不断的冲进了街道里,各处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一条街浓罩在黑气之中,我们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不断有全身泛黑的僧人冲进去。而那群人早就进入了这条街中。   我想象不到这些黑雾里场面该是何等的惨烈诡异。   一时间,似乎整个寺庙因为这条街道怨气冲天。淡淡的雾一般的黑气之中,房顶上所有本公司的职员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冷,好冷。   :为什么会这么冷?   我叹了口气,让他们全都闭上眼睛。   :为什么不能看?   我只是说了一句,今晚的寺庙,杀怨太重,活人看了没好处。:那,那他们呢?一个胆小的职员指着那三个新入公司的。因为这三人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小子,我们能看不代表你们能看,跟我们比你们还得练练。你没看我们都流了这么多汗,这种事儿不看为好,现在闭上眼睛还不算迟,等会的事儿你要是看了,保不准八字弱的就减寿了。厉害的是我们会长,他连汗都没流一滴。   街道两边的黑气比较淡,我亲眼看到,一个粗布衣服的人似乎被拖到了街上,五六个僧人围着他撕咬,那人手脚飞快,但还是一瞬间,便被扯成了好几块,白淹没在凄惨的叫声和吼声之中。   这还只是微微露出来的一幕。   事情其实发生的非常快,看着下面涌动的黑气,和越来越小的惨叫声。一个大汉吸了口凉气,:不会吧,八派的人便这么死了?不可能。   突然,我发现了什么,眼睛猛的看向了黑雾街道的一处,下一刻,之间那片地方的黑雾居然被生生荡开了。露出了一个场景,正是之前那领头的粗布衣服的人,站在两个灰尘轿子旁,手里举起了一面布旗,上面是一个我认不出的篆字。是这面破棋,连阴气都被逼开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只见这人拿着这面东西,举向上方,似乎连通着天空,冷冷的喊了一声。   :起。   下一刻,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   :那个人在做什么?   看着那面旗子,我想到了什么,几个职员发现我突然扭头却看向了身后寺庙大门的方向。   :会长,怎么了?   我呆呆的说了三个字:不可能。就在我扭头之后,几个大汉也看出了端倪,齐齐的扭头看向远处空荡荡的大门外,漆黑的天色下,一开始什么都没有。但由于这些人一条直路进来,寺庙里所有的门全开了,直接通向这条街道。   :这些南门八派的人,他,他们来之前,去过附近的坟场。   这个大汉突然变了脸色:快,快吞雄黄。来不及了,用衣服盖兜住雄黄,盖住头,不然我们都得死。他们要引鬼来破掉这个寺庙。老子干了他八倍祖宗。   话音刚落,目及之处,我们便看到似乎有一条黑色的河流从大门外的山上往这边涌了过来。前一刻还很远,但瞬间已经到了面前,所有人都吓呆了,那居然是一个个衣衫楼兰的冤魂影子,看不清楚有多少,已经用诡异的速度冲了过来。   :那是鬼群,沿着这条路冲过来了。   所有人趴在了屋顶,这一次,就连我也用衣服埋住了头。黑色的洪流冲进了这条街。震天的嘶哑嚎声似乎就在我耳边响起。我微微抬头看,不只是寺庙,甚至连屋顶,全都弥漫在这些腐烂的鬼魂虚影中。   可以说不只是这些职员,就连我,也全身发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孤魂野鬼。   我拼命的盖住头,唯一的想法便是,那条街里所有东西,恐怕都会渣都不剩。狂抖的心跳中,周围的嘈杂声和大风停了下来。我慢慢的抬起头,   :刚才的鬼群呢?   似乎鬼群已经过去了,寺庙里的之前诡异的黑气荡然无存,虽然只是野鬼的虚影,但此时这座寺庙,似乎显得一片破败,就连庭院里的树木,也都全都蔫了下去,全给人一种灰败的感觉。   远处的那条街再次露了出来,但此时这条街上一片狼藉,许多尸体躺在各处,有僧人的,也有那些粗布衣服的人的,那些场面让人不敢相信,似乎在诠释着刚才这下面的惨烈。唯一还站着的,居然是那群粗布衣服的人中剩下的五六个人。   这些人全都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一样,在领头的那人带领下,抬着两顶灰尘轿子,一步步走向了大殿。   大殿的门开了,领头的那人在大殿门口昂首而立。大殿中,一个全身黑气的胖子正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人看着里面的胖子,冷冷的开了口。   :孽障,你以为你跑得掉?既然你从土里出来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屋顶上,一个职员已经冷的脸色发白,眼睛都不敢全睁开:会,会长,这些人抓到那个胖子了?这些人,他们要做什么? 第294章 轿子里的声音   带头的粗衣术士走到了大殿门前,里面只有一个胖子在瑟瑟发抖,那胖子全身散发着黑气,和大殿中这些密密麻麻的符文连在一起。   场面非常的诡异,谁知这粗衣术士却在门口停了下来,旁边的一人走了上去,他们说的话我们根本听不到。   :师叔,这座寺庙太不对劲,阴气十分的重。而且这只邪物的的凶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激起来了。这儿的人都死了,这只邪物是人魂变成了,怎么会突然受阴,还在这里做窝对付我们?   ;阴气太重了,得快手解决。   大殿门口的两人还在说着什么,为首的粗衣术士突然扭头,看向了我们隐藏的屋顶方向,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   :不可能,会长,难道这些人一早就发现了我们。那为什么他们不向我们动手。   身旁有西装大汉笑了笑,   :动手?他们根本就不在意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眼里,办完事儿之后顺手弄死我们就成了,   :他,他们是什么人?   大汉笑了,叹气的语气似乎带着无奈: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有着几百上千年传承的风水术士,从某种意义上,这些南门八派的人,才能被称为是真正的风水人。   谁知另一声虽然声音小,但立刻脱口而出:南门八派?真正?之前邪物来了的时候,这些人还不是抱头鼠窜,全都跑到田页县来活命。来求当初的那一位大宗师?那一位陨落之后,这南边就越来越乱了。   剩下的人终于进了弥漫着黑气的大殿。我们藏在屋顶,三个西装大汉始终看着远处的情况,两顶灰尘轿子停在外面,那些人开始将轿子抬进去,似乎代表着某种信号。   :会长,该我们动手了。   动手?   这大汉职员点了点头,小声的告诉我:会长,等会您只要出手,不让那两顶轿子进殿变成。   他是什么意思?我还想问,谁知这三人纵身翻下,已经冲了过去。   短刀抽出,我赶紧跟上。还没到大殿,便有两个粗衣术士向我冲了过来,我管也不管,直接冲向两顶轿子。抬轿的人看到我之后似乎不敢相信,张开嘴的同时想拿什么东西,但已经晚了,抬脚的人前面出现了五根细线,拦住了去路,下一刻,我便被这些人围住了。   罗盘落下,周围细线翻飞。等我再来得及看大殿内的时候,三个西装职员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怎么可能?   为首的粗衣站在三个大汉身子前,刚才他的出手非常狠厉,冷冷的看着我,   :听说这里有一家公司,就是你的把。你们胆子真大,敢走我们走过的地方?   他拿起一把刀,当着我的面要向其中一个满脸是血的西装插下去。   :你敢?   我声音阴冷,正准备冲过去,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因为此时,我身上布满了铜钱,光我能看到的就有胸口和双膝的三枚。   完蛋了,我手上所有的线都连在那两顶轿子上,再回手已经晚了。周围的粗衣人围住我,嘴里念叨着什么,将手中生锈锤子往地上一插。剧烈的疼痛从全身传来,我站在当中,差点就要跪下。   这是什么术数?   :小子,你试过粉身碎骨么?这叫拆骨阵,等你死后成了孤魂野鬼,这些铜钱会再送你一程,让你碎的干干净净。   我被拦在了大殿之外,阴冷的笑容中。为首的粗衣术士一刀插在了一个西装的背上,那血泊中的西装只能无力的动了动。   这些人搬出了一个木箱,为首的粗衣人踩了擦手,即使做事,眼睛都一直不是注意在我身上,他在害怕,即使我被铜钱困住也是笔直的站着,我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   他拿出的九根粗铁钉,就和那次在货车上看到的一样。陆续的钉在了胖子的身上。胖子一开始还抖动,到了最后已经成了一堆死肉。周围的黑气也越来越淡。这群人将他装进木箱。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抖了抖。因为的所有的细线是连在两个门口的轿子上,这两顶灰尘轿子是什么东西。刚才不是我的手抖,其实左边那一顶轿子有了些动静。   大殿内的粗衣人突然喊了声“停“。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宗老,我们这一次,不是来将这只出土的邪物带回去的么,它非常罕见。怎么?   这些人本来是要把胖子装走,但突然变了卦,粗衣人看了看门口,没再说话,让人放下箱子,接着用一把刀抹遍了朱砂,举起刀对着木箱便插了下去。   他们要直接杀了胖子?只是居然有一个全身是血的西装还能动,这个职员趴在地上,居然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拿起一个袋子往箱子丢了过去,扑的一声,那人连带着装胖子的木箱全被什么东西淋遍了。   那人回过头来,看着这个不断喘气的职员。   :黑狗血?   职员抬起头,微弱的笑了。   :不是黑狗血,是母狗的脐盘血。想不到吧。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那人一回头,瞬间地上的木箱子开始猛烈的震动,黑气冒出,粗衣人气的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碰碰的声音响起,居然是木箱上的所有钉子都被一根根的弹开,周围的温度变得极其冰冷,为首的粗衣人倒退了好几部。   :凶鬼化怨?你,你们这几个杂种,就不怕自己也死在这儿?快,快用桃木钉,布阵。   木箱突然爆开,一个什么东西冒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大殿之中,一团玩意缓缓升起,正是那个胖子。只不过此时,张牙舞爪的触手一般的黑气居然从他们的身子里长了出来,他就像是一个怪物一般。全身都是树根一般的触须。   胖子一脸的惊恐,脸不断的扭动着看着外面:胡正,救我?我是怎么了?胡正,你快救我。   胖子变成了像是树根模样的玩意,下一刻,无数桃木钉打在了他的身上。   :胡,胡正,好痛,快,快救我。胖子的眼睛不断往上翻,似乎即将又变得没有意识的诡异表情。   胖子本来的样子已经快看不到了,成了一个树根触须一般的恶心东西。我单手一扭,碰碰几声,全身爆出了十几个血洞,但身上的铜钱已经被弹开。我趔趄一下,站稳便向大殿中冲去。   我到大殿的时候,出了那些桃木钉,为首的粗衣人正拿着一根带布的长木棍打着奇形怪状的胖子。   这一幕很奇怪,那些桃木钉只能将黑气打散,但这跟带布的长木棍却能每一次都在胖子的那些树根触手上打出恶心的大口子。胖子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双目变白,狰狞的神色似乎非常的痛,每被打一下嘴里便发出诡异嚎叫声。   那木棍不就是之前那一根布幡么?这人怎么别的不用,只用这根木幡来打变成怪物的胖子?   这玩意打鬼这么狠?继续下去,即便是胖子,估计也会死。我向那人冲了过去,一手扭住他的手。粗衣人回头对我笑了:你果然藏了一手。   罗盘贴住他的背,我的手已经扭向了他的脖子。下一刻,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抖动,居然是那些细线,我猛的摔了出去,血从嘴里喷出,剧痛中我难以置信的看着门口。那两顶静悄悄的灰尘轿子。   :怎么可能?   苍老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   :年轻人,我知道你是谁,令尊对我等有恩,今日留你一命。   只是一下,我全身便止不住的流血,挣扎着我看到轿子的灰尘木门打开了,我挣扎着看清楚了,里面坐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第295章 胡正,你真笨   :年轻人,莫不知好歹。   我连在轿子上的线上又有反力传来,我像是破布一般再次摔在了远处,一口血喷出,我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是两个老的已经快要死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就像斑驳的树皮。怪不得他们要一直坐在轿子里面。这两个老人眼中没有其他东西,只是看着大殿上面的胖子。两双老眼,似乎能透过很多把所有东西看清。   :果然是当年被钉在地里的那人。过了那么多年了。   他们的目的只有胖子。其中一个老人轻轻一挥手,动作跟之前的那些人有明显的区别,连我的细线也动了,捆住我的同时,剩下的捆住了粗衣人恭敬的递过的那根木幡,老人坐在轿中,似乎只是随手的举动。那木幡便往轿子飘去。   他说了句:让我来了断这邪物。   伸出柴禾似的老手正要抓住那根带布的木棍(木幡)。   就在这时候,旁边突然另一只手静静的伸了出来,将这件东西抓在了手里,两个老人惊呆了,大殿之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叼着烟,一身老旧的西装。   不是别人,正是二叔。   :你们两个,都一百多岁了吧。   碰碰碰,反捆在我身上的细线断了,再次能动之后,二叔环视一眼,丢了一根烟给我。   :小正,你先出去。   奇怪的是,那两个老头似乎想要把二叔手里的木幡抢回来,在轿子里不断伸着手。二叔拿着这玩意看了一会儿,两个老人的轿子震的地面都响,二叔周围的地面石板不断破碎翻飞,但到了二叔一米范围内都被什么弹开。我拖着三个西装的尸体走出门口。   拖着血迹我一步步走到庭院,大殿中那些粗布衣服的人不知为何已经全部倒下了。只剩下二叔和两顶轿子,二叔叼着烟,当着两个老头的面将两顶轿子面对面撞在了一起,木杆被撞断。两顶轿子合成了一个小屋子一般的滑稽形状,   :贵客一身邪气甚重。我之一门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下次毒手?   二叔站在轿子面前,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我看他挥了挥手里的木幡,   :老东西,你们既然能有这种东西,还怕我来要你们的命?活了一百多岁,也这么怕死?   苍老的声音变得彻底的惊慌了。我根本看不清两个老头的神情,只是通过声音,惊慌后他们似乎在叹气。二叔丢了烟,拉开中间的灰尘木门,钻了进去。没人知道轿子里发生了什么,两个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分钟后,二叔走了出来,两顶轿子瞬间垮了。   三个全身是血的西装也已经醒了过来,出了一个背上插着一把刀以外,另外两个虽然伤重,但还能走动。两人走进大殿,走到破烂轿子的地方,将两个坐在椅子上的苍老身影抬了出来,这两个一直藏在轿中的老人,双目圆瞪,胸口各自插着一把他们自己的木锥,居然已经死了。   二叔让我等在外面,亲手把大殿的门关上了。   整整半个晚上,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最后看到的场景是,形状怪异的胖子还漂浮在空中。   一直到了天亮,大殿的门才又打开了。   二叔满脸疲倦的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居然是胖子,只不过此时胖子已经恢复了原貌,除了眼神呆滞之外,之前的那些黑气触手全都不见了,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   二叔让我跟着他,他手里还拿着那一把木幡。突然丢给我。   :你仔细看看?   这木幡没什么出奇,二叔当着我的面将上面那块布扯了下来,随手丢在一旁。只剩下一根年月很久,已经磨的光滑的木棍。   走在他身后,我心里的疑惑已经到了极致。挖建筑工地的树根出来的人是二叔,把胖子的鬼魂弄出土的也是他,不用说,将这些风水人引来这间寺庙的还是他。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那两个老头真的已经一百多岁,风水手段厉害到了惊人的地步,为什么二叔会眼睛也不眨的杀了他们?   :小正,有些事我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楚。   二叔犹豫了一下,   :我只能告诉你,这两个老头,其实只用将他们引下山,我在哪里都能解决他们。但这一次不同,他们两个我必须在这座寺庙里杀。   两个风水门派的半截入土老头,必须在这座寺庙里杀?   我看不透二叔有什么目的,自从一年之前我爸走了以后,二叔对于我来说便越来越陌生了。   他在前面领路,我跟在后面,看着手里的这根木棍。突然我发现这棍子有些特别,初一看像是桃木。但重量上似乎不对。我用手抠开了一点,发现那居然只是表面的一层,而里面露出来的才是原本的样子,那是看上去有些石化了的木头表皮。   我想起了从地里挖出来的巨大的树根,这玩意居然和那树根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一个惊人的想法从我心里升起,这一截木头,就是从那种树根上砍下来的?   二叔笑了,当着我的面一刀砍在了这截木棍上,接着便看到里面流出了丝丝浓黑的血。   :这,这玩意是活的?   就在血要飚在我的脸上时,二叔伸手握住了那截断口,兹兹的声音响起,他的手居然开始冒烟。二叔痛的嘴角抖了抖。   :小正,那个树根,其实正是凶局的地脉。之所以各处和出现凶局,是因为这些玩意从古时开始,便在地下不断的生长。这玩意太邪,没人知道那些地脉是怎么出现的,又是谁布下的。这玩意能引鬼,鬼魂见了后会疯狂的扑上去,然后滋生怨气,成为厉鬼。   我问他如果很多地方的地下都有这些树根,那么这些树根又是从什么地方长出来的?真的替换掉了原本的地脉?   二叔抽着烟,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涉及到风水方面的问题,比如昨晚那些符文线条,还有这些树根的走向。我就控制不住想去知道一个究竟。   :那些地脉的另外一头,其实就连在当初你看到过的那口井里。它们都是从那口井里面长出来的。里面的邪气依托这些玩意,延伸到各个地方,逐渐长成了每个地方的凶局。   一时间我似乎懂了,风水布局需要材料,这些地脉,其实从某种意义上,便是布置凶局的地势材料?   二叔再次笑了,拿着这根木棍在手里把玩,似乎想把这玩意看个透彻。   :娘以前跟我说过,凶局之所以那么邪,这种树根其实没人能得到,如果说猜到延伸的地方,挖个几百米将其挖出来,砍一截下来,这些树根也会逐渐石化,变成没用的废材。但我查到,一百多年前,八派里有人成功的得到了一根这种玩意,还保存了下来。这是唯一的一根。   :这是唯一一个,用和凶局相同的材料,做成的风水用具。这玩意的用处,多着呢。   二叔笑了,我就这个问了他,毕竟我想起了昨晚那人只是将这东西立在地上,接着满山遍野的野鬼就像疯了一般冲进寺庙的场景。那两个老头可能之所以敢拿出来,或许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看出这玩意的秘密?但二叔却一早便知道了?   二叔咳嗽了两声,接着似乎游戏站不稳,我丝毫没看出来他居然受了伤。我站在一旁,有一瞬间露出了些着急的神色,之后我又面无表情,但这一瞬间却被二叔看在了眼里。   :小正,我没事。   他转移了话题,   :你就没想过,八派是所谓的正道。为什么会有这么邪的东西?他们是怎么得到的?还有当初他们为什么要去挖这个凶局的地脉,而且还清楚的知道在什么地方?   二叔脸色阴沉,他的话让我惊到了。   :而且,这个胖子一被我挖出来,他们便立刻知道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正道。在我看来,要说真有正道,便只有当初你奶奶,和活着时的你爹。   二叔看着我,伸出了手,他的话虽然没有任何语气,但却极具煽动性。   :小正,你想想,你爹只是一个想过普通生活的人,你爹为了这些人,战死在田页。有些人,却很早便开始接触凶局了。你能忍的下?   我有些犹豫,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叔,我不再是个小孩了。   看我伸出手,二叔笑了。其实我心里早就知道,在我面前的这个二叔,只有一半是人。二叔微微说了句,你放心,庙里其余的那些人,我会放他们离开。留此时庙里剩下的那些人一命,或许只是想像我证明点什么。风水人之间的手段太过残忍,我明白如果没有他亲口的这句话,那些人能够离开,说不定在到其他地方之后也会突然暴毙,死在其他地方,毕竟能省掉很多麻烦。   二叔带着我,不知不觉走到了寺庙的一个角落。一群野狗从围墙的烂木门各个方向窜了出来,围着二叔,他撒着东西喂这些野狗,木门里便是那个角落里的破烂小院,这个地方我无比的熟悉。   二叔从一旁拿出一个口袋,里面居然是一身暂新的西装。   :你看看自己身上,成了什么样子?   我全身都是血迹,二叔让我换上了西装,说等会有件事让我帮他去办,我心想到底是什么事儿?二叔开着玩笑,   :为什么换衣服,你还问的搞笑?你刚才那个样子上街,谁看了你都会害怕。   身上的伤被笔直的西装盖住了,二叔站在我面前,居然伸手帮我整了整领子:这才是我侄儿,一表人才。   他把木棍递给我,说走先去吃饭。可能是因为看到二叔离开,身后的那些狗开始争先恐后的朝着我们两个叫。   出了公园,二叔找间馆子我们吃过了午饭,两个人坐在街边。这一天艳阳高照,快下午的太阳格外的温暖。二叔让我帮的忙,居然是要我将这根木棍拿到那一处被挖了的房地产开发区去。他说我什么都不用管,把这玩意送回树根出土的那个坑就行了。   他催促我,我便起身离开,在街上走着,   “小正。”   我回头看了看二叔,他还坐在饭馆街边,脸上的笑容居然第一次不是那种邪性的笑容,像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我看的呆了一下。   :小正,有些事我连短暂的机会都没有。但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将这个短暂额机会给你,珍惜今天下午,,,不要留恋,,,   :叔,你说什么?   隔得太远,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听不清楚。二叔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快走。   这天艳阳高照,街上人来人往。我拿着木棍向着回田页县区的方向不断的走。经过一家大型商场,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商场门口人来人往,而街道附近正放着歌,   :谁能告诉我,你留下的是什么。谁能明白这,昨夜到今夜的疑惑。   温暖的阳光照在街道,和昨夜的诡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衣服下伤太重,穿着衣服的人们,衣服就像是伪装的外衣,谁也看不清谁的真正样子。没人能看到这身笔直西装下恐怖的伤口,只有温暖的阳光可以让人忽略很多东西,走在闹市之中,从某一刻起,我发现四周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我。   我身子僵硬,慢慢的回过了头。一个人正走在我侧后方,那张给人冰冷感觉的脸看着我,突然露出了一个清秀的笑容。   :胡正?   阳光下,一身雪色裙子的白瑾看着我,冰冷的眼神中有着太多的情绪。突然,她将手放在我的臂弯。   :胡正,现在才知道回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笨。   我想要说话,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阳光下,没人能发现我旁边的这个女人只是一个虚影。两个人走着,我的动作变得自然,不再顾忌身上的伤口。血迹从袖口流了出来,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女人突然冷了很多,我笑着看了看已经皱起眉头,冷若冰霜的脸。   白瑾促起眉头,因为情绪的原因,阳光下也能看到因为生气透出的丝丝黑气。   我擦了擦手,也不管自己谨慎的动作,跟街上那些来来往往手牵手的情侣比起来,似乎显得有些可怜,对她说了句,   :没事的,我最近过的蛮好的。   第296章 接下来,会死很多的人   白瑾噗嗤的笑了,就像是一朵阳光下的雪莲花,以前我也没见过她这样的笑容,虽然只是一个虚影,但被阳光遮住了黑气,此时的我们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如果能这样形容我们的关系的话。   只有这个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人面前,这个女子那张如冰的脸才会故作生气的嘟起嘴巴,有路过的行人已经看呆了。   一条条热闹的街道,路过那些购物的热闹商场,不知为何,灿烂的阳光给我一种阑珊灯火的感觉。   她只是依偎在一旁,挽着我的臂弯。   曾几何时,你可会记得那一个午后,两人都有些羞涩,走在右边的她似笑非笑,走在左边的我故作深沉。只有这一刻,在阳光下,所有阴气似乎都荡然无存,我眼中只有那一张清秀的脸。   从下午,一直走到傍晚,出了市区,走在公路上,看着远处一片片田野,最终还是回到了县城。   如果可以,谁也会奢望这天下午的时光永远不要过去,这条路也永远不曾有尽头。但直到看到远处的那一片开发区的时候,似乎预示着这一个短暂的梦已经醒了。走进开发区的围墙,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当初的大坑,这里本来要修楼房,但却一直停了工,多了很多穿着西装的保安守在各处围墙外。   一般的市民是不能进入的,但看到是我,外面的职员远远的想打招呼,但看到我身边的白色身影之后,似乎都看呆了。围栏的大坑里,一截巨大的树根就像是从石头里冒出来的一般,我将木棍插在石坑前面。一时间,这根普通的木棍分明就像是这树根一部分一般,有了某种诡异的感应,立在地上开始微微抖动。   一大片空地,即使是守在围墙外的公司职员也不敢进来。   周围的温度变低了。突然,身边的声音响了起来。   :胡正,我得走了。   白瑾松开了我的手,扭头看着我,全身似乎有黑气冒出,她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冰冷无比。   她要进入这个树根?   我伸着手,声音有些沙哑:你,要去哪儿?   白瑾最后回了一次头,冰冷的表情就像是刀子一般,树根冒出的阴冷气息中,她的样子再次变得诡异,接着当着我的面,走进了这一棵巨大的树根里。   原地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手垂了下来,随着白瑾的消失,树根的诡异气息也不见了,最奇怪的时,直到这时候,地上的木棍才停止了抖动。   我将木棍重新靠近这树根放了好几次,但都没有效果,白瑾真的是走进里面便不见了?我咬着嘴唇,一次次的试,最终无力的坐在地上。   直到夜晚,我还一动不动坐在这个树根的大坑面前。突然,我伸出手往旁边一拍,似乎一截细线晃了一下,一块石头像是子弹一般随着我的动作飞了过去。石屑四散,这块石头居然被什么东西挡下来了,一个人影从那处角落走了出来。   :是我。   居然是二叔。他手里还握着一点碎石头,随手丢在一旁。接着放了两瓶啤酒在我面前。   :来,今晚搞一点?   我低头没说话,二叔狠狠一手拍在我肩膀上。他没管我听了没有,二叔在一旁自言自语,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些阴脉的延伸,是符合凶局布置的规律的。她被养成了九邪,魂魄鬼气太重,即便是当初头没被换掉,但她毕竟有九邪的鬼气在。换句话说,她只是一个有了自己意识的九邪。要想救她,得把她魂魄里的鬼气洗掉。这一招我想了很久,虽然凶险,但至少有成功的可能。送她进入邪脉,这些邪脉就像是鬼路一般相互在地下联通着,如果我没猜错,这条鬼脉虽然复杂,但只要她不走错路,就能够到那个地方,我才有办法救她。   :二叔,你是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的回过了头,二叔的脸上露出一丝邪笑。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了,似乎代表着某个计划。   :我已经给她指了路。如果这事儿能成,她的魂魄最终将鬼气洗掉,起码也得昏迷三年,最终才能活过来。一个人的魂魄变成的九邪,想要让她恢复成活人?就连风水大派也是没办法的,世上只有一个人有办法。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二叔能这么说,难道白瑾的身子还在,很有可能就藏在某个地方?不然不会用复活两个字。白瑾的魂魄是在鬼船上被带走的,她其实已经死了,将死人复活?   :之所以说只有一个人有办法,其实如果你爹活着,以他的手段,让这女的复活这件事他也能做到。但因为造孽太大,你爹那种人,是不会那么做的。所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办法,那就是你二老子我,终其原因,还是看不开的开,我就看得很开。   说完二叔喝了一口酒,我心里有些激动,但看他的脸色,不知为何背心有些发凉。他说这法子造孽太大,到底是什么法子?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在楼口的时候,只是为了拔出我和老范身上的阴气,二叔的纸人将那一大片坟山的鬼魂全都烧死的场景。那一整夜,漫山遍野鬼魂消失时的惨叫声。   我问道:到底该怎么救她?   二叔笑了,手里的酒瓶随意的杵在泥土上,用酒瓶敲了一下坑里的那根木棍,   :你想想,这根东西我们是从哪些人手里拿来的?树根里的那些阴脉还有个作用,相当于鬼魂的通道,能够到其他树根延伸的地方。凡事总有代价,这些八派的人,祖上既然和凶局有染,我不管他们和凶局有什么关系,就要有准备付出任何代价。   二叔的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他又喝了一口酒,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小正,现在或许你不会明白,风水这一行,泯灭的东西实在太多,即便我成了现在这样,以后你就会明白,我自始至终,都还是一个人,一个活人。不管是我,还是哥,很多事情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他站了起来,再次变得面无表情,似乎刚才那番话不像是他说的。二叔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从围墙大门方向过来了一群人。   二叔只是挥挥手,这群人便恭敬的站在一边,开始向着土坑里填土。二叔随手便能指挥动这一群穿西装的公司职员,为首的是两个老板模样的人。难道是因为二叔在这里,他们才过来?   一群西装开始往坑里填土,我和二叔站在一旁,他居然拿出了一张地图,上面做了很多标记,二叔指了指上面的几个地点,我看到地图上最开始标记的地方居然是市区的那座庙。   :户春,寿京,罗阳,酆都,,,   二叔随口念出了一长串的地名,我看到这些城市在地图上弯弯曲曲的连成一条线,朝着同一个方向。   :接下来你们去这些地方,时间选在凌晨三点,依次做白事,办的要大,每一处地下用过阴的柳木搭桥。每个地方的日子我写在这上面了,要把时间算准。   二叔拿出一张纸,和手里的地图一起交给了两个老板,两人的样子非常恭敬,   :二爷,知道了,我们马上去办。   白事就是死人道场,去这么多城市做死人道场,还用柳木搭阴桥?二叔到底要做什么?两个老板转身走了,什么也没问。半夜的时候,大坑已经填满了土,开发区的工地只剩下我和二叔两个人。   我预感到从挖出这个地方开始,二叔似乎开始在进行着什么计划。我下午进来的时候,那两个老板带着那些陌生职员肯定已经等在售楼部,只是为了等二叔给他们下一步指示。   二叔到底要做什么?   :小正,接下来会死很多的人。 第297章 搬迁和出差   二叔站在工地边,突然笑了起来。我站在他身后,低头喝着啤酒,   :从明天开始,你去找卢老,他会告诉你怎么做,见到姓范的你告诉他,我身上没了的是子午正魂,和左三路的虚魄。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来对付我,如果没有,就给我好好做事。   身边没了动静,再一看,原地只剩下我一个人。而二叔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影,只是在一旁的地上,静静的放着一个啤酒瓶子,还有一瓶刚打开盖子似乎只喝了一口的可乐。   不知道听谁说过,可乐这东西正好醒酒。我拿起这瓶玩意,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天后半夜,我从超市提着一大袋啤酒回了家。。   我妈出了屋,见一堆啤酒了放着一个可乐瓶子。   :又是这些东西。咦,老二不是去找你了么?他怎么没回来?   我妈半夜起来帮我收拾屋子,像往常一样念叨: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也不能这样没几天就往外跑?正好你二叔回来了,下午和我聊了好一阵,我让他多管管你。他不是去你们公司找你么?怎么你回来了,他又不见了。我怎么就嫁给了胡大皮,他倒是走了,剩下你们两叔侄,没一个省心的。   我妈扫着地上的花生皮。我去帮忙,问她要是有亲戚干了什么勾当或者怎么样一类的话。我有些语无伦次,谁知我妈像是听懂了一般,突然瞪起了眼睛。   :孩子,你不是说的二皮吧。   见我没说话,我妈的语气突然就变了。   :我就说这个老二,没有正经工作,老往家里添东西,哎呀,他哪里来的钱。他莫不是走了什么歪路?   我喝了酒,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就说漏了嘴,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听岔了。谁知我妈把扫把一丢,当老师的她本来就有那个气派,   :别蒙我,你去,去把二皮叫回来。他哥不在了,难不成还管不住他?你爹走了,留下我们这一家人过得苦,结果你们还要折腾?我就不信,二皮那么大一个人,我这个嫂嫂打他他还敢还手?   我妈气的不断的骂,又拿起扫把扫地,最后指着我:喝酒喝酒,还有你,就知道喝酒,整天没个正行,以后你爹走了我就不收拾你?   我妈发了火,我坐在沙发上不敢动,更别说喝剩下的啤酒。不一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居然是二叔提着一口袋的东西回来了。   二叔满脸笑容,   :嫂子,小正我给找回来了,咦,你们怎么大半夜还不睡觉?   见我妈拿着扫帚盯着他,   二叔的表情有些僵硬,接着快速的骂了我一句:什么事儿?你又惹嫂子生气了?   我目瞪口呆,二叔瞬间又满脸笑容的看着我妈:哦,嫂子,我突然想起还有点急事,你看我,找小正去了什么都忘了。这孩子就得管,不管他他要翻天。   说完迅速放下手里的一口袋东西,   :小正,别喝了。哦,你还托我给你买了点,我放这儿了。   说完二叔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动作快的令人吃惊。我妈走过去提起袋子,气的发抖,袋子里居然装的也是满满的一口袋啤酒,比我拿回来的多了不止一点。   我赶紧低下头,已经不敢去看我妈的表情。我想说这不是我的,但无论如何却开不了口。   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黑着眼圈去公司上班。刚到大厦门口,我便惊住了。   一楼的大厅中居然很多摆设都已经撤走了。门口公司的牌子也已经取了下来,楼道里的空荡荡的,一夜之间,整间公司居然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个职员站在大门口,微笑的对来人解释,   :对不起,先生,我们公司已经迁了新地址。这是我们新成立的两江集团,以以前的两江公司为主体。两江公司暂时暂停营业,如果您有业务,也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我们的工作人员会联系你们。   一共三十几层的大楼,公司占了其中一大半,而且其他楼层是没人办公的,如此的一个协会在一天之内说搬就搬,而且我还是这家协会的会长。   几个职员脸上的笑容比张了工资还高兴。   :会长,您等等,一会他们来接你。   不一会儿,中年女秘书开着一辆商务车到了大楼门口,几个职员还对我挥手再见。上车我我问她人都去哪儿了?她告诉我,这是集团的决定,   :会长,这不是经过您同意的么?   经过我同意,   :当初集团成立的时候,上面有你的签字呢。那些文件里,就有搬迁的条款。   出了市区,车子居然是在往郊区开去,最后在一片马路边停了下来。前面是山野,女秘书给我带路,翻过两个山坡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片公墓,周围除了树林一片荒凉,还好的是脚底下是一条新开出来的土路。   经过了公墓之后,是一个新修的小院子。里面一栋六层楼房,透过大门能看到一个个身穿西装的职员正在里面忙碌。   公司搬到这里来了?   远处是毛毛多的坟包,怎么都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女秘书说她也不相信。但这里确实就是集团的新地址。   不过我眼中看到的不同,这个地方修在附近最高的一处山坡上,四面一览无余,最重要的是。那一栋大楼旁边还有很多小建筑,由于在正面我看不全。但大楼的背后便是悬崖,那些小屋子建筑居然都是和山上的石头连在一起。   给人的感觉非常坚固,最让人怀疑的是,下面这一整座高耸坚硬的石山,那一栋地面的大楼似乎只是表面现象。会让人产生怀疑,是否真正的建筑主体,其实是这一座悬崖石山?我心里发跳,怀疑脚底下这座山里有错综复杂的通道。   这地方,是怎么弄出来的?   卢老已经站在院里等我,周围的人还在来来往往的忙碌,大楼装修的非常现代化。卢老带着我到了一楼走廊的尽头,哪里有两天墙壁居然是微微倾斜的。   卢老带我来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他笑着指了指那两面墙壁,   :你仔细看,上面有缝,其实哪儿有两道门,通向下面的。   他是什么意思?   卢老说道:这地方不错,地面上的这座楼,是两江公司,而我们脚底下的这座山里,才是真正的两江集团。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却震撼了,果然,这座有着悬崖石头山内部,还有房间?   这地方是二叔找的?   :怎么是你二叔?这里所有的都是集团集体的,你二叔也不承认这地方是他的。   之后来到了二楼会议室,楼层的楼其实结构非常复杂,新装修的会议室里,一群人已经坐在了里面。虽然都穿着西装,却哪有开会的样子?   一个人大咧咧的说着:不是找我来谈合作么?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居然是老范,在一群人里指指点点的,看到我之后,老范脸上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表情,门口两个女服务员恭敬的喊了声:会长。卢老。   我点了点头,看到我之后,老范的声音戛然而止,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表情。摸了摸一旁的墙壁,   :胡正,这地方不错,以后我要是混不下去了,你给我留几个房间,我带人到你们公司来打工。   身后的女秘书提着一个包进来,   :会长,这是您出差带的东西,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出差?   三辆车缓缓的开离了坟山,老范坐在我旁边,语气有些忐忑,出来之前我们在会议室里已经商谈了两个小时。   :胡正,你别想了,这次出门肯定是你二叔的意思,你可别蒙我,就刚才地方,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人能造出来。喂,你在听我说话没有?这次的事儿,你到底心里有没有底?   :喂,你听说没有,现在南边已经炸开锅了,只是田页这附近都凶险的不得了。我得到的消息是,有两个八派的老古董被人弄死了。现在外面动荡的很,都怕引火烧身。所以你们搬地方是对的。   我看着窗外,想起了离开前卢老对我说的话,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其实这次出差,我们是需要去一个地方,做一件非常诡异的事儿。 第298章 集市上的卖羊人   而让我心塞的是,车子的后座上还坐着一个表情呆滞的肥猪,不断的流口水,正是那个胖子。也不知道二叔对他做了什么,那晚上自从从那寺庙大殿里出来之后,这胖子就一直是这样,傻乎乎的,偶尔哇啦啦的乱叫,只知道吃。   车子刚开出公墓的石山,突然,一个职员喊了一声,   :你们看那是什么?   车子里的人全都回头去看,一栋楼房耸立在悬崖上。而五十米深的下边则全是树林,虽然很远,但我们分明看到,有极小的什么东西在树林边缘沿着石头往悬崖上爬。   只是几个小黑点,从树林里钻出来,像是人,又像是动物。   老范马上喊停车,叫旁边人拿出一个口袋。   :快啊,高科技家伙拿来。   他小心翼翼的在草丛里架了一个摄像头,正对着远处悬崖上的楼房和下面的树林。   回到车上,老范告诉刚才那玩意很贵,是卫星接收的高科技东西,通过中转站传送。我和老范的脸色都不好看,透过车窗,老范看着远方四处幽静的山林。   :胡正,我们今天离开是对的,如果我猜得不错,不出两天,或许就在今晚上,这里将会有一场恶战。   有职员问他,刚才那几个小黑点是什么东西。   老范吸了口气,   :反正不是人,应该是用道术控制出来的某种傀儡。只是露了个头,如果我猜得不错,周围这一大圈的山林里,光是刚才那一片树林,里面就藏着很多人。   刚才那一幕非常的诡异,人怎么可能在几十米高的岩壁上爬?我看着视线尽头那栋像是耸立在天际孤零零的建筑。想起了卢老在我们走的时候挥手时的满脸笑容。   一个职员脸色变得很难看:会长,难道那里已经被包围了,我听他们说我们公司得罪了一群十分厉害的风水术士。那今天晚上?   我叹了口气,依照二叔的性格,这时候叫我们出去绝不是因为那些风水术士找上门来。   一车全在议论刚才看到的诡异东西,这次跟我出门的只有主任吕思明和另外一个职员。其余的车上全是老范的店员。   并没有坐飞机,而是坐火车,一开始往陕西的方向出秦岭。   十多个钟头之后,我们在秦岭上的一个小站转了车。在车上的时候,我反复想着卢老给我们说的地方。按照老范的地图上面,那地方还没有出秦岭。   休息了一天晚上,转车之后我们从秦岭外往湖北方向走,坐的乡村的公共汽车在盘上公路上前进。   从半个多小时前开始,老范便一直盯着卫星地图。   其实老范是在定位,之前出秦岭在陕西拐弯,直冲湖北方向,因为地理的原因,在中途我们会向擦边球一般有一段路又回到四川地界,地图上这三个省呈现的是个三角形。   这也是走的时候,卢老交待的那个地方的奇怪之处,分明在四川,却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定位,其实我心里有个猜测,那边是卢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具体在哪里,所以即便是他也是猜测。   人声地不熟,我们在一个小镇旁下了车。   :卢老说的应该就是这儿,再过去二十里就要到湖北境内了。地图上画着线,我们所在的地方正好是陕湖两省之间的一个微微凸起,依旧属于四川境内。   我们一行总共九个人,站在最后的一个大腹便便,全身裹着棉袄,在哇啦啦的叫,正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胖子。   不久我们便发现了异常,那边是这地方确实奇怪,从位置上来讲这里还是秦岭,但却和秦岭的地貌完全不一样。小镇周围居然有乡村,除了荒地便是耕地。   卢老叫我们做一件诡异的事儿,正是关于这个胖子的。   :胡正,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们到了这片山附近,这个胖子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之前胖子只是痴呆的乱叫要吃东西,但到了这个普通的山区小镇后,走在街上,我们听到胖子像是起了什么变化,不时的看着周围,一个人偷偷的傻笑。   一个职员去问他,   :你这个傻子,你笑什么?   胖子留着口水,那笑声让人背后发凉。   :嘿嘿,我笑这个地方。笑死我了。   大太阳的小镇人来人往,胖子的胡话让这职员吓的呆了一下。逛了一圈之后,老范拿着罗盘,指着一个方向。   :那里最合适。   那地方是镇子的另一头,是个在一大片荒地上的动物市场,当地的村民牵着鸡鸭羊等都在这里卖。   老范指了指一旁的胖子,悄悄的对我说,   :胡正,我怎么有些害怕?这地方不对劲,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胡正我们这次只是合作,按照你们卢老说的,放这个胖子在这地方,看看他要去哪儿?   我说了声等等,老范或许没注意,但我却发现了,自从我们到了这儿之后,这个市场显得有些奇怪。不是人,是那些正在被贩卖的牲口,有好些似乎都在朝着我们看。   其中有一个大爷正牵着一只羊来卖。我蹲下来问价钱,大爷说了个价,露出满口黄牙,这是一只山羊,百无聊赖的趴在地上。   “小伙子,这是我自家在山里养的,绝对卫生。我们就住在附近,你就放心买吧。   我去摸这只羊的角,它却差点张嘴咬了我一口。   老范在远处向我打了声招呼,他居然已经将胖子放出去了,人来人往的市场里,胖子孤零零的走着,边走还边到处看。   我们跟在后面,已经出了市场,现在的胖子就是个痴呆,   :胡正,胖子来了这里之后反应这么大,这地方肯定没错。我们跟着他就是了。   出了小镇,周围是一片荒山,胖子一个人走在小道上,不时傻笑一翻,我们远远的跟着他,二十来分钟之后,我们到了一个村子,胖子似乎漫无目的,经过村子远远的向那里看。过了村子,沿着弯曲的土路我们又走了很远,最终到了一处僻静的山下。   胖子跌跌撞撞的,最终沿着小路上了一处荒山。爬上去之后,看到前面的场景我们全惊呆了。   这座荒山非常的大,周围全是黄黄的枯草。胖子居然痴呆的趴在地上不断的闻。   :你还记不记得卢老怎么说的,他说这胖子可能会带我们去一个地方,到了地方之后,将他的嘴堵上。   我和老范立马跑了上去,用布将埋头在地上的胖子嘴巴缠了起来,他呜呜的不断挣扎。   我们这才开始打量周围,这地方虽然大,但是非常的偏僻,到处都是矮小的土坡,老范皱起了眉头,   :胡正,这里和我以前去过的一个地方很像,这地方藏在秦岭,虽然和川南隔了天南地北,但我给一样的感觉。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去过的那个叫公兴镇的小镇子?   老范的话让我背心一凉,因为这个荒地上居然发现了好几次的骨头,镶嵌在土里。看大小分明是人的骨头。   这,这里是个乱坟岗?   荒凉的山顶,老范带着人开始到处挖,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都从薄土里挖出了散落的骨头尸体,更让人吃惊的是,虽然是冬天,但从荒草的深度来看,这里其他季节的草长的非常额茂盛,野稻子,狗尾巴,各种玩意都有。很多骨头都被什么东西刨了出来,散落在土里。   这地方以前死过很多人,看骨头在土里的深度,应该是最近几十年前的事情。老范带的人倒无所谓,但吕思明两人已经吓呆了。 第299章 另一处大战的遗迹   :会,会长,你看那儿,那儿有东西。   吕思明说,他刚刚看到荒草尽头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一眨便没了影。像是一只动物。另一个职员却说,他看清楚了,就是条野狗。   远处的草丛里又有了动静,这一次非常的清楚,我们追了过去,一分钟后,通过了整片半人高的草地,我们看到了空地。   十几只羊正在地上悠闲的吃着草,见我们来了还叫了两声。   一个职员说,这地方的人放羊不来看着,就任凭它们在山上吃?   这个职员说着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一只羊。我感觉到异常的时候,瞬间伸手想要蒙住这个职员的眼睛。但是已经晚了。这职员满脸呆滞,突然像是入魔一般的冲进了前面的草丛。我想要去拉住他,但瞬间身子一痛,居然是一旁的吕思明向我冲了过来。   吕思明没有回答我的话,他的神情也变的麻木。   老范突然大叫。   :胡正,快跑。   老范拉着我转身便向荒地外跑去,期间他顺手一刀插向了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店员。只是这么一会,一群人里除了我和老范之外,其余人居然全都发了疯一般?   我不得不去追老范,在荒地里拼命的跑,旁边的草丛里索索的像是有什么动静。最终,跑到山边,我刚要说话,老范却一头埋在了地上。   :快,快用钉子把我舌头钉穿。   他全身打着抖,样子已经很不对劲。脑袋居然像到处的顶,活脱脱就像是一只羊,我用钉子钉穿他的喉咙,老范一口鲜血吐出,往上翻的眼睛才恢复了正常。   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刚才大白天的一群人突然成了这样,   :是那群羊?   老范点了点头,   :这地方太邪,就是那群羊。大意了,刚才要不是跑得快,我也得着了道。   我背心发凉,那为什么我没事?我也看了那群羊的眼睛啊,如果不是他们突然发疯,我甚至没感觉到一丝的异常。   羊?这些羊是什么东西?   老范告诉我,一开始他还没发现,直到看到了它们的眼睛,他觉得身上痛,才知道这些东西凶的很。我看了看附近没有尽头的荒山,说先把这附近弄清楚再说。   草丛又是一阵动静,居然是之前的胖子走了出来,嘴里的布已经被他自己扯下来了,还在呵呵的笑。   :嘿嘿,又多了几只。真好笑。好笑。   看着痴呆胖子,老范已经抽出了刀。忍了又忍,才把刀放了回去。   一直等到傍晚,我和老范才又悄悄的摸进去,这一次他用钉子穿了舌头,到了之前的空地,那群羊已经不见了。而一群职员居然满嘴泥巴,翻着眼皮的躺在地上。有些甚至已经口吐白沫。   检查了一片他们的身子,魂魄都是全的,而且呼吸也都均匀,只是看似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我和老范将他们拖出来,老范说他有种预感,如果天黑之前不带他们离开这片草地。他们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之前经过的村子和我们这里也有五里左右的距离,我们两人商量就近找人家,老范离开后,我看着地上躺着一排职员,一个个口吐白沫全是犯病的症状。这幅场面居然有些壮观,我心里冰冷,卢老叫我们来这个地方绝对是有什么原因。只是我想不到,刚到这里之后,便出了事,现在只剩下我和老范两个人。   半个来小时,老范回来了,说在山下找到一个村户,我们陆续将人抬过去。   这家人就在我们之前来的土路旁边,我和老范往返好几次才把所有职员抬进了这个农家院子。主人是一男一女两口子农民,因为收了钱,之前还有说有笑的。   直到最后一趟我抬着最后一个职员,带着胖子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院子里养的那只狗突然开始凶猛朝着我们叫。   非常的奇怪,狗一叫,农民夫妇便快速的跑了出来。跑到院子门口往周围看,土路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两口气才松了口气。   老范对他们说,我们是来旅游的,在路上同伴中了署,在这里休息一下。   :哥们,我打听一下,那边山上的那些羊,是谁养的?   :羊?你们在附近看到了羊?   我也没想到,这个农夫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看着我们,本来还在端菜,却突然从兜里把钱拿了出来。   :这钱我不收你们的了,你们快走。   说话间就要把我们赶出去。老范说你先等等,走到一旁,我还没反应过来,抽出刀居然架在桌子旁边的农妇脖子上。   :哥们,不要说我欺负你们老实人,老子给出去的钱,你让我吞回来,你这是在侮辱我。我没得罪你,你敢侮辱我,你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农民如丧考妣,终于,过了一会他看着惊慌的农妇,开始告诉我们,   :你们的人是看到羊吃草出的事儿吧?   这人的话让我心惊,农民怂拉了头,屋内的摆设可以看出他们两口子生活过的非常的辛苦,他对我们说,你们不知道,在我们这儿,就包括附近的村子,没人敢养羊的,上山后只要看到羊吃草,大家都是扭头就走,不然会出事。遇到了那些羊之后,回来都变得疯疯癫癫的,所以就连他们也很少上山。   老范眯起了眼睛,问了一句我早就想问的话,   :你想想看,你们这儿,几十年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儿?   这句话一出,这农民的脸色彻底的变了。抖着声问我们,你们到底是谁?这农民的表情我一看就有问题。老范气急败坏,差点把他老婆按在了桌子上。   :这事儿很邪,我不敢说,附近的村子也没人敢说这件事,一旦说了,它们会来找我们的。   我弟兄生死未卜,你怕有东西来找你?你就不怕现在我找你老婆?   这农民终于认命了,他说在这附近有个传说,据说是好几十年前,两里外的那座荒山上,似乎闹过很大的一场鬼。整座山上全是鬼叫声。他说他爹还在的时候告诉过他,据说当初有人上去看过,那片荒山上有很多尸体,那些人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当初知道那件事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就包括当初去过山上的他爹,以致后来他们都以为那只是个传说。但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附近便发生了变化,是这附近村子里的动物。那片山上的草长的格外茂盛,家畜要上山吃草,但到了后来那些养家畜的人家里开始不断地出事,过了这么多年,这附近便传下了一个规矩,没人敢养羊了。   :那些羊很邪门,有人看到过,那些羊全是啃土,吃那荒地里的尸体。   见我们似乎不相信,他慌张的说道:真的,那是十几年前,有人在山上看到过,那些羊在土里大洞,然后把下面的尸体,一具具的挖出来吃了,最后只剩下满地的骨头。   这农民讲了很久,老范终于将他老婆放了下来。时间已经是晚上,饭菜全都亮了,我心思沉重的在察看着一群昏迷的职员,他们身子一切正常,只是躺着没有一点动静,每一个嘴里的白沫在地上已经流了一滩。   老范和这两口气正吃着饭,突然,凶猛的狗叫声从院里传来。接着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人在敲院子的大门。   那敲门声越来越响,我和老范去开门,声音突然停了,大门外空荡荡的居然没人。我们看到了什么,全都变了脸色,只见一只羊,正站在远处的土路中间,静静的盯着这个屋子的方向。 ——   通知,群里有朋友说   群里有朋友说新开启的这一部分又挖坑了,我解释一下,这一部分其实是开始填坑的,不然我创造的这个风水体系不会完整。本来该直接搞八派,但是增加了出差这一部分,就是拿来填坑的,亲们。   另外因为出长差,没有安定下来,这几天都在找房子租房子,添置东西,从宾馆搬出来,非常的累。今天我下班回来一直忙到现在还没弄完,没时间写今天的更新,各位亲理解呢。谢谢大家。 第300章 出逃   :那,那是羊?   居然是身后的农民,惊慌的跑过来,一把将大门关上了。这农家的两口子面无人色,嘴里唠叨着怎么可能,这些玩意怎么来大门口。   老范蹬他一眼,这农民告诉我们,今晚千万不要再出去,等它走了再说。之后问我们,刚才路上,是不是只看到了一只?   回到屋内吃饭时,农民两口子明显坐立不安,老范则悄悄在这家院子附近开始布线,这种事是驾轻就熟。我坐在屋内询问情况,在这两口子还没发现的时候,老范便已经将一口袋的细线布在了院子周围。   吃饭时,他们拿筷子的手都在发抖,两个人商量着是不是去附近的镇上,过段时间再回来?又说什么家里穷,所有东西都在这里,走了以后该怎么办?   :都知道上山有羊,但最多上山时碰到过。怎么就来了我们家门口?这么邪的事儿。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两口子夹了一大块肉给一旁的狗。狗儿也听话,似乎知道即将出事,眼睛警惕的看着门口。   老范进了屋,向我点了点头。我对正要洗碗的农妇说,你们进房,今晚早点睡觉,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出来。   院子变得安静下来,两口子早已经进屋,将土狗留在屋子门口守着。而正屋里,躺着一排的职员。我和老范坐在桌边,眼睛盯着正午门外的罗盘。   突然,罗盘的指针开始疯狂的转动。紧接着院子紧闭的大门再次响了起来,上面捆着老范的细线,那种线勒住旧木头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胡正,我不管这是什么东西,折了我这么多弟兄,老子也得讨个说法。   突然,趴在里屋门口的土狗站了起来,开始朝着外面疯狂的叫。狗叫声中带着动物特有的惊恐情绪。   :胡正,来啦。   老范手里连着外面的细线瞬间绷紧,我知道那是院子内所有的风水线在同时被冲击,下一刻,老范手里的细线便已经被勒出了血。院子大门被冲开。老范正要动手,却发现外面什么也没有。   :咦,刚才还在外面呢。   我们吃惊的扭过了头,之间屋内昏迷的职员,此时全都站了起来,麻木的看着我们。   砰砰砰,居然是院子外所有的细线被崩断,这群突然职员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向着我们冲过来,狗叫声中,我和老范从屋内跑到院子中。接着便被这一群面无表情的人围住了。   :胡正,你怎么不动手?   他见我站在院子中间一动不动,老范拿出刀,心思丝毫没再这些诡异职员身上,反而大步的就要冲出去,却听我说了声等等。   老范看着我。   我轻轻一拉,门口的罗盘抖动了起来,接着罗盘上居然冒出了火,微微照亮了院内。把什么东西给照了出来,是这些职员的影子,有些不对劲,他们的背上多了点什么东西。   挪到旁边,看清楚之后老范吓了一大跳,因为此时每个职员的背上,居然全都静静的趴着一只羊。   怪不得大门打开后这些玩意没了影。老范想冲出去是因为它们还在外面,它们早就进来了?   这些玩意是怎么进来的?   我突然大喊动手,接着一群职员便向我们扑了上来,我们两人顿时全身流血。   跑已经来不及了,我和老范下一刻便被这些职员抱住了。   我双手一打,脚下雄黄火升起,只有半秒钟的时间,将这些职员踢开之后,我几乎站不稳,我和老范全是是血,密密麻麻像是被蹄子插了血洞。   我用雄黄火逼开他们,老范狂怒着冲向其中两个,勒住脖子,一刀要往他们背后插去。那职员正是吕思明,面无表情,一只诡异的蹄子从身子背后伸出来,打在了老范的头上,我不敢相信,只是轻轻一下,这只诡异的蹄子像是打中了位置。   老范应声而倒。   面无表情的吕思明也倒下了,接着一只羊慢慢的从吕思明的背后走了出来,悠闲的低头去吃老范身上的肉。   这些羊果然要吃活人?   那是一种眼睛都观察不到的速度,我被四个职员围住。往老范冲的时候身上又多了几个血洞,快的我根本发现不了那些蹄子从哪个方位伸出来。而往往就是职员身后的影子一晃。   院子里有咩咩声响起,这一刻非常的危及,我的情况比老范好不了多少,布下的线居然完全没用。突然,我用手奋力一拉,大门口的罗盘飞了过来,在半空中突然爆开。轰隆声中院子里弥漫起雄黄的烟雾,将这些影子震退了。最恐怖的是,紧接着响起咀嚼的声音,居然是连雄黄粉也在被这些羊吞咽。   下一刻,我已经带着老范翻出围墙。刚刚到外面,围墙内突然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居然是一只蹄子,卷在了老范的脖子上。我抓住这只蹄子用尽全身力气扭了一下,院子内传来咩的一声。蹄子缩了回去,在即将被弄死之前,我和老范终于浑身是伤的逃了出来,钻进路边的草丛没命的跑。跑了很远,我回头似乎还能看到围墙那一处地方冒出一个尖尖的脑壳,正仇恨的看着我。   跑到一个土坡,我猛的坐了下来,全身是血,只剩下喘粗气的份。老范挣扎着坐起来,满脸的惊恐。他肩上一块地方被啃的血肉模糊,我撕烂衣服给他止血,他痛的连烟都拿不起来了。   :我,我刚才在院子里布了个阵,它,它们是怎么进来的?还把阵给我破了?   这些羊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内心很久没有感觉到过这种毛骨悚然的滋味。所有的细线居然不能阻挡它们分毫,如果不是最后那只蹄子伸出来,我连它们的蹄子都抓不住,更别说扭。   我们走了,那两口气怎么办?还有中邪的职员?老范喘着气告诉我:不一定,吕思明他们中邪的样子像是发羊癫疯,这些羊虽然邪,但不会吃同类。   :胡正,怎么弄?这可是你们公司的业务,我只是来合作的。面对面不可能干的过,你也看到了,它们的速度快的我们根本看不清楚。计划一下,我们两个重新补个阵,你的眼光刁钻,看能不能把这些玩意阴死。   我摇了摇头,告诉老范,其实刚才我一共放了三个罗盘,但除了直接连在我手上的门口那个,其余的已经在大门被冲开的瞬间便被破了。这才是最让我害怕的地方,这些玩意,我连它们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   它们根本就是轻易就能破阵,然后进来吃了我们。   那户农家我和老范暂时不敢在回去,走在山野的荒地里,我心跳一直加速,似乎周围始终有眼睛在盯着我们。身上的诸多伤口只能一边走一边包,我甚至觉得继续下去我们会失血过多而死。   老范说最好是先等到天亮,其实这也只是我们自己安慰自己,这么邪的玩意,绝不是什么天亮后便能解决的了的。   一瘸一拐的在荒山里走的时候,老范对我说,胡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公司会让我们来这里?   老范眯着眼,说话的语气带着惊诧,   :这里虽然是属于秦岭,但地貌和秦岭根本不同,你看周围这些山,大多都是荒草,树林非常的少。我跟你说公兴镇的时候,我相信你也早就猜到了,这里很可能和四川的那些地方一样,是当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战过的遗迹,当年的大战肯定就发生在那座山上。 第301章 狗和羊   :可,可问题是。   老范说道:那些大战后的地方我们不是没去过,为什么这里的这座坟山会这么邪?同样是坟地,公兴镇那里最多是阴气比较重而已。哪里像这里?   老范说的这些其实我都知道,这一处遗迹明显和其他大战过的地方不一样,那些便邪了的羊?难道这才是公司让我们来的原因?   此时我的心思却在其他地方,我慢慢的开了口,   :范哥,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那个胖子,不见了。   老范顿时傻了眼,刚才在屋内的时候,胖子还一直坐在我们身边,直到我们出了院子,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不见的,就像是突然在屋内没了影。   这天晚上,似乎注定很多非常诡异的事情都会发生。距离逃出来半个小时之后,我和老范沿着来时的村子方向前进,突然听到路边的草丛传来什么声音。   我示意老范过去看,出了草丛,居然是一个老农,坐在路边。   大半夜的,这个老农坐在荒草边抽烟,一边抽旱烟,一边嚼着什么东西。   我们经过的时候,这个老农民突然叫住了我们,问你们不是本地人吧?老范说最好不要理他,我们继续走,不久却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小伙子,你们伤的很重,不早点治,得死呢。   这句话让我背心发凉,回头一看,那老农还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老东西,老子现在腾不开手,不然顺手弄死你。要是个死人,该回坟里去就回去,惹了老子我把坟给你挖了。要是个活人,就早点回村。   老范突然扭头吼了一声,顺手撒了一把雄黄早嘴里咬着吃。此时我们身上的伤口流的血居然已经泛着黑色。   似乎这些伤口非常的诡异,我脑袋迷糊,不仅是老范暴怒,就连我,迷糊中心中也有一种莫名其妙发疯的感觉。   老范还想骂,我却拉住了他。老头走到了我们前面,声音还在悠悠的传来,   :在山上受了伤,再不治,你们的下场会很凄惨。   我拉着老范,跟着这个老头,身子越来越重,到了最后,甚至眼睛看东西也变得模糊,直觉里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着这个老农,说不定我们真的能活。但我心里也微微有些拿不准,因为这老农虽然身上没什么阴气,看似是个正常人,但出现的实在太过奇怪。   我尽全力不让自己思维模糊,一旁的老范已经开始说胡话翻白眼,看样子就要变得和那些职员一样。最终,我们到了一处荒地。   全身都是泛黑的血,终于坚持不住,我半跪了下来。   地上的泥土里似乎堆着什么东西,跪下的时候啪啪的响,   :年轻人,这些叫金环草,附近山上只有这里有,能治你们身上的毒。   那声音到最后叹了口气,我和老范使出最后的力气拔地上的草来吃,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两人觉得全身一冷,之后肚子翻滚,一大口黑血吐出。   我们是被冷的清醒过来的,地上恶臭的污血,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我们真的站在一处奇怪的草地里。   说奇怪,是因为出了我们吃的这些草,地上居然堆满了骨头,不是人骨,居然全是动物的骨骼。我们认出来了,这是一地的狗骨头。   这片骨头草地很小,我们跑到边上,居然再也看不到刚才那个老头的影子。我问那个老农呢?   老范的声音比我还吃惊,说你看那边。   我惊呆了,刚才的老农突然没了影,但在荒草深处,居然有一只土狗,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尽头的草丛,很快便消失了。   我背心发冷,这只老狗的样子,让我想起刚才迷糊中看到的那老头给我带路的蹒跚身影。而那只土狗,不就是那户人家家里养的那条狗么?   草的效果好的出奇,我们身上不再流污血。但伤势依然重。   离开这片满地狗骨头的地方,老范的声音比我还吃惊。   :那条狗,它。它。不可能,遇到那老头的时候,我看到那老头在吃一块腊肉。   我也响了起来,当初的那户农家,那两口子丢了一块腊肉给那条老狗。   等到第二天天亮,我和老范沿着来的方向回到了那条土路上,沿路遇到了一些劳作的农民。都奇怪的看着全身是伤的我们。   回到路边的农家,院子门还打开着,在外面已经围了五六个农民,似乎都是路过看什么热闹的。一群职员已经被两口气抬进了屋内,见了我们之后,那两口气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坐在摆着一群昏迷职员的屋内,门外的村民有扛着锄头的,有背着背篓的,对着大门内指指点点。两口子中的农妇红着眼告诉我们,他们昨晚不敢出屋,早上起来,只看到我们的人躺在院子里到处都是,而我们则不见了踪影。   那她为什么哭?   两口子沉默了,咬着嘴唇不说话。   居然是门口的村民,其中一个告诉我们,说附近的村子有人一大早起来,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看到土路上有一群羊在围着咬一条狗,狗和羊的样子都很凶。那叫一个惨。   村民议论声都带着神秘。其中一个对我说,在这个地方,要是狗死了,可是了不得的事儿。   他们似乎都不是很愿意回答我们的话,   老范给了钱,问到的消息是,这个地方很多人家都养着狗,但没人养羊,再问的时候,只说是以前传下来的习俗,在这里,一定要对狗好。   最终还是有人愿意给我们指地方,那里是距离农户家两百米左右的一个拐弯后面,我们到的时候,正看到一条老狗血肉模糊的躺在路边。   这只狗的身子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似乎早上就已经死了。我呆滞的蹲了下来,   :胡正,别碰,这玩意也邪的很。   我突然扭头,狠盯着老范,   农户两口子甚至连全身是洞的狗尸体都不愿意收回家,我带着这玩意去到院子里的时候,两口子突然哭了。说这是被山上的羊咬死的,他们不敢去碰。   我给了他们一叠钞票,两口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着快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这条狗,我们养了十来年了,平常都是它看家护院。   正说着话,突然两口子吓的差点坐在了地上,因为那放在身旁的狗尸体居然突然睁开了眼睛。接着黑血顺着嘴缝流了出来。看似是狗尸体的自然反应,我却惊呆了,明明已经死了,但那双睁开的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坐的方位。   老范给了钱,两口子本来不敢碰,最后在老范杀人的目光下,还是将它抬出去埋了。就埋在院子里。我让他们今晚便离开这里,给的钱够多,去镇上租个地方生活。   中午之前,农民两夫妇便离开了。   我坐在院子中一言不发,老范阴沉着脸换伤口止血布,雄黄不要命的撒。他不明白,我什么这次这么大方?   :胡正?   老范一连叫了我好几声。   :要不叫卢老过来,反正是你们公司的事儿?卢老怎么也得管。   我摇了摇头:没用的,这里的事情,卢老过来也没用。   我的吃惊远胜于老范,我静静的看着院子里那个刚刚堆起来的土包。说这种狗,我以前见过。一时间,我想起了很多年前,二叔带着我,在崇明的郊区亲手埋的那条癞子狗。想起当年的事儿,居然是秦岭这一片地方诡异的联系了起来。我拿着烟的手都在抖。   这些羊,这只狗,当初的癞子狗爷,我意识到,当年很多我想不通的事情,似乎都会在这里有一个谜底,一个惊天的秘密。就隐藏在这些荒山,和这些村庄,平静的生活之下。   当夜,我和老范两个人守着一群昏迷的职员,老范亲自在屋内点了长明灯。   我在正屋里铺了两张床,老范问我你做什么?我的回答让他惊呆了,今晚什么都不做,睡觉。   :你睡得着?   我没回答,将屋内职员身边的那些守住魂魄的长明灯全都固定好之后,关上了大门。   老范说你搞什么机关?   我发了呆,这一幕和当初我在老胜村第一次到郑香家里时,那一晚何其的相似,在简陋的农家之中,我盯着远处的大门,慢慢的躺下睡觉。   不是假睡,而是真的睡觉。到了半夜的时候,迷糊中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打开门,走了出去,只见一个全身是血的苍老身影,静静的坐在院子的土坡旁边,正是那个老头。正悠悠的盯着我。他全身破败,似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想走过去,他却挥了挥手,   :小伙子,没用了,我就快死了。   这个老头的伤非常的恐怖,突然抖声问道:小伙子,你姓胡吧。 第302章 狗饭问米   我呆住了,这个老人站在埋那条狗的土坡边,我点了点头。他看了眼这家人的厨房,问我能不能回去帮他拿一样东西?   我拿了东西出来,他还在原处等我,挥了挥手让我跟着他。我一早便发现,其实我的身子只是一个影子。回头看向屋内,老范和一模一样的我还静静的躺在床上睡觉。旁边躺着一排的职员,看清楚这些职员的样子后我心里狂抖。   之前睡觉的时候,这些昏迷的职员还身子完好。但此刻我总算看清楚他们出了什么问题。   和他们一样的影子躺在身子内,就包括吕思明在内,那些魂魄影子已经全身溃烂,而且每个人的头上,居然长着一对羊角。   只有老范的看起来还算正常。不过睡的像个死猪一样。   老人的声音有些不清不楚,他告诉我,老范今晚不会醒过来,让我跟着他。   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黑漆漆的天空下,一切似乎都蒙在一层灰尘中。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以为这只是一个梦。但此刻,我知道这是真实发生的。   老头满身破烂,给我的感觉和之前一样,随时都可能死掉。   我跟在他后边,出了土路之后,没有走乡村小道,反而走的是一切极为偏僻的土沟,草丛,这些十分崎岖的地方。   这些路不仅偏,而且非常难走,这看起来分明就是平常那些野狗走的路呀。   他问我,道明怎么没跟我回来?   我哪里知道道明是谁?还有,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姓胡?   老头叹了口气,继续走路,这是他主动对我说话,让我背心发凉。他接下来的话却更让我害怕,   :他没跟你一起回来,看来他是回不来了,走了好,走了好呀。   他的样子有些失落。   穿过很多崎岖的地方,最终我跟着他到了一处巨大的荒山上,我认了出来。这里不就是最开始我们来的那片荒山?   我有一种预感,那边是今晚我很快便能知道这里隐藏的秘密。   荒山上到处都是杂草,他问我是不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周围的空气异常的冷,夜晚这座荒山显得格外的诡异,似乎四处的草丛了都在散发出丝丝黑气。给我一种错觉,呼呼的风里都在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告诉我别害怕,说这是很多死在这里的人,魂魄散了之后的怨气,长期徘徊在周围。不去听那些声音就没事。   我跟着他到了这片草丛的尽头,经过的地方,远远的我也看到那天遇到那群羊吃草的空地。路过的时候,那边传来什么动静。   我刚想往那头走,却被老头拉住了。   :别过去,如果你还想做人,就别去那儿。   我看的出来,他对那片悠悠的草地非常的憎恨。   我们站在荒地的尽头,周围还能看到一些骨头散落在泥土中,全是从土里被挖出来的,也不知道是那具骸骨上面的。   他指着荒地边缘的一块地方,说他就是从那儿来的。边缘的荒山非常特别,一开始我以为是泥土被冲刷掉之后岩石露了出来。直到看清楚之后我惊呆了。   这些从地下露出来的东西哪里是什么岩石?居然是快快已经被啃的稀烂的木头?这些木头就像一个岩层,看起来似乎早就枯萎了,表面给人一种石化了的感觉。但我却呆住了。   :这,这下面全是?   我指着这一整片的荒山。老人点了点头。我不敢相信,因为这些木头和在工贝市区挖出来的诡异树根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是整整地下一层,而且看起来似乎早就枯死了。   :当初有人来过这里,他告诉我,如果以后有姓胡的人过来。就给他看一些东西。不然,没人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而我们,也会永远沉沦在这个地方。   老头的语气起了变化,我回头惊骇的看着他,谁知下一刻,他往我身上撒了什么东西,那居然是一把脏兮兮的饭。   :小伙子,你敢看么?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惊呆了,意识到这是在问米。不过用的是那种狗吃的脏饭。这个老头,带我到这里来,到底要告诉我一些什么?   风变大了,一股浓烈的黑气升起,我被吹的几乎站不稳,模糊中,我看到老人吐了一大口血,他的身影变得摇摇欲坠。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出来告诉我。   声音落下,周围的场景开始变换,接下来,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郁郁葱葱的草地中。时间似乎到了夜晚,荒山就在我的眼前。   突然,山上升起了大火。似乎有无数人影在嚎叫。   我惊呆了,大战,荒山中果然在进行着风水大战。问米问出来的是几十年前的场景。我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况且那只是个场景,全是虚影,我伸手也抓不住什么。   大火中,我隐隐看到有地里一条条黑漆漆的龙钻出来,几十条布满了荒山。怎么可能?   我全是冰凉,那不是龙,那是从地下拔起的树根。即使只是虚影,当画面中那冲天的阴气也让我呆滞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凶险的场景。   凶局,果然是一处凶局。不过这一片荒山,要比我以前遇到过的任何凶局,那场面都要震撼的太多。   以前的风水人,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一些什么东西?出了巨大的鬼蛇一般的树根,似乎还有其他很多看不清楚的玩意。只不过最后都被大火烧干净了。   火焰熄灭了,一切都不存在,只剩下满地的灰烬。   时间过去了很久,画面变换,山顶重新开始长出草来。   过来很久以后,可以看到有附近的农民重新日复一日的来这里劳作。   除了农民,附近的牲畜也上山来吃草,有野狗,也养子。这是后来的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没人看得见,这片郁郁葱葱的土地上,其实隐隐的一直有黑气围绕。那些黑气,居然是从地下已经被烧的枯萎了的树根散发出来,透过那些被挖出来的尸体,连这些土里的尸体也被熏的泛黑,似乎在诡异的动着。   有一副画面是,我看到一只野狗,怂拉这脑袋,百无聊赖的上了山,畜生又不懂事,到处闻,在地下挖土,挖出了骨头开始吃。最终这条狗离开了,原地只剩下几根散落的骨头。   我身边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那个老头,他静静的看着地下的那几根骨头,还有远处那跌跌撞撞像是喝醉了不断摇头离开的野狗。   画面再次变化,我看到的是一些羊,正在啃地下的腐烂树根。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我的身子一个机灵。面色呆滞的站在原地,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事?但这一切都是问米问出来的,那些场景由不得我不信。   :这里,当初死,死了多少人?   周围恢复了原装,我们还是站在荒山的尽头,这个老人倒在了地上,一大口鲜血吐出,他的脸色像是纸一样的白,影子的全身都在冒血。他告诉我,他忘记了很多事。就包括他自己的名字他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个叫道明的。他神情紧张,问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尸体是什么样子?   :小兄弟,这些事我自己看不到。这里有很多我这样的,我们还好,但它们,已经变了。道明是属于那种当初还没出来的,他只愿意留在地下。道明和其他几个人,死的地方长满了野稻草。   我抖着声音告诉他,我看到的那具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衣服的领子很奇特,是两截的立领。   他全身不断地冒着黑血,影子开始震动,一双眼睛看着这片草地,像是想要穿过时光看清楚很多东西。最后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我是左手流的人。道明是我哥哥。我叫余道清,我叫余道清。 第303章 各位前辈,羊肉汤很好吃   他哈哈的笑了起来,说谢谢我,接着破烂的身子卷缩在地上,就像是一只狗一样,逐渐消失,化为了一滩黑水,重新渗透进了荒地的泥巴里。   不可能,不可能。   我倒退两步,看着那一地的黑水。这些羊和狗,全都是以前的风水先生?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一个陌生的人影正站在我的身后的草丛中。这也是一个老头,那双眼睛显得细长,走到之前老人化成的那滩黑水面前闻了闻,接着走了过来。咧嘴一笑,   :嘿嘿,它死了?它们这种东西,一身的尿臭味。   刚才他让你看了什么?我也想看看?   我说好,他鬼鬼祟祟的蹲下来捡地上的米,伸手的动作不像是人,反而像是伸蹄子。我已经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他抬头的一刻,我看清楚了他的眼睛,居然泛着黄光。下一刻,我几乎拔腿便跑。周围的草丛开始悉悉索索的响,似乎有很多东西在动。   我微微回头看,刚才的地方哪里有什么陌生老人?   唯一的便是身上毛都掉了一片片的羊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张着嘴要咬我。   羊头已经凑到我的脸上,我看清楚这只样子的前蹄居然像是被掰弯了的一般。这玩意就是最后把蹄子伸出围墙外的那一只,被我扭断了蹄?   这一只记仇,居然一直跟着我?   一口下来,我抱住了它,脸上剧痛。好不容易踹在它的肚子上,拔腿便继续跑。奈何这玩意的嘴一直咬在我的身上,那双泛着黄光的眼睛给人一种阴险狡诈的感觉。   我用手扭住他的头,因为之前受伤太重,我双手死死的捆住它,不让它挪嘴,我知道一旦这玩意挣脱,便是我的死期。   我拼命的跑,双手用的反向的困鬼结,我曾经用这种手法将楼口市那个老头捆成了一个麻花,这么凶险的办法用在自己双手上,完全是豁出这双手去不要的拼命做法。   我刚跑到土路上,终于,这玩意咩的一声松了口。事实证明,只要你对自己狠,再邪的玩意也能被你拉下马。   这只被拧成麻花状的羊怪叫着被我甩到草丛,我则拖着同样成了麻花状的双手,沿着大路绝尘而去。我已经管不着这玩意会有多恨我,如果没人给它解开,它的头估计会一直夹在屁股上。   我的脸被咬下来一大块,我已经想象不到自己的脸成了什么样子。当务之急是回到之前的院子,从身上带东西出来来这处路边,一定得阵死这玩意。   沿着土路跑了很久,黑漆漆的天空下,我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之前的院子?   怎么可能?   我来回的在路上跑了很久,我敢确定自己没有记错方向。   我在心里呼喊着某个人的名字,老范你千万要醒过来啊,帮我用线指路。不然我今晚回不去。一边在漆黑的荒野路上跑着,周围都是黑乎乎的高山,我一边单手不断的定位,快速的用手势拉动着。   与此同时,正常的夜景中,在一座小院子内,大门打开着。老范当然不可能听到我的喊声,他正睡的像死猪一样。而一旁我的身子则静静的躺在木板床上,旁边的罗盘一直在疯狂的震动,似乎凭空被什么东西影响着。   我在荒山间迷了路,只能用手上连着的细线虚影不断的测着位置。终于,在土路的尽头我看到了灯光。   是那个小院?   走近之后,我傻了眼,这哪里是什么小院。这就是路边的一个陌生的屋子。悠悠的灯光从里面传来。我管不了那么多,罗盘盖阴气,只要我布在床边的罗盘不倒,进了人住的屋子,我就有法子盖住自己身上的阴气。这和当初遇到九邪时我藏到坟地用死气藏身是相同的原理。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不对劲。这里面居然是个茶馆,里面灯火通明的坐着很多人。   路边茶馆,半夜还有这么多的人?   刚走进去,我便想退出来,但已经晚了。只见这些人像是闻到了什么,瞬间,这座屋内的空气凝固了一般,只见这些人慢慢扭过头,全都静静的盯着我。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冒出了黄光。   怎么可能?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们每一个都显得不正常,头上多了点什么东西,居然是羊角?   桌上摆着什么东西,我看清楚了,那是一截截脏兮兮的骨头。   我尽量使自己的动作小心,但回头一看,身后的大门位置,哪里还有什么门?大门消失了,变成了一堵土墙,而我,彻底的被关在了这间茶馆内。   阵阵羊叫声响起,这些人向我走了过来。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弄错方向,我是沿着回去的路走的。   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方来?   这一路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引着我来这里一般,我摇了摇有些晕的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一件千不该万不该的事情,那边是之前遇到那会玩意的时候,我看了那只东西那双诡异的黄眼睛。   看它的眼的时候,我便已经中了邪?   我听到了议论声,似乎有声音在说着,居然有送上门来的肉?   我绝望了,这个诡异的茶馆里,我坐了最后一个动作。在一群冒着黄光嘲弄一般的眼神下,吃力的扭转双腿,迈出了一种奇怪的步伐,然后向着这堵墙,堵上性命一般的撞了上去。正好躲过了第一张伸过来的嘴巴。   我的身子像是凝固了,感觉到自己穿过了什么东西。我发现自己站在重新站在了土路上,而一旁的茶馆大门紧闭,显得鬼气森森。   里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接着什么东西穿过门板伸了出来,我看也不看,抓住这玩意猛的一扭。在空旷地带单手拉线定位,找准方向快速的跑了。   一座安静的院子里,大门突然被什么东西冲开。在土路狂跑的我终于回到了这户农家,穿过门,看到里面的人还在睡觉,我一头便向着正屋冲了进去。   我的身子静静的躺着,突然,毫无征兆的,我突然坐了起来。身旁的老范也被我惊醒。   :胡正,怎么了?   他看着打开的大门,睡眼惺忪的脸上突然清醒了过来,   :你,你刚才做梦出去了?   做梦是一种内行人才听得懂的说法,老范不是傻的,我们刚醒过来,里外两道大门都打开着,他已经看出了里面的名堂。   :你手里是什么?   职员们,还躺在床上,屋内的长明灯开始快速的闪。   老范冲到大门口,发现门外的地方丢着一颗血淋淋的羊头。脖子像是被生生扭断的,还瞪着眼睛。老范见我满手都是血。   :这是你丢的?   我呼吸急促,身上痛的几乎不能说话,我将今晚的事儿全给老范说了。安静的屋内,听完我的话,老范拿烟的手都在抖。   老范和我一起,将所有职员身上重新撒满了雄黄,刚刚做完,我们听到什么声音,老范走到大门口,接着呆住了。   :胡正,你说的是它们吧,它,它们已经来了。   大门全部打开,只见门口的土路尽头,慢慢的走过来了什么东西,一只,两只,一只只的羊悠闲的从黑夜中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老范吓的脸都白了,   :你说你,做梦就做梦,你刚刚去了他们的大本营?突然,   我们都发现不对劲,这群诡异的羊停了下来。我对老范说,你等着看。他说你什么意思?那群羊走过来的地方正好要经过白天那只狗被咬死的泥土地。   只见路边,又是一群什么东西,像是早就藏在这附近一般。从周围的小土坡上,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那是一大群狗,瞪着血红的眼睛,跟黑夜里的那些黄光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些狗站在土路上,院内老狗被咬死的地方,似乎它们已经在附近等了很久,静静的看着前方。   老范大喊一声:白天那条狗的死,跟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各位前辈,你们得看清楚,四川有道菜叫羊肉汤,味道非常的美味。 第304章 看不得的大战   老范大喊一声:白天那条狗的死,跟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各位前辈,你们得看清楚了。   老范示意我,还是先回院内比较好。土路上两群动物在对峙着。其中一只狗微微扭头,血红的眼睛看了我们一眼。我们赶紧回到院中,将大门关上。   几乎是下一刻,远处爆发出疯狂的吼声,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两群东西已经冲在了一起,诡异的夜风突然吹起,泥土纷飞。在我眼中,除了那半夜让人发麻的狗叫声,远处似乎涌起了冲天的黑气。   通过门缝,我和老范已经看呆了。   :不,真的是这样?   老范用雄黄抹在自己的眼睛上,丝毫不管双眼被刺激的泪水直流。我们透过门缝瞪大了双眼,后悔了提前将瞳片取下来。   因为我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活人能够看到的画面。凶猛的阴气即使隔得很远也向四周涌来,我和老范居然不一会儿已经双眼流血。   陆续有狗和养全是被咬的光秃秃,毛发撕落,但两边就像不要命一样,其中一条狗被两只羊按住,丝毫不管自己全身被咬的多惨,嘴巴死咬着一只羊,直至那只东西穿肠破肚,内脏散落一地。   我们双眼之所以流血,是因为在我们眼中,那弥漫的黑气中居然隐隐出现了两群人影,一群眼睛冒着黄光,而另一群眼睛则是血红色。两群影子用的是前所未见的手段,残忍的让人心发凉。其中一个人影瞪着红眼被绞碎,再一看,地上已经多了一只被生咬成两段的狗。   :胡正,你不要再看了?   我咬着牙,瞪了一眼他然后继续看。老范让我不要看,他自己眼睛瞪的比谁都大,生怕露了一点。   他说这种事儿继续看下去对我们没好处,这不是我们该看的东西,我依旧死撑。风水这一行,不适合人看的手法其实是存在的,据说是普通人到没什么,但懂风水的人看了,则一般是邪气入眼,怨气极大,损伤八字。这些隐隐出现的风水先生的影子,那种手法似乎早就变得和人用的不同。   终于,土路远处的撕咬声听了下来。我和老范站在门内,老范还要,只是双眼血红。而我,居然已经是七孔流血。那是因为从刚才开始,我藏的右手便一直随着外面的撕咬场面在诡异的按动着。   老范长舒了一口气,非常急的转身跑回院内,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大盆的腊肉。   我坐在门内,脑袋中全是一些诡异的身影,头都想要爆炸。老范一个人不敢出去,问我疯了没,没疯就开门。   说实话,我真的有种处于发疯边缘的感觉。生吃了一大口雄黄。我们两人才推开门,慢慢的走向了那一处地方。   到了之后,这里满地的动物毛和碎石。来的十来只羊一只只全倒在地上,光秃秃的身子已经不成样子,大多数内脏都被要破了。凄惨的尸体到处都是。   周围似乎连泥土都散发着黑气。   而狗的尸体则更多,我们看到其中一只羊的尸体还在不断的晃。居然是一条血迹斑斑的狗头伸进了破开了肚子里,拔不出来,四脚还在不断乱蹬。   我和老范想去帮忙,这只狗突然挣扎了出来。我头皮发麻,这只是一个无头狗尸,乱蹬几下便不动了,再一看死羊的肚子里,还有一个瞪着眼的狗头。   七八只满身是血的狗从漆黑的路边走了出来。   我们吓得不敢动。   奇怪的是,居然连这些狗都不吃地上的死羊。只是用嘴拖着地上的同伴尸体走开。老范慌忙将将一大盆腊肉放在地上。见我们只是去帮忙,这些狗唔了几声倒没有其他动作。这一晚,我和老范将满地的狗尸拖到了山上,其中的一只似乎引着我们,最终把我们带到了一处草地。   这地方我们来过,之前受了伤,就是吃了这里的草。悠悠的草地里堆满了狗骨头,这些,全都是以前死了的狗?   反复好几次,我们再回到土路上,剩下的七八只狗正围着木盆子吃。一双双血红的眼睛让我们心里发麻。   老范隔着很远嘟哝,   :你们吃就吃,别看我们两个。我的手艺其实不错,本来说给你们弄羊肉汤的,谁晓得你们光咬死不吃。   话虽然这么说,但老范绝不敢去碰那些死羊的。或许是他在嘟哝,一只狗向他走了过去,老范吓的全身紧绷,那只狗却没做什么,只是抬起腿,在他的脚边撒了泡尿。刺鼻的狗尿冲在裤腿上,老范脸都白了。   它们像是听不到我们说话,吃完木盆里的腊肉。几只狗怂拉着脑袋沿着土路离开了。似乎要回山那头村子的方向。我突然喊了几声前辈,草丛尽头的几只狗回过头,老范吓的差点就要来捂住我的嘴巴。   只见其余几只狗突然对其中一只受伤较重的做出凶相,那一只吓的夹着尾巴躲进了靠近土路的草丛。最后我们看到的便是那几只癞子狗百无聊赖的,似乎在一边的石头上磨蹭了一会儿,被咬的一块块的秃身子难看无比,接着消失在荒山上。   回到了院内,我和老范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老范说道,   :胡正,不会错,刚才我们看到了风水先生的魂影。如果真的都是以前的风水先生,那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种事已经诡异的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这地方出在秦岭之中,不仅很少有人知道这里,就连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他们肯定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秘密。   为什么有些成了羊,有些却成了狗。而且那些羊明显比狗凶太多。   老范说他想到了:道理其实很简单。羊是食草的杂食性动物,有羊去荒山之后,它们会吃那些地下的树根。而狗是食肉动物,它们不会碰那些树根,只会吃山上的骨头。这就是为什么它们会变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玩意。   可问题是,为什么这些风水先生会变成这样?问题出在泥层凶局的地脉上,也就是那些树根,这些风水先生的冤魂常年通过这种方式存在在这个地方。问题是,那些羊明显比狗邪了太多,它们似乎已经成了另外一种东西。两者都吃肉,但它们的狗,连这些狗都不会去吃。   :胡正,你有没有发现,那些黄眼睛的羊。它们身上不仅有风水人的味道,还有一些其他的说不清的东西。这些羊,这些狗,要是真的有人知道这件事。怕得活活被吓死。   但在我心里,很多事情也都有了答案。   以前我和二叔在崇明,他带我去帛阳的一个寺庙里,带出来的那只癞子狗。我一直想不通,天南地北的陌生地方,为什么二叔会知道那里有一条狗?   当初那条癞子狗爷在夜庙里逞凶的场景飘在脑海,二叔说它身上邪,摸了坏八字的,让我千万不要碰。那条救了我的狗只是在死前用身子磨着二叔的手。   那条狗,和这里的狗一样,也是当年那些死去的风水先生。或许知道这事儿的人很少,但二叔和我爸,其实一直都知道它们在哪儿。   当晚我们无论如何不敢再出门。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荒山的土路上能够看到村民之后,我和老范才到了外面。   奇怪的是,那些剩下的羊尸已经腐烂了。我和老范去看,这些羊尸的肉不像是肉,也不知道成了什么,肉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纤维状的东西,就像是恶心的根须。   荒山的早晨有薄薄的雾,村民路过这个地方看到地上的尸体都吓的绕着走。   一切看似又恢复了平静。我带老范上荒山,他说你不怕遇到那群羊?我阴沉着脸不开口,这些事情我必须要找到答案。 第305章 稻草地   太阳升起,雾气还没散去。我和老范到了那一片独特的荒山上,当初一群职员便是在这里中的邪。   四处全是茫茫的杂草,各种种类的都有,齐腰深,露水又多,不一会儿我们全身变打湿了。老范小心的看着周围,生怕安静的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什么东西。   老范很急,   :胡正,你到底在找什么?   最终,我在一片看似普通的草地停了下来,这片地方显得格外的安静,和周围一样,虽然依旧是杂草。但老范也发现了不同,不同种类的草其实喜欢成片的长。这一处偏僻的地方大多数都是野稻子。和农作物的稻草不同,野稻子看似很像,其实是吃不得的。   老范见我在这片草地里到处找。突然,我找到了什么,在其中一处地方伸手挖了起来。泥巴下面,不一会儿,一截骨头露了出来,下面是一具骸骨。   继续挖,最终,这具骸骨已经腐臭了的衣服被我挖出了土。   充满着尸臭的衣服,已经烂的不沉样子,但在被我小心拖出来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到那独特的两截粗布领子。我想起了那句话。   :既然你姓胡,那为什么道明没跟你一起回来?   :道明是那种不愿意出来的,留在地下,他们几个死的地方长满了稻草。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方。昨晚我便发现,那个已经死了老头似乎有话想对我说。但我只是姓胡,并不是他要找的人。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临死前那些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妈告诉我,几年前我爸出差,带回去一个稻草人。直到现在,看到这满地野稻子下面的骸骨。我终于明白了那个诡异的稻草人的来历。   老范不是傻的,他是见过当初那个草人的。此时老范早已惊呆了。摸着周围的野草,他手抖着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胡,胡正?   老范好不容易稳住语气,   :死了的风水人之间,可能也有不同。这个地方在荒地上是个地洼。有的人,即使死了,或许并不愿意再出去,通过狗啊,羊啊一类的重新活在世界上。相比于那些,这种人宁愿永远的烂在土里。   :但是当初来到这里的是你爸。你爸是大风水宗师,中正平和。所以某个地里的冤魂,愿意跟你爸走,哪怕它永远就那么消散,不能回这个地方。   很多事情我和老范都历历在目,当初的荣光。那个草人站在店铺,轻轻一挥手,霎时引动了周围所有的风水布置。那一晚是这个草人救了我。   :胡正,按理说,即使是知道这个地方。但你爸那种人,如果不是为了你,他肯定不会来这里。   在老范的话语中,我似乎看到,当年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这片草地。最终选择了这一处僻静的地方。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一切都没有动静。直到那高大的身影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这堆杂草里传来莫名其妙的动静。他便走回来,亲手用这一堆野稻草,扎了一个草人。   这幅场景是我的想象。但在这片荒草里,那些猜测的场景却又显得这么合理。   我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这一片稻草地鞠了一个躬。   离开这片地方,一路上我们都小心翼翼,生怕某个草丛里又钻出来什么玩意。目前所知的是,这里的狗绝不会害我们。   在这些东西手上,我和老范绝对只有死路一条。我有一个感觉,我们来到这里首先碰上羊,绝不是什么巧合。离开的两夫妇曾经说过,周围的荒山一带,是没人会养羊的。更别说到集市去卖羊。   但最开始的小镇上,我们一下车便看到一个老头牵着一只羊在卖。现在想起来,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当时在集市上的那个老头。现在想起来那玩意诡异的笑容,那哪里是什么老头,那变成变成了一只羊的鬼。那老头的样子,正是昨晚跟着我上山的那个。   我们一来便被发现了?   我和老范谁也没提。但这件事就像是个大石头压在我们心上,那便是那个胖子到底去哪儿了?   下了山坡,荒地山顶在背后,看上去让人想象不到在悠久的岁月里,这一大片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一场大战。   回到土路边,一路上也遇到一些村民。生活在山里的人常年劳作,最多奇怪的看我们两眼。老范不怕死,逮住一个老实巴交的哥们问他家里养了狗没,拿出票子说愿意用高价钱买。要不是我拉住他,他便要跟着见钱眼开的村民回家牵狗。   :胡正,你傻啊。这些农民他们自己又不知道,只要我跟狗本身把关系搞好,这些玩意这么爱吃腊肉,说不定还真能成。   我拉住他不为别的,只为以前癞子狗的时候,二叔说那是一种非常脏的东西,连二叔也不愿意去碰这些狗。   在院子不远处,羊的尸体也还在地上。因为即使有过路的村民都是绕着走。但却有一个老人蹲在附近,似乎正在看这些尸体。   :老同志,劝你最好别碰,这玩意熬不得羊肉汤,你要是真吃了。晚上会有它的同类来敲你门的。   老范开玩笑的一句话,这肉里面全是根须一般的纤维看着也渗人,怎么吃?谁知这个七八十的老人笑了笑。   :我知道。   他知道?   我们两个停住了。几乎眼睛一眨,那笑嘿嘿看着我们的老头居然没了影。   下午的时候,老范熬了一大锅的羊肉汤,将一只死羊拖进锅里煮。那肉不是一般的恶心。一个小时后,居然有香味传来。我和老范把羊肉弄上桌子。这玩意切不烂,只能是一整块装在一个大盆子中。   接着我们躲在了屋里。果然,不一会儿,远处的桌子旁传来吃东西的声音,我们偷偷走过去看,居然正是那个老头,正坐在桌子旁流口水吃羊肉。   我们和老范对视一眼,我们记得清楚,昨晚的狗已经全回村子方向了,但其中有一条被其余的恐吓,留在了这附近。老范指了指屋内,   :该不会就是他?   我说在门口遇到他之后,你就屁滚尿流的回来煮肉,你还问我?   :你以为我想,谁让我说出口了,这些玩意这么邪,我要是不煮,它们能把我煮来吃了。   这件事非常的别扭,房子已经买下来了,但进屋我们还得敲门。老人转过头,眯着一双眼睛看着我们,动作显得很古怪。   :晒了一上午,黑水都晒没了。那股味儿也没了,就能吃。我平常都是吃村里的冷饭,隔牙,很痛呢。   老范说话小心翼翼,堆起一脸的笑容说,老人家,虽然时代不同,到流派还是一样的,都是南方人,你是哪个流派的?   这老头一脸的茫然,只顾着吃肉,似乎对于风水流派什么的已经迷茫了。抓着一块香肉兴奋异常,屁股还在凳子上不断的蹭。   他是什么意思?这个老头指了指门口的土路。   :这条路,是条分界线,这么多年了。那些东西都在荒山上,我们在另一头的村子里。以前是老余在这里讨饭吃,守在这里。现在老余死了,它们就叫我过来守着。这群骚尿蹭腿的玩意,就知道欺负我。   老范去搭讪,这老头只是吃不理他。诡异的是,屋内一大股的狗尿味。   :哎呀,老同志,你随意,我就喜欢闻这个味道。哟,我忘了放花椒,汤得放花椒才好吃。   套过近乎后,老范的胆子大了起来,随口问有没有看到过一个胖子?   要说问话,没什么比问本地的土狗更清楚的了。谁知这个老头居然回答了我们,他眯着眼睛,   :他去了门口这条路的另外一边,村子里有个夹腿骚尿看到过。那边是那些羊脖子的地方,我们很少去。   天色暗了下来,这老头晃晃悠悠的出了门。过了很久,我和老范才敢跟出去,再也没有老头的影。只是大门的一个角落,趴着一条癞子狗,肚皮圆滚滚的似乎已经睡着了。   本来准备当夜出发,但我和老范合计了一下,还是等到了第二天上午。   一大早我们便出了门,沿着土路往前走。按照那个老头说的,我们再进行猜测,胖子失踪,是去了这条土路的尽头。那胖子的来历本来也邪乎,他一到荒山附近便去了某个地方?来了这么久,我们一直待在荒山一带,并不知道这条看似通向秦岭深处的土路到底延伸到何处。   清晨的薄雾中,我们越往前走,安静空旷的山地间,越让我们感到害怕。 第306章 引水自江湾   一条土路,便这么通向荒山深处,在那一只老狗的口中,土路的另外一边是所谓的羊脖子的地方,只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条土路竟然有这么长。   到了上午十点,薄雾依旧没有散去,但我们已经走了接近三个小时。周围的荒山中连耕地也看不到了,可见就是那些村民,也很少来这片地方。   我们已经忘记了自己走了多深,每次遇到分叉口,我和老范都选择左边,周围的地貌逐渐开始大不相同。最终我们找到了一处杂草地,草地上有很多石头,在其中一块上发现了模糊的字迹。老范说这是难看的篆书,   :一席荒芜地,引水自江湾。   看似模糊,是因为周围风沙大。老范说这字刻上去绝不过十年。   再加上这里人迹罕至,应该是有人路过这儿的时候随手弄上去的。   :胡正,你敢说这字不是几年以内?   我脸色有些难看,老范骂了这字之后有些掩饰不过去,因为这根本就是我爸的字。我爸四十之后才加入省书协,只有他近十年内的字才会有这种境界。   一开始的镇子和村子在山边,而我们走的方向是在往秦岭深处前进,老范说,秦岭的地貌应该是崇山峻岭,为什么这个方向进来。会是这样荒芜的地带?   从老范的语气里,透出他已经有些后悔。就这样,我们在山里走了一天,如果是常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什么位置,只会觉得已经入山很深。   荒山中的夜幕来的很快,老范突然停下脚步,   :胡正,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路上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土路来时的方向上安静的出奇,我们现在真的再怕遇到什么动物。按照缝路口左转的原则,很久以前,我们便已经成功的在山里迷路了。   荒芜的草地上,老范低低唠叨着,问我有没有想过,胡宗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胡宗是他对我爹的称谓。这次见面之后,我发现老范越来越喜欢在人面前弄这些机腔。见我没什么反应,老范用手捂着卫生纸,骂道,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我那是尊敬你爹。你就算了吧。   一开始的土路早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荒草路。夜幕下,我们到了一处低洼地带,更像是荒山中的山谷。四面环山,彻底的没了路。   地上偶尔出现的狗骨头分明在告诉我们没有走错。老范说这里有些不一样,周围二叔几米高的山上有什么影子,居然是一颗颗郁郁葱葱的树?盯着这些树,我快速的拿出了罗盘。   老范不再开口,因为他也发现,站在这个位置上,山谷周围那些树的排列方式,在风水人眼里隐隐指着某个方向。   我拿着罗盘,不断的定位往前,最终,来到了一个山洞门口。洞里似乎传来水声。进入之后,洞壁是湿的,四处有水滴下来。我们一开始的想法,这种岩洞,起码几公里深,黑漆漆的走在里面,老范甚至怂恿我回去。   :胡正,你真的相信那个老头?我总觉得那个老头让我们来这儿不对劲。   洞里踩着什么东西擦擦作响,不用看我们也知道这是满地的动物骨头。谁知只走了几分钟,前面便有微光亮起。似乎是一个出口。   一路我和老范都在布线,但这洞里地形复杂,十根只有两三根能够横在我们经过的路上封住周围,这样我的心一直是悬起来的。要是真有什么诡异玩意在这周围突然出现,我和老范绝对下场很惨。   看到有光,我们都加快了冲出去的速度,眼前刚看到夜空,我觉得脚底一空,自己似乎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猛烈的撞击下,我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老范的声音,似乎有些模糊,还有其他的什么声音。睁开眼,我们正睡在一个石壁边缘,地上是草丛,老范蹬了我一脚,被我回蹬了一下。   :胡正,你小子不地道,刚才摔下来,你把我扯到下面,,,   老范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我背心发凉,看向了侧上方,青草的岩石边,一个人影正探出头来静静的看着我们。   :你们是哪儿的?   这是一个姑娘,提着篮子,一身简单的粗衣,她身后便是夜空。老范已经看呆了。他吞了吞口水。   :这,这里是哪儿?   姑娘吓的缩回了头,我们爬出来,发现一旁的石头侧居然是山野。夜色下,我们看了看周围的场景。两个人都惊呆了。   山清水秀,碧绿环绕,而我们之前的地方,是一片布满枯藤的山脚耕地。只是周围的一带,便像是一片自然的园林。更别说远处那些夜色下轻雾环绕的高山。   怎么可能?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没有走大路,从山上那个洞下来的?   正是那个姑娘,站在草丛边,有些胆怯的看着我们。老范张嘴就来:对对对,我们两个是地质学院的,进这里挖岩石标本,看到有个洞钻进来,结果摔了。   说完还指了指身后的黑漆漆的山上。姑娘皱着眉,我问她外面是哪儿,她说外面就是山外的镇子啊,她也经常出去买东西,其实是有山路进来的。   我脸上没反应,但心里已经沉了下来,这个地方薄雾环绕,山间透着流水声,就连那些翠山似乎也是在一片雾影中。   大晚上,这个女孩怎么会在山里?还有就是这个姑娘的装扮,看似粗布的村衣,居然用的是绸缎的布料。自然中透出种种诡异。   交流之后,这姑娘同意将我们带到附近的村子。我没说话,只是像老范打了打手势,他小声的告诉我。   :胡正,你放心吧,刚才我看过了。这个女的是个人。   随着山下的小河向前,一路的景色可以随时触动人的心,薄雾中片片树林,幽静祥和,再加上远处翠绿的山影,给人一种水墨画般的美丽。   远处出现点点灯光,居然真的有村子。在拐过一个坡的时候,我突然用一把雄黄按在老范的额头上,他也瞬间抓住了我的手。同时,身后我和老范两把刀已经抵在了一起。   :胡正,你想灭口?   我让他看前面,河边,那个姑娘的身影显得有些飘忽。老范吸了口气:怎么我没看出来?   我冷冷的摇了摇头,两人继续跟了上去。   姑娘的房子在河边,家里居然还有两个老人,老两口非常的热情,没几句话便责备姑娘,如果这是外面镇上的人,怎么能带到村子就完事?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我和老范是什么歪路的人。   坐在木质房子门口,看着这一家人来来回回的忙碌。我的心里越来越沉,老范假装在周围逛来逛去。和这家人打了招呼后,悄悄来看我旁边,看着周围环境中的烟色,   :杏花春雨,温山软水,胡正,我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问该不该说的时候,其实就是一定要说:我有种猜测,其实这种地方,是古时的风水人最喜欢的。如果一辈子能活在这种地方,我觉得也值了。   我盯着他,老范笑了笑,河边的小屋来传来水声。期间我一直在防范着,谁知道直到吃了饭,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就连饭,都是真的。   热情的一家,古朴的木屋,在这清幽的深山里。四处的景色似乎都显得清新而浓重。不知为何,老范应付着这家人,坐在门口,我突然想起了当年。我和那一只山野老鬼临窗夜谈时,看到的窗外景色。和眼前的这一切,是如此的相像。 第307章 那一弯蹙眉   难道,他们真的是人?怎么可能?秦岭深处,存在着这种地方?   我丝毫没有意识到,今晚即将遇到的诡异事情,可以让我内心深处发毛,之后的所见所闻,对于我和老范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和最深的恐惧。   古人说,一丝笑,在山水间,可以藏尽前世三生,自有风来,于水面荡起涟漪,便成了风水。(其实是我说的,这是我的领悟,借用古人名号,各位理解。)   这天已经到了深夜,我和老范根本没有睡着。我们随时准备动手,甚至连布线都全下了。但事情似乎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睡在老旧的木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我和老范快速的坐了起来。那声音显得很诡异,顺着声音的方向,我们悄悄到了河边木屋旁的山坡上。   那儿有几棵树,也有石桌,石桌上全是落叶,等我们走到上面之后,看到了远处的场景。我们彻底的呆滞了。   坡上树边,一个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   这一晚,远处的天空挂着一弯半月。那身影一身简朴的丝布衣服,双眸犹如月华的迷梦。明媚的双眼有种沉醉的感觉。   夜色朦胧,温山软水,老范看的痴了。悠悠的歌声传来,这姑娘看着远方,浅笑中,那婉转的眉头,让人眼中不再有月亮,只有那一弯秀美,勾住了天空。   老范看呆了,我也看呆了。这一幕古朴的场景,能让人有种永远迷恋在这万古的杏花春雨中,夜景中,就连这个姑娘的身影显出一种淡淡的愁。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老范的声音显出一丝呆滞,看到我们经过树下,这姑娘似乎吓到了。一双眼睛,可以给人一种藏着前世三生愁怨,我甚至已经不敢再看这个古装姑娘的那双眼。   :我,我当然是人呀。   这姑娘笑了。老范之后说,当初这一晚,这姑娘即使站在他面前,也像是站在画中一般。而我们,即使走进了树下,也只是画外的人。那种感觉非常的诡异。但我却又是真的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似乎非常警惕。   当着我们的面,这个姑娘走出树林,回到了山坡下的屋子中,我和老范看着她的身影,甚至没有察觉到,不知何时,这地方的天空中的那一轮月亮,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跟着回去,走到屋子门口,我突然停住脚步。   此时我和老范都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一轮血月挂在天空,周围的一切安静的出奇,出了小河水流的声音。   可能是到了夜晚,我们看出了这地方的一些端倪,安静的太过奇怪,而周围的景色,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怎么可能?   不错,那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因为周围的场景静的给人一种错觉,所有的东西都凝固了,都是静止的。只剩下我和老范两个在这片环境中活动的人。   走进屋内,连刚才的女人在内。这户人家的两个老人,全都安详睡在各自屋内。看似一切正常,但用手去摸,他们居然全都没有呼吸。这些人浑身冰冷,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这些全是死人?   老范不信邪,拉起这家人的老太爷,一连打了好几下,最后甚至将身子摔在墙上,谁知这些人还是一动不动。透过窗外,我们正好能看到那一轮邪异的暗红月。   他见我一直在看着手里的罗盘。即使待在这个屋内,罗盘的指针都像是被什么捆住一般,拼命的晃动,却根本转不动。这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认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看到罗盘这个样子,我的心莫名的慌了起来,告诉老范,最好什么东西都不要动。   :胡正,你说那只狗,到底骗我们来个什么地方?   我们来到了河边,古朴幽深的景色中,一切全都沉浸在诡异的安静中,唯独只有这条河里的水,还在照常的流淌着。给人的错觉是,只有这一条水能动。   一席荒芜地,引水自江湾。   这一句话里,似乎藏着惊人的秘密。   后半夜过了,暗红月从天空落下,天色逐渐亮起。我们两个回屋,发现这一家人居然已经起来了。招呼着我们吃菜。   我们当做什么事没发现。这家人确实也没有任何异样。碗筷放在桌子上,老范本来不敢去碰,谁知他看了那个姑娘一眼,便像是傻掉了一般。有些局促的拿起筷子,将其他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中午时分,雾气散去,我们总算看到了这山间的全貌,一片片翠绿的连山,在绿水间围绕,更高的山峰处围绕着云烟,比昨晚的朦胧还要更美。   这姑娘要带我们出去,一家人和我们挥别,走在河边小路上,老范突然小声的问我:胡正,据我所知,秦岭绝不可能有这么一处地方,你说这儿,会不会是用风水凿出来的?   虽然摇头,但其实我也说不准,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真实。我们确实是在山里。   从远处看,村子也是有模有样,就像是一座座古朴的木楼。   走到一处山口,这姑娘指着远处对我们说,只要经过那一片山,我们便能看到回去的路。通向外面的镇上。   :我,我平常也是从那里出去的。   老范着急的开口,又说不出什么来,最后只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重奕。这名字听起来非常的怪,老范却接连点头。我突然开口,问她昨晚在那一片树林做什么。   这个姑娘看着我,站在山林边,我也形容不出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掩饰着什么,轻轻的说了句:我在等人,我只见过他一次。   我和老范走了,她还在树林口看着我们。老范回了好几头,他表情纠结,似乎身后的那幅画面能够触动人心。老范的身子都在抖,被我狠狠拉住。我用手扭住他的头,几乎是强行架着他,走到了山下的拐弯处。   坐在泥土里,老范已经满头是汗,脸上却一脸的后怕。   :胡正,刚,刚才其实我想跟你说,这地方是真实的。我想留在这里,不再出去了。   不只是他,就连我也有这种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让人安心,让人安静,出了我身上,罗盘的指针一直在抖动着发出的啪啪声音。似乎在提醒着我,此时我们非常的危险。   周围的山坡上有村民在劳作,山间一片祥和的氛围,更加诡异的是,这些山上还有动物,一只只羊在山边吃草。但这里的村民似乎习以为常。这一切都和外面的村子正好相反,这里居然只有羊。没有狗?   老范说,会不会就连这些村民到了晚上也变得和那家人一样,就像是安静的死尸?   按照那个姑娘给我们指的方向,我们到了一处山坡前,这座山坡旁边有一座更大的高山,经过两山之间的地方,正好是一处山弯。在这个地方,我们看到了什么东西,因为处在山底,地势较低,似乎远远的隐藏在薄雾中。   我身上的罗盘抖动的更加厉害。   我心里一沉,决定过去看看。周围的耕地里不是没有村民,沿着土路朝那个地方前进,我们发现,那条小河居然是最终流向这一处的。经过一片竹林,最终我们看清楚了。这里居然是一座道观。   高大的殿楼便这个耸立在山林深处,周围显得幽静异常。   这座道观突然出现在这里,老范变了神色,说可能这地方的秘密,就隐藏在这里面。   我突然看向了一旁,在一处竹子旁边有什么东西眨眼,拿起来一看,是一间被咬的破破烂烂的衣服,这衣服我们认识,正是之前那胖子穿过的。只是此时,像是被什么诡异的东西生生的撕扯成这样的一般。 第308章 饭桌偷魂   老范去敲门的时候,我们突然转过身,就在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竹林里晃动了一下,瞬间又没了影。   这座道观是什么地方?从进山的时候我们便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们,直到刚才敲门的时候,才露出了一丝痕迹?   过了好一会儿,开门的居然是个长衫打扮的道士。看到我们,他眼睛一瞪,露出吃惊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能在这地方看到我们这种人。   老范寒暄了几句,说想进去观摩一下,这道士还没来得及关门,老范的一只脚便迈了进去,死死的卡住门口。   里面是个清幽的院落,满地的竹叶。进入到正面的大殿中。看似像平常的大殿,供奉的巨大雕塑却显得古旧。整个大殿都点着落花油盏灯,这种玩意象征的所谓的道统开枝散叶。   让我们吃惊的是,这一整座大殿,居然只有两个道士,从我们进来后便一直跟着我们。这两人告诉我们,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他们留在这里供奉祖师。   站在大殿中,这两人看着我们。微笑着向我们递香,接过来之后,看着黑漆漆的雕像,正中的是一尊天师像,座位四周花灯围绕,给人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但由于抬高,黑黑的看不清顶上的头部。   我和老范却无论如何都拜不下去。   他们问我为什么不拜,我看着老范,解释道我只是随从,他拜了我才会拜。一时间成了我们三个人看着老范,就连大殿内高高在上的漆黑雕塑头部,似乎也在盯着他。   :两位兄弟,我膝盖受了伤。实在是跪不下去,我心意到了,天师天尊什么的也不会介意。   老范脸上的表情十分陈恳。再拿出几张大票子。或许是见了钱,两人说这里很少有人来,地方偏僻,问我们是否需要借宿。   老范刚想摇头,却被我偷偷拉了一下。改口道是有点累,两人将我们引到偏厅,我问他们,这里供奉的到底是哪一位天师雕塑?谁知他们只说是这是本门先道,已经升天仙去。   一座没有名字的道观,甚至连供奉的道者也没有来历。等到两人刚一离开,老范扭头瞪着我。   :胡正,我敢肯定,这地方供奉的是一些邪像。你刚才拉着我做什么?   他手里还攥着胖子的烂衣服,我却告诉他,如果我们马上出门,走不出竹林你就会被弄死你信么?   胖子已经失踪了,我让老范注意看这件烂衣服,问他发现什么没有。   老范仔细的看,他惊得合不拢嘴,衣服从手上滑落。   这件衣服上面的破口,像极了是狗咬的,而且正好在我们来的时候出现在这座道观门口。如果真是这样,我感到极其后怕。那在外面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东西,就是那群狗。   :它,它们跟着我们。它们想让我们进入这座道观?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抖声道:它们既然费尽心思引我们到这里来,你转身就要出去,你说我们能走出外面的竹林?   :那,那胖子在哪儿?   看了看这间古朴的屋子,老范说他有种感觉,这一次我们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麻烦之中。如果有一步做错了,我们可能立刻就会没命。   下午很快便过去,夜幕低了下来,突然传来敲门声。我和老范快速的开了门,是其中一个道士,让我们吃斋了。   跟着他穿过庭院的长走廊,到了大殿后侧的斋堂。刚进去我们便惊呆了。   满是灯火的斋堂了,一张张桌子摆满了碗筷。看上去场面巨大而正是,在香火中,那么多古朴的台桌,最终我和老范只是被引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   老范问他们,那些桌上为什么没人?   两个道士说,这是为他们的祖师摆的供桌,他们的师门前辈以前死在了这个地方,魂魄常年不能回来,他们留在这里,也是寻找师门前辈。以全道统之心。   看着这些恢弘的灯光,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但片刻之后又好了。旁边一个道士提醒我。   :你们筷子掉了。   筷子掉了?这句话让我背心一凉。我低头去看,果然我和老范的筷子正躺在地上。弯腰捡起来,发现这两个道士正直直的看着我。老范问他们看什么,他们只是笑了。   饭堂里传来什么声音。像是切切私语声,仔细一看,一排排空荡荡的桌子边又没有人。两个道士离开,不一会儿抬着什么东西上了饭桌,老范说难道这就是菜?这么大?还用布盖着。   周围的板凳一阵抖动,像是已经等不及了一般。两人掀开木板上的布,看清楚那一张桌子中间的“菜”之后,我和老范惊呆了。   那哪里是菜?居然是两个人,双眼紧闭的躺在上面,其中一个右手还攥着一件破衣服。   这躺在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和老范两个人的身子。   怎么可能?   我们全身冰凉,温度的温度冷了下来,接着我便看到,那些空座位上多了一个个的诡异虚影,似乎在窃窃私语,准备享用每餐。   :各位前辈,这是今日的供奉,你们请慢用。   两个道士走了回来。阴冷的神色和我们迎面而过,居然直接穿过了我们的身子。这时候我和老范才发现,我们两个人的身子,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两个虚影。   一个人最恐怖的事,莫过于魂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身子,即将被什么不知名的玩意给吃掉。   我想起了什么,刚才他们说我们筷子掉了的时候,我们有些恍惚,弯腰抬头起来。发现这两人的动作有些奇怪。诡笑着看着我们,身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怎么可能?就是那一刻,我们的魂魄被勾出了体外?这两个东西,偷走了我和老范的身子?   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我无论如何不敢相信有这种事儿?但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下一刻,我和老范冲向了桌子上。站在身子上面,我感觉到全身剧痛,桌上的身子在不断的冒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撕咬。   :痛死老子拉。   老范伸出手乱打,但根本没用,只能看到周围板凳随着灯火抖动,根本就是有什么玩意正在吃着我们。   剧痛中我心里大骂,双手一抬,老范忍痛将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这是什么玩意,老子要弄死它们。我快痛死了。   :胡正,你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说完老范陷入了狂怒中。我们两个身体躺在桌上不断冒血。我的身子睡在桌上,随着我们的手势,动的却是我身上的线。我的手上本来就捆着线,随着我的动作,线牵动着我的手去掏衣兜里。   看似是魂魄隔空控制身子,其实是用线的风水术。我们全身剧痛,但已经到了极致。突然,我感到极度的冰冷。紧接着我的身子居然张开了眼睛。躺在桌上,我和我自己四目相对。紧接着我的身体伸手掏了衣兜。机械式的一挥手,一大把烟雾洒出。   周围的场景瞬间变了。雄黄的烟雾弥漫在周围,我们也终于看清楚,那是一个个脑壳的虚影正从桌子周围伸过来,不断咬着桌子上面。   雄黄起了作用,我和老范头晕目眩,接着眼睛一黑。片刻间,我睁开眼睛,觉得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和老范快速从桌子上坐了起来,似乎是一场噩梦。但疼痛确实真实存在的。我们全身撒满了雄黄。身子能坐起来之后,老范第一时间拔出刀往一旁插去。   但却插了个空。   周围是杂乱的凳子。什么都没有,只雄黄烟雾中很多地方还在诡异的晃动。我们再也听不到之前那些诡异声音。   :吗的,刚才我差点被活祭了。 第309章 把我埋进土里,烧了我   活祭?老范脸色发白。开始拿出雄黄在周围乱洒。   :胡正,你又没事儿,被活祭的是我。   他说被活祭的只是他,事实也是老范全是诡异的伤口,比我重得多。我也是躺在桌上,除了钻心的疼痛,却没有多少伤口,大多都是老范喷在我身上的血。似乎刚才凑过来的那些诡异的脸只是咬他,根本就不咬我。   :难道是来之前,那些狗在我身上放了什么佐料?   一边大骂着撒雄黄,老范痛的说话都迷糊,最后咬着牙杀人一般的表情下,一拉线,火焰嘭的升了起来。   这种事我听过,据说活祭的时候,邪物往往喜欢那种戾气重的人,身上污秽越多,死的越快。老范手里不知道多少条人命,这种人那是连肉都带着血腥味。   我甚至怀疑,被活祭的人最终会变成被祭祀的邪物一样的玩意,看着老范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要是刚才死了,成了那种看不到的诡影,为了报仇他能将那些啃他的玩意反吃光。   活祭这两个字似乎给老范带来了极深的恐惧,他执意要烧了这座饭堂。饭堂淹没在雄黄大火中,我们逃到了前殿。   老范全身是血,拿着刀,一路出来都没遇到那两个道士。   :老子要活剐了那两个孙子。   外面的大殿显得极其的诡异,一排雕像静静的矗立在黑暗中,而下午那些祥和的灯火已经熄灭了。   老范拿着刀,我们慢慢走进去,夜色中,终于看清楚了最高的那一尊雕像的样子。   正面是一个正常的尊者模样,头顶却长着五个眼睛。显得非常的怪异。各自两方,还有什么东西,那是四个羊头,长长的伸出来,各自伸到两边的雕像上,正在往下滴着水。而两旁各自四个老道士模样的雕像则将头仰望着,张大嘴巴,接着那诡异羊头滴下来的水流。   就像是四道拱桥,蛇颈一般的羊头伸出来,将水吐到这些粗衣道士的嘴里,这一幕显得无比的诡异。   :对于风水传承来说,祖上尊像是无比尊贵的存在。为什么会这样?他,他们还在供奉这种玩意?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要了?   我也惊呆了,最中间的那个人头的样子我看得到过。记忆深处,在当初老胜村陈婆的屋子里,我看到的那副金刚相。和眼前的这一幕如此相似。这幅画面再次出现,似乎预示着什么。   :胡正,快拿出手机拍一张。   我的手机早没电了,老范则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这个雕像一连拍了好几张。这好像是非常重要的事儿。   一边拍照,老范说他有些口渴,他还一边伸舌头舔了一下。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老范问我怎么了,见我正静静的盯着他。此时我们站在大殿一侧,一旁柱子顶,正在往下滴水。只见一根什么东西正从柱子后面伸出来,悄无声息的已经勒在了他的脖子上。湿哒哒的伸到了他嘴边,他不自觉的还在舔。   老范瞬间变了脸色。   我拔出刀,立刻往这根柱子插过去,嘭的一声。刀子齐根没入。什么东西缩了回去,老范脸绿着不断的吐,我们绕过去一看,柱子有个洞,我一脚将柱子踹破,里面居然是空的。我的刀透过柱子死死的钉在了什么上面。那是一件衣服。   之前没发现,这柱子居然就像是竖立的棺材一般,里面湿湿的。老范问我看清楚没有刚才勒在他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   空心的柱子内部,却有密密麻麻的豆芽一般的根须。而我刀子的顶部的衣服上,还带着血。   跟奇怪的是,这些根须像是从地下生长出来,穿过这些木头,还在微微的动。   老范关心的只是他刚才舔了什么东西,而我却突然停住了,我口舌发干,慢慢的转过头。   安静的大殿里,一个人影正静静的站在我们身后。一双冒着黄光的眼睛,这是一个上身赤裸的老头。两眼空洞的看着我们。接着扑了上来,将我们两个扑向这空心柱子里。   瞬间的力量太大,我亲眼看到,柱子里的根须也诡异的动了起来,往我们的身子里钻。老范第一时间转身,单腿一瞪,这人身上啪啪作响,几乎立刻被捆成了一个线人。但那些线似乎捆不住这个奇怪的老头,老范哪里会管那么多,将人蹬开后已经发狠冲了上去,连人带线一起砍。   周围五堆火焰升起,随着老范的动作,不断有火飞到他的刀上,将这人按在地上猛砍。   :管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今天灭尽你五魄。   最后一下,老范手里的刀高高扬起,火光之中,这个老人伸着一条湿漉漉的石头,一脸惊恐的看着老范,正要一刀当头插下。老范的手腕却被我捏住了。   他回头看着我,   :胡正?   我说道:他已经没有意识了。   我的声音带着抖,只见这个老人全身连着细白的根须,手脚都已经诡异的变形了,惊恐的看着犹如天神一般的老范。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   我拿过老范的刀,将那些根须全数砍断。这个老人之前带着老范的刀伤时也没有显出如此严重的痛苦,就在根须被断掉的时候,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滚,像是正在粉身碎骨一般。我和老范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鬼。全身恐怖的伤口,我问他是哪儿来的,呆滞的冒着黄光的双眼瞪着,他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但看那嘴型似乎说的是“岷山派”三个字。   这人被裹在柱子里,居然是用湿漉漉的手,硬生生抠破了柱子,这才将手伸了出来。   :带,带我走。   这一次传出了声音,这一只诡异的鬼魂,不知已经在柱子里被埋了多久。老范将手伸进他的嘴里,抓住已经变形的舌头要割下来。却被我拦住,我用衣服裹着这个老头。然后抬着他出了大殿。   来到道观大门口。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一看,居然是这个老头的头从衣服里伸出来,正静静的看着我。此时他眼中的黄光居然消失了,剩下的是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的声音传到耳里。   :埋,埋,火,火。   埋了他?来到外面竹林。我挖坑将他连人带衣放进土里,他的身子彻底不动了。当着我的面,这个老头的身子在一片山清水秀中,居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只是黄光散去后,那双眼睛却浑浊里带着清澈。   :谢谢。   我点了火,最后的声音传来,老人那一张脸变得安详,得到了解脱一般,衣服伴随着火焰被烧毁,老人的身子最终化为一滩黑水,融进了土里。   :这玩意怎么一抬出来就死了?   我呆了呆,带着老范悄悄走到大门前。用刀子往门上一挖,之间古朴老旧的木门里,居然也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那是一根根细小的根须。   :这一座道观所有的地方都连着这种根,而他,已经和这一座道观连在了一起。   我心里升起一个更加恐怖的猜测,看他眼睛的那种黄光,这只鬼魂或许以前便是那种羊,看衣服的样子,他的地位似乎还非常的高。如果这一次没有被我们挖出来,这个风水人,或许最后会被这些根须吸散殆尽,融进这一座道观,最终彻底的消失?   :胡正,你说会不会,不只是柱子里,就连这些墙壁中,还有地下,各处地方,里面都有可能藏着这种鬼魂,很多都已经消失了?   老范的话让我不敢想象,那是一幅怎样的场景?   出来大门口之后才有这种感觉,看着这扇高大老旧的门,我们无论如何不敢再进去。老范说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我们放火烧了饭堂,刚才后面远远的都还有火光,现在却没了。更诡异的是,那两个道士也彻底的没了踪影。按照道理将,那两个玩意肯定知道没有弄死我们,怎么会突然失踪了? 第310章 观后上山路,一路鬼院通仙途   还有话老范迟疑了一些才说出来,那就是这一路上,每次不管遇到什么。被弄的总是他,而我即使就在旁边,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谁也不知道这座庙里还有什么古怪,就像之前的饭堂一样,要是继续进去,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被这座道观生吞活剥了也说不定。   躲在门口树林的空地上,这座道观就像是个怪物。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何种诡异的东西。   老范说你看上面。   暗红色的月亮挂在天空。随着老范指的方向看过去,在远远的道观正殿的屋顶上。居然有什么东西。那是两个人。   看清楚后我只觉得怎么可能?   那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里面的两个道士。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被挂在上边一般。就像两件空荡荡的衣服。   我说他们在做什么?   老范看了看天空,说他们可能在沐浴月光?   沐浴月光?   :你忘了?昨晚我们去的那户人家,没一张床都开了窗户,那些人到了半夜像是死人一样,偏偏月亮都能透过窗户照到里面。   这一晚,在这个竹林中。我们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事儿。一开始周围安静的出奇,我们只是看着远处屋顶挂着的那两个人。到了后来,周围像是出现了什么声音。静悄悄的,起初听起来像是水声,但看到这硕大的竹林,哪里有什么水?   老范的声音冷了下来:胡正,是,是这些竹子在生长?   竹子在生长?   竹子生长的声音就从土里传来,暗红色的月光下,接着我们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只见什么东西纷纷从土里爬了出来,伴随着这些竹子缓慢的变化。   附近有河,那条小河就在附近。我只能这么猜测,因为我们看到,周围的土里,还有竹子上,多了些什么东西。那是一些虫子,鸟儿,甚至还有一些在泥土中的鱼,慢慢的沿着竹子往上爬。似乎土地和河流中,所有的隐藏着的东西,都跑了出来。开始向上生长。   我和老范已经看的不敢合眼。   暗红的月光下,远处的道观显得更加的诡异。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在顺应着自然规律,鸟儿和虫子一步步贴着竹子往上爬,周围的鱼儿也从泥土不断向上跳跃,我们肉眼可见的看到这些竹子发芽,生长。静悄悄的声音中。似乎这些东西,都在沐浴,活跃的吸收着这暗红色的月光。   我想起了什么。   以前的唐元清那只古鬼曾经说过,他原本是宋朝的一个书生,自觉地风水术数已经登峰造极,但却在最终埋错了地方,他的原话意思是,存在那么一个地方,非常的僻静,在哪儿,虫子向上爬,鱼儿能上树,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发生的变化。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唐元清当初来的或许不是这里,但今晚这个诡异月光下发生的事情,和那只古鬼的描述是出奇的相似。   我背心发凉,二叔是在当初的潘江鬼城长大,而在我鬼城问米看到的场景中。当初的妙月,最开始也是站立在这么一轮月亮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般。   一直到了清晨,所有的一切才又回复了原状,山清水秀的竹林,远处传来潺潺流水声。   但我和老范已经惊呆了。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幕绝非我们的错觉。在秦岭的这一处地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看样子似乎存在了千百年。这里不仅是地貌,就连环境温度也和秦岭有着十分大的差距。   这里面的人和东西,白天在山中生活。晚上则像是死了一班的沐浴那暗红色的月光。如果不是遍布道观各处诡异的树根,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就像是一种纯自然的环境,清幽和谐的让人害怕。   但有一点,让我和老范汗毛直竖。那边是这一座道观,可以吃鬼。   我和老范藏在角落,看到陆续有周围的村民走进这间道观里。   幽静庄严的道观中,这些村民虔诚的进去上香,拜完之后便拿起放在门口的锄头,继续上山劳作。这地方的人每天早上都会来到这里?   村民们陆续进出,突然,竹林的某处传来一声狗叫。我们立刻回头,周围哪里看到有狗的影子?但这个突然想起的声音似乎在提醒着我们,让我们背心发冷。   老范看着远处的道观大门:胡,胡正,你说,我们就这么走了,还是进去?   昨晚我们能顺利出来,给人的感觉绝非什么我们运气好。但现在又要进去?老范的语气明显很害怕,但又有些不甘心。   我站起来往大门口走,老范等了好一会儿才跟了上来。   混在几个祭拜的村民中间,我们再一次的迈进了这间道观的大门,两个道士正在送走村民,经过了一晚上,这两人又是衣冠楚楚的模样。再次看到我们,两人明显愣住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眼神,但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能再在这里看到我们。我们跟着几个村民上了香,天亮后大殿中的雕像顶部再次隐藏在了黑暗中。给人一种高深恐怖的感觉。   和昨天一样,两个道士问我们需不需要住宿?   :你们昨晚没事?   其中一个的声音非常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阴冷的看着我。   :怎么可能?它们怎么会放过你们?   说着他望着周围,我发现他没有看这些上香的村民,反而是看着大殿中这些空荡荡的角落。他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老范刚要说话,我却拉住了他。我脸上笑了,故意露出一脸奇怪的神色,   :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不懂。我们是外地人,今天刚到这里。只是诚心进来上香,顺便观摩一下。   在两个道士阴黑的目光下,我拉着老范快速的离开了大殿,附近的两个庭院我们已经非常的熟悉。   前殿里,陆续到来的村民们还在安静祥和的上香。我和老范已经开始往道观深处的位置狂奔。往里好几个庭院都是出奇的好景色,但我看也不看,直直的往后面的方向跑。   老范说你做什么?   我说快走,不能让那两个东西追来。经过里侧饭堂的位置,哪里已经被烧的一片漆黑,再往里是我们根本没去过的地方。   我们老范一路往前,一座座建筑是沿着山沟修的,直通到幽深的地方。路上不仅有花草树木,而且每经过一道围墙,都是一座陌生的院子。   我们不敢相信穿过道观的路居然这么长。   一个个不同的院子中,居然全都有人。   幽静的环境,我和老范不断向前,前一刻的院中生活着一个正在给苗圃浇水的老太婆,穿过拱门围墙,下一个院门中,便是一个正在挑粪的老农。   奇怪的是,这些人都只是看我们一眼便不再回头。   就像是院落组成的栈道,一层层的院子直直的通向山里。我让老范千万别说话,每经过一个院子。只是跟着我便成。   到了第八个峡谷院子时,流淌着小溪的院子中是一个正在修建花草的中年人,一旁的篱笆泥土里,除了一些菜地,居然是还从土里露出了几截人手。   这人冷冷的看着我们两人,老范吓得不敢往前走。   :土,土里种的是人。这人是个什么玩意?   一身破烂的衣服,中年人眯着眼睛看了看我们,片刻间却又继续修剪花草,我和老范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   :难道这后面的地方,才是真正藏在这座道观里的邪物。这些人住在这一路的院子里。像是一个个通向深山的关卡。每一个院子里的人,都给我们一种诡异无比的感觉。 第311章 当初的他,在这里留下了一道残局   我们加快了脚步,麻着胆子继续往前,从道观进来,两山之间峡谷的地势越来越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旅游登泰山一般。往后的地方,出了围墙,得经过一段小路才能到下一个院子。   老范不敢相信我们这一路走向深处的所见所闻。已经是到了第十三个院落的地方。里面开始飘起淡淡的雾气却没有人。   这一次我让老范跟在我身后。周围是空荡荡的房间,似乎很久都没经过打理。没走两步,突然四周传来什么声音。接着薄雾里像是有很多影子在晃来晃去去,那是一个个淡淡的影子,似乎正站在小路四周盯着我们。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和老范几乎立刻认了出来,这些便是昨晚在饭桌周围那些诡异的玩意。那两个道士当初引我们过去,老范被咬的触目惊心,就是要祭这批玩意。我敢保证,只要马上洒下雄黄,我们就在在这些雾气中看清楚这些玩意那一张张张着嘴的脸。   我让老范把头朝向我的背,只是跟着我走。好几次他想撒雄黄点火都被我死死的捏住了手,一直到离开这个院子。我才松了口气。   老范已经满头是汗。   :胡正,那就是昨晚吃饭的那些玩意。它,它们都还只是这其中一个院子里的玩意?一路上来,这么多的院子。这个道观后面,这些院子里到底藏着多少邪乎东西?   站在这条通向环境清幽的小路上,老范突然看着我,   :胡正,你昨晚上没睡好?   老范这样说,主要是我此时显得不仅疲倦,而且一直耸拉着眼皮。其实昨晚我们都一晚没睡,他说你怎么突然有种睁不开眼的样子?   我差点一下去捂着他的嘴巴。老范不再说话,我才呼吸急促的看了看周围。   说实话,这一路过来,我根本没有来过这些地方。我怎么可能想象到穿过这座道观,往深里走会是这幅模样?我看了看山下,在山腰的薄雾中,这一路的院子显得有些飘忽。   其实刚才在进来看到第三个甚至是第二个院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怕的有些后悔了。   上山路上,这每一个院子里出现的那些,不管是人,还是影子。这些邪乎几乎都是我前所未见的,身上的罗盘一直在疯狂的抖动。   这些诡异之极的玩意生活在这里,就像是隐藏在云山中的古老鬼物一般。   或许我是在赌命,就凭现在的我,这一路上大多数的玩意,都能让我和老范死的凄惨无比。   不为别的,就为碰到这些院子里,绝大多数的玩意我都看不懂。卢老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一个邪物,不管显得再普通,一旦你一点也看不懂,那边证明远远不是你能收拾的。但是偏偏我怂拉这眼皮。就这么走了上来。   我盯着老范,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只靠我们,在前几个院子,我们便已经死了。按理说,我们。   老范问我们怎么样?   我的声音显得有些低落:我们,是没有本事走到这里的。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上去看看。   一瞬间,老范惊得说不出话来,居然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吓的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我,我就是多嘴。我不该说,不该说。胡正,你胆子这么大?   他转身便想走,:胡正,我不上去了。现在回去可以么?我不敢在往上走了。万一连他也没走完这条路呢?你以为我没听到,你身上的罗盘这一路是抖的越来越厉害,就说明这后面的玩意是更凶的。   我转身往前,老范呆滞的站在小路上,看着身后那悠远渺小的山间下山路,他一个人根本没胆子回去,咬了咬牙,跟了上来。   我们小心翼翼的经过了第十六和十七个院子,因为在地处半山,周围始终弥漫着云雾。在第十七个院子中。摆着很多木桶,一群小孩正在巨大的温泉一般冒着热气的木桶中洗脚。开口是天真的声音,其中一个小孩跑到路边看着我们,我们发现这小孩脸上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他对老范说,你快来看,那桶里有好多东西呢。   巨大的木桶蒸汽隐隐的泛黑,小孩已经拉住了老范的手。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个满脸皱皮的小孩突然对我做了个鬼脸。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只见他居然蹦蹦跳跳的跑开了。就像没有发现我们一般。   一群小孩坐在捅边哭,   :呜呜,呜呜,他又来了。我们兄弟少了一个,少了一个。   终于走出了这个院子。老范声音带着抖,颇有深意随口说道:这些玩意,身上的阴气比老子以前遇到过的一个九死鬼婴不知重了多少,根本看不出什么什么玩意,绝不会是小孩,看这样子,应该是有人曾经上来弄死过一个,胡正,你说对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   眼前只剩下最后一个院子,远远的山间的“庭院”路似乎便到了头。有种迷信说法一直延续到现在,那边是即使买楼,也最好不要买第十八层。十八这个数字在中国迷信里,似乎代表着某种最深的忌讳。   从位置上来讲,我们已经远离了依山而建的道观极其远的路途。沿着上山小路,我和老范抬脚走进了这一路的山间,用前后两堵墙围成的庭院中。   这里已经是彻底的深山,环境清幽,假山环绕,甚至还有流水声。一排房子门口,树下有个石桌。两个老人正在桌上下棋,这是任何一个城市公园都能见到的场景。但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典雅中隐藏着一种毛骨悚然。   我们像是之前一样经过,一开始两个白须老者并没有看我们。虽然没说话,但我和老范几乎是震惊了,这两个老人,看上去非常的像山下道观中,大殿旁位的两个仰头盘坐的雕塑。   我们停了下来,因为这一处的庭院对面,那通向外面的路居然有两扇大门关着。   我们正要去开门,   :等等。   浑厚的声音响起,   其中一个白须老者扭头看着我们。先是老范,而后盯在了我身上。这个老头眯着眼睛,那一双眼睛突然变得漆黑,我心里猛跳,手上扣着绷紧的线,已经准备随时出手。一旁的老范按在腰间刀的手都在紧张的发抖。   这老头哼了一声,瞬间,山清水秀的假山落叶,居然全都泛上了黑气。   怎么可能?还是被发现了。   我笔直的站立,面对那个方向心里已经有殊死一搏的绝望时,这个白须老人犹如清风拂面的一笑。   :有请旁坐。   老范走过去,他却根本没理,只是笑着看着我。他让开位置,是要让我去下棋?   老范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安静的高山庭院里,只能听到假山滴水的声音,老范突然吼道:你们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下什么下?   白须老人看着我,见我没有走过去的意思,突然笑了,   :我们只是在这里放牧的人。   这两个自称放牧人的老头,虽然看似普通,眼珠子也不黄。但却给我们一种前所未有危险的感觉。我生怕被发现,索性将连在手上的线都扯断了,身上狂跳的罗盘才停止了抖动。   更让我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坐在原地的老人开始摆子,样子始终微笑着。我走到棋盘面前,围棋这东西我自认还是从小学过,刚拿起棋子,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我彻底蒙住了。   :当日与阁下一战,不分高下,唯有落子定输赢。许久不见,阁下风范年轻更胜往时,留此残局,我等两人及前代后辈误入邪途。永世不得翻身,你在棋中隐隐给我们指了一条出路,我二人想要重新为人,不得其法,还望落下这最后两子,指点一二。   我怂拉着眼皮,他的话让我彻底的震惊了,我手上拿的,和棋盘上摆的,哪里是棋,根本就是一颗颗黄色诡异眼珠子一般的玩意。   这些眼珠睁着似乎还在看着我。我连拿棋的动作都保持着和记忆中的那高大的身影一样,小时候我经常看他下棋,当初却总是捣乱。   虽然动作一模一样,但看着棋盘,我背心冰冷。无论如何都不敢放下去,我知道一旦落下,必定会露馅,到时候便是我和老范的死期。 第312章 山顶   棋盘上全是黄色眼珠,包括我手里的一颗,一眨一眨的好像全在瞪着眼看我。我拿着棋,密密麻麻的棋盘上,能落子的地方很少。我在脑海里飞快的想着,如果是我爸,他会落在什么地方?我脑袋不漏声色,脑袋像是要爆炸,就在几乎混乱的思维下,我看到了这两个白须老头的表情。   这两个老人的表情非常异样,似乎在等着我落子。   一瞬间,我想通了什么。我将棋子放在一旁,低沉的声音有些发抖。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不是他。   老范惊呆了,他丝毫没有想到,我居然敢这么干脆的承认。下一刻,两个老头的眼眶中变得一片漆黑。   连带着院子里的一切再次泛起了黑气,诡异的场景下,老范已经慌的掏出了刀。我却丝毫没有动作,心里狂抖的站在原地,一步不让的盯着这两个老头。   两人的眼里突然露出怨毒的神色。   我对老范说道,你以为他们真的想重新为人?   我几乎都抖着胆子,拿出雄黄往周围一撒,诡异的场景中这两个老头却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怨毒的看着我们。   我笔直的站立着,只是撒雄黄这个简单的动作,我的背心就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我不想去想我即将看到什么画面,雄黄烟雾飘过,周围的黑气逐渐散去,面前的石桌样子有些变化。   这哪里是什么幽静的石桌棋盘。表面确实有一块石板,但下面是个石头桩子,周围一片衰旧破败的场景。原地的两个儒雅老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苍老的身子,像是被人死死的嵌在石桩上。   这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被捆在石头上,两个老人的眼睛居然是被挖了的,空空的眼眶露出无比怨毒的神色。而上方的石板上,其余的全是石子,加上我手里的,一共也只有四个诡异的眼睛,正瞪着看着我们。   雄黄粉洒下,露出的场景让老范不敢相信。   :方才我们看到的,全是幻觉?   这两人的身子是生生被人绞入石桩中,而石桩的顶部虽然是有一块布满灰尘的石板棋淡比我们之前看到的棋盘要高出一大截。要是刚才我真的去落子,根本不可能放到上面去,只可能将这被挖掉的还在蠕动的眼珠,放回他们的眼眶里。   四颗蠕动的眼睛,大大的盯着我和老范,代表着这两个老头的戾气。我把四颗东西抓起来,丢在一旁,对老范说这玩意丢的越远越好。   两个老头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将头扭向远处眼珠子的方向。即便是这样,不只是老范,就连我都还是有些害怕。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手抖还在抖。   这两个玩意的奸诈和诡异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果然,这第十八个院子里的东西才是最凶险的。之前的上山的那些院子里的邪物,看到我怂拉的眼皮后,都只是让开。但这两只东西,却在我们经过的时候,叫住了我们。那一声等等,从一开始便在试探我们。   他们一开始或许并不敢确定我到底是谁。但后来我的一系列动作,包括我拿起棋子,虽然长得极度相似,但他们已经确定确定我不是当初的某个人。   老范也吓的满头是汗。   用这样几乎残忍的手段将这两个老头捆起来,我们谁也想象不到这两个玩意到底凶险到了什么程度,即便是这种情况,还能让我们产生幻觉。老范肯定的说道,只要不把他们的眼睛放回去,肯定就没事。   推开大门,在继续往前之前。我把半睁着的眼睛睁开,面对着两个玩意的灰尘石桩。   如果不这样堂堂正正的宣示,告诉这两个玩意答案。我的动作无异于对他们承认了我自己的真实身份,两个诡异的身影被嵌在石桩内,随着我睁大的眼睛更加疯狂的扭动,光是动作,我和老范都感觉到那冲天的怨气。   但有些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在鬼物间,或许都是通用的。不管再异常,但在这两个玩意眼里,一双怂拉的眼皮,便让这两只东西产生了顾忌,无论是人和鬼,猜忌和顾忌永远都能杀掉心。而最重要的是,当我拿起那一颗眼睛的时候,我故意将另一只手伸进了衣服内。   虽然已经猜测我不是某人,但或许是对于当年那个人的惧怕,那一瞬间,其中的一个老头微微转头看向了我另一只手。我瞬间发现,我手里的一颗眼珠子也往相同的方向动了一下。   他虽然还在笑,而且掩饰的极快,但都被我看在眼里。从那时起我便有了这个恐怖的猜测,这颗眼珠子,是老头这个老头自己的眼睛。   其实刚在在院子里,我眼睛一直是发白的,半眼配上白瞳,两大风水眼征都被他们看在眼里。我不知道这样是否起了一定作用。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即便是白内障,我也一点看不透刚才的幻觉,只是这么一会儿便让我全身脱力。   我无力的走出这十八个院子,看到我发白的脸,老范甚至要来扶我。我没有让他扶,而是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了外面的山坡上,最终才长长的输了口气。   我将头扭到一侧,双眼湿润了。   :胡正?   上山的十八个院子,至少我走出来的时候,是堂堂正正的睁大了眼。我一定要这样做。不然,这会成为我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哭,但泪水就是涌上了眼睛。即使你没有利用某人去欺骗,没有承认自己就是他,但始终还是那么做了。心理安慰那便是自己骗自己。   多年以前,我摔门而去之前,在家里大吵。   :我爹他活着的时候,告诉过我,做我自己便成。所以他从来没有干涉过我。   老范惊住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是没想到,原来他这么开明。我以前最佩服的还是他的字写得好。你说怎么会有篆书这个字体存在?   最起码这次的事情证明,我爹确实来过这里,按照老范的说法,而且当年就是沿着这十八个院子上的山。   一双怂拉的眼皮就能将他们震住,老范说他当时到底在这里做过什么?   之前的道观是修在两座山间,出来之后我们站在山腰,前面的一条小路通向左侧最高的一座山峰。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站在这里往下看,极低的山下更加给人一种缭绕的感觉,若不是脚下的土地,给人的感觉更加像是站在云雾之中。   往山的深处走,老范的声音很小,似乎害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了,但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胡正,刚才那最后一个院子虽然是幻觉,但我们确实看到了一个灰尘棋盘。还有石子。你说你老子当初是不是真的在那儿下过棋?结果他赢不了那两个玩意,眼看要输了,就翻脸把两个老东西捆了。我跟你说,这种事不是没可能。   我没有理他,之后更加小心翼翼。往上经过一个长长的拐弯后,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围的云雾少了起来,就像登山山顶,顿时看到了天空。   眼前是一片连绵几公里的斜坡大草地。经过山腰后居然到了这种地方。   :这就是山上的样子?   微风吹过,我和老范走进了草中,我们两人就像是两个黑点。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直通向山上的尽头。   绿油油的草地,按照我们的想法,再怎么样这上面也是凶险的峰顶断崖一类的。诡异的草地看不到一个人影,走到上面以后,吹着风,我们回头可以看到上来的峡谷以及大雾树林。   场景单调的有些诡异。坡上传来什么声音,看清楚后我和老范头皮发麻。那是一群正在吃草的羊。 第313章 大火烧山   虽然隔得远,但这些羊子居然只是看着我们。继续悠闲的吃草。   我们有一种被死死盯住了的感觉。越往前走,周围的草越来越稀疏,最终,就在爬坡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草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地面。   这是一座巨大的山,半个小时后,地面越来越陡。我和老范不得不用双手抓住缝隙继续往上。   老范说,你有没有觉得不对,这座山往山顶的方向怎么供起来这么厉害?   终于上了坡,此时我们才发现山顶的地形复杂,虽然是白天,但风非常的大。沿着小路弯弯曲曲一直走到现在,之前的斜坡草地也被拱起的复杂石山掩盖在了后面。我们在风里顺着这些石缝往前,就像是乱石林里的迷宫。   复杂的地形,再加上呼啸的风声。走进从来没见过的斑驳石林中,老范说道,你还记得之前那两个道士说的没。   他们说祖师前辈升了天。   :你去过西藏没,外面的一些高山其实也是。   老范说他有一种在天上的感觉。   根本就没有路,一座座被风侵蚀的各种怪形的巨大石阵。清澈空荡的天色,真给人一种在天上的感觉。   风突然停止了。我们终于到了山顶,石阵中间是一片空地。有一间小木屋。   而屋子外,站着一个人,正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们两个极度疲倦,顿时惊呆了。   :是,是你?   不是别人,正是最初的那个姑娘。   我们的样子非常狼狈,她笑着看着我们两个。说道,昨晚你们都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这座道观?   周围传来嘻哈声。   老范变了脸色,惊讶的在我旁边说,这个女的能在山顶,必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当初我们就该想到,一进入这地方开始,第一面碰见的便是这个女人。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   她,居然藏的这么深?一路上来,这一片世外桃源,在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似乎便是所有谜底揭开的时刻。   我和老范吓的不敢动,这个姑娘虽然没动,但在我们眼中,却显得无比的诡异。   嘻哈声中,一群小孩跑了出来,在这一处山顶最为安静的地方。这些皱面的小孩,分明是之前我们看到的那群洗脚的孩子。身后传来什么动静。我们回头一看,才发现各处石缝里,一颗颗脑袋伸了出来,那是一颗颗羊头。石林外草地吃草的羊,已经将我们包围了。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走进木屋里,我和老范跟了进去,简单的木屋,只有一个梳妆台。木屋的后面,是一颗巨大的树,说是树,还不如说是破土而出的树根?   ;敬天师南镇岷山重于通之位。   :敬天师南镇全仝郑化由之位。   密密麻麻的牌位,刻在山顶中心的树根中,像是生长在上面的一般。   这些,可都是南门八派的祖上灵位,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老范长大了嘴巴。这些牌位,像是被种在上面的一般。   :我就说这座山怎么这么抖?这棵树是从下面,一直长到了这么高的山顶?   破土而出的树根,上面那各个流派密密麻麻的牌位。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格外扎眼。因为那根本便不是牌位,而是就在树上磨掉了一块地方,硬生生的将字刻上去。   这姑娘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   :我们已经在这儿生活了很久,几十年前,有人发现了这个地方。他们在山外大战,想要闯进来,最终有一群人来到了这里。他们来到山顶,在这棵树上刻下了自己祖宗和自己的名字。这群人流连在附近,就在这山顶祭拜天空。   这个姑娘的话听上去毫无情绪,却像是有着某种魔力。   我问她,你是从哪儿来的?   姑娘突然笑了。带着我们往树丛的深处走去,等看到之后的场景,我和老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按理说,再往前就已经过了峰顶。但前面居然出现了一处大坑,坑内的场景让我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的大坑里,全是石雕一般的虬结的石化根须。不过跟以前看到的不同,这些根须已经完全石化了,就跟石头没什么两样。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坟坑?那些根须上面穿着一具具的尸体,看穿着全是那些村民的服装,类似于古时的衣服。   姑娘看着我们,突然笑了。   :每晚月亮都会从山间升起,照过这一片土地,很久以来,我们都在这里生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后退了两步,坟地中,这似乎是一个村子的人,尸体被石化的犹如丛林一般的树根穿过,但这附近变得山清水秀,那些村民的鬼魂就像是活人一般生活在这片山里。   我想到了什么,看着这个姑娘,突然问道:你,你到底是个朝代的人?当初,又是怎么死了?   姑娘指了指一旁坑里的地上,   :我们世代生活在秦岭里,一开始是这些虫子,爬进了我们的身体。到了后面,我们村子开始出现怪事,庄稼长得特别好。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满足,用的语气,却是最为朴实的话语。   :我记不得多久了。   之前我们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此时早已到了傍晚。天色已经逐渐变暗。漆黑的天色下,山下居然升起了火光。   时间过了很久,这个姑娘依旧没有对我们动手。四处开始传来什么声音。   这一晚的场景,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石林外的草地上,只见各个方向有什么东西走了上来。居然是这一个个穿着简朴衣服的村民。这些鬼魂就像活人一般,每一个都面带微笑。我和老范不敢动弹,这些村民当着我们的面走进了山顶的坟地大坑里。   这姑娘接下来的话,才是让我和老范几乎惊掉了大牙。她让我们脱下衣服,闻闻身上的味道。   我们的衣服上明显带着狗臭味。   身后的石林,有一些羊探头探脑的想要过来。这个姑娘只是静静的站在我们身旁,那些羊居然丝毫不敢靠近。我和老范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阴气。   走上来的村民,所有人全都有说有笑。我看到了上山院子里的菜农,还有姑娘旁边的那些小孩。陆续的人群里,只有那第十八个院子里的两个老头没有出现。   :他们,其实都是我们的村民。   这里就像是一个村子的聚会,所有人都静静的站着。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山下道观的方向燃起了火光。接着震天的声音响起,极远处有什么东西跑上了草地。一大群狗跑上了草地。和草地周围的羊群疯狂的咬在了一起。   有个皱面小孩突然窜到了我们面前,像是饿了一般向我们舔了舔嘴巴。被姑娘一瞪,这小孩胆小的跑了回去。   石林周围燃起了大火。   我和老范快速的向着山下跑去,远远回头,那姑娘还站在山顶的石林中,天上升起一轮血月。她犹如当初一般的笑了,远远的向我们挥了挥手。   而在她的身后,那些村民从各个方向上山,持续不到的走进那个大坑中。大火燃起的非常突然,很快便烧到了大坑附近。   虽然没见过三国时的火烧连营是什么样子。但这一晚,我和老范确信我们应该看到类似的场景。我们上山的方向上是一路的翠绿,但此时就像是被人放了火。那是一路的火海。冲上山的狗在燃起火的草地里和羊群咬成了一团,我和老范一边疯狂的跑,一边看着远处的场景。   山顶石林中的所有一切都被火焰吞噬了。天空的那一轮血色月亮下,我和老范根本没能适应这样的转变。下山的时候,我们不敢走羊群所在的方向,跑出草地前面是燃起火的树林,我和老范顺着地面往下梭的时候。   树林周围传来人声,火光更胜,似乎有人在放火。等我们跑进一看,却是一群狗从着火的草丛里冲了上来,瞪着血红的眼睛,义无反顾的往山顶的方向冲。   下山的路很长,到处都是火焰。   我拼命的想忘掉今晚山上所看到的一切,我和老范几乎都是在疲于奔命。 第314章 庭院大战   回到了最后一个院子的地方。刚一进去,我和老范便不敢在往前跑。院子中静静的闪着一颗颗的红光。那是一双双野狗血红色的眼睛,正静静的盯着其中一个角落。   石桌的后面是布满灰尘的漆黑屋子,两个奇怪老人的身子还被捆在石桩里。这些狗只是看着那一处。像是顾忌着什么,只是露出凶相。   突然,屋子里传来诡异的动静,接下来,居然是一只只诡异的羊,从屋子中走了出来,围在石桩周围。   但凡是聪明人,这时候都不敢再往前。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不知从什么地方,天空中开始飘起一张张的黄纸。就像是雪花似得随着风升起,黄纸中开始弥漫出黑气,一个声音传来。   :如果不想死,你们就离得远一些。   扭头一看,居然是一个全身灰扑扑的老头正站在我们身后。眼睛却根本没有看我们。砰砰砰的声音里,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某些东西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院子里的一条条狗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站在黑夜中的一个个脏兮兮的老人。而以石桩为界的屋内那另一侧,居然也有诡异的黑气升起,挡住了飘过去的哗哗黄纸。羊也不见了,出现的是十来个样子渗人的老者。   :虽外形化异,但仍为人魂。这么多年了。   一个脏兮兮的老人静静的开了口,接着神色一变,影子中破烂的衣服,甚至泥土都在作响。   :终于等到了这天,此处地气被破,我等来送你们上路。   出现在之前一群羊站的地方,一个个诡异的身子昂首而立,挡在石桩面前。事情发生的非常快,我和老范几乎站不稳,居然是所有又脏又臭的老者往前塌了一步。灰尘庭院中的屋子瞬间垮掉,瓦砾石板四散飞起,冲天的黑气升起。两群人已经撞在了一起。   木剑飞舞,黄纸四散,震天的声音中,我和老范根本不敢靠近,就像是两群恶鬼在你面前厮杀。其中一个脏兮兮的老人抓住头上有角的一个老头,单手一扭对方的脖子,却被那双黄眼睛的老人诡异的扭动着身子,接着一爪伸进了老头的胸口。   这人居然不管不顾,一手抓住胸口的爪子,轻轻一折,居然直接折断。脏兮兮的身影面带着狰狞的笑容,下一刻手里便多了一把木剑。   :上什么东西的身不好?要上成一只吃素的羊?   手里的木剑对着羊角的头整把插下,旁边一个影子一闪,居然是另外一个羊人突然出现,这老头的身子便直接四分五裂了。连最后的话都被说出来。但突然出现的养人撕碎这个老者之后,片刻又不能动作,纸晚了一刻追来的两个脏身老人一人抓住他的一只手,单脚往地一瞪。   石板飞裂,羊人的眼里发出诡异的黄光。黑气呼啸的庭院中,由于这一处距离我们最近,我们看的清楚,那双黄眼冒了光,两个老者居然扯不断那两只臂膀。   :临兵坎位,错。   左边老者念出一个错字,暴烈的黑气散出,地面都在发响,两人作出随意的一个手势,扯住羊人。三个身影一齐爆开,化为了碎片。   这一幕幕发生的太快,而又太过惨烈。我和老范沿着墙角好不容易摸到了这巨大院子的出门处,我们刚飞快的迈出去,离开这个地方。   我背心一冷,瞬间看向周围,身后的庭院中还在大战。但此处格外的安静。   :胡正,怎么了?   我说老范,你不要动,连动字都没说出来。我便闭上了嘴,拐角处的黑暗里,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相对安静的小路边,一个人影走了出来,看到他之后,我和老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你?   此时的院子里,两群影子的大战还在继续,地上却已经到处都是残肢。脏兮兮的老者人数明显更多,但羊人只是死死的守住那个石桩。呼啸的黑气中,两群人影的动作其快无比,来往几乎都是眨眼之间。   我和老范又跑了回去,此时我们身后却多了一个人。   死的影子太多的,更加诡异的是,已经是一副断壁残垣的巨大庭院里,黑气中充满了奇特的臭味和尿骚味。更多的却是刺鼻的血腥味。   一个羊人全是被四把木剑穿过,还是狰狞的盯着一旁,一声怪叫,这人居然挣脱了木剑扑了出来,咬在了一个老头头上。两人厮打在一起,老人双手死死抱住他,最终两人已经不分彼此的纠缠在了一起。   正好滚到了我和老范面前。   老范哆嗦着举起刀,发狠要往那颗羊角头上插下。裹成粽子一般的两个身子中,脏脸老头的头却从也不知是他们两个谁的腋下伸了出来。脸上带着冷冷的微笑。看着老范。   老范不敢再有动作,我形容不出这个陌生老人脏脸上的表情。轻轻的说了句。   :拆。   当着我们的面,两个绞在一起的身子像是被某种力道挣散,残肢纷飞,两人同归于尽,最后的那老人只剩下一个脑袋,那双眼睛显出暴戾的威严,瞪大了再也不动了。   老范拿起刀冲出去,对着还在晃动的羊人的烂身子乱砍。周围的黑气里都带着尿骚味。一切成了一场杀戮的狂欢。   最终,羊人老者只剩下三个,其中有两个身子还在流着黑血,紧紧的围在石桩周围,看着外面。事情似乎暂时停止了。脏身的老人也只剩下最后的六七个,围在周围。血红的眼睛盯着它们。   这最后三个羊角的老人像是格外的厉害,第一次的听到他们开口了。   :你们真的要赶尽杀绝?   三个人诡异的眼睛露出惊慌的表情,剩下的六七个脏身老者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其中几个拿着木剑,慢慢走到周围,没有理同伴的尸体,反而将那一颗颗诡异的已经死了的羊人的头,踢了出来。   一颗颗血肉模糊的羊角人头堆在了石头地中。那副场面触目惊心。突然,这六七个老人全都仰起头,又伤又脏的身子对着天空长吼。愤怒而悲戚的吼声中,或许他们他们自己也分不清这吼声到底像人还是像动物。   :祖师在上,我等今日在此清理门户。以正门寰。   诡异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惊慌,其中一个羊人满身是伤,居然说出了以下这番话:先看看你们自己,大家路不同而已,你们又好的了哪儿去?这样怎么了?我觉得这样很好,你看到那座山没?披上这身皮子,我们就重新活过来。   :你,你们想想,跟着我们。你们以后都不用死。   三个羊人越是怕,当头的那个脏兮兮的老头笑的越厉害。托起手里的木剑,颤抖的指了指前面的地面。那一堆人头让人头皮发麻的人头。   :至少,我们还记得。我们曾经是个人。   :人,照照镜子看看,你们还算是人?能上桌子吃饭?整天在外摇尾巴讨食。人能睡床,现在即便是有一张床到在你们面前。你们这些骚尿夹尾巴的东西会记得怎么睡?   一个羊人诡异的声音透着嘲讽,只不过掩饰不住表情中的惧怕。   脏身老头只是静静站着并没有回答,为首的那个突然扭过了头,看向了我们所在的角落。没有看我和老范,反而看着我们身后的位置,静静站在墙角的这个人影。这个老头,一双红色的眼睛里居然带着奢望,   :当,当年。那一战我们都是殊死搏斗,没有半点保留。   原想力战而死,也有脸去见我列祖列宗。我等平生夙愿,只是这三尺黄木剑,捍我风水道。但却死后无门。 第315章 凶局创造之地   平静的语气里,像是在述说着。   :我是铜首山上一耕夫,六岁道字真由。我旁边的这几个,他们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我,我们,真的没有背叛风水一脉。你,你知道么?   这几个人影拿着木剑,全都看着深深的看着角落里的那个人影,这个人影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老者眼中显出失落的神色,慢慢拿起手里的木剑,其余五人全都面无表情,再也不看我们的方向一眼,石桩前的三个羊人露出绝望的神情。   这些人浑身屎黄,浓烈的黑气中,眼睛一晃,他们已经向着最后三个羊人杀去。   或许最后那番话,他们只是为了求一个见证。啥那间周围碎石混着黑气翻飞,他们完全不管那三个羊人咬在什么地方,用三个人的身子去挡住羊人的手和蹄子,两边其实都是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唯一的区别出了眼睛的颜色,便是那三个诡异老人头上的羊角。   我惊呆了,居然用三条命的方式杀了最后三个。满地的尸体里,剩下的老者最终走到了那个石桩的面前。   它们的目的是这个石桩?   果然是这样,剩下的几个人全身是伤,小心翼翼的围住那个石桩。   就在这一刻,谁也没想到,我身后的人影突然动了。这是一个苍老的身子,第一次的走出了黑暗的角落,虽然我和老范早就知道。   不是别人,正是卢老。   卢老走了出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一幕。   :走吧。   我和老范惊呆了,那几个人围着石桩,一瞬间开始疯狂的打,居然把捆着两具尸体的石桩连人带桩打了个稀巴烂。似乎还不解气,这些老人的影子要把那玩意拆的粉碎才甘心。我们刚刚走出这个庭院,卢老咦了一声。   我和老范同时回头,下一刻,卢老已经冲了回去,我们不敢相信,卢老先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庭院的角落。将我和老范带了回来,看着这两群老头大战,在这时候却又亲自冲了回去,月色下,似乎是我们的错觉,那苍老的身影上飘荡着什么东西。那是一根绶带的虚影。   就连这剩下的老头都已经看呆了。   :你?   一把齐根没入,插进了石桩中的两具碎尸里的什么玩意,那是一只手,居然还在动。   被卢老一剑插中,这只手里散发出浓烈的黑气,黑气散尽,才再也没了动静。卢老蹲下来,仔细的检查者这两个石桩里老头的碎石。看着那空洞洞的眼眶。   :小胡。他们的眼睛呢?   我指了指庭院的角落,卢老走过去在庭院的角落里找着什么,不一会拿起地里还沾着泥巴的几颗东西捡起来揣在身上。这才一挥手。对着身后的那几个影子居然鞠了一躬。   :几位同道,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几人都没说话,卢老示意我和老范跟着他。出了院子大门,我想要问。卢老却看了我一眼:下山再说。   急匆匆的下山,终于,山下的道观出现在远处。   诡异的是,和来的时候大不一样,一路下山的院子里。这一座座院子居然全都被拆的七零八落,四处都是燃过火的痕迹。哪里还有之前环境清幽的样子?   与之对比的是身后的高山上,四处燃着火光,初一看,我们只能看到沿途的树林和及高处的草地。都在传来震天的狗叫声和悠悠的羊声。   我惊呆了,鬼知道有多少狗和羊此时站在山上的厮杀。这一晚,那惨烈的叫声似乎冲破了天际。   卢老带着我们出了道观的前门,一路上他都非常的沉默。   我们走的是另外一边的山口,正是之前那个姑娘给我们指的出口的地方。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幽静的农屋。   但里面却根本没有人。   终于,走到了这座山口的顶端,我们已经极度的疲倦。周围传来水声,从这座小山口往远处看去,很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漆黑的反光。   居然是之前的那条小河。   :到了河边,我们才安全了。   卢老叹了口气,老范突然吼了一声:老东西,叫我们来这种地方,你想害死我们?   我没有说话,此时我们已经距离道观那座高山很远,这地方地貌奇特,极远处的火光就像是在天边一般。   卢老坐在地上,脸色一直不好看,我发现他的嘴唇居然在发抖。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他的吃惊丝毫不下于我们。   :小胡,你不是想问么?   卢老看着我,虽然在笑,但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我平复了一下语气,自从进山之后,所有的一幕幕回忆在我的脑海。   :我想知道,什么是凶局?   这句话一出,卢老突然盯着我。他站了起来,沿着山口往前走。拐过一个弯,不一会儿,前面路边出现了什么东西。夜色下我们看的清楚,那是一间幽静的茅草屋。推门进去,是个安静的茅院,整洁的地面,却没有村民。卢老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还从一旁翻出一些茶叶,沏了一壶喝了起来。   老范有些不敢,这毕竟是那些村民留下来的东西。   :喝吧,都是真的。古时的茶艺,或许只有我们才能有机会喝上。   喝着茶,卢老突然看着我。   :其实,秦岭的这一片地方。是一处已经完全成熟的凶局。   我惊呆了。老范端着茶正要喝,似乎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但片刻后他反应过来了什么,像是见鬼一般的看着卢老,手里的杯子也落在了地上。   ;老范瞪着眼:你是说这片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成,成熟是什么意思?老范说,南门八派发现这个地方,不就才几十年么?   卢老没有理老范,反而看着我。   :小胡,很多东西,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敢相信。风水可以改变地势走向,厉害的风水布局,只要时间够久,也能起山填石。一片荒地中,只要有水,一切便都可以养出来。   这个地方,就是在漫长的岁月里,通过凶局风水养出来的一片地貌。   卢老看着我:你想想当初的田页县。那些虫子?   卢老突然提起田页县的虫坑,我隐隐觉得他之后的话会颠覆我的认识。   他端起桌上的茶,突然喝了一口。   :如果当初在田页,那一处局不被破掉。任凶局自然发展,最终经过漫长的时间,田页县便会变成这个村子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一把年纪了自然也不敢相信。风水演化,滋养山水,这片土地,便是凶局创造出来的。   卢老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我。   :从样式上来看,这是宋前的杯子样式。这些村民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但他们的鬼魂却始终生活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在秦岭的独特地貌下存在了很久。直到三十年前,才有人发现了这里。   人都死了,还以鬼魂的形式存在?八派的人不敢相信,最终他们发现了地下的树根,其中有人将自己的牌位刻在了树根上,却再也不能离开。   :不,不可能。这里山清水秀,怎么可能?那些村民虽然是鬼,但看着比八派的人好上不知道多少,姓卢的,你别蒙我。这村子藏的这么深,我知道风水是有这样的作用,改变地貌山势,以树根为阵脉?如果这里真的也是一处凶局,那为什么那些村民会那么善良?邪地,会创造出这种鬼魂?这些村民还给我们做饭,进来了还指引我们出去?这是哪门子的邪?   :那这个凶局,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们历代对抗的东西,就是这一片山清水秀?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卢老盯着老范,   :你真的想知道?   老范点了点头,这一次卢老却没直接说出来,只是用手,在老范的背后划了几个字。我想知道那几个字是什么,但老范却突然看着我,脸色发白,失神一般的喊了一声。   :怪不得,那些村民。当时不杀了我们。   老范已经失态的一把抓住了卢老的手,却马上缩了回来,我问他怎么了?老范看着我,支吾了一声。没,没什么。   :这地儿什么名字不好叫,叫什么田越屯。骇死我了。   田越屯?很平常的一个名字,就能将老范吓成这样。最主要的是这件事之后,老范看我的神色非常的古怪。好几次我直视着他,他都马上转过了眼睛。 第316章 村子的秘密   :你们,是否看到了生活在这里的这一群村民?   听这话的意思,卢老他自己进来,其实并没有看见?卢老告诉我们,他进来之后,几座山清水秀的高山耕地,并没有一个人。老范反应过来。   :从今晚开始,这些村民全都回到了山上,那上面有个大坑。他们走回了坑里,狗就冲进来了,和羊大战在了一起。   卢老问我们之前碰到了什么,老范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提到了我们在道观中差点被活祭。   卢老眯着眼睛:你们想想这一路的过程,想想羊和狗的来历。那些羊原本是风水人,只是将牌位立在那些树根上,便再也离不开了。这些狗进来,只是为了杀它们。   卢老告诉我们。几十年前,有一群风水人在大战后发现了这个地方。因为太过震撼,所以当时的人分成了两部分,态度截然相反的两派。   其中一派以八门中两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为首,说这一片地方是巧夺天空,蕴含了无限的自然风水的奥秘。主张研究这里,而重要的是,世代和凶局对抗,这些人祖上便接触过这种风水地脉。知道这些树根作为凶局的阵脉,里面隐藏着让人眼红的诡异力量。所以他们便进入了这个地方。   :只,只是他们变成了羊?   像是一个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了,进入这里之后,看到的那些人的样子在我脑海中浮现。我对老范说:你有没有发现,那两个道观里道士的样子?   听了我的话,老范也察觉到了。那两个羊人道士虽然年轻,但模样却和我们在第十八个院子里看到的那两个石桩里的老头非常相似。   :那两个老头,应该就是当年那一群风水人里为首的两位。那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样子,迷了你们的眼而已,那两个道士也是他们变得?   他们将老范活祭给那些院子里的村民?   这些村民看似普通,也就是说,这些羊人,一直是在祭祀,甚至是讨好这些村民?山坡的草地上,这些诡异的羊在那些村民面前,又显得十分的顺从。悠闲的在地上吃草。   我背心发汗,真正恐怖的,原来是这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村民。就包括最后的狗羊大战的时候,那些人也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山顶看。   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养了一群羊,有一群狗要来咬他们,我自己毫不关心,眼神里全是冷漠。最后走回了树坑之中。   这已经颠覆了我们之前的认识。这群羊人,修一个道观,只是为了讨好祭祀这里的村民。为什么,这些古时村子的人,始终没有向我们动手。而且在一旁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这种感觉让人后背发凉。我还记得一个羊人道士那吃惊的一句:它们为什么没杀了你们?   坐在屋内,外面传来什么声音。   老范小心的走出去看了看,回来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   :你,你们出来看看。   茅草院子周围是翠绿的树木,此时,这些树木居然在发出声音。夜色下我看清楚了,那过程虽然慢。但这些树木居然在一点点的枯萎。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扭过头,只觉得背后一痛,下一刻,我看到卢老那张笑呵呵的脸。   :你做什么?   卢老的动作非常奇怪,只是伸出一只手按住我的后劲。身子却让在一旁。我眼睛发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这小子动作太快,我差点就被他用那种手法扭住。要真被他抓到,岂不痛死我?   一旁的老范没敢动,看着卢老在从身上拿出什么东西,居然脏兮兮的犹如眼睛一般的黄色石头,卢老说了句什么,老范犹豫的掏出一把米,洒在了我身上。卢老的动作非常的奇怪,将石头放在我胸口的米堆里。   老范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卢老自言自语道,   :这样子应该就行了。   迷迷糊糊中,我坐了起来,发现卢老和老范已经没了影。而我自己依旧在这个茅屋中。我想起了卢老最后的动作。走出屋外,远处是黑漆漆的天。周围的环境跟来时候没什么两样,但却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灰色中。   我意识到自己此时是魂魄出窍?   不管卢老是什么意思,看着远处那漆黑的高山,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了出去。   在山野中我走了很久,最终沿着原路回到了道观。周围安静的出奇,路过大殿的时候,我甚至看到里面那诡异的雕像。似乎在静静的盯着我。   我一步步往前,绕过后院,重新上山。按理说才过了半个晚上,这座山上不应该还是变成狗和羊的那些风水人在大战么?但这时候似乎已经结束了,通过这些院子,再次走向通向草地的小路。   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出鬼一般的安静。我继续往前走,我听到了什么声音,此时我已经离开了院子,在上山的树林里。周围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但这些声音就从树林里传来。   看清楚之后我后背发凉。居然是这一整片整片的树林正在枯萎。当所有的东西,慢慢在你面前剥落,枯死,所有东西都刷刷的往泥土里掉。那种感觉出了诡异,更多的是震撼。   怎么可能?这些幽静的草木全都死了?   之前我们所在的茅屋在这几座翠绿山峰的外围,所以我感受不是那么清楚,但一路走来深处其中。亲眼看到这一切变得衰败,那种感觉能让人发疯。   之后的路上也是被大火烧过的山野,已经熄灭的灰烬中,我看到了满地狗羊的尸体。这些东西的死状非常凄惨,躺在泥土里,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最终,通过一处处散落了动物尸体的草地。我再次爬上了山顶的地方。硕大的高峰上,我就像是一只蚂蚁,一路回到了这儿。   越往山顶,这些安静的动物尸堆里,有什么声音便越明显。   走进石林阵,我看到了自己不敢相信的一幕。在有些泥土露出来的地方,是一根根粗大石化的树根,正在沿着各个方向向着山顶往回抽动。   这些树根原来真的是延伸到了这几座山的地下,此时居然全都诡异像是收回一张巨大的石网一般,缩回了山顶。   伴随着这些树根从泥土中的抽离。山顶石林周围,一颗颗植物不断枯萎,倒塌。   虽然不是翻天覆地,但山顶诡异的场面也让人不敢相信。走到石林深处,我听到了什么声音。我快速的藏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石林的正中,是一大片空地。正是之前的那个土坑,而我在这一晚看清楚了里面的画面。之前还是在地里,但大坑周围,四面八方一根根巨大的树根露在地面上,居然真的是从各个方向抽回这个坑里。   更诡异的是那群村民。我看到清楚,有哪些住在高山周围的人,也有那些院子里种菜的人,甚至旁边还有十几个小孩在玩耍。这些村民像是在劳作,把这些巨大的树根从地里拔起来,一根根抬回坑中。   山顶的这一幕场面已经诡异的让人不敢相信。   突然,我伸手往颈后一打,一路上来,我背上居然一直趴着一个影子,刚才这一下,几乎眼睛一晃便到了旁边的一个石缝出。   我盯着这个石缝,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很早就发现了?   一个人影半蹲着走了出来,居然是卢老。卢老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从一开始就吊在我的背上,我一直背着一个人,却丝毫没有其他感觉。   此时却躲在石头缝里。看卢老的神情,似乎不敢伸头往外看。   :胡正,他们在做什么?   大坑周围的这些村民虽然全都漫无表情,给人的感觉身上的阴气也非常重。但却我却丝毫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哪怕是一般的鬼魂都有的怨气。似乎它们非常的和谐。   卢老躲在一个石头后面,让我出去问问他们。看他发白的老脸,似乎自己很想知道,但却又不敢走出来。只是弓着身子藏着。   我第一反应是你怎么不去? 第317章 将来我们会在血月升起的地方再次出现   :胡正,如果相信我,你就过去,你不会死。   在卢老急不可耐的眼神下,我麻着胆子走了出去。出了石林,到了空地上,几个村民只是看了我一眼。居然没有露出任何异常的神色,还是埋头继续劳作。   这些人当我不存在?   我走到巨坑前,往下面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网状结构,周围的巨大树根还在被村民不断的搬回去。   走出来的石林很远,前一刻我还记得自己从这个方向走出来的。但回头看来的地方,树木纷纷倒塌,周围全变了样子。我哪里还记得我是从什么方向走出来的?最后连石林也纷纷倒塌,哪里还有半点卢老的影子。   和巨大的山顶石坑比起来,我就像是一只蚂蚁。里面密密麻麻的树根缩回去了,透过石化虬结的树根,下面居然是个巨大的深洞。   ;你来做什么?   一个声音响起,我猛回头,发现那个叫重奕正站在我身后,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我。她是怎么出现的?在她的后面,是那群小孩,嘻嘻哈哈的整把一根石化的树根往坑里抬。   突然,这看似没有底的巨大山坑里,居然有冷风吹出,这些风还带着黑气。这个姑娘的头发被吹的一阵凌乱。   :我,我想知道,这些地底的树脉,是不是各处相通的。我,我想找一个人。   不知何时,石林周围的树林已经全部倒塌,这些走向了深坑里,看着这巨大的地貌。我发现那些石化的树根的枝桠就像是梯子一样。不,不是梯子,是一条条小路。垂直往下,不知道延伸到多深的地方。而那些村民陆续走了进去,那群小孩还向我找了招手。接着走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没了影。   我还想说话,这个姑娘却抬头看了看天。   我赫然发现,此时山顶正中,挂着一轮月亮,暗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要走了。   走?谁知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呆住了。   :这一轮月亮用完了,我们得回去了。虽然你姓胡,但我们可能永远没有办法再见了。   她是什么意思,她抬头看着天空。那一轮月亮的红色居然在逐渐的褪去。   :下一次我们再出来,是在七十年后。到那时,我们会再回来生活。   我想到了什么,指了指周围这一片已经隐隐笼罩在一片山峰。她却摇摇头。说了一句,   在下一处,血月升起的地方。   姑娘转身走了下去,我心里狂跳,喊了一声等等。她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石坑深处的“路”上,我还能看到一些村民再往下走。我把心一横追了下去。垂直落下二十来米,我掉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周围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不断有石化的树脉还在缩回地底伸出。   那个姑娘呢?   只是这么一会儿,我透过周围不断向下缩回的地脉。发现她居然已经顺着崎岖的“石路”走到了极深的位置。我管不得那么多,顺着这地方不断往下攀爬。   所有的人都消失了,我面前只剩下这些在泥土和石壁里往地底缩回去的石头一般的树根。突然,我耳边出现了什么声音。   :小胡,快回来。   那声音越来越远,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了多深。就包括那些路也消失了。   我感觉到自己是在地底,深洞里一片安静。我全身发冷,往下面看下去。接着有一种魂儿都要吓没了的感觉。   只见在极深的地方,那条石路消失的深处,出现了什么东西。   那是五只眼睛,出现在深的不能再深的地方,像是地底出现的一个巨大的怪物,由于太深看不清楚样子。只有那五只巨大的眼睛,发出冷冷的寒光。   所有树都缩回了地底,就包括极远处的那五只巨大的眼睛,最终也消失不见。我胸口开始发痛,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泥堆之中。   怎么可能?这里不是深坑么,我怎么眼前只能看到漆黑的石头和泥土,身子不能动弹,这些泥巴近的已经到了我眼前。就像是我被或埋在了地底一般。   焦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小胡,抓紧右手。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什么拖着向上飘。与此同时,在地面上,卢老一个人站在大坑一旁的一处空地上,周围居然已经是黄纸纷飞。   :以土之气,引魂归来。   卢老抬头看天,天上那一轮血月的颜色已经越来越淡。卢老左手一根细线的虚影直伸到地里。大吼一声。   :给我回来。   夜空下,苍老的身子周围一条绶带的虚影一闪而没。卢老传了两口气,回头一看,身后那一片原本什么也没有,但此时,我像是被拉出来的一般,双眼紧闭的躺在这里。   :小胡?   被卢老叫醒,我快速的站了起来。天上的月亮变回了白色,只有边缘一点还隐隐泛着红光,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回到了正常。   :你在下面处,看到了什么?   我哆嗦着说不出话,满脑子都是那世界尽头一般的地底深处,出现的五个巨大的眼睛。   这山顶大坑不知有多深。就像是在地面上一个漆黑的大洞。之前月亮一直悬在正上方的顶上,像是在照着里面。但此时,这轮月亮红色消失,已经移了开来。所有的一切回复了正常,只是那些村民和地脉,已经完全不见了。   :走吧。   我跟着卢老,呆呆的回到了之前的石林。   :风水造化,以水流为形,以地气为脉。破土而出,以山水地气影响万物,这便是凶局,这一处绝世的风水大阵。   卢老的声音哆嗦着,带着我走下了此时已经透出荒凉气息的山顶。   他的语气透着某种苍凉。   :小胡,今天你看到了这些。你相不相信,或许真的是古时有一群人,研究风水阵法到了极致。最终替代了地脉,创造出了这个深埋在地底,联通各处的绝世凶局。   我已经完全震撼到了,我想起了那一群人沿着石路走回地底深处的场景。   :这个村子的人,他,他们消失了?   卢老摇了摇头。“没有消失,他们只是从很久以前开始,便一直生活在这儿。   卢老用手连续向下指了三次,一般如果说是在地下,那指一次就够了。他的意思,肯定是地底很深很深的地方。   我们走到了一处草丛边,旁边有什么东西动了动。那居然是一只满身是血的羊的身子,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旁边还有两只已经完全死了的狗。   卢老嘴里继续说着,   :接下来我对你说的话,你不要让任何懂风水的人知道。   卢老伸手摸了摸这只羊的嘴巴,满是泥巴的嘴里早就淌出了黑色的血。   :几十年前,虽然地方隐蔽,但有八派的风水人发现这里的邪气非常的重。他们知道,这是凶局即将出世。所有很多风水人来到了这里。造就了那一场大战。   但后来,有人逐渐发现事情不对。这一次似乎和其他地方有着很大的区别。最开始他们进来,这周围都还是一片荒山。但不到几年,最先从山顶开始出现异样,接着这里离奇的出现了一个村子。几年的时间,周围的环境变得山清水秀。   地上的那只羊,已经快死了,但蹄子还在轻轻的挣扎,诡异的黄眼睛微微睁着,看着山顶的方向,那眼神里居然露出无比渴望的神色。   :它是想跟着他们回去。   一边说着话,卢老用手轻轻一扭,这只羊的脖子便被扭断了,不在动弹,只是死的时候依然看着山顶的方向。   卢老拍了拍手,顺便在我身上擦了一下。   :小胡,我给你说这些,你明白么?   经过下山的院子,卢老告诉我,这些院子,其实都是那群村民留下来的东西。只有山下的那个道观,是这群风水人以前修的。   :我查过一些野史。历史上秦岭这一带没有哪个叫田越屯的村子。田越屯这个村子,最开始,其实是出现在福建的一片山里。能够找到这些唐前的地名,我着实下过不少功夫。   唐朝以后,便不再有这个小村子的记载,当地也已经改名。福建距离这里天南地北,你想想看,那么一个村子,在古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几十年前,又突然出现在秦岭这附近。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识,此时我们已经下了山,顺着山野往回走,夜色下,我回头看了看之前的山顶,高高的山峰给人一种背心发冷的感觉。我突然想起那个姑娘走向地底深处的时候,笑着告诉我,在七十年后,这个村子会在血月升起的地方,再次出现。   第318章 钓鱼的农夫   这个村子,就像是伴随着树根从地底长出来的一样。令人毛骨纵然,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些羊即便是死,也对这个村子无限的向往。   这些村民,难道长年生活在地下?七十年后,又会从其他地方重新走回地面?眼前再次浮现起那些由石化的树根组成的通向地底的路。   俗话说未知的东西才最恐怖,此刻我突然有些心痛。只有我和二叔知道,那一个冷的像冰一般的身影,也是这样从树根走进了地下。所以我才会在这些村民即将离开的时候,问那样的话。   卢老告诉我,小胡,这种说法其实也正确,即便是风水先生,也很少有人懂这里面的恐怖,这些地脉其实对于鬼魂来说,就像是阴路。   我们沿着小路,正要走回,正在说话的卢老突然扭过头,我也感觉到了什么,在身后的一个山坡上,居然站着几个人影。   远远的看去,这些人全身是血,又脏又烂,正是之前那些变成野狗的老人。让人震撼的漫山遍野的大战,最后居然有这么几个活下来了?   :小胡,走吧,魂魄受邪,它们连人的魂魄都已经没有了。   那些人还站在很远的地方看我们,天空上一轮弯月。我问卢老它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这些遗魂当初力战而死,因为八派中有人对凶局的癫狂,最终死后都不得超生,化成野狗受尽苦难。现在那群羊人死了,连领头的两个也被它们碎尸万段,大仇得报,它们想让我们带它们出去。   :带它们出去?   我惊呼了一声,卢老叹了口气,之后我心里吃惊,这老头圆圆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低声念了句:集污秽于一身,它们自身已经太邪了,出去只会害人妄灾,污人气,坏风水。这么多年,它们能漂泊到今日,也是因为它们还留有最后一丝人性和风水人的自尊。小胡,有些事,我终究是不得已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卢老回过头,居然已经是满脸的虔诚。甚至那一双老眼还萦绕着泪花,背心发凉。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这一晚,卢老回头,恭敬向着这条路鞠了一躬,山顶上的人影似乎想过来。卢老却做了一个婉拒的手势。   卢老装模作样的样子,看了能让人落泪,因为他已经老泪纵横,双手不断的打着手势,最后又恭敬的再次鞠躬,给人的感觉,像是卢老这个圆脸老头此时内心无比的煎熬和挣扎。   不知何时,山顶山的破烂人影却全都停下了脚步。   那些人一动不动,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是人的错觉,那一轮弯月的边缘,隐隐还在泛着最后一点诡异的红色。只见那些人一开始全都静静的站着,接着陆续向这个方向似乎做着稽首的动作,接着每人都掏出什么东西,像是一把把木剑,插进自己的胸口。   山顶上的人影陆续倒下,我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我全身冰凉,卢老低声念了句:多谢各位同道。   接着他扭过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脸的冰冷,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痛心纠结而虔诚的表情。   :小胡,走吧。   卢老头也不回的走了,我跟在后面,已经说不出话来。   或许多年以后,我才会明白,这一晚那些人看着天空那一轮边缘泛红的明月时。明白了自身的处境,心中又是何等的悲凉和绝望。   回到茅屋,进门我便两眼发黑的倒了下去。等到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桌上点着油灯,卢老居然早就醒了过来。老范也站在一旁。   :胡正,你们刚才做梦回去了?   老范习惯了用做梦这种专业术语问我。卢老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从这出山坡往外走,出去是两座荒山的山口,像一座天然的大门一般。顺着河流出了山口,我们才彻底的走出了之前村子的范围。   一条小河在荒山中流,来的时候我们走的山洞,在晚上谁也不知道怎么就摔了进去。离开时却不同,我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沿着这条河走。沿途是连路都没有一条,一个弓着背的老人,一个身穿西装的小伙,还有个长相英俊用卫生纸捂着嘴的沧桑中年。三个人像是蚂蚁一样走在秦岭崎岖的山里,心情却是各不相同。   河流却越来越细,到了后来,一段段的甚至隐没在草丛里。在一个荒草堆上我们看到了几条野狗的尸体,老范像是被针刺了屁股说最好别碰。我只观察了一下卢老的表情便把这几条狗尸体给埋了。   七八十里的山路,地形及其复杂。别说是人家,荒山中就是鸟儿也没看到几次。卢老带着我们绕来绕去,跟在后面,老范悄悄对我说,会不会这个老糊涂也绕晕了圈。   见我不回答,   :胡正,你别以为不可能。我告诉,越黑心的人越容易得老年痴呆,这老家伙亏心事做的比我还多,没准以后真被我说中。   我没想到,这条小河最终是流进了地下,就在一片小山坡脚下便到了头。   卢老说了句,我们已经快出去了。老范有些不相信,   :你看看周围,那么多山,你说快出去了就快出去了?   卢老眯了眯眼睛,说他是没这个本事,但有人之路就不同了,来的时候你们没看到刻在那块石头上的字?出来的地形虽然复杂,方向稍微不注意便容易走进秦岭深处,那便是再也走出来的下场。   我们三人少有像这样谈话,老范单手甩出了一把罗盘,当着卢老的面落在掌心,指针转的呼呼响:老子一盘能指百里,姓卢的,分风踏金,找眼定路,我什么场面没见过?长白山不用定位我杀都杀个三进三出过。   卢老看了他一眼,咳嗽着笑了笑,   :你这个盘子看样子也值几个钱,还想继续要你就收回去。   老范憋住了,“艰难”的收了盘子,他看了看卢老的背影,老范一双眼睛已经是快杀人的表情。   小山上果然发现了耕地的痕迹。突然,老范咦了一声,我跟着拐弯过去。看到了什么。   因为地形的原因,我们走在能通过的地方,之前只是听声音猜测小河成了地下水,跟着老范拐弯过去,我看到了荒凉的耕地。   不仅是耕地,也出现了山路。   真的走出来了?   这么一条诡异的河流,任谁都想不到,最后消失的入口居然是在一块农田的旁边,那是一个很深的石缝。河水便那么流到了地下。   而在小滩一般的石缝旁边。一个农夫带着兜里坐在那儿钓鱼,旁边还放着农具。果然应了那句话,在大山里迷路,只要看到耕地和野路,附近肯定有村子。   那农夫一开始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到我们之后似乎有些警惕,老范笑着打了个招呼,那农夫才笑呵呵的示意了一下。   老范顺便过去问了路,农夫给我们指了指方向。接着继续钓鱼,我也走过去,一旁的篮子里装着清水,几条鱼儿正在里面游。   :顺着后面的坡,走出去几座山你们就看到大路了,沿着大路走,不久就能到小镇附近。   眼见老范给了钱,带着兜里的老农抬起头,问我们鱼要不要。他说他除了耕地,平常有空就在这里钓钓鱼,都是纯天然的。我们可以一人抓一条带走,就当是卖给我们。   老范正要伸手,突然被身后的卢老拦住了。   卢老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这个带着斗笠的农民。   :老乡,你这鱼儿不像是我见过的品种啊。   卢老的话没什么问题,但语气却有些不对。 第319章 只有四秒半,你说算数么?   :山里的鱼,不都是鱼,有什么不对的?煮着吃才好,你想要自己就抓一条。   老农说完,笑呵呵的转过兜里,居然朝向了我,说了句:来我帮你抓一条。   他突然把手伸了过来。一瞬间,卢老看似随意的伸手抓住了这个老农的手。   农夫的斗笠微微抬了起来,卢老抓着他的手,两人似乎在对视,有那么一刻,周围安静了下来。   :老乡,我们平常很少吃鱼,这鱼我们不要了。   卢老笑了起来,深深的看了看一旁水流下去的石缝,接着拿开了手。农夫也笑了起来,说好好,不要就不要。   接着继续赶路,翻过几座小山,我们很快便找到了荒山里的大路。老范骂骂咧咧的,我却走得飞快,到了大路上,果然这地方已经是村子附近,沿途还能看到赶路的村民。   :胡正,虽然地方是第一次到,但顺着这个方向走,下午我们应该就能到镇上。   我没有理老范的话,反而快速的两步走上去,扶住了卢老。   卢老一直背着手走在最前面,摸到他瘦削身子的一刻,我感觉到他全身都在发抖,我心里发凉,快速的将他扶到了路旁。   卢老问我,小胡,你见过河里的鱼眼睛是白色的?   之前的几条鱼儿虽然样子漂亮,就像是肥膘的江鲤,但我也发现,那些鱼的眼睛全是白的。   他说,只有一个地方的鱼,眼睛才会退化成白色,那便是在地下河中,长年看不到光。所以那些鱼,根本就是地下水系里的鱼。   老范惊呆了,因为卢老坐在路边,嘴唇都还在打哆嗦,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卢老露出这种神情。   :老卢,看人这一点,我和胡正比你准。你说刚才那个老农,奇怪是奇怪,但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把他摸透了,那就是一个普通农民。   :老卢,你是中暑了吧。那地方是农田边裂缝,钓起来这么几条鱼有什么奇怪的?问题是你还不要?   卢老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让我扶他起来继续赶路。我感觉他虽然脸色正常了,但是身子却依然在发抖。   :小胡,刚才那人,不是住在这附近的农民。你再想想看?我们遇到他的时候。   卢老小声的在我耳边说了句,听了他的话,我心里已经是震惊。   :他,他坐在农田边钓鱼,那儿就是那个石缝的位置。他,不是来自附近的村子,他是从那个石缝里面来的?   卢老点了点头,我说你的手怎么了?他却始终把自己的右手藏在袖子里,身子还是有些微微抖。   :小胡,我敢肯定,这人是从那个石缝里爬出来的。那些鱼是常年的地下暗河里才有的东西。你要小心,刚才我发现他似乎想抓你的手。   我猛地便回头去看身后的路,卢老摇摇头,   :别看了,他还在那个地方,没有跟过来。我们走我们便是,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因为找到了山里的大路,当天傍晚,我们便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镇子。破旧的乡村马路通到镇上。我和老范第一时间去了一开始投诉的农家院子,其实这个院子老范早就花钱买了下来。   我们也到了附近的几个村子,虽然早有准备,但得到的消息,山边附近几个村子的狗,在前两天晚上大部分都失踪了。剩下的一些土狗,老范逗了好半天,只知道吃东西没什么反应。   在村里花钱买了两条狗的老范明显失望,出村不久的山路上便给放生了。   卢老带着老范去山里扯了一些草药,敷在一群职员的嘴里,包括吕思明在内的一群职员身子已经十分的虚弱,昏迷了两天多,油盐不尽,只是点在一旁的长明灯一直没熄灭。   卢老说他们还有救,老范看了看我,告诉卢老,说那晚上他看的清楚,这些职员连魂儿都长了羊角。要是活过来,会不会变成什么古怪的玩意。   卢老摇摇头,   :中了羊疯而已,那些东西太脏,他们被污了人气儿。方法是有,但这地方救不了。   老范问他,为什么?卢老的回答也干脆:因为这附近没人养羊,救他们,得用内脏。   离开这地方一两天,停在镇上的车早就没影了,肯定是被谁的撬走了。   当晚,我们在镇上雇了一辆大的农用车,将一群死人一般的职员用麻袋装着运了出去,这地方太过偏僻,几乎半晚上才颠簸着到了最近的县城。   卢老找了家羊肉汤馆子,向老板买了几副当天宰杀的羊内脏,混着从狗骨头草丛摘下来的草,给他们喂了下去。   老范出钱包下了这个馆子一晚的时间,关了大门,一排职员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若不是给的钱多,老板已经报警了。   当晚,一群职员身上便不断的冒着黑水,就像是脱水一般,从身上各个地方淌出来。每个职员身上都散发出恶臭,是那种还带着羊骚味的臭味。   老范坐在一旁香喷喷的吃着羊肉火锅,看到这玩意我便想发吐,无论如何也吃不进去。   长明灯为了一圈,一晃一晃的在燃着,喂职员吃了草药后,我和卢老分别在他们人中上插了一根银针。只能插三厘深,在三更送羊邪。   做完之后,我和卢老非常的疲倦,半夜十分,躺在地上的人双眼紧闭,嘴里突然开始发出羊叫声。让人发毛的场面,躲在柜台里的店老板甚至不敢出来。   第二天上午,这群人醒了过来,全都非常的虚弱,吕思明的样子瘦了好几斤,起来之后都不敢相信,问发生了什么?   问我们找到胖子没有。   这一趟出来,除了进过那个诡异的村子之外,所有的起因,便是胖子不见了。出来后我们少了一个人。我没有说话,这群职员不会知道,就连在村子里,除了看到那胖子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我们没见到他一点影子。   这件事如同鱼刺在喉,一直恶心着老范。他骂道这个胖子到底去了哪儿?   最开始,我和老范以为他在那些狗的手里。但一直到大火把山烧完了,狗的尸体死的满山遍野,也没看到这胖子的一根毛。   老范骂难不成是被狗吃了?连渣也没剩下?也不对啊,狗要吃他,也不可能先把皮给他剥了吧?   一边说还从兜里拿出一件被啃的满是大洞的脏衣服。   两天没吃饭,一群职员饿的受不了。无论是我公司的职工吕思明两人,还是老范手下的店员,看到有肉眼睛都绿了。急匆匆的跑去吃了两口,谁知全都吐了出来,说吃着羊肉恶心。   这些人饿的心慌,最终跑出去吃饭。   大半夜的只有大排档一类的东西,最终,我和老范是在一家狗肉摊子旁找到他们的。大盘子的狗肉吃的狼吞虎咽。看到我和老范过来,着急的给我们让座位递碗筷。   坐在狗肉大排档,我想起了刚才出来找他们之前,卢老告诉我们两人的话,   :命是保住了,但别奢求那么多。多少都会受点影响。等会他们会去吃狗牛肉,这些人吃肉的时候,我人老了不方便去,你们就坐在他们对面。只要哪一个吃肉的时候,盯着附近的人看了超过五秒,就说明有人还不止想吃狗肉。都是你们手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老范当场二话不说便点了头,而我,则只是艰难的应了一声。   坐在凳子上,我看到吕思明和另外一个职员,虽然满嘴是油。但和我聊天都比较随意,根本没盯着我看。我松了口气,压力顿轻。   相反,去看老范的店员。大部分虽然在埋头吃肉,但有少数的也不断抬头,其中一个,手里拿着肉,盯着老范看了好一会儿。   老范脸色发黑,掏出早以准备好的短刀,二话不说便扑了上去。   周围吓了一跳,老范捏着刀,却停了停,阴狠的看着自己的手表。   声音有些纠结,   :只有四秒半,到底算不算数?   话音还没落,那被捏住领子的职员,把头一伸,一口咬在了老范的肩膀上。 第320章 一段视频   老范哎哟一声,扒开这职员的头,肩膀上已经被撕了一块肉下来,一时血流如注,旁边的职员虽然没敢有动作,但大部分居然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老范的伤口。   看着脸色已经沉的快滴出水的老范,范刻用起了杀心,这一群人谁敢拦?   :范,范爷,我?   那职员一脸的惧怕,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但他自己的嘴里还在嚼着。咳咳的声音让人发麻。在这职员凄惨的神色下,老范将他脖子一拧,当场便要用刀割断他的脖子。   :范爷,我,我错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终究我还是搭住了老范的手。摇了摇头。   老范瞪着我,说他嘴里嚼的是人肉。我心里叹了口气,却丝毫没有松开,说不是还差半秒么?最主要的是,当时是大排档,周围不少宾客都在看,甚至几个人已经掏出了手机。   老范看了看周围,说了句先带回去,用铁链捆了,不准再放出来。其余的店员每人敢说话,老范一脸阴狠:从今天开始,三个月不准吃肉,谁要是不听,我姓范的也管不了你们。   一群职员架着人走了,老范最后的一句话,却比赤裸的威胁更管用。恰恰是这样,范刻用绝对起了黑心,要是这些人敢再吃肉,他肯定会要了他们的命。吕思明两人已经看傻了眼,悄悄问我,   :会长,你不会也这样对我们吧。我也说不清楚,其实刚才我们也。   我笑了笑,拿出两根银针给他们看,   :会长,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当着他们的面,我把两银针拍进了他们的后背。或许是因为我没有说话,吕思明两人脸顿时白了,之后似乎发现没什么感觉,偏偏这样才把他们吓惨了。先说了三个月,后来哆嗦着又说了个半年,   :会长,您放心。我,我们半年都不会吃肉,天天吃青菜。   两个职员也回去了,走之前两人一惊一乍的,说听姓范的说自己这些人是什么羊邪没祛除干净。两人已经走到了路口,还在回头看远处的大排档,   :吕主任,我们到底怎么了?真的就不吃肉了?   吕思明声音很小:你没看刚才那边的人?都咬了范刻用。我们出了问题,都有父母妻儿,你想想看,要是我们回家,也变成刚才那样。家人怎么办?别说了,这事儿听会长的,他既然放心让我们离开,就说明只要不吃肉,我们就没事。   坐在大排档,老范包扎了伤口,骇人的场面没人敢过来,即便是老板继续上酒的时候,对我们的态度也莫名的恭敬了很多,生怕得罪老范一般。   :胡正,刚才谢了。   我笑了笑,顺手开了两瓶啤酒,我又不是傻的,以范刻用的速度,刚才哪里能让我把他拦住。我犹豫了一下问他,老范,如果三个月真的又有人去吃肉呢?   老范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那就不是吃人肉的问题,吃人肉,我可以用铁链打掉他的牙。但不听话的手下,你觉得拿来有什么用?里面有几个还知道老子一些事。是你,你能给他们留命?   这天晚上,我们两个倒是吃的异常的油腻,绑着绷带,老范不在意那么多,吃相非常难看。这个地方的风俗和四川大部分都不同,即便是口音,也很不一样。老范问我何时回四川,说实话,我现在并没有考虑清楚,甚至之前我便有想法,朝卢老交待一翻便一个人离开,去找凶局的地脉。虽然诡异,又是深埋在地下。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那边是山水的走向。这就是为什么八派的人当年能够算出这些玩意出土的具体位置。   老范的脸色突然变的有些神秘,拿出手机,说传一样东西给我。   :这是昨天发到我手机上的,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儿。我劝你现在最好别回田页,过一段时间再回去。   说完结账走人,老范看了看周围,我们叫了辆车,便直接回了酒店。   天已经快亮了,即便是一个人住,房间的设施也相当的豪华。站在高楼的阳台,可以看到黎明前的城市风景。我拿着胖子的衣服,没有丝毫睡意,拿出手机,打开了老范给我的文件。   刚看两眼,我的手便有些抖。   这是一段不到三十秒的视频,镜头前还有野草的影子。我记得清楚,从单位出来,老范曾经在公墓旁边安放了一个摄像头,居然能直接用卫星接收。但让我震惊的确是视频的内容。   视频的时间应该是晚上,远处正是公墓公司新地址。虽然隔得远,但看的清清楚楚,悬崖上的大楼全都燃起了火光。整座悬崖已经成了一片战场,火光之中,有上百个人影在大楼附近跑动。而几十米的悬崖上,密密麻麻的诡异东西正在往上爬,下面的树林中似乎藏着很多人,树林中传来的暗暗火光已经将孤零零的悬崖包围了。即使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镜头中那震天的吼叫声,还有很多诡异的嚎叫声。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二叔的号码。电话那头根本没人接听。视频的画面,太过震撼,我有种不敢去看第二次的感觉。   我来到卢老的房间,他正在喝茶。   打开视频,放在他面前,卢老只是看了看。   :小胡,你拍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卢老笑了笑,指着视频中。   :这些是驭候魅,是一种用死人身子配合药酒做出来的傀儡物,用黄纸控制,没有个十来年养不出来。   光是这些便已经在悬崖上密密麻麻,卢老又指了指视频中下面一群正在往悬崖上爬的影子。说这是腐行尸,这一次来了这么多,应该是八派中东面两派的手段,那两个流派靠近湘西,这种东西是结合了赶尸术一类的道术。刀枪不进,水火不侵,只害怕黑狗血的铁锥才能破。不过看视频上的样子,普通的黑狗血已经没用了。   这些东西吼叫声格外的渗人。   卢老关了视频。最后只说了一段话。   :你二叔已经和八派动上手了。走到这一步,这也是迟早的事儿。八派经营千年,祖荫深厚,这么多年,没人知道这些流派到底有多少人,深山中他们的祠堂也早就在山水里扎了根。可以说,在南边,但凡厉害的风水人,手法上都有八个流派的影子。   我内心发抖,卢老说的这些我不是不知道。正因为这样,再加上这些画面,我更加想象不到二叔要做什么?   卢老眯起了眼睛,随手的将手机还给我,似乎这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做什么?要么把这些人的祖宗牌位一举拔掉,彻底灭了某些人的根。要么,我这把老骨头就陪着你二叔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从画面中来看,公墓的大楼已经完全毁掉了,那么大的火,绝不可能还能留人。只是二叔现在在什么地方。二叔的电话是打不通的,即便是卢老,也只是当着我的面给他的号码发了个短信。   里面的内容却非常的奇怪,似乎和公司大楼被围攻没有任何关系,只有一句话,   :事已办妥,已去过水江湾的田越屯。将狗引进去,当初留下的人全死了。   发完这条短信,卢老犹豫了一下,转身又补发了一条。   :出来时有个人来过,我看不透他的来历,那东西断了我三条掌纹。   第二天我便要回田页,卢老却说,即便现在回去,也不可能找得到二叔。 第321章 半夜停车   那么大一个集团,绝不可能说没就没了,而且还有风水协会上百个员工。他们不可能全都死了。   吃惊之余,我心里更是不敢相信,而且这些大部分都只是兼职做风水的。很多都才是刚入门的状态,还有那么多行政人员。   到底要去哪里找二叔?二叔现在,还在不在田页?   卢老给的答案是,二叔现在肯定已经藏了起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还处于四川境内。   卢老的话若有所指,在离开宾馆去车站的路上,我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卢老圆脸上还是那副笑容。   :小胡,在南边的这些地方里,四川,可以说是风水流派开枝散叶的最为彻底的一个地方。几乎每个城市的风水先生,祖上都是源自于这些流派手法。   一旁的老范当即便说道:老子现在就回荣光,这两年,老子的人大部分都撤回了川内,现在老子的老巢在那里,你以为还是几年前?老子倒要看看,到时候是谁动谁?敢进我那几条街,老子让他们先死一半。   卢老说范刻用,你不也是八派里的左手流传下来的?   老范突然站住了,表情有些咬牙切齿。过了好一会儿,才狠狠的盯着自己那只左手。   :我不知道什么左手不左手的。我荣光范刻用,只认田页姓胡的。其他的人,要么就把我这些弟兄全弄死,要么我就弄死他们。   老范看着我,刚才的那番话虽然阴狠,但明显的有种被逼的架势。我没有告诉卢老,拍视频的是老范,因为只要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卢老肯定就能猜到,范刻用的内心有多么的害怕。我还记得,当初老范放下那个摄像头的时候,手抖的摆了好几次。   到了车站,卢老告诉我,现在二叔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让我不要再给他打电话。听卢老话里的语气,他似乎准备离开了。   卢老果然去买了票,之后提着口袋,看样子就像是一个踏上回家路途的孤身老人,离开前他给了我一张地图,告诉我们沿着上面的路线走。最终便能和二叔汇合。   老范将地图抢了过去,看了上面的标记,几乎是破口大骂。   :姓卢的,现在这个行情,按照你说的走,老子还能有命?我还不如直接回荣光,大不了鱼死网破。   卢老坐车走了,离开之前对我举了个例子,说小胡,你想想以前的那些乱世是什么意思,只有脸厚心黑的人,才能最后活下来。   这几乎让我呆在了当场,人来人往的车站里,卢老提着口袋早就离开了。我不是傻的,我始终在想,为什么二叔之前一定要派我出差?   老范在一旁抽烟,心思格外的深沉,一群职员守在周围,老范唯独对我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胡正,这老头子终于走了,有些话我跟你说清楚。你知道胡二皮现在在做什么?南门八派是个什么不用我告诉你,别的我也懒得说那么多,以后,老子可能被各种追杀,你懂?那些人全是宰人不眨眼的,那是你去个厕所都有可能死在里面。   他又说你二叔既然敢这样,为什么提前又把你给放了出来?你小子阴险奸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弄了名堂。你在胡二皮旁边,简直是他的一大助力。   我心烦意乱,伸手抓住了范刻用的领口。周围的店员瞬间围了过来,眼睛冷冷的看着我。吕思明两人站在我身后,将手伸进兜里面对着这些店员。   我瞟了这些店员一眼,他们的神情都有些害怕。   我松开老范,丝毫没管他那双眯起来的眼睛,只是说了一句话,   :你想走便走,我不管这次死了多少人,你别忘了,我是现任两江协会的会长。   说完我转身便走,两个职员看着另外的人,面无表情的跟在我身后。   我们去的地方是由四川一路往东,吕思明买了三张票,火车经过巴山,绕道向南,最终才由东出川。我看的清楚,地图上的路线图似乎是被卢老后来改过,刻意避开了秦岭一带的地方。   因为路线曲折,火车开了一天一夜,我们买的是卧铺。两个职员睡在一侧,而我则睡在另外一边。包厢中就我们三个人,此时已经是夜晚。   我躺在车上,一会看看手里胖子那件破衣服,一会儿看看外面的风景。   吕思明在对面的床上说,会长,已经给单位的同事打过电话了。很多的电话都打不通,要么关机,要么便是响了没人接。   两个职员在窃窃私语,声音中无不透露出来担忧,甚至两人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说即将出长差,让老婆孩子放心。   连续两三天没睡觉,窗外夜色下的山野从眼前飘过,极度的疲倦下。困意无法抵挡一般的传来。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按照二叔说的路线走,会遇到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玩意会等着我们。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我听到火车铁轨的声音。不知从何时起,我感觉到有些冷,几乎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除了火车的声音,车厢里一片安静,深夜两个职员睡的很死。   光纤很暗,一切看似正常。我却突然看向了大门的方向。   一般人很难发现,在火车的声音里,有一阵极其小声的响声传来。车厢已经上锁的拉门动了动,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撬门。   车厢外是走道。我第一反应,难道是有小偷。下床走进车门,隔着铁边的大门,外面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   外面真的有人?   我不动声色,看了眼洒在门内的雄黄和两块铜片,一切都完好无损,没有任何阴气,看来真的是小偷。   门越撬越离开,我随手拿了一把刀,准备早些完事儿回去睡觉。我瞬间拉开了正在撬动的车厢门,外面的窃窃私语声已经停止了。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除了吹着的冷风,哪有什么人?根本什么都没有。   突然,我发现了奇怪的一点。   那便是沿着走廊看过去,车厢的一排卧铺,大门居然都在诡异的动着,一排的门都在发出咔咔声,像是被什么看不到的玩意在集体撬动着这些门。   暗黑的光线下,走廊里这诡异的一幕让人心里发凉。   看着这些被撬动的门,我眼睛瞪了起来,反应过来了什么,心里已经后悔了。退回来,正准备快速的将门关上。   我动作再快,但这一刻也已经晚了。一阵冷风在走廊里吹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现了我。隔着即将关上的门,我突然看到,走廊的尽头多了一个人影。   这人像是突然出现在那里一般,这人带着一个斗笠,抬起头来看着我。正是但是遇到过的那个农民。   当初只有卢老看到过这个农民的脸,但这一次我站在门内,看到了他慢慢的抬起斗笠,露出了一双细长的眼睛。   我用手往下一压,冷冷喊道:黄火坠地,诛邪退散。   声音一出,走到各处凭空有狂风卷落叶一般的火焰虚影掠过,下一刻走廊中黑气散尽,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哐当一声,我是被惊醒的,睁开眼睛才发现我已经全是是汗,或许是睡梦中的动作我周围一大股雄黄的味道。   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一个梦。   奇怪的是,此时车厢的灯全打开了。两个职员早已经醒了过来,闻到味道问我怎么了?吕思明摸了下我的铁床边,被烫的把手缩了回去。   :会长,你的床像是被烧过的一样。   我心想难道我告诉你这是我梦游弄得?另一个职员说道:吕哥,刚才我醒得早,看得清楚,是会长他在睡着了,突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撒了雄黄火,把床烧成那样的。   我们看向窗外,刚才哐当一声,是火车已经停了。车厢在半夜亮灯,表明是应急的状态。吕思明打开门往外面看了看,接着走回来。说应该是车子出了故障。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一开始并没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陌生的场景。此时没人知道我们已经到了什么地方,远远的全是旅客嘈杂的声音,车窗的远处能看到一片片黑夜中的荒山野岭。   我突然叫吕思明拿出手机来定位。   接着打开地图,吕思明指了指上面,说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这个位置。   我指着窗外的那片高山,问他那边是什么地方。吕思明有些吃惊,说道。   ;这事儿还真是巧了,会长,这一路上就是这一段路我们才能看得到那些山。那,那边就是我们要绕过的秦岭。那几座山,就是秦岭的边界。因为分明是绕着走的,但这条路,正好也只有这么一段,才会接触到秦岭的这些山。 第322章 无处不在的眼睛   火车便这么停了下来,我看着窗外,山野另一头那如同黑夜怪兽一般连绵的高山。两个职员说出去看看,问问列车员怎么回事。   长列火车上的灯光通厢亮起,深山中,将车内和车外分成了两个世界。吕思明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车子停的太过诡异的。   不一会儿,有敲门声响起。在吕思明的示意下,另一个职员起身去开门。打开看到一个满脸笑容的中年人,说自己是隔壁卧铺的,过来借水。   :我们这儿没有水,你自己去过道的水箱乘。   这人操着外地口音,连说对不起。见两个职员都盯着他,客气了一下扭头便走了。   坐在卧铺边的我早已经拿出了罗盘,眼睛一直看着上面的指针。罗盘看似没有任何动静,但我不说话,眼睛甚至都不挪动一下。   :会长,我刚才出去看了看,一切正常。都是一切长途坐车的人,很多都在过道聊天,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话说这天气还真冷呢。   我没有说话,有那么一瞬间,车厢里的灯像是接触不良一般闪了闪。虽然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但我手里的罗盘指针,却突然的晃动一下。   我轻轻开了口:有东西上车了。   两个职员脸色有些变。   :会长?荒郊野外,能有什么东西上车?   我说了两句,吕思明虽然奇怪,也赶紧点头说有,有,和另外一个职员一起,将随身包里的黑狗血洒在了三人的床上,将被子盖好。   两人都不明白我在做什么?我把自己的八字改了改,写在纸上,放在黑狗血的床上面。摸了一遍车厢四面,然后看了看门外的过道两边。   快速的做完这些,我便带着两个职员到了隔壁。敲开门是一群口音比较重的外地人,我说我们包厢的排风口坏了。停车了气又闷,能不能先到这儿来躲躲?   出门在外,这群乘客也满口答应。两个职员装作看他们打牌。热闹的卧铺厢中,几乎每个人都在骂铁路部门。   没人注意到一根很细的线从门缝里连进来,勾在我的小指上。   突然,我小指上的线动了动。两个职员看我皱起眉头,吕思明悄悄问我怎么了?我本来要瞬间站起来,却盯着线坐了回来。   对他们摇摇头。   谁知接着那根线更加剧烈的动了起来,线本来就细,似乎要把我的小指勒断。   :会长,外面的玩意这么凶?是什么邪物?   我脸色阴沉,死死拉住这根线,见我身子都在抖,两个职员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偏偏我又没动。他们以为我要说什么。谁知我几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有个屁的邪物,这是有人在拉。   两人差点惊掉下巴。接着碰碰的敲门声响起。   :老乡,开门呐老乡。再不开门我撞门了哟。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勾当?   开门一看,一个骂骂咧咧的站在外面,还叼着一根烟,居然是范刻用。老范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披着一件衣服,手里还端着个茶杯。   :换气口换了,我来透透气儿。   说完大步往前走,一只脚无意间搭在从隔壁通到这里的细线上。坐着的我小指吃痛,差点一个趔趄。   :怎么走路都这么困难,是有什么东西挡着我的腿?   见我冷冷的看着他,老范终于打个哈哈退了出去。卧铺的人在议论怎么到处的换气口都坏了。两个职员吃惊于范刻用怎么跟了上来?还在同一列车上。   老范在门外抽烟,见我们三人假装没看到他,他装模作样的又要来来回回的走。   他是见我总算起身出去,才不在用脚去崩那根线。   :都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你小子还专门和我买同一趟车的票?   我没说话,反而始终看着周围。老范端着茶杯,声音里带着戏谑。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东西?   :干风水这一行,谁不得罪点邪鬼儿一类的。你小子想想看,是不是这几年带你们集团做事的时候,有什么玩意没有铲除干净,现在人家半夜找上门来了。这次停车可不是什么故障。你是没下去看,刚一停车,这附近的阴气就重了起来。一列火车中,尤其是这一节车厢。但现在又什么事儿都没了。   我问他,你知不知道那边的秦岭边界?老范说我们刚从秦岭出来他怎么会不知道?我不再说话,咬了咬指头,将血抹在窗沿上。接着,老范看到我将被勒的发紫的小指上的线取下来固定在了这里的窗沿。   却丝毫没有提他故意勒线的事儿。   :胡正,你怎么了?   老范继续说道。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想,这一趟要是我走,你二叔虽然失踪了,但姓卢的还在,就是姓卢的都不会放过我。你娃人其实不错,就是太奸诈。   范刻用这狗日的能当着面把话说反。但此时,我却没有任何心思,只是在他耳边继续说了两句。一直大咧咧的老范这次终于变了神色。   :你是说真的?什么东西能追到这儿来?   老范收起了茶杯,习惯性的眯起眼睛,似乎在想我的话可不可信。   :要是晚了,你就真的没命了?   过道中,老范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接着转身走了。两个职员跟了出来,我端着罗盘,开始沿着过道走。这截车厢都是卧铺,有的开了门,有的没开。   我不管那么多,眼睛只看着罗盘。三个人就这么一路走了过去。到了硬座车厢,灯火通明,格外的嘈杂。我摸着罗盘不断向前,两个职员则始终看着周围的旅客。   过程中,其实身上的罗盘一直在抖。   吕思明走在我身后,:会长,你到底在找什么?   此时我们正经过两排座位旁边,这里有人在聊天,也有人在打瞌睡。我让吕思明别说话,突然扭头看向了一旁。人堆里,一个趴在桌上正在睡觉的大姐,突然扭过了头。一双眼睛空洞的的盯着我。   :那人在睡觉,她怎么在看我们?   我快速的带着两个职员继续走。经过衔接处,到了下一个车厢里。吕思明小声的说,会长,我怎么觉得有些冷。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一般。   角落里的一个老大爷正在打牌,本来笑嘻嘻的,突然这老大爷手里的扑克掉了下来,他也不说话,双眼变得呆滞,之后冷冷的扭过头,看向了我们三人经过的方向。旁边一个大娘似乎是他的老伴,摇了他好几下。   :唯胜,你怎么了?说话啊?牌怎么也扔了?你别哈(吓)我?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这老大爷像是中了邪一般,冷冷的对我笑了笑。直到我们经过了,这老大爷才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旁边人问他怎么了,他说自己也不知道,刚才就觉得自己打了个,反而问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事儿。   嘈杂的车厢中,我们每经过不同的地方,一路上某个角落总会有人,或是正在睡觉,或是正在做其他事。但突然双眼就会变得空洞,莫名其妙冷冷的看着我们。   吕思明不是傻的,问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惊讶的似乎是诡异的情景似乎并没有对我造成影响。一直到我低着头,走到坐铺的一个角落时,我第一次停下了脚步。   与之前几次一样,车厢的灯光微微闪了闪,似乎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几乎是突然,窗边座位一个正在睡觉的半大女孩抬起了头,慢慢的扭过来看着我。桌上放着一小盆漂亮的玻璃花。我一个转身,和这个女孩四目相对。纷扰的车厢之中,女孩空洞的脸上露出像是另外什么东西的眼神,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突然伸手,接住了那被醒过来的女孩碰到的玻璃花。重新放回到了桌上。   看似正常的一幕,桌子下面。这女孩的一只手突然诡异的向我伸了过来,被我左手猛的抓住。我身子趔趄了一下,带着两个职员走了。直到我们离开,一旁一个妇女才问她。   :可言,睡醒了么?   女孩发了发呆,接着脸上回复了神采,问她妈妈自己刚才怎么了?说觉得刚才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第323章 给我看看你的右手   :你这孩子,睡蒙啦?刚才我拉你好几次你也不回答,你自己把这东西快碰掉了,幸好那个过路的年轻人帮你接住。要不然你最喜欢的这盆玻璃就被打碎了。   女孩看了看花,又看着车厢尽头发呆:那个人谁,他?   :妈妈。我刚才怎么觉得好冷。   女孩感觉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放在桌下的一只手,这张秀气的脸吓的惨白,因为那只手上,居然带着血。眼看自己并没受伤,也不知这是谁的血,惊慌中却摸到了玻璃花上,染上了一抹骇人的红色。   与此同时,已经走了很远的我们。   :会长,我们到底在找什么?   一路上我都摸着罗盘,算时间我们已经走了五六分钟。终于,走到一个车厢尽头的时候,我身上的罗盘不在抖动。   我让他们两人待在这里,向着周围看了看,果然,我用罗盘找出来的位置没有错,站在这里,在也没有那种犹如芒刺在背被窥视的感觉,周围,也没有一个旅客看着我们。   :等会你们就拿着罗盘站在这里,一旦罗盘开始晃动,就用线把它固定住,无论如何要死死抓住罗盘,不能让这个东西脱手。   这地方是个厕所门口,列车上位置这么多,我偏偏找了这个地方让他们留在这儿。   :吕哥,我真正的八字在这个盘上。有东西在盯着这个火车,走了这么久,我找出来只有这个地方,能够躲开那玩意的眼睛,你们只有站在这里,才不会变。等会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就带着这个盘子回四川,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再也别回两江公司。   :会长?   两人捧着盘子,一左一右丝毫不敢离开厕所门口,我回头便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转身的一刻,他们看到了我腹部的伤口。   吕思明惊的差点叫出了声:是,是当时那个女孩的那只手?   车子不知多久才能发动,四处都有乘务员在解释。车厢中全是陌生的普通人,一张张嘻哈大笑的脸,还有不时骂火车的抱怨。   我没有再管各处还有哪里会突然传来诡异的眼神,走回了我们上车时的地方,号位靠后的那一节卧铺车厢。   安静过道上,还有之前丢的烟头。不过此时,周围的一间间卧铺的门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从走廊上走过,头顶一排暗灯,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死死的盯着我。这一幕十分诡异,我经过的地方,头顶上的暗灯都会轻轻闪动一下。   我看了一眼窗外,接着走向了乘坐的房间。   沿途隔壁屋子里,之前还打牌热闹,只是这么一会儿却已经紧紧的关着门。而绑在过道窗沿上的线还在不断的晃动。另一头正伸进我们最初的屋子里。   周围十分的安静,我走到了门前,用手推开大门。   屋内的场景露了出来,布满了黑狗血的地面上,居然已经多了一排脚印。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伙子,沿途我看了你十七次,你才回来了。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带着斗笠的身影坐在卧铺旁边,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这个屋内,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我很久。   我心里吃惊,果然是他。就是当初我们在农田地下水的裂缝,遇到的那个钓鱼的农民。   我站在门口,随手抖了抖西服,问他是从哪儿来了?这个农民突然笑了,指了指车窗外的远处的那些山脉。   :胡正,你从这儿经过,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沙哑的声音刚落,我便看到他抬起了斗笠,露出了斗笠下那一双格外细长的眼睛。   黑狗血的地上,全是他的脚印,从屋内的场景看到,杂乱的被子,很明显三个床位早已经被他翻过了。他   这个带斗笠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连混了雄黄的黑狗血都对他一点不起作用,就包括我的床位上那张被我故意改过的八字,也早就落在了地上。   那双细长的眼睛盯着我,像是在不断的闻着什么。我全身紧绷,手已经随时准备着。眼睛一晃,几乎是我的错觉,下一刻,这人已经到了我面前。   他的动作非常的诡异,不像是个人,反而像是个动物,弓着背,在我身上不断的闻。奇怪的是,这人一在我的面前,我全身便止不住的发抖。胸口突然传出剧痛。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我自己的心口深处传来钻心的痛。   怎么可能?没人知道我的秘密,多年以前,我胸口插进过一根银针,过了这些年,我甚至已经遗忘了,以为那根银针早就和我心口的肉长在了一起。   剧烈的疼痛中,我想起了当年二叔将银针插进我胸口的一幕。   几乎同时,那双细长的眼睛突然抬头看着我。它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对。   :你叫胡正吧。把你的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   冷冷的一句话,我如遭雷击。   那根银针像是要蹦出来,我能感觉到卡在我的肉里,那是种血肉深处传来的被刺伤的感觉。剧痛下,我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抖动的抬起了右手。他埋头下去看,就在这一瞬间。什么声音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松,居然是火车轻轻的动了。随之而来的是远远传来的其他车厢旅客的呼声。这个东西似乎不敢相信?为什么,火车回突然启动。他咦了一声,扭头去看另外的方向,那双眼睛似乎像是能看穿墙壁。   等它再次回头想来抓我的右手,我的右手却往下一按,取而代之的是我脸上阴冷的表情。   满地的黑狗血突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我顺势往前一跳,反而捏住了它的手掌,那只手就像是瘦骨嶙峋的爪子一般。我一把掀开了它的斗笠,看清楚这东西真实的样子后,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小屋中升起的熊熊火焰,它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下一刻便向我扑了上来。   我一刀插向它的胸口,退到了门前,它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它的脚正好踩在了地上的一张罗盘上面。满屋的雄黄火焰中,那一块罗盘居然开始冒烟,我全身发冷。这样都不能弄死它?   :嘿嘿,年轻人,好狠的算计。   这玩意根本就不是个人,短刀插魂位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双细长的眼睛在火焰中看着我。火焰下满屋子的黑狗血沸腾了一般的哗哗作响。   说实话,如果是之前,我还有一丝的犹豫,这次是不是太过残忍了,若是普通的鬼魂,早已经在满屋阴狠的布置下被生生融化了,这种手段太过伤天害理,但此时我内心的只有极度的惊恐。   这一瞬间非常的快,连汇聚了满屋镇邪狗血的罗盘都不能挡住它?   只有片刻,钉住它脚的罗盘便破裂了。我身子像是被重重的打了一下,一口鲜血吐出。接着拉动了门口那根一早布置好的细线。下一刻,包厢周围的墙上,八个罗盘弹了出来,全都照在了这玩意的身上。   吃痛的怪声响起,露出来的一瞬间,八个罗盘便破碎了三个。终于将这玩意死死的关在了门口,我掏出短刀,再次抓住它的手,用一种独特的手势将短刀往屋内插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我被重重弹开,撞在了走廊的窗沿上。火车越开越快,过道中,一个人影跑了过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范。我看着车窗外,大骂范刻用怎么会这么慢?   老范看到屋内有一只手,向我伸了过来。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被抓离自己的身体,那双细长的眼睛看着我。居然是想要将和我一样的影子从我身上抓出来。却无论如何都抓不动。   :胡正,那东西要抓你的魂儿?   我看着屋内那双细长的眼睛,指了指窗外,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见走廊上的暗灯全都恢复正常的光亮。灯光亮起,那只手缩了回去,再一看,屋内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刚才那玩意,像是突然没影了一般。   我瘫坐在地上,一大口鲜血吐出。   微风从窗外吹来,所有的阴冷全都消失了。再一看窗外,车子已经开出了山中,尽头全是一片平原。屋内的火焰全都熄灭了,只剩下满地冒烟的黑狗血的痕迹,老范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说想象不到我刚才做了什么。   :胡正,你没死吧,车子开了几公里,外面已经看不到秦岭了。 第324章 那一年,十五岁的女孩在车站望   老范问我那是什么?我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其实现在最想知道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的其实是我。将头伸出窗外的老范看着火车后方,拿着手机快速的打了个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火车的速度才再次降了下来。嘈杂的声音传来,旅客们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再次停车,过了十来分钟,只见一二十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沿着铁路追了上来。清一色的西装,全是老范的店员,也不知道范刻用是怎么做到的,直到这些人上了车,已经开到了平缓地方的火车才在夜色下再次驶动。   为首的一个店员满脸泥土,向老范汇报,说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在之前停车的一侧,在靠山的地方把用污水冲过的铜桩子,每隔几十米钉在地里。老范问他们从哪儿搞来的污水,这店员说每节车厢都有厕所,能没污水?还是污的不能再污了的水,只可惜这次带来定风水的铜钉已经全用完了,最后还差点不够。   老范对我说,胡正,你说得对,刚才只要把整列火车和左边面山的方向隔开,车子就能再次启动。   一群西装店员将包厢围的密不透风,我坐在卧铺上,屋子的地上还在冒着热气,是已经被烧的凝固在铁地板上的狗血。狼藉的场景那些店员看了都不敢说话,只敢猜测的在门口窃窃私语。   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胡正,看这样子,那东西肯定是秦岭里面的。刚才是在边界上,火车出了范围,它就没办法了。你跟它厮杀成这样,肯定看清楚了它的样子。是一只什么邪物?鬼?山跋?不会是起了的尸吧?   一边包扎伤口,我一边看着自己的右手。或许因为再次安静了下来,我想的很多,想起二叔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想起胸口里的这根银针,甚至想到了一开始在崇明的时候。心静下来总会想起很多平常不注意的细节。   终于,曾经的某一幅画面在我眼前闪过。二叔的话似乎还在我的耳边,   :小正,你的掌纹被你奶奶改过。你记住,以后会有一个人找到你,他会来给你看手相。不管那东西变成什么样子,或许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他在你面前,你就会发现是他。记住,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你一定要马上跑,有多快跑多快。   我面色呆滞,想起了什么,   :范哥,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去盐网地么?   老范点了点头,那都是好几年前了,问我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我告诉他,刚才的这只东西,在盐网地那被老范称作是世界大门的海边高山时,我见到过。   :不可能。   还没说完,老范便停住了,一脸震惊的看着我。盐网地的那一趟,我们几乎都没有分散过。但除了一个地方。   这件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吃惊。但我反复的想了想,我敢确定,就是在那里。那种感觉非常的奇怪,即使时间过了这么长,这个带斗笠的农民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直到我想起来,是在当初从山口进入鬼滩的那条地下河里,我和老范穿着潜水服分别潜进去。   在水底的时候,当年透过浑浊的水,我曾经看到过一个东西,看似是一个死了的风水人的尸体,当时它想伸手抓住我。但我却顺着地下河被快速的冲了出去。虽然样子不同,但我却有一种感觉。这感觉让我汗毛直竖。   我敢确定,就是它。   老范想了想,皱着眉头说当初世界大门那一带,其实是是浙江非常重要的山水脉络,而秦岭则是四川偏北的一条主要的风水大脉,一般学过风水的人都知道,中国这几条主要的山岭风水脉络其实是相互连接起来的。   范刻用的老奸巨猾让我吃惊,几乎瞬间就能想到地脉上面去。   老范看我的眼光有些变化,低低的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一只什么玩意要找你?我没有告诉他掌纹的事情,甚至也没告诉他这是卖鱼的那个农民。   老范若有所思,说至少现在他明白过来,为什么卢老这一次要让我们绕着走。   突然往门外大吼一声,   :老子没烟了,那谁,再去把关系捋顺点。列车长哪儿再去送点,那几个乘警先放出来,活络活络关系,大家都是出门在外,有什么误会解决不了的?   一个职员快速的走了进来,递过一包烟,这一次还叫了一声胡爷,之后叫上两个人一溜烟的走了。   这只东西几年前出现在浙江,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我猜不到它下一次会什么时候出现,就像一根芒刺一直在你的背上,让你随时提心吊胆,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第二天傍晚,火车到了横水,这是出川后的一个小城市,也是卢老给的地图上标明的第一站。车子到了这地方,距离秦岭已经天南地北,距离这么远,别说山脉,就连地貌也完全不同。   早在这天天亮前,两个职员便已经将封了我八字的罗盘给我送了回来,见我直接放回身上,吕思明慌忙问会长你不检查一下?我们只是站在厕所门口拿着,从来没动过。   :会长,昨晚有段时间是抖的厉害,我们两个拼命抓住。你不知道,当时真的邪了,旁边车厢里的有好几个人突然到处扭头看,他们的眼睛像是在找我们。也奇怪,我们按你说的站在厕所门口,他们像是看不到我们这个角落。   老范在一旁一口没吐出来,   :你们会长把八字钉在厕所门口?我说怎么那玩意没抓动他的魂儿。   :你们说有人在盯着你们?   本来在笑,但老范却停住了,想通了两个职员后半句话后。老范变了变脸色,吃惊的看着我。   :那,那东西,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又看了看我身上的伤,老范居然连看我的神色也有些忌惮了。抽了口烟,没有再说话。   这天傍晚下车的时候,再次见识到了范刻用这人的不择手段,有店员打电话过来,我们才知道他真的捆了几个乘警。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老范对着电话大骂,   :你们是猪啊,不配合?不知道用鬼上身?我们脱身了再给他放出来。   下火车过月台的时候,一群店员在下面等我们,旁边还站着几个脸色卡白的乘警,呆呆的对着一群人微笑。   老范问怎么看起来傻不拉几的?一个店员的声音很小,示意了一下这几个站队的乘警。   :范爷,我们没存货,还好车站以前死的人多。我们就地找的。   我和老范还无所谓,但吕思明两人和这群店员早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连走路的时候也隐隐隔开了。   车站人来人往,虽然有西装遮住了,但我的伤还是有些严重。在离开车站大门的时候,突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叫。   居然是大堂外,街边站在一对母女。我们这么一群人,那母亲似乎是没拉住身旁半大的女孩,   :可言,你乱喊什么,我们快走。   几个店员扭过头,这妇女神色似乎有些害怕,朝着我们笑了笑,拉着那女孩便想离开。这女孩拿着一盆玻璃花,却站着动也不动,在一群店员的目光下,这女孩鼓起勇气指着人群里的我:我,我找他。   两个职员跟我走回来,见我回来了,这群店员才跟着老范走了。这女孩可能只有十四五岁,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哥哥,你是做什么的呀?   她母亲不好意思的跟吕思明两人道歉,说孩子不懂事此类的话。我打了两句哈哈,说这盆花好漂亮,这女孩却看着我肚子的位置。 第325章 那间茶馆闹了鬼,香火全毁了   :哥哥,我在车上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好像是我做梦。   我表情有些凝固,但还是在继续笑。   :哥哥,那人让,让我告诉你,他还会来找你。   两个职员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笑的更厉害了,摸了摸这姑娘的头。她母亲吓到了一般接连解释说这孩子平常读书就古灵精怪的,先生您别介意。   接着我对她说了句谢谢,扭头便走了。   人来人往的车站门口,一个妇女拉着小女孩快走,但这小女孩却始终站在原地,发呆的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手里还捧着一盆几片花瓣沾着血迹的玻璃花。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脑袋里在想什么?   女孩跟着妇女走了,偷偷的看了看手里,藏着什么东西,那是一张带血的名片,似乎刚才她便想拿出来,却始终藏在了手心,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她捡到的。上面写着,两江公司胡正,这几个字。   因为只耽搁了一会儿,我们很快在街上追上了老范。走过去便听到老范居然在骂人。   :就一个小女孩,你们也算的做得出来?他M德还怎么见大场面?一个十四五岁的嫩母雀儿,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旁边一个店员似乎终于是忍不住了:范爷,我,我们没做什么呀,本来就不认识,难道还要兄弟们对着她笑?   说完这店员笑了一个,笑起来比不笑还要吓人,老范狠狠的看了看这个店员那张横肉的脸,扭头看另外几个似乎想找到点希望,另外几人一脸懵样脸上还带着疤。   老范重重的叹了口气,再也没说话,露出一副没救了的神色。   横水市是在重庆境内,当晚我们住进了宾馆,地方是在火车上便订好的。一群人没有敢乱走。   老范显得非常的小心,我们在宾馆里待了一天一夜,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老范这才放下心来。一天早晨,叫了一个店员,我则带着吕思明。一共离开了酒店,往横水市的城南方向去。   坐在车上,老范的人一直在透过车窗看周围的街道,吕思明坐在他旁边,问他我们要去哪里?那人看了看前面的我和老范,告诉他,   :范爷跟我们说了,进了重庆境内,我们要格外的小心。   吕思明还在问,这职员的声音更小,   :你们两江的老巢是不是被烧了?   吕思明点点头,其实岂止是这样,这些天,公司的职员大部分都已经联系不上了。   :我告诉你,你别看范爷现在四平八稳的,他心里急死了,不比你们胡爷好多少。就是这两天,我们古董帮在荣光的一条街也被人给端了,入夜时分出了事儿,不到一个小时全毁了。四川的弟兄好多都已经跑路了。   :剧道上的消息说,这一阵重庆这边好像也不太平,最近世道乱了。小心点为好。   俗话说巴山蜀水,横水城虽然不大,城市的走向由南向北,越往南现在化的建筑越少。保留了比较完整的古城区。   古朴的砖墙,青黑的石板街道,老范和店员用一张薄膜贴在脸上,下车前还戴了一副硕大的墨镜。吕思明看着他们的薄膜似乎想要,我对他说了一句话之后,他明白了这些薄膜皮子的来历,吓的脸都绿了,带上眼镜再也不提这事儿。   青苔的街道,古朴的建筑,横水这个半现代化的古城居然给人一种江南的感觉。天空中又下着一些毛毛雨,穿过一条条旧街道,最终我们到了一条老街。   比起其他地方,这里不是那么热闹,一条街都是卖香烛纸钱一类的店铺,我心想怪不得,因为这条街尽头是一座庙子。   除了店铺之外,到处都是求签算八字的摊子。   看似来旅游的我们走进了这条街。老范带着墨镜,微微看了看长长的街道两旁几十个店铺加摊位。皮笑肉不笑的着对我说道,一共有四个,街中间纸钱店外面那两个,再加上我左前方一个正在拉着一个大姐看手相的老头。   话还没说完,就忙着摆脱一旁拉他的一个大姐,   :哎呀我不算命,你扯我做什么?   街上八字先生,十个有九个都是假,而老范说的,正是这条街上的风水人。我们随意的走到一个摊位前,地上摆着卦位图,密密麻麻的一般人看不懂。这些图在很细微的地方有不同。   我看着这图的一部分,一边按着西装内的手机。老范正蹲着和这个八字老头搭话,身上突然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非常自然的拿出来看了一眼,接着接起来骂了句,哪里来的瓜娃子搞推销,脑袋被门夹了?   或许是老范接电话有些奇怪,这算八字的老头静静的看着他,老范想也没想便骂了一句:你看什么看?还做不做生意。   这个老头眯着眼睛,   :小伙子,出门在外说话注意点,对你有好处。   老范当即来了火:你一个算八字的跟我横什么横?   离开这个算命摊,那个老头远远的还在看我们。以前在荣光的时候,街边的卦位图上边出现过电话号码,当初范刻用被追杀的不敢回四川。当年的事情,还是卢老出面解决的。   我心里微惊,因为范刻用的电话居然出现在了横水城的街边?这还只是亘位上藏的号码。坤位的乱卦上藏得并不是号码,而是夹着一个卢字。   :胡正,你怎么不看看这些卦位图最开始的乾位上。   我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吃惊,因为这些乾位的乱位上并没有藏什么东西,反而是空的。   :胡正,你觉得能在卢老前面的,还能有谁?   除了老范的电话之外,按照其他位置上的电话打过去,居然大多都已经是空号。我背心发冷,或许这些号码,便是当初两江集团的那些老板的电话。   那些老板,可能和二叔一样,现在已经失踪了。   这里并不是四川,街上随便找到的一张卦位图,便已经是这种结果,我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老范带着我们往庙内走去,求签的人有些多。   我们逛了一圈,老范眼睛刁钻,别人不问,偏偏去问这间老庙大殿门口扫地的一个老大爷。   :大爷,我听人说最近这附近出了事儿,还上了新闻。您知道么?   这大爷一身寒酸,耳朵似乎有些背。听不清楚老范在说什么。   老范突然改了口:我们是铜首那边来的,经过这里做生意,想来在先辈门庭上敬一根香。听说这里出了事儿?   听到这句话,这大爷才抬头看了我们好几眼,接着指了指寺院后面的方向。   :在左边半里的方向,已经出事了,地方已经没了,小伙子,你们小心一些,山里的人在这里的还很多,别惹事,不然被人取了命。   :大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老范做了一个手势,这大爷似乎才相信了我们。   :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做点生意不容易。据说是闹了鬼,你想想看,有什么鬼物还能冲进风水大堂。那一晚死了很多人,牌位都倒了。你们去看吧。   说完叹了口气,埋头继续扫地。   按照这个大爷说的,我们到了离开寺庙半里的地方。一条幽静的石板路直通过来,我心里吃惊,这种布置相当的巧妙,从位置上来将。古城里那条不起眼的街道就像是一个毯子,而庙子的三个楼顶就像是三炷香。供奉着半里外的这一处茶楼。   说是茶楼,现在也大概才能看出一个茶楼的样子。第一层往上的木质建筑已经全部倒塌了,瓦砾断樑散落一地。   这地方似乎起过火,已经倒塌好几天了,即便是这样,周围还弥漫着一股发臭的雄黄味。这一幕幕触目惊心,废墟里边位置看的出来是这座茶楼曾经的里层屋子。虽然被清理过,完好的可能已经被拿走了,但老范还是从瓦砾里翻出了一片断掉的木板,是一片牌位,烧焦的一截木板上隐约可以看出写着“敬天师“几个繁体字,后面的变没了。   身后的店员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差点惊呼,   :这,这里以前是八派在这座城里的道场茶馆,供奉着他们的灵位,什么鬼,能把这里弄成这样? 第326章 你说老罗?你是没机会看到他了。   如果不是之前的扫地大爷指路,只凭我们绝不可能这么快发现这个地方,城市里的寺庙街道,风水朝向隐隐的指向这一处茶馆,形象一点的说话,便是常年市民的香火供奉,实际上都在朝着这一间已经倒塌的茶馆。   老范摸了摸周围的废墟,一边用卫生纸擦手,一边告诉我。虽然过了几天了,但周围的阴气非常的重,他犹豫了一下,   :真的是闹过鬼。   老范看着周围,四处都是巷子,看似在找着什么。突然,老范示意了一下,我看到远远的一个巷子尽头伸出了个脑袋,居然是个人看偷看我们。   老范从兜里拿出了一些黄纸,一边悄悄的分给我们,一边随意的说着,这些都是其他流派的手法,等会还是拿着比较好。   他看了看我的脸:胡正,你真的不需要擦下脸色?   我知道他说的是之前那种薄膜,我摇摇头,只是接了黄纸。说实话,对于黄纸这些东西,我一向不是太感冒。正统的风水玄学,根基只有一把罗盘,卢老曾经说过,几百年来的发展,风水术数花样繁出已经发展到了极致,很多流派手法甚至延伸为了迷信,在卢老口中,那些都是毒辣害人的手段。   我们真的就像来旅游的,简单的商量了之后,老范果然带着我们往其中一条巷道走去,我猜得不错。正是之前有人跟踪我们的巷子。   出了巷子是和之前一样的古镇街道,不一会儿,老范带着我们走进了其中一家店铺,进去之前看了看我,我则点点头。   这是一间简单的买东西的老店,一开始没什么出奇,直到老范说了句,   :黄铜土里一个头。   那店老板反复的看了我们几眼,接着将我们引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内院,花草清香中,居然已经坐了十来个人,看似都在忙着事情。   老范大大咧咧的开口道:各位以前在那边的茶馆?这两天搬过来了?   这话一出,这些看似平常的生意人都扭头盯着我们,我心里明白,这些,肯定就是这里八派的人了。   或许是因为紧张,吕思明的神态非常不自然,一个提着鸟笼的唐装老头眯着眼睛看他,老范都当没看到,自称是什么罗守道的风水弟子,从川内来的,路过这里,过来看看。   终于,有一个正在喝茶的中年人冷冷的开口了:罗守道?铜头脑袋山上是有这么一个人,听说很多年前就出去做生意了,你们是他那一脉的?   说完扭头看向了院子内树下一个有些年轻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盯着他,这人的脸上有些生怯,我也看了出来,院内这十几个人之间似乎并不怎么合得来,两三个在交谈之外,大多数的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没想到的是,本来那看似在这里排不上号,就连坐都是在最角落的树下的年轻人,看了看我们四个,接着表情居然露出了笑容。大步走过来。   :哥们辛苦了,刚刚到吧。   有些诡异的氛围下,大多数人都不再理我们,这年轻人带着我们出了店铺。   似乎连老范也没想到,根本就不认识,这人怎么这么热情?老范拿出几张黄纸晃了晃,这个年轻人点点头,刚才还笑嘻嘻的,谁知现在马上露出了一张有些倨傲的脸色。   :是流派的镇邪纸,你们是哪儿的人?   见没人回答他,这个年轻人眯起了眼睛,   :刚才,谁让你们乱说话的?谁教的你们?几个人不懂事,刚才要不是我,你们被弄死了都不知道。   老范递过去一根烟,还偷偷塞给他一个信封。坐在馆子里,这个年轻人一脸正色,   :小哥,我们师傅当年也是铜首山上学过的,开枝散叶,大家虽然不认识,好歹是一脉相称,我们几个在外面做生意,本来只想来过风水门(行话),谁知道风水堂都垮了。出了什么事儿?   年轻人似乎非常高兴,   :我告诉你们,刚才那里面的,都是各地做生意的,这几天才赶过来。里面我们铜首脉子就我一个人,我是在夹林城办学校的。虽然没上过山,但也是正规拜过祖师的。   老范套话的功力确实不一般,他们说着不着边的废话,我坐在一旁其实早已不想听,老范又了他一个信封,这人声音更小了,   :你们也是做生意的?这些人心黑着呢,我们好歹算是一个流派,你们来了我们人也多了,要是人少,被他们弄死了都不知道。这附近最近不太平,你们去的那个茶馆,里面供奉着山水牌,全被烧了。听说几天前一场大战,那里面闹了很凶的鬼,死了很多人。现在没人敢提这事儿。   老范脸都吓白了,这人看着老范的神色,用有些老成的语气安慰道,   :现在单是这座城里,就藏着很多风水人。据说连山里的人都来了。你们别怕,鬼物什么的都是虚幻缥缈。其实你们更需要害怕的各个山脉门阀的人相互斗起来,这些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要没什么事儿,就赶快走吧,别被阴死了。   说道这里,这年轻人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刚才你们传你们的是一个罗守道的人?我去过铜首山很多次,连道观也没找到一处,他不会是铜首山下来的前辈吧。大家都是一个流派,山不转水转,说出来好认识一下。   老范给他发了根烟,   :你说老罗头啊,听说当初是在帛阳铜首山上观子里的,后来在荣光开了个小企业,那老头心子黑,仗着在山上待过。你想见他?怕是没机会了,他几年前在荣光的天桥下边被我弄死了,这些黄纸就是他的。   老范嘿嘿的笑,年轻人脸色呆住了,慢慢从身上摸出两个崭新的信封,厚厚的信封里面摸出来,这些钱全是冥币。   年轻人得手有些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除了我坐在一边抽烟外,三个人全静静的看着他。死一般的安静中,这哥们语气有些塞,   :你,你们到底是?   老范只是笑,轻轻用一只手拍住了他的肩膀,这显年轻的哥们身子一震,似乎想要动弹,却没有胆子,当着他的面,老范用一根针插进了他的后劲。接着扭头对吕思明说,   :刚才进去你害怕什么?那些人,我们能全把他们弄死。   这哥们跟我们出了饭店,走在路上往那家小店看,他被老范拍着肩膀:哥们?别看了,跟我们走吧。   :我没有,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你得相信我。我就是一个办学校的。学了些风水。   老范问他除了附近的这家店,这些风水人还在哪些地方。最重要的是,他看清楚那些鬼没有?地方这人倒是陆续说了好几个,他的车子也停在附近,我吃惊于这么一个老县城,居然来了这么多平常做着正当职业,却懂风水的人。更加让我体会到了卢老的那句话,南边大部分地方,风水术数,都是源自这些流派。   :这附近真的有恶鬼,我没骗你们,就连山里的人都死了不少。我,我们这些都不算门阀的人,我们连山都没上过,只是在附近守着。   走在路上,老范没什么动作,这人后劲痛的脸都白了。   :我,我知道一个地方,山里来的人在那儿,那里可能会有鬼。我,我带你们去,但你们最好别太靠近了。   这人还开了一辆豪车,我们上了车,这人开着车,有些僵硬的问我们是哪儿的,一个店员说了声古董帮,这哥们吓得车子方向都抖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老范。 第327章 八派诛邪 大战将起   车子开了近半个小时,最终在一条陌生的街口停了下来。下车后,老范笑了笑,   :怕什么?大家都是吃这一碗饭的,再说我们只是来旅游的。快点带路。   这条街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两边的店铺开门做生意,大多都是一些汽车配件的店子,虽然在城边,其实也不算偏僻。我们在一个饮水店门口坐了一下午,也看到一些人进出。罗江告诉我们,他也不知道多少,只是山里人在这里,这里可能今晚会出事。   他口中的山里人,便是从各地的深山里出来的人,也就是正宗的南门八派的人,和这些做生意的流派术士有明显的区别。   一直等到傍晚,天色暗了下来。   老范见我很多次都盯着街中间部分的一家店铺看,问我:胡正,看出点什么没?   那家店的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正在招呼几个小工装货,一切看起来都是一副正常的场景。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街上的人变得非常的少。   老范笑了笑:胡正,有些不对劲。   我们坐在街边,我没有说话,这一幕场景虽然奇怪,但我却经历过,那是在老家的时候,当初老范等一群人对我动手。也是一开始热闹的一条街,入夜后突然变的一个人没有。   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本来想要进这条街的路人,集体的迷路了,变得找不到这个地方。   也就是说,这周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人布下了迷阵。正好和我记忆中的某个场景如出一辙,这是风水人的常用手法,表示着他们即将动手了。   果然,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人,这是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走进街口到了我们旁边,面无表情的让我们离开。   老范拿出黄纸晃了晃,坐着没动。这人眯眼看了我们两眼,   :这里今晚不太平。   接着不再说话,扭头走了。   很明显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安静的街道上,所有店铺都关了门。不一会儿,街口走进来了五六个人,慢慢的走到街中间,去敲了敲之前我一直在看的那家汽配店的门。   到了这时候,那间店里似乎已经没了人。这几人站在店门口,看样子准备推门进去。这一幕看起来非常的平常。但突然,这人全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坐在街口的我看到这儿,拿到嘴边的烟停住了。   吕思明等两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我们身后,老范看着远处的场景,叹了口气,一旁的罗江眼睛都瞪了起来。   :范哥,怎么了?   话音刚落,我们便看到,那四个站在门口敲门的人,最左边的一个,居然脑袋慢慢的一百八十度的扭了回来,脸上已经七孔流血。   这一幕是突然发生的,另外三人几乎同时飞快的跳开了,刷刷刷的声音响起,三个人相互牵着细线,细线上还绑着铃铛。   猛地一脚踢开门,黑漆漆的店里却没人。三人站在门口,将绑着铃铛的细线在大门上围了一圈。我却看的清楚,他们却根本不知道,当他们刚靠近店里的时候,一个黑影,便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三人对着黑漆漆的大门,齐齐双手一拉,其中一个冷吼一声。   :定位,追杀。   线上的铃铛开始抖动。三人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   就在这时候,店内有脚步声响起,走出来了一个人,居然是汽配店的那胖老板,笑呵呵的看着外面。   :你们是来买东西的?   这老板出现的一刻,三人齐齐拉动手里的细线,但一切已经晚了。只见店老板的影子诡异的一闪,下一刻,被封住的屋门口的细线便想被什么东西给冲断了。   破碎的铃铛声里却听到咔咔几声。面对着这店老板,三人只来得及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刀便掉在了地上。隔着这么远,我们都能看到那三张已经发黑的脸,被诡异的扭了一百八十度,轰的倒在了地上。   店老板走了出来,蹲下来看着这四个人的尸体。坐在街口,那个叫罗江的哥们已经吓呆了。   :他,他们都是风水术士,死了,全死了?那间店里有,真的有鬼。那,那个胖子老板?   我拿着烟,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不是鬼,鬼在他身上而已。   老范扭头笑了笑:胡正,这只东西长得还真是丑。。   还没说完,老范便不说话了,直直的往街中间看了过去,打开的汽配店门口,四个风水人的尸体诡异的躺在地上,那胖子老板正拖着其中一个的尸体,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周围居然突然出现了七八个人,全都穿着粗布衣服,静静的看着他。   那老板惊慌的抬起头,下一刻,这些人已经开始在周围钉铁钉子,磅磅的声音中,一圈铁钉钉在地上。   老板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你们是谁?要做什么,这是我的店子。   这些人没有说话,那老板却像是越来越难受,被铁钉围住之后,开始在地上打滚。   :别,别钉了,不要钉了。   这老板拼命的捂着头,看着周围这些人的眼睛里已经瞪出了血丝。突然,街中间隐隐有黑气升起,接着一个非人似的渗人吼声从这人嘴里传来。   :叫你们别钉了。   那老板站了起来,样子变得非常的诡异,看清楚之后,就连吕思明也吓白了脸色。像是什么东西终于露出了样子,胖子老板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像是呆滞了一般,站直之后还继续往上升,直到双脚逐渐踮起。后脑勺发出了什么声音,半长的头发分开来,就在这人的后脑勺上,露出来了一张诡异的脸,狠狠的盯着周围。   这东西刚要往外扑去,周围街上的铁钉叮铃一声,接着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碰的甩回了地上。下一刻,一个怪异的吼声从这人身上传来,全身颤抖中,只见一个诡异的影子从躺在地上的老板身上飘出,似乎想要跑,却被拉了回去。   紧接着,几个粗布衣服的人走到他面前,一把木剑从背心插下,奇怪的叫声中,甚至能看到那诡影在人的身子里挣扎,最后连人带诡影一起都不再动了。   这些人将铁钉拔起,轰的一声,胖子老板的身子燃了起来。淡淡的黑气升起,这些粗布衣服的人却丝毫不理会,其中一个捡起之前那几个风水人临死前布在门口的带铃铛的线头,另一个还绑在店门上。   这人轻轻一拉。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些看起已经被挣断了封门线一被拉紧。屋子内,大门口,里面的家具,甚至是房顶,似乎各处都开始传出响声。   怎么可能?最终,一整间店铺便那么塌了。   我手里的烟头掉了下来,此时我才看清楚,这一整个街道,其实一早全被这些粗布衣服的人给封死了。   倒塌的店铺中,有几个黑影飘忽着想要离开。但却都被密密麻麻的线给挡了回来,诡异的声音不断传出。   这是在毁屋杀鬼,连最后的后路都不留。原本藏在店内的几个黑影跑的也很快,但此时已经晚了,偶尔响起的奇怪叫声显得很惨。剩下有三个影子陆续被这些人用线从废墟里拉出来,这一切发生的非常的快,这些影子逐渐消失,只剩下一根根立在地上的木剑。   所有的一切看似结束了,就在这时候,原本那四个地上的死人,头早已被扭了一百八十度,却有其中一个的身子轻轻动了一下,接着一个黑影在这人身上飘出来,瞬间没了影。   :咦?   其中一个粗布衣服几乎同时扭过头,脸色变得非常阴沉,拿出罗盘,看了看街道尽头的方向。几人走回街上,往周围洒了一些什么,接着大火燃起,几个人很快便追了过去,消失在视线之中。   其中一人在离开的时候,还冷冷的看了看我们所在的街角。   我们走到了起火的地方,老范蹲下来看了看这些尸体,   :胡正,刚才跑了一只。   一旁的罗江声音带着抖:死的这四个,都是从外地过来的。刚才后面出现的那些人,他,他们才是深山里来的。南门八派山上的人。   我和老范都知道,这个老板其实没死,只是被鬼上了身,但在刚才,却被连人带鬼一起给杀了。这一幕把罗江吓惨了。   :死,死了,就这么死了?这,这些鬼到底是怎么来的?   店老板的身子下一地的黑水,这才是刚才其中的一只鬼留下的东西。老范蘸着这水尝了一口,   :胡正,这些鬼魂阴气很重,不像是普通的冤魂。   安静的街道上,倒塌的店门燃起了大火,我们没有管,老范看了看一个方向,露出一脸的阴笑。   :这些山门术士的行事风格,刚刚看来只是几个普通的术士来灭杀这些邪魂,这附近肯定有大事发生,走,追上去看看   姓罗的问:范哥,这些邪乎鬼魂是从哪儿来的?你们跑到这儿来,难道不清楚。   只是试探性的一句话,老范居然回答了,看了看不说话的我,接着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哪儿突然冒出来这么邪的玩意,还灭了风水人的香火堂,据说是四川有个姓胡的,和这些山门术士干上了。两边不死不休,这些鬼,指不定是哪个姓胡的弄出来的。 第328章 废弃公墓   上了罗江的车,我们往出城的方向开去。   此时是晚上十点过,除了夜市外,街上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老范将两块刻着字的木片放在两边窗户上。窗外的场景看似没有区别,但从前面窗户却能多看到什么,偶尔街边角落蹲着一个人影,但视线一旦移开,不经过前座的两扇窗户便有什么都没有,街边的人影消失了。   只是改动了两扇窗户,透过便能看到外面的游魂野鬼。我和老范都没动,只是两个职员身子前倾,不断的看着两侧街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罗江问我们:就这么追,你们怎么知道路?   他先是看着老范,老范开车似乎并不想回答,罗江惊恐的闭了嘴,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我开口道:城市里的孤魂野鬼多,如果是其他地方他开车也找不到,但这是市区,那些术士经过后,附近的鬼魂总会有些惊慌。   这话当然不是完全正确,如果只靠这一点指路,那永远都追不上,   我刚说话,老范便将车倒回来,向着左边的路口开。   穿过街道出了市区,到了公路上,车子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的加速。   不断的超过旁边的车,到了某一刻,我微微喊了一声,   :到了。   前面不远处,一辆普通轿车正在飞快的行驶,老范一边笑一边骂了句脏话,之后稳稳的跟了上去。   经过几个岔口,路越走越偏,十几分钟后,车子在郊区的一条小路边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正是刚才的那些粗布术士。   旁边是一个树林小山,夜晚能看到里面的楼房建筑。   :这些人到这里做什么?难道刚才那只鬼跑进去了?   那些人已经进入了上山的树林,由于没敢跟太近。一分多钟后我们才在路边停了车。面前便是黑漆漆的树林,几个人刚下车,我突然看着这个叫罗江的风水先生。对他说你回去吧,这一趟你就别跟来了。   他似乎不敢相信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儿,看了看老范两人,见他们直接走了,罗江居然还是摇了摇头:我,我也上去看看。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山门术士都来了,据说附近闹了凶鬼。学风水这么多年,这次我,我开了几百里的车到这里,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罗江对我笑了笑,我也笑了一下,不再勉强,几个人飞快的进入树林,老范在最前面带路。   这个地方只是城市旁边的小山林,虽然大,但其实并不高。到了半山的地方便开始出现一些老旧的楼房,但大多都已经废弃了。   半山上好几栋废弃的楼房?横水这座郊山是什么地方?   老范的店员拿出手机搜索着什么,不一会儿给我们看了一则网页新闻。新闻的时间非常的老,照片上正是其中一栋楼房,只不过照片上的明显有火烧的痕迹。   :胡爷,刚查到的,这儿以前是一个工厂,除了宿舍楼之外,那边还有个学校,以前叫洋场中学。很大一片宿舍区,但十多年前这里出了火灾,新闻上虽然没说,但看样子应该是当地政府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至于那只鬼为什么会逃到这里来,还有那些山门术士。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这里可能有点凶险,等会上去就知道了。   沿着树林上了山,我才终于明白这个职员的意思,难怪这一整座山顶都没住人,因为山顶已经改成了一个公墓。周围一圈树木,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墓碑,夜色下附近的几间废弃楼房显得格外的诡异。   站在树林里,老范示意先别出去。   不一会儿,公墓中间多了几个人,正是那几个粗布衣服的风水术士,这些似乎在找着什么,在操场一般的公墓里逛了一会儿,之后面无表情的进入了一旁的楼房。   :这里不对劲,先等着看看。   老范冷冷的开了口,之前在路上,老范便悄悄对我说了好几次。这几个术士虽然下手狠,但即便加起来也不一定是老范的对手。老范的意思是,如果再看不出什么情况,打算直接不跟了。过去抓一个过来问清楚再说。   我之前叫他先别动。直到到了这个公墓,范刻用却主动提出先别出去,用雄黄在周围撒了一圈,接着我们蹲在草丛里。   吕思明说他有种感觉,这几个山门术士其实发现了我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对我出手。   老范指了指周围,笑了笑,   :发现了又怎么样,可能觉得我们只是几个来这里的风水先生,要是有什么事儿还可以拉我们来垫背。你别看这周围树立安静,绝对不止这些人。那只鬼跑进了坟地里,这里鬼魂多,已经非常难找了。   而且。   吕思明问而且什么。   老范看了看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而且还有其他人,你以为就只有我们?   老范陆续指了指对面的漆黑树林,说了好几个地方。那些地方都藏着人,看样子,应该是和我们一样的来看热闹的风水先生。只是估计觉得这地方诡异,都不敢露头。   夜晚的公墓非常的安静,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蹲在草丛中,手里拿着一块罗盘,不一会儿,身后的草丛传来了什么动静。再一看,居然是一个人摸了过来。   这是个中年人,穿着高档衣服,只是已经被泥巴弄脏了一些。他看了看我们,之后隔着四五米说道:这儿还有人?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们小心些,事情有些不对劲,和山门的道友说的不一样。你们既然来了,等会最好别处去,我再去通知其他朋友。   说完便有钻了回去没了影,老范已经用绳子做了个套套,准备套他头上拖过来,谁知这人缩头的动作非常的快,下一刻,草丛里便已经没了动静。草丛又密,丢过去的绳子套了个空。   我们一直等着看,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儿。我有一种预感,今晚的这座山上,我将会见到衣服非常不寻常的场面。其余人看不出来,但我和老范眼光比较准。附近的树林里,我敢肯定像我们一样藏着起码几十个的风水先生,全都像我们一样在等。因为早已去了瞳片,夜色下,广场一般的阴森墓园中,阴气越来越重,到了最后甚至从地里已经开始飘出丝丝黑气。   莫名的起了风,树林被吹得微微晃动。   夜晚的风来的非常的诡异,老范看了看我:胡正,墓地的阴气变重了。   一直安静的公墓里,开始有什么声音响起,接着非常的但,一开始是很多歌地方出现了只有夏天才会出现的白色火焰,这些都是磷火。   磷火的出现,让阴森广大的公墓,显出了一种诡异的美丽,再加上周围漆黑的树林摇曳。接着有一些淡淡影子一般的东西从地里爬了出来。   :鬼魂,这些都是鬼魂。   :这,这些鬼魂怎么出来了?   各处淡淡的虚影越来越明显,那居然真的是一个个样式各样的人,只不过这些从土里出来的人除了从透明变得清晰之外,全身灰扑扑的,给人一种沾满了灰尘的感觉。安静中有嘈杂声响起,似乎很多人再说话。一排排的公墓就像是街道一般,这人人影在当中走来走去。   这些都是有些虚渺诡异的声音,如果不是看得到它们,会觉得不真实。公墓里成了鬼魂的集会?   就在这时候,远处有清楚的脚步声传来,居然是那几个粗布衣服的山门术士,从废弃楼房里走出,这些面无表情,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鬼魂。反而在废弃楼里的时候,他们已经确定了什么,几个人通过这些鬼魂身边,径直的走向其中两个墓只见得空地。而那地方除了这些鬼影外什么都没有。   几人到了地方,同一动作拿出黄纸,往周围一撒。哗哗的黄纸飘下,像是易燃材料一般燃了起来,火光找出了什么东西。正是在其中一个墓后面,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伸着脑袋往外面看。   :那只逃了的玩意,它藏在那儿。   那地方周围的鬼魂似乎一震躁动,我们便看到几个粗布衣服的人直接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已经用细线死死的捆住了那玩意,将这只鬼拖在地上往回走。 第329章 布下鬼阵的人   这只玩意一路逃到这里,最终藏在这些公墓的魂魄里,现在被这些山门术士抓住了?这件事情看似很简单,公墓非常的大,那一个地方的细节其实我们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只是突然,我们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那附近的鬼影不知不觉间多了起来,周围的鬼魂看似在漫无目的在这些公墓的空隙间飘荡,这几个粗衣术士,已经被这些鬼影围住了。这一切发生的非常的快,等这几个粗布衣服的术士反应过来的时候,黄纸洒出,如雨点一般的黄纸火焰洒下,但却已经晚了。   这几个人被鬼影围住,那些黄纸的火也熄灭了。老范吃惊长大了嘴巴,扭头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第一次的,我的手也抖了起来。   :没救了。   等到那一处的鬼影散开的时候,这一些粗布衣服的术士还站在原地,用线捆着的那一只鬼魂已经不在了。再一看,这些人的样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之前还是正常的人,但现在却已经变得全是干瘪,静静的倒在了墓中。   公墓里,无数影子还在来来回回地走,这几个人就这么死了?周围的鬼火中,这幅画面让人背心发凉。   :不对,不对。怎么就这么死了?   老范的声音有些哆嗦,他反复的看着这些在墓地里飘荡的鬼魂。其实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只要用了办法,随便在半夜去到一个坟地,虽然或许不会有这么多。但我们看到的场景和这里真的不会有什么区别。在晚上的某个时刻,公墓里的鬼魂都会出来。   :这些鬼不同,胡正,你看看,周围地里的阴气全都冒出了土。这些鬼魂在怨化。   :范爷,怨化是什么意思?   老范眯了眯眼睛,   :你个笨蛋,我带你出来就是麻烦,听不懂我说的汉字?怨化就是鬼魂吸收怨气化为厉鬼,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有人布下风水凶阵,聚集阴气,或者这里本来就是个凶地。第二种情况便是,这里面藏着一只非常邪的东西,将这些鬼魂全都影响成了厉鬼。不然这南门八派的山门道士,香火丛里走,片邪不沾身的,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老范还好,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几个人往山下退。我没开口,但却比老范走的还快。逃跑的时候成了我在前面带路。老范的声音有些急,   :快跑。这里要出大事,今晚这里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他娘的我们被坑了。   旁边的树林里,远远的还能看到各处都有其他人从草丛往山下跑去,似乎不只是我们才发觉了不对劲。突然,我停下了脚步。   吕思明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下山的方向上,树林里那一个个晃动的影子,抽了口凉气。   :已经晚了,走不掉了。   下一刻,树林里,身后的山顶,集体传来的凄惨的喊叫声。似乎是有人在痛苦的嘶吼,老范让几人赶快用雄黄洒遍全身。我们往反方向,也就是墓地方向冲了回去。   :你们懂个屁,哪里阴气最重,今晚能活命算是你们几辈子的造化,跟着老子,跟丢了死了可别怪我。   树林里到处都变的鬼影晃晃,我们已经分不清树影和鬼影,在各处的惨叫声中,我们一路冲回了公墓。第一次的跑出山顶树林,便有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往我们冲了过来,手里的罗盘断了只剩一半,大叫着,   :快跑。跑啊。   而在他的身后,居然有三四个满脸惨白的人吊在他身上,正疯狂的咬着。   只是这么一会儿,墓地各处的场景已经变的我们不敢相信。到处都是惨叫声,不断有风水人从各个方向的树林里冲出,全身被鬼影疯狂的撕咬。冲天的阴气下,已经有十几个面无表情的鬼影向我们冲了过来。   这些鬼魂发疯了?   这个墓园,已经成了这些孤魂野鬼的世界?   各处诡异的磷火中,连周围的树林外层都被照的一片灰白。我和老范一左一右,快速的往前跑,经过的地方沿途都有线绷紧,而地上则是每三步一团雄黄火落下。   :三黄五雷,地气接火,给我守住。   但却根本没用,老范一只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鼻子正中,三四个鬼影爬在他的身上,我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但我们不管不顾,相互左右一跑,有个五米距离猛地一拉,一圈火线从地上升起,将冲过来这些玩意捆成了一大捆。   我们甚至没来得及将这群怪叫着的鬼魂勒散,只是用火圈困住了这一群便赶快把火线脱手,带着几个人往其他地方逃去,因为更多的鬼影已经往我们冲了过来。   整个墓园都是鬼魂的喊叫声。我们身上的雄黄开始发黑,老范一刀将一个鬼影的人头砍下,大吼一声雄黄已经不管用了,快闭住呼吸掐住人中。   :胡正,虽然我们死不了,但这么多化怨的鬼,我们没空管那些人。   就在我们不远处,有六七个从树林里跑出来的风水先生,此时已经全倒在地上挣扎,周围一地的黑水,还有没熄灭的火焰和断线,看起来他们已经杀了很多,但短时间内却依然没挡住,被淹没在来来往往面无表情的鬼魂群里。   公墓就像是一排排狭窄的道路,而每条道路上都有人在厮杀,有一群人也是被从树林里逼出来的,才刚到空地里便已经被鬼魂冲散,分不清那个是人那个是鬼。只有那绝望的喊叫声,天空中全是细线和黄纸,甚至能听到罗盘爆开的声音。   周围的黑气越来越多,我们已经管不了别人,此时只能往黑气最重的墓地中心位置冲去。我和老范全身是伤,我手里已经换了四个罗盘,鬼魂太多了,甚至一不注意一张嘴就从后面咬过来,巨痛下带着灼烧感的表皮裂开,流出泛黑的血。我们已经不没心思看周围到底有多少风水先生在厮杀。   终于,我和老范带着人冲到墓地最中心,一片大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坟墓。而我和老范到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风水先生冲到了这里。大家围城一群,在周围燃起雄黄火,罗盘镇在四周,这些浑身是伤的风水人,脸上全带着惊慌的神色。   老范几乎瘫坐在地上。远处全是磷火,还有来来往往的鬼影。不同的罗盘震在周围,还在不断的抖动。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满脸是血,骂道。   :邪物,邪物。这里的鬼魂全是邪物,都得灭杀,都得灭杀。   话虽这么说,却不敢走出去一步,半坐在地上,惨白的脸上嘴角还带着血迹。   另外一人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死了,全死了。为什么会这样?   整个公墓,只剩下这么一小片地方,老范骂道你们哭个屁。接着走到最中间的墓顶,一脸的狠色:这里阴气重。能盖住我们的人气,把火扯了,只剩下罗盘,大家千万别出圈,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围是诡异的公墓,我们被困在最中间这么一小片地方。入眼之处,几乎全是来来回回的鬼影。有人开始大哭,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见识了我们的手段,老范坐在正中,这些人也没有表示反对,一个个发抖的围绕在周围。   :这是一片鬼地,这些鬼疯了。我,我们都得死。   :八派的前辈呢,不是他们叫我们来的么?我本来在老家做生意,我怎么就来这里了?   突然,有人喊道,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对面树林的废弃建筑中,像是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周围升起了一个个纸灯,一共七个,就像是某种阵势一般飘到了高空中。陆续有纸灯升起,就像是点在夜空里的明亮星光,照散了黑气缭绕的公墓。接着一群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五个白发老者,身后跟着一群粗布衣服的人,冷冷的向着公墓里看着。   纸灯飘在空中,雪花一般的东西落下,居然是一张张的黄纸。飘落在这些鬼魂的身上。各处的鬼魂开始飘散,传来绝望的怪叫声。一只只鬼魂在磷火的背景下散成了黑气。   站在最中间的五个老人似乎并不管这些鬼魂,只是眯着眼看着公墓的另外一头,那儿有一条上山方向的小路。   其中一个老头背着手,声音有些沙哑,诡异的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即使隔了这么远,我们依然听得清楚。   :摆下如此鬼阵,残害生灵。阁下显身吧。   山林尽头,传来一阵冷冷的笑声,像是有什么人正从树林中走到公墓中来,一瞬间,老范发现我的脸色变得及其的难看。我站在中间的空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条小路。当看到这里从树林中走出来的人后,连老范也惊呆了。   老范第一时间看向了我:胡正,我,我没看错吧。   如果说,我想过无数次看到这个人的场景,但绝不是在今晚的这样一个鬼气冲天的公墓中。灯火升起,八派的人以五个老者为首昂首而立,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人的出现。而这人,则在鬼阵的另外一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第330章 望你有好生之德   一身雪白的衣服,树林边的小路上隐隐还有几个诡影在晃动,最终显出身形站在她的周围。   墓园的磷火中,白瑾的眼神格外的冰冷,静静的看着另外一边以五个老者为首,空中悬挂出明亮天灯的这群八派风水术士。   不可能?白瑾不是进入地脉中了么?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我站在人群里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发呆一般的看着那个方向。   :胡正,真的是她。   墓园里的鬼魂自动分开一条路,很多都已经被天灯落下的明亮纸火烧成了黑气,这些鬼魂被烧得只剩下一截截的影子在地上哀嚎着。几只恶鬼守在路旁,跟着白瑾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经过中间空地的时候,这个绝美的女人那冰冷的脸表情僵硬,丝毫没有往我们的方向看一眼,像是不认识我们一般,径直的走了过去。   娟秀冰冷的声音在墓地周围响起,   :你们说我残害生灵,这些鬼魂反而全都死在了你们手里。   鬼魂的命也是命,不过是死了的命。你们残害的不是生灵?   白瑾越走越近,一个老者眯着眼睛,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如此众尸的地方,聚阴祸鬼,扰乱阴阳。今日便将你诛杀。   话音刚落,空中的天灯飘下了更多的黄纸,鬼魂再次开始发疯的冲了过去,但却没用,一群风水人径直走了上来,火圈布下,墨线拉出。整齐的木剑下,我们周围这些城市的风水先生全都看呆了。   像潮水一般凶猛的鬼魂甚至不能靠近大楼门前的空地。很多人怕是一辈子没有见过,三十个粗衣术士同时布阵驱邪。   原本我们所在的地方是阴气最重的位置,但随着经纬分明的两边冲杀在一起,周围的黑气开始混乱,很快我们便被淹没在了一群鬼影中。   这像是某种山门术法,鬼魂和八派的术士相互间一步也不让,四处弥漫起了震天鬼叫声和术士咒语的声音。   随着越来越多的鬼影从墓地里爬出,五个老人似乎一点也不慌,其中一个微微一挥手,三十多个山门术士变化了阵型,一半人冲了墓地里,而另外一半而每隔一二十米,分散的围在的四周。   天灯落下,被这些粗衣术士接在手中,将墓地全都围了起来。   眼看着雪白的身影已经在鬼魂们的护送下到了大楼门前,老范在鬼影中来回冲杀,只能护住两个职员,疯狂的喊我,胡正,你去哪儿?   大楼前面,为首的老者看了看走进的白瑾,轻轻洒出一把铜钱,全打在了白瑾的身上,一旁四个老人往后一拉,这些铜钱居然捆着红线。面无表情的白瑾已经被这些红线勒死。   啪啪啪的声音中,这些红线似乎被挣断了,四个老人捏线的手已经泛起了白色的霜气。这是阴气已经重到某种程度的表现。   为首的老者双目圆瞪,洪亮的声音里显出怒意:鬼群化怨,一个也别想跑,今日若让这坟地的怨鬼跑了出去,我岷山张道一有何面目向这些死者的家人交代?   接着单脚跺地,苍老的身子速度极快,五个老人简单的头冠上居然垂下了三条头巾一般的东西,贴在了几个老人的前额,就像是老脸上多了三只眼睛。   :道门在上,祖师诛邪。   这一瞬间非常的快,周围八盏天灯从地面升起,四个老者团团坐下,拉住捆着白瑾的最后几根已经成霜的细线。为首的老者犹如天神一般,挑起天灯中飘起的八个火团,瞬间朝着白瑾刺了过来。   这一瞬间,似乎连巨大墓地,弥漫着黑气的上空也被震荡的清澈了一些。为首的老者拿着木剑,在八团火焰的围绕直接,快速的冲向了白瑾。   木剑带着八个火团,像是要把所有的邪气荡灭,白瑾单手抓住了木剑,却瞬间被打开。惨白的脸上第一次显出惊慌的神色。周围几只恶鬼凄厉的大叫,化为了一只巨大的黑气冰手,抓向了老者。   这一刻,大楼门口所有地上的石板破碎了,大量碎石板飞起,在道火于鬼气之中碰撞,那几只化为黑气的恶鬼被杀的再次露出的身形,脸上只剩下最后一刻的狰狞和绝望,几乎瞬间,便在这犹如天雷一般的威势中被绞杀,空中似乎还显出它们消失前看向白瑾的求助的诡异眼神。   白瑾双手一直挡着木剑,随着老者一声冷厉的“死”字,最终八团火焰还是打了下来。白瑾一言不发,全身黑气被轰然打散,下一刻,粗衣和雪白阴冷的身影错身而过,怒目的老者昂首而立。   上方的空地上,白瑾的身影一个趔趄,接着全身颤抖。虽然还是冰冷的神情,胸前白衣已经被触目惊心的血迹染黑了。勒捆在身上的结冰的细线齐齐爆开,白色身影半跪在了地上。冰一般的气息中,全身的黑气跟刚才已经没有办法相比,淡的不能再淡,只剩下一个冒着霜气的身影。   一丝秀发咬在嘴角,白瑾冷冷的回过了头,看着身后的老者。   就在这一刻,老者拿着木剑,背对着的身子却微微抖动了一下。将木剑轻轻放下,八团火焰也缓缓降落,只冒了一点烟便消散了。   其余四个老头瞬间站起来,想要冲过去。   但那为首的老者却轻轻的抬了抬手,四个老者像是发现了什么,全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张道尊,您?   如天神一般的老头背对着大楼,慢慢的转过身,虽然有皱纹,但饱满的天庭,自从出现的时候便红润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健康的老头。   :如此邪鬼,却还有人性?今日未曾将你灭杀。活了大半辈子,我一生道行,赢了这一招,却输了一条老命。   话虽然是这么说,在白瑾凄惨冰冷的目光下,这个老头嘴角居然流出了一丝鲜血。   :罢了。   老者额头,如同眼睛一般的三只道苓缓缓落下,接着他的样子像是老了十岁,看了看自己胸口,整齐衣衫内侧,居然隐蔽的插着一块很小的还在冒着黑气的冰块。   原来是在刚才风云变色的术法对撞中,白瑾唯一的一次主动出手。只是丢出了这块黑色的冰块。老者丝毫没有管胸口这诡异的伤口,反而从衣服内侧的肩上取下了一条一直带着的布带,嘴角淌着血,像是这衣服一般把这条干净的带子折的整整齐齐,放在自己面前,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张道尊?   听到四个老头的声音,老者的样子显得安静祥和,只是嘴里带着一丝讥笑。根本不理这四人,最后微弱的声音,居然是对白瑾的叹气一般的说了一句。   :你命首还在,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接着,便低下了头。老者死了,坐的地方周围,全是破碎的石砖,足可以看出刚才那一式术数的厉害。   所有山门的风水术士全都呆住了。   就在这老者静静坐在大楼门前的时候,似乎下面的墓地中,那些诡异的鬼魂也安静了下来。一张张怪异死状的脸很多都在看向这个方向。他们似乎认识这个老者,只是此时,大多数都沉默了。   谁也不知道,他六岁上岷山,在山中打杂,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道术,修为突飞猛进,二十五岁曾一度在岷山上惊为天人,却看破争斗,执意下山。最终年老来到了这一个叫横水的地方,做了一个墓园的门卫。岷山道尊张道一的一生,从无显山漏水,或许只有同样得到了那根绶带的少数几个人才能评论,为什么这些得到了一带的风水人,他们都愿意最终老死在山林市井。   与此同时,鬼群中传来嘈杂的声音。两个粗衣术士像是破麻袋一般的被撞开。我全身染上了恐怖的黑色水迹,从墓地中间硬生生走了一条路过来。   从刚才开始,我眼中只有那个全身是黑血滴下来结了霜的凄惨白影。   就在剩下四个老头大步冲过去,我也正好冲到了大楼前,之前的姓张的老头留下的铜钱钉死在白瑾身上,还在冒着烟。   大部分的铜钱都挣脱了,伴着冰冷的黑血落在地上,白瑾全身是伤,只有头上的铜钱还死死的钉在上面。   白瑾身边几个诡异的影子全被杀开,几个老头抓住机会,其中一个老头用黄纸穿上了木剑,对着她当头插下,白瑾阴冷的脸上露出第一次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面前。   我一身鬼魂黑水,像是个恶鬼一般,捏住的老头的木剑。啪的掰断了。   四个老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这么多风水术士,有人能够冲上来。而且有人能够徒手掰断他的木剑。   问道你是谁?   其中一个嘴角带着血,胡子都在抖:年轻人,你是哪个流派的人?此等邪物,速速诛杀。这一幕发生的非常快,我右手淌着血。没有回答这几个人的话,几个老头眯起了眼睛,还在问话的时候,各自一把木剑已经往我和白瑾身上分别插来。   :我是你们的爹。   我再次掰断了其中一把,接着快速的握住了另外一把,一霎那的功夫。我终于成功将手伸向了白瑾的脸上,她抬头望着我,我拿开了上面压得最死的两个铜钱。   我身子一震,接着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白瑾一脸的冰冷,居然是她的手插进了我肚子里。   噗的一声,第三个老头的木剑也从我后背穿肚而过,插向了白瑾,我用左手将这把剑死死捏在手里。   此时我脸上还挂着因为算计了三个老头的得意笑容,却看着自己的肚子,   :为,为什么?   白瑾一脸的狰狞,抬头像是不认识一般的看着我,这一瞬间,我手里的血滴在了这一张惨白的脸上。这些血迹格外的恐怖,她睁着冰冷的眼睛,像是清醒了过来。 第331章 你要把他带去哪儿?   我用身子架住了这几个老头,木剑卡在我身上,死死的不能动弹,这一瞬间,我只是盯着她。接着白瑾嘴里发出冰冷的叫声。砰的一声,五个人齐齐飞开,一大股冰冷的黑气升起,除了一个一直没动手的跑了之外,剩下的三个被什么被化成了诡影的白瑾拖在地上,惊恐的被拉进了前面的大楼里。   :快,快走。   跑掉的老者管不得那么多,似乎连胡子都在抖,拿着断木剑,狼狈的看着黑漆漆的大楼门内,带着剩下的山门术士很快便没了影。   震天的鬼叫声中,周围天灯落下,剩下几个没来得及跑的粗衣术士很快惨叫着被淹没在了鬼影中。这些人皮肤变得干瘪,临死前不断朝着这里伸着手,朝着那姓张的老人坐的地方,但那老人却早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身子,静静的看着墓地中的一切。   微风吹起,时间已经快半个小时,墓地里一片狼藉,除了随地散落的破碎罗盘,各种风水道具外,如果有人在场,只能看到一具具尸体躺在公墓的各个地方。隐隐能在空气中听到凭空响起的鬼叫声。   一个人影从树林里摸了出来,慢慢的走到废弃大楼门口,不是别人,正是老范。   老范开始撕自己的衣服,包在我身上。   :胡正,你小子死了没?   我低着头,连嘴唇也已经发白,被老范一碰,我全身痛的发抖。   :我懂,懂。   老范拿出一根烟,快速的塞进我嘴里,然后帮我点上。老范看了看周围,说胡正,八派的人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刚才不是我不讲信用,那么多的鬼,要不是为了照顾那些不争气的东西,我早来帮你了。八派的这些孙子,也就这几个老家伙有些水平。至于他。   他扭头看了看那姓张的老人尸体一眼,还有摆在前面的一叠布带。   :这是个一带的人,我搞不过他。只不过一带有怎么样?还不是死了。   老范的声音都有些哆嗦,扶着我便要离开,我叼着烟,连眼睛都睁不怎么开了,却身子僵硬在原地,怎么也不愿意走。   :胡正,你听我一句劝,周围还有这么多鬼,全盯着我们呢。   见我吐着血,张嘴连话都说出不来了,只是看着大楼里面。老范把心一狠,   :你先挺住,千万不能睡,血还没止完,你放心,我给你保证,明儿我就带我古董帮的人来,把这片山上所有孤魂野鬼,全部弄死,去他娘的墓园,牲畜跳蚤一个不留,我范刻用给你出这口气,只要你别睡。   老范怎么把我往后拉,都拉不动,最后声音都有些抖。   :好,好,我扶你进去,答应我,别睡着。   往前却动了,老范扶着我,一瘸一拐的往废弃大楼里走去,我半闭着眼睛,嘴里嘟哝着不仅是老范,或许是我自己都听不懂的低语声。   :你小子就是麻烦。跑掉的那个老家伙,明儿老子追上去把他弄死,满意了吧。   大楼内空荡荡的,老范一边骂一边带着我走进去,五层的小楼,老范抬头望了望,最终见我身子朝着楼下的方向。在周围找了一圈,果真找到一条楼梯通到下面。   黑漆漆的楼道里,我流了一地的血,老范不断往前,声音很小,   :你小子自己作死,这样了还进来个毛?你说我现在要是把你了结在这儿,你二叔会不会知道是我做的?你小子现在相信了吧,如今这个局面,你二叔压根就没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你婆娘是九邪,当初可是他救的这个婆娘,今晚的事儿能不是胡二皮的手笔。连外面那个一带的都死了,有多少人能保证自己活的了?更别说你。这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你二叔这次和八派撕破脸,我虽然想过,但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场面。   全是废弃渣子的阴暗楼道中,我们下到了地下一层,在经过一段长满青苔墙壁的路后,到处的渣子里,能看到格式是样的风水用具,还有已经熄灭了的整排的长明灯。   果然之前那群山门术士是藏在这个地方。   漆黑的几乎没有光线的通道尽头,似乎藏着什么秘密。最终,老范扶着我来到了这栋大楼地下一层正中心的地方。   之前便觉得地下一层很深,直到看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处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巨大石堂。居然还是靠着山壁修的。   那一面满是灰尘的山壁上,露出了星星点灯一般的光辉。   这一整面山壁上居然都摆着油灯,密密麻麻的木头排位层层的立在上面,在灰尘中堆满了半个小山坡。近的几排可以看清楚,这些木牌居然全是用天师两个繁体字开头的。   老范脸色变了。   :怪不得,怪不得。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这座坟山才是那些山门流派的道堂,这么大的一座公墓,道堂修在这座城市的地下。正对着上面的公墓。这些山门流派,怪不得能够香火旺盛。这群窃民的贼,连这座城的死人香火都不放过。   怪不得,胡二皮他要朝这座横水城动手。胡正,看这个规模,他娘的这里简直是八派一座巨大的死人道场。用死人来供奉这些牌子。外面那个姓张的一带,应该就是这个地方的守园门卫。平常生活在这里。胡二皮,真的要断了八派的根。   虽然满是灰尘,却古朴清幽的道堂中,密密麻麻的排位多的已经看不真切,山壁远一些的地方一片漆黑,老范拿出手机照亮。   在微光下看到了,那是之前被拖进来的三个老头,此时却全都双目圆瞪的死在了这些木牌上,三个地方周围的木牌倒了一片。   三个老者的尸体,这诡异的一幕像是象征着什么。   安静的地下道堂中,周围还有一些布满灰尘木质雕刻,的风水摆设一应俱全。突然,山壁上的油灯火光一震晃动。老范刚骂这地下山洞还能有风?接着声音便停住了。   老范扶着我,慢慢的回过头,漆黑的道堂中,只见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正冷冷的看着他。   老范脸色一变,刚掏出短刀,却不敢动。   :你好啊,好久不见了。   黑暗中的白瑾面无表情,如僵雪一般的脸上还带着血迹,只是看着老范扶着我的手。老范像是懂了什么,抖声道。   :好,好,我不碰他。你来看看这小子,他都快死了。   白瑾面无表情,接过我的手,在老范震惊的神色下,轻轻的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雪白的身影带着我往外走。   :你要带他去哪儿?   如冰一般的眼睛回头猛盯着他,老范赶紧停住了追上去的步子。   沿着黑暗的楼梯往上,在安静的废弃大楼门口,一个白色的影子扶着我走了出来。公墓的鬼影此时居然全都安静了下来。   静静的分开了一条路,老范刚刚追上来,便看到这雪白色的身影扶着我,走进了山边的树林。   这里是公墓外树林边的一座山坡,背后的方向是横水市的夜景。但从这个方向看出去,却是一片漆黑的山岭。   我坐在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上,满身是被铜钱烧过的伤痕,胸口一大滩黑色的身影守在我身旁。我低着头,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只感觉到一个东西轻轻的靠在了我身上。吃力的抬起头,我看到了远处天边的那一轮月亮。   冰冷的声音从一旁传出,居然少有的有些呢喃,   :胡正,那年我二十岁,第一次遇到你。现在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就这样跟你在一起。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如果我还清醒,可能我会宁愿这一晚天凉入水的山野中,那一轮月亮永远不要落下。   我眼睛彻底的闭了起来,那只冰冷的虚影一般的手就在我的手边,僵硬的坐着的我却早已没了动静,似乎再也不能抬手去抓住。 第332章 永远不能忘却的一晚   夜凉如水,只有月光照在这片山林里。腹部的剧痛已经让我失去知觉,接踵而来的是极度的冰冷。周围一片黑暗,我拼命的找,却找不到光。   只有冰冷中,我身旁似乎传来一丝温暖。   全身的温度已经降到冰点,或许这就是死亡的感觉。至少最后,我大脑里是一片空白的。   :胡正,你不能死。你要和我在一起。   冰冷的声音带着呢喃,和之前一样甚至还有些颤抖。终究我低下头,身子像是真的死亡一般不再动了。某些事情,是人死后都会发生的一般,只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从我身上站了起来。站在山边,冰冷的环境下旁边站着一个雪白的倩影。   我双眼迷茫,雪白的影子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回了树林,此时的山林就如当初那个下午灿烂的街道,我们在树林里慢慢的逛着,那是一种迷糊的状态,你能够看到幽静的树林,遍地树叶,甚至月光。但是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就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周围的夜色格外安静,不知不觉中,白色的身影牵着我的手往公墓的方向走去。   周围传来了人声,似乎很多人在说话,再一看,这些坟包的背后,居然出现了一间间房子的虚影。昏黄的墓地被月光照的清澈起来。   如果我还清醒,肯定会吃惊,难道自己的魂魄看到的是这里几十年前的场景。幽静的夜色下一排排的房子远处还矗立那几间楼房。   周围的人群似乎非常的慌乱,一排排的坟墓看着就像是普通的街道,街道边还有很多人躺在地上哀嚎和哭泣,周围散落着好些尸体。这里出了什么事儿?连这些人的身上都在散发着黑气。   我们从这一个个哭泣哀嚎的人前走过,已经早就进入了这类似于城中村,也就是城市村庄的地方。   漫步在街上,过了一会儿,哀嚎声越来越小,这些居民也变得有序起来,来来往往,甚至少有的还听到人有说有笑。   白瑾带着我,我们看到了很多东西,似乎也有很多人跟我们打招呼,最终,我们在一间坟地旁的泥巴房子前停了下来。   人来人往,大多数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儿,如果不是穿着各异,甚至会以为这就是在现实生活,诡异的是,待的时间越久,我身上便越冷,周围的这些人影和建筑也越清晰,等到冷的没有知觉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原本就应该生活在这里,成为他们的一员。   这个简单的泥巴房里住着一个老婆婆,她说这儿是她的,看了看我后,让我们去找其他地方。   热闹的城中村里,白瑾告诉她,我们只是在这里歇歇脚。   :可惜了,这么年轻的小两口,居然同时就这么。诶,这世道啊,这个年龄,你们来这儿做什么,可惜你们那大把的时光。   :其实在这里也不太平。之前你们没看到。   老婆婆看着白瑾,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点头,说成,成,我这里简陋,你们不嫌弃就待在这里。   一晚的时间,外面像是灰蒙蒙的白天,我坐在门口。白瑾则里里外外的帮老太婆干活,就像个勤快的女人一般,帮老婆婆把装晒粮食的竹子簸箕里里外外的搬,里面装的东西又不像是粮食。   空闲时白瑾便坐在我旁边,看着外面的热闹的街道,在这一间简单的农家里。只是照顾我,没有纷争,忙忙碌碌的异常平静。   当初认识她,她从没对我这样笑过。我看着她,白瑾突然骂了一句:你真是个笨蛋,看我做什么?   不一会儿,街边过来了一个人。远远的便向我们打招呼。   :咦?你们两个小娃呀。   这人是个老头,看着他的样子,我隐约有些相比起来,只觉得在哪里见过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衣服,粗一看一脸不怒自威的样子。人群大多没有看我们,只有这老头才少有的走了过来,威严的神情,眯着眼睛。   一旁的白瑾脸色冷了下来,谁知这老头坐在一旁,却突然笑了。哪里还有那不怒自威的样子,笑起来不仅丑陋,甚至有些猥琐。   要真是熟人,那他是有多久没笑过了。   :小伙子,这儿都能碰到你们,还真是缘分。   他说他也刚来这儿不久,没事在街上溜达溜达。老头嘴里嚼着一个草根玩,无趣的还在骂这儿伙食差。   奇怪的是,这老头坐在这里,来往的人居然很多都在跟他打招呼。我问他,你对这里的人很熟?   老头张嘴边骂:熟?熟有个卵用啊,我在这里陪了他们二十几年,个个我都认识,还不是顶个求,一晚上全都跟我翻脸了,不然我能混的这么惨?这些没良心的,以前我都是看着他们吃,现在我来了,连顿好饭都不招呼我一下。   说着笑着看了看白瑾,白瑾坐在我旁边,表情冰冷根本便不想回答,只是始终拉着我的手。   我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停止下来,我摸了摸身上,到处找着什么,谁知白瑾轻轻的递过来一样东西,居然是一根烟。   :我帮你收起来了。   我拿起来放进嘴里,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句。   白瑾没什么表情,却伸手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最后认真的帮我锤着背。一旁的老头看了看白瑾,最终看向我,似乎不敢相信,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老头还盯着我,让我不自在,我问他你看什么看?谁知这个老家伙竖起眉毛。   :不能看?我就不信,火机她都能给你带来,我等着他帮你点燃。叼着根没燃的玩意跳什么跳?我提醒你有错?   接着很是惊奇:你们两位这是?   一句话让我发呆,我回答不上来,谁知白瑾也是,我们两人几乎同时把头扭向两边,谁都不说话。   街上人来人往,我和白瑾往屋里走,没想到这老头也跟了进来。白瑾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也没介意。我们两人忙忙碌碌的干活,老头和之前的老太太则在一边坐着闲聊,昏暗的天色下,构成了一副如此别扭却又找不出哪里别扭的场景。   只是有一次,拿出两个簸箕,去收屋外晒着的粮食。这些粮食越看越不像是稻米,一捏就碎,有些像粉末。   :小伙子,你别看了,这些东西你是用不着的,你收什么收?趁还有点月亮,再晒一会儿。   我发现了什么,扭头到处看,却没看到白瑾的身影。整间屋子只有那老头和老太太坐在门口。老头告诉我,你别找了,她已经走了。你也不属于这个地方,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快回去吧。   我冲到外面去找,街上哪里还有白瑾的身影。夜色下这地方人来人往,却始终看不到她的影子。只是这么一会儿,她去了哪儿?   :小伙子,有些事情,我不想去问。这一位能对你那么好。你可知道她是什么?   我站在墓地街口,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居然正是这个老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身后。   :你想要找她?   我动了动嘴,终究没开口,但继续走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你跟我来。   一路上只是看着周围,自顾自的念着:   :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小伙子,你会忘记更多的事情的。最终,你会连你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这些人,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了。你看到他们,是一些归于山地尘土里的东西。 第333章 老范的秘密   老人的声音就像是在我耳边响起。此时我已经走出了这个城中村,我感觉到被什么推了一下,往前面的树林去了。   推我的是那个老头,回头一看,老头站在街边,居然已经距离我很远。冰冷的身子似乎变得有丝丝温暖起来,恰好是感觉的回来,让我有一种闭气一般的难受。我捂着自己的喉咙,似乎重新呼吸都是那么苦难。我发现自己距离那个城中村越来越远,而之前那些看似真实的房子街道,则再次变得像是虚影,老头站在路口,那地方人来人往,老头在笑着对我挥手。   接着他回头走进了街道,我终于想起了什么,这个一直戏谑闲逛的老人,样子和我记忆中的某些画面重合了起来,那是一个拿着木剑,站在大楼前犹如不怒自威的老者。   居然是他?   最后将我推进的树林。   我呼吸困难,眼中只有树木,我想是被什么牵着着一般,渐渐的再次能感觉到那刻骨的寒冷,只有月光照亮周围,我沿着一个方向不断往前。最终看到了一处山边,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蒙蒙亮的天。石头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再也看不到那雪白的身影。   旁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连坐起来都没有力气,只是这么躺着。   :胡正,你活过来了?   居然是老范。似乎还有其他人,不过就连老范居然也不敢移动我的身子。只是在我身旁说,你昨晚已经断气了,我以为你死了,谁知道你又活过来了。   :他的身子冷的跟冰差不多,不是死了是什么?   有另一人的声音,疲倦里带着惊恐:范先生,你看仔细了。回来的是你朋友?可别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人似乎非常害怕。就连老范也有些语塞。我看着老范,他指了指我身上,你自己看不到,你肚子上面的伤。上,上面已经全都是黑色的冰,这事儿太邪,到底是,是不是她救得你?   想说名字,似乎忌讳什么,老范最后只说了一个她。   周围的这些风水先生,坐的坐,躺的躺,一个个显得非常凄惨,全然没有平时体面的样子。   :胡先生,范先生。昨晚要不是你们,我们可就死在这儿了。   惊恐的声音里,也不知这最后十来个风水先生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人,凄惨的说了些场面话,似乎全都刻意的不敢再提昨晚的事儿。有些人见我面色呆滞的坐在一旁,都不敢看我肚子上诡异的伤口,窃窃私语:范先生,还是小心些为好,回来的真的是胡先生?这里这么邪,能起尸的东西有很多呢。   其中有一个年龄大的一直盯着我,摇摇头语气里居然带着恭敬。   :你不懂,肯定是他,昨晚他断气开始身上的罗盘一直在转。这种手段相当高明,你们没听过而已。风水人可以捆八字回魂。如,如果我没猜错,这位胡先生,才是你们几位的头吧。   一句话几乎把老范气的七窍生烟,造成了这些人狼狈告辞的时候,都是有多快走多快,那年纪大的在老范的眼神下跑的尤其迅速。这些人都称,下去后便直接回老家,一个个的骂真的不应该来横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立刻回老家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离开前,两个职员扶着我,我们又去了一趟山顶的墓地,天还没亮,墓地一片安静,吓人的是,隐隐能看到一些淡淡的影子在周围露出身形,眼睛一晃又没了影。只是这些偶尔显出身的鬼魂显得格外的安静。   朦胧的天色下,这个诡异的公墓显得一片祥和。   老范在一旁打电话,见我指了指一个方向,两个职员赶紧将我扶了过去,走在安静的墓地中,周围还有被露水打湿了的死人尸体。最终,在一个角落,我找到了一块墓碑,上面居然是个老太婆的名字。   我在这里看了一会,回到树林边,老范还在打电话,见我看着他,范刻用有些语塞。   :死的这些人,总得叫人来收拾了吧,不然成了什么样子?   下到了半山,老范显得心绪不宁,走来走去的不断打电话。快到中午的时候,一群店员急匆匆的到了我们所在的地方,老范急匆匆的向他们交代了一翻,   我坐在一旁,当什么都没听到,老范嘴角带着阴笑,似乎发了大财。   :那个坐着的老家伙,你们动的时候规矩点,找个地方埋了。前面的那块布带千万别动,那玩意烫手的很,拿了会被追杀到死。听到没有?地下的木头牌子,全都给搬出来,这些东西可别毁坏了。   咬牙切齿叮嘱了好几次,一群古董帮的人才扛着一些手动机械急匆匆的上了山。临走前保证天黑前一定会把那地下山洞的东西都搬完。   一旁的吕思明应该是还没有从昨晚的惊恐里回过神来,不会看老范的脸色,问他,范爷,那下面藏着什么,你要把那些东西据为己有?   老范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看了看依旧呆滞的我,这才蔑眼看了看吕思明,没有理会他。   叫来了身边一直跟着我们的那个店员,指了指山上,对那店员小声的说了几句,把这次清理现场的人全部记下来,这件事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那店员露出一脸震惊,   :范爷?   老范骂道:你懂什么,守住这个秘密,不用老子教你吧。   最终,我们下了山,走在路上,老范终究是忍不住,脸色缓和了很多:胡正,我也没办法,这些东西,你敢说你不眼红?那些山门一两千年的传承,你知道那山洞里的东西代表着什么?要不是这次撞见了,我们一辈子都遇不到这些东西。埋在地下,光是常年受的那些香火就不得了。横水城下藏了这么多,我敢说不出一天,八派的人肯定就来了。这事儿得抓紧时间。   老范的声音都带着抖。   :干我们这行,作孽太多。我范刻用自知以后要得报应,杀孽太重,这玩意谁能躲得过。我早就知道,我以后下场肯定凄惨无比。但现在不一样了。有,有了这些,开宗立派谁不想?但我想的没那么多,我不贪心,我只是想我古董帮有没有以后,可能就靠这些玩意了。   我点了点头,老范这才如释重负,狠狠的盯了吕思明一眼,将后者吓的倒退了两步。   由于之前那叫罗江的风水先生在早晨逃跑的时候,已经将车开走了,下山后,老范找到了他古董帮来人的车,因为没钥匙,随便上了一辆,将打火箱扯坏,用线碰燃后才回了城区。   老范开着车,不时的扭头看看我早已用白布捆起来的肚子。   :胡正,你小子自从醒了一句话都不说?   :你不会是真的人已经死了,魂魄回来起的尸?   我胸口堵着气,一下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才结果他递过来的烟点上。我低声道,开车看着点路,我死没死关你什么事儿?你搬的那些东西,吕哥是不懂的。凡事别太过,取了人命,到手的东西就沾了血,是守不长久的。   老范哈哈笑了:胡正,你小子说哪儿话?吕主任可是我好哥们,不信你问他?主要是我们等会要去医院,你身上冷的跟冰差不多,医院是要上仪器的,在医院要是测不出心跳,那儿炸开锅就好看了。   范刻用的话虽然难听,但我只是拿着烟,静静的看着车窗外。其他职员都不敢说话,车厢里的氛围有些诡异,虽然谁也没表现出现,但很明显的,因为我坐在副驾驶上,我周围的空气异常的冰冷,就连车内的温度,都格外的低。   我看着窗外,车窗上,我手里的烟还在静静的燃着。   我突然笑了,静静的说了句:生死有命,有路在天,但有些东西,比如时间,我还是想强求。   我开始猛烈的咳嗽,直到我回过头,车子里的人全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似乎在我脸上,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第334章 二叔的手笔   此时我脸色惨白,两个眼珠瞪着血丝,眼角有什么流出来,居然是黑血。   我的样子太过吓人,吕思明见我狠狠的盯着他们,   :会长,您没事吧?   我哆嗦着手,最终摇了摇头,将烟放进嘴里。车子内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居然我放在一旁的罗盘,自动的便开始转了起来。这块盘子,老范认识,是我从浙江带回来的黄盘,这一两年他已经很少见我用到。   这块罗盘自动转起,像是预示着什么。转动的声音和平常不同,非常的难听。一直到我狠抽一口烟,然后舒缓的长长吐出,车内烟雾绕气,这块罗盘才渐渐停了下来,死一般的安静中,我的脸色也不再像那么恐怖。   :会,会长?   我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吕思明快速的将那儿的背包给我递了过来。老范开着车,却没有回头,只是这一瞬间他的语气变得非常的低:你们坐在后面的人,最好别看。   我从背包中拿出了雄黄水,用刀子将白布拆开,车内的气温变得更低。我背对着坐在副驾驶,只有老范看到了我身上的伤口,两个职员看到的只是一些冒着霜气的水从我肚子的位置流到了座位下边。没人敢相信,哪有冰水会想是这样子,就连车子的坐垫都被这些泛着黑气的冰血冻的兹兹作响。   引出一些冰血之后,我如释重负,用一半的雄黄水洒在伤口上,剩下生雄黄被我一口全喝了,此时才痛的全身都在抖。最终重新包上了白布。   车内的温度降到了只有几度,吕思明抖声说道会不会是伤口化脓?   老范头也不回的笑了笑:化脓?要是真的化脓那就好了,身体是活的,至少伤口是活的,才会化脓,你见过死了的伤口会化脓的?   老范像是故意吓他们,此话一出,车内再没人说话了。   来到市区,老范第一时间将我送到了医院,不过这次却没有按正规的流程,先去找了一些医生护士,也不知道给了多少钱,最终将我推进了一个偏僻的病房里。职员们都被拦在屋外守着,在场的除了老范,便只有他叫来的医生和护士。   老范在角落门口点了长明灯,我的黄盘就放在长明灯下面。   缝合的过程中,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医生惊的手都在抖。   :这个伤口,是什么东西造成了。还有这个人。   老范说你别废话,按照老子说的做便是,眼睛却一直看着角落的长明灯。我躺在床上,静静的睁着眼,手指却一点点的在动,每当我手指动一下,牵着细线,门口的罗盘指针便会轻轻的转动一下。   与此同时,老范便会开口,叫医生动手。   :这位先生,虽然之前说好的,但我不管这人是怎么回事儿。你也不能在手术室抽烟。   老范叼着烟:你说什么?   医生表情虽然奇怪,但还是指了指我的肚子,拿起的手套都已经有些结霜了:我是说,你的烟灰抖进去了。   :哦,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老范这才把烟给灭了。终于,伤口处理好了,重新缝合之后,门口的长明灯也恢复了原样,老范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躺在床上,身子渐渐回暖。老范接连说了几个谢,又从身上额外拿了两张卡出来,塞进这医生的衣服。因为我一直没动,临走时护士嘟哝了一句:这人也奇怪,叫我们来缝合什么尸体,这尸体的手还能动。   老范骂这个护士,没看他坐起来了?我们这是活人,亏你们还是医院,医学这门科学你们还缺少案例见识。   本来已经出门的护士最后扭头看到,我果真坐起来了,吓得快走了几步。   这些人走了,老范才走了回来,点了根烟坐在旁边,只是抽不说话。   我在这间病房躺了两天,本就不是走的正规渠道,出院的时候也没有办手续,虽然伤口还是用纱布包着,但我的脸色出了有些憔悴之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最终老范都没敢动角落的长明灯,是我亲手将罗盘撤了,然后把长明灯按灭。   老范的店员告诉我们,果然,在我们下山后的第二天,那山上便上去了好几批的人,似乎在找着什么,这两天,这些人已经全部进了横水城。   经过打听,果然那个姓张的老头已经在那一片公墓做了很久的门卫。再次响起那个肩上带着一条绶带的老头。   我们没有在横水城多待,按照老范的说法,这个地方本地其实也有很多风水先生,做着各自的职业,说不定现在也在到处找去过那座坟山上的人。   当晚,有个老范的店员在城外的一家小旅馆找到了我们。   这个店员我并没有见过,而且也不是之前上山搬东西的那一批人里的,我心想老范的人还有多少在附近?   这店员说发现了一些东西,当晚便带着我们往横水城外的另一个方向去了。依然是一处山林,却就连距离之前的公墓也有十公里的位置。那地方是树林边的一片草丛,粗一看并没有什么,直到这职员把我们带到了靠近山脚的位置。   这地方居然有个深洞,土还有些新鲜,一看便是最近才挖出来的。附近草丛的痕迹,似乎有人曾来过这里。   山洞有五六米深,看到这个洞,老范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敢下去。   最终还是我走前面,我们两人进到了里面,周围传来浓烈的雄黄味道,泥土壁上还有很多布置过的痕迹。洞地是岩层,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只是岩石有些龟裂,留下了一些裂缝。   我捡起了地上的一些石削,老范说这些石头碎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这些不是石头。   :不是石头,那是什么东西?   瞬间,老范反应过来了什么。说道,是那玩意?当初的那些树根,表皮就是石化了的。再次看这些裂缝,老范说他敢肯定,如果有东西曾经在这里被挖出来过,跑不了就是那些树根。那玩意相当诡异,现在说不定已经缩回去了。   不对,看这样子,这个坑只是挖到岩层,岩层上面是钻眼,这里被钻的很深,之后填进炸药给炸开的,因为炸的位置深,所以只是表面裂开了缝,其实下面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很多都裂了。   他们想做什么?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在这个深洞里,我一时间发了呆。出了雄黄,周围还有很多干涸了的黑色痕迹,这些都是被雄黄盖住了的黑狗血。也就是说,有人来到过这里,这是早已选择好的位置,但似乎就连炸开这里的人也十分的忌讳,他们不知道自己要从这地底被放置炸药的石缝里引出什么东西。   我看向了黑漆漆的裂缝,不知道有多深。到底是谁?那些东西深藏在地下,延伸向各处,就像山脉一样,没人知道它们的位置。   八派的人,当年就连要算出这种地脉出土的位置也大费周章。到底是谁?能够隔着这么厚的岩层算出但这里的地底一定有那种石化树脉?   老范接连自语了几次,其实我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都没说出来。留下这些痕迹的,肯定是二叔的人。   而我心里则更加关心一个问题,这儿就是白瑾出来的地方?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回到地面上,我们便没再管这个地方,我们就连岩层有多深都不知道,谁又能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   :胡正,那些树脉就像地底的鬼走的路,看这个样子,是有人从这条路上,把她接了出来。现在,说不定她已经回去了。   我正在往回走,听到老范的话身子抖了一下。那种感觉就是,虽然你知道某些东西就在地下,但你根本就无能为力。隔着土地,根本就是两个世界,有一种让人绝望的感觉。   这里只是一处无用的土坑,即便是八派的人来了,或许也无能为力,这也就是为什么挖山的人最后堂而皇之的离开,甚至连土也不填,   关于凶局的地脉,老范或许知道的没我多,但也比其他职员知道的多的太多,到如今,就连吕思明也只是说有人知道那座公墓就是八派的道堂,所以布下鬼阵。那些山门人其实都是来守住那个地方的。   但只有我和老范才想过,八派的道堂为什么会布在这里?距离这些地脉经过的地方只有不到十公里,甚至可以算在同一个连绵的山体内。 第335章 八城的状况和单手锁鬼   当晚我们便开车离开了横水,地图上有路线的地方,实际并不一定有公路。进入重庆境内,当晚我们便开了两百多公里,到了另外的城市。   这地方叫和县,也是一座老城,和最近的县级市隔着五十来公里的山,我们在和县逛了一上午,老范和他的人都带着薄膜。   让人吃惊的是,和之前的横水有些相似,和县的城边山上有座道观,是当地著名的旅游景点。但我们到的地时候,半山上已经架起了警戒线,问附近的人才知道,居然也是在最近,山上的这一片道观发生了火灾。   据说旅游区没受什么影响,相反的是半山深处的一些原本就待改造的老建筑被烧了个干净。   上山的一路,不乏很多算八字的摊子,甚至有很多卖香烛的地摊,一切看似没受到影响,老范故技重施,认准一个老头后去和他搭讪,悄悄的又将那些黄纸露了出来。   热闹的旅游区,这次老范更直接,也不管这老头能不能听懂,直接说自己是从铜头山上下来的。   谁知这一次老范认准的人,这个摆摊老头,却像真的听不懂一般,接连摇头。   由于得不到消息,我们只能绕过前山到后面去看,果然,险峻的山壁旁,几栋古朴的建筑已经被烧成了废墟,周围似乎已经被整理过了,我们没有发现一点痕迹。   按照之前在横水的找法,再加上我们的眼光,我们在和县城里逛了一天,老范特地换了口音,行事也大大咧咧的,最终让我们找到了三处地方,或是茶馆,或是老院子,都诡异在最近起火烧没了。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些地方是不是八派的道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和县也发生了类似于横水一样的事儿,自从我们从山上下来,有摆摊的风水先生便跟着我们。直到我们第二天离开,吕思明才说跟着我们的人回城里了。   离开和县的路上,老范说道,和县肯定闹过鬼,那山上明显是死过人的。虽然这里不可能有像横水公墓一样的地方,毕竟那些废弃楼房里的东西就连八派的人,也不是随便在什么地方就能放的。   和县,江峻,夏安,万元,万安等等,一个星期内,我们深入重庆,经过了八个城市,没到一处地方,都在当地发现了类似的情况。而且似乎越到前面某些事情发生的时间便越近,情况也就越严重。   万安市是以前川外一座出名的老城,目前已经成了现代化的都市。我们在这里停留了两天,最终到了万元一座学校附近。   这所学校看起来没什么出奇,问题是学校附近的几条老巷子街道,不显山不漏水,但卖古董店铺出奇的多。这一次,彻底让我们看到了震撼的场面。   通过附近人,我们知道,平常这几条街都很热闹,但最近几乎家家店铺全都关了门。听附近的人说,在差不多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这里曾经传来很奇怪的喊声,因为附近没有小区,平时来这里的也少,那一晚又下雨,但很多人都听到了这里面的声音。   没过几天,这一所私立学校因为资方的原因也停课了。原因谁也不知道,据说是政府有人出面,说这个地方不能再上学。   这么几条偏僻的街道,学校都是市政规划不开,后来才靠山修的。即便是全都没人了,也对当地的居民没什么影响。   站在这几条关门闭缝的街道上,吕思明说这一路我们已经走了很多地方,没发现什么出奇啊?另一个职员笑道:不出奇?你去打听打听,这几条街已经在这里快七八十年了,那时候万安还是一个小镇,这几条街就已经在这里了。就是我们古董帮,有何德何能能让万安的这里的老三街关门?   在周围饶了好几圈,老范和我仔细的检查着这里的痕迹,老范的一个店员似乎对这些非常在行,说阴气并不重,看来这里的当时的鬼魂并不是很多。   :范爷,这些店铺的门也没坏,要么就是这些人的手段非常高明,要么就是这里并不是第一时间发生争斗的地方,应该是城外其他地方发生了厮杀,最后有人冲进了这里。大门还在,门槛却全没了,那是因为下下来拿去做风水术拼杀去了。看来是外来的人和这里的人,两边杀的非常惨烈,不然不会到连百年老店的门槛都下了的地步。   吕思明问,那拼杀的地方到底在哪儿?   这职员想了又想,最终将头看向了一旁,山上那已经关了门的硕大学校的方向。   都说术业有专攻,在追查蛛丝马迹上面,老范这个店员无疑十分的厉害,所有人都惊住了,连我都张了张嘴?只见这店员稳稳的开了口:当然不可能是这所学校了。   接着想躲,但还是被老范扇了一耳光。   :胡爷,范爷,我不是看氛围有些压抑么?   被老范瞪了一眼,这人没敢在说话。   几个人跟着我回到城里,我带着他们去了好几个医院,见我走进第一间医院开始,他们便明白我想做什么了。走了好几家,果然,在其中一个医院中,我们找到了一间病房,我们站在走廊,里面住着一个伤重的中年人,正在吃水果。   两个职员守住门口,我们走了进去,老范把门一关。   :老子让你吃水果。   这并不认识的中年人还没反应过来,老范已经坐在了床边。   :我不认识你们。   这人最先看着我,眼睛都眯了起来,语气中全是不善。我发现他右手轻轻的动了一下,居然拿出来一张黄纸。下一刻,病床旁边什么东西突然动了,那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背包。   :你们有话好说。   我突然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身后,一瞬间,屋内传来什么动静,接着这人本来人畜无害的脸色却突然变了。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你是谁?   我没说话,老范却看了看一旁的背包,接着慢慢从身上拿出一个瓶子。   :哥们,大家都不认识,我来问件事儿。   这人放在被子边的右手不断的动,但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脸上显出惊恐。说自己只是在城里开公司的,问我们想知道什么?   老范见我点了点头,之后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除了开公司,还有没有其他的爱好。你自己心里清楚,好好的公司不开,你学什么风水?你万安的事儿说出来听听,伤成这样,总不能不知道吧,不然我就自己来问。   一边说着,一边当着这人的面扭开了瓶子,下一刻,病床边多了一个脸色惨白的鬼魂影子,老范拿出一把米,放在了桌子上。   :用这只东西来上身问米,你自己也清楚,你下半辈子就算是废了。   躺在病床上的中年人面如死灰,   我几句话后,他慢慢的开了口。他告诉我们,十多天前,在万安确实发生的事情。一开始他们以为是风水人之间的寻仇,但后来发现不是,据说他的师傅说,是从西边来了一群邪人,老三街的人放出来的消息。老三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山门开的店,他们这些人虽然一次都没去过山门,但也知道几十年了,在风水这一行,那里在万安代表着什么。   他告诉我们,风水争斗发生在城外的一座山上,当初不只是鬼魂,而且就连人也死了很多。他也不知道来的人是哪里的,只是听了安排不敢不去,那一晚他看到了那一幕。   :厮杀?   老范吐了两个字。   这人却摇了摇头。   :不,不是厮杀。   他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那恐怖死相鬼魂站的地方。赶紧继续开了口,声音都有些抖。   :是阵杀,两边的人,相互布阵的阵杀。   :沿山布阵,相互冲杀。那种场面,只要是活人,永远都不会想再看到,巨大的风水阵对撞,人和鬼都死了很多。最后是还好是山门的人赢了,那群邪人里,有一个布阵的人被师尊他们当场诛杀,但即使是山门的人,也死了很多。   我想象不到他口中的画面,十分钟后,这人说完了。   最后的话是:你们既然是干这一行的,可能已经发现了,现在万安城里很多风水先生都已经不干了,全都卷铺盖走人了。我也是受了伤,准备过几天就走,再也不回来。   老范叹了口气,把米收了起来。离开的时候骂了一句:老子让你吃水果。   直到我们走出门口,这人还躺在床上不敢动,他眼神里闪出惧怕,没有看老范,更多的却看向了我。就在刚才,我站起来之后,终于露出来了身后的东西,那是两个满脸青黑的鬼影。在这人摇动黄纸的身后便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手好保持着伸向我背后的动作,两只鬼影的手一直被我单手捏住。此时,这两个满脸青黑的鬼影居然在在原地瑟瑟发抖。   随着这两个鬼影的抖动,一旁的背包滑落了下来,露出了藏在后面的两个骨灰坛子。这人拿着黄纸,吃力的晃动,似乎想将这两个鬼影引回去,但两个鬼影只是一直在发抖,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第336章 一片青山,阵杀废墟   按照这人说的,我们去了万安市郊区一个叫青山岭的地方,附近的山不少,距离市区近的很多都被零零散散的划片开发,但这叫青山岭的地方,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连像样的公路也没有,只是一些上山的石道。   除了附近的村子,偶尔也能在山里看到人影。我们几片山的深树林里走。   我对老范说,你有没有发现这附近的山林有些不一样。   老范的店员大多都不明白我的意思,只有老范沉吟了一下。说道,从我们下公路开始,遇到的树丛都非常密,但到了这几片山之后,树林变得稀了起来。   :树变少了?   吕思明想不通,老范骂道,吕主任你没经历过肯定不知道,风水厮杀很多时候便是要用到最接山水气的树,果然有名堂。   我们沿着一个地方向前,最终找到了那人描述的那几个山坡。但看到的场景让我们全都呆了。地上的泥土都被翻了起来,崭新的泥巴甚至还没有重新长满青苔,到处都是倒塌的树木,望烟过去,东倒西歪的树木躺在地上,全被断根翘起,几乎不能行走。   坑坑洼洼的地面,像是难以弥合的伤痕,没人能想象,到底是经历怎么样的事情,这么一片以前翠绿的山坡才能变成这样。   山坡其实并不大,我们但因为到处都是倒塌的树木废墟,几乎难以往前,我们花了半个小时才通过了这个地方。周围没有发现一具尸体,只是这些粗大的树干和各处树木翘起后的泥坑,到处都有烧过的痕迹。   :我,我怎么觉得来这地方比去墓地还恐怖?   几个职员不断看着周围,安静狼藉的山林里,隐隐的还传来了什么声音,   老范喝住了几个职员,叮嘱千万别乱走,这地方的风水杀阵虽然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要人命。   :这里死了很多的人,或许就埋在地下。走的时候踩在树上,千万脚不要着地。   :范爷,不然会怎么样?   :怎么样?你以后就埋在这里呗,被阵杀在这里。   老范故意将脚探下去,踩在了半米下一棵树底的泥巴上。脚下突然啪的一声,只见一旁的泥土里,有什么东西突然伸了出来,居然是一只手,死死的抓在老范的脚踝上。正好被他另一只脚踩住。   :痛死老子咧。   其余职员吓得不敢靠近,老范把身子往一旁探过去,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这里这个玩意果然没死,胡正,抬我一手,我够不着。   我已经走了很远,听到老范的叫喊声,回头把一把短刀丢出,碰的插在了两三米外的一颗倒地的树上。泥土里某个地方诡异的振动了一下,接着那只手不动了。老范把这玩意从土里拿出来,其余几人全都看呆了,这是是一个全身画满了朱砂符号的纸人。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只是这么一下,老范的脚踝便已经淤青。   吕思明紧跟着我,   :会长,这下面到底还埋着多少东西?   他惊恐的自言自语,要是没有跟着我和老范,因为我一直拿着罗盘在前面带路。光是他们几个,或许已经死在了这里。   树林的前面是一片荒草地。只是走了这么一段路,吕思明等几个店员已经满头大汗,更多是被吓的,一身的西装皮鞋也变得灰头土脸。   吕思明见我和老范在荒草地周围走来走去,问我们在找什么。其他店员则不断从一些泥土里拉出断了的线,和燃过的一些废纸。   荒草地外已经没了路,再往前便是一个三十来米高的山崖,这座山也走到了尽头。最终,我和老范在峭壁上发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身上原本考究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一动不动的被钉在倾斜的山壁上。   我和老范一言不发,爬下去将这人身上的铁钉拔出来,抬了上来。或许是因为山风大,死了好些天的尸体居然有些发干。   这人我和老范都认得,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来过两江集团的其中一个老板。我想起那个风水人的话,   :两边相互阵杀,最后还好是山门人赢了,我们师尊他们诛杀了一个主阵的人。   即便是死的时候,这具尸体也是牙齿紧咬。   :会长,这具尸体怎么有些面熟?难道你们就是来找他的?   我没回答,老范叹了口气,让我别看了,漫山遍野都没留下尸体,只有这么一具象征性的挂在山边。除了这张脸,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这人我叫不出他的名字,或许也没人知道他是谁,但在我的记忆里,当初他来两江集团只是静静的坐在后排,离开的时候他自己公司随从开的一辆豪车。   一个店员拉着老范窃窃私语。   :范爷,胡爷他怎么了?   老范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这个店员啊了一声:那是他们两江公司的人?   沿着原路下山,一路上我和老范的脸色都不好看,没人说话,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出青山岭,走回了小石路。   其实这外面的连山,环境还算优美,老范叹了口气:胡正,你说人这一辈图个什么?   我举起手里的烟给他看了一下,身后的职员在七嘴八舌,胡爷那是一辈子就像烧烟?走在石路上,偶尔能看到路过的村民,有些甚至在路边摆摊做生意。眼看便要回公路了,仅仅这一趟,便用了几乎一下午的时间。路边有个茶铺,几张小桌子。   有职员要去买茶,但看到茶铺拐角后面的场景,我们所有人都不动了。哪儿摆了个地摊,有个老头坐在路边算八字。   来的时候我们记得清楚,这里哪里有什么老头。这是在回来的路上莫名其妙的多的一个摊子。   老范看了看周围,是安静的山林田地,还有不到半里路我们便能回到车上。但此时,老范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老头低着头,看似没有看我们,直到我们经过的时候,他却突然喊了一声。   :小兄弟,不算个命?   我扭头盯着他,这个摊子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放着一片布。我问道,一共有八个地方,你是哪一支的?老人慢慢的拿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了点纸出来。一看到这个动作,老范哈哈一笑。   :哎呀,不早说,我也是铜首山的。   说完掏出黄纸递过去晃,下一刻,这老头拿出来的居然是一些白色的纸,似乎用过很多次,显得破破烂烂。老范和他面面相觑,手里的黄纸还在晃。接着突然,两人的手便捏在了一起。   :老家伙?   老范另一只手早已经藏好的刀狠的捅过去,这老头按住他的手一掰,老范哎哟一声。其余人根本就没看到这老头怎么出手,下一刻,老范的身子便摔了回来,退了好几步,拿刀阴狠的盯着这个老头。   我却看清楚了,刚才的一瞬间,是从一旁突然伸出了两只手诡异的手,打在了老范的身上。地上放着一个背篓,背篓里,居然装着几个提线的木人。   :都是一些小把戏,让你们见笑了。   老头抬头,下一刻,我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老范则第一时间冲向了那个背篓,拿着刀,对着里面的木人乱捅。   老头被我挡在原地,站了起来,却没有往背篓的方向走上一步,让人吃惊的是,那背篓里的提线木人,身上的线居然是相互牵着的,线还在抖动,背篓被拆散之后,这些木诡异的被牵动跳上了老范的身,其中一个已经被老范拆散了。 第337章 我们遇到的是断你二叔后路的追兵   木偶间在相互控制,你牵着我的线,我牵着你的,跳来跳去的诡异动作已经在老范身上留下了几道很深的伤口。老范动作非常快,大喊了一声:胡正,拦住那老头,别让他碰线。   我站路边,面前的老头突然笑了一下。我发现他手里少了什么东西,居然是那些长条的就白纸。突然便没了影。我低头一看,这些白纸不知何时已经粘在了我身上。   我全身动弹不得,笑了以后的老人才往一旁走了两步。便听到我喊了一声,等等。   一块罗盘落在了我们中间的地上,啪的一声,指针转动。接着我让我动弹不得所有白纸在一瞬间爆开,我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小伙子,我再不去,我的那些把戏就要被他拆完了。   老头眯起了眼睛,在一看,他的前面,也落下了一把罗盘,安静的放在地方,但只要他一动,罗盘的指针便开始晃。   两块罗盘上,连着肉眼不可见的细线,已经勒在了他的腿上。   老人单脚一蹬地,我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怎么可能?两块罗盘被高高弹起,几乎同时,他那只手向我的脖子捏来。我抓起弹起的罗盘正好打在他的胸口。   我几乎的踉跄的退了出去,老头闷哼一声,当着我的面把他胸口的罗盘抓烂。我大喊一声,快跑。几个职员已经当先往一旁的田野跑去。   老范紧跟在我后面,他拆了两个木人,地上全是残肢,身上还吊着一个,趁木人停止的时候,他甩丢了最后一个,和我冲向田野,往一旁猛跑。奇怪的是,这老头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追我们,虽然他强行捏烂木盘的时候,那只老手已经被绑在上面的细线勒的鲜血直流,但他却丝毫不在意一般,反而跑到那几个笑脸旧木人残肢地方,一脸心痛的神情。   我脖子上有几道很深的血痕,只是捂着脖子往一个方向猛跑,吕思明在前面问我。那老头没追过来,我们跑什么?   老范大吼一声,   :快点跑,周围全是人。   果然,在周围山林方向,居然真的露出了人影。这些人已经向我们围了过来,全都穿着粗布衣服。   :他娘的,这些全是八派的人。那老头是在那里等我们的。   我们的速度非常的快,不到半分钟便跑进了一个狭窄的山沟,周围全是草丛。几个职员早已经拿出了刀。瞪眼看着周围,草丛外面都是脚步声,我让他们跑在中间,我和老范则一人一边,手里的动作驾轻就熟,就像是当初在浙江一般。我和老范跑过的地方,在两边的树丛上留了一路横起来的细线。   我和老范也没见有多大动作,脚下逃命没停,但经过的地方却留下了一路蜘蛛网一般的东西。身后不断传来细线断裂的声音,回头可以看到,有八九个粗布衣服的人已经从草丛里跳出来往我们追了过来。   我和老范分处两边,我们所在的草丛不断的晃动。突然,前方的灌木丛边同时翻出了两个人。老范冲上去,将职员挤在旁边,抓住那两人手里的刀,细线同时勒住了他们的脖子,这两人死死的盯着我们,山沟的灌木丛外是田地,已经可以看到有人追了进来。   老范掰住这两人的头,将他们丢了回去。   :你们先走。记住,路上不要再露头。   老范拿着刀,钻出灌木跳进了田地里。透过灌木丛,可以看到老范和七八个人混战在了一起,惨叫声就在隔壁一般。   我站在灌木山沟里,突然回头,把手往旁边的树丛伸进去,拉出来的时候,一个人已经跳了出来,一把刀已经抵在了我胸口。这个粗布衣服的人似乎一直等在这里,此时手却停住了,见我捏着他的手腕,他全身不断的抖,一脸的吃惊。瞬间另一只手居然藏着一把锥子往我脖子捅来。   终于,我右手狠狠一捏,这人便瞪直了眼睛,倒在地上,全身发抖,翻起白眼,再也没了其他动作。   另一个人刚好探出头来,正好看到我盯着他,我捂着他的嘴,按住他的后颈,带着他钻回了灌木丛。   山沟里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来路方向上的响起了细线砰砰砰的断裂声,八九个人追了上来,仔细的看了看周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看着地上脚印,更加上蛛网一般的细线延伸到了远处,这些人快速的往前跑了过去。   过了十来分钟左右。灌木丛的一边动了动,我慢慢的爬了出来,拉了拉一旁树枝上伸进对面丛里的一根线,过了好一会儿那根线才传来了一点动静。   老范也爬了出来。   只是此时的老范已经全是是血,样子十分恐怖,我身后的树丛里,用树枝遮着两个静静淌着一动不动的人。穿着粗衣,身上完好无损。   他爬出来把遮挡的树枝弄开了,我看到他那边的灌木丛里躺着七八具尸体,有些还用泥土盖着。我想过去看,老范犹豫了一下。   :胡,胡正,别看了,   他有些不敢看我,全身是血的老范,身上杀气很重。见我没问刚才他那一侧发生了什么,老范低声骂了句,我们两人猫着身子在钻进灌木丛里往前爬。   一边布线一边爬,我们谁也没说话。一直到出了树丛,我们趁机会钻进了一旁的一块水田中,将全身埋在稀泥里,一动不动的躺着。   周围或远或近的都有脚步声,我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有谁在走。老范沾血的外衣全留在了灌木丛。就在这样,我们在田里一直藏到晚上,直到周围再也没了动静,才悄悄的爬了起来,两个泥人钻进山林,往公路的方向去了。   当天夜里,我和老范才回到了万安市区。   在一间小卖部里换了衣服,老范一进去,老板还没来得及反应,老范便将大门关了。换下衣服,这一次我也戴上了他递过来的一块薄膜。   一路的逃跑,老范气喘吁吁的骂:一群傻货,没听人讲过?风水人手过布线,我们两个走过的地方,这些孙子还敢追?   虽然之后又经过了一系列的逃跑,但老范说的依旧是灌木丛。   :我们在里面钻来钻去那么久,经了我们的手,那里面就是鬼都不敢走,这些傻货还真狠。   老范的意思我懂,在这一行一直有一句话,那便是一旦遇到了术士,他走过的地方你千万别走。因为周围已经藏下了杀你的东西。就想当初在那个寺庙,那些人只是经过了门口,等到我和公司的人再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的地上突然弹起了十来枚铜钱,差点人粉身碎骨。   几个职员的电话都打不通,直到半夜的时候,吕思明才回了一条短信。   老范不是很在意,一心都在透过门缝观察着小卖部周围,只有我还在跟其他人联系。   最终,我们在万安郊区的一个小镇找到了吕思明,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的以为他们全死了。但令人吃惊的是,除了吕思明身上有伤,几个职员连皮都没擦破一点。   在小镇的农家回合,说是小镇,其实也不算,充其量只是顺着公路修的一条街道。这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几个职员说他们一路跑来这里,一刻也没停,非常小心。藏在这户农家里,都是过了好几个小时才开的手机。   老范抽着烟,脸色有些阴沉。   :胡正,你不懂。这种事儿,一旦开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是运气好,那山边有个灌木丛,我们不一定跑的出来。不管如何,今晚我们一定要离开万安的地界。   老范去这条山街上找了个车,半夜时分,我们开车上了路。   车子朝着东面开,因为都是山路,相当于是在崇山峻岭里走,虽然路面状况很好,但一路上都没什么车子。经过了两三个小时,到了晚上三四点钟。几个职员在车子里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老范拿着方向盘,此时车子是沿着峡谷一边的山路前进,几十米高的下面是河,这是这一带的山路典型的特征。   我拿着手机用卫星定位,老范不断的看着外面远处安静的山林。   :不可能,怎么会还没来?   地图上显示,我们已经到了旭林的地界。   胡正,八派的人既然在青山岭那里,说明我们只是碰上的,他们在哪儿拦截的或许是你二叔后续的援手,那些人应该在那里断二爷后路的。那一场风水阵杀虽然二爷那边输了,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很可能已经杀到前面去了。如果沿着继续走,说不定要不了几天,我们就能跟上二爷他们。   老范叼着烟,长时间的开车已经非常的累,胡正,你说怪不怪,这些八派的人,一心要弄死我们,怎么就饶了我们一命。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路上都太简单了?   见我不断看着倒视镜,老范问我怎么了?   车子开在路上,我们什么都没感觉到,而且一路开了这么远。但此时,老范晃了后视镜一眼,吓的脸色都白了。   第338章 人偶   一共四个职员坐在车上,前后两排座位,车子开着,但包括吕思明在内的这些职员全都直直的坐在座位上盯着我们。见我回头,吕思明脸上还在笑。问怎么了?   我看的是他们的身后,因为最后的两排座位上,居然还坐着两个人。车子里多了两个人?   车内黑暗,最后的两人只能看到两个人影。   按理说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提醒他们,但这几个职员的坐姿非常奇怪,属于正经危坐。我对老范示意了一下,这时候我们才看到,这几个职员的手脚上,很不明显的多了点什么东西,那居然是穿在手脚上的一些线头。   我转身刚一抬手,还在笑着的吕思明突然说话了。   :你发现了?   这是一句让人全身发冷的话,四个职员就这么看着我们,脸上全是僵硬的表情。车子还在开,老范将车厢灯打开,坐在最后两排的两个影子,居然是两个木人。   老范开着车,突然无所谓的笑了起来,猛抽了一口烟。   :我就说怎么没来,原来早就等着我们了。说吧,什么条件?   吕思明的身子不规律的动了动,还是带着僵硬的笑容,然后抬起手,这次我们都看得清楚,在吕思明的手腕上,一根细线头正穿过去,还在诡异的抖动。吕思明像是变了一个人,指着外面的一个方向。   老范已经偷偷拿起了刀,看了看我,因为我一直在看着穿在这些职员身上的线头。直到见我摇头,老范才狠叹一口气。   :草,刚才在镇子里,我还以为他们跑掉了,原来早被人给抓住了。   几个职员看着我们,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一直在笑,根本就是变得木头人一样。而最后面还坐着两个木偶。诡异的车厢里,我和老范都没动手。   我们都已经明白,这几个职员肯定在那个镇子里已经中了邪。见我摇头,老范已经懂了,这玩意十分的邪,即使我们在车上将那些线头砍断,他们也会没命。   车子拐了弯,在山路里按照吕思明指的路开,他的手一直就那么抬着,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改变过。   这辆车上,只剩下就只有我和老范两个正常的有思想的人。一边看着周围,一边在前排聊天。   :胡正,真要去?   我点了点头,接着继续低头擦着一块罗盘上的指针。老范阴沉的骂了句:看他们的样子,像是魂儿都闭了。没摸过脉搏,就怕是已经死了,我们再去也不管用。   :老东西,我要把他宰了。   话虽这么说,老范拿着方向盘的都有些抖。   过了二十来分钟,我们是按照吕思明指的路在山路上已经经过了好几个岔口,早已偏离了我们一早的路线。   但后排的吕思明却有些变化。在某一刻,他突然僵硬的抬起另一只手,慢慢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只手虽然一直指着路,还在深山里换着方向,他却看也没看,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我。   见我冷冷的回看了他一眼,吕思明动作,就像是另外一个人,控制着他的身子,在亮光的车子中打量着我,而其他人,包括那最后的两个木人,全都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都像是人偶一般。   车子开进了一条小路,两边的山上偶尔有人家的亮光,因为山高,看起来就像是星星一样。有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路上非常的黑。   终于,这条山中马路似乎开到尽头,前面居然是个小镇。   一连片的瓦房,绝大部分的人家已经关了门,没有路灯,又是土路,可以看出这地方非常的穷,沿路的镇子外都是农田,农田再往前是一条小河,之后便是高山。土街道中间的一间房屋亮着灯。   到了这里之后,吕思明的手啪的放了下来。   下车后,老范当先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地方根本没人,只有这茶馆里面亮着昏暗的灯光,七八张旧桌子只坐了一个人在喝茶。正是下午那个老头。   到了这里之后,几个职员像是死了一般,两个木人发出难听的声音,居然自己开了车门,之后下车走进了茶馆,站在喝茶的老头旁边不动了。   我和老范对视一眼,便走了进去。   老头笑嘻嘻的指了指一个板凳,我和老范只是站着盯着他。   :你拆了我两个把戏,它们很痛,所以这几个人的命,我先收着了。   桌子上摆的木偶里,正好有下午被老范拆散的两个,这老头孤零零的坐在半夜茶馆里喝茶,居然是在修这两个东西。随着他的摆弄,其中一个木偶发出木头磨蹭的唧唧声,配上木人那张脸,听起来就像是小孩的笑声一样。   :明人不做暗事,弄死了你的人。要怎么还,你尽管说。老子先交一条右手?   老范大步走过去,将一只手往桌上一放,刀子已经放在了手边。   :别的不说,我们两个不会走,只要你先放了我外面的几个弟兄。他们的魂儿没了,应该就在你手里。   老范在一边动作,我则小指一根线牵着身上的罗盘,藏在身上的指针不断的转。最终指向了桌上的那几个木偶。   我心里吃惊,怎么可能?   这老头眯着的眼睛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没有理老范,一双眼睛却盯着我。   :小伙子,你平常不玩这些把戏?我看你身上有些不对劲,我这些把戏有个好处,比的人的身子用处大多了。你说人那,活着谁没几个亲近的人?这些把戏跟了我很多年,我就和他们亲近?   在他的口气里,似乎下午死的那些人,还不如这些木偶可惜?   老头说完,拿起其中一个木偶,居然将这玩意的手扳断了。   :别。   我伸手往前了一步,但还是晚了。那木偶中似乎响起了一声惨叫声。回头一看,茶馆门外的车上,一动不动的吕思明的右手居然已经全是鲜血。   :老家伙找死?   老范哪里有那么深明大义?外面的人便是死完了他也不会宰自己的手,一把短刀已经向着这个老头脖子插去。   接着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老头的脑袋居然直接被砍掉了。只剩下一个无头身子,噗噗两声,老范的手卡在了他的脖子处,噗噗两声,老头的两只手已经插进了老范的腹部。   怎么可能?就连坐在这里的老头也是个木头人?   掉在地上的像是真人一般的木头脑袋,还在看着我们。   下一刻,无数细线从周围飞出,茶馆虽然不大,但我们却来不及跑出去,便被这些线穿过了双手双脚,一时鲜血蹦出。我们两人被这些线穿过身子,丝毫不能动弹,这一幕非常恐怖,我和老范成了两个被线穿过的血人,就像是已经死了一般。   门打开了,茶馆的另一间房。居然摆满了木偶。这里是是什么地方。   脚步声响起,街道两边亮起了火把,之前的茶馆里也是油灯,这地方完全没有通电。一个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人走到茶馆门口,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但这群早就埋伏在这里的人似乎非常忌讳这些线。反而开始我们身上泼黑狗血。   黑狗血加上雄黄粉放火烧身,这不仅是要我们死,即便是死,也得让我们魂飞魄散。我和老范突然抬起了头,走的最近的两个吓了一跳。   :没死?   接着轰的一声,老范周围一圈火焰燃起,我面前摆在地上的罗盘啪啪作响,穿过我们身子的线全断了。与此同时,那些木偶里发出尖锐的叫声。 第339章 有些事情,该罢手了   在这些奇怪的叫声下,我和老范全身是血,冲到了门口,老范用手撒向周围,门口围绕着我们燃起了更大的火圈。老范单腿一瞪,火圈里纷纷弹起铜钱,范刻用居然在洒雄黄的时候就洒下了这些玩意,那两人被铜钱打在身上,似乎不能动了,老范拿刀对准两人便冲了过去。   这一瞬间非常的快,接着火圈里弹起了一震剧烈的黑烟。   :胡正,你做什么?   我身上的罗盘抖的厉害,拉着他快走。老范已经杀红了眼,用个铜钱阵的黑烟迷了这些人的眼睛。他便拿刀要跳进去火圈里杀人,便被我拉了出来。   此时他身上已经插了几个刚锥,我也好不了多少。   :老子今天要弄死他们。   我们全身剧痛,血不停的流,我强拉着老范顺着街道跑。他放的黑烟太浓,跑出十来米才能看清楚周围的场景。此时我们身上又多了好几个这些人丢的刚锥。   之前那些线已经将我们手脚打穿,我们踉踉跄跄的沿着街道逃命。老范狠瞪着眼。   :刚才差点死了,走什么走,你让我先去搞死这群人。   身后的黑烟已经小了下来,奇怪的是,那些人居然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我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剧烈。   街道两边全是黑漆漆的房屋,但此时,这些房屋里居然全都开始传出什么声音,吱吱吱的,就像是木头摩擦。   这个地方,这些房子里住的不是人,全是那种木偶?   透过窗户,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我亲眼看到,一个破烂的窗户后面,有个脑壳晃了一下,哪里是什么人?那就是个木头的脑袋。   :胡正,这是什么地方?   越往前跑,那些声音就越明显,似乎这些房子里的人全都活了过来。老范问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断的看着周围,只是说快走。   一开始开车到这里的时候,只是一个一两条街的小镇,但此时我们已经拐了好几个弯,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转过路过,便又是一条街道。更恐怖的是,在一个路口,我们看到了之前的茶馆门口。那群粗布衣服的人居然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们的车子停在门口。   我告诉老范,最好要在这些声音停下来之前离开这个小村镇。   :胡正,你是说?   我身上的罗盘抖的越来越厉害。丝毫不管身上的伤。我的声音有些惊慌:刚才我看到了一只很凶的东西,所以我才拉你走。   我们得赶紧找出口出去。   :你看到了一只很凶的东西?   老范一边快走,一边拔自己身上的坠子。我们经过的地方沿途拖了一地血迹。某一刻,这些街道房屋中那种吱吱的声音小了下来。   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就连躲在这些房子里的木偶还是鬼魂,反正都全部安静了下来。   老范抖了抖身子:胡,胡正。你看那是什么?   我正在看一侧的一个巷子,接着脚步一停,扭头看到了前方。就在我们这条街的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的站在路中间。   这一刻,我全身发冷。   一人多高,安静的街道回荡着低沉的声音。这玩意根本就不是个人,高大的身子,一双眼睛冒着绿光还在盯着我们。   老范的抽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这地方有这种东西。这玩意是一具古尸。   :是八派用手段练出来的一具邪物,这些人丧心病狂。   老范大喊一声,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我们全身是血。古尸这种东西我不是没听过,一些术士养鬼养尸,俗称捞偏门。这条安静的大街上,这个雄伟诡异的身子一出现,地上,还有两边的房屋,像是隐隐在冒着黑气。   那双绿色的小眼睛盯着我们,周围的温度已经冷到了极致。   :胡正,你快走。这具尸体不止百年,被人养到了这种程度,如果只是草菅人命,那我可以不管。你知道什么是不容于世间的玩意?就是这种了,以尸地为养,吸收墓地阴气鬼魄。   说话间,老范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了一枚铜钱,这东西不一样,是小心翼翼的被精致的红线捆住,老范一口鲜血喷在上面,这东西也不知道他珍藏了多久,像吊坠一般的放在了地上。   :师傅曾经说过,对付这种东西,得用人血。   老范的声音带着抖,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丢进嘴里。此时的他距离那诡异的高大身影已经不到两米的位置了。老范双脚一蹬,那一枚铜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弹起,地上居然被震出了裂纹,老范接住铜钱,拿在掌心瞬间就和这具高大的尸体撞在了一起。   黑气和鲜血崩散。   老范像是要杀人一般的按住这玩意的胸口。   :落地粘灰,手钱诛邪。给我死。   这具高大的古尸只是单手一挥,老范像一个破麻袋一般飞了到了一旁,摔在街边再也不动弹。   我全身发抖,只是看着这具对天长吼的东西,我全身便止不住的发麻。那是冷的发抖。   它走在地上居然没有脚步声,反而是叮叮当当的,我看的清楚,这具玩意一人多高的耳边挂着一个小铃铛,那铃铛一摇,它边往前轻跳一大步。只用了三步便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我从来没感觉到什么叫阴气铺面,但此时我已经被邪风一般的黑气刮的面部僵硬。   周围的街道陆续升起了天灯,远处一个个粗布衣服的人也围了过来   或许下一刻我就要死了。   我后退一步,露出了地上的一前一后两块罗盘。破烂铜甲的巨大东西正好踩在其中一块下面。   罗盘啪啪作响,在挡住它的片刻时间里我飞快的牵了九根线勒在了它身上。接着九线中一刀正要插向它胸口。   我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   九根线全都断了,因为就在这具古尸的身上,几乎是在相同的位置也掉下了两块快腐烂的木盘,虽然烂,却正好打在了我的盘子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它扭过了头,一双绿眼睛看着我,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这玩意耳边的铃铛叮铃铃的响。我亲眼看到它的背上蠕动,居然再次伸出了一只手,上面还捏着一个罗盘。   其他人或许不懂,但我心里第一次升起绝望的情绪。   :这只额头上垂着三块头巾的东西,它能同时布下第三个罗盘?   第三个罗盘轻轻的落下,我的两块木盘瞬间爆开。据我说知,人只有两只手,没人能同时用三盘震位。这玩意瞬间失去了限制,我被两只爪子一般的手捅进了肩膀,一股大力传来。接着轰隆一声,我便被这个巨大的尸体抓住,按进了一旁的房屋里。   我又是一把线缠住它,我的身子似乎都要被撕碎,我发疯了一般,将自己贴在他的身上,拿出自己的最后的黄盘按住它的身子,另一侧用一把刀乱捅。   :老子今天和你同归于尽。   每捅一下,按在它身上的罗盘便震动一下。我也随之吐一口鲜血。那铃铛声还在响,巨大的吼叫声响起,这具尸体带着我在这些房屋间猛撞。   这些房屋本来就破旧,我全身剧痛,除了那双巨大的爪子,更多的是这块藏了我八字的罗盘才能伤到它,但这样我自己的伤却更重。我这一招,已经是什么都不管,要用人血和人气,将这具古尸震死。   撞到了四五道墙,最终,最终,我们失去了中心,似乎在某个斜坡滚了下来。   我双眼一黑,紧跟着也昏了过去。   短暂的时间,等我再次醒过来,肩膀上全是血洞,黑漆漆的天,才发现我自己居然在一个山洞。   湿答答的山洞,这玩意把我带到山洞里来了?我记得我们是从街道滚下来的?而我旁边,洞口十来米下面正是那条河。   猛然一惊,旁边躺着一个什么东西。正是那具尸体,而我的黄盘还按在这玩意腐臭的胸口,已经有些裂纹了。   这东西居然不动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伙子,你是李朝芬的孙子吧。   石崖边居然还坐着一个人,佝偻的身子,正在抽着旱烟。正是那个老头。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我没有回答,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想当初,我跟着你她去过很多地方。那时候我还年轻,算起来,我和李先生还是朋友,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我全身是血,肩膀更是不能动弹,老头说话的时候,湿答答的山洞里摆着几个木偶还在吱吱的动。我手里还拿着短刀,用尽全身力气准备扑过去。但因为伤太重,却根本爬不起来。   老人抽着烟,看着悬崖下的激流的河水,   :小伙子,我知道你听说过凶局。凶局的邪脉都在地下,他布阵引了地下的一个女娃上来,我的几个老朋友,都已经死在了你二叔的手里。地下的那些东西,比你想的更加凶险。   见我没回答,老头叹了口气,   :山门做的事,其实都是为了传承,虽然事情脏,但多少都是风水人。你能不能去帮我给你二叔带句话。有些事情,该罢手了。 第340章 这个头翎是个把戏,你拿去玩   我一直在等着缓过气来的机会,随时准备给这个老头一刀。我低着头开口道。   :聚污聚邪,能,能练出这具东西,你是哪一个流派的。   旁边的古尸一动不动,我的声音很冷,谁知老头却根本不理会,   :小伙子,这些不过是把戏而已。   就在这时候,洞里传来了什么声音,黑漆漆的山洞里居然有什么东西走了出来,清楚之后令人全身发冷。那是一个个半人高的木偶,叽叽喳喳的正在往洞口的方向看。湿答答的洞里,这些木偶缩头缩脑的,没有理老头,居然只是看一个外人一般的看我。它们像是有些胆怯?   :这里以前是个村子,后来闹了灾祸,村里的人全死了。我一把老骨头,死在哪儿不是死?我见这里怨气重,冤魂也多。就常年住在这个村子里,将我做的这些把戏放在村里,村里的冤魂有时回来到这上面。   老人叹着气,那些木头还在叽叽喳喳的动。   和我见到的一致,这个村子果然是个空村。这老头说他常年生活在这里?他要做什么?一个人守着这么一座村子?   老头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干我们这行,心思早淡了。他在这儿,它们给他养老送终,他也给它们给我养老送终。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偏僻的小山村,这个老头坐在激流河水的崖边,还有洞里那些不时动弹的木偶,竟然给人一种孤苦无依的感觉。老头脸上带着笑,居然露出一脸的满足。他的衣服穿着,还有常年做农活开裂的手脸,老茧裂口里全是泥巴,就是一个偏远地区的老农。   山洞旁边是黑漆漆的斜坡石头,这时在夜色下我居然看到一个人影正沿着斜坡的石壁边缘爬向河边。这人影鬼鬼祟祟的,就连逃跑时也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这人远远的回头看到了我躺在山洞这儿,居然向我这边爬来,夜色下看不清楚但那动作却又熟悉无比。   是老范?   范刻用果然没死,不过山坡有些长,他要上来没那么容易。   老头似乎一点也没心思理范刻用,居然伸手将我扶起,我全身绷紧,随时准备动手。老头眯着眼睛看我,突然说了句:小伙子,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右手。   这句话一出,我全身冰凉。但他那双被岁月折磨的几乎已经眼角刻痕的眼睛看着我,非常的平静。我低着头,将刀换了个手,这一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选择了去相信,将右手伸了出去。   老头看的非常仔细:你的掌纹被改过,后面这层皮是在你小时候长上去的。   他叹了口气:真是好手段。   曾经我在深山夜谈,那个奇怪的老年野鬼给我看过手相。这一次又是坐在江边的山东门口,我以为这个老人要说什么。谁知他在意的居然是以下的东西,   :你手相里被隐藏的部分,跟你本人没多大关系,即便改过手相,有些东西是隐藏不住了,你本来的命线还是会出现在手上。就比如这两条线,坎坷甚多,太多杂乱。对人来说,再如何也是水中月镜中花。只有平凡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生活里谁没有七情六欲?在这方面你一生坎坷,珍惜两个字,对你格外重要。   我呆住了,第一次瞪眼看着这个老头。过了好一会儿,这老头才又开了口,只不过这句话却让我如遭雷击。   :可笑,可笑。那从地下出来的女娃,应该和你有关系吧。   我没有回答,但这老头继续开口:你放心,除了我之外,其他怕是没人知道了。除非有人测算之术已经登高深绝。你自己想想,李朝芬已不在,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会鬼神测算的人?   这个老头果真只是为了算命,但就和当初的那只深山野鬼一样,说了几乎差不多的话,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一点?   :说人富贵那是天桥上的事儿,我们这些算命,只会算人最为苦难的部分。替人建寻出路。   :那我的出路在哪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双眼狠历的像刀一样。   山洞里传来老头的哈哈大笑声:这东西,看透了就有出路,没看透,就什么都没有。   我冷笑道:那你呢?   老头说要是他看透了,还能孤老在这没人的村子开茶馆?   我们两人都笑了,或许是被扶起来之后,我距离一旁的那具尸体太近,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冷,居然是这具始终没动的古尸睁开了眼睛。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接着爪子突然伸出来,抓向了我的胸口。   这老头果然阴险,直到现在终于决定动手。我此时已经不能再动,弥漫着腐烂味道那只爪子伸到我胸口却停住了。看着停住了爪子,我冷汗直冒。   铃铃铃的声音响起,居然是这具尸体耳边的那个小铃铛响了起来。老头咦了一声,这尸体里居然传来低吼声,却还是在铃铛控制下抖动的躺了下去,只是这么一下,我后背便已经吓的打湿了。   :我这老伙计有些不听话。   老头放了一个铜钱在这东西丑陋的脸上。接着奇怪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静静躺着的古尸。之后摇摇头。   他说道:因为人只有两只手,所以活人定盘厮杀,最多放两块罗盘。   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只见他像拔草一般,随便的把这具尸体额头上贴的三条头巾扯了下来。顺手甩给了我。   :这玩意叫头翎,山门术士的东西。一般的是用香火供奉的,我这一把是从这具老伙计身上养出来的。别的功能没有,但能保住人的血气,邪气要是旺盛了也不管用。各人的想法不同,我看你能不能想出怎么放第三块盘子。   这一晚,老范爬了二十分钟才爬上这个崖边的山洞。   他刚冒出头的时候,山洞里那些木头不断的咯吱咯吱的响。老范跳上来,便要往这个老头扑过去,突然看到了地上的古尸,老范惊吓的躲在了一旁。   :老东西,算你狠,能弄死老子。靠这些歪门邪道?有种跟老子面对面的干?   接着扭头看着满身是血的我:胡正,你也被做成了人偶?   我恨不得一耳光给老范扇过去,你不是死了么?看起来怎么现在活蹦乱跳的,不过到目前为止,这老头的所作所为都非常奇怪。我目光低沉,最起码我们两人可以拼一把。   谁知这老头却叫我们喊人。   :喊人?喊什么人?   他眯着眼,让我们对着山洞里喊便是。看着那些木偶,我懂了什么,喊了吕思明和另一个职员的名字。老范则扯着嗓子叫他的店员。   山洞里影子晃晃的,全是咯吱咯吱的木偶,最终只有一个断了手的木偶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这木偶呆滞的眼睛,在山洞里显得格外吓人,能让人晚上做恶梦。   老范不信邪,又吼了好几嗓子。但剩下的木偶了全没了动静。   老头叹了口气,接着坐在原地挥了挥手。我拿起地上的木偶想要走进去,谁知老范却拉了拉我:胡正,再不跑没机会了。上面的村儿里,还全是山门的人。   :你放不放人?   坐在山洞石壁旁抽旱烟的老头没再看我们:白纸香烛,清油题案,他们要是愿意回来,自然会回来。我这把老骨头说话还是有些分量,没人敢要了他们的命。   他这句话是对老范说的,老范却呸了一声,全程不敢靠近这个老头。   一边防范着这个老头,一边小心翼翼的捆好了绳子,我们脱下衣服,勒在绳子上滑了下去,扑通两声,滑进了河里。 第341章 一开始便藏在山洞里的人影   最后一眼,那老头还坐在一开始的位置,笑着抽烟,居然真的没来追我们。他第一次挪了挪身子,那么一瞬间,似乎是视线角度的问题,我觉得他身后的墙壁动了一下。   天亮之前,我和老范在河边上了岸。   浸了水全身的伤口更痛,远处山上的小村还传来点点火光,见我不说话,老范骂道。   :胡正,他们的魂儿被装进了那些木头,这群孙子,肯定被木偶里的那些鬼给迷了眼,被逮住了。   我告诉他这老头说的可能是真的。   因为此时我们手里只有一个木偶,一群职员的身子还在村子里。   我问他在村镇里拼命之前吃的那一颗是什么东西?老范全身是伤,说那是那准备拼命自残的药,吃了对身子伤害很大。   :是闭气的药吧,吃了能断气。你以前告诉我的。   我说你可能没想起来,在荒山上,你给过一个小孩相似的东西。   河边死一般的沉默,我没再说话,范刻用和我都不傻的,当时情况凶险,如果换做是我,可能我也会用药,然后让活人帮忙把古尸引开。   离开石滩,回到山上,还是老范先打破了沉默。   :胡正,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我摇摇头,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老范则看了看山下的河流,居然说想回去看看。我问他什么意思,老范声音有些惊疑。   :我是想看看那老头死没死,你没觉得不对,他为什么会放过我们。而,而且他的坐姿。一直是挨着山洞的角落坐着,都没变过位置。   走在山路上,老范的话提醒了我,这个老人肯定是来杀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了那么多。老范没来的时候,只有我和那老人两个人在山洞。   再次想了想整个过程,还有那湿答答的山洞,就像老范说的,始终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那老人没有挪动过位置,即使扶我起来的那一下,他也是探出身子来。而且那些木偶,从一开始一直在对着洞口的方向叽叽喳喳的叫。那声音就么有停过。   因为光线太暗,一直外面的夜色只照到了老头,却没有照到他身后漆黑的边壁。我们滑下去的最后一眼,那湿答答的墙壁动了动。   :胡正,那,那后面藏着一个人。   这一刻,我全身冰凉。因为剧痛一直有些发昏的脑袋清醒了过来,此时天色还没亮,河边的山上,一切都显得昏暗阴沉。他身后的石头壁上真的藏了一个人,只是那人全身稀泥,一直一动不动,和周围的淤泥颜色融为一体。   再次想了想我最后看到的那个墙壁的形状,我惊呆了。那样子比一般的人高,显得很别扭,那是一个全身被淤泥盖住了的长衫纸脸。   :二叔?   我猛地看向了河流上游的方向。老范的声音都带着抖。   :胡正,我不知道你去那个山洞多久了。但应该是你到哪里之前,那东西就已经藏在了洞里,只是用污泥盖住。   老范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似乎连提那长衫的脸谱都不愿意提,诡异到他只能用那东西来带过。   :现在,就看胡二爷,会不会对那老头下手了。   老范的话让我不敢相信。我很想再回去看看,此时的山洞里到底在发生什么事儿?但这一段的河流格外的凶险,一路全是陡峭的山壁。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回到半空中的那个山洞。   拿着一个木偶,我和老范重新回到了山里的公路上。   :那村子里还有很多八派的人,谁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来人。这个死人村儿不能再留。   我已经走不动路了,两个肩膀的血洞在散发着臭味。老范扶着我,我们两人一瘸一拐的在公路上走着,消失在蒙蒙亮的山间公路上。   一直到中午,我们才搭上车去了附近的县城。找到了一个小诊所。   这种事儿老范是驾轻就熟,给钱让诊所一个下午都关了门。到了晚上,我和老范坐在诊所店内的屋子里。   我们一路都非常小心,按照老范的说法,那老头是一个靠山炮,他不下手,其他山门的人可狠着呢。   问题是到现在职员带车全没了。   我两只手不能动弹,即便是用了雄黄和百米,肩膀还是在冒出黑血,到了最后,我看东西都已经是模糊的了。   老范坐在我旁边,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   :那老鬼的话你也信?混这一行,要是信了这种老东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们的魂儿都被装进了木头,说不定已经被那些木偶里的鬼给迷住了。所以老子才喊不回来。   这天晚上,我和老范在诊所里,用白纸铺桌,上面放了六根蜡烛。   一身是伤的两人坐在桌子后,老范声音有些奇怪。毕竟身子全在村子的那辆车上,周围那么多山门风水人,说不定这些职员已经死了,我们都不确定他们能回得来。   我和老范脸色都不好看,老范将灯油点上,两人便开始抽烟。等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门口传来什么响动。开门一看,居然是一个破烂的木偶放在门口。   :这是谁的?   我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   过了一个多小时,诊所门前的街道上,两个全身是泥的人僵硬的走了回来,周围人都躲着他们,以为是疯子。不是别人,正是吕思明和另一个职员。   两人的手脚上还有线头,而放在桌子上的两个木偶不断的抖动,两人的身子进门之后,只是看着木偶,接着便直勾勾的倒在了地上。   一直等到当晚十二点,老范的店员只回来了一个,剩下的全没了影。老范的脸色铁青,我坐在凳子上将烟头丢了,接着叫老范把人搬到车上,他站在门口向着外面看。   :这群孙子,怎么不愿意回来?   那老头果然没有骗我们,但临走时他说这些人回魂儿全凭自愿。   :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回来?跟着老子身边就那么难受?   老范的声音有些呆。   其实有些话我们都不愿意说出口,这些职员跟着我们,或许最终都是死的下场。一过了十二点我们立刻离开了这个诊所,沿途虽然没人跟踪我们。但谁都怕山门的人顺着这些职员的身子找到我们两个。   坐在车上,老范不断的看着周围。   :胡正,他们肯定是被鬼迷了,那村子就是个鬼村。   我没说话,其实这三个人的出现已经说明了一点。不管那老头此时是死是活,但他答应的事情,确实做到了。毕竟那村子是他养老的地方,那些山门的术士,或许和我们一样都是之后才去的,靠山炮的意思,便是指的那些性格怪异,喜欢自由自在的风水人。   在离开县城的高速公路上,老范强撑着开车,生怕后面有车子跟着我们。半夜的时候,吕思明醒了过来。   老范问他,究竟是怎么回来的,那老头怎么样了?   谁知吕思明却看着我。   声音有些吞吐。   :我,我也不知道。就像是做了场梦,我们在一个村子里,旁边有好多人。最后是个老人家来对我说。会长,他让我告诉你。他留给你的那些东西,希望你以后好好用。   一句话把老范吓的够呛,吕思明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   :那老人家死没死我不知道,我跟那些村民在一起,最后他来找我们的时候,我看他全身都是血。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天的时间,但这个在山洞里刻木偶的老农,却让我无论如何都忘不掉。车子在深夜里继续向东,但他的那些话似乎一直都在我的耳边。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   :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但你的一生格外坎坷,珍惜两个字,对你十分重要。 第342章 一路向前   这一次我们没有进旭林城,而是通过盘山公路绕过的旭林的地界一路往东部开去,出了山之后一马平川。一路上真的没有山门或者社会的风水人跟着我们,老范说看来那老头还是讲信用,而且这人在八派里的地位肯定不低,老范已经亮了古董帮的牌子,目前的南方的风水一路,都知道古董帮属于四川胡二爷的两jiang派系,和他们已经是不死不休。   那老头一口唾沫一口钉,放了吕思明三人回来,也没人来追到我们的行踪。   这次也是我们傻,本来是不会被发现的,我们一群装作旅游的人,莫名其妙跑去青山岭那个地方?老范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医院问话后没有宰了那个风水人,这些人和山门流派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早就把我们的行踪露出去了。   :所以说,这种事就不能心慈手软,一招心软,满盘皆输。   至于其他的职员,目前只能相信那个老头不会让他们死。老范的意思是等这次的事情一了,就想办法回那个鬼村,即便那些职员的人死了,也得把魂儿从木偶里抢出来。   连续几天的开车,沿途都是在一些当地的小镇旅馆过夜,此后的我们非常小心。期间我也提过,让吕思明等两个职员先回去。但吕思明说什么都不肯,   :会长,现在公司的人,除了已经辞职的,其他的电话都联系不上了,我在公司十几年,离开这儿我还能去哪儿?不就是往重庆这边来么?以前出差,我又不是没来过。最重要的是,会长,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你现在的身体已经。   后面的话吕思明已经说不下去,这两天来在路上,我只是不断的抽烟,两个肩膀已经腐烂,解开绷带后,老范已经帮我挖了好几次的坏肉。   风水人讲究一盘落地定四方。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老范突然问我,他装死的时候看到我用两盘绞杀那具古尸。因为一盘落地是大多数风水人的手段,定住周围土地阴气,但前后两盘同时出手,便是要封死对面的出路立马格杀。   :胡正,你输得不冤,布阵的盘再多,那也是布阵。和控盘厮杀不同,活人只能控两把盘子,谁知道那玩意居然有第三只手,能控第三把盘子。我看你是几乎一见面就差点被他秒杀,要不是反应快去贴身烂打。啧啧。   我脸色阴沉,老范在一旁一边吃着一条鲟鱼一边将这事儿说的乐此不疲,丝毫忘了当初是谁自己装死把我出卖。   我们每个人脸上都带了皮子,一边养伤一边开车,之后的地貌已经和刚离开四川的两天大不相同。   这么多天的路程,都是走的省道和县道,连国道都很少开上去。按照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快离开重庆了。一路上经过了这么多的城市,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一旦去到这些城市的老城区,或者一些纸店铺较多的附近的寺庙山上,便可以察觉到一些诡异的氛围。   我们这次学聪明了,如果人不多,绝对在白天不会单独去一些市里的地方,但即便如此,在接下来的几个城市里,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惨烈的痕迹,虽然没有青山岭上面的阵杀那么大的规模,但时间却越来越近。   脸上带着薄膜,我们的样貌和之前全是天壤之别,即便是我,身上的伤也紧紧包扎,用西装盖住。明显我们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在之后的县城间的一些公路上蜿蜒前进,老范用手机定位,带我们去了郊区的一个村子。   这地方并不在我们拿到的地图上面。下车后,老范没有向村民们打听村子的情况如何,反而问了附近的一座山。   这个村子位置奇特,而且村民反应冷淡,里面却有很多古建筑,而且香烛店非常的多,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村子里还有人在舞花灯,或者在路边拜祭,有一种浓烈的古时和现代交融的民俗氛围。   打听到的消息的,那座山上有两座道观,但最近已经没人了。这个村子其实靠的是长期来这附近山上道观求愿和旅游的人为生。所以现在看起来有些愁云惨淡。   打听了几个老板,好些都在唉声叹气。在一间店铺里,我看到了正宗的风水师挂像,这老板的话让我吓了一跳,他指着远处高耸的山林告诉我们。   :这座山叫王乎山,听说古时候有人看到过龙从上面飞起来,还有人在山上的河里捡到过龙须呢。   这个老板一惊一乍的,似乎害怕我们不相信,还拿了店里的一些“古书”给我们看,劣质的印刷要四十块一本。但上面作为花边的一些印符却非常的正宗。   再三的询问,这老板透露,最近不仅生意差了很多,而且就连村子里的人都少了一半左右,平时来这里做生意,或许是因为光景差,全都走了。   离开了村子,我们上了山,爬了一个上午,站在半山上找到了两处紧关着大门的道观。老范的声音有些低:岷山在西南,铜首在川内。胡正,你没来过肯定听说过,其实这座山,便是千年陈一流的山门所在,山脉进去有百里,外面只是旅游。真正的祖宗牌位,阵法古刹其实都修在里面的深山里。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全走了。   走了?   这次我们相当于是绕道,本就是旅游的地方,即便我们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觉得奇怪。   :这些孙子跑了?   这件事十分的奇怪,老范似乎对这个地方特别在意,便是那种感觉,平常觉得一个厉害到自己都不能来的山门深观,此时却变得异常的冷清。   没有敢深入这片山林,老范叫两个职员去附近问问消息。   :胡正,这附近的人少了这么多,如果我猜得不错。不是什么生意淡离开。   老范的笑容有些阴。   :你想想,附近的这些村子就在陈一山门的脚下?这些人平常估计早着了道。山里要是有厮杀,布阵需要的是人气。里面肯定发生了事儿,而这些人可能已经死在了山里。   只是用于布阵。   虽然不敢进去,但我们用了一天多在附近找。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发现了一个地方。看到那地方之后,老范几乎每说一句话便要注意我的脸色。   山脚的一处耕地旁,我们到的时候,一群村民正在往这个地方运土,因为距离旅游区有十里路左右,这地方非常的偏僻。据说这些村民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   山脚的石头开了个缝,里面正在往外冒水,土地被浸成了稀泥。这里的人正在运土来填这个石坑。   一个村民的声音有些惊疑,告诉我们这里前段时间闹了鬼?   闹鬼?   :可不是么?连龙都出来了。   另一个村民打断了他,说那不是龙,是山上师傅养的蛇,那些养蛇的师傅有些穿着布衣,有些还穿着西装。   他继续说道,说其实他们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也远,也是听人说的。有人听到这里传来炮声,看到有人在炸山。不一会儿山里便下来了很多人。接着他们看到了鬼。   鬼?   这个村民点点头。   是啊,据说是个女鬼,非常恐怖,和山里的师傅打上了。我们村里路过那几个,离的近的,双眼一瞪,就倒在地上死了。他们说是被女鬼勾了魂儿。只有一个人跑回了我们村儿。说是当时山里全是人,都挡不住那个女鬼,是那群炸山的人把女鬼放出来的。   老范问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那群炸山的人么?   :我也没见到啊,牛皮都是吹的。不过这么大个缝不是炸出来的是什么?那群炸山的人和藏在山里的师傅打起来了。据说死了很多人,都掉进这个缝里去了。要不你下去看看?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山缝一米多宽,看不出多深,连这些村民都只能用撬大石头来塞住,然后往上填土。他说这下面丢了很多尸体,山里的人还放了像龙又像是蛇的东西和那只女鬼打架。   这种流言,能相信的部分很少。但可以肯定的是,王乎山里即使有人,都已经不知去到多深的地方了,老范说他们大多数肯定已经离开了。   因为陈一流的是不是傻子,这次连山门都空了,他们不是怕,而是肯定是去其他地方。   重点是,据那村民说的,这村子本来很偏,有有山里的人下来,出钱请他们把那个地方填了。而且那些穿的十分体面。   离开这儿之后,吕思明给公司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打不通,我手机里有那些集团老板的号码,过了这段时间,很多都已经成了空号。 第343章 登都   离开山村之后,在旅游景点开车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一次我们换做走高速路。两个小时候,我坐在车上低头一直不说话。老范拿着一开始那张地图不断的看。   :胡正,你的那位又出来了。   我没什么表情的盯了她一眼。   老范突然叹了口气,   :世道这么乱,我自己都不知道风水这一行还有没有前途,八派出手,很多做生意的哥们都逃到外地去了。胡正,回头吧。你的那位,已经不是当初你认识的那个人了。九邪那种东西,最后只会害死你。   他说他是没有选择,才跟着我二叔干。问题是现在连他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活命。   其实我们都知道老范为什么上了高速之后便一直拿着地图。去过王乎山之后,我们便选择绕过沿途的一些县城和城市,直接往最后的地方去。这张地图只是延伸到重庆往外的一部分,而在经过万安之后,就连上面标记的线都已经没了。   老范指了指上面的一个位置。他猜测这里,便是我们最终要去的地方。   我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窗外,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开着,不知何时,后面居然已经跟着三辆车。三辆崭新的越野,一路跟在我们这辆半途弄来的破车后面。吕思明有些惊慌。   老范吸了口烟,   :吕主任,怕什么。这些是我古董帮的人。   从四川来的古董帮的人?在最后这段高速路上和我们会和,四辆车浩浩荡荡的离开重庆,往北边开去。   当天傍晚,正在睡觉的老范猛的从座位上坐起来。车子已经下了高速,沿着一条长长的斜道往下开去。斜道的前面,是一片广阔的开阔地,密密麻麻的高楼灯光在远处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我问老范,这是什么地方。   因为这个城市的地貌太过奇特,出重庆的高速居然是在一侧的山上,下去后便是一望无垠的辉煌谷地。老范说了两个字:登都。   鬼城登都。果然是这里,关于这个地方,在民间的迷信和传说中有很多说法,迷信中历史上的人一直都相信都阴间存在。而阴间的首府,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中的某个地方,那便是阴间的都城,鬼城登都。由于历史的原因,再加上不断的民间传说,给这座城市增添了更加神秘的色彩。   每年七月十五,鬼门大开。阴间的鬼魂便会通过鬼门关来到世间,而登都鬼城传言因为地下便是阴罗鬼地,留下了很多让人发麻的传说。而至今,重庆北边的这个地方,在很多外地人眼中也是一个恐怖的存在。随着现代化的进程,登都的神秘隐藏在了开山建楼,以及其他岁月的痕迹里。但没人能忘记这个城市的恐怖。   古时一个朝代,曾有一国在此坑杀三十万军民。包括此事在内,有很多事都留下了风水迷信的影子。   而这里奇特的地貌也是这些迷信的来源,一片辽阔的谷地,依河而建,往北的山脉自此到了尽头。   车子驶下长长的山脉,最终经过郊区进了城,老范看着远处的山说道。   :胡正,这个地方的历史,还有那些迷信其实是有原因的。   古时的事情现在的人只能通过史书来看,但在老范的口中,这个地方之所以特别,是因为这里便是南北流派的分界线。南北朝时,北派风水通过这里南下,与南方本土风水融合,在漫长的时间内,最终形成了现在的南门八派。   一边是城市,一边是雄壮的连山,泾渭分明的地貌似乎更证明了我和老范的说法。   有些事情或许没人知道,但在漫长的时间后却能留下一些痕迹。虽然是现代化都市,但市区的文化里,这里似乎也比之前那些城市县城的风俗气息更加浓厚。一路过来,这座城市的风俗气息似乎达到了顶点。   这便是古时的北道南传?从登都开始,南门的风水便逐渐昌盛,最终不仅隐隐压过了北派,而且直到现在格外的繁荣。   但进城的的情况,我们便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座城市里,只是昨天,便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火灾,按照报纸上说的,最近的火灾接近了二十起。   在一间酒店住下,当晚我们便出了门。到了这地方之后,所有人都变得格外的小心。老范去找报纸,查昨天的火灾发生的地址。   到的地方是一个小区附近,夜晚门口的街道还有很多摊贩,进去之后便看到一座楼已经燃的只剩下废墟。   :哼哼,真的不对劲。风水人都死完了?   只是这一路的街上,我们便看到了好些路边鬼魂的影子,明显比一般城市要多。而且就在这小区拉起警戒线的废墟边,纵然不断有过路的人,但仍然能隐隐看到一些影子在附近飘荡。这些鬼魂的虚影非常淡,像是在去某个地方。   最终,我们到了城市北边的城市广场,这里的风俗氛围更浓,据说是强力打造的广场和街群。和远处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的对比,古朴的建筑群,即便是晚上也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吕思明说这像是旅游节,只是我和老范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们打听到的消息,这里已经连续举行了一个星期的灯会,人山人海中,到处都是耍花灯的游行队伍。简直成了一个不夜城。   稀奇古怪的玩意到处都是,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又不是鬼节,这里怎么突然有这么盛大的节日。   但我们看到的却又不同。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夹杂着很多衣衫喽烂的虚影,使得这座古城看上去更像是在集体做着某些仪式,引来了这么多的鬼魂。   穿过了几条热闹非凡的街道,我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是一个十字路口的小广场,一大群花花绿绿的人正在舞龙灯。   看上去或许奇怪,但在这种氛围下人们路过只是会多看两眼,一家店子的老板正在门口摆着一只只的空碗。嘴里还在悄悄的念道着什么。   由于其他的店员留在了宾馆里,今晚只有我和老范四个人来了这个地方。我们走到了这老板面前,   :哥们,你那碗里都放几颗米,够么?   老范一边说一边拿出黄纸,这老板看看我们,又看看周围的人群。说了句原来是风水路上的朋友。虽然不认识,老范也直接说,听说这边出了事儿,我们过来看看,言辞显得非常的诚恳。老板发了根烟给我们。   聊了好一会儿,这老板叹气道。   :别看现在生意好做,也是没办法,已经做了好多天的驱邪仪式了。据说是这附近的鬼魂闹腾了起来,既然你们是吃阴阳饭的,我也不骗你们。现在城里的鬼突然多了起来,你们小心些,不久这儿要闹鬼。这些花灯其实都是驱鬼,怕鬼魂闹事。你看看街上,这些人哪里会知道我们说的事儿?   这个老板叹了口气,接着撒了几颗米在碗里,继续往地上放。   :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只有我和老范看到,这些地上的碗诡异的开始动。店子旁是一个漆黑的小巷,我走过去一看,接着全身发冷。   这些碗延伸进小巷中,与外面的热闹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条小巷中,居然蹲着一排的黑影,破烂的衣服,似乎这些人正在吃着什么。小巷中到处都是整齐的碗筷和蜡烛放在地上。这条拐角到远处的漆黑巷子,根本不知道蹲着多少破烂的黑影。   我站在巷口,巷子里数不清这些碗开始响动。安静的声音中,很多正在吃东西的影子抬头盯着我。   我看到了什么,走进小巷,从这些蹲着的路边鬼魂旁经过。周围的温度冷的让人起鸡皮疙瘩,我却根本不管。只看着小巷深处拐角的地方。   那儿的地面明显裂开了,有一个大坑。而这大坑旁边的蹲着更多的影子,似乎正在看着什么。   我越走越近,只有老范跟着我,另外两个职员根本不敢进来。   安静的周围,围绕着鬼魂的窃窃私语声。我刚走到这条水泥路裂缝的旁边,便发现周围的鬼魂似乎传来躁动。它们像是守在这里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我丝毫不管周围渗人的场景,一把罗盘端在手里,接着我看到,一只雪白的手。从地下的裂缝中伸了出来。 第344章 鬼兵上门   周围的鬼魂明显传来异动,这条水泥裂缝还在咳咳作响。我走上前去,探出身子看了下去。一张脸正好抬头看着我。   这一瞬间我呆住了。温度更加的冰冷。突然,周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拿着纸帆花灯的人快速的冲了进来。巷子里被这些人撒的到处是米,密密麻麻的鬼影晃动。   冲到了裂缝面前,这些人一把铜钱洒在周围,接着不断的向里面看去。   裂缝下空空如也,为首的是个还穿着民俗衣服的中年人,先是小心看了遍周围,见所有铜钱都没有反应,这人眯着眼睛看着我,问我是什么人?   身后的老范几步走了过来,在这群人耳边说了几句,接着大声道。   :我们也是刚到这儿,估计是地下水干了,这水泥口子明显是新的,旁边还在掉渣。   舞花灯的人怀疑的看了看我们,接着冷冷的说道:两个朋友,你们小心点,这地上开了口子可不一般。你们真的没看到什么东西?刚才我是发觉这些鬼魂有异常才过来的。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个惊恐。   老范也瞪起了眼睛:我们也是才来的,什么鬼魂异动,你是说这个巷子里?   老范指了指地上的碗还有香烛,露出惊恐的神色,接着拉着我说赶快走吧。老范当做看不到周围这些正在盯着我们的黑影,说自己身上冷。   我们刚走出巷口,那群本来是城市舞花灯的手艺人还在原地察看那离奇的裂缝,为首的中年人突然叫住了我。说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老范回到,他叫同大察,我们是旅游给人算八字的,我们可是遇到过铜首山上的老先生的,你们又是哪儿的?   为首的中年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一直到我们离开。   回到街上,老范马上问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我摇摇头不说话。   :我又不是故意给你取个这种名字,要是他们知道你信胡,肯定出乱子。   热闹的街道,入眼处全是绚丽的舞龙舞狮还有天灯。时间更晚,街上几乎随处可见到处飘荡的鬼影。这一幕让人后背发凉,可能这些旅游的人没有察觉,但对于我们来讲,给我们一种进了真的鬼城的感觉。   不用说我们都知道,这些游街耍把戏的人中,看似是在挣钱,其实不知道藏了多少风水术士。   我们没有离开,反而绕回去,进了之前摆碗撒米的那家店铺。   老范过去和店老板摆谈了一会儿。以老范的能力,这老板看起来表面上是相信了。他告诉我们,这地方和四川不一样。而且最近特别的异常。   吕思明故意说没觉得什么异常啊。   这老板眼睛声音很神秘:你们是不是铜首山的啊?要是身上有罗盘,怎么没发现不对?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鬼。山门的师傅是害怕鬼魂闹事,那么多的孤魂野鬼,要是不用这些仪式压住,外面的这些活人怎么办?   老范笑了笑:兄弟,我也是个半吊子。但我们铜首山上只听说过驱邪有种阵法,可以在社会上面布,就是用活人聚阳气。这儿号称阴都,光是这城中城,就有起码几千人。这么盛大的仪式,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人能主持的。做齐三十六天,什么鬼魂都给驱了。   老板坐在店里,看着外面的热闹场景。   :诶,我这家店,都不知能开多久。同是吃风水这碗饭,我劝你们还是快走吧,世道乱了。据说几年前开始,这南边就已经不太平了。   老范一拍桌子。   :哥们,你别蒙我。登都城下,这些游魂野鬼哪一只不是我流派山门养的门邪,千年山门,它们还能闹的起来。是不是其他的什么玩意?   换了面孔的老范一副正气凝然的样子,要他真是八派的人没人会怀疑他的自豪感。让这老板不要叹气。   当晚,我们四人睡在了这家店里。午夜的时候,外面都还依然热闹,店老板依旧在门口摆着碗。屋子里,老范叫我快睡觉,我却一直坐在桌子旁边,关了灯。老范叫了我好几声。   门外传来老板的声音,说今晚不知道怎么了,之前喂的那些阴客都不来吃米了,阴客就是鬼的意思。   谁知刚一说完,两个睡着的职员直接坐了起来,满脸惨白的盯着门口。   那是一个浑身漆黑的影子,全身腐烂的盔甲,径直的走进了店里。屋里的气氛让人窒息。   就连桌子板凳都在微微抖动。   :这是什么?   老范瞪了吕思明一眼,他赶紧闭了嘴。这东西静静的飘到门口,早就腐烂的只剩下两个洞的眼睛看着坐在桌边的我,好一会儿,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这只东西才慢慢的出了门。   过程中店老板一直示意我们不要动。直到这时,他才飞快的关了门。老范装作吓的说话都不利索的去问他,店老板先是看了看我,接着告诉我们,这里之所以叫阴都,是因为有很多惹不起的东西。刚才那东西非常的凶险,根本不认人的,只是平常在街上都难得看到这种玩意,怎么今天还进了他的门。   老板不断的重复,我说怎么周围的鬼都躲开了,得把天师的牌位好好供奉才行。   给老板说先睡了,刚关门,满脸感谢的老范神色便变了,看了看屋内,接着看着还坐在桌上抽烟的我。   :她,她在这儿?   我拿着烟,眼睛一直看着旁边的另一张空板凳。接着老范连声音都有些抖。   只见空板凳上,静静的坐着一个雪白的身影。   看着突然出现的白瑾,屋里的人都不敢说话。白瑾坐的位置正好是在我身后,将所有人隔开,只是此时的白瑾面无表情。就像是一只没有思想的鬼魂,即便是这样,老范几人也动都不敢动。他们全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出现在这里的白瑾,只是看着我的不断的看着我的肩膀和肚子两个位置,只是最终久久的盯着我的肚子。接着身影越来越淡。屋内那种冰冷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老范看了周围好几圈,才开了口,   :走,走了?   我嗯了一声,   :她不是该在地下么?她来做什么?   此时的老范才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拿着的烟的手在抖,脸色惨白,而肚子渗出了黑血。一旁桌上的黄盘则在不断的转。   我打开纱布重新包扎,屋内没人说话。直到地上掉下了黑色的冰块,他们才知道我伤口上的血已经止住了。老范坐在一旁,脸色非常的低沉。   吕思明问怎么了?老范突然吼道:怎么了?那玩意都能来,说出来吓死你,她早就丧失了人性,只是还关心你们会长。   我在一旁吃着雄黄,老范则抽着烟,看着桌上绑了我八字的罗盘,一直到罗盘不再转动,老范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当晚三点,老范叫醒了两个职员,开门的时候看了看还坐在凳子上的我一眼。   :范爷,会长没事吧。   :你们有的睡还不好?你们会长肚子上的肉都死了,还得靠女邪来救,你们觉得他还用睡觉?   街上的人还是很多,这间店铺在角落,老板却不在了?老范指了指远处的一条街道,我们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果然,那店老板提着一个包裹走在街上,身上已经换了一身非常宽松的褂子。我们到了的时候他已经上了一辆车开走了。   :老子一晚上都盯着他,他接了个电话,火急火燎的出门了。   老范做了个手势,街角开出来一辆越野,开车的陌生职员叫了一声范爷,我们便跟了上去。店老板的车子在其他店铺接了人,之后开出了这一带,上了城市的街道。 第345章 我们来迟一步,这里已经大阵围山连攻五天   半夜时分,街上除了出租车,看不到多少别的车辆,我们跟着这辆车一路出了城。这地方郊区的建筑也多,虽然没有高楼,但却显得更加复杂。周围全是黑漆漆的房子,店老板的车停在了路边,附近是个民房。   老范打了声招呼,叫所有人把薄膜整理一番。接着和我带着人走了进去,昏暗的灯光下是一排空的桌椅,突然,身后的门关了,走出两个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而里屋则走出了十来个人,全都看着我们。   老范啊了一声,   :老哥,你一声不吭想甩掉我们?   接着指了指其中的店老板:你太不仗义了,都是吃这口饭,我们是怕死的人?   一群人楞了楞,全看着那个店老板。店老板先是一脸吃惊,接着叹了口气道:都是在外面做生意的,他,他们是跟我来的。   这群人的脸色变得好看起来,老范和店员上前和他们套近乎,坐在我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搭着话,   :兄弟,第一次来登都?我看你应该不是山上的,做什么生意的?怎么有点斯文。   :你别看我们同兄弟不怎么说话,他虽然出自书香门第,但自然也有一股匪气在。   按照之前的商议,这群人包括店老板在内都只是市面上的风水先生,属于上不了台面。他们都带着包裹,其中一个的电话响了之后,这群人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店老板坐了我们的越野,刚上车便抖着声音骂:你们跟上来做什么?   :你,你们知道今晚我们去遇到的是什么?看你们几个面善,谁知道你们命都不要了。   一共四辆车子,从郊区往外开,一路上店老板的电话不断的响。他接的时候很恭敬,说我们很快就能到。   出城后的车子是往山的方向开,起初的山坡并不高,山路也并不难走,只是周围黑漆漆的树林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在很多地里高的地方,也能看到身后远处登都城的夜景。   但此时,我们哪有什么心思欣赏夜景。只见两旁路边的山林里,一个个模糊的鬼影正在往相反的方向走。这一次就连我都呆住了。这些山野中的孤魂野鬼,像是被什么惊动了一般,在,在往城市的方向逃命?   怪不得,登都城里多了那么多的鬼魂。那些鬼魂,居然很多都是从山里跑出来,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进山三十里后,车子在一个山口停了下来。两个职员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安静的山林里,只有四处树林山坡传来的鬼叫声。   店老板指了指一个方向:你们仔细看看?   远处的山里黑漆漆的一片,就在视线尽头的地方,居然飘着一圈天灯。   :那里是一个镇子,你们待在这儿,千万别乱走。   一圈天灯,将一个深林谷口的镇子给围住了。所有的一切都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旁边的树林里居然还有人,这些人似乎已经守在这里很久了,店老板这些人似乎是来接替他们的。带来的包裹里全是雄黄和黄纸。之后我们跟着这群人,开始沿着山路走,每隔一段距离便将风水道具下在周围的山上。   视线尽头的山谷中,那个小镇没有一丝灯光,只有密密麻麻的天灯围在周围。而不止如此,就连附近十里的连山上,居然每隔一定距离变飘着一些天灯。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些外围的山头,几乎每个林子中都有人。有两次就是我们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些人似乎连店老板很多都不认识,只有少数一些才了招呼。   其中一片林子里,还没进去我们便看到外围布满了红线,里面十来个人拿着木剑不断的穿梭,里面还有很多晃荡的影子,不时传来凄惨的叫声。   其中一人拿着木剑跑了出来,脸色不善的告诉我们,说里面的煞气太重。这些孤魂野鬼为了逃命还在往外跑。长辈们说不能再放了。   这人向店老板借了一个包裹,说了声谢便重新钻进了树林。   我们走在山路上,突然,远处远来震天的吼叫声,就像是很多鬼魂绝望的煎熬。这声音太过吓人。老范再也忍不住,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这让人发麻的叫声,那声音很远,回荡在山间的叫声中,还夹杂着人的惨叫声。分明是从那个镇子里传来的。   店老板这才在一个林子边坐了下来。   :是邪道。从西边来的邪道。你以为为什么登都城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有一批人,他们不知道施了什么术法,引鬼来毁登都。   我心里吃惊。继续问他。   :邪道终究是邪道,出了那么多的事儿,最后据说还是被找出了踪迹。山门的师傅们把他们逼到了那个地方。已经整整五天了,天上的天灯都还没下来。我们聚在这里,方圆二十里布下环山大阵,就是为了铲除他们。   老范突然骂道:五天了?哪里的术士?会那么傻,让你们围住?   店老板没有察觉到我们异样,但老范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这个树林边只有我们几个人,两个职员已经围了过来,老范起了杀心,下一刻便要直接将这个老板弄死。   :待在周围的山上,这是阵杀,天灯已经飘到了镇子附近,看来他们就快死完了。千万别乱走,不然丢了。   我突然站了起来,说了句走。还在说话的老板一脸吃惊,见我猛的回头看着他,下一刻,这个老板应声而到。   他身后的老范一脸阴沉的和我对视。刀子终究还是没有割到已经晕过去的老板的脖子上。   我们两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往下山的方向走去,几个职员快速的跟上。下山坡后我们进入了谷地的树林,那个镇子在五里外的地方。   吕思明悄悄说道:会长,外面山里的人都那么多。这树林里岂不是更多人?   见没人回答他,吕思明惊慌的闭了嘴。我和老范走在前面,不时的商量两句。才走一里多路。树林中的场景便让我们惊呆了。   怎么可能?这地方比青山岭看到的那一幕更加让人震撼,随处可见烧毁的树木,还有满地的碎罗盘。更加骇人的人,林子里不时开始出现人的尸体,静静的躺在狼藉的林子谷地中,穿着是颜色各不相同的粗布衣服,还有一些尸体穿着黑色的西装。   其中有两具尸体,死的时候还紧紧的缠在一起,其中一个粗布衣服的中年人用线勒住一个西装的脖子。而那穿着西装的人,则用刀子捅着对方的胸口。两具尸体周围,是散落的雄黄和细线。   :会长,这人穿的是我们公司的衣服。   一路下来,我们已经形容不出沿途的场景。我和老范走到路边林子一处,我对吕思明说,让他等在这里。   这一次,即便是随时带着人好垫背的老范,也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一旁,跟来的两个店员静静的躲了进去。   :后面的路你们已经不适合走。天亮后,你们自己爬山出去。   丢下几个职员之后,我和老范加快了速度。   :胡正,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可能,二爷的人死了这么多。按照那些人的手段,即便是在登都搞不过,也不可能会被这样围住。要是想跑,起码在起阵的时候就跑了。看这样子,两江的人是在死守这座镇子。   以树林外的天灯为指引,看着距离,我们越往前面走,看到的东西便越让我们不敢相信。除了尸体之外,居然还有川字牌被烧毁的汽车。打死我们都不想到,这些人是怎么把汽车开进这么深的林子里来的。   而车子里的情景更加的渗人,几具穿着西装尸体躺在里面,车子里还不断的诡异的哭声。   终于,前面倒下的树越来越多,一条河边,我们看到十几辆毁坏的汽车停在这里。而河的另一面,是一座黑暗的像是鬼城一般一座座的房子。   我和老范走出树林,终于到达了这座死一般安静的镇子面前。 第346章 人在这里,没办法活。   河对岸静悄悄的小镇,抬头看去像是黑夜中的明亮诡星一样的天灯飘在周围。   我和老范淌进了冷的像冰一样的河水,水面还飘着几具尸体。我们在另一侧的青苔地登了岸。老范却没有再往前走,反而拉过来两具已经有些浮肿的人,我们换上了死人的粗布衣服。这才往镇子中走去。   期间我告诉他千万不能在水里待的太久,我们得赶快离开这条河。   见我死死的盯着漆黑的水面,老范露出吃惊的神色,哆嗦一下便跑上了岸。   死一般安静的前方,谁知刚走进一条小巷,我突然抬头看着天上,只见几个诡异的天灯正好飘到了这一处河边的上空。   我们几乎立刻在一个拐角躲了起来,天灯悬挂在半空,接着水里传来了什么声音,一团团黑漆漆的东西冒了出来,静静的游到了岸边。   :有,有东西?   我和老范藏着不敢乱动,那是全身脏兮兮的影子,身上的破烂甲片在水波下海反着光,起码有二十几个。从水底走了出来,向着小镇一步步的走去。其中两个经过我们面前的时候停了停,腐烂的脸像是在闻着什么。但我们早就闭了气,这些玩意才一步步的离开。   这不是之前进到店铺里的那种东西?浑身腐臭,全身盔甲,每一个都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我也搞不清楚,八派里有些法子说出来吓死人。以前听说登都城有鬼兵。估计是以前留下来的,现在可能没有舒适会做这种玩意了。你感觉到了?别说是我们这种活人,就是厉鬼遇到这些玩意,都得绕着走。刚才冷死我了。   我和老范悄悄地追了上去,一般的鬼魂,都是影子,即便是经过,哪里会有什么感觉?但这些腐烂的盔甲,在沿途居然留下了一地的水渍。   我的声音很是低沉,   :不是水渍,是阴气太重。凝固了空气,甚至已经在地上结冰了。   遇到这些东西,给我们一种在之前村庄遇到那具古尸的感觉,风水术士弄出来的玩意,从某种程度上会早就迷信。或许这些东西,便是传说里让老百姓们时代敬畏的存在。   我们追了上去,刚出小巷的时候,便看到这群破烂的人影拐过了远处的街角。街道上一片冷静,这个山里小镇果真早就没了人。   街道上虽然安静,但经过这些一层两层的房子时,里面居然不时传来说话声和哭泣声。   这些都是鬼魂的声音。我们一开始并没在意。在经过一个店铺的门口时,里面传来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凄惨。像是个女声,说着救救我。   老范有些心烦意乱,顺手伸进窗户上的烂洞。   :死就死了,找替身来烦老子做什么。   也不知他往里面丢了什么东西,房子里的哀怨的鬼声变得有些惊恐。老范憋了瘪嘴,准备抽回手跟上我,突然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的手无论如何抽不回来?老旧的窗户突然破开,一张惨白的脸伸到了老范面前。这张脸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老范已经彻底变了脸色。   :胡,胡正,帮忙。   发现不对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回来,朝着那张脸一伸手,怪异的手势下。这张鬼脸露出吃惊的表情,接着缩了回去。老范的手拿出来时,上面已经皮开肉绽。屋内影子晃晃,刚才那只鬼瞬间没了影。老范说别,我已经将手挡在前面,接着把头抬进去。空荡荡的屋子中,像是有很多东西在盯着我,我往窗户内侧看了一眼便站了回来。   继续往前,老范捂着手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了实话,屋内靠墙的一侧布着密密麻麻的细线和铁锥,里面太黑,没看到有什么鬼魂。   老范往手上撒雄黄,痛的全身都在抖。但我们两却距离这些屋子远了一些。他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那刚才的是什么?这屋子不知道有多厉鬼。这是用鬼魂布的杀阵。我们一不注意就得死。   空荡荡的街道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我和老范都知道,进入这里活人,一不小心便会没命。   经过两个街道后,我们遇到七八具尸体躺在路中间。这些人全穿着和此时的我们一样的粗布衣服,甚至看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经过这些尸体旁边的时候,我们格外的小心。   谁知刚经过十字路口,在前面的街中间,之前的那些腐烂鬼兵正安安静静的往前走。街上的温度似乎都冷了很多。   我们躲在角落跟着。   老范指着最旁边的一个,说你看那儿。   周围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店铺里,突然伸出了一惨白只手,抓住最边上的一个鬼兵。将这玩意拖进了店铺中。整个过程非常的快,灰尘的店铺里传来冤魂的叫声,但很快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剩下的鬼兵继续往前,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这一幕。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我也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本来想继续往前,但再次拐角,看到又一条街道尽头场景后,我和老范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是一片废墟空地,黑夜里站着几十个粗布衣服的人。周围的房屋居然已经全都垮了。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长把铃铛正在摇。这些鬼兵静静的停在了他们面前。   那中年人将铃铛停了下来,朝着这群东西露出恭敬的样子。之后声音有些惊恐。   :怎么会少了一个?   接着继续摇着铃铛,下一刻,只听之前街道方向传来低沉的吼声。似乎在响应着这铃铛的声音,但那只东西却再也没能从这些房屋里出来。   :师叔,怎,怎么办?   一旁坐着一个白发老头,这老头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它进了邪人的鬼阵,现在已经晚了。出不来了。   接着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天空。   :只要天灯能进来,天灯照下,这座镇上的邪物全都会被破掉。到时候所有东西都无处遁形,将它们悉数格杀。   叹气的声音里带着阴狠。我和老范甚至连街道都不敢走进去,只敢躲在外面远远的看。   老头站了起来,一群粗布衣服的人拿出黄纸往周围一撒,四处的房屋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这一幕显得非常的诡异。接着另外几个巷子里,又陆续有腐烂的人影被引了过来。   这么危险的街道。怕是只有这些鬼兵敢在镇子里走动。接着盔甲鬼影开道。这群粗布衣服的人在老头的带领下,一路撒着黄纸,往镇子深处走去。   我们总算知道为什么之前这一路上都没碰到风水术士,因为就连八派的术士自身,进来之后都显得小心翼翼,或许在所有人看来,根本就不可能有活人能成功的通过这些安静的街道。   我和老范藏到了一处比较宽敞的路口,他见我一直盯着镇子的天空。他在周围撒着雄黄,我则不断的注意到天上。   虽然房子多,但这座山里小镇只有方圆两里左右,横竖十几二十条街道。周围不时传出鬼声,但几乎没听到有人的声音。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突然,我们便看到镇边的那些天灯开始移动了。缓缓的向着小镇的房屋上空飘来。   我把烟头丢了,缓缓的念了句:开始了。   一开始周围并没什么动静。但几分钟后,镇子外围的地方,突然想起了震天的吼叫声。吼叫声,厮杀声,甚至还有术士的道号声,远远的铺天盖地的传来。   紧接着,镇子外围陆续有十来个地方传来了火光。   这些房屋在同一时间着了火?   不一会儿,天灯已经飘到了仅仅和我们只隔了一条街的地方。我和老范快速的往镇子深处的方向冲了过去。   冲天的火光和喊叫声中,附近的上空被照的透亮。小镇深处的几条街都响起了冲天的叫声。我们到达的这条街上,十来个粗衣的术士,正在往一间老旧房子里猛攻。屋子里传来阴兵的低吼和冤魂的惨叫。木质阁楼已经起了大火,不断有黑气从里面冒出来。   我惊呆了,那些房子里似乎有人,即使藏着我和老范也听到了里面的四川话的大吼。   :弄死他们。   两个西装从着火的房子里被拖了出来,身上钉着木剑,粗衣术士们刚冲上去,只见那两躺在地上,七孔居然早就流了血。见到这一幕,周围粗衣术士慌了起来。   :快,动手断了他们的命。   但已经晚了,这两个西装泛青的脸色早就不像是活人,张开嘴,嘴里居然塞满了铁屑。下一刻,两人露出了惨然的笑容。他们身上冒起剧烈的黑气。接着十来条冤魂的影子从他们身上涌了出来往一旁术士们的身子。 第347章 他们至少还把这些鬼喂饱。可是您呢?   黑气缭绕,鬼魂的惨叫声响起。两人躺在地上已经死了,但黑气散去之后,已经四五个术士倒在了地上。   最终,那些冤魂的惨叫声消失,几个阴兵走了出来,整座店铺轰的倒了下来。起火的废墟中,这群术士快速的离开了。   这座房子里不知还藏着几个西装,但此时已经全都没了声,伴随着那些冤魂,房子倒了。他们已经全死了。   天灯飘到镇子上空,一条条燃起火光的街道里,不时传来房子倒塌的声音。震天的吼声中,整个小镇的天空都被映红了。   我们往前跑,老范的声音已经带着哆嗦。   :他,他们已经这样厮杀了五天了?   我们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一条条街道外的火光丝毫没减。但房屋倒塌的声音却停了下来。接着隔壁传来继续的脚步声。我和老范选定方向快速的离开,谁知刚换了一条街,我们猛的停住脚步,但已经晚了。   躲过了一群,正好碰上另外一群。五六个粗衣术士从拐角跑了出来,这些人全身是血,神色似乎非常慌张。   我和老范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拉着我们,声音很急。   :快走。   我和老范跟着这群人猛跑,也不知他们刚刚经历了什么,慌张到丝毫没问我和老范两个粗衣术士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们走的方位非常有规律,一条街道走一半往往便绕进小巷,从另一头出来。途中全都小心翼翼,没人说一句话。   刚过一个拐角,噗噗两声。为首的一个突然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老范和另外一个都摇头,老范指着另一条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追过去了。   这人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说不要乱走,乱走肯定死。   一群人继续往前,没人发现,之前拐角的黑暗处,已经多了两具尸体。老范擦了擦刀子放回身上,若无其事的看了看旁边的我。   老范一边一边问:之前我们来都碰到了几群兄弟。要不回去跟着他们?   为首的那个没有理我们,哼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跑。我们往镇子深处前进,终于,一群人放满了脚步。为首的粗衣看着周围,   :壬五进六,师叔们的信号就是在这里。   接着发现了什么,带着我们往一条小巷冲了进去。刚进去便听到另外一头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出去一看,我和老范全都呆住了。   这地方已经一地的狼藉,地上躺着十来个人的尸体。罗盘雄黄散落了一地。就在老范拿出刀,准备把手伸向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的时候,吓的赶紧飞快的停止了动作。   街道中间,三个中年人围绕着一个老头站着,他们是这里唯一的活人?其中一个朝这边招了招手。我们这些人便跑了过去。   :隔派师叔,他们全死了?   恭敬的话语吓,这几个人没有回答,背着手的老人甚至没有看我们一眼,只是看了看最近的两三个西装的尸体。   老人拍了拍手。身后传来居然走过来两个腐烂的阴兵。   接着这老人看着前方空荡荡的街道,说了一声:走吧。   两个阴兵开道,为首的示意了一下,我们这群人便跟了上去。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察觉到了什么,面对着前方空荡荡的街道。这里已经距离镇子中心不远,在我们往前的时候,那老头和围在他身边的人居然有意识的停了停。   刚到这里的时候,街上的两座房子已经烧的倒塌了。虽然没看到,但这里明显经历过厮杀。这一切看起来都显得很有问题。   :小心。   突然,街道的另一头。地上的石板全都翻了起来,就像是炸开了一般,石板碎削飞出,往我们炸了过来。这一幕诡异的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两个阴兵瞬间便被淹没在了整个地面翻起来的石板中。惨叫声响起,居然是几个藏在地下的冤魂被噗噗的撕碎,但更多的却向他们围了过去。   在石板飞舞的一瞬间,一个个鬼影伴着石板朝着我们冲了过来,漫天都是诡异的影子。走在前面的六个人被淹没在了鬼影中。甚至来不及喊叫。这些粗衣术士身子中的淡淡魂影便被撕扯了出来。   一瞬间是在太快,那老头和身旁的三个人终于动了。就在小半条街的石板伴随着鬼影冲向他们的一刻,他们似乎早就看清楚了什么。   周围一个火圈升起,照亮了这三人的身后,那是整整一排面无表情腐烂的盔甲影子露出了身形。下一刻,这一排阴兵和石板碎削中的一群鬼影冲撞在了一起。   老人哼了一声,瞬间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老迈的身子抓向了其中一只鬼。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鬼魂里,居然有几个不是鬼,是活人。   要不是传来吃痛声,脏兮兮的西装,根本就不会让人发现。   老人的手抓住了其中一个装成鬼的活人,两人相互捏着手,一照面便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   :林成宗,你岷山流就不怕以后死绝?   :死绝?   老头笑了笑,突然周围的地里,快速的升起了五个漆黑诡影,围在老头身旁。脏西装中年人狠的往前一按,五个诡影快速的抓向了老头,只听嘭的一声。这些诡影居然全都被抓散,两个腐烂阴冷的盔甲影子出现在了老人两侧。五只鬼一露面便死了,惨叫声还在响起,脏西装已经倒飞回来,满身是血的摔在了地上。   老头一口血吐口,稳了稳身子。再一看。整条街上除了老头身后的阴兵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影子,一地的碎砖废墟里。   :你也够能忍的,我知道你守这里的后半街。没想到你躲在地下,除掉前半街的时候,你居然不出来?   老头微笑着用手一拉,他的手上居然连着一根细线。   满身泥土的中年人躺在地上,周围全是正在消散的鬼魂哀嚎的影子。随着老人的动作,之前一间店铺的大门轰的倒了下来。露出了门后的场景。   那是一个身穿考究西装的中年尸体,手脚被钉在店铺的墙上,满身是土,给人一种萧瑟恐怖的感觉。这具尸体和地上的脏西装一样,居然都是一身老板的打扮。   :手段高超,只可惜你们追随错了人。   这一幕画面非常的震撼。躺在地上的脏西装全身是血,已经快死了。但却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脏西装的身影,在冷清黑暗的小镇背景下,显得有些凄凉。   :死算了什么?到了今天,我连鬼都没想要做过。别说那么多,有种你继续往前走。呵呵。   老人丝毫没管他,随手往他身上撒了一把米:等会再来料理你。接着看了看镇子继续往里的方向。他走到了街边一个店铺的方向。打开门,门里的地上居然堆着一堆已经发霉了的香烛纸钱。   老人点点头,顺手在墙角一抓,抓出了一个满脸诡异的女人影子。抓着一把米要伸进这女鬼的身子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你想让它帮你去探路?   老人突然扭过头,接着便看到,一地的尸体中,居然有两个人已经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   老头眯着眼睛,一点也不敢相信之前那群人里居然还有两个没死?   女鬼被老头抓着,虽然面色狰狞,但居然在瑟瑟发抖。我们和老范穿着粗布衣服。我看了看屋内那堆发霉的香烛,接着蹲在脏西装的身旁。   老范一脸无辜,脸上的血也不知是用哪个人的来抹的。:   师叔,至少他们用这些鬼魂,还用供奉把它喂饱。你老人家怎么供奉都不用,就直接想让它代你去死?   接着老头便看到我们两人走向了他,安静的街道上,老范掏出刀子,笑着说道。   :把米塞进自己嘴里,然后你老人家马上跪下向它磕三个头。要不然,你可能要连鬼都做不成,魂魄俱灭。   第348章 可惜了那些钱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街道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几乎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我们身后已经出现了几个腐烂的盔甲影子。这些让人发冷的阴兵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们。   老头眯起了眼,   :你再说一次?   老范当着他的面拿出了一个袋子,捏爆洒在自己身上,那居然是一袋黑狗血。老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这么做?黑狗血露出,这些阴兵鬼魂全都发出低吼声,瞬间便向老范冲了过来。   而就连老头也不敢相信,老范居然第一时间往一旁跑去,有这么一瞬间,原地空了出来,只剩下我和这个老头。   我两步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前后罗盘落下,老人一脸阴沉。用脚轻轻踩了一下,地上石砖破裂,罗盘被瞬间弹起。   此时我已经移到了他的侧面,定八字的罗盘被弹起后我露出了一丝惊慌。居然根本就没定住这老头的身子,等我反应过来,准备伸手牵盘,但已经晚了。   老头早已转过了身,一手伸过来,我却怎么也躲不过,被他捏住了我的右手。   我手被捏住,老头随意的叹了口气,接着一扭,却没有响起骨头碎裂的声音。   下一刻,就连远处在黑烟中和阴兵厮杀的老范也不再喊了,他刚才喊了一声:兄弟,你快躲开了。   等老人反映过来,但已经晚了。   :你?   我的手已经换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居然反过来狠狠的捏住了老人的手腕。再一看,我哪里还有刚才惊慌的样子,我面无表情。   老人认出来了什么,   :你是李朝芬的什么人?   老人拼命的想摆脱我的这只手,看似随意的手,却像是长在了他的手上一般。一声道号,老人连退两步,脚底的石砖崩裂,老人拿出一把铁锥,正要往我身上打过来,但突然看到了什么,脸色惨白,连一切都不管逃命似的重新走了回来,将老手又放回了我的手上。就在他的身子刚才逃脱的时候,出现骇人惊悚的一幕,即便他的身子摆脱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依然留在原地,被我抓在原地不能动弹。要不是他的动作快,最可能的情况是他的身子退出去之后根本就没机会丢铁锥,便没力气的瘫倒在地。   :就凭你,想要抓住我的魂儿?怪不得你才是要动手的人。   纯属马后炮的一句话,老头似乎此时才想通为什么是老范引开阴兵,看似普通的我却留下来收拾他。   :天师在上,谁敢动我?   老头的衣服里不知带了多少东西,此时居然全身都开始冒烟,身上的风水道具齐齐抖动,似乎要护住他的魂儿。但他的身子还是开始冒烟,我的两块罗盘从地上弹起,打在了他的前胸和后背。   六个铁锥从他衣服里飞出来,瞬间已经向我打来,按理说人的魂儿被捏住了,应该没办法再有其他动作。难道这老头就连身上都画着符篆阵法?   :我敢动你。   一声暴喝,居然是从老头身后传来,此时距离我抓住他的手不过二十多秒。一把短刀尖从他胸前冒出,老头不敢相信一般的回过头,最后看到的那脏西装瞪满了血丝的双眼。   老人看了看脏西装用刀捅他后背的那只手,只见满是血的手腕上,居然穿着一根细线,沿着细线看过来,直到看见细线的另一头,是延伸向我左手的方向时,老头倒在了地上。   这根从一开始便布下,刚刚才拉直的细线,由于绷的太紧,终于断掉了。随之,脏西装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这个老板满脸是血,脸上还带着笑容,   ;谢谢你。   他看了看地上的老头,这老头死的时候睁着眼,一双狠目似乎死了都不敢相信。   :你们知道他是谁?这个岷山的老东西,身上的肉里都嵌了风水道具,常年跟他的皮肉养在一起,百邪不侵,呵呵,还不是被弄死了。   街道另一边,一圈的火圈和黑气中,老范从一个巷子口冲了出来,样子非常的狼狈,大叫一声快走。   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腐烂的影子,我们拖着脏西装,开始飞快的跑。火圈熄灭了,那群东西已经冲了过来,老范把心一狠,一把雄黄洒在老头尸体上。接着这老头尸体烧的啪啪作响。像被破掉了术法一般,一大堆火团在街上显得格外扎眼,火团另外一头,那些阴兵居然不敢在往前追了,麻木的眼睛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们。   大火燃起,之前的街道巷子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往这里赶。这里一地的尸体,还有一个干瘪的灰尘西装的人被挂在店铺门口,所有的一切都令人毛骨悚然。   脏西装被我们扶着,我们已经绕过街角往前,这地方已经是镇子中心,周围显得非常的冷静,完好无损的店铺,干干净净的街道,一切都和我们路过的地方形成鲜明的对比,却给人一种非常阴冷的感觉。   老范在一旁说着话,脏西装老板像是早就听出来了这个声音。   :范刻用,是你吧。   老范把脸上的薄膜扯开。   :郑总,好久不见了。   这个大老板姓郑?   冷清的街上没有一个人影。或许是有这个老板在,我们一路进来,都没有碰到任何诡异的事情,虽然我脸上带着薄膜,但满脸是血的老板还是看着我。老范的声音有些阴狠,问你们到底是怎么被围在这里的?老子以前还以为你们都是聪明人,怎么这次?   郑老板说:范刻用,这都是迟早的事儿,还管什么是不是在这个山镇里?   说话的过程,这个老板一直在看着我笑。周围冷静的街上虽然没有人,但却给我一种这些房子里肯定有眼睛在窥视着我们。   老范看这周围:老郑,你可得给你们两江的人先打好招呼,都是自己人,别到时候把我们给弄死在这儿。   我抬头去看,半空中的那些天灯再次飘了起来,随之外面陆续的房屋倒塌声,又是火光升起,这些火焰距离我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这之后的几条街和外面不一样,显得非常的短。尽头不是路口,只是一个不长的围墙街道。此时郑老板却坐了下来。   :胡正,没用了。   见我我一言不发,蹲下来开始用雄黄水处理他的伤口。此时的郑老板满脸惨白,手腕还穿着之前的线头。嘴里流出的血多的吓人,流到胸口,显得触目惊心。   :老郑,你还有什么心愿没?   脏西装连扭头都吃力,看了看之前的街道,那些照亮小镇的火光和越来越近的各处吼叫声。他看了看还在低头包扎伤口的我,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   下一刻,我猛的抬起头,只见这个老板最后一个动作,便是用手掐向了自己的眉心。下一刻他的身子中一个影子浮现了出来。只是这只看得出和他有些像的影子瞬间变得漆黑,之后开始融化,这一幕非常的恐怖,人的魂魄在地上融化成了一滩黑水,慢慢的浸入了地上。   可以看到,一团黑影在地上移动,最后消失在了一旁的一间房屋里,那间房屋灰尘大门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老板身子的手垂了下来,影子没入街道,我和老范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我的公司,这一趟出来,那,那么多的钱,老婆孩子,他们用的完么,,,”   这人再也没了动静,只是那间房屋和这个短短的街道,安静似乎变得更加的阴冷。老范的声音有些不舍,在一旁说自己知道这人的家业,可惜白白便宜他的老婆孩子了。   突然,原本安静的街道两旁开始散发出丝丝黑气,周围的房屋里似乎有黑影来回的晃动,老范的神色变了。看了眼远处。   :已经快到这里了,胡正,得赶快走。 第349章 一群打牌的老板和一开始进入镇子的工程队   :还没彻底化为厉鬼,得再加点料,郑总,老子成全你。   我突然捏住老范的手腕,一双眼睛看着他,老范手里的一包黑狗血才没能倒在这老板的尸体身上。我们进入了前面的围墙通道,只剩下这个老板的身子诡异的坐在街中间。   通过围墙通道,远处传来昏暗的灯光,到了这里,老范显得格外的小心。几乎每往前一步都要看看四周。   我在自言自语的说,说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个老板宁愿死,都不愿意进来,我甚至想不通他们是怎么被围困在这个镇子里的,这里以前又发现了什么。   老范告诉我,这个姓郑的他以前也认识,但打交道不多,真看不出来他也来了这儿。见我看着他,老范语气变得老实。   :我真不知道那人还有多少追随者,本来是当地有名的生意人,按理说好好过日子不行。胡正,虽然你也遇到过你二叔,但正因为你是他的侄子。你就永远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人的想法。   :本来和那些山门术士就是两类人,胡正,你觉得这些生意人大半辈子学风水,是为了什么?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我回答不出来。   此时我们刚走出围墙通道,来到了亮着微光的地方,才看到有什么东西堵在路口,居然是用布围起来的一片地方。   周围一片安静,这里,就是镇子中心?   我们刚走出去,四周便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已经将我们包围了。   :等等。   那是一个身着考究的中年人,先是看了看我们过来时安静的街道,接着又看了看范刻用。之所以没动手,正是因为我们能进来,却出奇的没有惊动外面的鬼阵。   这人挥挥手,应该是认出了老范,示意我们跟着过去。再一看,旁边的人已经没了影,消失在这个围墙出口的位置。   我终于看到了这个小镇中心的全貌,一片大的空地,四处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帐篷,一些人在吃面,一些人在打扑克,一路走进去,一共有七八个老板模样的人。都只是扭头看了看老范便没再管。   这人将我们引到一个正在吃面的五十来岁的人面前,这人穿着考究,碗里的面都没了,但似乎在想着事情,筷子还在空碗里不断的搅。而在他的一旁,还躺着几个人,仔细一看,才发现居然全都是尸体,只是死后被人整理过着装。   这里的氛围非常的诡异,这些老板在硕大的空地各处,一直到我们进来都没有人高声说话,只有打扑克的几个在随意聊天,旁边放的居然全是银行卡。   :二爷呢?   老范一边骂一边问了一句,尸体边吃面的人看了他一眼,接着示意我们坐下,便再也不理老范,一双眼睛只是不断的看着镇子外面的火光。   :你好。   这人见我在向四周不断的看,动作飞快的扭住了我的手,他突然变了神色,看了看我反扭住他手上的动作,   :是你?   他往我脸上伸手,我没有躲,薄膜给撕了下来,火光下看到了我嘴角带血的模样,一时间周围所有人全站了起来。   这些人脸上是形容不出的神色。   :哟,是小胡?   这些老板之中,只有少数两个我曾经在会议室见过。此时居然全都笑着和我打招呼,哪里还有刚才死寂的氛围。   :楼里的人,拿两瓶茅台出来。   握完手的老板着急的喊了一声,给人的感觉是最后关头都还要喝两口。   :二爷不在这儿?   这老板带着我们往一个方向走去。老范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   他们带我们来的,是绕过楼房往空地里侧走,缓缓的是个上坡,上去之后,此时我终于看清楚了这里的场景,微微高一点的地方,我奇怪这些土是从哪儿来的,直到我看到这个土坡后面的场景,我和老范惊呆了,这里已经被人挖了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大坑,粗一看下面黑漆漆的不知有多深。   而在大坑的旁边,静静的摆着一圈的长明灯,长明灯中间的一圈地方用布围起来了,像是个没顶的简陋帐篷。   只是这些长明灯的火光已经完全熄灭了。七八个高大的西装大汉拿着短刀一动不动的守在周围。   这些大汉面无表情的守在大坑旁边,围着那一圈布站着,我呼吸变得急促,经过周围的长明灯,我从一侧,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那是个简单的木板,而一个身影静静的躺在上面,不是别人,正是二叔。   :二爷死了?   这一幕看在眼里,老范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接着反复看了看二叔静静躺着的身子,老范的神情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姓范的,二爷只是暂时不在这里。   话虽然是这样,但看着这些黑漆漆的灯,老板的声音明显带着低落。   回到一旁,这个老板告诉我们。   :他走了已经五天了,就连这些灯都熄灭两天了,我们没有办法。   老范一脸的吃惊,看了看一旁的大坑,又看了看那围布里静静躺着的二叔,   :不可能,还有那四个东西。那四个东西怎么不在这儿?   这老板没有理老范,只是我颤抖的开了口:熄了?   这老板看着我:当初我们是个工程队进来的,很早就开始挖这个地方,他娘的我们甚至搞不清楚怎么会被八派的发现,为了掩人耳目,甚至最开始,就是挖坑的时候,我们的人也在山外好几个县城摆阵,怎么会被他们发现?   此时,我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集团的人会一直在这个镇上。就想老范说的,连续四五天的厮杀,居然没人让步?甚至整个镇子,都被摆成了杀阵。   :好几天前,幸好我们先到一步,但凡在登都附近的,我们能来的全来了。我到的时候,二爷就已经是这样了。他娘的,我也不知道,这些人里,到底是谁出卖了二爷。   说到这里,他便没再说下去。只是看着那已经非常微弱的长明灯。我从没见过这种阵势,这么多的长明灯,全是古铜的成色,一两百盏全都对着附近的深坑。   二叔,为什么要到登都附近的山里挖这么大一个坑。而且还像一个死人一般躺在这里。二叔的身子,也已经完全的断了气。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一切都让人想不通。八派山门猛攻这个地方。肯定是知道二叔在这儿。或许有人走漏了消息。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这些人至今还守在这座小镇上。   镇子上空,远处的天灯已经越飘越近。   围在周围的几个西装大汉抬头看天,接着继续一动不动的守在原地。   半个小时之后,镇子周围的火光变的大了起来。之前街边的几个老板全都来到了翻过土坡到了这附近。镇子周围,空地周围的楼房里变得黑气缭绕。   轰隆隆的声音中,周围不断有房子燃起大火,那震天的鬼叫声就像是在隔壁响起了一般,还夹杂着不同人的道号和厮杀声。   时间过了一个小时,最终,周围短暂的安静了下来。镇中心空地周围的街道上,能看到一些西装正在快速的跑回来。这些人隐隐的全身是伤,有那么二三十个,逃回来之后全都围在了土坡周围。   最终,在一片安静中,空中的天灯飘到了我们头顶。紧接着周围的楼房开始全数倒下,发出了凄厉的鬼叫声。一条条街道上都被陆续照亮。   一排排的阴兵从各个方向走了进来,各个方向上,远远的跟着一群群穿着粗布衣服的术士。   帐篷被抽走,露出了这地方本来的样子,里面居然全是车,一圈川字牌的车围在空地上。   这一晚,镇子中心最后的鬼阵也被破了,四周的街道上,一个洪亮苍老的声音响起。也不知是哪个老头在说话。   :北道南合以来,从未出过如此妖孽。   周围的房屋只剩下几间还残破的耸立着,其余的全成了断壁残垣。老范站在空地,身后是整整一排的西装大汉,大多带伤的看着周围。   一群老板却笑了起来。各个笑容里带着阴狠。   其中一个之前打扑克的走上街,面对着四周的巷子街道,将一块罗盘啪的摔在了地上。   没人能相信,就是这么一群人,当初开着车来到这个小镇,而这整个镇子却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我坐在那一顶帐篷边,一直低着头。双手都在发抖。   下一刻,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这顶帐篷旁边已经多了三个人影,这是三个穿着粗布衣服,慈眉善目的老头。笑嘻嘻的,没有看我,反而看着帐篷里面的方向。   这几个老人出现的就像鬼一样,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第350章 三盘落地   这几个老人出现的就像鬼一样,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还有人比我更先发现,五六个拿着短刀的西装大汉从帐篷两侧冲出,二话不说便砍了上去,没见这三个老头有什么动作。接着这些大汉的身子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击飞了,又是三个人影冲了过来,这次是三个老板,和我一起迎向这些还笑嘻嘻的老头。   下一刻,帐篷周围石板崩裂,泥土翻飞,我们齐齐后退,全身被看不到的线割出骇人的伤口,一半帐篷都已经垮了,最终拦在了烂帐篷的面前。   一个老板回头看了看,隔着布,木板上的影子还安然无恙,几个老板把垮了的帐篷带着木板一起抬了起来。我站在最前面,满脸是血但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个老人。   周围震天的喊杀声响起,一群群阴兵和粗不衣服的术士已经冲到了土坡周围,而守在周围的西装早就迎了上去,各处的地下都有鬼影冒出,两边混战在一起,各处都是凄惨的叫声。   :想走?   我们甚至没看到这三个老头到底有什么动作,就像是一种立地成阵的手段。我们周围,便已经绷紧了密密麻麻的细线。这些细线出现的下一刻便立即绷紧,三个老板几乎同时拿着罗盘往旁边一丢。   :八字守阵。破。   但还是晚了,这些细线只被晃荡了一下,下一刻,便燃起了火,那一顶帐篷向破烂一般被割的垮了下来。一大堆布散落在土坑旁边。   火线中,老人们随意的向着土坡上走来,碰碰的声音响起,密密麻麻的火线终于被震断了,我睁大着眼睛,看着那一堆起火的废墟,因为木板是被盖住的,一堆东西看不清里面已经烂成什么样子。   我手里抓着一大把的火线,但还是漏了很多。我惊慌张着嘴,丝毫不管前方拦着三根火线,鲜血被割的流了下来,我伸手想要去抓那一堆废墟。   :你?   :你们找死?   一声大喝,几个老板抓起罗盘变向老人冲了过去,密密麻麻的火线被砍断。下一刻,三个老板便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西装拿着罗盘,罗盘里居然冲出了鬼影。   :学风水不修正理,今日送你们一程。   老人们的声音非常的冷,就在他们拿出木剑,一大股火焰升起,将老板们和鬼影淹没在土坡上时。下一刻,这些鬼影全被火光冲散为了黑气,骨头破裂的声音传来,三个老板全是失血的躺在了地上,手里的八字盘已经碎了。火光熄灭,再一看,这土坡周围又多了十来个老人的身影,大多都背着手,静静的看着上面的方向。   其中一个眯了眯眼睛。   :小伙子,我看你年纪不大,为何误入邪途?我给你一次机会,回头是岸。   带着浅笑的话语声中,只有我还守在这个土坡上面,一旁的大坑触目惊心。我看了看那三个老板还在燃着火的身子。谁能想到,这些老人看似只有几个,但其余的刚才居然在周围布阵?那些线阵哪里是这三个人布的出来的?但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空地上,鬼魂越来越少,一个个西装的身影陆续倒下了。   现场见见安静下来,剩下的人退回到了土坡上面。一个个满脸是血,都看着一旁那已经成为了废墟的帐篷。老范声音都带着抖。   :胡正,那,那都没了?   包括老板在内,总共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满地哀嚎的魂魄和尸体,曾几何时,这却不像我们看到过的那些电视。这些西装,脏兮兮的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特别是看到那一顶破烂的帐篷。如果说之前还有希望,那么守在这里这么多天,此时已经是完全的绝望了。   :胡正,你在做什么?这都没看好他的身子?你做什么吃的?现在完了。完了。   天灯照下,此刻,我们就像是这座镇里最后的厉鬼。一群老人背着手,站在远处,并不上前。只有这些粗衣术士和围的密不透风的鬼兵,穿过土坡周围最后一道雄黄火和鬼影重重的防线,和我们厮杀在了一起。   :胡正,你做什么?   老范下一刻便被几个鬼兵淹没,来不及拉住我。我已经冷眼冲了下来,双手个拿着一个罗盘,嘴里咬着自己的八字盘。   一前一后,两块线盘围身转动,每一次我接住一个盘子便能把一个鬼兵打飞,冲下四五米的距离后,附近的术士全变了神色。只见我双盘夹住一个鬼兵,接着把这具腐烂的盔甲影子往自己身上一拖。黑影融进身子,下一刻,我双眼瞪出了血丝。向着下面更加疯狂的冲了过去。   周身鬼气,阴鬼上身,这一举动触及了某种底线。周围的鬼兵霎那间发出震天的吼声,争先恐后的向我冲了过来。   我被鬼群围住,下一刻便被淹没了。   土坡的战场中,这一幕显得非常的骇人,密密麻麻的腐烂鬼兵中,根本看不到我的人影。只有那渗人的吼声。   :他,他不要命了?   一手抽出一把剑,另一只手拿着铃铛。一摇铃铛,零零的脆声响起。老人向着此处走了过来。   :邪术而已,让我去了结他。   :实在太惨,让你死在你木剑之下,也比他让这群守城阴鬼咬死的好。   :你给我死。   一声大吼,几个鬼兵刚刚在铃铛声里让出一条路,我的身影便如同恶鬼一般冲了出来。   这老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我双眼血红,身子中一个身影还在挣扎嘶吼,老人快速用木剑插向我胸口,但速度太快,只插在我肩上。   一个腐烂的盔甲影子从我身上被震了出来,居然被啃噬的就连脑壳都没有了。我全身都是恐怖的伤口,一前以后两块盘子落在了地上。撕开衣服,我看到了这老头皱纹皮子上画的符篆,被我扭住双手,他全身噼噼啪啪的开始爆。   :小子,你这两只抓鬼手已经不管用了。   老头勃然大怒,根本不用手,也是两块罗盘落下,盖在了我的盘子上。接着只用一只手便拧住了我的双手,另一只手又多了一把木剑,向我头顶插下。   但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我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你?   我的手上居然连着一根细线,细线勒住的是我自己的脖子,从一开始我便在狠狠的勒这根线。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影子从我身子里被勒了出来,撞在了他的身上。没人敢相信,这是魂魄的对撞。他的魂魄被我抓在手里,地上四块罗盘抖动到了极致。   土坡的厮杀里,只有那些老人注意到了这一幕。我的肩上伸出了一只带血的影子的手,接住了我嘴里的罗盘,然后丢在了我们之间。   下一刻,老人身子全身燃起了大火。被我拖出来的影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我满脸是血,眼神冷的吓人。   :怎么回事?   老人的这一剑迟迟没有插下来,其他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一个身影几乎是瞬间闪到了我们面前,和我对撞了一下。鲜血吐出,我的身子倒飞而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须发全白,带着旧木头冠的老人。   老人冒火的身子倒下,地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三块罗盘。之前被他的身子挡住,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这时候全都看清楚了,老人的魂魄站在地上,影子越来越淡,最终消散了。   :三块罗盘?这是谁教你的? 第351章 他们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三块罗盘?这是谁教你的?   震怒的声音传来,魂魄离体后会七孔流血。我满眼是血,之前的一切我都用的是之前老人的身体作掩护,但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似乎是他们的长辈。模糊中,我已经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露出惨笑。   我眼睛似乎在失明,我甚至不敢相信用了这一招之后会变成这样?我感觉到有人向我走了过来。   :胡正?   是老范的声音?在我身后很远,我看到有人把自己身子提了起来。我伸手想要去握住那只抓着我脖子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没了力气。   我感觉到自己全身都燃了火,我就像是一个火人,笔直的站在这个头冠老者面前。这是我生命中最后的一丝火焰。   老人松手,我像是一个破麻袋一般倒了下来。   熊熊火焰中,没人再管我。我慢慢的爬向了一旁的土坑的方向。一言不发,只是最后顺着下坡滚到了大坑边,看着这个深不见底的地方。   三尺黄土下,有对于一个人来说最美的东西,或许真的会有一个雪白的身影正站在那漆黑的地底看着你。   或许只有躺在在土坡上被几具尸体盖住的老范知道,这个人的最后一刻,是在徒劳的找什么。   老范躲在几具尸体下面,从缝里透出了他的眼睛。   :胡,胡正?   一群老者只是微微看了看我,便没再管我。   就在此时,突然,带头冠的老头像是发现了一些东西,慢慢的扭过了头。周围一片安静,所有老头身上的罗盘都开始抖了起来。   带头的老者猛地看向的土坑方向,我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儿,但身上的火焰却越来越小。诡异的熄灭了。   :有东西出来了。   一群老头不再说话,默默的分各个位置站立,全都看着这个漆黑的土坑。一个老者问了句:师兄,你是不是太小心了。没东西出来吧。   头冠老头眯着眼睛,微微说了句:你们没发现?   :什么?   他抽了一口气,接着抬头看着上面:天灯已经落了。   这一晚,这群老人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幕,头冠老头刚刚抬头看天。接着一道冷气闪过,下一刻,老人带着木冠的人头便已经高高的飞起。那是一把快的几乎看不到的杀猪刀,用细线连着最终飞到土坡后面。   人群猛地回头,只见身后的空地上,漂浮着四个长衫脸谱的鬼魂,表情各不相同。   周围死一般的安静,而之前的一堆废弃帐篷已经被掀开了,原地空空如也,所有人便看到,一个叼着烟的满身是土的身影,出现在了土坑附近。   不是别人,正是二叔。   :胡二皮?   一群老头摆开阵势,样子全都有些惊慌。二叔只是站着,看了看周围,又看着土坑旁边的我。   :范刻用,你们死没死。   :二爷?   老范从人堆里爬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几个老板和老范一样,从土坡的各个地方站了起来。四个长衫飘到了土坡上,周围的鬼兵居然让开了一条路。剩下的人跑到了下来,其中有几个还拖着几个看似已经死了的人。   一群老者摆开阵势,但似乎摄于刚才那一刀全都不敢动。周围陆续有天灯升起。   :姓胡的,你今日插翅也难飞。   二叔笑了笑。把烟一丢,四个长衫便回到了身后,依旧飘在空中,周围的温度冷的太快。全部的人,在一瞬间都不敢动。再次升起的天灯把周围照的大亮。   :二爷,看样子今儿我们要死完。   漫天黄纸落下。人群和阴兵将此处围的密密麻麻。二叔看了看剩下的人一眼,在如同雪花一般的黄纸下,突然问了句:你们敢不敢跳?   二叔抓起我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身子,纵身朝着深洞里跳了下去。   :胡二皮,你说什么?   几个嘴里在骂,跳的却比谁都还快,几乎是第二个就跳了下去。术士和老头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群人在几秒钟之内居然全部跳进了深洞。   深不见底的洞穴,剩下的人全就这样消失了。   深洞中,还传来范刻用越来越远的声音。   :八派的孙子,老子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给我等着。   有人想要来追,鬼兵和术士早就迅速的围了过来。突然,一个老头大喊一声。   :等等。   所有人都停住了。   :要是他们没死怎么办?   :诛邪无尽,现在附近的地面全被我们下了阵眼子。用鬼兵搜地,即便是跳进去了死了,也得把他们的魂魄诛杀万段。快啊?   大叫声已经带着抖。但当所有人放下天灯的细线走过来时,看到了土坑边的场景,这些老人却都沉默了。   一副简单的字,两根朴素的带子,就那样的静静的放在深洞旁边的泥巴上,阻断了所有人的去路。   看似普通的三样东西,这群老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再说话。   :这,这是?   这几样东西没有任何作用,谁都可以走上去一脚将其踢开。但其中起码一半的老人却自动的走了出来。静静的守在这三样东西旁边。   :你们做什么?你们什么意思?   这几个老人一言不发,人群中,有相当一部分术士自动的走了出来,守在了他们旁边。   :没什么意思,我们亲眼看到,这些人最后全跳进了这个崖坑里,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两边剑拔弩张,几个老人居然就这样开始聊天。   :我一直想去田页喝茶,现在倒好,诶,没机会了。   :与世无争,中正平和。这字倒是写的很没特点。哟,听说当年去四川的田页县喝过茶?   一群术士拿了一些纸钱过来,却被一个老头拦住了,这老头低着头,念了句:不用这些,风水和迷信是两条路,放这些做什么?简直混账。   这老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心的将这些纸钱捡开,却没有碰那三样东西。   :那个是他的儿子吧?   :听说是,魂魄不全的是他的兄弟。   老态龙钟的声音带着笑:人这一辈子,时间过得真快,胡老弟他已经死了呀。   恭敬中一双老眼居然有些湿润。   天还没亮的时候,深山里的小镇逐渐变得空荡荡起来,阴兵和术士逐渐离开。粗衣术士里,好些人都在窃窃私语,似乎想不通。为什么这一晚突然停了手。   人群里有人在窃窃私语,说这些风水邪人已经跳进那个地坑里摔死了。   那么大一个地坑,石头丢进去都听不到回声,没人知道有多深,那些人还能活?   地上的尸体逐渐被清理掉。只有黑气中那些已经消散了的冤魂声音还在空中回荡。   一座镇子这时候才像是真正的鬼镇似的。   天灯散开,原地只剩下一些川字牌的汽车围在这个大坑周围。到了天亮的时候,就连最后在被挖出来的地坑旁,那群老头也离开了。只剩下了原地的那副字,还有两根布带静静的在那儿。   有风一吹,几件普通的东西随意的被吹到了一旁,脏兮兮的散落在一个角落。就像没有人会问,所以也没有人会说,这几样东西,究竟是谁的。就像一个大多数人都不认识的人,这些东西也从此就成了破烂。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一片漆黑。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微弱的手机光亮。   :二爷,胡正醒了。   是老范的声音,老范低头看着我。下一刻我便看到,老范身后有个什么东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那是一个长衫的脸谱,在老范扶我坐起来之后瞬间没了影。   有人在说,空气不够,得让他透透气。   接着几个人将我搬到了一旁,灯光下我才看清楚这里居然是一个土洞。狭窄潮湿用一根根木头撑起来的。而一侧有两块木板,这些人推开木板,新鲜空气吹了进来。我这才看清楚,头顶的光亮已经变得几乎看不见。而我们则是地底深坑半空中的一个山洞里。   :范刻用,不要抽烟了,再抽氧气都没了。 第352章 地底的动静   能跑出来的老板并不多,狭窄的湿洞里,一共不过六个人,还有两个躺在地上依然没有苏醒。老范说先别管透气的问题,能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当初你们请的一个什么工程队?挖这么深的洞,鬼知道我们现在距离地面有多远?   一个老板回答,关于工程队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一开始只是二叔来办的。这令人吃惊,外面挖出去的泥土已经堆成了一个山坡,一切都隐藏在这个镇子中。二叔到底是从多早开始,便带人来这个山镇里挖这个洞?   悬空的洞口有一些湿哒哒的粗绳子,之前老范他们肯定是通过这些绳子,这才滑到了这个山洞里。   山洞最里侧,一直一静静的坐着一个人,从我醒过来开始,那身影就没有动过。老范和几个老板,也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终于,二叔站了起来,往山洞外侧走来。一群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老板开口说道,二爷,胡正的情况不是太好,不说那把雄黄火能要了他的命。虽然熄的及时,但主要还是七窍。   这老板和老范一样,是一直坐在我旁边的,有些犹豫,还是继续说道,主要是他用的那种法子,对人自身伤害太大,强行拉鬼上身也没什么,最多阴气过重。主要是魂魄错位,人的魂儿要是能随便逼出乱动,更别说身子里伸出魂魄手脚。七窍没完全坏掉也算是个运气。   二叔看了看我肩膀的位置。接着向老范伸手,老范递给他一根烟,二叔点燃抽了一口,   :控魂用三盘,谁教他的?   老范赶快摇头:胡二皮,你别看着我呀,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想什么同时用三块盘子,我怎么知道他怎么弄出来的?   昏暗的光线下,我看东西依旧有些模糊。二叔的脸色非常的差,甚至满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色。就连抽烟也咳嗽了好几次。   我问他,叔,你下来做什么?   或许在场的人都想要问这个问题,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二叔叼着烟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却显得非常的自然,死一般的安静中。二叔走到半空中的洞口,指了指外面。说你们看看这些地底的石壁,能是最近挖出来的?   他是什么意思?   一个老板探出身子去看,过了好一会儿,又爬了回来。   :二爷,这空洞是一早就存在的?   二叔点点头,说自己只是从地面上,找人往下挖,挖到这些原本就存在地下空洞的地方。这老板吐了口烟:这也是奇了,登都是八派的地盘。地下弄这深洞来做什么?该不会这还只是其中一处?   二叔表情有些阴狠,我躺在地上不能动,但还是注意到,即使说话,他旁边一直放着一个破烂的麻袋。似乎从他醒来之后,这个麻袋就没离开过他的手。   他告诉我们,这个地底深洞,是这些流派风水以前的人挖的,深埋在地底,以前有人用过。   用过?用来做什么?   :用来升天。   简单的四个字,让我们全呆住了。一个人骂道这是什么迷信?还是流传?升天往地底挖什么?但另一人的声音却有些神秘,说你不懂,我确实听过一种说法,升天就是往地底去。这人说话时还看了看二叔,脸上有种讳莫如深的表情。   有个急性子的老板说出了心里话,   :有洞没洞关我屁事,升天吓唬谁?   只有老范和我,少有的没有说话,因为我们知道这下面埋的东西很可能是什么。我几乎敢确定,如果一直往下,出现的绝对会是那些诡异的树根。也就是凶局的地脉。   :二爷,你下去了那么多天,是什么东西把你伤成这样?   这个老板的问话让二叔顿了顿,连手里的烟也停下了,我虽然不能动,但还是看着二叔的表情。谁知他只是说了句走吧,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只说走,问题是我们该怎么上去。二叔带着我们往山洞里侧爬去。在木质结构支撑的洞地,几个老板按照二叔说的,把泥巴挖开,之后居然出现了脏兮兮的木板。   这可把我们惊到了。   有人说这一次好险,之前几乎没了活路。另一人骂他,你懂什么,只要八派的不追上来,什么都好说。他们的布的阵能有多深?这个深度他们早就摸不到了。   老范和我是最后离开这个洞口边的,一直没说话的老范指了指下面。   那是深洞下二十来米的地方,光线太暗,但我看清楚之后瞪起了眼睛。只见四个长衫脸谱,静静的飘在空中,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那四个东西原来一直在下面,这一幕看起来十分诡异,他们飘在下面做什么?   老范偷偷指了指二叔的背影,又指了指这个洞。声音很小,   :胡正,快走吧。刚才我用罗盘测了测,下面的阴气有些重。我就往下去看,看到有什么东西想要爬上来要是这四位突然飘到那。那东西才缩了回去。   巨大的深洞给人一种人力不可抗拒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老范扶着我追了上去。就在我们离开之后,走在最前面的二叔从地上泥堆里摸出一根绳子一拉,洞口的位置便塌了下来。   钻过内侧的木板出去,是一个长长的通道,湿乎乎的地方居然堆着很多废弃的生活用品。这些难道就是当初挖下来的工程队留下的?   二叔和几个老板弯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的我。由于只能用手机照亮,谁也不知道这些通道里会突然冒出一些什么东西。   二叔突然停下了脚步,几个人以为他要做什么?全都小心的看着周围,谁知他只是伸手去一旁的泥巴堆里翻什么东西。   那居然是喝了还剩下半瓶的可乐。二叔扭开盖子,闻了闻,接着仰头喝了继续走。   老范嘀咕的骂,   :胡二皮这人,就是龌龊。胡正,你说是不是?   他扭头看着我,发现我居然盯着前面在吞口水,差点把我摔倒了地上。   老范一直在对我悄悄念叨,说胡二皮的阴险和卑鄙远远超过了他。这一次八派布下翻天了的大阵,本来我们是必死无疑。幸好那些人最后没有追下来。   老范骂的舒服,我问他的时候,他又显得吞吞吐吐,说胡二皮虽然诡厉,但这一次其实也必死无疑。只可惜那些人的心思被他算准了。   通道一只微微斜着向上。   正在走着,我们突然看到前面几个老板将耳朵贴在一旁的泥巴壁上,接着后退两步。二叔站在最前面,其余人一时全都拿出了罗盘,盯着这一处的土壁。   老范问怎么回事。一个老板脸色非常不好看,告诉我们,   :泥土另一边有东西。   接着还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周围都是湿漉漉的泥巴,用木架固定,到处都在滴水。但水声之中,却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挖土。   安静的通道里,这声音显得非常的诡异。但有一点我们都知道,这么深的地下,到底会有什么玩意?不管是什么,只要一动手,周围的木架子塌了,我们全都得死在这儿。   二叔站在那洞壁面前,居然伸手去挖上面的泥土。也不知道是在对什么说话,冷冷的念了一声:找死?   他用手挖出了一个小洞。视线的原因再加上光线昏暗,其余人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那一处的泥巴居然真的在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二叔将手伸进泥巴里,那挖土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第353章 扮成医生的熟人和半夜这间奇怪的医院   最诡异的是二叔接下来的动作,他咦了一声,脸色的变的有些奇怪。居然缩了回手,看到了在后方的我。   二叔几乎是眯着眼睛看着我。接着弯腰走回来,在我身上找着什么东西,老范不敢拦他,最后二叔翻出了我的黄盘,只是看了一下,眉头皱的更深。   :胡二皮,那是什么玩意?   二叔扭过头看着他,看着二叔嘴角若有若无的笑,老范没敢在说话。经过那处安静的墙壁时,二叔伸手在泥巴墙壁上画了几下接着用手一按,就连步子都没停,只是封住了那个小洞之后便继续往前走去。   其余人也没敢再问,从那个这么深的地底的小洞里,二叔到底看到了什么,其余人经过的时候,墙壁已经被二叔画了图案的泥巴封上了。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已经离开这个地方很远,遍布生活垃圾和泥巴的通道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   :胡正,胡二皮之前是断了气的。得好好看看,你这个二叔做事这奇怪,别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回答,漆黑的洞里看不清楚我的表情,其实我一直低头沉默,看着我手里的罗盘。没人注意到,就在刚才当那处泥巴动的时候。每次我的罗盘指针都会诡异的轻轻晃动一下。   在通道里往上爬了一个小时。我们终于在一个树林旁边钻出了地面。出口的地方已经看到那个小镇。在明亮的白天,我这才彻底看清楚了二叔的样子,脸色青黑而又疲倦,比起上次见面显得更加的瘦削,身上还穿着那件旧西装。   在山林里,往一个方向走了二十来分钟,找到了一条破旧的盘山公路。一个老板打了电话,等到下午的时候,几辆车开进山里。接着分不同时间走了。   一个西装开着扯,老范和一个老板坐在后面。二叔坐在我旁边。一路上我们一直没说话。   这次能逃出升天,过程太过吓人。   还是二叔先打破了沉默。   :小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后背和大腿烧伤的非常严重,主要是我的声音,沙哑的已经听不出,甚至发声都痛。二叔将手向我肚子伸了过来,想要掀开我的衣服。   :别。   我挡住了他的手,下一刻,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手势拧在了一起。二叔抬头看着我,我眼睛直视着他。他却突然笑了。   哈哈的声音是开怀大笑,二叔松开手,接着丢了根烟过来。我没说话,只是慢动作艰难的抽烟。二叔一连指了指我身上的几个地方,有肚子,也有肩膀,车子开着,他每指一处,我拿烟的手就不自觉的抖一下。二叔接着声音非常的低沉。   :小正,这次回去后,有些事由不得你,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叔,你得听我的。活人之所以叫做活人,就是一个活字,我只教过你风水,但没有教过你,能把手段往自己身上用。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默,就连后面包括老范在内的两个老板都看呆了。似乎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样和二叔说话。   二叔的笑声响起,显得非常的随意。他朝后面问了一包烟,气氛变得融洽起来,几个人老神在在的坐着。   二叔突然问我:小正,姓白的已经成了九邪,这东西是什么你最清楚。   :还有我,经过这些事,那些老人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就没想过要划清界限?你也能早日回头。   玩笑一样的话语里,前一句话让我顿了顿,虽然伤重,我回头看了看跟着笑的老范两人,接着随意的抽着烟,似乎我什么都没听到。   车子到了几十里外的一个城市,进了一家酒店之后,我们一住便是三天。   我的房间是一个老板引我来的,到的时候便已经布置好了一些医疗设备。这些人各个财大气粗,但除了其中一个和老范之外,剩下的刚到不久便没了影。   这其中也包括二叔。到城市的第一晚之后,我便没再看到他。   三天之后的一个上午,房间的大门突然开了。陆续的走进了一群人,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这些人有好些我都认识,全是两江公司的职员。只是里面,还有几个陌生的西装大汉,他们不是联系不上了么?其中就有当初的那个女秘书。她告诉我,吕思明等人已经回四川了。   老范和他的两个店员一直守在另一侧的房间里,出来见我旁边已经围了一圈人。两群人见面,大眼瞪小眼。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躺在床上,但电视二十四小时打开,随时注意着附近城市的新闻。山里的事情虽然从这上面得不到消息。但一旦和城市挂钩,毕竟能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给我的感觉是平静,相当的附近,就连报纸上也大多是前段时间的事故报道。这天傍晚,全身绷带的我已经可以坐起来了。除了输液之外,我用的全都是二叔留下来的一些药,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十分的臭。   老范告诉我,这几天这座城市里,就连一些算八字的先生都很少见了。这里民俗氛围浓厚,但最明显的是,一条庙会的街,十有七八都已经关了门。   :除了我们经过的那些地方,周围的其他城市,在前段时间也出了很多事,虽然现在消停了下来。但搞得人心惶惶的。   我问他,那八派的人呢?   老范摇摇头,似乎他也想不通,   :这些地方距离登都那么近,这些市县的情况就可以代表八派的动作。这是蹊跷,上次山镇,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按理说应该传出四川两江已经被灭的消息。毕竟这一行,很多东西都能从街边那些简单的八字摊上看出来。   老范摇摇头:毕竟不可能走得完,我的店员也找了一些人,但都是当时镇外山上的人,最多知道鬼镇,也问不出来什么。   :胡正,你说二爷他们是不是已经回四川了?   我几乎没有思考,便回答绝对不可能。老范问我为什么?   我看着身上的绷带,肯定的说了一句:因为卢老还没出现。   老范一拍即合,拍着大腿说X,你们公司的人都到了,也没看到那老家伙,他老玩意可是早就和胡二皮狼狈为奸了的呀。   老范当着我的面打二叔的电话,虽然通着,但却一直没人接。他也实在没胆子搞什么卫星定位。说要是再用手机来搜他,自己就彻底聚齐了各种他嘴里“出事儿”的条件。已经不能更多了。   当天晚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来居然是最近来的女秘书?   出了酒店,一辆商务车已经等在大门口,时间太晚,街上已经没了什么人,这个女秘书独自一人等着我上车。   车子出了城,很快便上了高速,往另一个市区的方向开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   一路上没人说话,一个小时候,汽车在另一个市区的一条街边停了下来。半夜大老远跑到这里来?路上我也问过他们,但几个职员和女秘书似乎都不说清楚是什么事儿。只是说接到公司安排,说这里有一样东西。一样只有我才能看的东西。   :会长,这里只有你能进去,这些人我们都不认识。我们要是进去,他们会拦着的。   我穿好西装,一个人走进了这间不大的医院。半夜医院里的人非常的少,大厅里只有少数几个工作人员,虽然穿着医院的服饰,但明显给人一种异常感觉,似乎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让外人看不出有什么。   上了二楼,空荡荡的走廊边,病房里居然只有很少的病人,我经过的时候,这些人全都看着我?   一间如此奇怪的医院,还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个值班室,值班室里坐着几个中年医生。我刚推门进去,这几个医生便已经站了起来,一脸吃惊的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多年不见,这几个人我都还有印象,只是明显的苍老了许多。   其余几个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请我出去。   :不好意思,这个地方现在已经是私人财产。   但为首的那个却拦住了他们,这个中年人对我笑了笑:胡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了啊。   声音里有些无奈,接着拉开了值班室后面的一个帘子,露出了一道门。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将手向两边伸直,甚至把罗盘都放了下来,示意我什么都不会做。   :我,我能进去看看么?   中年让人像是对我,又像是对其他几人说道:到这里以后,就是我们几个都没经过这个房间,但他可以进去。 第354章 太平间传来声音   这一刻,我的手都在抖,问他们来这里多久了?   为首的中年医生笑了笑:已经半年多了,以前我们待过很多地方,这间医院,也是整个租下来的。   我走进了房间,里面的温度非常的冷。灯光不亮,极低的温度下只有一张床,看到躺在床上那具雪白的身体时,我呆住了。   诡异的是,床周围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铺的全是冰块。   那冰冷绝美的脸,依然穿着一身雪色披肩的长裙,诡异的是,冰床的四周居然放着八根老旧的铜柱,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文,或许是长期冰冻。这些铜柱正不断的散发着冷气,慢慢的飘向她躯体周围。   :她已经断了气三年了。这些铜柱是从北方古墓里挖出来的,我们把她的身子冷藏了起来,千年古墓出土的符铜可以吞噬尸气。   中年人长长的叹气,接着便看到我走到了床边,我伸手想去摸那张冰冷的脸,却手足无措,手停在了半路,最终希望的神情变得绝望。   :她,她还能活过来么?   我只问这么一句,或许这个中年人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有如此空洞的像是尸体一般的表情,但此时却出现在了我的脸上。   :我也不相信,死了的人能活,而,而且她已经化为了厉鬼。但有一个人,他告诉我们他有办法。他也姓胡,当初和你一起来过别墅。   他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直挺挺的一个人便这么瘫坐在了地上。   :胡兄弟,不管相不相信,小姐毕竟是我们白家嫡脉的最后一个人,老爷太太都死了。我们这个集团和家族,不能再没有她了。骇人听闻又怎么样?这些年我们都等了,至少还有希望。   整整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站了起来。向房间外面走去。   房间门关上了,我呆呆的看了眼身后,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胡兄弟?   随着声音我停下了脚步,突然,值班室门口的一排柜子像是被什么拉动一般倒了下来。露出来了背后的东西,那一排摆着长明灯的木头架子。这些长明灯还在微微的燃着。出门之前我单手一挥。   一排长明灯的火焰突然变得大了起来,将屋子照的更亮。   :你?   几人脸上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为首的医生打扮的中年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来。   他说要送我下楼,这么多年没见,当初这个叫行叔的人也苍老也许多,他反复的打量了我好几眼,最终发给我一根烟。   我问他这几年生意怎么样?   行叔笑了笑,说还不是那样,小姐不在,集团这几年每况愈下,不过这些他们都看淡了。   :话说当年在浙江,还得谢谢你们姓胡的。我都不信我自己能活下来。   我们刚到一楼大厅,突然,几个护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儿?这儿都没病人,你们慌什么?几个护士在此时已经是“医生”的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行叔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几乎来不及招呼我,便跟着几个护士往地下室跑去。   地下一楼是太平间,刚到走廊,周围的房间里便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胡正,你来看?   行叔和几个护士站在走廊一旁的两扇玻璃门口,表情全都有些发白。几个护士颤抖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停尸房里,一扇墙壁居然被撞开了一个大洞。   一个几乎有一人半高的影子,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正趴在角落的一张床上埋头吃着什么,这一幕十分的骇人。安静的太平间内全是静悄悄的咀嚼的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   看到这一幕,我内心猛的抖了一下。行叔回头时便看到我一言不发,静静的从身上掏了一块罗盘出来,我没有任何动作。罗盘上面的指针居然在微微的晃动。   接着几人便看到,那高大如同怪物一般的身影,慢慢的离开了角落的尸体,在黑暗中一步一步从墙上的大洞走了出去,漆黑的夜色下,最终这东西还扭头看了我们的方向一眼。这东西没了影,只有一声诡异的低吼还飘荡在周围。   在这种东西面前,几人已经吓的站在门口,连动也不敢动。   :胡兄弟,你怎么了?   这时候他才再次回头看到了我的动作,我满脸惨白,捂着肚子,一只手一直狠狠的按在罗盘上。   行叔脸色难看,又叫了几个医生下来,让他们赶快把那堵墙修好。察看过四周之后,这些人才敢过去。行叔在自言自语,看着几具被啃的不成样子的死人。抖着声音说可能是医院尸体多,这才引来了什么凶物。让人在太平间周围全都撒满雄黄。这样做才能放心。   医院里这些人一时被吓的人心惶惶,行叔虽然发现我的样子有些异样,但并没有过多的去想。   到了医院门口,我见我突然扭头对他说了一句,   :你们放心,这东西不是你们引来的。   我抬头看了看二楼,这一次却是非常认真的说道:你们看好她,我,我胡正感谢你们。   我走了出去,似乎是因为我不该这样反客为主,他在后面叹气骂:你这小子,要谢也不该你来谢,我们谢谢你。   突然,他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前面的那句话,看着街道上我独自离开的身影。表情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拐过街角上了车,女秘书坐在我旁边。车子已经开了,一个职员看了看身后的方向。   :会长,这些人好像你认识?   我抽着烟,表情有些无奈,只是笑。   :都是以前打过交道的人。   这个职员手里拿着两个卦角,放在另一只手上不断的丢,说刚才那医院出了什么事儿。怎么阴气有些重?   就在这时候,突然,汽车一震猛烈的抖动。车底一股大力传来,这突然出现的恐怖场景让所有人都被震的几乎坐不稳。   :怎么了?   女秘书甚至吓的尖叫了起来,好在速度并不快,骤停的车子继续开动。刚才的震动突然又消失了。   再次回到了一切正常。几个职员伸出头去检查,突然发现我一动不动的低头坐着。   :会长睡着了?   有人回答应该是,只是我的动作非常的奇怪,静静的低着头,居然将一块罗盘一直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会长在做什么?   其他人注意到坐在我身旁的女秘书,这女人居然吓的满脸惨白。职员们问她怎么了?她指着一旁的窗户外,外面是不断后退的街道。   :有东西露出了头,会长把它的头按了下去。那,那是个怪物。   女职员说自己可能看错了,但看我的眼神,还是有些惊疑。   车子加快了速度。   到了酒店,我从车子里走了出来,一群职员只是看着我,却都没说话。   此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过来的是老范。   :胡正,你考虑清楚没有?   睡眼惺忪的我一开始没怎么听明白。到了房间,老范早已在里面等着我。他对我说,跟着二叔,我们迟早也是个死。还不如?   我问还不如什么?老范说:还不如明天就回四川。   当晚,茶几上摆着两个烟灰缸,老范和我说了很多。从风水流派,到布阵驱邪,全是语重心长的话。范刻用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口才,到了三四点的时候,有好几次我已经困的快睡着了。剩下他一个人在讲。   :胡正,你今天有点不对劲,这是有多困?   他叹了口气:风水流派传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 第355章 有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你二叔这样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我说什么正邪可能你要笑?先别睡,听我说完。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说实话,我真的是怕,要不你给二爷打打电话?虽然他不怎么管你,但毕竟你们还是亲叔侄。   老范眯起了眼睛。说而且,那天你在车上的时候。   我突然笑了,打了个哈切看着他,一时间老范有些心虚。   :范哥,你说死了的尸体,还能不能活过来?   老范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实话,自古以来,谁会相信,尸体能复活这种事儿?所以老范才不知道如何回答。   :范哥,白瑾伤了我,在车上我只是不想让他看我的肚子上。你以为我有其他意思?怪不得二叔总想要你的命。   老范一脸吃惊,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旦你自以为了解一个人,往往结果便是这么出人意料。   :范哥,当年我学风水,本来我自己也不太情愿。说到底,风水一道我自觉地看的不清楚,你以后别不用在这样说。你知道我姓胡。   :可是也不能昧了良心啊?   我站了起来,扭头皱眉上下打量着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自己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接着我拿出一个手机,按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是一个老板的声音,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说话非常的小声。   老范狐疑的看着我,说胡正,你搞什么名堂?   挂了电话,我特别的困,对老范说,范哥,事情不能只做一半。这一次说好了要打掉八派的那些祖宗牌牌,总不能半路就回去?   我离开房间去睡觉了,老范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晴不定,一根烟很久都没放到嘴里。   第二天上午,我们一早便离开了酒店,是一个职员开的车。没一会儿,老范也追了上来。他昨晚上没怎么睡好,上车便开始骂。   说我要走不地道。   他问我要了号码,我把手机递给了他。   车子重新朝着登都的方向开去。   到了登都之后,当地的庙会还在开,我们沿着郊区的方向一路进山,最终把车子停在了盘山公路旁边。   让职员先回去之后,老范则是留下了店员。走在山林里,我们绕开了之前的鬼镇,朝着向东的方向继续往前。   一路上老范都在不断的打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老板对他说了什么。隔一段时间他便一惊一乍的。   这片山脉地处三省交界,走了一个下午,已经进入很深,再也没看到什么人烟。但连山之间交界的地方有山沟,我一直在沿着两条特定山脉的山沟往前走。   老范气喘吁吁,说北道南传时,确实是从这些山后面来的。之后的第一站便是登都,那都是古时候的事情。虽然之前的鬼镇进山不深,但八派一旦知道二叔在那儿,所以会变得非常紧张,大举去围攻。   :胡正,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你看看这一路过来的山脉,哪一条不是由北向南的隐脉。这些风水全是自然形成的。   说完还骂了一句,这么好的地方,历史上没人敢来开山建设,真是可惜了。   其实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儿。跟着二叔的大老板里,他们的电话全换了,只有最后离开的那一个,在走之前给了我号码。   八派人的突然消失,还有登都附近诡异的安静,全通过这个老板得到了答案。二叔确实没有回四川,而是在几天前,便已经带着人进入了这些深山之中。   这么大的深山,已经有种原始森林的风范。周围一眼看不到边际,我们就像是蚂蚁在里面穿梭。老范说这茫茫无际的,我们该怎么找啊?   我心里也发狠,咬定沿着一开始的山沟走,虽然难找,但方向一定不会错。不管这深山里藏着的是什么地方,二叔他们去了哪儿。肯定都和外面的登能遥遥的地势相连。   说实话,我在心里真的不相信老范没有听说过这片山脉。这个人太过油滑,问了等于白问。   当天夜里,我们经过一些废弃的村庄,断壁残垣长满了野草。甚至还发现了一座破烂的空道观,里面早就没了人。   无一例外的,这些村庄都在山腰,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幽静感觉。而更奇怪的是,这些村庄的附近,都有一些天然的大坑。似乎是在很久以前挖出来的,只是现在已经被山林覆盖,成了坡地。   这些甚至可以称为历史的遗迹。   深山里树木幽静,夜晚更是冰冷异常。又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在山里走了一天,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们自己也分不清楚进入了多深。但地势居然逐渐变得平缓起来。   我们正从一个长长的斜坡往下,这里的树比起以前居然有些稀少,老范摸了摸地上。接着开始挖了起来。   :胡正。你看着是什么?   浅浅的泥土挖开,地下的石头居然显现出整齐的纹路。   :不对,这些不是石头,是木质结构,这以前修的木头纹路。   这种场景我见过,当年的四姑娘山上,也露出过同样的山石。这里是古堰,和当初的都江古堰非常的像。   相同的古堰出现在路上,似乎预示着某种秘密。   翻过了这片山林,我们见到了毕生难忘的场景。   傍晚的山间弥漫着烟雾,天边一轮斜阳。但就在前方,一座巨大平缓的谷地犹如平原一般出现在我们眼前。而平缓的峡谷尽头,一座高山耸立在云雾里。   让人想起了唐朝的边塞诗:   黄河远上白云天,一片孤城万仞山。   高山两旁,一座座山峰将地表割成了无数块,由北向南,即使是隔得这么远,也给人一种杀气磅礴的感觉。   :我,我们到了。   :这是哪儿?   :你自己看,从前面再往后,就是截然不同的黄土地貌了。前面,就是座川流的山门附近,传说里八派共同供奉的地方。八派的古时,真正的发源地。风水,便是从这儿,传入南方,融合后开枝散叶。   我们走在这片自然形成的峡谷里,沿途有一个山坡,像是大坝一般将峡谷阻断了。翻过高高的山坡,我们终于看到了之前的那座高峰。依稀可见的建筑出现在薄雾下的山腰处,此时天色已经很黑了。   大气磅礴,从地势来讲坐镇一片青色山脉和黄色山脉交界的中心,雄伟的俯视着一切。这里真的是深山中的一座城?   但诡异的是,远远的看过去,那犹如关口一般的半山上,周围居然静静的飘着犹如星星一般的天灯。我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天灯。   苍凉和古朴交汇的景色就像是要煞破天际,这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庞大宏伟,而又骇人心魄。   入夜之后,一切都看的不真切,我们还没走到那座高山附近,只听附近的山里,突然传来了鼎沸的人声。   声音能传过来是因为山里空荡,老范拿出手机打了那个号码。那头的老板的声音有些急促。甚至还传来不断的喊杀声。   电话断了,我们对视一眼,接着开始快速的往前跑。   之前看似能看完,真正到了山脚下,才发现这地方到底有多高。我们顺着山路往上,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极远的半山位置。   老范在一旁吐气   :不可能,二爷绝不可能已经杀到了这儿。但凡靠近这里的,即便是刚才的那么大的平缓地带,只是靠留下来的风水布置,就能将一般的鬼魂阵死。更别说这座山上。你知道这座山上是什么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南方风水人的终极。   话虽这么说,但此时山上分明鬼声阵阵。似乎到处都有无数孤魂野鬼在哀嚎。只有极远处天空中的天灯,还犹如亘古的星星一般,稳稳的笼罩着一切。 第356章 他也是胡二皮的追随者?   突然,我和老范的手机同时传来一条短信。   信息的内容非常的简单,是一个人的八字卦位。   这是什么意思?   老范将电话打了过去,但却无论如何都再也打不通。坐在树林里,我们不敢再往前走。老范一直看着手机,   :胡正,这是你二叔的意思?   我也搞不懂。山上不时传来野鬼的哀嚎声,但除了灯光和天灯之外,却并没有看到火光。   :难道你二叔他们没有进山?这纯属鬼叫?   我盯着手机,慢慢的说了几句,老范一听,也是反应了过来。   人的八字是个卦位图相互对应的,短信上看似是个八字,其实指的是算命卦位中的一个位置。但只是一个位置又能说明什么?   我慢慢抬头看向了很高的空中,那些笼罩在山上的天灯。   我反复的找,最终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将目光锁定在了非常远的几盏天灯下面。   不再径直上山,我们往山林斜方走去,高空中的天灯就像星星一样,除了远处的鬼叫声,周围的树林非常安静。一路上我们小心翼翼,生怕遇到有人。这时候无论人鬼,或许都是来要我们命的。   山路极其难走,半个小时,我们到了一片安静的树林。老范和几个店员在周围寻找。此时我们距离一开始的地方已经有五六里的路。我敢肯定,卦位显示的就是这几盏天灯。但那老板的短信让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们就在这里?   在漆黑的树林深处,像是遮着什么东西,走进一看,居然是一座破庙。   几个店员掏出线刀,三尺长的铁刀,刀柄用线连在雄黄带上,走到门前。一个店员推开了这座破庙大大门。   下一刻,似乎空气都冷了下来。黑漆漆的破庙中,一个中年人站在耸立的旧雕刻前,正静静的看着我们。一身破旧的粗布衣服,很明显是流派的装饰。   我拉住了老范,因为这人的手里,居然拿着一个手机。   这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粗一看,确实有些像在登都接应我们一个老板,这人是后面来的,张罗了医疗设备,正是给我手机的那个。他擦了擦脸,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我。黝黑的脸色变得有些蜡黄,再次看这张脸,我居然觉得有些熟悉。   :小胡,你忘了?我们以前见过面的。   这张脸我看过,但可能只是一眼,所以我记不起来。他说了一个地址。接着我心里的吃惊已经不能形容。居然是他?   老范拿着刀,随时准备动手。问我这人是谁?   我想了起来,当初在田页庙里,那两个坐着轿子的老头来的时候,一群术士中有个领头的。还用铜钱阵差点要了我的命。这人,正是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要将我和一群职员魂魄都碎尸万段的中年术士。   怎么可能?接下来的话更让我吃惊。   :二爷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这里面没有阴谋,这个中年术士,也是跟随二叔的人。   即便如此,破庙里的氛围依旧紧张,我和老范分明还是不相信他,只是这人却不管不顾,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我是八派里的座川流,这里就是我的家,我长大的地方。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和当初我遇到他的时候,那一脸的阴狠似乎换了一个人。   :上一次见面,因为有外人在,我得帮二爷坑杀那两个岷山老尊,只能对你下手不留情,你别往心里去。   之前的很多事在我脑海里回放,那还是二叔刚和八派翻脸的时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二叔开始挖地底的那些树根。   他背着手走到了门口。   :小胡,你应该想要问,为什么二爷执意要进攻风水山门。   我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老范瞪大了眼睛。   :哼哼,二爷本来就不是人,他的四条魂都来的邪,杀尽八大派,再破开凶局,他自己好升天?   这个中年人扭过头,看了看老范,   :范刻用,你以为凶局是什么?   :八派千年,镇守风水人伦。是啊,那为什么胡二皮还要攻登都?他不是邪人是什么?   我突然扭头盯着老范,老范哈哈笑了。带着两个店员走到一边,和我们隔开了距离。   :我师傅就是死在浙江。他老人家一辈子没上过山,但身上还是背着个左手流的名号。胡正,你二叔成了邪鬼,你助纣为虐。现在倒好,连山门内部都出了胡二爷的追随者。   :胡二皮进攻凶局,把八派有关系?   老范几乎是吼了出来,这一晚的破庙中,能够说明很多问题,常年的兄弟老范,突然站在了对立面。而这个中年人,居然和我站在了一起。   中年人笑了,   :呵呵,有天大的关系。   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我,接着继续说道:二爷,需要八派的一样东西。就在这个山里。   声音继续响起:你们也知道,二爷的四条魂儿都是邪魂,所以一生都不能真正的成为活人。   :这个世界有的人想要成为人,有的人却偏偏想成为邪物。有人为了复活为人,即便是倾尽所有都可以不顾,也可以冒天下之大不为。但有人为了成为邪物,反而经不起诱惑,道貌岸然,罔顾苍生,美其名曰追求终极的风水之道。   他问我们是不是一路沿着山沟进来的?   :凶局的出现,其实是在北道南传之前。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代代的风水人和邪物争斗,都不能破了凶局?每一次凶局出现,无数风水人都会遭殃,自古的大战死了那么多的人,按理说,八派甚至南北风水人早就恨的咬牙切齿,把这深埋地底的邪阵给破掉。但时至今日,为什么都没办法?   我心里清楚,这人说的,是一些我从来没听过的秘密。   :或许是根本就不知道这凶局的来历,或许是没有能力破掉这个跟地脉连在一起的邪阵。但在我来看,一切都是因为人心。风水人害怕凶局,但同时也有很多人向往,没有到那个层次,你们不会明白。当一个人的术数达到一定阶段之后,往往会追求更高的东西,人,究竟能够达到什么地步?自古便有丹老之术,祸乱了多少人?所以说,从古到现在的风水大战,灭不完的邪物,八派在害怕凶局的同时,有很多人都想进入凶局。   你们沿途看到的那些村庄,便是这样来的。山脉里有很多风水大坑,自古八派中也有人尝试过,毕竟人心难测。只是那些村子里的人,最终全都死了,也没能进入地下。   :范刻用?   这人突然看向了老范。   老范拿着刀,一双眼睛死盯着他。   :你就不想知道,我们踩的这片土地的下面,是不是真的另外存在着一个凶局世界?那些邪物又是怎么来的?是否挖进地里,只要能找到那个地方。就能升了仙?   这个术士的话非常有诱惑力。   :自古就连魂魄也终会消散,如果进入地底凶局,就能够永生不死,范刻用,你会愿意么?   老范后退两步,表情先是吃惊,而后变得震惊和愤怒,古旧的破庙里,老范身上的罗盘居然都在发出声音。   接着露出狠厉的神色。   :你,你对我用了什么邪术?老子行得正,走的直。我管什么狗屁凶局?   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老范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范刻用,你师父当年死在浙江。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么多风水先生去盐网地,你师父他们除了去诛邪,是不是也想进入那口井里?只是最后,如果他们死在了鬼船上而已。你师父也是人,古时凶局的诱惑,他能抵挡?   老范脸色发白,狠狠的捏着刀,已经是要杀人的表情。 第357章 迷雾遮眼,到底该相信谁?我做出了选择。   老范突然大吼一声:滚,你懂什么?风水一道,不就是人吃人?是人都有野心。不,我说错了。呵呵,是应该是是个东西都有野心。胡二皮一开始就是个邪物,你跟着他,难道不知道他的心思?千百年来,就连八派也在相互攻伐,尔虞我诈,胡二皮只要灭掉八派。占了这里的千年风水,他就能做鬼王。有了阴都往东这八百里的一条条正统大脉,加上流派香火,他还不千古流长?   老范扭头看着我,   :胡正,你一定要信我。你二叔真的就要成为鬼王。他要灭掉风水,占了这里的千年山脉,之后甚至利用天大风水阵势破开凶局,也不是没有可能。胡二皮就不是人,他登临阴都,你说他要做什么?表面上他还是你二叔,实际上他都是在利用你。他利用白瑾来控制你。   我查了这么久,终于查出他是李先生当年复活的邪物,鬼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玩意?那四个邪魂来自地底,他来灭八派?都传说凶局只有九邪,八邪已经死在了当年大宗师手里,有人怀疑,你二叔胡二皮,就是第十邪。   十邪五眼,正好满足十五盛红血月之数。   老范这句话,似乎道出了惊天的大秘密。我站在原地,狠狠的盯着他,已经不敢相信。   :十邪?鬼,鬼王?   :范刻用,你再说一句?   老范看了看这个术士,最终看着我。我的声音带着抖。   :我就杀了你。   我开始自言自语,我不信,我不信。我的样子变得很奇怪,我嘴角发抖。突然冲到了中年术士面前,他还没反应过来,我便扭住了他的衣领。   :你说二叔来这里只是要一样东西?   他点点头。   我继续问道:是什么?   这次他却却摇头没有开口,接着在他吃惊的神色下,我松开了手。低低的念了一句:我信你。   我扭头看了看老范,说了句我不信他。   突然,古庙周围传来了脚步声。老范的店员跑到门口,着急的回头喊了一下。中年术士看我眼神依旧异样。   :胡正,你就不怕姓范的说的是真的。当初那一位,可是几乎杀尽了九邪之后,死在五眼的手里。从此才八派动乱,给了你二叔可乘之机。这一切可都顺理成章啊?   我呆住了,之后看着他,在他直直的眼神下,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人心杂乱,世上流言蜚语很多。如果我爹早就知道,那他依然没有杀二叔。纵使二叔和凶局有关。但他的心,是人的心。你说我爹是风水大宗师,我爹都能容他,我这个做儿子的,为什么不信?   我斜眼看着范刻用,老范知道,此时,我是第一次真正的对他起了杀心。   中年术士递过来一件衣服,我快速的穿上。周围很明显的,已经有人到了这里。期间老范一直看着我。我的右手一直勾着一根线,老范始终没敢动。   换上粗布衣服之后,我跟着中年术士快速的离开了古庙。只剩下范刻用紧捏着刀,和他的几个店员站在古庙中。   古时的人经常说,邪物出世间,祸乱天下。但一旦你得到消息,这个邪物是你叔?你会怎么想?当初奶奶是如何将他复活?将他丢在潘江鬼城长大。这一切至今仍是一个谜。奶奶和我爹心胸宽大,处事泰然,最终对二叔下不了手?容忍他到了现在?   不可能,这一切看似都有可能。但其实矛盾重重,最重要的。也是目前的我在这个晚上,无比煎熬的内心下,唯一能够依靠并且愿意去想的一句话。是二叔告诉我的,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你要记住的,就只是相信你自己。   出了古庙不久,刚跑出树林,我们便遇到了一群粗布衣服的人。   亮光照过来,这术士却当先走了出去,对面有声音说道,原来是齐先生啊。这哥们姓齐?他点点头。这群人走过来,样子有些恭敬。   :齐先生,现在山林地气不稳,阴气重了很多,常年在这里的鬼魂都开始闹事儿。现在已经封了山,您没事还是回去比较好。   :有天灯照下,怕个什么?我山门千年风水,犯得着害怕?   我跟在他的身后,往上山的方向走去。   一个小时后,我跟着这个姓齐的术士终于上了山。一切的氛围看起来非常的奇怪,这是山里的一条街道,地势在非常高的地方,似乎预示着有大事即将发生。崎岖的土路街道上,一座座老式建筑全都关着,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起了天灯。   这地方已经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在山上密密麻麻的房子所在的地方,只是我没想到,这里的建筑居然这么多。   跟着他沿着山路往前,之后遇到过几群打着灯笼的粗衣术士,这个姓齐的胆子非常大,一路都是面无表情,有人跟他打招呼,也最多点点头。我注意到,经过这些山路的时候,从地形上来看,居然也有之前在深山里见过的那些土坑。只是这里的房子,却都是完好的。就连这些半山上都有?   一共四五个土坑,将这些半山的建筑群弄得显得微微凹凸不平。几乎每一个低坡的中心,都出现了一座座安静的小院。   姓齐的指着这些凹下去的地势中心的房子。   说这些可都是现在还在世的长着居住的地方,这些老风水人性格怪异,常年在这种地势里清修,大多年纪比较大了,所以一般外人都不会去打扰。   他的语气很奇怪,背着手带路,经过这一座座修在布满稀疏树林,又是在缓坑中心的建筑,全都给人一种古朴清幽的感觉。   经过了这一些独特的地貌,我们往山林里建筑群的更深处走去,最终,在一片石壁边,我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古老殿楼。   千年古刹,几乎和山壁融为一体,站在这座殿楼面前,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只是此时,里面大殿的门居然开着。远远的看进去,里面灯火嘹亮,居然坐着很多人。   我们进去的时候,这些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因为大殿实在太大,就连人说话都有回声。只是到门口这段路都让我心口直跳,我一直低着头,能感觉到两边看似安静的林子里,似乎有很多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光是这外面,就到底守着多少人?   里面坐着几排的老头,这术士带着我,也没打招呼,居然径直走到了第一排的一个角落位置。我站在他身后,我们旁边立着一个硕大的铜鼎,上面写着一个繁体的“川”字。   第一排有八个鼎,不算姓齐的,另外一共坐着六个老人,而在这些老人的右手上方,也还坐着一群更老的老头。   :齐师侄,来这么晚,懂不懂规矩?   姓齐的虽然和他们同坐一排,但先是看了看上方的那一群老者,而后又恭敬的站了起来,向着同一排的衣冠老人。   :下山有些事儿,耽搁了。   :呵呵,有事儿,我看你座川流是没人了吧,恐怕你座川流就是祖宗牌位倒完了,也找不见你这个门主的人。   这个姓齐的,居然是八派中最为弱小,甚至连山门都被已经被共用了的座川流的门主?   一群老者开始商议,   :如今邪物进山,自月余前开始,登都城便地气不稳,阴魂闹事。到了如今,山中阴气加重,就连周围百里之内,孤魂野鬼也开始日夜长啸,显然都是陷入了不安。本想在登都山镇,已经将这群邪人诛杀干净。谁能想到,如今已经到了我们山门。我与两位道友在附近搜索数日,也没发现主邪之人的影子。   此时另一座大鼎旁的人开了口。   :诛邪务尽,此鬼的来历我们已经搞清楚了。纠结一群闲散术士,妄图断我八派之根?天灯照下,他们藏不了多久,今晚已经发现了一些踪迹。   这句话之后,人群中开始传来议论声。   我一直站在姓齐的背后,早就观察清楚了这座大殿的情况。除了八个大鼎之外,两边是由十来根柱子支撑起来的。   而在没人的正上方,没有摆什么雕像,反而是一排巨大的香案。香案上放着很多还燃着的香火蜡烛。而在正方的墙壁上,居然是整整一排的道人模样的画像。   这些道人的装扮各不相同,似乎都距离现在已经很长的年代了。巨大的画像显得庄严肃穆,但看到其中一幅的时候。   我惊呆了。   我管不得那么多,低头悄悄的问姓齐的,这些画像都是一些什么人?   他不动神色,非常小声的告诉我,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八派祖师,全都已经仙去了的,所以现在供奉在这座大殿里。   我不敢相信他的话,悄悄指着里面角落的一副巨大画像,那画像上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姑。我问他,这一个是谁?   他皱了皱眉,告诉我:这是铜首流的一个女先生,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   看到这个画像,那个道姑的样子,我一直盯着看,虽然心里震惊,但更加坚定了我相信二叔的选择。 第358章 山雨欲来   那个道姑的样子,虽然装束不同,但我一眼还是认了出来。   就是当初的陈婆。   这一刻我全身发冷,恐怖的记忆回荡在脑海,我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某种惊人的真相。我继续问他,他的声音很小。   :这是山门里一个受人敬仰的女师婆。据说手段已经到了非常高的地步,只可惜和我们年代不同。   他见我脸色异常,开始讲关于这个师婆的事儿,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姓齐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似乎是想到了某种连他都觉得恐怖的东西。他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你是说,你见过她?   给我的感觉是,这个姓齐的变得非常的害怕。虽然努力掩饰,但坐在座位上,他的两手都在发抖。   :你,你真的在几年前见过她?   见我没再说话,他失魂落魄的坐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来小时,大殿中的老者们居然陷入了争论,其中一个坐在铜鼎边的老者声音洪亮。   :五百年前,邪道猖獗,引得西南沉尸作乱,我八派天师一出,尽皆俯诛杀。七百余年前,东方有妖邪出世,鬼气传为阴世鬼王,我等焚香守道,其还不是殒命在登都城下?至于千年之前古籍有载的边王化鬼,值战乱起,祸乱苍生,最终还是天师请出,埋葬在这几百里风水之下。。。   :更别说,我八派开枝散叶,镇守底凶脉千年。   铜鼎上首的老者中气十足,讲出来的事情令人心惊胆战,特别是最后一句镇守地底凶脉千年,大殿中没人再说话,那几次事件我都听说过,五一不是战乱十分的所谓残害黎民的恶鬼,大殿中青灯幽亮,代表着风水一脉历史上无数杀戮和荣耀。   :而今,虽然凶脉不稳,但小小一群邪人,便可以逼近阴都?呵呵,说来说去,便是诸位不齐心。死了那么多的一殿阴师,诸位害怕了?   争论还在继续,无论其中几个老者怎么说,但有一部分的戴冠的人始终沉默不言。我发现,这里的人分成了两派。   一个老头叹了口气,似乎都不敢抬头说话,属于被打压的一方。   :这次不同。你知道来的是谁?诶。   他低低的念了几个字。   之前的洪亮声音的老者一听,几乎骂了出来。   :风水领袖?你们就眼看我之一道沦丧?领袖?呵呵。   说着激动的走到大殿的正前方,指着墙上的画:这些,那一位不是一道领袖。他们捍卫我道千年,还比不上一个死了的人?   沉默的那些老头只是摇头,没有反驳,但低低的念着:不一样。诶,还是不一样的。   就在这时,大殿里响起了一震笑声。   这笑声非常的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居然是这个姓齐的,他之前的神情一直不对,这时候居然走到中间,全身颤抖的开始笑。   :姓齐的,不懂规矩?   中年术士全身颤抖,我想拉他,根本拉不住,他的声音居然有些疯狂,笑的已经捂起了肚子。他开始不管不顾,居然指着坐在最上方的一群老头。   :各位山门前辈,你们住在那些坑里?房子地势都很低,清修平常不让人靠近?怎么样?挖了多深了?   有人在怒骂。谁知中年人根本不管,   :历代杀散妖邪,几百里山水福泽世间。最后还镇守地底凶脉?我座川流大好风水,几百年来被你们挖的坑坑洼洼,那你们先从那些房子里搬出来啊?除鬼守世?笑话,全都是笑话。天师?哈哈。开枝散叶,我流派中人历代有多少死在地底邪脉手中,你们?   :镇守?凶脉就在地底,有多少祖师都找出过凶脉的蛛丝马迹,你们做过什么?镇守?为了苍生?笑死我了。   他突然指着墙上那一幅幅烟火中仙风道骨的画像:现在,你们还有脸说什么请天师?我算是知道了这请天师是怎么回事。。。就是。。   :住嘴?   没见一个老者有什么手势,几乎大殿中所有人都怒了。中年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像是被凭空一股力道打在了地上,连抬头都不可能。   :齐师侄?我观你八字不稳,后事可曾准备好?胡乱说话?   姓齐的被压在地上,全身发抖。他似乎清醒了过来,咬着牙:我,小生错了,我胡言乱语。我的后事是我座川流的事,不劳各位费心。   到了后半夜,大殿里一片寂静,一群老者都站了起来,开始朝着巨大的上方上香。我站在姓齐的旁边,我们躲在最角落。他眼睛还看着其中一幅画像。   :胡,胡兄弟,你真的见过这个陈婆?你叫他陈婆,难道你二叔也见过他?   我点点头,他的表情居然有些绝望,嘴角带着血迹,冷笑了两声,接着跟着人群往前走去,这个术士的模样,居然给我一种他已经死了心的感觉。   不一会儿,大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接着一群术士抬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那是四个老人的身子,都带着头冠,双眼紧闭,明显已经断了气。   一直到了天亮,除了之前的四个老者尸体之外,陆续有尸体被抬了进来。其中不乏一些中年术士的身子。全都脸色泛黑,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道尊,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周围没找到什么痕迹。现在山上阴气重,孤魂野鬼全都不稳。阴气太重,天灯照下,我们没发现有人摆阴阵。地方实在太大了,找不出来邪人的踪迹。   为首的老者眯了眯眼睛:找不到踪迹?   大殿一旁的上首方,一直坐着的那群老头。这群老头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而且这群老人看起来年岁也非常的大,甚至好些须发全白,几乎连站起来都困难。其中一个老头睁开了眼,突然看向了大殿外的方向。   沙哑的声音,似乎连说话都困难。   只是这群快死的老头里有一个开口,其余人居然全都闭上了嘴巴。   :邪脉不稳,阴气从山外来的。   这话让我心里已经,他指着外面的方向:你们以为,这次只是来的几个邪人?去山外看看吧。再不动手,明天恐怕连山门都保不住了。呵呵。   :去,山外看看?师祖,您说什么?   这老头却闭上了眼睛,嘟哝了两句:再不动手就晚了。晚了。   从几个月前,便已经开始了。   接着似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再关他的事情。   为首的老者拿出一把木剑,当面插在了写着岷字的大鼎中。冷冷的说了句。   :驱动天灯,布守山大阵。   接着看了看那群不再说话快老死的老头。扭头看了眼大殿外,似乎在看着山外的方向。   :叫人焚香,驱醒所有阴客。   阴客就是鬼的意思,他要做什么?一旁有人问道尊?到底怎么了?为首的老者环视一眼四周。:怪不得,阴气这么重。沿途的鬼魂都不安。原来是这样。   我心里,震惊,这群人似乎真正的紧张了起来。那一句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姓齐的站在我旁边,我发现他偷偷的笑了。我低头碰了碰他,谁知他小声的说了句:他们才发现?呵呵,已经晚了。二爷的手段岂是你们能够知道的?胡正,等明天一到。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此时已经四更,明天?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儿?   这里是高山的一处边缘,不断有粗布衣服的术士来来去去。从这里看下去,之前连山上的房屋的灯陆续熄灭了。由于躲了出来,我一直低头跟在他身后,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大殿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他背着手看着山外的方向。   :胡正,起风了。   山间确实吹起的微风,让人觉得更冷。他伸手凭空摸了摸,之后居然放在嘴里像是在尝,说了一句我此时怎么也听不明白的话。他说你猜他们为什么这么惊慌?这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这风是从山外吹来的。   见我没回答,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群山这么大,这里如此之高。但这些风里,都带着死气。 第359章 满山香火盖石门,画中天师现身   我往左右看了了看,各处山边,除了我们之外,隔得很远的居然也有一个个老头,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在夜晚迎风而立。   我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后,他带我离开大殿,之后穿过了一条街,到了依山而建的街道后面,此时这里待着很多粗衣术士,居然全都跪在地上,在一个挖进山里修的破烂大堂中跪拜,周围全是点燃的香烛火焰,几十平米的山堂里烟气缭绕。我问这些人在做什么?   :这是我座山流的香火阴堂,我们只有四座。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其实我座山流一代代的山门术士,他们的牌位就在山里。   早就埋进了这些石壁里面。   一个个座山流的术士对着这些石壁祭拜,渐渐的,幽深的山壁中传出了嘈杂的声音。我全身冰冷,那些声音就从石头里传来。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   一个术士态度恭敬的告诉我们,说接到天灯命令,已经开山焚香,请山门鬼魂香火守山。   :那你们就不用听我的了?   千年香火守山?在诡异的氛围下,姓齐的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之后阵阵香火似乎在周围形成了烟雾,烟雾里也传来所谓山门鬼魂的声音。与此同时,除了座山流的四个山堂。整座高峰上,还有更多的其他流派的牌位山堂,居然都在今晚开始焚香拜祭。天灯照下,山间各处有几十处烟雾升起,整座山缝传来比起之前更加诡异的鬼叫声。   这些声音非常的低,即使我跟着这个姓齐的术士已经离开了那处香堂,各处的树林里,草丛中,似乎都传来窃窃的低语声。   我全身发凉,这一幕就像是整座山脉的土地里,都有鬼魂在说话?   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山门烟雾缭绕,此时天上的天灯居然显得更加的明亮了。   但即使所谓大大阵开启,整座山变成了这样。他的眼神似乎一直都在盯着同一个方向。我“恭敬”的低头跟在他身后,发现他的神色有些惴惴不安。   他带我回到之前的大殿,此时空荡荡的大殿中已经没有人,只是代表八派千年流传的油灯烛火燃的更加细长。我问他二叔到底在哪儿?他却往正前方看了很久。突然对我说:胡正,跟我去一个地方看看?   出门之后,即使路上在遇到一群群的术士他也没有再理。带着我走的非常的快,居然是往大殿山林后方走去?   一群群慌张的术士,还有全部熄灯的街道。八派的人到底怎么了?一路上这哥们的神情变化我都看在眼里。他从一开始便往这后山的方向看。   翻个几个山头。路上的人少了起来,我发现他带我来的地方居然是山里后方的一片林子。   穿过林子,我不断算着这地方的位置,虽然已经距离很远,但这里的位置居然隐隐正对着前山的大殿。   树林尽头是一片空地,到的时候我惊呆了。这里已经围了一大群的老头。两个时辰没看到他们,他们居然已经来了这儿?   周围用成堆的黄纸点燃,刚进入这里我身上的罗盘便开始抖,我猜测周围的树林里不知和布下了多少镇邪的黄铜。绝对是黄铜。而且这些林子里,让人猜不到守着多少风水术士。   空地上,更是烟雾缭绕。我吃惊于这里可能是整座山里烟气最重的地方,从四周的树林中,还有不断的青烟飘过来,汇聚在这儿。   空地上是一座高大的石门。上面刻满了斑驳的线条。说是石门,诡异的耸立着,大门是两块巨大的石头。   而这时,我发现了一件让我吃惊的事情。这群老人一个个神情镇重,把一个什么东西挂在石门上正在烧着。   那居然是一副道者风水人的画像?之前我便奇怪,那些画像里有一副居然已经被取下来了。他们拿到了这儿?要做什么?   这里的场景看起来有着风水山门的庄严肃穆,但却透着一丝深深的诡异。   我跟着姓齐的躲在最后面,我发现他大气都不敢出。挂在巨大石门上的画像烧完,为首的老头开了口:今日山门缝难,还望天师垂怜,佑我千年道统。   :山阵全数开启了?   听到另一人的回答,为首的老者才庄严的摆了摆手。   周围人全都跪了下来,巨大斑驳的石门前,所有人弯腰行礼。谁知那巨大的石头缝还是紧闭着,陆续有人开始低喊:有请天师。   从一些世间的传言里,都说流派风水在古时能请天师诛邪。自古多次战乱涂炭,都有这些传说的影子。再加今晚我在大殿里听了那么久的谈论,更加让我觉得,这所谓亲天师,很有可能是真的。我惊的呼吸急促,没想到,这么快便能亲眼看到。风水这一行一直都有流传,南门之所有有今天的地位,从某种意义上便是依靠历史上的多次天师诛邪,此后才开枝散叶,流传千年。   这次此时的这一幕,怎么看都有些诡异。既然是有请天师。为什么会在周围布下如此多辟邪的东西?这人老头一个个都不说话,面无表情中甚至有些紧张?它们在害怕什么?   :天师来了之后,记得焚香填火,给足香火,及时送尊离开。   接着又是一声:有请天师。   在不断的跪拜中,周围传来一丝诡异的气息。这些老头全都站了起来,接着便发现,门前那幅画烧过的灰烬居然像是被风吹了起来。接着那道巨大的石门,居然已经打开了一条缝。   这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来了,我后背开始发亮。身上的罗盘居然开始猛烈的抖动。   如果石门缝能够再大一点,让我看清楚石门后面的场景。肯定是一种极度惊恐的感觉立马袭遍我的全身。   怎么可能?   那是一个藏在山林后面成型了大坑,看样子不知道挖了多久。而且比起之前任何一个大坑都要大,黑漆漆的坑底,更看不出来有多深,像是从古时留下来的,直通地底。   周围传来一阵诡异的气息,所有老人虽然保持着恭敬,但一个个不自觉的都倒退了一步。我早就取了瞳片,就在有一瞬间,我清楚的看到一丝淡淡的影子从那石缝里闪了出来,然后诡异的没了影。   周围一片安静,拿着香的人都在悄悄的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等着什么。   为首的老者一脸庄重,之后淡淡的说了句:天师已经来了。   我全身冰冷,我能感觉到此时我们中间肯定藏了一个东西,有几个风水术士的头发动了动。这几人立刻吓的脸色发白。手里拿着香死死不敢放。   死一般的安静下,最终粗布衣服的中年风水术士似乎被人推了出去,他站在空地前,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围的人。接着传来惊恐的声音。   :师傅?我?   接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猛的扭头盯着身后的石门:我?我?   一瞬间,浓烈的黑气升起,这个粗衣术士脸色变得青黑,动作怪异,我惊呆了,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变得如此的诡异。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进入他的身体?   怎么可能?   就在黑气越来越浓,这人已经变得极度怪异的时候。突然,为首的老者大喊了一声。   :起阵,动手。   接着一声道号:天师垂怜,我等后世感激不尽。   随着这些老人齐齐的动作,周围树林里的雾气像是被风吹着一般,凶猛的向着空地上涌了过来。如果我能到高空中,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围的山上,各处香火烟雾,居然同一时间往这里飘了过来。只是一会,便将石门全部裹在了里面。   我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场景。   我声音发抖,问姓齐的这是什么仪式?他也早就满头是汗,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按照古籍记载来做的,只有开启了全部的山门香火,才能有请天师。   浓浓的烟雾中传来诡异的笑声。这笑声似乎就是在空地上每个人的耳边响起。随着烟雾越来越浓,天空中天灯全都飘到了此处,星火大亮。逐渐的,那诡异的声音消失了。   一切再次变得平静下来。只有浓浓的烟雾,盖在石门前。   姓齐的拉了拉我。说走吧,已经结束了。   他是什么意思?   我们躲的很远,在一旁的树林里一直等到了天亮。那群老头还守在远处。终于,石门前烟雾开始消散,我和中年术士几乎立刻坐了起来,透过树丛往远处看。   这一幕让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有个人从门前走了出来,昨晚都还是那个粗衣术士,只一晚的时间,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人看起来,就和那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一晚上,他就连脸都变了?   我听到姓齐的仔细的看着这个走出来的中年术士的脸,低低的念了句,不对。他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接着惊慌的叫上我我便往山外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在群山的外面,那巨大平缓的峡谷之中。这里耸立这一个土坡,而土山上,正放着一张桌子。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正坐在这里静静的喝着茶,身边还站着三四个都穿着西装的老板模样的人。   远处的高山已经烟雾缭绕,一个老板拿出手机看了看,接着低低的对正在喝茶的旧西装说了一声。   :二爷,原来传说都是真的,这南门八派。他们?   :那些都是山门香火的烟,八派的仪式已经做了。他们烧了一幅画。 第360章 又见那个胖子   坐在上坡上,几人清一色的西装和土坡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二叔端起茶杯装模作样的泯了一口,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不知该说什么,其实里面装的还是可乐。   :二爷,您的伤没事吧。   二叔没有回答,反而拿出手机看了看,接着看了看放在一旁那个脏兮兮的布带,咳嗽了好几声才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什么。   :二爷,您从几天前就一直拿着这个袋子不离身。我想问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二叔咳嗽停止后,眯着眼睛看了看这老板一般,接着说了一句话。几人听了之后,看了看远处高峰的方向,表情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怎,怎么可能?   太阳升起,云雾中,这一天出奇的是个大晴天。但山缝上面的情况完全不同,周围烟雾缭绕,几乎各处都传来鬼叫声。   我和姓齐的回到了前山,茫茫无际的山腰,我看到了和这一轮朝阳接壤相反的诡异场景,这种场面,几乎是我毕生难见到的。   站在一个山口往下看。在太阳升起之后,一个个冒烟的石洞门口,都有术士在恭敬的做着仪式,香烛满地,这些山堂外的术士隐隐的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天师已经出来了。   姓齐的在叹气。其实我想问他。天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这玩意隐隐看上去非常的邪。昨晚那个中年术士,应该是所谓的天师,被附身后,就连脸都变成了那画像上的样子。   他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山门之前,沿途我们走的小路,似乎越少人看到越好。这地方门口都插满了香烛,而就在黑漆漆的洞口一般的石堂里传来阵阵鬼叫声。   最让我吃惊的是,此时,那些香火烟雾中居然有一个个破烂粗布衣服的影子,根本不怕阳光。正从这洞里走出来。   这,这是八派的鬼魂?   因为这里是座川流的地方,周围的术士全都只顾着跪在地上,并没有拦我们。巨大的山门往外,长长的一群鬼影已经通到了下方的山林里。要不是那些香火烟雾,只是这场景就能让人冷死。   他告诉过我,八派山门以前术士的牌位都是埋在这些石壁里。现在居然用香火将它们印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齐姓的术士表情居然有些悲戚。我问他怎么了?   他居然直接拉着我,走进了这座山堂里。   之前我就发现,偏偏在洞口的烟雾有些泛黑,但到了利眠宁,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山洞的地上已经浸满了黑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都是鬼魂死之后留下来的东西。你以为这些香火烟雾怎么来了?满山石头里的牌位,上千年受到我们的供奉。他们,都是风水流派以前一代代的门人。但这所谓的请天师降临,代价实在太大。   这一个个的鬼影还在往外走。但我却猜到了这里发生过什么?   :古籍记载,前千余年前,也有人请过天师。就是你看到的那些画上的人。但据说当时出了事。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据说请出已故的天师降临后,八派几乎灭绝。八派古训,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用这一招。有传言,天师毕竟是一些已经死了的人。虽然他们生前德高望重,但当天师从那道石门里出来的时候,竟然非常的嗜血是嗜杀,诡异的再也不像生前的样子。之后的每隔几百年,请出天师后必须要将其请回那道石门,而且期间得开启全山大阵,聚集我八派的魂气香火,散去天师身上的邪气。   :而后诛杀妖邪。   他笑了,看了地上这一层厚厚的黑水。在烟雾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胡正,你知道只是昨晚那一场大雾,便让我八派多少受供奉的香火阴客魂飞魄散?这些,便是它们消失前留下来的东西。没人知道那些千百年前死了的天师到底是从哪里降临。但只要一烧画像,便都能从那道石门里出来。每一次世间逢有大难,天师降临,总能诛邪尽灭。这,便是我八派能屹立千年不倒,最大的秘密。   他的声音低沉,我不敢相信。八派千年最大的秘密?   历史上著名的南门天师诛邪,真相居然是这样?与此同时,几乎一道闪电在我脑海里闪过,很多事情联系了起来。我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二叔即使冒所有风水人的大不韪,也要杀八派的这件事里,也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山洞里一片冰冷,这些黑水里还在冒着香火烟气。给人的感觉是,似乎里面还有凄厉的哀嚎声在回荡。我们站在角落,但更多的鬼魂则不断从石头里走出来。   走出洞口,我惊呆了,只是这一片小山林里,便有整整四长排鬼魂,随着烟雾往外走。漫山遍野的鬼魂,都在静静的往山外走去。白烟之中,是诡异冲天的威势。   它们在做什么?   他说这满山的鬼魂是出去除邪卫道的。   即使二叔加上那些老板,不过才十来个人。即便是冲翻了天,也不可能攻到这里来,甚至是一直在躲藏。但现在的场景,根本不像我想象的那样。   姓齐的带着我在山林非常的走:胡正,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世上还有人能做到这一步。二爷已经把这千年的风水流派,逼到生死存亡的地步。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做得到。   :怎么做不到,千百年来,有多少人物出现过?胡二皮天纵奇才,按理说,即便他邪术在强,即使带上我们这群做生意的,也绝不可能挡得住南门这些老风水人的合力围杀。但他现在不仅做到了,还逼得我们请了天师,开了大阵。世上总会有一些人物是这样。   :风水之道,测算为先。你奶奶当年之所以能够名扬南方,便是因为李先生恐怖的测算之术。其实早几个月前,这场大战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几个月前?   他诡异的笑了笑,从身上拿出了一副地图,地图上从四川往东沿标记了一些城市,我惊呆了。这不是二叔最开始画的那张地图么?后来卢老交给了我们。   :你想想几个月前。在田页寺庙的那一晚?   我一直猜不出,这张地图,到此从一开始,就代表什么意义?这上面的城市全是一个个的点。只是不同的是,他这张地图上,角落写着几个字,似乎是他自己加上去的。看到这几个字我呆住了。   :滴水小流,可以汇为江河。   太阳早已升上了天空,突然,姓齐的拿出手机看了看。接着小心的盯了一眼周围,带着我钻进了一旁的深林,这一次,我们反而是往上山的方向走。   他的神色有些害怕,说自己得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带我去了他的住处,那是一个树林深处的木屋。到了这里之后,我们两个人对着屋子一道墙开始挖,之前我便发现,这堵墙上有几个洞。挖开之后,一阵臭味传来。里面居然是一个大木箱子。   我们抬着木箱子快速的往山上走去。   二十分钟后,一座安静的大殿门口。与山下漫山的雾气鬼影不同,这座昨晚来过的大殿此时居然没了人。   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空无一人的大殿中,居然出现了两个人影,还抬着一个木箱子。   我跟着他走进去,这个象征着风水千年流传的地方,此时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两旁高处,两块古老的牌匾依旧静静的挂在这里。   :千年浩荡,邪不同存。   经过大鼎,我们径直来到了那剩下的十几幅巨大的道者画像面前。鼎盛的香火还在燃,他站在这面前,根本没有跪下,而是直直的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当着我的面将木箱子打开。   看到木箱子里的东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   这奇怪的箱子里面,居然装的是一个人,怪不得抬上来这么重。像是肥猪一般,身上各处都被铁钉钉死在里面。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秦岭失踪了的胖子。 第361章 滴水小流可以汇为江河   胖子怎么到了这里?   姓齐的二话不说,拔掉了他肩膀上的两个铁钉。噗噗几声,过了一会儿,躺在箱子里的胖子睁开了眼睛。看到我之后他似乎不敢相信,之后又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姓齐的。   姓齐的脸色阴冷,丝毫不管那么多,死人一般的胖子醒了之后,他掐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出了箱子。接着走到大殿的前面,面对着那道墙。   胖子全身都在发抖,似乎非常的害怕。   :说,是哪一个?   他是在让胖子认这些图?胖子害怕的看着这十几幅道人画像。眼睛不断的瞟。我心里虽然吃惊,但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   胖子眼睛经过一幅幅的画像,在不断的摇头,似乎说这些都不对。   胖子扫了两圈,看到了角落里陈婆的画像。他的眼睛停在了上面,我心里有些紧张,他到底会说什么。   谁知胖子摇摇头,指着陈婆的画像说:也不是这个。这个我认得,好像是几十年前,我看到过她。但后来这个方向的山里有人做仪式,好像已经把她给带出来了。从那以后一直没见过她,应该是出来后跑走了,没再回来。她现在还,还在世上呢。太吓人了。   姓齐的狠狠的捏着他肩膀上的钉子,胖子全身发抖,无比惊恐的求饶。   :我真的不知道啊?而,而且下面,那,那个地方那么远,又那么黑,我,只是见过他们,哪里会看的那么清楚?我都不敢靠近的。   胖子全身都是血洞,身上的那些钉子钉的非常深,似乎他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   :有一张已经取走了?又出来了一个?   胖子怕的不断看着周围,伸着鼻子似乎在闻着什么:真,真的已经出来了一个。我能闻到味道。   他的话让人全身发紧。   :你想死?   在姓齐的阴冷的表情下,终于,胖子咦了一声。他走过去,反复的看着其中一幅道者的画像,那是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   :是他,我记得他的气味和样子。你要找的就是他,他很凶。绝对是他。   这个老头在画像中并不出奇,但姓齐的听了之后,又将两根钉子往胖子身上一按,胖子大喊,再次被装进了箱子中。最后的两眼还在看着我。   :每,每次醒过来看到你,都没好事。。。   盖子盖上,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姓齐的这时候才看着这幅画上的人:居然是他?   之后二话不说,阴笑着踏上去,小心翼翼的将胖子指的这一副画取了下来,和十几张画中最前面那张面前燃着香火的一副位置进行了对调。   直到一切看不出异样,我们抬着箱子便要离开这个大殿。谁知刚走到门口,我突然停下了脚步。他问我怎么了?接着姓齐的也猛的看向了一个方向,手里已经掏出了刀子。   那是门口的一个角落,只是一个佝偻的老头慢慢的走了出来。这老头衣着破烂,走到门口便深深的望着大殿里侧的方向。   姓齐的声音带着吃惊,给我的感觉,似乎是他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过这个老人。   :师叔祖,您,您怎么回山了?   老人就像个叫花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弯着腰,甚至就连翻过这膝盖高的大门槛都吃力。   :我怎么不能回来?小齐,我就是回来看看我们座川流。   我心里吃惊,这老头肩上,看似是因为冷,但却端端正正的披着一条带子。姓齐的看了看我,我神色变得郑重。   :徒孙不孝,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已办好。您出去这么多年?现在大战将起,谁也拦不了。   这个老头扭头看了看我,看似翻不过那道门口,叹了口气退了回来。这个身影让我想起了什么。   :小伙子,还记得我?   他,他不就是帛阳山上,那个扫地的老人。当初二叔带着我,去偷了他喂得一条癞子狗。正是因为那条狗,我才从陈婆养的那些鸡手里逃过了一命,多年前的事儿,这老人看起来更加的苍老。   他说道,八派?呵呵,满山守魂,无数风水,这些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镇守邪脉,觊觎邪脉,最终利用邪脉。八派能有今天,从某种意义上也是靠那些地底的邪脉,这便是天师的真相。而今,这些浮云,有什么舍不得的?小齐,即便座川流从今天起便不在了,我也不会怪你。   姓齐的双目泛着泪水,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老头居然是座川流的风水老人,这一刻我似乎想到了为什么姓齐的会成为二叔的人。但此时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他们在背后早已经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联盟?   他看着我,   :小伙子,大战将起,那些都是浮云,我只是来提醒你,不管这满山有多少鬼魂厮杀。你一定要格外的小心。   说完他看了看周围。   :告诉姓胡和姓卢的二人,能做的我都做了。但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切记切记。   我惊呆了,问他为什么?   他眯着眼看了看安静的周围山林。接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非常古怪的话,   :因为这里,也有山。   说完这句话,他摸了摸肩上那条破烂的带子,努力的翻过的门槛,自顾自的走了进去,我听到他在嘟哝:说到底,在外扫地那么久,我还是八派的人啊。   我们抬着箱子快速的离开了,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而此时,某件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正当上午,艳阳高照。但这一片耸立的深山之中,却显得格外的诡异。   这里是一处距离山林不远的一个树林内。此时里面却黄纸飞舞,各处都牵着细线,里面传来有人的高喊声:已经找到他们了,在这个方向。   一边是一群粗布衣服的风水术士,而另一边则是由一个老板带领的一群西装,距离我们之前所在的位置有五里左右,正在里用风水道具对杀。   某一刻,那老板模样的西装看了看山里的方向一眼,接着露出吃惊的神色,快速的说了句什么。一群西装爆开罗盘,几乎拔腿边跑,消失在了树林边缘。   :已经来了。快走。再不走都得死。雾,雾下来了。   与此同时,这个方向上,各处树林里零零星星的阵杀也全都停了下来。如果有人站在山外,便可以看到。此时出现了惊天的一幕。   古朴清秀的山峰中,从山腰开始,便涌现出浓浓的烟雾,远远看去,从各个方向上,有滚滚的犹如洪流一般的东西,正陆续的走下来。   那是密密麻麻的穿着破烂粗衣的鬼魂,就像是莫名其妙从山上慢慢汹涌而下的巨大雾流,流下山来,将连绵十几里的山脚一侧,全都浸泡了进去。   天色变了,之前天上还艳阳高照,但是此时。却铺天盖地,诡异的气息居然将天空都遮住了。那是七股无比巨大的阴气,遮蔽天空,顺着山林,涌了下来。   从来只有鬼魂躲避阳光,但那说的只是一两个鬼魂。但此时出现的却鬼潮,除了粗布衣服的鬼魂,之外,密密麻麻的犹如河流一般的鬼群中,大多数居然是那些衣着破烂的阴兵,参杂在一起。   七条巨大的鬼魂洪流,下山之后,向着一个方向冲了过来。群山中的阳光在已经被冲天的阴气遮住,庄严肃穆的群山,整整一座主峰,似乎变成了阴森的鬼蜮一般,只有昏暗的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天灯,似乎在指着一个方向,犹如星光一般格外的明亮。   刚才还阳光洒落的树林,此时变得阴暗冰冷。一个西装大汉吃惊的盯着山风的方向,声音都在打抖。   :老板,你让我,我们快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那么多鬼?   老板模样的人正不要命往自己身上撒雄黄,接着挖土把自己身子埋进去。   :他们从昨晚就开启了守山大阵,谁TM知道那些鬼有多少?   :往,往我们的方向来了?八派疯了,他们怎么敢这样?我们这次就这点人啊,犯。   这人已经连犯得着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第362章 鬼群冲山   鬼兵过境,连绵数里宽的山林,所有活物全都隐藏了什么,不管多少人,在这犹如天威一般的七路阴森的洪流中,似乎都会被啃的渣都不剩。   七路鬼群从各个方向下山,铺盖盖地的往一侧的方向冲了过来。而在山上,一些山口的位置,则站在很多老者,拿着木剑焚香,遥遥的看着山外,居然是他们在控制着天上的天灯。   山林外很远处的一座土坡上,远处的天空看起来就像是阴云密云,巍峨高山。就像末日即将来临。奇怪的是,七道巨大的傀儡,阴兵,风水阴魂的鬼群在冲到距离这小山坡还不到半里的位置,居然全都停了下来。就那么静静的围着这个普通的山坡。   而此时。一个穿着旧西装的身影正坐在此处桌子边喝茶。   旁边的几个老板脸色煞白,但隐隐居然有些激动。   :面对这茫茫无际的阴魂,任谁都要害怕。   ;二,二爷,已经来了?   但下山的千军万马的鬼潮居然停下来,死一般的安静。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它们在害怕什么?如果有人能站在这座山坡上,便能明白里面的原因,山坡后干涸峡谷之中,粗一看,灰扑扑的一片。接着慢慢的出现了什么声音,,一个,两个。那是说不清的满身泥土的鬼魂影子从泥土里站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站在这平缓的峡谷里,同样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边是雾气缭绕,而另一边像是整个巨大峡谷都被挤满了灰色。两边成千上万的鬼影,便隔着这道小山坡那么站着。   布满了能看到的所有地方。这一刻,在周围的群山之间,似乎连天地都要窒息。   两个老板站在山坡的一个角落,脸色早已经发白。他看着峡谷中丝毫不比前方那些鬼群数量少的灰扑扑的延伸到视线尽头的一片。死一般的安静中连动也不敢动,只是颤抖的说道:二,二爷,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孤魂野鬼?这,这是把阴间的部队带来了么?   天灯飘来,就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胡二皮,造下这天大的杀孽,你就不怕万劫不复?   山坡上没人回答,但之前的那个老板却笑了起来。似乎他也不敢相信的再次看了看自己身后那无边无际的一大片。   :关我们屁事。这些鬼又不是我们引出来的。   :你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杀孽,二爷真的不怕?再说他,他去哪里引来的如此多的。   这人已经说不下去。   这人声音都还带着抖:等会一定要保住命,这是千万魂魄的阵杀,活人活不下来的。你还记得不记得,几个月前,有两个八派的老头带着那根木棍去了田页县?   另一人点点头。   :当时他们用一跟木棍做的幡,引了周围的一两百孤魂野鬼去破开田页附近那个公园里的寺庙。那群鬼魂冲开寺庙之后便呼啸而过,没了踪影,也没人去管。那几是田页县城附近的一点孤魂野鬼而已,我不说,估计你也不会在意。   :你想想看,当初的那群冲开田页寺庙的孤魂野鬼,可不是我们召唤出来的。那是那两个死了的八派老头。要说作孽,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二爷,不过是把那根能引鬼的木棍,作用延伸的发挥了一下。最多算助纣为虐。那两个老头当时布下鬼魂阵之后便被宰了。田页隔这里几千里,谁能想到当初那座寺庙的方位,从地理位置上,正好就对着几千里外的登都。所以。。。   :延,延伸发挥了一下?   此时,在山一侧的方向,静静的居然一只出殡的队伍。再往下看,居然有好几只出殡的队伍,这些人全都一身尘土,躲在一旁,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知何时到的这个地方。   一个穿着出殡衣服的老人走到了山坡上,居然是一直没看到的卢老。卢老没有说话,到了之后便坐了下来。   卢老嘴皮干涸,满脸发干发白,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   二叔坐在桌子旁,卢老双手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吃惊无比。那是一根皮子已经石化了的木棍。只是此时,上面挂了一块幡,写着一个繁体的“胡“字。   :滴水之流,可以成江河。   :二皮,历时三月,沿途十九个城市,一路到此,我把这条江河,现在交给你了。   那根木幡居然在凭空的发弯,似乎随时都会承受不住某种巨大的诡异力量。   如果此时有人能拿出地图来看,会发现惊人的一点。当初田页的那个公园寺庙里,而寺庙的朝向,遥遥的条线连过来,像是巧合一般遥遥正对着此时登都八派的群山正门的位置。   至今或许依然没人能彻底知道这根树棍的秘密。当初我们便觉得这东西的作用极其诡异,能够吸引鬼魂。是唯一从凶脉上成功砍下来的东西。   也只有二叔手下的这群老板,能有这么大的势力和财力,一路各种送殡的队伍。带着这跟木幡,在几个月的时间内,跨越了三个省,沿途经过十九个城市以及各类县城,山林,墓地。   很久以后,我再次回想起二叔从田页公园出来的那一晚的场景,当初他看着那点鬼魂野鬼离开之后,拿着地图逐一标记,画了这么一条长长的线。   此时,所有人才知道了那张地图的真正含义。   期间几千里的距离,沿途用这根木棍做的幡,这群鬼魂在木幡诡异的作用下,悄悄的不断吸收,壮大。历时三个月,经过了数不清的墓地和山野,最终当初的那一小群孤魂野鬼,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这群鬼魂,从三个月前在田页寺庙里出发,而今,终于跋涉几千里,来到了八派山峰的面前。   一个老板忍不住了似的在山上大吼。   :八派的孙子,关老子们屁事?谁TM让你们没事用这根邪乎的木棍去招鬼,冲击人家田页县的一个公园庙子。做这事儿的时候你们TM的就该考虑周全,看看那间寺庙的位置,是不是正对着你们自己在这里的山门。   山间,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什么?   铺天盖地黑压压的鬼魂,就像是阴兵过境。二叔坐在山坡上,咳嗽了好几声,最终盯着手里的那根历经几个月,此时已经被压得弯曲了的木棍。   喝了一口可乐,再也没想那么多。最终,二叔站了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平缓的连绵几十里的河道峡谷中扬起尘土,接着灰尘扑扑的洪流,朝着山峰的方向冲了过去,雾气之中,八派下山的各色玩意了冲了过来。震天的吼声响起,两道巨大的河流,在平原上撞在了一起。   两股截然不同的鬼群撞在一起后,扬起了翻天的黑气。   无数鬼魂撕咬,厮杀,一时间风云变色。二叔带着几个西装,将茶杯一方,下了山坡,朝着远处山峰的方向走去。   躲在一处树林中,姓齐的给我展示了那张地图,他说了十来分钟。听他的话之后,正好是远处震天的鬼叫声响起的时候。虽然不动神色,但嘴唇已经控制不住的在抖。   跑到高处往外一看,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目击之处的所有山林,已经成了地狱般的景象。   黑压压的阴气,早已经将太阳遮住了。厮杀声中,我们能看到的这些山林在成片成片的变黑。似乎连他也没想会是这种结果。   :这,这是我们千年的山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错了?错了?我,我成了千古罪人。风水一脉,也算是我帮忙毁,毁掉的?   他对我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八派会这么害怕你二叔靠近这片山脉?而且提前十几天,登都城内的鬼魂,和这山内的孤魂野鬼都感到不安?甚至需要靠每天的庙会来镇压。那是因为鬼魂有灵,能够感觉很远地方的东西,他们知道有一股巨大的鬼潮就要来了。这就是为什么连山外吹来的风,都带着阴气。 第363章 小正,你等在那道石门门口就行了   八派害怕的不是你二叔,而是你二叔招来的这绝世的鬼潮。当初我想尽办法,引岷山那两个百岁老头下山,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是这样。在世上还有人能破开八派的山门?但胡二皮做到了。   抢了那根木棍之后,沿途做百事道场,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沿着那张地图,将三个省数千里的鬼魂都引到了这里。最让人讽刺的是,那两个老头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心安,因为这股鬼群的源头,最开始并不是胡二皮造出来了。就连方向都没变,沿途只是被人跟着不断用木棍壮大,最终冲到了这儿。   时间过的并不长,我们走在树林中,周围全是鬼叫声。姓齐的原本要把自己埋在土里,但看到我不断向着一个方向走之后,也是咬牙跟了上来。   仅仅二十来分钟。一个个山林里边全是鬼影,在弥漫的黑气中相互厮杀,树木泛着黑气,站在高处往下看,曾经八派巍峨的山林,哪里还有当时肃然清幽的模样,此时全部变得鬼气森森,甚至就连树木似乎也在黑气中慢慢的凋零。   随处都是地狱一般的场景,我带着姓齐的在一个个树林里猛跑。   :八派的人呢?   :你觉得到了现在,八派的术士还敢下山?他们只敢躲在山上。这么多的鬼,说是阴间也不为过。活人到了,只得死。   我两块盘子在手,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沿途树林里的鬼影,不管是阴魂,还是术士魂魄,甚至是傀儡,遇到我们甚至没有什么反应。有些居然还让开。   我一言不发,盯着一个方向快速的走。   :胡正,它们,它们像是看不到我们?   我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跟在我身后的齐姓术士不断看着周围,才想发现了什么。吃惊的盯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能带着我再这么多鬼的林子里走?它们不是发现不了你,它们是以为你也是个鬼。   看到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滋滋作响,居然是之前洒在全身的雄黄,而此时,我身上的雄黄居然在冒烟。   :你,你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活人?   他看了看一旁小树林中地狱一般的场景,几十个鬼魂就在距离我们十来米的林子里厮杀,周围还有更多。却没有一个扑过来。   :你身上的阴气,还比他们重得多?   似乎是他露了人气儿,树林的边缘,有七八个八派鬼魂和那些冲进山灰扑扑的孤魂野鬼像是闻到了什么。本来是冲杀在一起,结果全都停了手,像是问道腥味似的朝着我们扑了过来。谁知还没出树林边缘,似乎地面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接着这十来只鬼魂有两只在怪叫中被凭空撕烂,剩下的惊恐的跑了。   姓齐的看着周围。   :那儿没有东西啊?刚,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什么?   我哪有心思理他,扭头便又朝着一个方向跑。穿过一片片山林,沿途看到的场景已经让我们不敢相信。但奇怪的是,我们周围始终没有鬼魂靠近,甚至是八派的一些道术傀儡,也从来不主动攻击我们。   我们前进的方向是山林的正前方,但这座山峰实在太大,经过了十来个小山坡。终于,按照姓齐的指的路,我们到了山门正前方的一侧。   这地方十分的安静,一条小路指指通向山顶的周围,周围全是树林。按照他说的,这里是唯一一条山上的大路。   看起来就像是林荫道一般。   站在高处往下看,各处的树林都在传来鬼魂的撕咬声,雾气和黑气交汇,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和哀鸿遍野的叫声。   到了石梯上,这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抖着声音自言自语。   :错了,我错了,千年的山门被破了。完了,都完了。山门是立派之本,山脉被破,这里可能几百年都恢复不过来。   清秀的连山,如今成了现在的模样。   幽静的石梯,从山下一直通到山上。我气喘吁吁的在一旁弯腰,不断的看着手机,他问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来?   我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其实二叔已经受了伤。我怕。   :胡正,你怕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抬头,看向了高处。就在距离我们一百米的位置,林荫道的石梯上,居然站着一群人。这群人不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看着山下的方向,静静的等在那里。   这是一群粗布衣服的术士,规规矩矩的站着,似乎对山下的场景视而不见,其中几个老头的前面,静静的站着一个中年人。只是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姓齐的吓得脸色惨白。   :天,天师?   下一刻,林荫道下方二十来米处,一旁树林里一群灰扑扑的鬼魂散开,接着走出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二叔,迈着大步往山上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老板模样的人。   二叔身后的一个拿着手机的老板招呼了我一声,便将手机放回了身上。   看到我,二叔笑了笑。   :邪人,邪人。今日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站在中年人身后的一个老者洪亮的喊了一声,两边隔着长长的石梯站着。二叔抬头看着上面。他没有看其他人,反而盯着那个站在最前面,面无表情的中年人。只说了四个字:不伦不类。   :胡二皮,风水一道,今日会因你沦丧,你都做了什么?你对得起李先生?   一个老头话音还没落,我丝毫没想到二叔的动作能有这么快,几乎瞬间跑了上去,下一刻,一只手已经按在了那个中年人的胸口。   几个老板全瞪大了眼睛,接着也不见那面无表情的中年人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那里,接着噗的一声,二叔的身子倒飞而回。摔在了地上。开始剧烈的咳嗽。   :你们所谓的天师,是从哪儿来的你们不清楚?   二叔半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中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几个老人向着那个中年人恭敬的鞠了一躬。   :有请天师诛邪。   中年人仙风道骨的身子开始发抖,接着全身隐隐的冒出白烟。   石梯非常的长,他刚迎面走下来,几个老板站在周围有些无所适从。就在这时候,他们便看到,一个人走了出去。   :小胡?你快回来。   我站在石梯中间,中年人一步步的迎面下来,幽静的石梯上。几个老头全都焚香看着下方,似乎这个中年人是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就连他们也只是站在原地。   下一刻,几乎眼前一晃,这人已经到了我面前。我吞了吞口水,两块罗盘落在地上。下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站在石梯上,一时间像个死人一般,居然已经七孔流血,双眼全是鲜血,样子恐怖无比,身上的罗盘开始自动抖动。   而这个中年人呆滞的眼神,也第一次从我身后的方向挪到了我身上。   便看到我头上有什么东西落下,贴在了我的额头上,那是一道翎头巾,看上去我就像长了第三只眼睛。   几乎眼睛一晃,中年人的手已经向我伸了过来。我口吐鲜血,眼看着身子要倒飞而回,却生生的站住了。   周围黑气缭绕,两三米的石板被震碎。一个老板大呼一声怎么可能?   我居然用双手抓住了这个中年人的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我想是铁一般钳住他。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一旁的树林里传来一声低吼,几颗树木倒下,一个巨大的黑影闪了出来。下一刻,稳稳的站在我的身后。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一个一人多高的腐烂尸体,一双黄悠悠的细长眼睛,两只大爪子在刚一出现便往下抓向了我面前的中年人。   :给我死。   一瞬间,我周围升起腾腾的黑气,就像是恶鬼一般,带着身后巨大的身影,将这个中年人往地上扑了进去,打出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大坑。   上山的石梯上,几个老头已经惊呆了:那不是木偶老头的东西么?道翎和行尸。那老头一辈子都在研究怎么能放下三块盘,他,他一辈子都没能做到。他自己做不到,只敢在木偶和尸体上面尝试。   道翎原本是贴在巨大尸体上的,这些人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会贴在我的头上。在懂风水的人眼里,这一幕已经说明很多。   巨大尸体将中年人提了起来,他的双手居然已经伸进了巨尸的胸膛。一股相应的剧痛从我身上传来,我管不了那么多。带着古尸,疯狂的将他按进了一旁的树林。   我的身影消失了,两边老板和剩下的老头顿时罗盘甩出,相互冲到了一起。   只过了一分钟左右,所有人的动作却又停了下来。只见我站在树林里,里面的树木倒塌一遍,而在我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亦步亦趋的跟着。碰的一声,那高大身影的胸口已经稀烂,半跪在地上,似乎受了重伤,一双黄悠悠的眼睛不断的自己身后。   我一口鲜血吐出,身上的罗盘还在抖。古尸发出一声悲鸣一般的低吼。下一刻,他身上的盔甲,腐肉漫天纷飞,一个人影将手从尸体身上抽出来。出现的正是那个诡异的中年人。   :小正,让我来吧。   一个人从我身旁跑过,接着碰碰两声,诡异的中年人被逼退。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已经被丢了出来,最后看到的是二叔站在树林中的身影。   这一刻非常的安静,似乎就连整片树林都在散发着黑气。   咳嗽声中,我看到二叔脱下了一直以来他穿着的那身旧西装,这是我第一看到二叔的身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显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   :这具身子,是谁给你做的?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非常的吃惊,因为这居然是那个“天师”第一次说话,而且声音尖细的根本不像是人的声音,接着他嘴里开始叽里呱啦的乱叫。   二叔拿着杀猪刀,让人吃惊的是,在树林中,四个长衫的脸谱出现在二叔周围。而这些长衫看到这个中年人之后,那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表情的脸谱上居然在发抖,似乎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而二叔嘴里,同样发出了叽里呱啦的奇怪声音。   这奇怪的声音像是在对话。那中年人全身冒着白烟,开始发抖,奇怪的尖叫声越来越大,肉眼可见的一个人影要从他身体里冲出来,但却被身体上的那些白烟给捆的死死的。树林外,几个老头手里的香火开始疯狂的震动。   二叔拿着杀猪刀,冷笑着走了过去。   等我再次跑进去的时候,没再看到刚才的中年人,周围的一大圈树木几乎全倒了下来,到处都是杀猪刀砍过的痕迹。   二叔坐在地上,我问他刚才那人呢?   他指了指一旁,只见地上一大滩泥巴都变成了黑色,而在倒下的树木下面,一只手静静的伸出来。   :死,死了?   此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外面的老板和八派的术士老者早已没了影。幽静的树林里,二叔让我扶他起来。刚刚把他拉起来,他便开始剧烈的咳嗽。   :走吧,小正。   二叔带着我,没有走大路石梯,反而顺着山林,我进山的方向去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我和二叔穿过层层树林,这里我昨晚是刚走过一遍,但他似乎也对这里非常的熟悉。   四个长衫的影子一直飘在我们周围,沿途的鬼魂远远的都躲开了,但由于走都是深林,却没有什么人发现。   最终,我们到了后山的位置。二叔喘着气,似乎再也支持不住,在一片草丛边坐了下来。   从我们待的地方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那座后山的巨大石门。我的样子好不了多少,满脸都是干涸的血。   :小正?害怕么?   我说你还把我当小孩子,怕个毛?   之前经过那些建筑的时候,我们听到那些修着房子的山上,街道的地方,远远的一直传来什么声音。二叔说这是那群做生意的已经冲进了前山了,他说的轻描淡写。   此时我们都没什么心思去关心别处山林里的事儿。   :叔,你说这八派的山门,怎么这么大啊?   二叔坐在地上,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一瓶可乐,当面喝了一口递给我。   :小正,你没出息,这可是这群玩意一千多年的山门,你还嫌他们住的地方大?怎么样,比四川的峨眉山大吧。   就在这时候,一阵阴冷的感觉传来,二叔微微扭过了头,骂了句什么,只见一旁的草丛里。慢慢的伸出一只已经破烂不堪的爪子。   :这东西倒是有灵性,就是得吃尸体。它就快死了,你自己想想,养这种玩意回不了头,这样放养着会造很多孽。   我没说话,用手碰了碰那只大爪子,这只腐烂的大爪子又颤抖着从草丛缩了回去,看不清楚一旁的树林是个什么场景。   我们藏在树林里一直等,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下面远处的空地上,几个老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石门附近的情况我们看的清清楚楚,从周围走出了更多的老人。虽然隔得远,但是还是能猜到他们似乎有些惊慌。   前山已经成了“地狱”,我们偏偏跑到后山来做什么?   这一个个老人表情郑重,终于,从前山的小路上来了一群人,居然拿着一副巨大的画。接着这群人庄严肃穆,将这幅画挂在石门前,香火升起,恭敬的开始烧了起来。   这一幕和昨晚我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我发现身旁二叔的眼睛眯了起来。   :小正,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答应过你什么?   我呆住了。二叔拿了拿一旁他始终提着的那个麻袋。我们伤都重,但此时,二叔却笑了笑,他坐了起来,当着我的面,将我的衣服领子整了整。   :小正,你看到那道门没有?等会穿的好点,把血擦了。别那么窝囊。你等着就是,等到这山里的那些香火烟气再升起的时候,我们就下去。等着从里面出来的人。   :那,那不是刚才那种天师么?   昨晚的场景我不是没有见过。   谁知二叔摇了摇头:那是他们以为的。   他接着笑着说道。   :下去吧,什么都不用怕,站在这边。没人敢动你,你只需要等在那儿,就行了。   二叔帮我整理着衣服,说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人阻止得了了。接着周围四个长衫鬼脸飘出了树林,二叔的这句话,透出强大的自信。 第364章 你们在找它?   我走出树林,通过长长的山坡下去,此时石门前的那幅画已经快烧完了。   而与此同时,在山林的其他地方,各处的石洞里,一群群的术士又开始焚香祭拜。   被烧的画上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   而此时,就连安静的后山附近,一些石洞也陆续传来哀怨的声音,按照姓齐的说法,这是风水一脉历代的香火,这些声音,则是那些牌位供奉的先魂的消失时的哀怨,产生的犹如雾气的一般的烟雾陆续向这一片空地涌过来。   天师降临,看似一件庄严威重的事情,却从里往外透出着诡异。跟昨晚的情况一模一样,终于出现了香火烟雾盖石门的场景。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呵呵,天师降临,不过是一场召邪的仪式。   一群老人全都回过了头,先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最后扭头看向了我身后。说话的正是从林子里走出来的二叔。   一群老人怒目而视,当即便要动手,   :放肆。   二叔没有管树林边的一群术士和空地中的老头。他已经有些站不稳,看着那道石门,继续说道。   :那你们告诉我,你们那些死了的天师又是去了哪儿?你们通过这道门,从什么地方把这些玩意一个个的给召回来。不过都是一场骗局。   奇怪的是,这些老头居然没有一个回答,周围的人已经围了过来,二叔只是看了看我。   :小正,去吧,我看他们谁敢动?   一句话一出,一阵冰冷的感觉凭空升起,再一看,弯着腰的二叔身后突然飘起了四个长衫的影子,冷冷的盯着空地周围。   在二叔疲倦的声音中。   :小正,过去吧。   烟雾弥漫的巨大石门,慢慢的动了。打开了一条缝。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接着一个人影,一步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死一般的安静中,几乎整座山都在看着巨大石门里出来的泛黑的魂魄。   一阵极度诡异的气息传来,一个老头突然大吼一声。   :不可能。   他们已经管不得二叔,拿着香似乎当即便要往那道烟雾中的石门冲去,但这几个人似乎害怕,却根本不敢。   :怎么了?怎么会是个女的?   而之前那副天师的画像,分明是个男的啊。   :这一位天师是岷山流的道者,很早之前便死了,绝对是个男的,怎么会是个女的?   八派的老者全都慌了,而此时,二叔却早已拿了一根木棍出来,将已经弯了的木棍插在地上。这根木棍似乎是在召唤着那个鬼影。   一个老头看着那道石门,又看了看二叔。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群老人不断的焚香祷告,嘴里道号声似乎在叫着已故天师的陌生名字。但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随着他们更加努力的焚香,最后全都停下来扭过头去看二叔。   那二叔脚边山的一个麻布口袋,随着他们的焚香祷告一直在发抖,越求的厉害,那麻布口袋就越抖的厉害。   二叔提起麻布口袋,前方的地上一丢。   :你们是在找它么?别费劲了,不管你们怎么求。它已经降临不了了,因为它早就被我挖出来弄死了。   麻布口袋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我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像木头,又像是干涸了的肉圆球。这个圆球刚一露天便开始腐烂,一个淡淡的诡异黑影从里面升起。居然是一个渗人的魂魄,像个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样子奇怪的全身布满了伤口,脖子位置是一道恐怖的弥合不了的杀猪刀伤口。一动不动的,显然已经死了。而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个魂魄皮肤龟裂,但是那张人脸,居然和之前画像上的那个天师一模一样。   这么邪乎的鬼影,看起来早就不像是人魂,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这只东西一出来,所有老人都露出害怕至极的神色,打死都不敢相信有这种事儿的眼神看着二叔。他们看着二叔的神色全都变了,还有地上那见了阳光便啪啪作响的怪异的玩意。   二叔说他之前,受了很重的伤?   我惊呆了,此时的石门门口,有什么事情起了变化。女子的身影早已被烟雾裹住,所有人都看到,那是一个全身泛黑,但惟独只有人头还是正常影子的女子。被烟雾裹住,身上传来磁磁的声音。   此时,一群老板从山林里冲了下来,这些老板全身是伤,看了看周围的场景。正好看到石门前的那一幕。   一个老头惊慌的叫人开始敲钟。   :快停下,叫山里的别烧了。   八派每一次召唤天师,必定要用门派香火之气,将所谓的已故天师身上的邪气荡清。而且通过这些老人之前的话来看,和昨晚一样,每次的时间都不会太久。而且即便暂时荡清了邪气,也必须及时将天师魂魄送回到这道石门,没人知道天师是从哪里来的。但一旦不送回,天师失去控制,在历史上便会出大事。   二叔朝着说话的老头走了过去。   :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停。   :你?你要做什么?   二叔眯着眼睛,露出阴险的神色,将目光从这个戴冠的老头身上移开,反而看向了另外几个始终一言不发的老者。   这几个老人到了这里之后便显得十分沉默。而此时,其中一个看了看那地上的麻袋,又看了一眼二叔,神色露出一丝惊恐。   :胡小子,你有什么条件?   二叔笑了,淡淡的说了一句。突然,之前的戴冠老者大吼一声:邪人,你休想。即便是死也不可能,那样我们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啪的一声,居然其中一个沉默的老者重重的扇了他一耳光,这人难以置信的望着旁边:你们?   两个老人走过来,隐隐架住了他。   二叔的声音随意里带着阴冷:列祖列宗?地上的这个,不也算是你们的一个列祖列宗?你们,不是也见到了么?   一个沉默的老者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二叔,声音都在抖。   :你知道这些香火的来源,那可是我风水一脉上千年的供奉。你是李先生的孩子,看在李先生的面上,就不能换个条件?你看看周围这些山,他,他们安享在里面,受后世香火镇守山脉。早就和山门风水融为一体,他,他们可都是八派的风水同门。你也是风水人。看在同道的份上,放过这些牌神香魂一次?   几个老人眼神甚至带着老泪,二叔沉默了。接着看了看我,只是说了一句:全部烧完,一丝也不能留。   :不然,我将你们赶尽杀绝。   那老头露出绝望的神色,之后猛的回头,颤抖的举起了手。树林边,一群术士看到他的手势之后开始敲钟。和之前急促的钟声不同。这一次,钟声缓慢,带着清脆。   一个个山洞里,陆续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连山实在太大,这里只是其中的一处山洞,一群粗布衣服的术士正跪在地上,但听到山间响起的钟声,这群粗衣术士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怎么回事?道尊门是怎么想的?   这群人楞了好久,似乎不敢相信这钟声里的意思,一个人问另外一个。   :师兄,不,不能再烧了?这洞里的牌位,供奉的可都是我们流派的前人。单是昨晚和刚才那点,就是我们这几十年日夜供奉拜出来啊?   被叫做师兄的中年人几乎咬牙切齿,最后看着洞内的山壁。   :后世门人不孝。   接着朝着周围说了句:继续烧。   这处洞里,没人在说话。陆续又在地上摆了更多的香,几乎将山洞周围插满,一群粗布衣服的术士便继续庄严的跪拜着。   一时间一股股更加巨大的香火烟雾从山里的各处升起,全都朝着后山的空地飘来。前山犹如地狱一般的鬼群还在相互厮杀,而后山,却在一时间被这一股股巨大的香火烟雾笼罩成了仙境。   又是一群老板从后面的林子里跑了出来,这群老板全身是伤。刚好看到那巨大的烟雾笼罩了这个石门。 第365章 这天傍晚,后山的阳光格外灿烂   这么多的香火烟气,一旁的八派老者大多都全身发抖。   :谁要是敢停,老子就和你们不死不休。   其中一个老板大骂一声,接着居然跑到了二叔的面前,他一脸的惊喜,声音在剑拔弩张的空地上大家都能听得见。   :二爷?你倒是快啊。   几个老板都走了出来,全部脏兮兮的脸齐齐的看着二叔,他们的眼神非常奇怪,看了看二叔的身子,接着又看了看周围飘着的四个长衫脸谱。   :二爷,我们成功了。您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天?   二叔一脸的疲倦,接着也是看着石门处巨大的雾气,他的脸色发怔了一般,抬脚想要往里面走。第一次的,诡异的情况出现了。二叔的身子往石门烟雾的方向走去,但他身后的四个长衫脸谱,第一次的没有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反而十分害怕这些香火烟雾一般,飘在空中,居然在向后退。   那四个飘在空中的脸谱,第一次的和二叔的身体隔了开来,它们看着二叔,固定诡异的表情上,罕见的全都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突然,二叔停下了步子,脸上渴望的表情消失了。他再次退了回去。   :这场造化,我不能抢。   冷冷的声音响起,所有老板全都吃惊的看着他:二爷?   我呆滞的回过头,二叔脸上还是那一如既往的阴笑。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对我说的这句话。   :小正,这就是我的命。   :叔,,,叔?   一群疲惫不堪,全身破烂的老板还想在做什么。二叔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四个长衫再次像阴间无常一般漂浮在他身后的空中。没人敢再说话。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从我心里升起,我呆滞的站在原地。丝毫听不见耳边的声音。   :小正,这一次,你听我的。   昨晚遍山的烟雾其实并不算太大,盖住石门也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但是这一次,整整一天下午,浓烈的香火烟气从各处山里传来。   整整一个下午,空地上没有任何人在说话,前山的鬼魂厮杀还在继续,而后山。则呈现出如此诡静的一幕。   持续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最终,各处山洞里那些冒出的浓雾开始小了下来,之后越来越稀薄,几乎是最后一点香火烟气也飘出。   就在这些山洞中,一个个粗衣术士跪在地上,表情已经是难以置信,只见洞里陆续传出什么声音。接着根本就是油尽灯枯一般,飘出烟雾的石壁上开始出现裂缝,裂缝越来越多,露出了藏在石头里的一块块老旧的木头牌位。   而此时,这些石壁中密密麻麻的八派牌位居然全都开始裂开,破碎。而这些供奉着牌位的山石里,这些牌位后面,居然盘坐着密密麻麻的虚影。如果人的目光能透过山石,则能看清楚这无数嵌入石头的牌位后面,坐着的是无数个安享在石头里的虚影,也像是陆续的千年以来镶嵌在石头里一般。而随着香火散尽,牌位破碎,这些一动不动的鬼影,全都都开始开始慢慢龟裂,消散。   一处山洞里,一群术士几乎是已经是埋头扑在地上,每个人都全身颤抖,当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裂缝,丝毫不敢抬起头来看。   后山的空地上,之前的头冠老者几乎瘫坐在了地上。   :这可是山门祭拜了千年的香火。呵呵,什么阴寿永享?什么洞天福地?没了,全都没了。事到如今,南方的风水里,还剩下什么?都没了。   按照老范之前的意思,这些镶嵌在满山石头里的牌位,代表的不只是风水一脉千年的底蕴,八派无数前人的牌位,更是在镇住这连绵的大山风水,冥冥之中保佑此道。源远流长。   这个老头无力的坐在地上:李朝芬,你教出的好儿子。南方风水的千年底蕴,全都没了。你,你是风水这一行,千年来的第一罪人。   一处洞中,一个粗衣术士跪在地上拿出一根香,呆呆的对着这满山石壁的方向用火来点,却无论如何的,再也点不燃。   :师兄,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术士只是看着那根香:什么意思?怕是以后,我们再也不能说什么祖师保佑这句话了。   空地之上,天空中的烟雾散开,第一次露出了傍晚之前的阳光。   石门前雾气里的诡异怪声也早已消失了。再次看清楚之后,那身影原本漆黑的身子,已经变得很淡。直到最后的香火烟雾涌过,那身影上的最后一丝诡异的黑气,似乎不甘心,但也在这无数山中牌位祖魂化为的香火之下,逐渐磁磁的沸腾消失了。   烟雾最终消失了,傍晚的阳光照下,一个清澈的影子走了出来。一尘不染的雪白身影在阳光中向着我走来,一个下午,全身的邪气居然已经被化去,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魂。   我一步步走上前,白瑾冰冷的和当初一样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看着我。   :胡正?是你?   我想要说话,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是声音变得很平常。凭空抓着那只手,扭过头其实感觉不到一丝的重量。我只说了一句。   :走吧。   一个老板递过来一个木堪,我接过之后说了声谢谢。阳光下,直到我牵着白瑾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不知是那个老板在一旁吼了一声。   :恭喜诸位道友。除掉了九邪中的最后一邪,八派祖先功不可没。   除掉两个字念的特别的重。   :你说什么?   山林中,我低着头,旁边的衣服上放着一个木盒。身旁坐着一个雪白长裙的影子,谁也没有说话,前山的方向依旧显得鬼气森森。我只是抬头看着她,之后打开一旁的木盒,再次盖上的时候,她的虚影已经消失。   这天夜晚,在八派大殿门口的泥土地上,一群老者坐成了一排。山下鬼魂厮杀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跟着二叔到这里已经半个小时了。但他却无论如何不肯进八派的大殿。只愿意站在这门口。   一群老板已经和这些老头谈了很久,此时的氛围压抑的让人想死。而这群老头和围在周围林子里的粗衣术士,一个个全都露出杀意。   一个老头失魂落魄的坐着,之后盯着这边的几个西装老板,声音沙哑,   :从今往后,你们会为南边所有的八字先生所不容。将你们两江一系追杀到死。   说完看着二叔。   :姓胡的,李朝芬的两江系,到了你这儿,会遗臭万年。   一个老板骂了一句:说这些屁话做什么?再问你们一遍,里面的画取不取?   这老头刚想骂,却被一旁的老者拉住了。两边的都没再说话,二叔叼着烟,看着大殿里面,静静的开了口。   :里面挂的那些人,早已沦为邪物,你们有何面目将他们尊为天师?   :二皮?   二叔看着其中一个老者,接着摇摇头:这几件事,一件也不能少。以后不能再举行召天师的仪式,拆除石门。将这座山上所有三丈一下的山坑,坑底的屋子损毁,全部填平。最后,便是要请在座的各位,保守今天的秘密,不要泄露出去。   这句话一出,气氛沉闷了下来,所有老人的神色全都阴沉了下来。突然,脚步声响起,之间一个老头慢慢的从小路走了过来,这老头看起来像是个叫花子,居然是当初的帛阳寺庙那个喂狗的老人。   :胡家老二,罢手吧。   这老头出现后,居然有一小部分的老者全都站了起来,尊称一声师叔。山下鬼魂的厮杀声还在继续,前山依旧是地狱般漫山遍野的黑气。只是比起白天,这些黑气已经越来越近,很快便要冲到此处的大殿了。   二叔拿出杀猪刀,双眼泛起黑气,叫花子老头站在另一侧,佝偻的身子一点也不让。   :相交多年,你的杀气太重,不会有好结果。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你虽然不为活人,你也算是一派宗师。   二叔的声音格外阴冷,身后一群老板已经陆续排开,拿出罗盘后每一个身上都黑气腾腾。那老头叹了口气,佝偻着摸了摸身上,肩上一条布带露了出来。   :你身上有伤,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这个两带之下的第一人的手段。   :和凶脉有染,你早清楚,这座大殿就该有此下场。   说是要动手,这老头却没有动。只是看着大殿一旁的树林,给人的感觉,他像是在拖时间。似乎等着什么?   二叔眼睛泛黑,身后四个长衫已经飘起。就在这时,又是一个老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不是别人,居然是卢老。   卢老脚步飞快,走到二叔面前,一张圆脸上全是笑容。接着居然拿出了一个手机。   二叔冷冷的看着卢老,卢老一点也没让,反而笑嘻嘻的说了句什么。我站在一旁听得清楚,二叔刚刚拿起手机,里面便传来一个声音。   :二皮,卢老会长告诉我,说你做生意不地道,把人的钱坑没了还要逼的人家家破人亡?   二叔手在发抖,看着卢老杀气更重,电话里的声音还在骂。   :我们家老老实实,都是本分人,怎么就出了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哥不在了,你以为家里没人了?你这样做?我,我们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卢老扭过头去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二叔眼里的黑气居然淡了下来。   一群老板全傻了,就看到二叔用双手拿着手机,居然有些紧张的说了句:嫂,嫂子,别激动。这事儿我能解释的。 第366章 三年回魂   :骗人钱财,还要把人逼上绝路,卢老会长那么大岁数会骗我?老二,我们虽然没钱,但我们可是本分人家啊。我听说你在做建材生意,你这是走上歪路了。   二叔杀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一旁的卢老。电话那边一直在说话,二叔好几次想说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最后点了点头,说了句,   :这么晚了,嫂子,你早点睡吧。   死一般的安静中,二叔挂断了电话。接着深深的吸了口气,身后的老板全都莫名其妙,看到二叔一挥手,只是站着没动。   山下的方向鬼魂的厮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二叔低着头,一群老者站在对面,静静的随时准备出手。而我早就静静的拿着两块罗盘,只等二叔的动作,便立刻下手。   周围更多的老者则是着急的看着山下,一大片漆黑的阴气已经快要冲到此处的山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怕的不是二叔,从一开始,他们怕的就是这三个省的孤魂野鬼形成的巨大鬼潮。很可能会将登都山峰所有的一切都淹没。   二叔一伸手。   :二爷?   其中一个老板着急的喊了一声,但还是从连身西服里拿出了一根东西,正是那根木棍做的幡,居然一直被这人藏在身上。   看了这根木幡,一个老头忍不住当即激动的骂道:岷山派作死,前人弄出了这一截凶脉,不然今日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祸。自作孽啊。   这根能召鬼的木棍看起来还是承受不住某种力量诡异的弯曲着。巨大鬼群作用可见一般。一群老头不要命的想上来抢,却被那叫花子打扮的吼住了。这人看着二叔。   :二皮?   二叔笑了笑,接着拿着木棍走到大殿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股巨大的阴气升起,二叔直视着里面,西装都被诡异的吹的呼呼直响。这时候我才被这根石化树皮的木棍惊呆了,这玩意是凶局的根脉,即便在二叔的手里,居然没事。   怎么可能?   二叔冷哼一声,双眼满起黑气,一瞬间大殿门口吹起大风,像是有千钧力量一般,我甚至在某一瞬间能听到山下鬼群震天的吼声。   这根木棍被二叔亲手掰断了,啪的一声响。所有人都呆住了,接着齐齐转身看着山下的方向。接着二叔拿起杀猪刀,一刀砍在了大殿的门槛上,将门槛一分为二,杀猪刀直接载进了地上。   :劝你们不要再挖坑修殿,妄想学这些天师。不然会有人随时回来挖出这把刀,送他一程,半年之内,山坑全部填完。   这把刀,是我娘留给我的,今日我把它还给你们风水山门。   说完扭头便走,至始至终都没有走进去过。只是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见我还站在原地拿着罗盘,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声音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   :你小子想做什么?你妈骂的什么你没听见?   接着二叔扭头看了看周围,最后对那个叫花子说了一句。   :老家伙,最好记性好点。   二叔朝着下山方向的树林走去,我和一群老板快速的跟了上去。走在树林中,二叔也在一路的咳嗽。   大殿门口,一群老者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最终眼见山下的鬼魂厮杀的声音小了下来,几个老头才说道。   :邪人,老子和他不死不休。   喂狗的叫花子站在原地,看了这几个人一眼,接着朝着卢老走去。发给卢老一根旱烟,两人站在看着远处的方向说了起来。   :这次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还真有办法。   卢老说了句什么,这老头叹了口气,看着满山的泛黑的树林,   :山门?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八派还是昨日的八派么?算了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一次,我本来也不想回来。他终究不是个人,杀性重,朝芬先生她老人家把他养活,在天之灵或许会后悔。我听见这娃叫嫂子,打电话的是?   卢老抽着烟笑了。   :你不知道,打那个电话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是我唯一能想到把他拦在这里的办法。有的人是人,但没有人性。有的人一辈子想做活人,其实没有必要。因为言行举止,早就将我等的肮脏给照亮。你看看他,你再看看胡正,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朝芬当年那么有信心,可以破开凶局。   叫花子老头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呆呆的说了一句:朝芬先生?   :诶。   :这惊天凶局的秘密,不到最后,我等是不会知道的。等着看吧,虽然她已经去了,到时候是她的测算之术赢,还是这绝世的凶局赢。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主峰下面各处山林里的鬼魂才陆续变得稀少了。但一片片山林里,已经不复之前的山清水秀。   到处都呈现出一幅衰败和鬼气森森的场景。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我们从之前的峡谷出发,终于找到了一条盘山的泥巴路,到达登都成已经又过了一下午。一群老板在路上全都要多快走多快,鬼群没了,似乎所有人都害怕八派反水,更别说二叔沿途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不断的咳嗽。   卢老又是在一天上午到的登都成,虽然二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一群老板却丝毫不敢怠慢,在酒店的大厅里,见到卢老来了全都纷纷让座。   好几天的时间,城市里除了八字先生少了很多之前没什么变化。或许没人知道从登都出发往东的深山里发生过什么,这里还是远近闻名的阴都风俗城市。   当晚,我和二叔来到城里的一个肯德基,现代化的都市,能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几何时,我们也是这样坐在崇明市区的肯德基里,他还是我嘴里的中年人。   一人一瓶可乐下肚,二叔看着我放在身旁的袋子。   :她的魂儿死了太久,阴气过重,虽然头还在。但是要重新养成生魂,还是得要时间。   我问了句:真的能活过来?   二叔喝着可乐,眉头皱的很紧。:你以为八派千年的香火是吹牛皮的?这种事,历朝历代就这么一次,以后想有都不可能了。   二叔自己的口气都有些疑虑,问题是死人能复活,这种事儿从来就没听说过。古人能倒腾出凶局,怕是也没有实现过这种事儿。   :小正,我都信,你还不信?当初在田页,他们全家是因蔡光明而死,也相当于死在了我的手里。   我丝毫没有想到,二叔这种人,居然能主动提起当初在别墅的事情。   谁知我拿着可乐,故意装作没听到他的话,问了一句:叔,你的伤没事吧。   二叔看着我没再说话,之后狠喝了一口笑了。   当晚在登都附近的一个小医院,病房之中,二叔和我看着躺在床上的白瑾,一旁的几个中年医生全都露出紧张的神色。   我打开木龛,放在了白瑾冰冷躯体的胸口,突然,冰床周围的古墓铜柱全都开始了震动,似乎是感觉到了魂魄的气息。铜柱散发出阵阵冷气,连带着白瑾的紧闭双眼的身子第一次开始震动。   看到这一幕,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屋外传来了什么声音,就在办公室的门口,之前还空荡荡的走廊上,居然多了很多人影,来来回回的走,全是脸色青黑的看着这里面。   :这是这座医院以前的死人,他们闻到了回魂的味道。这些鬼鼻子很灵,都想找替身。看来有戏。   二叔眯着眼睛看了眼外面:去抓一只来,听听它们说的什么?   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的老板立刻站起身来:二爷?我去? 第367章 深山里的老木屋   二叔没再说话,这老板拿起罗盘便走了出去,之后关上了门。   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走廊方向,等再次看到屋内,铜柱的震动已经消失,白瑾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二叔沉默了下来,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色。   :小正,恐怕得用两三年时间,她的魂儿才能恢复生气。   :胡兄弟?小,小姐她还有救?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只是从西装的最里侧拿出一个泛黄的罗盘,将背后的一张写着八字的纸取了下来,用手一捏,血滴在了这张纸上。然后将这张八字,轻轻的放在了白瑾的额头。   半夜,我们站在街上,几个中年医生将白瑾小心翼翼的抬上了一辆回四川的救护车。看到这辆车子远去,二叔让我放心,跟车的是另外一个老板,这次回去,会将她放在能够汇聚人气的风水位置。   :白家的这些人,早给她安排好了。   :叔,三年?三年她能活过来么?   二叔没有接话,反而说了句:你小子,我跟你说过手段不要乱用。活人的八字得自己收好。   他顿了顿,之后开口道:嫂子发短信来了,让你早点回去相亲。手机在这儿,你要不要看?   回到酒店,我和二叔少有的拿着可乐啤酒在房间里海喝。到了晚上三四点钟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晕乎,二叔笑呵呵的拍着我的肩膀,电视里还在放着半夜连续剧。   :小正,那东西现在在哪儿?   :哪?哪个东西?   他用手比了个形状,我明白过来他说什么,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醉醺醺的说估计是在那边吧?   :那边,好像是登都郊区的一个坟场。你也不管好?   他一手掐着我的脖子,我更加的晕了。   :老子有伤,这只东西我今晚接来用一用。你小子先睡。对,就这样把手伸进嘴里,自己来一口。有前途。   他架着我让我自己咬破了手,之后拿出个罗盘在上面抹了一下。   :你做什么?   他用手狠狠一按,我一头躺了下去,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二叔已经没了影。酒店里只剩下一个老板和一群西装。这人告诉我,说二叔有事儿已经先走了。让我等在登都?   等在登都?而且还是要帮他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   具体再问,这个老板表情非常的阴狠,告诉我说是八派的人会过来。   八派的人?还来做什么?   :胡正,二爷走之前把这儿的事儿全交给了你。   不管是老板,还是这些西装职员,对待我的态度比起之前已经大有不同。   这是在酒店等的第三天,这天上午,我坐在酒店门口,带着耳机听收音机,进进出出的行人都没空理我这么一个人,要不是出示了房卡,保安早就将坐在花台边的我撵走了。   一个老头佝偻着出现在街边,朝着周围看了看,这才往这家金碧辉煌的地方走过来。几乎是立刻,五六个西装边从各个方向出现在了我附近,全都盯着这个老头。   他走到我面前,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连耳机都没取下来。   :你忘了?这儿还是在登都,年轻人,你就不怕山门的人把你们留下来?结下的可是死仇。   我装作没听到他的话,这个乞丐居然厚脸皮坐在了我旁边。他让我跟他去一个地方,只不过这次还得进山。   这群职员是目送我跟着这个老头离开的,老板站在门口,一个职员还在问他。   :这老行头是谁啊?   :谁?这是来的是他,要是其他的山门人,胡正估计早就叫我们动手了,这老家伙是个喂狗的。   我跟着老乞丐再次进了山。说实话,我非常好奇二叔让我留下来做什么?他应该早就知道这老家伙会来找我。   走在山林里,没一会儿老乞丐便已经气喘吁吁,   :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什么东西?在山里收音机的信号已经很不好。他对我说,是关于凶局的。凶局?第一次的,我的心里开始发抖。这个老头显得非常的古怪,居然是进山已经很深了,他还是在不断的看着四周。   :小伙子,你对凶局知道多少?   目前为止,除了我所经历的,我唯一的认识,就是遍布很多地方的地底凶脉。但能找到这些凶脉的人非常的少。   :凶局衍生出了五眼九邪,千百年来,风水人一直在跟这摸不着的凶阵坐着殊死争斗。根据史书记载,在唐宋年间,这绝世凶阵便已经开始在地底长成。取代了原本的山脉。   老乞丐一边说着,一边还用肩上的那张毛巾擦汗。   我发现,这次我们走的路线,虽然同是从登都往东。但方向上却并不同。山脉太大,其实之前如果不是顺着峡谷,我们不一定能找到八派的山门。   到了一个林子里,我突然背心一阵发冷,猛的看向了树林边缘。这里可是深山,那里居然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小兄弟,你不用怕,跟着我便是。   几乎眼睛一晃,那个人便不见了。等再次看过去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草丛里没了影,只是一瞬间,我发现那似乎是一只狗。   他告诉我,听说你去过秦岭?我点点头。   :其实那里的东西,很多地方都有。   他是什么意思?   :凶局自古就存在,有很多冤魂死在它的手里。还有一些心术不正的术士,以为地下真的存在另外一个世界。最终他们的下场都非常凄惨。   我们在山林中走了整整两天,选的路都非常的偏僻,最终,这老头带着我到了一处茂密的山林脚下。这地方非常的安静,周围长满了荒草,也不知多久都没被人清理过。   :小伙子,今天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不能传出去。   他的声音沙哑,到了山脚之后,沿着一条小路走了进去,两边的高山在清幽中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最终,在这个山道的尽头是一间依山而建的老旧木殿。   这条山道,看似什么都没有,但一路走进来,我的心里却在狂跳。   :你看得见他们也别多看。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这周围藏着一些什么,虽然不至于就怕了它们,但要是把它们惹出来,总是个麻烦。   老旧木楼里所有的东西都布满了灰尘,老头给我指了方向,说这个地方,其实和八派的主峰在同一个山脉上。你奶奶他当年,来过这里。   来过这儿?   老头点点头。   :你二叔他连八派的大殿都不愿意进,其实我也猜到了,这次他也不会过来,所以让你在那里等着。说到底,他的怨气还是太大。   老头走到屋内的一侧,扫开哪里的灰尘,我看清楚后非常吃惊,这居然一块块立在墙上的老旧石碑。这些石碑也不知道在这里立了多久,更看不出是什么人刻在这儿的,但上面的东西,却藏着惊人的秘密。   只是看了第一面石碑的内容,我便惊呆了。   第一块碑上,线条画的是一片大地,一个巨大的人头从地面升起,遮蔽了整个天空,而那张脸上,分明有五个巨大的眼睛。   而第二幅图上,画的是一个村子,天空中挂着一轮月亮,而这些村里的线条人都在安乐的生活。   第三幅图最为诡异,同样的地方,但里面的人却变了,一个个只剩下身体,全都没了人头。   看到第四快碑的时候,我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见地上全是那些无头的人,开始沿着地面挖坑,挨个看下去,不久后,从地里开始长出一些树根一般的线条,将地面上的牛羊牲畜,还有那些无头的人,全都卷了进去。等这些人和牲畜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们的样子变得非常奇怪,几乎每一个的身边都漂浮着一个人头。每一个都静静的站着,他们身上多了很多点状的东西,看清楚之后我吓了一跳,居然是这些人身上开始涌出了虫子,那些虫子几乎布满了整片大地。 第368章 凶局的破绽,最早是在这些石碑上发现的   之后的几幅图我曾经见过,是在南边围那个老范口中的被遗弃的地上,那些鬼魂的造纸厂里。线条有些不同,是因为地方不一样,而且不再有那些动物的邪像。南边围的画像是一个峨冠博带的人影站在一个山谷前,下面是满地的尸体,不一会儿天空中再次出现在那一张五个眼睛的巨大的脸。   在这石碑上从第四幅开始却是在山中,同样的巨大的脸再次升起,接着密密麻麻的虫子爬向了山中的这些尸体身上,最后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树根从地底伸了出来。   为什么这些画像和南边围的会不一样?   喂狗老头见我仔细的盯着这些石碑。   :当初你奶奶,也是来到这里。对着这些石碑看了很久。   他叹了口气:你可知道,这地底的凶局,岂是是在千年以前就存在的?历来风水人和邪物争斗,大好河流土地,谁也不知道某个地方何时就会化凶,衍伸出莫名的凶物来。没人知道这凶阵的来历,只是猜测它在地底,而且大的超出我们任何人的想象。   这老头带我来这里,肯定是有惊人的秘密想要告诉我,我不知道这个喂狗的和二叔之间是否在很早以前便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此时这些我都管不着,脑海里全被这些画面给占据了。   :小胡,八派的人,其实分为两种。   这一次他将肩头的那张脏兮兮的毛巾取了下来。   :都是学风水,你应该知道这东西。   我和他面对面站着,我呆了呆,或许咋风水社会中,这种事都还是第一次,一个一带的风水宗师,将自己肩上的绶带亲手取给另外一个人看。   :风水一道,山门中的能人不少,但最终能够开宗立派的寥寥无几。这根带子其实没有任何作用,说的可笑一些,算是流传下来的一种承认。大多数的人,岁数到了,都会离开山门,找一个地方养老送终。人,不过是三尺黄土,最终其实留不下什么。   他叹了口气:我的一个老伙计说过,说到底,五眼九邪能够衍伸出来,或许都是因为世人的人性。   一时三刻,我还实在想不出他对我说这么多的用意。   :心能生邪,前辈,学风水的人其实都知道,但很少有人提。   他看着我眯眼笑了:你还算是能看得透。从某种意义上,千年以来,这绝世的凶阵,正是抓住人性里的贪婪,但一旦被某种诡异的东西利用,便贻害无穷。就包括八派之中,历代都会有那么一部分的风水术士,被这绝世的凶阵所吸引,想要进入地底的凶阵中,只要能够进入,便可以与地脉同存,他们在一条歪路上追求风水的终极。   :不,不能怪他们,这凶阵太过骇人,因为害怕才会渴望。   他说的是山门中,那些挖坑修殿的老头。当时我们进入大殿的时候,即便是鬼群攻山,那群看似已经快老死了的老头,居然也无动于衷,全都坐在上方闭着眼睛,似乎对一切都不关心。一个老板告诉过我,这群比山门的老者都老得多的老头,其实真实年龄全都在百岁以上的,甚至连行动都不方便。   这便是他口中说的另一群人,这群一心只想进入凶局的术士?   他道所以说自古以来,这凶局害了多少德高望重的术士。大家走的路不同,他们一辈子很多人其实早已经配得上这些绶带,不过最后都一群可怜人。但在历史上却真的有术士成功的进去过,其中相当的一部分便是八派那些画像上的天师。据说这些天师,很多也是当时测出有树脉的地方挖坑修殿,最终死的时候,连尸体也诡异的消失了。   虽然我早就猜到,但听到这个老头亲口告诉我这些历史上的事,我后背莫名其妙的开始发麻。按照他的说法,更多的人只是被那些树脉的阴气所侵,最后就连魂魄都落了个不伦不类的下场,无比的凄惨。   在他的口中,一代代的风水术士除了从古时开始便和那些凶物做斗争之外,过程中更是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搞懂凶局的秘密,甚至不惜身死也想要进入这虚无缥缈的地下。因为诱惑实在太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八派能有今天的地位,其实也是靠着凶脉。在镇压凶物的同时,历史在的多次流传下来的诛邪事件,全是靠召唤这些已经进入了地下,消失在凶局里的所谓天师,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但八派的人还算要脸,知道这些天师已经成了邪魂,所以每次天师降临的时候,必定用香火捆住它的邪气,最后及时送回去。   他告诉我,以前有位风水宗师曾经说过,只要人心尚邪,这凶局就永远不能会消失。但这一切都在这一代发生了变化。   这段评价下的近乎令人绝望,但后半句话却让我心里狂抖。   :因为你奶奶李先生。她说凶局既然是以前的术士布下的,必定会有破绽。最终,被你奶奶发现了凶局一个惊人的秘密。让她找到了可以破掉凶局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就是当年她在这间木屋里,看到这些石碑的时候想出来的。我们当时没人信她,谁知,她不久后居然成功的进入了凶局之中,并且活着出来了。并且借此成为了一个两带的大宗师。   :凶局的破绽,就藏在这几块石碑当中。   我惊呆了,面前这几块石碑?凶局的破绽就藏在里面?   :小胡,你去过秦岭,每一次凶局出世,那个村子其实都会出现,只是发现它的人非常的少。你应该见过那些村民,他们是不是已经随着树脉消失了?   那个奇怪的村子,几乎颠覆了我的认识,我敢肯定,那些鬼,就是生活在凶局里面。但初到秦岭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他们是鬼,都给人一种活人的感觉。   老头盯着我,眼神却显得有些异样。   :小胡,其实要想找到那个村子,非常困难,因为即便是术士,也很难发现他们是死人。秦岭那边地方,在明末的时候,曾经发生过战乱屠杀,最大的一次同时几万百姓被坑杀在山中。地面上这么大,我至今不敢确定,这个村子,是不是每次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些人诡异的让人发颤,大全过百,以百年为周期,这个凶局的村子每过七十年便会从地底随着树根出现,存在三十年之后,又会立刻消失。   他指着屋内的东西,告诉我,这些石碑其实是八派的一些前人刻下来的,时间甚至还是在北道南传的时候。这里是南北交界的地方,在古时登都的这片山脉其实也发生战乱。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石碑画的是什么,直到最近几十年,才有人搞清楚,这些石碑上的线条画的正是那个凶局村子出现时的过程。   那个村子以前在这里也出现过?我问他地方在哪儿?他看着石碑上的那些线条环境。说如果他没推算错,那地方就是在大殿后山的那道石门后面。自从那个村子消失,那地方变成了一个自然形成的山坑。   说道这里,不知为何,这个幽静的山谷中,到处有什么东西开始动。老头叹了口气,拿出一把米放在门口。说其实我们在这里说话,那些飘荡在这里的很多东西都能听到一些。   我指着被风吹动的那些树林和草丛,冷冷的问道外面的是什么?他说都是一些从古时便飘荡在这里的残魂。   退回屋内,我看了很久,始终找不出这上面的秘密。我虽然吃惊,但他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凶局的村子,很早以前也在登都出现过。最重要的是,他说破掉凶局的办法,其实就是在这些记录那村子出现过程的石碑上。   说道这里,诡异的是,似乎连山谷中那诡异的风也大了起来。   老头静静的看着外面。   :胡正,你对你们胡家了解多少? 第369章 什么田越屯啊,那地儿原名叫胡家村   他突然问起这个,让我有些无所适从,说实话,要不是我奶奶,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家庭。接下来他的话让我惊呆了。   :据我所知,你们家没有任何族谱,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庭。你爷爷,是个政府的文员。在往上都只是一些寻常老百姓,古时你们出过书生,商人,甚至是小官。但你可能不知道,你们这一家从有迹可循的明清开始,便一直都是一脉单传。   他的话让我震惊了,这些事情就连我也不知道。我们姓胡的,没有祠堂,没有亲戚,甚至就连奶奶死的时候来的老家人,也全都是奶奶那边的人,我们胡家的我更是一个没见过。   :一,一脉单传又,又怎么样?我爷爷不是有两个儿子么?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这老头看着石碑,他的话让我全身发抖。我的声音更冷。   :你,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他说你听不懂没关系,接下来的事儿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虽然恐怖,但一代代的风水人都想找出凶局的秘密,有极少数的,也在想找出那个村子的秘密。一直到四十多年前,凶局曾经出现过一次异动。在各地爆发了凶阵邪物,和风水人站在了殊死的争斗。几十年前的浙江,四川,南边的潘江,凶局连续的出现,让当初那一代的风水人,几乎死的七七八八。他们早就猜测,凶局其实是活的,这千古凶阵虽然深埋地底,但随时都能注意到地面上的朝代耕地和社会变迁。   但四十年来年前的那场惊世的异动,在历史上几乎从没出现过。这场异动持续了几年,最终随着一个人的死才消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   此时他盯着我,几乎一字一句的说道:姓胡的全都一脉单传,凶局不允许你们家这一脉同时出现两个后人。那时你二叔还小,一直到他死了,凶局才恢复了平静。   :不可能。不,不可能。   我连续退了好几步,这老头一直盯着我的脸色。   :呵呵,这绝世凶阵,和胡家有关系?   :不对,当年二叔的事儿,是因为奶奶在彭都的时候挖出五眼雕像,受了邪。所以才注定保不住。是因为奶奶和凶局争斗,才有的这种事儿。我,我二叔呢?   :不可能,我,我二叔是捡到那块手表死的。从房子上摔下去,对,那,那块手表。我也捡到过。   我咬牙切齿,拿出电话按下了一个号码,但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信号。   这一切都说不通。   :小胡,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手心?你知道为什么,但凡看过你手心的人,都不会杀你。而且也不会去问你被隐藏了掌纹的事儿。就连那个木偶老家伙,应该也是在看了你的掌纹之后,才将他一辈子的东西,全都交给了你。你难道就没有疑惑过?有些事,你想想胡二,他也没曾逃避过,你能逃避的了?   :你,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大吼了一声,之后两个罗盘落地,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他,木屋之中一片安静。   他丝毫不让,只是看着我。说让我把手给他看一遍。   不知为何,我居然有些不敢,居然不敢继续听我即将听到的。我一手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才将另外一只手伸了出去。老头看的非常的仔细。   这一刻,他的神情居然有些激动。接着两步走上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空荡荡的山谷,接着将木屋的门关上了。在门口细细的撒了一层漆黑的雄黄粉。   这些雄黄粉我从来没有见过,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那刺鼻的臭味。   关门之后的木屋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昏暗的光线下,似乎这老头也怕泄露了什么秘密一般。   :你的命格,从小便被李先生改过。你可知道陈婆的来历?   他问我,你是在戊辰年出生的吧。虽然我没有点头,但这个老头声音很小,却继续说了下去。   他说你也知道,曾经有少数的人,进入过凶局。但他肯定,凶局一直以来都和地面上有着某种联系。而这件事,则更能确定某种猜测。   二十多年前,在八派,曾发生过一件诡异的事情。   :这件事只有很少人知道,就连山门的老者,也并不清楚。我至今也一直在追杀她,决不能在世上留此祸害。   我说那不是八派将她召出来的么?   :小胡,你想想,如果是山门用香火将她从地底引出来,画像早就烧了,为什么还会留着她的画像?   他说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晚,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夜深人静,但八派中的几个老头却从在半夜起来了。这些老头可都是几十年的风水人,居然在半夜梦游,跑到后山的石门去祭拜。接着从那儿召唤出了一个天师,这便是陈婆的来历。   :没人注意到,但我们却发现了动静。那一晚的一些蛛丝马迹,各处的连山上,莫名其妙的燃起了五堆篝火,全都看起来十分平常。但我看的清楚,那五堆山火就像是五个相隔几里的眼睛一般,突然出现,在夜晚盯着登都的主峰。这绝对是风水异象,一直到那几个风水人回去睡觉,陈婆从山间消失。那几堆山火才熄灭了。   这一切发生的无声无息,但此时这个老头声音都在抖。   :那一幕我忘不了,我敢确定,绝对是凶局,凶局降临了八派的山门,那五只眼睛不会错。那几个老头第二天早上什么都不记得。那一晚绝对是凶局显相。它为了达到它的目的,它已经慌了。   他是什么意思?   :它要将邪魂送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才会控制那几人的身子,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就是说,陈婆,是唯一一个没有经过八派召唤,主动由凶局派出来的已经死了的天师?   陈婆?是这么来的?   这些秘密每一个都极其的惊人。我抖声问道为什么?   这老头只是盯着我:我说过凶局其实有思想,它是一个活阵。但深藏地底的凶阵,是怎么和这历朝历代的社会保持联系的?它之所以第一次在登都显相,是因为它害怕了。它慌了,它在害怕,陈婆的出现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年。也就在这一年,你奶奶李先生,已经彻底的捏住了它生死存亡的命脉,所以这绝世凶阵才会害怕。   山屋中一片安静,但我已经说不出话来,我全身颤抖,这个老头虽然没有明说,但句句话都是在暗示着什么。   :小胡,凶局的来历至今没人敢下结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但世上事情总有原因。现在我也不敢最后告诉你这个答案,不然我会死无葬身之地。一切,都要靠你二叔和你,你们两个最后的胡家人,来判断了。毕竟用在凶局身上,即便是测算,也是一步错,步步错。   这天下午,我陆续给这些石碑拍了照。最后,这老头递了一个已经发黄的信封到我手里。我没有立即打开来看,收好之后呆呆的离开了木屋,喂狗的老人似乎还在怕着什么,小心翼翼的扫开门口的雄黄,接着看了看这幽静的山道,像是在害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回来一般。   一直到我离开,这老头还站在门口久久的看着我。   这绝世凶阵是活的?和地面存在着联系?   我丝毫没注意到,就在我离开之后,老头还站在这里。突然,角落的那些雄黄开始冒烟。他正在打扫着屋子,突然手停住了。   喂狗老人笑了笑,手有些抖,接着就在他的身后。一堆树叶被风吹了起来,聚集在地面上,这些诡异晃动的树叶,看起来居然像是一个人影。风停了,这些树叶也重新散落在地上。   突然的异象消失了,老头继续扫地,接着笑着呆呆的说了句:可能我活不久了吧。到底我会怎么死呢?   接着唱起了小曲儿,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门口继续扫地。   两天之后,我已经回到了登都,这两天时间我几乎没怎么睡着,身上一直揣着那个信封,甚至不敢打开来看。街上人来人往,我坐在肯德基门口。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这一次,电话终于通了。   我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若无其事,问二叔你在哪儿?   他说正在忙:叔,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田越屯的村子?   我的语气非常的平静,听起来甚至像是在开玩笑,只是电话那头却突然沉默了。过了很久,二叔带着笑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   :听过啊,毛的田越屯啊。其实你得将字合起来看,这个村子,就叫胡家村。你小子,语文不过关?   我手机掉在了地上。   那里面声音还在响:胡,就是我们姓的那个胡啊。那个村子,是我们以前的祖宗。 第370章 一直到死的追杀   田越屯?当初我主观上讲中间的那个字以为是越,加上卢老说的这个村子以前是在古时的福建一带,所以对我产生了误导。村子的真名,应该叫做田月屯,田和月加起来不就是个胡字?   大晴天的,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全身,我耸着肩头感觉到异常的冷。捡起地上的电话,我问二叔,你早就知道?   :小正,这件事其实也是我一直在找的答案,当初娘为什么要嫁给爹这么一个小文员?我们胡家不过是田页县农村的一户小老百姓。你把拍的东西给我发过来,我先研究一下。   二叔让我这就回四川。让我把我妈接走。   接到什么地方去?二叔没有多说,只是说集团已经有了安排。   坐了三天的火车,我跟着两个老板回到了四川。进了田页县之后,看到周围熟悉的街道。最终我站在我家小区面前,提着一个包看起来就像是出了远差回来。一辆越野停在旁边。   :小胡,今天星期天呢。   回到家里,果然我妈正在家,着急的对我左看看,右看看,见没有缺胳膊少腿才放心。接着问我二叔呢?我说我是单位有事儿,去了外省,我怎么会知道二叔在什么地方?   :出差?   见我心不在焉的,我妈对我一阵骂。我走到阳台站了五分钟左右,之后开始收拾东西,一直到下楼我妈还穿着围腰,一脸惊奇的样子,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她怎么知道二叔和我的心思,当初田页一战,八派里绝对是有老头知道我家的地址的。我没回来之前,这些老板便已经开始守在周围了。   提着行李上了车,我妈被车上的西装惊住了。不断的问我这些都是什么人。看着这一个个人难看的笑容,她有些无所侍从。坐在奔驰越野上,显得非常的不自在。   :嫂子,我们是胡会长公司的股东,这几年社会发展快,大家也都信这些。我们公司在尔阳有个项目,时间太仓促,考虑到您对基层教育有丰富的经验,这次冒昧了。   一个老板端着红酒,只是那一身做派便让我妈看的一愣一愣的。她小声的问我,这两个是你们的大老板?   见我点头,我妈有些局促的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就是没想到。我还怕给你们添麻烦呢。   一路到尔阳,房子是早就“租”好的,在一间私立学校的旁边。听到一个老板说原屋的家具这几天便会送过来,我妈才反应过来这是搬家?   第二天我跟我妈解释了一上午,直到有人敲门,是两个西装带着一个穿粗大衣的眼镜登了门,自称是这所私立学校的校长拿出了学校的聘书。刚刚还将我骂的狗血淋头的她立马又是一副非常有教师涵养的样子。见我妈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聘书上面的工资。我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这件事二叔怎么不自己来?   我脸上的巴掌印都还没散便出门,临走这个所谓的校长笑呵呵的看着门口,我面无表情的瞟了眼他风衣里面露出来一截西装领子。碰的一声他手里的茶杯打倒了。   我妈坐在一旁:领导,您坐着,我来打扫。   :领导,这是我儿子,要不是他们公司推荐,也没这个缘分。时间太仓促了,公开课我还怎么准备。人事关系上面还在田页,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是我们那边好几年的优秀教师。   下了楼,站在陌生的小区门口。两个老板从不远走了过来。接着我们便上了车。   七八个小时的高速路,再次回到田页。   当天晚上,我们去了田页附近的那个公墓,这里是临走时公司的新地址,我们看到的公墓尽头的山崖,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新修的楼房居然看起来就像断壁残垣,整个地方没有一个人。   一个老板告诉我,周围几个城市的风水人不断的都会有人到这里来看。   坐在路边,他们两个还在喝着红酒。   :最近这段时间,就是田页县附近的风水人也多了不少,虽然大多都是一些江湖术士,但这一次结下的是死仇。八派开枝散叶那么多代,谁也说不清楚有多少术士和流派有关系。   另一个老板告诉我,两江集团,在几天前就已经解散了,公司的职员跟着卢老各地做百事引鬼,现在也都回家了。另一个说他,你后悔了?   :我后悔什么?姓卢的就说了,就连他也是,跟着二爷,得有这个觉悟。至少曾经做过两江流的人。   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在风水这一行,名噪一时的两江公司,便彻底不存在了。以后也没人会记得。两人还在对话,不时对着我说。   :小胡,他们最近没动手,只是在田页附近晃,估计是还有顾虑。这一次二爷能攻进八派,也是靠着鬼群。我们办到了一件从来没人办到的事儿,追杀迟早会来。   另一人骂:你怕了?   :怕?能跟着二爷干这一票,这辈子都值了。怕什么?   这老板喝了口红酒,继续说至少这件事做得对,因为没有看错二爷。   我眯起了眼睛,他这句话让我提起了兴趣,这些二叔的追随者,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   :小胡,其实我们都猜测过二爷不是活人,这一行人心险恶,不是你吃我,就是我整死你,我们和山门不同,我们只是生意人。你想想,这些年二爷就连范刻用都能容得下,我们早知道古董帮和八派有联系。能捏着他们不杀,肚量能容江河。带我们上山,他能站在那大殿门口,我管他是不是活人。男儿到此,只问是不是英雄?   我问他们追杀会持续多久。   这人即便喝得有些醉也沉默了:或许一二十年,或许好几十年。可能我这辈子最后死,也会死在不知哪儿的风水人手上。   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阴狠:经营这么多年,老子在攀枝花也是个跺脚的人物,到时候要动我,先咬他一块肉下来。你看看,自古的风水大宗师,有哪个最后留在了山门的?装模作样说什么源远流长,老子只要不死,就在攀枝花跟他们周旋到底。   当晚我便回了原来的小区,家里其实已经没了人,一连住了好几天,虽然都没出什么事儿。但陆续有西装职员在小区附近的一些地方发现了东西。   或者是一群卖菜的下午经过,晚上便能从地里挖出一点什么,或许是一个摆八字的离开之后,原地也能挖出一点东西。这天傍晚,一个西装职员再次打了电话过来。   这条街只和我们小区隔了两个街道。我到的时候两三个西装职员已经将水沟的盖子撬开了。   :胡兄弟,下午有几个老头在这里卖东西,五点过走的。我们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   臭水沟里是一个老旧的盒子,隐隐的朝向远方的小区,这是一盒子用柳枝裹住的烂肉。一个西装问我这是什么?   我蹲了下来,就在这堆烂肉里面,用手牵出了一条几乎透明的线,这根线连进了一旁的土里。   :有很多人,动手之前,会提前下手段。它是有人养在这里的。   我的话阴沉了下来,虽然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我家的房子早就空了,一天到晚不知道被哪儿的人惦记,这种感觉最让人背后发毛。我静静的用雄黄抹了手,接着他们便看到,我一手狠狠的按进了这堆烂肉中。   突然,一阵诡异的婴儿哭声从里面传来。接着这堆烂肉附近的水像是烧开了一半,脏水面开始冒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婴儿的鬼脸,盯着我们三个人。   :这东西放在阴沟这种地方,用不了几年就会化为厉鬼。方向还是朝,朝着。   这种手段阴狠的让人发冷,几个职员脸色都不好看,我已经站了起来,冷笑着看着这个水沟。 第371章 这个人绝不是卢老   当晚八点过左右,这里是城南的一个小旅馆,我摸着身上的罗盘,几个人走了进去。一个西装详细的问了问旅馆老板。老板翻着住宿本子想要打电话,却被一个西装拉到了一旁,剩下的两人跟着我上了楼。到了二楼一个偏僻的小房间,刚走到走廊外,这间屋子的门居然已经开了。   我推开门进去,里面是两个老头,一旁的角落里还堆着算八字的担子。   我将木盒子取出来丢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屋子内一片安静,两个农民老头静静的看着我。   我反复的看着他们,说实话,虽然从外地来田页县的风水人是多了起来,而且很多都围在小区附近,但真正敢这样先埋下手段的,还只有少数的这么一两次。看这个样子,这些人可能只是知道两江集团在这里,或者是我家原来的地址。   下一刻,屋内开始响起碰碰的声音,居然是提前布在各处的细线,全都断了。这两个农民老头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小,小伙子?你是两江集团的哪一位?   见我没说话,其中一个农民叹了口气:好,好,我们明天就离开田页。   我转身离开了,两个西装跟着我。屋内的农民看着一地的断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的路子都走歪了,刚在这人是个什么人?   :这人身上的阴气比鬼还重,虽然年轻,肯定是用了邪术。或者被人在他身上用了邪术。这群邪人果然不简单。   :你,你养的那只小鬼呢?   话音还没落,此时我们已经离开了,两个农民便听到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两个老农一口外地的口音,一看便是常年在外面讨生活的人,走到走廊上,不断的喊:幺儿,乖,别哭了,快回来。   两个老农喊了很多声,那婴儿的声音却突然停了下来。两人发现了什么,脸色有些变,刚回头走进门口,边呆住了。   之间屋内,不知何时坐着两个四十多岁的西装老板,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端着红酒杯子。这两个西装老板,一边喝酒一边挂着阴冷笑容的看着他们。   :小胡说请你们明天离开,我和这位顾总想了想,不用那么麻烦,老同志行走江湖也不容易,我们今晚就送你们走。   转眼已经两个月过去了,我在以前的家附近租了个屋子,一边守着老家,一边等着二叔的消息。有空便坐在楼顶听收音机。   二叔一直没有消息,就跟当初一样失踪了一般。我将拍的那些石碑的照片打印了出来。每天晚上,我都一个人待在屋内仔细的看着这些石碑。喂狗的老人说凶局的破绽就在这些石碑上,我终于发现了这些图案上面奇怪的地方。   这些图线画的是那个诡异的村子出现的过程,二叔说这个村子的人是我们的祖先?问题是谁能接受,这个奇怪的村子,应该是常年生活在底下,几乎每隔一百年才会在一些特定的地方出现?一想到这个,我便不寒而栗。   我们姓胡的,到底和凶局有什么联系?   奇怪的地方是在第一幅到第三幅照片上,也就是这个村刚刚出现在地面上的场景。这一点很难发现,那边是每块石碑的角落里,都会多出一点线条。不,应该是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用线条画的人,站在很远的地方看这个村子出现,静静的看着这个村子。而且,这个人和这些村民并不同,他的头没有断,分明是个活人。   这就是凶局的破绽?   千年以前的这些石碑,到底在告诉我们什么?为什么三块石碑都将这个远处山上的活人,清清楚楚的刻了出来?   终于,我几乎鼓起勇气打开了老头给的信封。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我惊呆了。石碑上刻的是千年以前在登都山脉中村子出现的场景。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却是在现代的秦岭,一样的是山上的村子,各处都能看到从地底冒出来的树脉。   我按照位置在这张照片上面去找,终于,在角落的一个山坡上,一样的出现了一个人,人影非常的小,也非常的模糊,就那么远远的看着这个诡异的村子。别人或许认不出来,而我怎么会不认得,这个人影,就是我爹。   我抖着手,拿起了手机,没有打给二叔,反而拨通了卢老的号码。   我问他,这张照片在什么时候拍的?卢老告诉我,这是那个喂狗的老头,在不到十年前,跑去秦岭偷拍下来的。   虽然年代差距很大,但这张照片却和石碑上描述的场景何其的相似?只是那个活人,成了我的父亲。我想起了我爸以前出差。   :小胡,你们这一家看似普通,却一直一脉单传。石碑上刻的画,其实是以前的人想要告诉我们的秘密。那边是这个凶局的村子,还有一脉后人流传了下来,便是你们一脉单传的胡家。你们虽然普通,但和凶局之间必定有很深的联系。我姑且这样假设,在唐朝的时候,有一批极为厉害的风水术士,用惊天的手段,替换掉了原本的地脉,创造出了一个绝世的凶阵。而后这批风水先人便埋身在了地底。而他们的后代,只有一支存活了下来。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或许他们的手段已经代表当时风水术数的终极,他们创造这个地脉凶阵的目的或许一开始非常的崇高。但之后人心不古,随着各地杀戮邪气越来越重,地底的凶脉越来越多,最终这个凶阵里长成了一个令人无法阻止的惊世邪物。   :是什么?   电话中,卢老的声音变得小了下来,只说了两个字:五眼。   卢老说,这一切都还只是他的猜测。   :你凭什么这么猜测?   卢老笑了:因为就连李先生,也都是在怀上和诞下大皮之后,才成功的进入了那口井。若不是她有了你爷爷胡愿安的血脉,如何能进去?可你的爷爷,一辈子却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文员。   :那群术士,是如何成功的布下凶局的?   :为何一定要留下这么普通的一脉。   :风水布阵,必定有布阵之物,阵法要保持留长,必定和某些东西息息相关。你们这隐藏的一支,它为什么只允许你们一脉单传?你们活在世上的这家人,和它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卢老一连问了很多个问题。我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口气,说很多事情其实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奶奶去世之后他的猜测。这一晚,我打开门,吹着外面的冷风,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幕幕。二叔当年那句不经意的话再次闪过脑海,奶奶当初之所以嫁入胡家?   :百,百年测算出朝芬,南门八派再无争。   我站在门口,呆呆的念着这两句话。几乎已经站不稳。   我站在屋子门口,周围一片安静,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居然是我的双手开始发烫?我眯着眼睛,几乎立刻将雄黄倒了上去,雄黄一粘在手上,顿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顾不得双手的剧痛,站在屋子门口的我突然扭头看向了一旁。这个破烂小区的入口在一个花台的旁边。此时,那儿居然站着一个人,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不是别人,正是圆脸的卢老。他怎么来了?   :小胡,还不睡?   卢老走了过来,我仔细的盯着他,如果刚才我没有打这个电话,那么此时我肯定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恰好,我才和卢老通过电话。我敢确定,这个人,绝不是卢老。 第372章 两个二叔   :小胡,你二叔还没回来?   这个卢老看不出任何异常,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我静静的将双手藏在背后。   :您不是还在重庆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我转身准备走进去,一瞬间,我单手一拉,出租屋门口弹出十几条细线,接着轰的一声,这整个屋子门口都垮了。两块罗盘落地,接着雄黄洒下。   我站在废墟旁边,静静的盯着下面,这个人已经被埋了进去,雄黄发出磁磁的声音。突然我看到了什么,在废墟之中,有一串银色的手链。   我呆住了,这是?   就在这一瞬间,一只手已经从身后伸了出来,捏住了我的脖子。我回头便看到这个卢老阴测测的笑容。   :你?   我双手翻身扭住他的手,之后顺势跑了出去。我刚一快速的跑出,剩下的半边屋檐随之也垮了下来。   这一晚,几乎田页县所有的西装全都行动了起来。一辆辆的车子半夜在街道上呼啸而过,一个老板坐在车上,那点电话还在打,那头传来的是真正卢老的声音。   :给我找,一定要找到他。   西装老板回话显得非常阴狠,   :在找,屋子都垮了,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是在郊区的一个粪坑里,我用一根草管通气,一直到天亮才敢给他们发了短信。八点过一辆车着急的开过来,将我从粪坑里抬出来的时候,我一脸的惨白。   满身恶臭,出来的第一件事儿我便是小心翼翼的往周围看。老板有些害怕,问我怎么了?   我告诉他,昨晚我被一个变成卢老模样的万一追杀,一路跑到这里,最后才脱了身。即便是出来后,我两只手都还放在粪坑中,丝毫不敢拿出来。   最终,一个西装拿过来一个大盆子,装了一盆粪水,照我说的往里撒了黑狗血和雄黄。一路浸着手,我才坐车回到了田页。   (诶,又是一个坑下去了,各位亲,原本这里是没有这一段的,但因为钻石到200得加更,为了完结后给各位彩蛋,只能是这样啰。)   过了三天,我收到了二叔的短信,短信上是四川东边一个县城的地址,当天下午,我双手裹着厚布便动了身。离开之前,我去了田页县附近的一个小医院,在一间隐蔽的病房里,看到了这个依旧冰冷的身影。   我裹着布的手里还提着包裹,只是隔着玻璃看着里面。   :胡正,你要走?现在外面风声紧,听说很多人都往田页来了,我得到的信儿是有好多风水人都在问以前两江风水协会的消息。   我和大汉医生开了几个玩笑,这个中年人的表情有些惊魂稳定,我躲开了他的问话,离开的时候,提着包即便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很久,最后留下了一句:如果她醒了,告诉她,从在龙门山那座义庄大门口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她了。   幽静的病房中,留下两个中年医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离开医院之后,我直接去了车站。   上了长途车,我赶到短信说的那个县城时已经是当天晚上。   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二叔给的地址是在一个车站。这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甚至就连同车的人也被我挨个看了一遍。   这里是车站附近的一个单元楼,我敲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刚走进去便发现事情不对。   怎么可能?一具巨大的尸体躺在屋子正中间,正是那具古尸,胸口上的一快罗盘已经碎成了两半。里屋的大门打开着,一个西装身影正在坐在屋内抽烟。   :叔?   二叔的样子非常疲倦,桌子边放着手机。我经过尸体旁边,刚准备走过去。   突然我停住了脚步。   :你?   他在喊我,我看着他,却慢慢的退了回来。因为此时,地上那具看上去已经一动不动的尸体,在我经过它旁边的时候,它的一只爪子,轻轻的抓住了我的裤腿。   :你,你是小正?   二叔皱着眉头看着我,居然像是不确定是我来了。怎么可能?   我突然想通了什么。我的手藏在袖子里一直被东西裹着,最外面还加了一层侵了粪水的布。   我看着二叔:你到底是谁?   就在此时,门外一声大喊传来。   :快跑。   屋子的门碰的便被撞开了。一个人着急的冲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二叔。   两,两个二叔?   冲进门内的二叔衣服有些破,有什么东西同时从门外冲进来,那是四件衣服一般的长影子,几乎一眨眼,便裹在了坐在屋内的二叔身上。屋内瞬间鬼气森森,我张大着嘴,三块罗盘已经朝屋内的二叔甩了过去。   下手的同时我几乎跳起来一膝盖顶在了地上的尸体上,大喊一声:你快走。古尸腐烂的盔甲让我鲜血蹦出,只是这些鲜血却快速的渗入了尸体之中,死了一般的它突然睁开了黄悠悠的眼睛,低吼着便想要向屋内那个诡异的人冲去,直到听到我再次叫了一声滚,它才又是一声怨毒的低吼,将墙壁撞出了一个大洞,跑的没了影。   屋内不断传出有什么东西的尖叫声,居然是那四个长衫,嘴里发出的声音不像是人。   我和二叔同时冲了进去,这一刻,坐在凳子上的人,他的嘴巴居然张大到了诡异的角度,伸手要去抓那四个要捆住它的长衫。我的摔在他周围的三块罗盘已经开始急速的冒烟。   二叔拿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大网,我们一人牵一边,网住这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将网钉死在地上。   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开始抖动。   :走,我们快走。   四个长衫像是四块布一般裹住这玩意,四肢脑袋从它肩膀后面伸出来乱咬。我麻着胆子还想动手,却被二叔强行拉着向门口的方向跑去。我最后往屋内看到的一眼,便是我的三个罗盘已经在地上被弹开,而四个长衫居然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从窗户的方向往外逃去。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此时的街上人来人往,我们上了街,二叔不断的扭头看着周围。楼栋的门口依旧安静,那东西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二叔看了眼我用厚布裹着的双手,接着让我扶着他,叫了一辆出租车,我们快速的到了两条街以外的地方。   这是一间小区的单元楼内,我们一直急匆匆的走,谁知刚到门口,二叔突然说了句:扶着我。   我发觉了什么,他并没有受伤啊,但他的身上,很多处地方居然冒出了血,打湿西装渗了出来。二叔一个趔趄,快要一头栽在地上。   这个房间中一片昏暗,二叔叫我扶他去一个方向,是屋子的厨房,厨房里放着一个大浴缸,浴缸中居然早已装满了黑漆漆的一缸水,这缸水似乎用了很多次,我猜测里面撒了很多雄黄,但其他还有什么东西我真的看不出来,因为整缸子水都散发出腐臭的味道。直到我将他放进去,只露出一张已经煞白的脸。   直到当天晚上,安静的屋子传来什么声音,居然是一处窗户在莫名奇妙的抖动,我走过去开了窗,一阵阴风似的感觉当面吹来,再一看,漆黑的屋内已经多了四个破烂不堪的长衫影子,随着这四个长衫消失在鱼缸旁边,二叔才从再次动了,疲倦的从里面坐了起来。   我站在窗户边往外看,   :别看了,那东西暂时找不到我们。   回过头,二叔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屋内的场景我在下午便已经查看清楚,到处都显得杂乱,而在里面一个较大的房间地上,并排着躺着几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暂新的的衣服是被人换过的,其实他们的尸体身上,全都是诡异的伤痕,而其中,便有我在工贝市看到过的那个暴发户老板。   :这三个,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他们是前天死的。   死在那东西的手里?二叔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抽着烟,问我为什么会来。不是你给我发的短信么?我拿出手机,上面居然已经有了好几条未读短信,加上不久前刚来的一条,全是二叔的号码发的,内容也是不同的地点。很明显是让我去这些地方。   二叔神色低沉,让我马上把手机扔了。   我问他,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二叔走到屋内一个老板尸体旁边,弯腰反而从这个老板身上摸出了一个电话。   :小正,你们从秦岭出来的时候,是不是遇到过一个人? 第373章 它终于来了,出发去福建   我呆了呆,二叔一字一句的说道:刚才的那个东西,就是它。   那个老农民?虽然心里早就有猜测,但此时,但此时,我还是觉得毛骨悚然。二叔将手机打开,在其中翻出了一张照片。   :这么多年,没想到这玩意还是来了。   半个小时候,二叔停止了说话,我倒抽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样,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去围杀这只玩意。而那老板手机里的照片,是在一个车站偷偷拍的,照片里远处坐着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我粗一看的时候惊呆了,不就是当初跟着我们的其中一个老板么?只是在照片里,这个老板的样子显得非常的别扭,因为他的眼睛诡异的变得非常细长。   我记得清楚,那非人一般的眼神,坐在人群中间,虽然他是一个老板的模样,但我肯定,他就是当初的那个农民。   :照片里的人已经死了,那东西占了他的身子。   二叔的声音有些沙哑道:两个多月了。   二叔狼狈的样子,不用问我也知道了结果。但我丝毫想不到,这一切开始的时间。   :我听卢老说,你们在地缝旁边遇到了人,那人要看你的手,我就知道是它,只不过我一直找不出他的踪迹。我挑选的这个老板姓龙,他有个特征,很早以前他的右脚受过重伤,所以一直以来走路都有些微微的瘸。   他问我,你还记不记得在登都的那家小医院里的时候。   当时白瑾回魂,引来了医院的鬼魂站在门外,因为很多人在,那些鬼并不敢进来。二叔当初叫一个姓龙的老板出去问话。   我惊呆了,整个过程我没有发现丝毫异常啊?那一晚一直到送白瑾离开,在场的人也没出现什么特别的啊?   :其实当时,我也不敢确定它在不在,那只是一种感觉,我提前在姓龙的身上涂满了尸油,而这种尸油,当时我在田页便用过,是从哪些死在凶局手里的风水人身上练出来的,吸引九邪就靠的这东西。   结果那个姓龙的老板回来之后,二叔便发现他有些不一样了。   :它躲得过别人的眼睛,但躲不过我的眼睛。姓龙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我知道他已经被上了身。当时我就知道,是它。   :这玩意能变成任何人的模样?   二叔摇了摇头。   :它其实并不能改变模样,只是我们的眼睛被他迷住了。   难,难道那一晚我看到的卢老也是它?这东西两天前曾经到过田页县。   二叔的所有话都让我全身发冷。   他说他在那一晚问我借了古尸,便立刻出门,将姓龙的引去登都的墓地,他已经提前在那儿布下的杀阵。   :没用,还是没用,这两个多月,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杀不死它。小正,它,它在找你。   二叔顿了顿:凶局,在从你的命格被你奶奶隐藏起来之后,其实就一直在找你。我以为它不会这么早出来,谁能想得到,它还是来了。   这句话一出,我几乎觉得天旋地转。   当晚半夜,二叔打了个电话,将屋子内的三个人的尸体留给其他人来处理,我们连夜去了县城的火车站。   我们两人一人背着一个包裹,坐在火车站中,二叔手边放着一瓶可乐,不断的看着周围。我们一直在静静的说话,   没有谈其他,只是说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二叔似乎是在逼我说。但那些事,说实话,我此时再次回忆起来,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你小子以前还真是混。   二叔突然笑了。   :小正,你从小就怕鬼?听说半夜起来不敢一个人上厕所,每晚都非得娘哄你你才睡觉?   提起这事儿,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每个人都有小时候的回忆,但我从小对于鬼魂的概念,便是川剧脸谱。年份太久我已经记不清楚,但这些恐怖的印象却伴随着我长大,答案就是我很小的时候绝对在家就看到过脸谱一样的鬼。   这天,我们坐车去了川东的龙门山,我和二叔沿途小心翼翼。说实话,二叔说要带我离开,但离开前我多少能想到为什么他一定要来这个地方。   经过长途跋涉,我们两人提着包终于进了山,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路没有停,我们经过旅游区进了深山,最终找到了那一条干涸的河道。   这条名叫秦秀川的河,河边静静的耸立的一个土坟,多年之后,这里已经安静,只是奶奶的坟上已经长满了杂草。   我们没有说话,只是将坟整理了一遍。   站在坟前,我们两人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小正,你知道为什么在你奶奶死后,我一定要将那两根绶带给她送来?   我摇了摇头,便听到他接着说道:呵呵,因为她一辈子都不够资格披上那两条带子。她虽然早已是大风水宗师,但从中年开始却走了邪路,她用的很多手段都是从凶局中带出来的。风水之道讲究安静平和,从来都只会给那些正宗的风水人,你奶奶从进入那口井的时候,她自己就知道,永远不能披上这中正平和的带子。呵呵,她一辈子为了风水,可笑的是却达不到这个夙愿。   安静的小坟,在被整理之后依旧显得有些荒凉。   我声音沙哑,   :我爹曾经说过,爷爷在世的时候,奶奶对他百依百顺。她嫁给爷爷后,一心做了胡家的媳妇。爷爷只是一个文员,到死的时候都还在叫奶奶的小名。奶奶哭的很伤心。   不管如何,今日在这个坟前,我还是说了出来。当初我爹在那一晚跟我说这些,不管有没有原因,或许不仅是讲给我,也是让我有一天,能够把这些告诉二叔。   坟的正面是河滩,二叔却始终站在一侧,突然他呆住了,因为我居然从正面,不声不响的走到和他站在一起。二叔看着我,他的位置泾渭分明的被一条小路和坟隔开?   :小正?   我没有说话,只是和他一起,隔着这条路恭恭敬敬的对着这座坟鞠了一躬。   烧过纸钱,我们头也不回的走了,山路上二叔突然开口问我。   :小正,你为什么始终相信我?   我抓了抓头,说了句:可能是我太懒了,我从一开始就信了,懒得去改。   啪的一巴掌拍在我头上。我接过他甩过来的一瓶可乐:胡二皮,问你个问题,你咋跟我好同一口?我们一路嬉笑怒骂,二叔说我当初都吃惊,以为你小子学的我。尿性就是往肯德基里钻。   :你小子反了?   两个西装笑骂着扭打在草坪上。   下山的时候,我阴沉着脸,头上起了好几个包,一路盯着二叔的脑壳。我恨的有些咬牙切齿。我说你问我为什么信你,因为我不相信其他人,那喂狗的老头告诉我,说陈婆是在我出生的那年从八派钻出来的。这话是假话,郑香比我大十好几岁,我看过夜庙的照片,陈婆至少是在当时的十几年前就出现在了老胜村。   问题是,那个喂狗的老头为什么要骗我?   二叔正喝着可乐,几乎一口就喷了出来:几个老东西还真不要脸。呵呵。我来告诉你他们为什么要骗你。   :喂狗那老东西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陈婆相当于是凶脉里出来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就是为了找你。”   :为,为什么要找我?   此时我们已经离开了龙门山,坐在旅游大巴上,二叔声音阴冷。   :因为从那些石碑上得到的秘密,只有我们姓胡的人,可以灭掉这个绝世凶阵。   :你的命被改过,但你不是真正的死人,凶局还是能闻到你身上的一丝活人气儿。是实话,即便是那样,你还是被引去了崇明火葬场。   陈婆当初是来找我的?而奶奶改了我的命,从小便将我藏了起来?   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当初的陈婆?难道现在还存在在世上?毕竟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她,也是在离开龙门山的火车上。   二叔的话带着某些暗示,叹了口气,让我别想了。我坐在旅游大巴上,这些事情二叔都没有明说,但我多少听懂了一些。就想他说的,有些事儿,过了这么多年,便别再去想了。在这一行里,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   到了川东的火车站,我们在站台买了票,我问二叔,这次究竟要去哪儿。二叔把票递给我。   低低的说了一句:去福建,去我们家一开始生活的地方,那个村子有记载的最早出现的位置。二叔扭头看了看车站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远处的城市。   :我们把它引回到它的老家。一切事情,这绝世的凶阵。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第374章 山沟里的城镇挡路   提着行囊,上了去福建的火车,我停了停脚步最后一次回头看。   二叔笑了笑没说话。   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留恋的东西,我并没有看这个城市,而是看着西边田页县的方向,这一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思最后一次的飘到了田页县中某一个安静的角落。接着扭头提包上车。   坐在去福建的火车上,我一直在想着二叔的一句话:你奶奶用一块手表把它给骗了。   现在的我对于一些风水术数多少有了结,我一直怀疑手表上的那个日期其实并不是我当初想的那样。人有生八字和死八字,生八字便是生时,而死八字是死时,有很多术士,喜欢用早已死了的人的八字,来给活人挡灾替命。   火车轰隆的开,我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二叔,本来想要问,却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火车开了三天两夜,到达福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走出车站二叔叼着烟,皱眉看地图。   这里是个小城,深更半夜的我们两人站在大街上东张西望。   :小正,你说那地儿到底是那儿?   二叔手里的这张地图,皱巴巴的东拼西凑起来。甚至每一片上面的字都不一样,他到底撕了多少纸古董凑出来的?   两个人蹲在街边,愁眉苦脸的研究了十来分钟。   :叔,我觉得应该先往南边走,你自己看,这一块你没拼全。   二叔深吸了一口烟,瞟了我一眼,把地图一收。   :只有几块是唐朝的东西,能搞到都不错了。   就在我们站起来的一刻,二叔突然扭过头盯着空荡荡的街道。这个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之间车间街道的拐角处,几个青年男女带着两个老人走了出来,一群陌生人经过我们旁边,因为我们并没有管他们,反而一直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头。   :这两人有毛病?   这群人眼神奇怪赶紧加快脚步走了,二叔的声音很低。   :有些像。估计来了。   我皱着眉头,其实我也看不真切,他问我东西带来没?只见我用手在西装内侧的罗盘摸了摸,一旁的一个巷子口,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冒出地面动了动,没能收好手脚撞塌了好几块砖。   二叔扭头骂了句:一路祸害多少墓地,又没素质。   接着我们扭头便走了。   福建的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我们一路都在往西北潜进,沿海的地方渔村多而且发达,但内陆的丘陵地带却不同。   沿着地图找,我们走了近一周的时间,这天我们站在一个山路旁,看着西北的丘陵,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同样是地貌,这里的丘陵地带和四川的居然出奇的像。如果不是风俗差距太大,甚至给我一种就是在四川的感觉。   传闻在唐朝,胡家村就是在福建的西北方向。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也不知当年的奶奶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在找到了这个神秘的村子,从而发现了我们这一支仅存下来的胡家。但西北方向茫茫无际的山陵。   虽然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又过了几天,我和二叔两个人都弄得沧桑无比,总算是按照破烂地图上的指向进了山。   山林里没有人烟,我气喘嘘嘘的问二叔,你这东西怎么这么不精细?能让人平白多走一百多里路?二叔似乎自知理亏,说这个方向进山应该没错,就快到了。   我们在山里拐来拐去这么久,他一直那块满是破洞的地图。   :你小子说什么精细?我怎么知道这儿漏了一块地方。   之前的山里,也是路过过一些小村子,而两天前的山变得高了起来,我们一路上发现了一些登山旅游的露营痕迹。   走了一下午坎坷的山路,此时我的卫星定位也没了信号。到了傍晚的时候,二叔大骂一句说方向又走错了。半个小时前我们研究错了路,滑下了一个山坡,好不容易才爬回来,我们的西装很多地方都已经破了。   这么多天,二叔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次的方向应该对了。我提着包跟了上去,二叔扭头我们来时的方向,入眼之处,全是安静的山林。   经过一个山腰的时候,我们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下边的树林里有火光,居然几个露营的旅游者,这么深的山,遇到人总会警惕。   隔着一二十米的林子面面相觑,这群人有男有女,见我们扭头走了,带头的居然开口叫住了我们。   :喂,哥们,你们是附近的么?我想问问最近的村子在哪儿?   我和二叔背着包,很快在树林里没了影,这几个人面面相觑,接着继续坐回了山腰的林地里。   二叔告诉我,我们的大方向应该没错。沿途不管看到什么,千万不要相信。管它们什么登山者,跟我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我们唯一需要做的,便是不让东西迷了我们的眼睛。   路上我问过二叔,当年的陈婆现在在哪儿?   他说我这句话问道了重点。他告诉我,去登都之前,其实他已经在各地找了陈婆很久。   :小正,你忘了?当初我给她穿了一件寿衣,不管她跑到哪儿,我罗盘都有反应。但是这一次。   :你知道个屁。去登都之前我到处找她。   找她?二叔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是邪物,但我怕会发生最坏的情况。   我问二叔,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走在山中,二叔沉默了。   我一直在想从地缝里出来的这个“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最开始那玩意是个农民的样子。虽然我心里猜测,但似乎二叔都有某种忌讳,一直没真正的说出来。   入夜之后,我们格外的小心,每走一段路我们便会蹲下来,把罗盘放在低上,与此同时我则把手上的布掀开一点点放在罗盘上。   :小正,跟上来没?   见我摇头,每次都收起东西立刻边走。   周围的山林一点动静都没有,二叔声音低沉:它应该就在附近。   他告诉我,小正,其他你都别管,你只要记住,你是胡家最后的活人,不管他什么时候出现,它拿你没有办法。   山林里起了风,二叔从某时开始已经收起了地图,反而开始用罗盘定位。不算上卦位,罗盘其实只是一个最简单的指南针。   只有风声的山林,我和二叔在漆黑的山间走了约莫两个小时。罗盘的指针开始微微晃动。二叔看着前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它来了。   前面是个夜间雾气升起的山沟,我手上的细线一直连在身上的盘子上,走的越近,我则越是发现不正常,二叔的罗盘一直在微微晃动指着这个方向。奇怪的是就连我身上的盘子也是,但我手里的线却开始扭,我敢确定,这个方向绝不是北方。   这个地方有东西在影响罗盘的指针?   :不是影响,是我们被迷了眼。   二叔伸出手,往罗盘空处按下去,啪的一声,那是指针打在木盘上的声音,但他的手根本都没碰到指针啊。   二叔让我仔细看看,说他按住指针了。我脑袋有些晕,再一看,指针一直指着另一个方向,被他按在手里。那刚才是我的幻觉?   出了山林,我们顺着山沟走了进去,一开始周围一片安静,不久后,淡淡的烟雾里的场景开始显现。我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是我村镇?   一个修在山沟中的村镇,用了不到两分钟我们便走到了街口,周围全是破烂的石板路,入口的这条街上,大多数人家都还没关门,两边摆着摊位,街上是来来往往的村民。   这么深的山区,怎么可能会有村镇,而且之前在林子里的时候,我们没有看到丝毫的灯光。如果是平时,肯定会以为灯光被山里低洼的雾气给遮住了。   我们两人走在这个热闹村子的集市中,路边一个大娘带着个穿着破烂的小女孩正在摆谈,走到这里的时候,二叔示意了一下,我们在这个摊位前停了下来。看这个大娘的样子明显就是穷苦人家,只是打着补丁的衣服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   二叔笑呵呵的开了口:大娘,手艺不错啊,多少钱一个? 第375章 小正,这个交给你自己下手   老大娘卖的是木簸箕,一听有人问,满脸堆笑的回话:大兄弟,这可是老太婆我自己编的,不用给钱,就施舍一口吃的就成。   大娘叹着气,突然响起一旁小女孩弱弱的声音。   :奶奶,我饿。   我早就发现,虽然这个村子灯火通明,但大多数人的衣着却十分的简陋。我突然问她,是不是路不通,所以生活不好。这大娘的回答让我呆住了。   :诶,都是苦命人哪,一直在打仗。娃他爹娘都死了,只靠着我一把骨头,村子里死了很多人了,现在大家都害怕。难呐。   二叔从身上拿出一小口袋米,突然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居然是街道一旁的巷子里,睡着很多衣不蔽体的人,全都在说行行好。   我发现二叔一直在看着什么,原来是这个大娘还有小女孩的脚,虽然是站在地上。但她们的脚居然有些泛黑,一直在微微的发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脚跟随时都要踮起来一般。   而这大娘,那一双愁苦的眼睛,居然隐隐的也带了点黑色。   二叔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问她,您记不记得您有多久没有出来摆摊了?   这个老大娘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迷糊了,抓着自己的头,喃喃地自言自语,真是的,我有些想不起来,我昨天才带着娃到村里来摆过摊啊,怎么又像是很久都没来了。   :大娘,您以前带着娃也不容易,你看看,你这木簸箕都烂坏了。带着孩子早点回去,你是自己忘了,你很久都没出来了。你也不该出来的。   我和二叔走了,这老大娘还在原地不断地说谢谢,好人有好报。   走着的时候二叔自言自语的念了句:一群苦命人,何必又把它们折腾出来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嘈杂的声音变得安静了下来。依旧灯火通明,但这些村民居然全都不说话了。半夜时候,薄薄的烟雾中,这个古朴破旧的村庄里突然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安静。   就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我拉了拉背包,在地上轻轻放下了三块罗盘。   就在这时候,街口的薄雾中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居然是几个登山的人带着装备,下了薄雾的山林走了进来。   :这里有村子?   只是这几人刚进来就傻了眼。因为这些村民全都不说话,为首的一个登山的问了一个摊位好几声,最终看到了街道另一头的我们。   :咦,你们也在这儿?   他们已经有些害怕,想要往回跑。但此时一切都晚了。只见这些村民,几乎在某一个,全部的脚跟都垫了起来。其中有两个踏上街道石板路的登山者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什么东西拖进了一旁的一间屋子中。回荡起两人惊恐的叫声。   剩下的人吓的一屁股坐在了村子外的泥巴地中,剩下的两女一男屁滚尿流的扭头便跑。   几乎所有村民的眼睛全都泛起了浓浓的黑色。这些村民变得面无表情,几乎瞬间向着街道另一侧的我们冲了过来。   我用手一拉,地上的三块罗盘瞬间一抖,一个雄黄火的大圈几乎瞬间升起。   :小正,半夜三点之前我们得出去。   这些村民已经冲了过来,二叔说话的一瞬间,似乎还在它们之中找着什么,一片冤魂的嚎叫声中,二叔抓起最先冲到的一个村民,往一群人的方向一甩。拦住的片刻,我们快速的从火圈里推进了身旁的一间屋子里。   火圈熄灭,这间土房子几乎瞬间被蜂拥而至的麻木村民将墙冲烂,密密麻麻的冤魂声音中,这间不大的屋子变得鬼气森森。   二叔的力气大的惊人,丝毫不管身后三四个鬼魂已经抓住了他,用脚居然直接将侧面的墙揣倒,我们快速的逃向了另一间屋。   一脚就是一道墙,我们根本不管前面的屋子有什么。我和二叔丝毫不停的不断换着屋子,经过的地方早已被我布下的层层的细线。手过布线,拉线的速度甚至还没有一根根线断的速度快,眼看着我们就要被身后的这群村民追上了。   二叔喊了一声,我们同一时间停下了步子,就在二叔嘴角露出一丝阴笑的同一时间,沿途的破烂屋子几乎瞬间升起熊熊的大火,大火之中,这些漆黑的影子被烧的直冒黑烟,却显得更加的狰狞。就在这群村民蜂拥而至的时候,我们旁边的地面上突然轰的一声,一声低吼,一是个高大腐烂的身子破土而出,挡在我们身前,和这群村民撞在了一起。   冤魂的惨叫声持续了很久,周围全是散落崩开的黑气,从外面看去,只能看到这些燃着火的屋子不断的倒塌,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二叔被淹没在四散的黑气和村民之中,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二叔似乎一点也不管我的死活,传来的最后一句话是:小正,双脚离地,别被拖进坟里就成。   我换着墙角,不断的踩在细线上,腐烂的古尸一直挡在我身前,来不及布线的时候我甚至直接踩在它的身上。黑暗中我已经记不清楚古尸的两只大爪子到底挥动了几十次?一间间黑暗的屋子里,全都是村民的影子。   时间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鬼魂的哀嚎声小了下来,这些村民看似是真人,但一旦被古尸打中之后,身子里全都崩出黑气,接着居然散成了一个个的影子?   这些村民都不见了?   我全身都是快要崩裂的诡异伤口,直到周围再没动静,我才小心翼翼的踩在了地上。重新点起一堆火,我才看到周围是十几个人的残肢断影,有些破烂的人头影子在地上,一边化为黑气消散一边盯着我。   走出门口,我才发现我错了,根本就不是这些鬼魂被灭完了。那是街对面的一间屋子。此时里面正在传出阵阵哀怨的吼声,似乎有无数鬼魂在里面哀嚎,充满黑气和火焰的屋内,看不清楚里面的场景。   我一个趔趄,狼狈的几乎有些站不稳,没有进去,只是等在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的最后一丝响动消失了。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门开了,身上到处都是血迹的二叔从里面走了出来。   屋子内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腐烂味道,我伸头想去看里面的情况。二叔却把象征性的把那道破烂不堪的门关上了。烂门根本就挡不住,我惊呆了,我看到两个残缺的在消散的村民魂魄,那身上恐怖的伤口,居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撕咬出来的一般。   半夜安静的街道,我们两个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中间,二叔的伤明显比我要重,只是还在看着这一间间安静的屋子。嘟哝了一句。   :到底在哪儿呢?   我问他什么意思。二叔笑了笑。   :你小子,这些人都是以前死于战乱的,这个地方早没了,你就不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出来?现在是子时,阴气正盛,要是再来点什么,哼哼,我们得早点出去,只有找到那东西了,我们才能出去。   经过一间间的屋子,古朴的街道依旧隐隐的弥漫着黑气。终于,走到村子口的时候,二叔带着我停下了脚步。   推开这第二间房子的门,里面居然传来一阵哭声。   那是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哭。   :叔叔,我饿。   这小女孩满脸的可怜,即便是蹲在地上,一双脏兮兮的小脚也踮的很高,似乎冻的瑟瑟发抖。屋内的地上还躺着两个穿着登山服的身子。这小女孩的一双手,居然死死地抱着其中一个似乎已经睡过去的年轻人的头。   二叔两步走了过去,拿起刀子准备砍下去,突然这小女孩抬起了头,一双脏兮兮的小脸上全是凄苦的神色。只是这瞬间的迟疑,二叔的刀子砍下去的时候,那小小的身子居然扑在了一个登山者的身上,再一看,这个昏迷的登山者,脑袋的位置哪里还有他自己的样子,那张脸居然变了,成了一个诡异的小女孩模样。   :小正,这个交给你,动不动手看你自己。   二叔说完,便没有再管,而是在屋内到处的找,最终,在一个墙角的位置二叔发现了什么。接着拿着刀子便开始看。   山沟里还是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二女一男两个登山者累的一屁股坐在了泥地里。其中一个惊慌的喊道:这雾怎么回事?我,我们怎么走不出去?   另一个女的身上摔的全是泥土,慌得早就哭了出来:他,他们两个呢?   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不远处传来什么声音,砰砰砰的,几个人麻着胆子往山沟的方向走,接着便看到两个穿着破烂西装的身影正在做着什么。   二叔拿着刀,一直在砍这个地方的东西,那居然是从土里伸出来的一截截诡异的树根。随着这些树根被砍断,周围再次弥漫起山间的夜雾。我们本来是在屋子里,再一看,周围哪里还有什么屋子?就连这个村镇,似乎也在薄雾里渐渐的消失。   砰砰砰,我们站在这里,随着从地里冒出来的树根被砍断。周围的一切居然全都消失了。几个登山者一脸惨白的,一时间只敢远远的看着我们两个人。此时,他们才看清楚这个山沟真实的样子,哪里有什么城镇?这里面,居然是一个个荒野老坟,整个地方,居然是一片深山里的坟地,山林中弥漫着夜雾,这些杂乱的坟,有很多甚至已经遍布进了两边的山林中。   二叔将砍下的树根丢在一旁的崖壁下,这些被丢下去的诡异树根,我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惊恐的难以表达,因为只是微微靠近它们,我被布包着的手居然在发痛。那种痛,诡异的已经盖过了我全身的伤口的剧痛。   知道我们背着包裹离开,几个登山者才敢走过来,坟地的边上,躺着两个登山者的身子。这两人此时满脸青黑,居然已经死了。   :他,他们死了?   有人抖着声音说,刚才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   突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其中一具尸体突然动了,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女孩一般的笑容。几个吓的根本来不及跑开。   此时我已经走进了林子,稍微的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远处,接着用手轻轻一拉。   而在原来的地方,有人发现了什么,居然有一根细线一直勒在这个尸体的脖子上,那根延伸出去的细线一紧,接着这具尸体里发出了一阵尖锐恐怖的叫声,那声音显得无比的凄厉。   走在山林中,我的虽然没有说话,但呼吸有些急促,为什么树根会从那个坟地长出来,让那个地方出现了鬼村。按照二叔的行事,那些鬼魂之所变成那样,一切都是因为地里面长出来的树根?   二叔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看了一眼远处的深山。   :为什么会长出来?因为它知道,最后一个胡家的活人,已经距离那地方越来越近了。 第376章 虚惊一场   自古对凶局的了解,最多的莫过于那些从地底长出来的凶物。而这一次,在深山里,我和二叔亲眼目睹了一个满是荒坟的山沟,被那些树根邪化的过程。   虽然成功从里面出来,但只是这么一两个小时,我和二叔便已经全身是伤。   天亮之前我们停了一会,阴魂造成的伤口从来都是从内部崩开,我们包扎好身上的伤。二叔坐在树林边,我背对着他,他低着头居然在看着我肚子的位置。   :小正,撑得住吧。   我嗯了一声,二叔接着道,要不我帮你看看?   这一次我没有回答,随手将西装把肚子盖住。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答了一句:你给我看身上那些伤口,我就给你看我肚子上面的情况。   二叔笑了,这些年到了现在,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亲叔侄,有些东西也是最深的秘密。不仅是二叔,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两个都不能算真正的活人。当年自从他将那根银针插到我心脏里开始,我的心跳便一直非常的微弱,之后一次次的经历,我身上的阴气到了现在已经比鬼还重。   说实话,有些时候甚至你自己也会有那种想法,拿着这些象征争气诛邪的罗盘还有朱砂,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有一种说法,其实如果在半夜三点遇鬼,其实不是最恐怖的,因为半夜三点的鬼魂虽然多,但很多都是孤魂野鬼等一般的东西。但如果是在黎明的时候遇了鬼。那么极其的凶险,因为到了黎明阳气升起的时辰,还不愿意回去的鬼邪,往往都十分的凶险。   自从山沟过来的这一二十里山路,也不知在古时是什么地方,阴气特别的重。我们敢肯定,这些山林地下藏在非常多的野坟。深山中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   走在山林里,不时的幽静树林的远处便有什么影子晃来晃去,但却始终只是在远远的注视着我们。丝毫不敢靠近。我和二叔就像没看到这些山野孤魂一般。   二叔提醒了几次,叫我把我的手包好。   就连他似乎也非常害怕,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   度过阴森的早晨,山林里迎来第一缕阳光,实在太冷。我打了个喷嚏。   :你小子,身体这么差?   二叔笑骂了一声,语气中居然有些羡慕。这也将几个小时以来的沉闷打破了,二叔似乎来了兴致。:小子,你知道一带和两带的区别的。   我会骂了句你当我小孩?   :带子这东西,没什么用又是个风水人都想要。一带已经是难得的奇才,无一不是手段自成一派,算得上宗师。源自正门,披上带子,受人尊敬。得到带子的人少,是因为很多的人在到了一定年龄之后都会走上邪路,虽然达到了这个水平,但却没资格披上。   二叔似乎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你小子倒是知道,有些事,终究还是公平的。而带子最多是两根,因为人只有两个肩膀,就像用盘子,最多两块盘。两带的人,已经是大风水宗师。而你爹那两根,我听说是在当年龙门山一战之后,虽然你爹离开的很早。但是由各个地方的风水人,集体承认的,由极少数认识他的人,拿去交给他。或许也正是这两根带子,捆住你爹的手脚。   听到这里,我沉默了。但此时二叔的声音还是带着平静。   :娘千算万算,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下,我这辈子都在按照她规划的路走,逃脱不了。但她老人家唯一算错的一件事。便是你爹。她带着目的嫁入我们胡家,教你爹风水,却没想到,或许是因为当年我的死影响到了大哥。她亲手培养出了一个,在心性上远超过她自己的大风水宗师。也是这两百年以来,南方唯一的一个。   我低头继续走,二叔说的这些我找不到任何话来回答,只能是默默的听着。   这天中午,已经是我们进山以来的第八天,山林的地势有些变化。从之前的一些坡地,变成了连绵的大山。我们找到了一条荒废的土路,沿着土路一直向前。   没想到的是,这次反而让我们发现了一个真正的村子,是在一个山顶。   大山中的村子和外面差别很大,全是简陋的土屋,在山顶上却修的层次分明。而这一片大山山腰的位置则是他们开垦出来的耕地。   进了村我们才知道,原来平常真的会有旅游者到这里来。我心想之前的那群人或许是忘了这个村子的路标位置。   茫茫的大山,很容易死人,但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往里闯。   找了一户人家换饭吃,二叔坐在屋子吃着大碗稀饭。我则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静静的看着。招待我们的是个大姐,说的话我还能听懂。我们这两个满身伤痕的人的出现他似乎并不吃惊。只是在我旁边坐了一会儿,被山里生活侵蚀的布满刀口似的脸笑嘻嘻的。   她看了看我手里拿的东西,接着从门外一旁采来一朵小花。   :小伙子,这叫银扣花,我们村里的小伙要是看上哪家的姑娘,就会把它戴在姑娘头上。你拿回去,送给你那位。   说完便走了,我拿着这朵白色的小花。屋内的二叔哟了一声,大笑着看着我。趁他还没说出不着边的话之前,我快速的站了起来。   :吃完就走?   当天中午我们便离开了这个村子,二叔的原话是:我们如果继续留在这儿,可能只会害了他们。   就在我们离开山顶,顺着土路走出去不到一里路的时候。路边的树林中出现了一些茂密的从子,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走过去一看,这一处被草覆盖的林子里,居然全是一些看不出多少年代了的断壁残垣。二叔。泥巴早就被水冲的回了地里,剩下的全是一些石头的断墙。   二叔反而钻了进去,到一处陷进地里的石头旁边,扒开草丛和泥土,去看上面的东西。我也走过去,看到这些断石上的痕迹时,几乎一股冷气立马就从我背后升起。已经很模糊,但上面隐隐的可以看出来是一些花纹。   茂密的树林里显得有些阴森。二叔的语气十分肯定。   :小正,我的方向没有错。   他透过树林,看了眼前方更加幽深的连山:古时的胡家村,肯定是在这个方向的某个地方。   这些花纹杂乱无章,我不可能不认识,就是当初五眼雕像上面的那些纹路,我曾经整整研究了半年。   突然,二叔像是发现了什么。皱眉看了眼周围,之后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有同样花纹的古老时候的草丛边,一开始并没有看出什么出奇。我和二叔站在原地,只见远远的路上,居然有七八个村民正从山上走下来。   这一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但在我和二叔的眼里却不同,大中午,的这些走来的村民,一个个居然全都是眼神呆滞。   二叔的神色阴沉了下来,看了眼山上村子的方向,之后在周围不断的找。终于,走到一处草丛边,他招呼了我一声,我立刻拿着罗盘往地上一按,二叔掏出一把刀子,狠狠的插进了这里的泥土中。   泥土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抖动。二叔拿着刀的手已经全都伸进了泥巴中,下面的藏的东西不知道有多深。二叔肩膀靠着地,都在不断的抖。   抖动终于小了下来。下面的玩意像是死了一样,而后彻底没了动静。 第377章 发亮的水坑   而在远处的路上,那几个村民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了一般,相互间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看周围,我们藏在这里,能够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声音,他们似乎不敢相信,说什么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一类的话。   中午的太阳很大,这些山里人也回去了,但这一幕却让我心里升起诡异的冷意。这泥巴里有什么虽然看不到,但二叔整只手都伸进去了,我敢肯定下面就是那种树根。   二叔缩回了手。   :把头砍断了,不能让它长出来。   我想象不到如果这树根长出来,这个山上的村子又会变成什么样子。难道想昨晚的坟地一样?而刚才的村民分明是中了邪。   我们快速的离开了这一片林子,二叔反复让我把手蒙好。   :这一路上我都在用雄黄断人气,很可能他已经发现我们了,但只是不敢最终确定我们的位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凶局的行事和人并不相同。   二叔的声音有些抖。   :胡小正,你怕么?   很久以来我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全名,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拿起罗盘,还在二叔之前就继续往前走。   说实话,我不是傻的,到了现在如果早就有了猜测,很多事情包括二叔的一举一动,都预示这一件事。凶局,很有可能便是当年的胡家村布下的。二叔没说,我也没问。或许连二叔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一切行动,很可能是只是他按照奶奶留下李的指示做,究竟凶局是什么来历,难道至今也只敢猜测。   这条山路只持续了二十里便在一处草地断了,我们继续沿着山林往前。走到一个树林里,二叔就着地形挖了一个坑,撒了雄黄再用泥土盖住。我们藏了下去,上面盖满了雄黄的树叶,就连透孔呼吸,也是用的二叔带的几块发着腐臭的烂布捂着。   此时我们显得格外小心,藏在土坑里,一直等了一个下午,没人敢相信这么深的山难道还会有人来。   到了傍晚十分,突然,山林里传来什么动静。接着便看到,三个背着登山包的人,东张西望的走进了林子。这二女一男不就是昨天的三个人么?他们的样子显得非常的疲惫。   他们说的话我能略微听到一些。   那男的带着的两个女的在不断的问他,一个女的在抱怨,有些害怕的看着周围。   :你不是说这是出去的方向么?找到村子后,我怎么觉得我们是在往山里走?   这只是几个普通的登山者,一直到他们经过了。过了好一会儿,二叔才将树叶微微掀开一点。他盯着这几人离开的方向,很久都没说话。   :你发现没?   我点了点头,刚才的一会儿我几乎目不转睛。因为隔得远,这三个人中,有两个人显得有些可疑。除了其中一个女的,另外两人都在不断扭头往树林里看。   二叔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我也不敢确定,很可能是它已经追上来了。   是那个农民?二叔默认了,之后微微的说了句:这是个我们两个碰到,用风水手段根本不能战胜的东西。   除了树林,我们立即换了方向,这一次是绕过了前面的大山,沿着山脚的树林往前。入夜之后,我们都没说话,二叔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谁能想到,刚拐过一个弯,前面便传来嘈杂的声音和火光。   这地方居然是一处小溪,坑坑洼洼的山脚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潭。而在水潭边居然是个营地,几堆篝火,出现了一二十个扎营的登山者。   我有些迟疑,二叔看了一圈,低声骂了句:真是作死。然后拉了拉我:没事儿,全是活人。   见我们过来,这群人全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瞟了一眼旁边,地里放着一些野物,这些人身边还有火冲子。其中一个看了看我们,似乎是想把我们分开。有几个叫二叔过去谈谈。   二叔跟着几人刚进林子,我站在原地,一群人脸色不善的围了过来。似乎有些惊讶,因为我居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丝毫没看他们。几秒钟的时间杀猪一般的声音就从一侧的林地中传来。之前的三个人出来的时候,已经吓的全身都在发抖,惊恐的看着二叔,又看了看我。   :我,我们只是在这附近,明天就打算回去了。   :我,我们的地图最多只到这里。我们也才来两天,我真的不知道。   在外面的人有一个刚想动,只往前迈了一步,我扭头看着他,这人突然抓着脖子,直勾勾的往后倒了下去。其余人全吓到了。有一个惊慌的告诉我们。   :下,下午,我们是在山里看到了三个人。只是他们走的太快,我们要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没影了。   我走到其中一顶帐篷面前。这群人突然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就在帐篷门口,看得到一些杂乱的物品。露了一件看似是以前其他登山者的衣服出来。   :小正,算了,里面没人,是一些东西。这里深山老林的,事儿都这样。不关我们的事儿,走吧。   所有的人都盯着我,那件露出来的旧衣服还带着血迹,很多事情没有定论,或许我一旦拉开这个帐篷的门,接下来的动手便会彻底的顺理成章,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活。   :走吧,让他们自己选。   二叔露出一丝笑容,在地上跺了一脚,接着往这个帐篷撒了一把粉末。   :那,那是什么?怎么这么臭?   :这是腐尸粉,劝你们明天就回去,这些东西别带走了。别怪我没跟你们说,这东西只要粘在人身上,味道就洗不掉了哟。到时候引来什么东西谁也说不准,毕竟深山里吓人的很。   二叔一惊一乍的,说完我们两人便穿过树丛走了。   :咦,刚才还在呢?怎么眼睛一眨那两人走的没影了。   看着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树林尽头,这人回头看着那定帐篷,之后咬了咬牙,走到旁边掀开了门,露出了里面的场景,那是很多人用的物品,有一些散落的背包一类的还带着血迹。   :刚才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你不是说这山里没有鬼么?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两个人就是鬼?我听说死在山里的人,有些会起尸。   这人看了看周围。接着表情露出一丝狰狞。   ;今晚怎么了?这山里不对劲,一声鸟叫也没有。我先打招呼,进山之后我们做了什么,回去谁也别说出去。   就在这一刻,这人突然露出了无比惊悚的神色。   因为他们看到,那是一只腐烂的大爪子,从身后的树丛中伸了出来。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二叔停了下来。树林边一直都是这条小溪。我根本没想到,居然说洗澡?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情洗澡?几句嘻哈打笑下来,他要做什么?我哪里拦得住?找了个大一点的水坑跳下去,我们一个人占住一边,天色漆黑谁也看不到谁。   二叔在水里脱衣服,远远的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说:好久没这么爽了,这他娘的才是生活。你小子,舒服吧?山溪里洗澡可是福气,还好我们是在上游。要是在下游,说不定这时候已经飘了点什么东西下来了,那还洗的成个毛,那玩意的吃相又那么难看。   我手上的布不敢沾水,只是连人带衣服泡在里面。可能是衣服太脏,把水都搞污了。我一晃神的功夫,二叔已经从大坑跳到了一旁的一个小水坑里。   安静的山脚,我们泡在水里,我微微扭头看了一眼,二叔那远处洗的很咋呼,但为何为何,夜色照下。即使在这么黑的天色下,他那一个小水坑里的水,居然也能反光之后显得有些诡异的发亮。 第378章 沼泽鬼林   洗了澡之后,全身轻松了很多,离开水坑,我们沿着山脚继续往前。   二叔催促我,说我们不能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此时我还在回头看他刚刚洗过澡的水坑,包括一旁流进去的小溪。夜色下有东西浮上了水面。居然是一条条已经翻了肚皮的鱼。我打了个冷颤,二叔的身子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只是洗个澡,就能把鱼都给毒死了?   二叔对我说,人们喜欢进深山来登山和远足,但这里面的事儿残酷的都是常态,发生了什么外面也不知道,就像刚才那群人,杀人越货,只是为了图一时心情这就不可原谅,要是为了抢东西活下去呢?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呵呵了一声。   天亮时分,我们走出了长长的一片树林。二叔把地图放在罗盘上,站在山口往前面两座大山的方向在分辨。   :应该已经很近了。   选择一个方向,又钻进了一个树林。虽然我们身上依然破破烂烂,但洗过澡的二叔似乎连头发都清爽很很多,动作也变得麻利了。   或许是因为地势低洼,这片树林的尸气明显非常重。而且整个林子里飘着一种异常的味道。二叔找了一处地方挖开厚厚的树叶和泥巴。不到二十公分便已经是稀泥。   这里是沼泽?   二叔摇摇头:我在找东西。   继续往下,他的手像是抠到了什么,从稀泥里往外一扯,结果掰出来一大块腐木。我仔细一看,看似是腐木,外表居然已经石化了。   我非常的吃惊,几个字几乎脱口而出:都江古堰?刚开口我便后悔了,这里是福建,哪里来的都江堰啊?   山石的表面是一层朽木,这里和四川高山上的场景何其的相似?   此时我们刚好绕过了这座大山的山口,爬上树便可以看到,前面一大片茫茫的低洼树林。这种地方,人走进去了被毒死的都很多。   我说沼气可能有些重。二叔笑了笑。   :沼气?你再看看,是阴气很重。   接着二话不说,我们便继续往深处走去,连山在远处,遮天蔽日的树木从五米高往下,便将沿途盖成了一个阴森的世界。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我们在这对于一般人如同阴间的地方绕来绕去。二叔亲手将我手上的布撒了雄黄又严严实实的裹了一层。不只是我,就连他自己,也用布塞住鼻子。本来活人气就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真正的“死人”。   各个方向全是奇怪的树木,幽深的看不见影儿。是不是不知稀泥里的什么声音,能把人吓一跳。   这种地方,一旦看不到山了,进来后绝对迷路永远出不去。二叔却说,他在找一样东西。   我问他找什么?他拿着地图,眼睛一直盯着上面。   :找一条古时候的路。   这种暗无天日的污沼林子,谁知道能有多大?这以前的胡家村,到底在山里的什么地方?   找以前的路?别人肯定以为他在说胡话,但我却发现他那张拼拼凑凑的地图上,进山后一片地方全是空白,只是在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代表路的箭头,刻意把这块空白全填满了,是在安慰自己。   我再也忍不住了:这片地方起码几百里大,你就画这么一个箭头?   二叔没回头:我找过以前的古籍,从里面的情况来看,胡家村还在的时候,并非和外界没有联系,也就是说肯定是有路的。   我们两骂骂咧咧的,他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在里面绕来绕去,二叔似乎在看每一颗树,我也是不断的在经过的地方,见我的罗盘上标记的密密麻麻,二叔看了一眼。   :你那样没用,得找特定的。   阴森的树林里走了这么久,他的罗盘上居然只是标记了少数的几个点。   特定的树?   裤子上已经全是淤泥,此时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   就在傍晚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什么,那是一个普通的登山包,被丢在一处朽木里。看样子已经是最近才落下来的。   眼看要到晚上了。我和二叔显得忧心忡忡。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看到。但我们看的方法不同。一入夜,这个林子完全给我一种心悸的感觉。   阴气太重了。我问二叔,这地方以前到底死过多少人?泥土下面,似乎埋藏着各种我们看不到的诡异东西。这我到不是很害怕,我害怕的是,每走一段时间,阴森的感觉中。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附近传来。似乎这片树林里有什么极其特别的东西,我能感觉到它,但却根本看不到它们。   天色完全黑了,我们停了下来,在一棵树下休息。我感到全身冰冷,虽然表情没什么异常,但我裹着手的袖子始终在不断的抖。到这里之后,二叔又在罗盘上标记了一个点。   此时我才发现有什么不同,我们蹲的这一刻,上面的叶子居然全是其他地方伸过来的,而这颗看似普通的东西,长满了青苔的树干,居然早已经枯死了。   二叔当着我的面,静静的看着这颗树干,之后居然拿出刀开始挖。   碰碰的声音中,二叔根本不管那么多,木屑飞溅,之后我看到里面居然是空的。   二叔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树洞里,我这才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那是两双空洞洞的眼睛,居然是一具已经早已经干瘪的尸体,被镶嵌在这树中?   怪不得,这一棵和别的不一样,盯着这玩意,我总算明白了二叔罗盘上那些点的意思,还有为什么我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那种异常的感觉。   二叔一路上,标记的都是树林中这种藏着尸体的枯树?   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不能再走了,先等它们出来吧。   等它们出来?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这个地方极其的凶险。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彻头彻尾的给我一种只有腐烂的阴气的感觉。而这一整片森林,都充斥着某种诡异的气息。   到了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我们坐在树边,看似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茫茫的树林里一片安静,但到处陆续都传来一些动静。再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我和二叔站了起来。他看着周围,也不知道看到什么,脸色阴沉的下来:我有点担心。   我问他担心什么。   :这个地方的阴气是在太重,我担心要是这里像之前的那个山沟里一样邪化了,对于我们来说,麻烦就太大了。二叔有些忧心忡忡。这里太凶险。   :小正,这些枯树的地方,在这树林里是阴气最大的地方,今晚不能走太快,大部分时间我们得在这些枯树下面盖住自己的人气。   :你想不想看这地方真正的样子?   二叔的语气,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挖了一点枯树边淤泥,接着抹在了我们两个眼睛上。一瞬间我睁开眼再次看周围,只见场景全都变了。周围弥漫着山雾的树林中。来来回回的晃动着各式各样的虚影。全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穿梭着。   似乎是我的错觉,早好几个方向的树林尽头,传来了磷火的光亮,很远,给人的感觉像是灯光一般。   怎么会这样?我突然扭过头,接着便看到,几个漆黑透明的影子经过了我们身边。虚影中,我能看清这些鬼影的样子。虽然在阴森的树林中,但似乎和我们隔着一层什么。林子的各个方向传来话语声,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在说话。   看到的一切都让人全身发凉。我扭过头,二叔居然已经把头向着这颗枯树凑了过去。我突然听到了什么,猛的看向了我们脚底下。 第379章 我只是忘了我现在已经没资格了   二叔张嘴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在向着树洞中问着什么。周围的林子中陆续有丝丝的黑气升起,那具干涸的尸体却没有反应。二叔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又看看树洞周围,过了好一会儿,他想是想到了什么,拿出一把短刀,割在了自己的手上。   我听到他低声念了一句:应该要用血?我也是胡家人啊。   即便是划了伤口,二叔的手腕上也过好一会儿才流了血。   他将血洒在树上,却没有任何动静。看着手上的伤口,二叔的脸上带着一闪而过的低落。   我问他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随意:没什么,我刚才忘了。其实我没资格。   接着将刀递给了我。我愣住了,拿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刀子上二叔有些泛黑的血迹居然全是冰冷的。二叔没有看我,我往手臂上狠狠一割。温热的鲜血染了上去,二叔接过后一声不吭的往树洞伸了过去。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这东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刀还没靠近,这具干尸那空洞洞的双眼居然轻轻抖了一下,空洞洞的眼睛像是正在盯着我。我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二叔则快速的凑了过去,凑到这具树里干尸头边,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还不断的指着周围,似乎在说着什么。   紧接着,树洞里传来了一阵回响声。那声音就像是树里的虫子在爬。二叔皱着眉,听得十分仔细。   接着招呼我一声便要往一个方向走去。   :叔?   二叔回过头:哦,我刚在跟他说,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找不到回家的路。让它指给我们。你放心,这里已经距离胡家村非常的近,闻到了胡家活人的味道,这东西虽然邪,但绝对不敢动我们。   刚走没几步,突然,身后啪的一声。我们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被挖出来的树洞裂了好大一块。这东西动了?   这具树中干尸,那双空洞洞的眼睛还在看我,但一只手居然已经伸了出来,打坏了树干,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指着旁边的一片树林。   二叔咦了一声。带着我开始在那一片树林中去找,不一会儿,漆黑的夜色下,我们发现了什么东西。那是一个穿着登山服的人,仰头倒在一颗腐烂树木的淤泥里。   这个是个中年女的,正是之前那三个登山者中的一个,身子陷进地里,张大着嘴巴,显然已经死了。这个女的的样子非常的奇怪,脸上和手上像是开始干涸一般的发皱。   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二叔的脸色低沉了下来。二叔说,但凡死在这种地方,她的身子早就被吃空了。魂儿也喂了地底的鬼魂。   :那树里的干尸在提醒你。只是一具尸体,它不会无缘无故有这种反应。树里的这东西,它肯定看到了什么。   二叔说走,我们赶到下一个村子去。   过了好几秒,我们沿着原来的方向走。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有些不对劲。   村子?什么村子?阴气森森的树林里,除了周围晃动的影子,哪有什么村子?   二叔一边走一边说,你傻啊?我们刚才就是一个村子里问的路啊。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又发现了另一棵枯树。二叔没有动,这一次我亲手挖开了树洞。里面果然又是一具干尸。   :小正,这地方我们谁也没来过,你又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淤泥下面埋着什么东西,怎么就觉得我说的是错的?   说了他指了一个方向,我把眼睛上的淤泥使劲的抹了一次,接着看到的场景让我惊呆了。周围影子晃晃的,由于视线角度的错误,那些之前我以为是远处灯光一般的鬼火,隐隐的居然是从淤泥的地下照出来的。   我有些发抖,将耳朵贴在这颗枯树的树干上。下一刻,远远的嘈杂的声音传来,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   怎么可能?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那些微弱的声音都是从下面传来。像是跟我们隔着一层东西,显得很远,又有很多人在说话?   二叔说,如果他猜得不错,每一颗这些特定的枯树下,都有起码一个村子的鬼魂。这些尸体之所以凶,是因为活人如果进来,一不小心,魂便被拉进这些枯树里,进入下面去,再也出不来了。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如二叔所说的。沿途是来来往往的鬼影。   和我们几乎互不干涉,而我们就像是走在一个巨大的鬼魂阴城里面。   :这个地方之所以恐怖,因为在外面别的地儿,活人和鬼魂待的地方总是隔着三尺黄土。但在这里,这三尺黄土的距离已经被阴气给冲破了,相当于几乎没有,你懂我的意思吧?   一边走,二叔一边嘴角泛起了阴笑:老子给这地儿取个名字。就叫阴间林。胡家村附近的这片林子,比什么登都像阴间多了。   时间到了半夜三点。空荡荡的树林中,周围的阴气和那远远的鬼声明显又多了起来。   穿过一片泥地,果然,我们再次找到了一颗枯树。这一次,我跟着二叔站在这棵旁边,不一会儿,在安静的黑气中,我看清楚这些鬼影的规律,居然像是在林子间赶路一般,穿过一颗颗高大的树木,从不同的方向走到我们附近,最后慢慢的没了影。我们就像是站在一个路口,周围有不断经过的鬼魂虚影。   这一晚,我跟着二叔,在这遮天蔽日的林子里不断的穿梭,他拿着罗盘,每到一个这种所谓的路口,上面就多了一个点。   最终,一整晚的小心翼翼,我发现二叔的罗盘上,那些枯木标记的点中间,逐渐形成了一条线。   :小正,这就是我说要找出来的这条路。   已经走了几十里路,沿途这些枯树杂乱的布置,居然真的隐隐指着某个方向?   我震惊了,震惊之中是一种全身发麻的感觉。   这些隐藏在森林里的枯木是按照某种规律布置的。看着就像是某种古时的阵法。似乎在想把人挡在外面?   快天亮的时候,二叔的一片罗盘上的标记已经到了边缘。这是最后的一个点的位置。树丛里,果然有一刻死树,巨大的树干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我用伤口按在上面,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二叔挖开一看,里面是空的。   这是唯一的一颗没有尸体的死树。   :小正,你躺进去。   二叔的话让我吓了一跳。   :试一下又不会死?   用刀凿开一个大洞,按照二叔说的。我背身躺了进去。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一会儿之后,整个枯树里发出了什么声音。里面全是木头腐臭的味道,或许是二叔挖的太多,树干居然开始断裂。只见下面的泥地里,突然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向着我的脚抓来,二叔一把将我拉在了一旁。   接着轰的一声,树木倒了下来,正好指着一个方向。   二叔第一次笑了。   :就是这边了。   沿着这棵树的方向,我们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前面的光线已经亮了起来。   我们终于走出了阴湿的林子,前面开阔起来,二叔的声音有些抖。   :我,我们到了。   一古老的土路,正好从我们走出林子的方向这样延伸出来。而前面,是一坐巨大荒芜的高山。   :前面,就是古时的胡家村。   突然,我们谁也没说话。二叔脸色变了。我们对视一眼,接着慢慢的回过头,之间身后树林远处,来时的方向上居然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登山者正向我们走过来。   这个人走路,显得有点微微的瘸。   第380章 逃脱   我和二叔站在原地,没有第一时间动。二叔的手轻轻一抖,就在我们周围,一圈泥巴开始微微的冒烟,这是雄黄火圈升起的前兆。二叔紧皱着眉头,居然再次说了以前那句话:小心,很可能我们被迷了眼睛。   这个人正是那三人中的男的,像是受了伤,走的很慢,全身都是淤泥痕迹,甚至远远的便向我们伸着手。   :这,这里是哪儿?救,救我。   这粗看起来就是一个在深山里迷路的人,眼看着这人越走越近,他走出树林,在阴森林子背景下,看起来好像他的身子在散发黑气。   这人刚走进我们一米的距离,扑的一声,半空中雄黄洒下,我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包着布的手上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你?你们?   他绝望的脸上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干涸的嘴唇瞪着眼睛看着我。   这只是一个活人?我惊呆了。明明他刚才那一瘸一拐的样子?我停了一下,甚至连另一只手的罗盘也没有第一时间往他身上压下去。   :我?   我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手上全是这人胸口的鲜血。似乎有一道惊雷在我脑海划过。此时我已经不敢去看身后二叔是什么表情。   这人倒在了地上,绝望的表情最终凝固在了脸上,一只手还伸向我。但始终没有碰到我的裤脚。   我站在原地,二叔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我看着这人的双脚。他的的两只腿看似并没有伤,为什么会走路看起来有些瘸?   :小正?   二叔叫了我两声我也没回答。我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为什么?   二叔皱着眉头:你别想太多。   :在进鬼林之前,我就发现他走路有点瘸?难道错了?不管他怎么迷活人的眼睛,但只要上了那具身子,这个特点应该改不了才对。   二叔一脸想不通的神色,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扭头看向一侧的方向。一阵阴冷的感觉升起,我跟着扭头看过去。之前空荡荡的土路旁边,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女的登山者,没有看二叔,反而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这女的轻轻的张着嘴,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二叔的表情这一次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我只觉得全身一个冷颤,再一看,我手上哪里还有什么血?我只是拿着一把刀,而地上这个已经死了的中年登山人,那脸显得出奇的白。怎么可能?再次看过去,这人脸上居然布满了尸斑?   我不敢相信,刚才我们被迷了眼睛?   这个女登山者一双眼睛始终看着我,似乎将我所有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她往前走了一步,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腿,才是有些微微的瘸。   :原来这一个才是。   二叔阴冷的说了句,接着几乎一把黑色的雄黄撒了过去。这个奇怪的女人不闪不避,雄黄落在她的身上,下一刻,我觉得看着她自己的眼睛有些发痛。   :小正,不要看。   那一片地方开始冒烟,只是看过去我的双眼都疼的流泪。等到再次看清楚的时候,这哪里是一个女登山者,似乎能够看清楚他真实的样子我眼睛都发痛。这是个穿着登山服的中年人,那个身材,看起来就和当初那个老板差不多。但他的那张脸却有了变化。   既有些像当初那个老板,似乎形状有些改变,看起来更像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个钓鱼的老农民,一双细长的眼睛,似乎带着嘲弄的神色看着我和二叔。   不仅被迷眼,就连人眼看到这东西真实的样子也会自动的排斥?这玩意已经邪到了什么程度?   又是一声奇怪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来,这个脸既像龙老板,又像老农民的人几乎一晃便没了影。他直接消失了?   刚才那种感觉是,只要一看着那双细长的眼睛,不仅双眼发痛,居然就连我整个人升起控制不住的恐惧,怕的不敢动。   啪啪的两声,地上的罗盘自动弹开,站在这树林门口,这一次就连二叔也没反应过来。我猛的一回头,这个老农居然正站在我身后。   :给我死。   二叔阴沉的话音刚落,瞬间周围黑气森森,四件人形的衣服已经缠在了这人的身上。但这根本已经来不及了,剧痛传来,我低头一看,噗的一声。这个老农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胸口。   :小正?   剧痛传来,这人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我胸口一半,鲜血迸出,这个位置上的罗盘根本就没挡住他,直接破碎了。再一看,原地那个登山男子的尸体不知何时居然已经站了起来,明显是被控制了,以为我们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一双手脚弯曲成了诡异的枷锁一般,不仅是捆住,而是深深的插进了二叔的身子。   尸体做的锁?随着二叔的身体被锁住,他咬紧牙也痛的面色扭曲,身上不断散发出黑气,而捆着农民的四个长衫,一瞬间嘴里也开始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小正。   二叔双眼发黑,只是一具尸体就把他彻底的捆死了?   这一瞬间非常的快,就在这人的一整只手伸进我胸口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头,细长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我满口是血,对着他当面一喷。   下一刻,这人的脸居然开始冒烟。尖锐的怪叫声刺的我耳朵发痛。我管不了那么多,最后一脚将这个脸色再次变得诡异的农民蹬开。他一只手就能将我全身的风水手段都破掉?   我使出最后的力气,跌跌撞撞的跑向二叔。他身上还死死勒着穿进他西装里的那具尸体,微微一扭头,我再次再次看到了这个农民那张脸。我的那一口血明显只能微微挡住他一下,但此时我的两只脚错位成了一个离奇的角度,骨头的响声传来,我抓着二叔,猛的向前一步。下一刻,我们两人的身子齐齐的倒在了地上。   在这最后的关头使出这种步伐之后,我两眼一黑,只觉得剧痛中全身一轻,接着周围便彻底的黑暗下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两人的身子躺在地上。而就在一旁,那个奇怪的农民还始终蹲在我们旁边。久久的不肯离去。   二叔的声音很小:范刻用的药到底管不管用?   我蹲在土里,全身冰冷,此时周围在我们眼中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而我和二叔的身子居然只是两个影子。明显的,我的影子已经很淡,而二叔的影子,则冒着诡异的黑气。   我全身剧痛,就像是随时都要失去知觉一般。   我说,叔,我怎么这么冷?我全身打着哆嗦,意识中像是随时都要睡过去。埋在土里,我轻轻扭过头,眼睛迷茫的看着二叔。他的声音很小,但有些尴尬,看看自己身上冒着的黑气。   :看我做什么?你,你要撑住,是你自己要靠我这么近的。冷又能有什么办法?   说实话,生魂魄的视角和活人有很大区别,此时我们只看得到灰蒙蒙的一片,远处的远处,雾蒙蒙的地上一片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此时我们完全看不到我们的身子,也不知道那东西走没走。   这次我们这样做非常的危险,我和二叔提前吃了范刻用的药。这是我们商量出来唯一能躲开这东西的办法。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到处灰蒙蒙静悄悄的一片,二叔的声音就像是在我耳边响起。   :风水术数自古就开枝散叶,这玩意怎么会知道风水人研究出了多少歪门邪道的手段?药是范刻用师门的东西,肯定管用。因为这玩意虽然凶,但我一直相信它终究还是会被人骗。   说完,二叔伸出手去,对着那个方向轻轻一拉。   原来的地方居然已经是晚上。夜色下的树林边,只见我和二叔两个人的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这个农民居然一直蹲在我们的旁边。突然,他抬起了头,一双诡异的细长眼睛看向了一旁的远处,草地里,一块罗盘轻轻的动了一下。 第381章 四鬼开道进山,挡路者回避   这农民像个动物一般,盯着这个方向好一会儿,才继续把头埋了下去。而如果有人在场,肯定会吓一大跳,因为这农民埋头的位置,正好是我身子的一侧,而我两只手上的布已经完全被啃烂了,稀巴烂的散落在手上。诡异的埋着头,嘴里还在发出咯咯的声音。   二叔脸色有些发白,雾茫茫的一片我们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几乎瞬间把手缩了回来。低声狠狠的骂了一句:人都死了,娘的这东西怎么还不走?   :小正,晚上了,没办法,我们走吧。   二叔看了看之前的方向,叹口气似乎在自言自语:现在只能用运尸这一招了。   接着二叔带着我爬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伤势太重,我随时都会死,到时候生魂也就会彻底消散,按照某种说法,接下来便会回魂化成厉鬼。   难道这?就是我最终的结局?   我们没有回去,反而在雾气中两个影子向着这座大山的方向走去。我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雾气中。   如果是在白天,而我们又不是魂魄。或许沿路走进这个巨大的高山,我们看到的只会是走出树林时候看到的那一片荒凉。   但此时不同,夜晚的薄雾中,这座荒山在我和二叔眼里显得鬼气森森。   在原来的地方,我们离开刚一会儿。这个农民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埋头闻了闻我和二叔的鼻子。接着居然将脸贴到地面上去闻了一会儿。它突然扭过头,回头看着进山的方向,一双长长的眼睛显得有些渗人。它似乎猜测到了什么,第一次的站了起来,扭头向着夜色中这座森林深处的荒山走去。   就在这个农民离开了很久,原地我和二叔两个人的身子都还静静的躺在地上。突然,之前草丛里的罗盘再次自动的晃了晃。接着树林边缘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双巨大的爪子瑟瑟发抖的伸了出来,似乎很是害怕,想要退回去。但随着地上罗盘猛烈地抖动,一个巨大腐烂的身子还是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扛起地上一动不动的两具尸体,快速的跑向一个方向没了影。   此时我们已经进了山很久。走在薄雾中,我冷得一直耸着肩膀。除了雾气,周围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或许是在安慰我,二叔告诉我不要睡,他说其实他原本就打算用这样的办法进山。   这句话让我昏昏欲睡的我提了神。   :小正,胡家村就在这个山里,我们现在已经进来了。你想想看,人和魂儿看到的东西是不同的。胡家人死了那么多年,村子早就没了。我们这样子进山,说不定能看到很多用正常的方式进来看不到的东西。这座荒山和周围的树林,全都是鬼没有一个活人。这才是正道。   唯一的问题是。   我问他是什么?他看着我,说是如果你不能按时回到自己的身上,这一次你是真的会死。   一路上除了浓浓的雾气,一切显得不真切和影子晃晃。   沿着土路,经过一段进山的峡谷,周围被薄雾笼罩的荒地上陆续传来一些声音。我发现二叔的表情很是吃惊。他看着这些薄薄的雾。   :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见我想不通。二叔看着茫茫的周围说道:小正,你不懂。对于鬼魂来说,真正的阴气是不带一丝邪味的。这些雾你以前或许见过,但这山里的鬼雾和外面的不一样。这,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雾气淡了下来,我听到了什么声音,二叔满脸疲倦的神色,直到我们跋涉出峡谷之后,我第一次扭头一看。那是几个穿着破烂的影子正慢慢的经过我们身边。   越走我们遇到的鬼魂越多,这些人影的服饰都不像是现代的。在山路周围来来往往,从两侧看去,荒地上似乎有更多过路的人。   一路上,我只能描述出自己所看到的,昏昏沉沉中,周围陆陆续续都都是人,这些人更像是飘荡在山里的村子,我甚至在“人”群多的地方,看到了一些身着破烂古装的影子,相互间似乎在说话,但我却根本听不清楚?有些地方,偶尔还会飘来灯光的虚影。   一切的所见所闻,都像是在小时候做梦。而这些人即使少数从我们身边经过,大多数都当我们不存在一般,偶尔有少数的人看我们,但脸色也只是表无表情。但无一的,只要它们盯着我,即使是一个路人,也会让我全身发冷。   :这里的鬼魂都死了很久,它们的阴气非常的重。   :重?   二叔的声音很小,他居然也和我一样,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就像是两个刚进城的农民。   :对,是重。而不是凶。因为没有怨气,但正是这样,这些玩意要是闹起来,比怨鬼还厉害。外面的那一片阴林我们都过来了,这儿你还怕什么?   二叔的话更像是在自己骗自己,之前的树林我们只是经过,哪里真的去看到过那些鬼魂?而现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我们则是实实在在的看到了这满山鬼魂的场景。   二叔叹了口气:什么样的风水?能造出这样的地方,还有山里的这些以前死了的人?这些,都,都是一些古代的鬼魂,看样子就连最近的死了年份也超出我们的想象。你注意看,我们走了这么远,最先遇到的和这后面的并不相同,也就是说,即使飘荡在这山里,它们也是按照某种给它们早就立下的规矩,待在各自的山区,或是山腰,或是峡谷口的空地上。它们或许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这才是最恐怖的,千万别惊动它们。   :谁立下的规矩?   昏暗阴森的土路上,二叔有些茫然的说道:这么多朝代之后,这座深林中没人发现过的深山,还留着这么多的鬼魂。你说是谁定下的规矩?和之前的林子一样,这片地方,只有当年的胡家,才能立下规矩。让这些阴魂至今都遵守。   二叔每隔一段时间边低着头,两只手像是牵着线在不断的动。他说这是在定位,我们的魂魄已经进了山,鬼知道我们走了多远。   他嘴里说是为了让我们的身子能够被某个东西及时运进来。但我发现他更像是在测这个地方的方位。长长的一条路通进山中,我们已经经过了好几个灰蒙蒙荒凉的岔道。直到走到一个坡顶的岔口时候。   二叔突然扭过头看着一侧的远处,哪里是一块荒凉的山坡,二叔说,居然这种事儿?   他是什么意思?我只看到那地方或许是被雨水在很久以前冲垮了一大半,全都长满了荒草,泥堆废墟里有些朽木露出来。只是周围似乎有很多影子在晃动。   二叔看到的似乎和我不一样,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露出一脸向往的神色,告诉我。那里是一个酒楼,还很热闹。   颤音说出的这句话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情绪:小正,这里,才是我们祖上生活过的地方,属于我们胡家的地方。   我们正要离开岔口往前,突然,我背心发凉。再一看,我们前方的路上不知何时,居然静静的瞟着两个破烂的身影。   破旧的长衫灰扑扑的,像是古时的衣服。这两个东西刚一出现便给我们一种极其阴冷的感觉。但看到它们的脸时,我却惊呆了。这两个玩意的两张脸,显得破烂古旧,居然像极了沾满了灰尘的脸谱?   这座山里,除了鬼魂,不可能没有其他东西。   而此时,我们已经被这所谓的维持秩序的其他东西发现了?   我几乎第一时间看向了二叔,他则也是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两只非常凶的玩意。二叔没有说话,就在这两只东西向我们走(飘)过来的时候。   就在我们周围,泥土中缓缓飘出四个长长的身影。四个长衫脸谱此时已经变得非常的破烂。慢慢的伸出手,破烂的袖子亮起了白光。   四个长衫打起灯笼一般给围在我们周围,给我们开道。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我和二叔径直经过。这两灰扑扑的破烂长衫渗人的阴气居然没了影,慢慢的退到了土路两侧,面无表情的脸,目视着我们经过。   山道上,微微的白光一路,四个长衫在我们四周开道。我和二叔则沿路看着周围荒凉的场景和不时出现的阴森鬼影。就像二叔说的,   :小正,那么多朝代以来,胡家的人,终于回家了。 第382章 有车无马   周围四个长衫的阴气越来越重,此时的阴气重就是能让人感到冰寒。在沿途经过的诡异场景下,说不清楚不时又会冒点什么东西出来。   有这四个东西开路,本来它们的阴气是越重越好。但在这时候我希望的却恰恰相反。   ;小正,你放心,我会一路送你回家,你怕什么?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心酸的感觉,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我想说:你不也是胡家人么?   但随着四个长衫的出现,此时二叔的影子居然显得非常的淡。之前二叔一直给我的那种冰冷感觉似乎已经转移到了四个长衫脸谱上面。而此时走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只剩下一个空壳一般淡淡的虚影。   唯一的,只有他脸上不时挂着的那一丝阴狠的邪笑,还显得那么真实。映在周围阴森的荒山场景,白光更亮的时候,二叔不仅是影子淡,就连说话我也听不清楚了。只是看着他不断张嘴。   我看了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周围四个长衫的影子淡了一些,那张被世人描述的杀人不眨眼的脸才又清晰了起来,我这才又听清楚了他的声音。   之后的环境变得不一样了,前面是一片荒草地,雾气蒙蒙的黑夜中,还没走到这里。四个长衫的白光居然开始微微的晃动,似乎这地方非常的邪。   就在草地上,来来往往的居然很多的虚影和灯光影子。   夜色下,我发现甚至连二叔的身影也在抖。同样是一条土路过来,这里似乎有些不一样。鬼影比之前的路口还多。看着二叔的眼神,我敢肯定,这一大片影子晃晃土路边的荒地,在他眼中或许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这么多?   走到路边,周围的薄雾里,二叔让我不要多看。更让人发凉的是,薄雾里四处那嘈杂的说话声。不时眼睛一晃,便有几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随之耳边的说话声也大了起来。二叔一步不让的站在路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土路往前的方向。在从这里向前,沿途虽然也有烟雾,但居然那路上已经空荡荡的没了一个影子。   给人的感觉是,这条进山的路,再往前就不让走了?   :小正,这些鬼魂太凶,全都堵在这个路边的一大片荒草地里。   似乎他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二叔声音低沉:重点是它们已经在这里堵了很多年了,时间久了,再聚阴的东西也会产生怨气,只是刚才一会儿,就有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想要对我们下手。   四个长衫像是铁一样立在我们周围,即便是它们,破烂的衣布也被阴气吹的呼呼直响。但凡白光照到的地方,雾气中出现了一个个的衣着破烂的身影,大多都只是微微一露头便没了影。   谁知道这一大片茫茫的空地中有多少鬼魂?但绝对已经超过了我和二叔的想象。   宁愿站在路边的草地里,我和二叔也不敢继续沿着路往前,我们不是傻的。这些比厉鬼还凶的东西都聚集在这里不敢往前走,这条空荡荡通往山里的路鬼知道会有什么凶险?   就在这时候,一个长衫打着的“灯笼”白光一闪,接着这个脸谱冷冷的往侧面看去。那只是草丛什么都没有。但这一只脸谱嘴里却发出示警一般的怪叫,白光不断网周围照,像是想发现什么东西。   我和二叔脸色低沉了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二叔一只手已经往一处草丛一打,接着拖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再一看,就在我们旁边,居然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人是个穿着破烂长衣的中年人,被二叔抓出来时都还双眼泛黑,冷笑中二叔另一只手直接伸进了这个影子的身体内,这个古时模样的鬼魂终于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二叔指了指周围,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这人影一脸狰狞的表情,随着二叔伸进他身子里的手狠狠又按进去,这人影才嘴里快速的叫了起来。   二叔把这怪叫声听完,泛黑的表情下捏住了它的脖子,看似正要往把他扯成两半的时候,扭头看了看我,接着一个动作,一声怨毒的怪叫。这带着浓烈黑气的破烂影子被扯成了两断,被二叔丢在一旁的草丛中。那一双正在黑气中消散的眼睛,似乎还在怨毒的看着我们。   :这东西能骗过四个纸人,刚才差点就到了我们旁边,留不得。   二叔说他再去问问,这一次在这人上半个身子的草丛边蹲了下来,悉悉索索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等到二叔走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他满脸震惊的表情。   :小正,你,你敢不敢相信,这些鬼魂,是从唐宋时期,就一直等在这里了。   二叔看了看周围,我问他什么意思?   :因为进山的路从很早以前就断了。我们猜得不错,要是继续往前,我们都得死。这些危险了。   他最后一句这下危险了让我有些听不明白。   那要怎么进山?二叔再次看了看周围。对我说,小正,你别管那么多,站到路的中间去。什么都不用管。这些玩意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白等,只有你来了才管用。   二叔这话说的非常的狠,接着钻进一旁的草丛没了影。四个长衫围在我周围,我走到了土路中间。   一侧是广阔的荒草里,烟雾中看不到任何影子。我站在土路中间,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静。等了好一会儿,一个方向上出现了声音。一旁的荒草丛开始躁动起来,一时间四处黑气升起,路上声音的传来,让这些鬼魂在多年之后开始发出呼嚎的声音。   这是一辆连木头几乎都要腐朽了的破烂马车,从土路的尽头“开”了过来,诡异的是,车上却根本没有妈。   这两诡异的马车孤零零的车影居然直直停在了我旁边。   :小正。快上去。   草丛里一声大吼。我跳上了马车,下一刻,附近的一整片草丛中发出惊天的诡异叫声,似乎有无数哀怨的鬼魂想要冲上来。   四个长衫一般的一闪,便飘进了草丛,路边的草丛一带弥漫起巨大的黑气,我看到有数不清的影子冲过来,一阵阵阴冷的感觉越来越近,但就在路边草丛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看不到二叔的身影,但光是听那惨烈的嘶叫争杀的声音,我也猜到了他正在做什么。   终于,马车再次开动了。往前面空荡荡的土路跑去。布满灰尘的车一动,路边那些鬼魂的嘶吼声猛的变得更加的剧烈。   突然一个人影冲了出来,这是个陌生的妇女鬼影,穿着古时的破烂衣服,瞪大着眼睛刚一爬上车,几乎瞬间,她身后便飘着一个脸谱。在这个古代女人凄厉的叫声中,将她拖回了黑气弥漫的草丛。   随之里面传来二叔阴狠的喊声。   我坐在车子木板上往后看,差点要重新跳下去。突然,草丛里像是逃命一般的闪出四个脸谱影子,接着二叔的身影快速的跑了出来,还在不断的给我打手势。   二叔的身后,几乎是一群泛黑的影子冲了出来,最后一刻,我跑到后方拉住了二叔的手。他根本就是扑上来倒在车上的,后面一大群影子像是害怕一般的退了回去。   诡异的马车行驶在空荡荡的路上,二叔仰面躺着,刚坐起来又差点倒了下去。全身都是散发着黑气的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面色阴沉的看着后面。   :应该是胡家村消失后,这辆车子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在那路口,这些东西年复一年的等在那里。这辆东西,只有胡家人能引出来。 第383章 手上的真相   这辆没有马却能动的灰尘车,在荒山的土路上不断往前,淡淡薄雾中,周围的场景不断的往后退。   安静的山野里,这辆车到底要去哪儿?   :你这个胡家的活人能把车子引来,你说是去哪儿的?   说实话,如果刚才二叔还不从草丛里出来,我肯定会跳进去。到时候用他的话来讲,我们就谁也走不了了。   似乎一种诡异的东西在吸引着车子,已经在荒山里翻过了好些山头,周围除了雾气不再有鬼影出现。我和二叔都不敢下车,眼睛虽然看不到,但说得准这些看似平静的路边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在一个山壁拐角的地方,车子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二叔仔细的看着周围,朦胧中到处都是荒坡和杂草,哪里有什么其他东西?就在车子快要停下的前一刻,总算再次加快了速度。二叔明显的松了口气。   我们坐的木板前面有个盒子。刚刚打开,里面的东西把我们吓了一大跳。装的是一个砍断的马头,死马的脑袋瞪着眼睛,似乎在盯着我们。再次看向这个马车,周围似乎隐隐的传来有马的哀鸣声。   :这是什么?   二叔看了那个盒子一眼。   :以前的风水术数。现在没人会了。   终于,在一阵夜雾中,进入了一个山谷之后,车子最终停了下来。我们还没下去,这辆灰尘马车便开始不断的腐朽。轮毂坍塌,最终垮在了原地。车子传出的最后一声马的哀鸣声也消散了。   :就是这儿?   我和二叔都不知道我们进山有多深,这个山谷已经是荒山的边缘,看到周围的场景之后,我们惊呆了。这明显是一个村子,到处都是被尘土盖住了断壁残垣。山谷出去是一面悬崖。我和二叔走了过去,这只是一片从古时便留下来的废墟。静静的躺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   这就是以前的胡家村?   我和二叔都没说话,我们走进了连片的废墟里,希望能找到哪怕一座还耸立着的房子。但所有的一切全是徒劳。   一处处被尘土盖住的遗迹,早就风化了。但从格局上似乎在向我们诉说着,这个曾经深山中村落的一排排房子和小巷。   与此同时,这些废墟的虚影还在冒着黑气,似乎在继续不断的消失着。黑气勾勒出的一个个废墟的影子,显现出的只有一片荒凉。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地方的风水布置,可以用阴气还原出这里当时的样子,只是这些像是硝烟一般的浓烈黑气,在漫长的岁月中,也逐渐消失殆尽。   :为什么?为什么?   二叔自言自语着,声音有些沙哑。   :他,他们什么都没留下?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只是他,我也接受不了。前面明显荒山便到了尽头,是黑漆漆的悬崖。不是这里会是哪儿?   :既然他们当年决定要以身殉道,又何必唯独留下我们这一支?   我站在二叔旁边,他自言自语的问着。但这片废墟如何会回答?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则是还在回头看。一路进来,那辆已经破了的马车还停在路口的位置。   :叔,你没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二叔反而盯着我。我说刚才半路上的时候,马车为什么突然停了一下?   他扭头看了看这一大片空荡荡的山谷。声音低沉。   :找到地方了,出去吧。   二叔在周围走,选择了一处地点蹲了下来,接着低头开始在地上画,他双手似乎一直拉着线。我懂了他的意思,默不作声的蹲下来,也在旁边开始拉动那些线的虚影。   过了好一会儿,安静的山谷角落,二叔像是听到了什么。   :已经运来了。   与此同时,虽然看不到,但周围开始出现什么响动。二叔指了指一个方向。我们经过废墟走了过去。他最后看了看我,拉着我往地上一躺。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蒙蒙亮的天。时间似乎只过了一会儿,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我低头一看,自己胸上一个恐怖的伤口,而二叔正在往我胸口上撒着一些腐臭的灰末。   我坐起来一看,这里已经进入荒山不知多深。而我们也确实是在一个悬崖边的山谷中。但周围却并没有任何的断壁残垣,有的只是一个个的荒草土坡。到处显得格外的荒凉。   如果不通过这种方式,或许我们永远都找不到,巨大荒山里这么一个普通的地方,便是那个诡异的村子以前的地址。   我们躺在一个草丛的石堆里。清晨的天色下,到处安静一片,这种安静非常恐怖,整座荒山中或许只有我们两个活人。而一旁还躺着一个巨大的身子,全身都挂满了泥土和杂草,这具一动不动的古尸,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路程才将我们两个的身子带到了这个山谷中。   古尸的甲片有些发憋,二叔接了点里面的露水来喝。等我换过劲儿来。我们开始沿着两边的荒石壁走,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也可以说是通过所谓的魂魄离体的方式到的这里。   但现实看到后,我们都没想到是一幕差距如此大场景。   时代久远,就连山壁也被风化了,谁能想象,这里在古代曾经有过一个村子?我们所见到的一切都已经回归了自然,看不到任何痕迹。   二叔似乎发现了什么,带着我往一处长满杂草的石壁走去,这个地方其实相当于一个风口,不仅石壁破破烂烂,就连草上也满是灰尘。   抹开碎沙,石头上面居然有一些浅坑。由于太过模糊,但二叔将沙子全部扒开之后,我还是看了个清楚。这些居然是一连串以某种规律排布的石坑,有大有小,在山壁上连成了一条线。二叔看的非常的仔细,似乎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突然,二叔倒退了好几步。   :果然是这样。先有的凶局,后有的五眼。胡家人最后留下这些石坑,就是答案。   我问他这个代表了什么意思?也不知古尸拖着我进山的时候,经过了哪些地方。我和二叔的样子都非常的凄惨,全身被磨的破破烂烂。而我主要还是胸口上的伤非常的严重。就连呼吸都痛。   此时,我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拿起双手来看。擦干净上面的泥沙,我惊呆了。   我的两只手掌,居然早已经变得通红。掌心,五个手指,像是被什么啃过的一样,整整一层手皮都不见了,边缘还能看到皮子的碎削。只剩下一层红彤彤的肉。   但凡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人的掌纹会一直延续到真皮层,往下才是肌肉。而我的手,就像是被恐怖的剥了一层,只不过露出来的真皮层,居然只是一块肉,出了中间的两条刻痕之外,没有任何的掌纹。   二叔一捏我的手,痛的我直打哆嗦。   :掌纹代表命,你的掌纹被改过,盖住了你原来的命格。现在这一层表皮被揭开了。再长出来的,才是你真正的掌纹和指纹。   这层皮子会重新长出来?   二叔点了点头。   :你想不想看你自己的手相?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居然有些害怕了。二叔将风沙石壁上的一处地方用水打湿,一边说着:看不出来是因为它很浅,一层薄皮还在肉里没长出来。但并不是没有,你把手印上来。   这一处细泥沙被二叔小心翼翼,弄的非常的平整。他扭头看着我,似乎在说,这事儿你自己来选择。我走过去,抖着手将双手按了上去。新鲜的皮肉触摸到上面有些清凉。二叔突然抓着我的手往上面狠狠的一按。   火辣的剧痛传来,下一刻,我拿开双手,便看到整齐的细泥沙上,居然真的出现了几乎不可见的淡淡纹路。   我凑过去仔细的看着这些纹路。掌纹,指纹,除了掌心的两条刻痕,和原来的居然完全不同。但看清楚以后,几乎有一道闪电打在了我的心里。   :不,不可能。   我倒退两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根本就无法接受。因为这个掌纹,我很早之前就见过。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整整拼了两年,当初那个人头雕像上的纹路我始终都拼不出来,更别说看出来那是个什么。因为一个人怎么会想到,那些杂乱无章,没有任何头绪的纹路,居然会是一个人的掌纹和指纹,看到上面浅浅的花乱无章的细线,答案原来一直就在我自己的手上?   二叔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现在知道了?我也说不清楚,或许你在胡家人当中,也算是特别的吧。任何事冥冥之中可能都有天数存在,为什么你的这双手,会和古时五眼上的科纹一样。 第384章 天数五,地数五,其实它叫做五衍   二叔看着周围的荒古,突然开了口。   :小正,有一本书你肯定知道,单名一个易字,远远超过唐前便存在了。但凡学风水的人都知道,而且都读过。上面有这么一段话,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二叔突然提起这个,这段话或许连一个普通的八字先生都会背。   :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二叔念得这句话,抄自那本一直被视为玄学总纲的易经,流传至今,市面上各个书店几乎都有卖,平常无比,却让无数学者依旧毕生去研究。但之后二叔的声音有些抖。   :这只东西的描述,最早在易经上也有记载。凶局中会诞生如此的凶物。我们都叫错了,其实他的真名叫做五衍。   二叔的话像是涉及到了某种最深的禁忌,他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我知道他曾经进入地底杀过天师,但他接下来,却第一次的说出了我们一直猜测,却没有说破的事儿。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那个农民,其实就是五衍。我去过下面,也去找过它。当时隔得很远,我只能看到它的化相。我尝试过想要杀死它,但都不可能。   我抽了口气,二叔跟我说这些不会没有理由。他的话像是有着别的意思。   :你见过当初天上异象出现的乌云,还有曾经八派的相隔几里的五堆山火,这东西,完全已经不能用邪物来概括,那些都是它降临的时候环境的一些征兆。但这一次,它变化成了一个老农的样子。我说杀不死它,是因为我根本就连它的本体是什么都没见到过。我靠近过它尝试过,但还是失败了,因为。   我问他因为什么?   二叔声音低沉,甚至有些惊恐:我曾经想要找出它的本体?但首先我连我自己这一关我都过不了。所以,就连它真正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二叔没有描述他尝试杀五眼的过程,反而讲了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娘曾经说过,要想杀死它,必须要醒过来一次。   二叔还在说话,我已经开始抠这一面石壁上的岩层,常年被风沙侵蚀,不一会儿,我便已经抠了一大块下来。   :这后面是什么?   之前那挖的五十个坑洞的岩层被撬开,露出来的是一面古老的石面。上面是一副线条的石刻,刻的是一个山谷中的村子。里面有一群无头的人,此时正站在山谷中,诡异的月亮照下,山谷中心满是树根,一幅幅石刻中。树根中间,正在缓缓汇聚出了一颗诡异的人头。   :万物循环,就连邪鬼也是。这个凶阵不可能会永远存在,就连魂魄,在漫长的时间中也会消失,只剩下没有意识的驱壳阴气。我们和凶局这么多代争斗下来,发现一开始的九邪和后来的九邪并不相同,也就是说,就连里面的这九个邪物也是凶局会自动在不同的地方吸收合适的魂魄进行邪化出来的。五衍代表着大道变化,胡家创造的这绝世凶阵已经是风水的终极,从最基本的道理来讲,绝不可能是一个死阵。   胡家人也遵从这个道理,布阵的同时,将一脉留了下来,保证自己不会绝后。但现在看来,这个替换掉地底凶脉的惊世大阵,已经完全的邪化了。所以才会造就出五眼?   二叔的声音沙哑,我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他咦了一声。   不知道为何,那是一种非常别扭的感觉。那是这些图上,山谷中这些没有头的人站的方位。以前看的所有的石刻,他们都是朝向着中心的树根和那颗诡异升起的人头。但唯独这里的不同,这些人都是向着石刻外的方向站着。   就像是,这些没有人头的他们,正在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呆呆的看着这面石壁,有一种全身发冷的感觉。我就连脸上也满是干涸的血和泥土,那是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我将手按在了这一面风沙的石壁上。下一刻我的手掌居然自动的涌出了血,血浸入石壁,接下来的事情就连二叔也没有想到。   这些人形的线条像是被染红,按照某种规律,每一个的断头的位置,都涌起了一个血点。就像是被续上了诡异的人头,正在盯着我们。   荒山的天气无常,山谷里莫名的开始吹起了风,血浸到一处空白的方向,紧接着,哪里的石层慢慢剥落,露出了几个刻在上面古字。   二叔仔细的辨认着这露出来的东西:这些不是古字,是古时代表计数的符号。这是一个年份,时间很久了,是在唐朝中期。   这个年份出现的位置是个刻画的角落,难道叙述的是这幅画上的场景出现的时间?这个计算的符号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藏在这里。   更奇怪的是,古字旁边的地方继续脱落,接着露出来了一副诡异的图案,看得让人头皮发麻。这幅图案分为两个部分,或者说是对应的两幅画,第一部 分,左边和右边都是一个人。只是左边的人很奇怪,线条的头上,长着五只眼睛,右边的则是一个正常的人,不同的是这人在躺着睡觉。   在第二部 分,左边的人居然开始蜕皮。   人能蜕皮?   相同的看过去,左边的人蜕皮的时候,右边那个本来在睡觉的线条人居然已经醒了过来,画是这么示意的,因为他是坐起来的。   二叔突然露出无比吃惊的神色,他低声开始快速的算了起来,   :五五二五,大衍不全,遁去一是二百四十九。葵丑年往下,这不是全卦,这得用缺挂来算。五代里有一年,宋朝里有两年。循环下来,最近的是在两百七十多年前。   二叔的声音戛然而止,算到这里,他的手突然停住了。按照这个年份,每隔两百四十九年推算下来,最近的一个日期,正好是在上个世纪末期。   二叔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正,别看了。我,我们回去吧。   事情变得很奇怪,二叔看了这个数字之后,突然改了口。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居然立刻说要马上回去?   我站在原地。二叔根本拉不动我。我不断的看着这幅图和这个数字,刻画上的那些无头人似乎全都在盯着我。   我神色呆滞,慢慢了开了口,说了一句话:叔,我也懂风水。这二百四十九年,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别乱想。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鬼知道我们的先人是怎么创造出这个凶阵的?别说布阵的原理,就是由头也没人摸到过。那只是一个留下来的数字,你乱想做什么?   一阵阴冷的感觉传来,山谷中还在吹着风。这一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故意引我来来这里,而就连这一处石壁,也是某种诡异的玩意引着我们来看额。我站在石壁面前不愿意走,扭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山谷周围。   二叔突然有些着急。这一次狠狠的一耳光给扇了过来。他的眼睛中已经冒出了快要杀人的神情。   :快跟我走,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从今天开始,我带你出去,忘掉你奶奶。就当她当年没有嫁入过我们家。忘掉你所有的事情。不要再管这个什么凶局。这一切,都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记住,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就行了。   山谷中的风变得大了起来,吹起了风沙,常年的侵蚀,周围的场景一时间慢慢的变得看不清楚。这个位置属于荒山中的风口。从坑坑洼洼的地表来看,这种大风,肯定是常年都在吹。但这时候的大风来的格外的诡异。   风太大,不只是沙,周围很多石头都在哗哗作响。   遮天蔽日的风沙,似乎要将这个山谷中我们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再次淹没。我和二叔躲到一个拐角处,沿着山壁往外走。大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就连天空都阴暗了下来。 第385章 亲手拔出银针   我们顶风走到山谷入口的位置,地面上的杂草堆和碎石已经被吹开了,露出了一副骨骼镶嵌在地表的石头里,那是一匹马的骸骨。   二叔说看到这东西,就证明位置没有错。   但周围风沙太大,我们甚至只是猜测自己在往出口的方向去,山谷太大,到处又是怪石嶙峋。终于,这怪异的大风逐渐小了下来。   :小正,我们走。   下一刻,二叔正准备继续往前的时候,突然呆住了。原本山谷出口的位置,居然耸立着一道高高的山壁。怎么可能?   这里并不是我们一开始进来的地方。二叔回头一看,山谷中复杂的地形,到处看起来都一模一样。我们到底走到了哪儿?   :有东西在引我们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就在被侵蚀的山壁脚下,那是一个巨大的石头裂缝。   :我,我们被迷了眼。   二叔一脸的阴沉,几乎立刻从身上掏出了一把短刀,接着一手逮住了我的双手。   :小正,来不及了。你以后不用双手生活也没关系,忍着痛,不要这双手,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二叔的双眼泛着黑气,抓着我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拉不动。   :小正?   这一刻,我看着二叔。慢慢的开了口:叔,你回去吧。   二叔拿着刀,满脸的不可思议。我看着他,声音很小:你魂魄不全,早就不能算是胡家人了。到了这儿,事情和你没多少关系。这只东西,和我有杀父之仇。我得亲手解决它。   我眯着眼睛:你已经不是胡家人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二叔的脸上泛起杀气,我一点也不让,下一刻,轰的一声低吼。一个高大腐烂的身子慢慢从我身后站了起来。我一身破西装直视着二叔。当着他的面,把我的手抽了回来。   :你这个混账东西?   又是一耳光扇过来,这一次,却没能打下来,因为我死死的捏住了他的手腕。   两个满身风沙的破烂西装,就这么对峙的站着。二叔的的态度第一次有些缓和。他扭头看了看周围。   :你能看到它,它在哪儿?   二叔的声音都有些抖,因为此时,我的两只手掌莫名其妙的变得血红。   我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指向了一个方向,那是一处大石头拐角的地方。安静的没有任何东西。   二叔正扭过头去看的时候。我没有去看哪儿,只是一边小声的告诉二叔,昨晚上马车停的那一下,那东西就已经上了车,它是一路跟着我们进来的,藏在周围,直到现在。然后一边回头,看了看我身后这具古尸。   古尸的两个大爪子握了起来。只听到碰的一声,在我自己的控制之下,一双拳头狠狠的打在了我的后背上。   二叔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已经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一口鲜血吐出,扭过头去,将双手放在自己胸口。   :你做什么?   等到我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已经满手是血。二叔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的手里,因为我的手中,正颤抖的握着一根银针。   这一刻,我将这根多年以来一直插进我胸口的银针,亲手拔了出来。   我半跪在地上,就连出气都难受。但此时,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心脏再次跳动的感觉,剧痛中这种久违的感觉非常的难受。   随着这根银针被拔出来,山谷周围开始传来诡异的动静。还没停下的风中,似乎到处都有风吹的声音在响。   :叔,一开始就要做的事情,得把它做完。不然奶奶叫你带我回到这里是为什么?   :小正?你?   我全身是伤,几乎站不稳。这一次,我没有叫奶奶,只是用了一个尊称。   :李先生她老人家,毕生的夙愿为了这一刻?胡家村创造出的这个凶阵,她最初以为只有胡家人自己能够灭掉它。   叔,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加上了人心,就变得这样的复杂。她的那份亲情可以牺牲,但留在我心里对她的亲情,这辈子想抹也抹不掉的。她想要的,无非是我们亲手逆胡家的祖而已,逆祖弑祖,她忘了,其实她也是我们的祖。   二叔怔住了,下一刻,有脚步声响起,之间之前我知道那块大石头后面,一个人影慢慢的走了出来。果然有东西一直藏在我们周围。   一双细长的眼睛,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那个农民。   此时这农民的一双眼睛,居然只是盯着我。   奇怪的声音从它嘴里发出来:是你,就是你。   这个诡异的农民一步步走到距离我们几米的地方,上下不断的打量着我。难以置信的是,这东西脸上还涌起一丝诡异的微笑。细长的眼睛不断的看着我。   命格被改,手相被隐藏。这么多年来,就连活着也被封住了阴气。   奇怪的声音响起,我是第一次听到这玩意开口说话,那声音很尖:你,活着的,胡,胡家人?   我静静的看着它:你一直在找我?   这,这东西,就是五眼?   这个农民的身子奇怪的颤抖了起来,他动作不像是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它在听我说话,但根本有些适应不了自己的身体。全身一阵蠕动,接着别扭的脑袋看着我,嘴巴机械式的再次开口了。   我惊呆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它说话会那么奇怪。因为我面前的只是一具尸体,和人说话不同,尸体说话的发声,是通过挤压喉咙,硬生生通过喉咙部位的挤压蠕动,磨出的怪声。   我能感觉到就连一旁的二叔身子也在发抖。这个农民那双细长的眼睛只是看了他一眼,麻木的表情,细长的眼神中似乎带着蔑视。   二叔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拿出一个木牌,猛的插在了地上。   :既然知道他是活着的胡家人,你敢动他?先得问问这满山的鬼魂答不答应。   随着二叔在我旁边插下那块破烂木牌,一时间,山谷周围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来了。隐隐的那种鬼叫声又开始回荡,附近的杂草,灰尘,很多地方的碎石头。都开始诡异的抖动了起来。   进山谷之后看到的所有这些诡异的东西。胡家村遗址出现的那些时刻,还有二百四十九这个数字,似乎一切都在向人讲述着关于这绝世凶阵的某种秘密。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个山谷,必然就有凶局最开始诞生的地方。而且至今,胡家的传下来这一脉活人,都和它有着诡异的感应。   是否只要杀掉这一只凶局中诞生的五眼,一切都会面临终结?   此刻,一个我和二叔都没说出来的猜测,终于被我首先说破了。这个农民,绝对就是这一只叫五眼的东西。   心脏再次跳动,我满身是血,慢慢的往前踏了一步。一瞬间,周围的草丛,沙石,还有甚至到处的碎石堆再次抖动了起来。山谷周围居然出现了飞沙走石的场景,虽然看不见,但这满山闹鬼的场面,分明是有很多东西正从山里各处赶过来,全都随着我的动作蠢蠢欲动。   如果一群人建造了一个地方,而这群人又连人带村子消失了几千年。当他们的后人再次出现的时候,这些鬼魂会有如何的反应?   此时的二叔,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当初的胡家村可以驾驭这满山的鬼魂,那么现在心脏已经恢复跳动的我呢?   让我和二叔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遍布着鬼魂动静的山谷里,这个农民只是往周围看了一眼,接着这些向着它吹去的浓烈的混着阴气的风沙居然停了下来。那细长的眼睛到处看着,周围似乎很多看不到的东西都害怕了。它嘴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接着像是自然现象,山谷中再次吹起大风。孤魂野鬼的声音从四处传来,这一次,居然是对我和二叔的方向。   怎么可能? 第386章 他其实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这只东西,能够控制胡家村留下来的鬼魂。更加剧烈的风沙升起,再一次的遮天蔽日,吹在我和二叔身上,就像刀割一般的痛。我还好,只是耳边不断的传来各种冤魂的叫声。但是二叔的样子瞬间变的非常凄惨,像是风沙中有看不见的影子正在咬着他的全身,二叔狼狈的到处打滚。   我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心脏的跳动,这么多年来,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我非常的留恋。风沙中我已经看不清楚二叔和农民的身影,只听到他大吼一声。接着似乎在进行凶狠的搏斗。我低头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   这是一朵银色的小花,刚拿出来便已经全是沙子,即使藏在手心,变得脏兮兮的花瓣几乎也顺便被大风吹的零落。我看着这朵弱小的花,似乎象征着某些东西,在我这只掌心有着两条深深刻纹的手掌中,注意要凋落。   :哼。   一只如此手相的手,怎么握得住她?   银色小花终究被吹散了。我呆了呆,接着往前走去,两步以后,双手一拉身上的线,头顶的道翎布巾像是眼睛一样自动贴在了额头。   穿过风沙,等我走到的时候,二叔似乎已经全身是血。   :小正,快动手。   二叔说话的时候满嘴都是血,在大风中听不清楚。但二叔紧靠着山壁,全身都在发响。他用双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背后。   :给,给我一次机会,最后让我试一试。动手。   二叔靠着山壁,全身都在啪啪作响。   但我看了两眼之后,反而冲上去,将两块罗盘打在了二叔的身上。用第三块盘子按住他的头顶,向着他狠狠一撞。   风沙中,我七孔流血,二叔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一个诡异的身影被我从他背后撞了出来,正是那个农民。   果然,他是想把这玩意,逼到他自己的身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晚上你洗澡,用的是尸油。   这句话之后,我转身离开,声音越来越小。   过了好一会儿,大风才停了下来。一个人躺在原地,周围都是尘土,而背上的西装已经烂的血肉模糊。   突然,二叔动了动。接着吃力的站了起来,几乎第一时间看着周围。   此时的山谷中,什么都没有。我的身影不见了,就连那农民也没了影,四处只剩下二叔一个人。   二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呆呆的看着周围。   :小正?   而就在山缝的旁边,一个腐烂的古尸半躺在这儿,一颗恐怖的脑袋似乎还在看着这深不见底的裂缝下边。   堆满了风沙的裂缝旁一片荒凉,满身是血的二叔摇摇晃晃的坐了下来。他扭头看了一眼一旁这具腐尸体。接着从身上拿出两个脏兮兮的手机。   他面无表情,将古尸的嘴巴掰开,拿着一个手机往那满是腐肉的嘴里狠狠一按,噗的一声,腐肉飞溅。半截直接镶嵌进了腐肉里。   没管这一个已经被按烂了,二叔打开手上剩下的一个按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具古尸全身开始冒出黑气,接着二叔手里的屏幕上,显示出了一条消息,诡异的气息中,似乎就连文字也在跳动。   :他下去了。   二叔低着头,呆呆的看着裂缝下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他知道?   手机的信息再次跳了出来,同样的连屏幕似乎因为电流的原因显得有些扭曲。   :你侄儿看似什么都不说,他其实都知道,包括我藏在这具尸体里面,他其实也早知道了,他只是不说。   二叔笑了笑:是,是么?   短信上显示:其实你刚才不用那么惺惺作态,带他来这里,不就是觉得只有他才能杀死这只东西么?   二叔继续自言自语:一个做木偶的老不死的,你耍了半辈子的把戏,最后连魂儿都进了这具你自己炼出来的尸体,连鬼都做不成,你不后悔?   手机上的界面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亮了起来:后悔?这辈子捣鼓的这些东西,我反正批不上绶带。   那诡异消息闪动的甚至有些激动:因为这个凶阵,自古死了多少风水人?凶阵五眼,在各地造出凶物来取人命,没人能够逃脱。只要能让我风水一脉,一代代不再受此煎熬,我变成这样又如何?   这时候,一直静静垮着的古尸中,居然发出诡异的响动,那些声音很细,却给人一种疯狂狰狞的感觉。二叔坐在一旁,麻木的低着头。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站在外面看这个山谷,肯定会吓一跳。   原来胡家村的遗址根本就是一个高峰的顶部,耸立在荒凉的大山角落。之所以风大,是山顶四周全是几十米的高的绝壁。常年的大风将四面的石壁腐蚀的斑驳镂空,看起来,这个像是在死火山顶部的凹谷,给人一种满目疮痍,随时都要催化倒塌的感觉。也不知这具古尸当初是怎么样带着我和二叔的身子爬上来的。   二叔脏西装的身影像个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坐在山顶裂缝的旁边。   :那根银针,其实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拿来杀死它的,只是不知道,小正能不能醒过来那么一次。   手机上又闪起一条消息:二百四十九的意思,是这东西原来每两百四十九年会蜕皮重生一次,我们没有猜错,难怪它会这么在意胡正,凶局是胡家创造的,它需要胡家留下的这一脉活人的魂儿来蜕皮重生,难道,真的是这样?   二叔冷哼了一声。接着将手机丢在一旁,慢慢往这一具古尸伸出了手,腐烂的古尸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发出一阵抖动。手机上的字还在闪现。   :胡小子走之前,给了我一张纸,在这具把戏背后的第三快甲片里。他虽然没说,我猜应该是给你的。天理造数,或许凶局的背后,是你我难以想象的手段。这东西的恐怖已经刻进了历史,不管他能不能做到,我能看到这一天,就够了。   手机上的最后一行字是,   :如果我有身子,我会对你们鞠躬。这么久以来跟着他,我这么一只残魂一直看着,可能最庆幸的是知道了这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自愿下去的。我们,对不起你们胡家。你动手之前,我还是想知道,他能成功么?   脏西装的身影用手在古尸的脑袋位置狠狠一按,古尸的脑袋直接被按的稀巴烂,一旁的手机上,也停止闪动。   风沙吹过,这具古尸稀巴烂的脑袋被沙子染上,再也没了动静,已经彻底的死了。   二叔全身是血,明显已经动弹不得,任凭风沙吹在身上,接着仰头倒了下来。嘴里最后对这一只彻底死亡了的古尸念道。   :你们算计了我们一辈子,小正如果真的杀了五眼又能如何?死的人多,不是因为凶局。呵呵,是因为风水人的人心,早就坏死了。   在这一处被风沙吹的各处镂空斑驳的高峰谷边,下午的山阳照下,只剩下两个逐渐被风沙掩盖住的身子。   与此同时,跳下山缝之后,一开始我眼前看到的只有黑暗。   就像是一颗石子,沿着裂缝向着山中心的深渊里摔下去,是什么感觉?   反正我已经看不到了,最初的几次碰到山壁,全身是粉身碎骨的痛,接下来顺着石壁滑下,极致的黑暗中,一个人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到了最后,我只听到碰的一声,似乎是摔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接着便彻底的没了意识。   一切都结束了?   再一次的,山缝的底部,其实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已经不知道多深。周围是极致的安静。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这儿,血深入了周围的岩层。   这一切已经昏迷过去的我根本不知道,就在这时候,地底传来了什么声音。我也再也没机会睁开眼,点火看看这山缝下面的地底是个什么模样。或许活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来到这么深的地方。   血浸入石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周围开始出现微光,之前的声音居然是裂缝地底的石头地面居然慢慢的出现了裂纹。 第387章 谁的心智开始丧失?   有什么东西从下面伸了出来,居然是黑暗中的一根根诡异的树枝,裹着我的身子,将我拉入了地下。   漆黑中,我居然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是弥留之际的最后一个动作。我仰面躺着,即使朝着上方,眼前也只有黑暗。这具身子,向着不知多高的地面,自己曾经看到过的蓝天的方向最后一次伸出了手,然后被彻底的没入了地下。   似乎只过了一会儿,似乎又过了很久。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一切都没了知觉,没有任何思想,我眼前只有不知道什么地方亮起的微光。我想要抓住,却无论如何抓不到。   终于,这一丝的光越来越亮。我渐渐听到一个声音。   :胡正?   :胡正?你醒醒,胡正?   难道这都是一场梦。我猛的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餐馆里面。旁边是几个陌生的面孔。全都穿着职业装。   :胡正,刚刚说喝点小酒,喝着喝着你怎么就睡着了?喊都喊不醒?   我抓了抓头,觉得脑袋疼的无法忍受。这几个人自称是我的同事,还在不断的说着什么:你怎么了?得去上下午班了,不然来不及了哦。   我拼命的想想起点什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又那么的真实?几个人急匆匆的走了。餐馆里吃饭的并不多。我走到门口,外面正是下午,阳光下的高楼大厦,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子和行人。   怎么可能?   天空中的太阳有些晃眼睛,我晕乎乎的走了回来,全身干净的西装,座位原处还放着一个公文包。   正准备离开,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突然扭头看向了餐馆的角落。那里的人并不多,一个穿着讲究的老头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笑容有些慈祥,正在看着我。   我抓了抓头,走出去急匆匆的去上班了。   同样的城市,同样的画面,每天我都固定的来这个餐馆吃饭,然后下去去上班。而这个老头,每次都出现在同样的座位上。   日复一日的生活,同样的下午,同样的街道,似乎就连那一轮太阳都没曾变过。终于有一天,我感觉到疲惫不堪,看着外面喧嚣的城市。拿公文包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碰的一声,正准备弯腰去捡。似乎有一阵惊雷在我脑海中划过。我的手停了下来,声音响起那一瞬间,我全身那稍纵即逝的剧痛。   我慢慢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居然没有一丝心跳。   我的神色变了,这么多天以来,我第一次站起来朝着饭馆的角落走去,在这个老头的对面坐了下来。   老头一脸的慈祥。笑吟吟的看着我,   :你想起来了?   看着周围的一切,我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接着睁开来盯着这个老头。   我的声音低沉:我已经死了?这是哪儿?   老头笑吟吟的看着我,并不说话。   一阵冷意闪过,我扭头一看,居然是自从我坐到这里开始。这个餐馆所有人都消失了。冷清的地方,不知何时只剩下我和这老头两个人。   他指了指我西装的衣服,我伸进手去,里面居然装着米。刚刚拿出来,这老头便从我手里抓了一把米,摊在了他自己的手上。外面的一切都变的黑了下来。老头站起来,示意我跟着他。   餐馆只剩下一道门,难道这是在问米?这个老头给我一种非常凶险的感觉,但又非常的自然。我走到门口,他已经当先的走了出去。   一开始,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浓雾中的黑暗,继续往前走,我视线中看到了一幕场景,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影,但又显得那么真实。夜晚的高楼,很少的行人。这地方,是在崇明市?   我就像置身其中一般,这里是一个街道。远处有个电线杆,突然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经过,这人的样子非常的熟悉,那不是我么?在电线杆前站了很久,最终我撕下了上面贴的一张广告。   不可能,难道这一切都是回光返照?   一幕幕画面不断的在我眼前闪过,这跟当初问米看到的一些场景非常的相似。我看到了我当初在崇明的很多场景,就像是回放一般。   突然,画面再次一换。这是在一个山上。我惊呆了,这不是崇明的郊区么?而树林深处的建筑,正是当初的那个夜庙的地方,里面灯火通明,有很多人。场景中周围人的衣服像是几十年前。画面中是外面的一个角落,两个中年人正静静的看着里面,相互之间在对话。   :我们找到的那个胡家真的有用?   :这是李先生的决定,这一家人肯定和凶局有关。胡家的第二个孩子死了,地底就出来了一条凶魂,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初步估计是那个老太婆,她没有意识,有更诡异的东西在支配他,我算了几卦,都指向地下。朝芬让我们先把她留在崇明。   :朝芬要做什么?   :如果那家人真的和凶局有关,不管这东西出来是不是找那家人的。先把它拖在这里。   :怎么拖?   :只要把这儿造成一个凶地,养着她。凶局喜阴,你说呢?管她是不是凶局派出来的东西?总得收拾她,准备好了么?   接着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里面装的是一个小女孩的头发。   而之前的画面中,我也看到,一个小女孩被人送进了夜庙的建筑中。   另一个的声音有些抖:要是那老太婆真是下面来的邪物,那这些人死后。它们的魂魄怎么办?这里会永远变成一处凶地。   前一个摇了摇手里的盒子:风水术数之争,八字都已经给她合过,这个女孩正合适,不然你说,该怎么下这颗钉子?   冷冷的声音响起:动手。   画面一闪,树林中的建筑燃起了大火,人群凄惨的叫声传来。这两人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树林中。其中一个中年人,我正好看到了他的脸,居然和那喂狗的老头非常的神似,只是样子年轻了很多。   我看的清楚,而那个在火灾之前被送进去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我曾经看到过的,夜庙照片上的郑香。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后面的结局我已经知道了。而郑香,也是这样,成了凶局出来的邪魂,陈婆身边的恶鬼。   画面不断的往后闪,再次回到了我来到崇明的时候,一幕幕过往的画面中,不断地有定格。我在街上遇到的路人,火葬场外面的行人,甚至就连我在肯德基的时候。店铺角落里的一些普通人,看似平常,但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对劲。   这些,这些居然全是风水人?   之后的画面一闪,是一群人正在大战。黑漆漆的街道上我看清楚了。当中的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二叔,一辆破烂出粗车停在旁边,这一晚,崇明这一处偏僻的街道上死了很多人。   :给我滚。   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二叔站在街边。眼睛中微微泛着黑气。   中年西装的嘴角挂着一丝邪笑:要是再敢留在崇明,我们让你们鬼都做不成。这群人全走了,空荡荡的街道,二叔看向了街口的楼顶。楼顶上,几个老头正静静的背着手站着,双方隔空对视。而楼顶上的这几个老头,出了当初在夜庙外的那两个人外,甚至有两个陌生的,肩上还挂着一条带子。   老范曾经说过,二叔刚到四川不久,曾经在崇明和一群风水人有过大战。这才传出了他一带的水平。其实二叔从来没有批过绶带,所有的传闻都是当年的这些事造出来的。   画面再次闪过,一幕幕场景中,这些画面似乎都在讲述着什么,有的我看得懂,而有些我根本想都想不到。   其中有一幅画面,让我根本就不敢相信。那是一条傍晚的街道,其中有一个店铺正在坐着白事。而这个日子,正好是我奶奶去世的第二天。一辆满载玻璃的大货车朝着做百事的杂货铺冲了过去。而画面中,正好是我夺路而逃的身影。   我第一次看到了其他的场景,这里是街道外的一个拐角后面,两个老头正背着手静静的站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其中一个比起当初明显老了很多。   :你们不是已经决定下手了么?怎么又去把他救了? 第388章 终究从梦中醒来,抓住了它   另一个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目前这一切都只是我们几个私自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这家人绝了嗣,凶局便能破了。万一不是呢?一步错,步步错,李先生活着时候都只是嫁入这一家,她知道的,比我们都多得多。关于这绝世凶阵我们了解的太少了。这家人,是这么多代以来,从凶局中找到的唯一线索。李先生的安排,自有道理,我们终究还是不敢下手。   肯德基门口,我前脚刚刚离开这里,一路上我显得惊魂未定。而救我出来的那个老头栾伯,则沿着另一条街道离开了。夜晚,这个栾伯刚刚走进一条小巷。画面中,巷子尽头,已经突然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西装的二叔。   身着西装的中年人像是赶了路,显得风尘仆仆。沙哑的声音响起。   :李先生刚刚才归天,你们就等不及动手了?   :胡二,邪物还在崇明,有话好说。我也是为李先生做事,,   还没说完,拿着杀猪刀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   陆续的一幕幕,完全是我没有见过的场景。我全身发抖,所以的事情,就像是我重新的身临其中。   :呵呵。   我低头笑了起来,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捆住了我的身子。周围有无数画面闪过,我就像产生了幻觉一般,看到了很多场景。或是一群人相互厮杀,或是几个风水人走进一个坟地,不一会儿,满山的坟地里,便传来孤魂野鬼痛不欲生的哀嚎声。捉鬼,炼魂,杀戮,一幅幅画面,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而且很多时间根本不是在现代。   我全身冰凉,脑海中全是震天的惨叫声。不管是人,或者是魂魄,经历了这些或许会彻底的疯掉。   任何人做事,都得得到惩罚?   这一刻,我心里莫名的升起了恨意。这种恨意是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快发疯了,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全身颤抖,将头狠狠的埋下来。   :呵呵。   我不断的笑。直到我微微抬头,周围的场景已经变了,我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幕。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给我看这些?   我嘴里骂着,但声音已经颤抖无比。   接下来的一幕幕,让我惊呆了。一处处阴森的地方,江里,地下,似乎有很多冤魂在嚎叫。有什么东西悄悄的爬了出来,正是当初的那种鱼舌头,这些虫子在不同的地方,看似巧合的进入了很多人的身上,一幕幕画面闪过,杀人,害人,屠夫,作孽,一旦被虫子爬到身上的普通人,或许是事故,或许是生病,太多太多。   一场场的白事,不同的地方开始出现风水人的身影,指引大家消灾避祸。车水马龙,就像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同的地方开始有树根长出,接着是鬼魂的邪化,一个个邪物出现,我只是看,但那里记得住。太多太多,那是一个个心狠手辣的风水人被鬼魂邪化之后索命的过程。   这,这就是凶局?   最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而我整个人则全然的麻木。   就像是只过了一会儿,我此时才刚刚走出这个餐馆的门口。而我的前面,正是这个一脸慈祥的老头。他手里的一把米,正好全部落在了地上。   :你刚才看到的,是这二百四十九年,我所看到的一切。   一把米的时间,这一步走出来,在这个如同梦里的街道上,但此时我的样子却变得完全不同。我跌跌撞撞,几乎站不稳。   老头一脸的慈祥,就那么看着我。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此时却显得格外的诡异。根本就不像是人在说话。而且这机械式的声音,就像是在我耳边响起。   :你是我的后代,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   我整个人都呆滞了,脑海中全是之前的一些画面,一处城市街道似乎全都开始显得模糊和不真实起来,远处的高楼,和近处大街,一切都开始散发出诡异的黑气。   我有意识的最后一番自言自言,因为它并没有说谎,我在崇明真正的一次差点死掉,只有那一辆满载玻璃的大货车。   一幅幅似乎浮现了出来,我眼神中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失了。   而站在街道中间的老头,则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睛变得细长,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邪。我两眼空洞,慢慢的,我的身子也开始散发出黑气,带着同样邪异的笑容,就像是一个木偶,朝着他走了过去。   整个街道开始虚晃,所有东西全都冒出了黑气,就能证明这一切或许都是幻想,这个地方其实全都是虚影,是不存在的。   我眼神空洞,静静的朝着他走过去,这一幕显得极其的诡异。   就在这时候,突然,这个细长眼睛的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的看向了我身后的位置。此时的我,看起来根本已经也像是个邪物,身子早已经变黑,双眼中没有任何的神采。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抖动传来,整个街道开始剧烈的晃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了一般。我的身后突然升起了微微的白光,正是我在这个“城市”醒过来时看到的那种微光。   有脚步声响起,这个人细长的眼睛猛的瞪了起来,凄厉的看着我的身后。   如果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那么此时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闯进来?   脚步声中,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后劲,把我向着身后一丢。我的身子向后飘去,噗的摔在了地上。微微的白光中,这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眼神中恢复了一丝的清明,这熟悉的背影,我根本不敢相信。   本来空无一人的诡异街道上,这就像是一个经过的路人,站在了这个细长眼睛的老头面前。   我张着嘴,满身的黑气,我只是看着这一幕,我想要喊,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爸,   熟悉的声音响起,   :儿子,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微微的白光中,我爸高大的虚影直立在街上,一手便向街上的那个人按了过去。尖锐的怪叫声突然响了起来。尖叫声中,那长眼睛的老头似乎化为一道黑气影子消失了。我爸站在原地,微光中的身影居然有些模糊。   :爸?   :站起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站起来之后,我想要哭,却根本没有眼泪。:爸,你,你还在?   背对着我的高大身影,那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我早就不在了。   我往前伸着手,想要追上去,只是这个身影却不断的往前走,就像真的只是一个过路的人,经过了这个地方。   :儿子,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的离开这个世界。所有的掩饰都会随着时间消散,姓不姓胡从来都不重要,小正,做你自己,最后只会记得,我们曾经活出过自己的人生。   如果这条街道是一条路,那么街道尽头,就连这最后的声音也消散了。   那,真的只是一个过路的人。   或许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但之前那诡异的尖叫声无疑是真实的。我抬起头,看向了这一片不属于任何地方的诡异天空。这儿的这个天,真的很像是当初田页县楼顶,那一晚我抬头看到的夜空。   漆黑诡异的街道上,我扭头向着屋内走去,周围的一切诡异的在化为虚影。在这个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地方。我整了整衣领,在心里问了问自己,是否还有什么遗憾?   片刻之后,我再也没了顾忌。   :看来我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我整了整衣领,最后看了看外面空荡荡的街道。有一种感觉,是你永远都不再有机会看到这种城市的场景,最后看了一眼。   之后走向了“饭馆”内那个老头最初坐的那个位置。周围的一切开始晃动,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在发出诡异的叫声。我丝毫没管,对着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伸出双手抓了过去。接着快速的闭上了眼。   一瞬间,奇怪的叫声响起。周围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我猛的睁开眼睛,黑暗中,我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满身是血的身子,正躺在一个极度黑暗的地方。如果我能看到,便会发现这个地底的深处,到处都被树根填满了,就像是一棵深藏在地底的石化怪树的树心。而我居然正躺在这些怪异树根的中心。   而之前我双手一抓,正好抓到了什么东西,漆黑中,这是一个长着五个眼睛的古怪人头。居然正在往我的肚子里面钻。被我抓住之后,这东西嘴里发出诡异的刺耳的怪叫。 第389章 山峰崩塌,永远感激那天下午你走到我面前   “我一直杀不死他,是因为我连它的本体是什么都没见过,这东西太过诡异。娘说过,要想杀它,必须得醒过来一次。”   这个像是树根表皮一样的怪异人头被我抓住之后,还在不断的晃动,耳边幻听一般的断的响起声音。   :我是你的祖先。胡家人,你不能杀我。   我全身都是泥土和血,看向了一旁,旁边躺着一个人,正是之前的老农,只不过现在他一动不动,就像是只剩下一个空壳。   不断的幻听中,呼吸越来越弱,我似乎即将再次昏昏睡去。最后我拿起手里的那根满是血的银针,对着这个人头插了下去。   一声尖锐的怪叫声响起。   我躺在这不知名地底,周围本来就是黑暗。我哪里能看到,这些斑驳的树根上,居然长着一颗颗诡异的石化人头,似乎有声音,但耳朵又听不见,那是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些树上的石化人头给人一种诡异的相互间正在窃窃私语的感觉。。   这东西还在剧烈的晃动。虽然那上面已经开始冒出漆黑的液体,但根本没用。   我仰面躺着,这一幕,或许是巧合,就和当初在田页楼顶时何其的相似,   :儿子,不要看我,看头顶的星星。   我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那一晚我爸之所以让我抬头,是因为那握着我的手在滑落之前,曾经亮起了微微的白光。我丢掉那根银针,用手按在这个五个眼睛的人头上。就在最后一丝意识开始消散的时候,我看着这地底的漆黑的天空,这颗人头想要跑,却被我卡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和当年何其相似的一幕,我的手上亮起了真实存在的白光,比之前不知道凄厉多少倍的怪叫声响起,机械式的似乎是地底周围的石头和不知道什么东西相互撞击摩擦,居然组合出了一阵像是人说话的怪声。   :大风水术?别,你也活不了,我让你和我一起魂魄俱灭。   我用手狠狠一按,按进了它的“本体”,最后嘭的一声,一切都戛然而止。   双手滑落,无尽的黑暗传来。这是死亡前的最后一丝意识,现在却反而不害怕睡着了。如果之前我看到的那是一场梦,虽然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曾经的天,但至少那个梦中有着街道。   慢慢的闭上了眼,脑海中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   :永远感激,你走过街道来到我旁边,可能是因为阳光太大,终于烫红了你如同冰一样的双颊。   而就在此时,这个极深的地底传来剧烈的震动。漆黑中那一颗颗树根上的石化人头,全都发出惊恐的怪声,最终像是碎石一般从这树心的诡异根须上滚落。   接着在这没人知道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全都坍塌了下来。   荒山顶部的裂缝边,似乎感觉到了地底的动静。   已经是夜晚,这个随处斑驳镂空的峰顶山谷刮起了诡异的大风,一个满身灰尘的西装身影艰难的坐了起来,看着周围一切。二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裂缝深处,声音颤抖着,   :他,他成功了?他是用了娘留下来的那根银针?   诡异的大风持续了整整半个晚上,就像是一件大事发生了,四处都能听到山中鬼魂的哀嚎。中年西装呆滞的坐在山边,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没了踪影。   三天之后,一群人进了山,来到了荒山中的这一处偏僻凸峰,这群人中有粗衣打扮的中年人,更多的确实一些念过半百的老者。能来到这个地方,似乎所有人都非常的吃惊。其中有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卢老,站在一群老头中间。   :五眼已经死了。   四五十米高的悬崖,斑驳凶险的峭壁,也没人尝试着要爬上去,只是在山脚的各处,一些老者居然早已经老泪纵横。   :五眼九邪,凶局终于没了。师兄,您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随处都是啜泣声和对亲人朋友的哀痛声。   几天时间里,这些早就被风沙侵蚀的脆弱不堪的岩壁居然开始不断的脱落。几天后,深山里传来巨大连续的轰鸣,周围几十里的地面都在颤抖。   整个凸出的山峰一侧悬崖被炸的垮掉了一小半,彻底掩盖住了原本的裂缝位置。   原本被侵蚀的镂空催化的石体垮塌后,露出了砂石山体的内部,居然有层层的木头,居然整座山里都隐藏着木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事儿,关于这胡家村的遗址,在场的风水人众说纷纭。   几个月后。   世上的事儿原本就庸庸碌碌,城市里忙碌不停的人群,灯红酒绿的社会依旧在继续着。只是可能会有很多人,或是走在路上,或是正在上班,都在某一刻突然觉得恶心,接着开始莫名的呕吐,有的人发现了,有的人则没有发现,呕吐物中藏着的某种诡异的虫子尸体。庸庸碌碌的社会,各个城市,除了某些极少数蹲在角落算八字的老头。没人知道有些事已经起了变化。   这是繁华都市中一个普通的小城市,一个中年老师拿着好几本备课本回了家,第一件事便是拿起电话打了一个。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中年女老师挂了电话之后骂了一句:这小子,这次又去哪儿了?一直打不通?   说完正准备做菜,突然,电话响了起来。女老师接了起来:哦?是领导?你们到门口了?   刚打开门,楼下传来急促的声音,居然是几个中年老板急匆匆的跑了上来,每一个脸上都是惊慌的神色,几人的身后,还跟着很多穿着西装的职员。女老师被这个阵仗惊道了。   :怎么了?   其中一个老板艰难的开了口。一句话之后,静悄悄的楼道口,中年老师手里的菜篮子掉了下来。   :小正?   没有人敢进门,直到女老师忙忙碌碌的做好了菜,才重新走到门口,脸上明显刚刚才哭过,虽然艰难,只是此时却强忍着露出笑容。   :我没事,谢谢你们。我就想问问,他二叔呢?   :二爷的电话也关机了,我们联系不上他。   :你们叫他二,二爷?   :我这不方便,我明天还上班,不好意思。我本来说晚上去打麻将的,现在也去不了了。   门关上了,一排西装守在楼道里。几个老板一直站了很久。其中一个恭敬的说了一句:我们如果自认以前是两江集团的人,从今天开始,给我把命守在这所学校周围。这一位要是少一根毫毛。不用别人动手,你们自己了断。   楼道中,其中一人说道,最近都觉得这儿有些有些不对劲。说完扭头看了看一旁空荡荡的楼道。其中一个老板疑惑的看了一眼,突然拉着旁边让开了。   :那里有什么?   这人没有回答,反而讳莫如深的摇了摇头。   :走,走吧。   一群人下了楼,只有其中一个老板在经过拐角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眼睛前偷偷的往上面看了一眼。   有什么东西一晃,那是一个长衫的虚影,居然一直朝着这户人家的大门跪着。一动不动。更别说早就回屋的女老师,除了这老板之外,在场没人能看到这东西。   :快,快走,以后注意,周围看紧点,别让人挡着那门口。   喧嚣的都市,车水马龙连绵不绝。这是在川外的某个城市,虽然是郊区,但发展起来之后,还是热闹非凡,充满着现代化的气息。   时值夏天,街上的路人匆匆而过,不乏许多身着时尚的美女,而一家家快餐店内,也坐着许多样子颓废,明显是来吹免费空调的年轻人,人们脸上偶尔可以看出来很多都是生活压力大,不如意的神色。   而就在距离这个喧闹城市很远的一个方向上,是一片山林。   此时,安静的林子里,一块烂石板上面,居然有两个老头正在下棋,其中一个看了看远处的城市风景,叹气落了一颗子。   :结束了?   另外一个老头显得更老一些,胡子头发全都白了。   :你执黑字,是代表的凶方,所以一定会输。诶,凶阵凶物,原本就是收拾这群活人的,到现在,还是没了。   之前的老头叹了口气,   :呵呵,你说这个社会,是谁的社会?这片土地,是谁的土地?是这些光鲜活人的?还是这一片山里所有花草生灵,甚至包括地下的这些死人的?呵呵,所以说,这盘棋,我输了又如何。 第390章 无数鬼魂的眼睛都在静静看着这一切   老一些的摇摇头:这只邪物,名叫五衍。是某种东西融合了胡家人的魂魄,硬生生从这个大阵中衍化出来的。胡家村的人,风水术数登峰造极,创下如此凶阵。就像是在历代风水人的头上加了一把刀。大阵里诞生出的这样一只凶物,长出地表,行因果之本。   二百四十九年便蜕皮一次,循环到了这儿,终于死在了它将要侵占重生的这一个活人手里。天数四九,遁去其一,这应该是布阵之本,所以才留下这一只活脉后代。当初的胡家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后代中会出现这样的人。这相生相克间,原本预示着凶物生生不息的这一支,转眼变成了毁灭它的缘由。   只是不一会儿,这两个老头居然争了起来。   其中一个激动的胡子都在抖。   :行因果之本,难道不该?只是这二百四十九年间,多少生灵被屠杀,远处那些高大房子后面有多少冤声?胡家人建立的这个邪阵,是在风水一脉建立起了这种制度。有这把刀架在他们的头上有何不好?杀人偿命,作孽报应,这只凶物的诞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当年的这群姓胡的人,觉得世上的冤魂太多,人心的邪气太重。   接着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咬出:所以说,有怨的地方,就会有凶局。   :你说错了。   :什么?   :这群古人虽然手段惊天,但一开始就错了。他们想要的那个局面,凶局最终也带不来这样的世间。因为他们没猜到过,凶局虽然邪,但人心的恐怖,却远远的超过了这个凶局。创造出凶局想要的那个人间,就是天也不会给他们。所以最终胡家人,还是绝代灭了种。   :嘘。   其中一人露出些许紧张的神色。   :小声点,万一这玩意还没死绝呢?你说那个村子,还会不会再出现?到时候我们也能找机会进去。   :没机会了,那地底树心挂着的,其实就是古时胡家人的人头,现在那些石化的人头全都掉了,树心都毁了,你觉得那个村子还会出现?那你就等个七十年,看看那个村子,还不会不会长出来?   :你?你去看了?那你知不知道,那只邪物是怎么被杀的?   :我怎么敢去看?我只敢隔得很远。   一人赶紧问道:那,那你看到了什么?   老一些的叹了口气,接着再次扭头看向了远处的城市:或许没人知道吧。人心复杂,这些人,他们永远都想不到。在这一百年间,其实连续出了两个大风水宗师。那小子,五衍要蜕皮,那小子是在死的时候,掌握了他爹留在他手上的大风水术,那一道我魂飞魄散都忘不了的白光。只是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代表他们梦寐以求的尊荣。只是这第二个大风水宗师,在出现的一刻,就已经陨落了。   林子中安静了下来。年轻一些的笑了。   :你还真不怕?凶局里的玩意那么凶,说不定就把你给吃了?   :这小子,我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呢。当年在这山上,他不打招呼闯了进来,我和他在山野窗前谈了一晚上。他居然同意了我给他算命。当时我就看出来,他的手相被改过,但掌心的两条线,还是透了出来。他一生坎坷,能走到今天这种程度,我也没想到。   叹了口气,两个老人站了起来。   :万事自有公论。世人所做的一切,即便瞒得过这世间活人的悠悠众口。但别忘了,这山野大地的下面,还有无数鬼魂的眼睛在静静的看着世上的这一切,天意恢恢,自有评判,他的所为,早就被很多东西记住了。有些东西,世人都不能逃脱,这对父子,偏偏出在了胡家。这难道是天意?你研究风水算数之道么?   :你什么意思?你看看我现在什么样子,你在开玩笑?   :呵呵,错了,都错了。他们,或许才称得上那一个遁去的一。   :这些东西,不过是纷扰尘世的一瞬,都埋进土里那么久了,你还看不透?   :我也何曾不知,其实我们都是执念,若不是这一丝怨念,我等早就消散了。世上地下的鬼魂都在静静的世间的一切,有的人,无数黄土里的东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会给他一个公论。   两个老人朝着树林中走去,似乎在打趣,其中一个声音突然变得惊恐。   :喂,你注意点。我们最近这儿有人动土,现在这些风水人的眼睛和手段,可刁钻的很,别被有人把你的坟给端了。   另一个声音骂道:你这只老鬼,连你的子孙后代有没有都不知道,你那坟说不定哪天就挡了别人修建风水,给你铲了不说,还把你当做凶魂给顺手收拾了。你连厉鬼都做不成。   两个走进树林的身影逐渐变淡。而原地只剩下那个一个落满了叶子的脏石板,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会吓一跳。这静悄悄的树林里,哪里有什么下棋的老头?   而原地,只剩下地上的残枝落叶,有风一吹,丑陋的叶子还在轻轻的晃。   突然,林子深处似乎远远地传来了诡异的声音,窃窃私语中,有个老头咦了一声。   :不是说走了么?你看到了什么?   ;凶局虽然已经随着胡家湮灭了。我去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可能是还是应了那句公道始终自在,或者说是,很多人的心里,到底还是有着敬畏和良知。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便已经三年过过去了。城市中依旧喧嚣,有哪家哪户家里不顺畅,或者出了什么事儿,有的人还是会找一些懂的风水位置的先生来看看。每当夜幕低垂,或许也没人听到那高楼大厦各个角落传出的各种冤魂怪声。   某天一个偏僻医院,这是楼上病房外的走廊里。一群穿着医院工作服的人等在外面,一个个动也不敢动,走廊中安静的连一根阵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更加往外的楼道,甚至每个拐角都有人守着。这些人全都是一副紧张的神色,却没有敢说话。   一间病房中有一个隔室,几个西装大汉站在外面。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人早就一脸的沧桑。这些人紧张,是因为从这一天往前,里面房间内原本冷得相冰的铜柱子,已经三天都诡异的恢复了常温的状态。   :成,成了?   为首的一个大汉有些激动,这身医生的衣服他自己都不记得传了多少年了。终于,屋内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为首的大汉再也忍不住。   :小,小姐?您回来了?   一招手,几个女人急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快,带小姐回家休息。   冷冰冰的女子站在病房内,没有动,反而向着到处看着,似乎在找着什么。等到女子走了出去,周围没人敢说话。剩下的两个大汉几乎抑制不住自己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始终都不信,这是真的?   :姓胡的保证过,但这?   就在这时候,不只是周围的人,甚至屋内有几个妇女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想要追出去,所有人却被其中一个大汉喝住了。   :小姐现在回来了,白家的事儿,只听她一人的。只要没接到她的吩咐,谁也别去打扰她。   其中一个妇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里的布包,静静的说了句:是。   隔天的夜晚。也不知在她醒后白家集团用了什么方法,这是一个高楼的大厅中,白瑾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   几个西装大汉在后面站着,穿着简洁衣服的女人却始终看着外面的夜景。   :小姐,这几年集团的事情非常复杂,现在有很多都等着您处理。您先休息一段时间,其他的我来安排。   :行伯?   冰冷的声音响起,中年西装赶紧应了一声。女子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张已经有些发黄的纸,这几年一直放在这具身子冰冷的胸口。直到慢慢回暖。   :小姐,这是他走之前,亲手放在您身上的。我也叫人去打听过,现在的胡家已经没人了。这几年外面的形势变化非常的大,有很多事情您可能不知道。您回来了,集团和白家才又希望。 第391章 长满山坡的银扣花   看了看这张血迹已经干涸的纸,冰冷的女子突然笑了。这一笑,冷冷的脸美的不可方物,几个人全都惊呆了。   :小谨?   此时屋内的几个大汉早已不比当年,鬓角居然微微的有些发白。不一会儿,几个穿着讲究的妇女走了进来。   :行叔,这些年,你们也已经老了。   为首的西装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感慨,接着露出吃惊的神色。女子坐在床边,便那么静静的看着外面。而几个妇女则开始赶自己几个人走。接着这几个妇女,开始在那冰冷的脸庞上画上淡妆,最后帮她盘起了头发。   :小姐?   行叔出门的时候喊了一声,但坐在大厅落地窗前的的女人根本没有理她,只是拿着那张纸,一直在低头看,身后几个妇女还在小心的忙碌着。   夜半时分,已经是盘起头发,比起以前的样子,居然更增加了一丝艳丽和雍容,化好装束的女人依旧坐在大厅边缘,周围早就没了人。冰凉夜晚,这个位置可以看尽漆黑中整个城市的繁华夜晚。冰雪一般的脸庞上泪水滑落。她开始啜泣,但有些倔强的背影却始终没有哭出声。手里紧紧的抓着那一张纸。   :胡正,没有你,我回来有什么用?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几年后,这是工贝市的一间学校的课堂,正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下课后,几个孩子快速的跑了出去,迫不及待的来到一间办公室里。此时里面已经有很多小孩,一个个眼睛睁的大大的,一个长相英俊的中年人正翘着二郎腿,对着一群小孩大呼小叫。   :都别急,一个个的来。   这人用卫生纸捂着嘴,旁边还坐着两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身后一个西装问道。   :范爷,你怎么老喜欢往学校跑?   :来学校怎么了?老子还投了资的,你以后的小娃不用上学?   拿了礼品的一群小孩一拥而散,捂着卫生纸的中年人,站起来伸个拦腰走了,几个旧西装赶紧跟上。见两个女人留了下来,走之前低声骂了句。   :婆婆妈妈的,自己不争气,喜欢孩子别带着老子来啊。   一群人走了,布置的亮畅的小教室中,几个小孩却留了下来,围在两个女人身边,   :阿姨,我们还想听故事,接着上次的讲?好么?   一个女人抱起了其中一个小女孩。   :你们不害怕?   几个小孩全都摇了摇头:不害怕,您讲的比我妈他们将的好玩多了。上次是说到水耗子成志哪儿了,后来怎么样了呀,还有胡叔叔和范叔叔呢。   在这宽敞明亮的小教室中,几个小孩眼睛忽闪忽闪的睁的大大的,一个个小脸上全是认真神秘的表情。其中一个女人刮了刮怀里小女孩的鼻子。   :后来呀,成志就走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其实就在他刚刚出现的时候,胡和范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成志,其实就是那个女老板的老公。那天晚上,女老板伤心欲绝,在海边说自己不后悔,她其实知道后来的这个老公,虽然样子和以前一样,但是是海里的精怪变得。胡和范始终都没有将这件事说破。   妇女的声音有些神秘,   一个小孩嘟着嘴:为什么不说破呀?   妇女笑了: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阿姨,我好怕,你说海里会不会真的有水耗子,等我们晚上睡着了上岸来抓我们。   另一个妇女笑道:这些都是编的故事,哪里会有什么水耗子和精怪,小孩子要听爸妈话,要是水里真的有精怪,它们最喜欢找不听话的小孩了。   一个小男孩咦了一声,低低的嘟哝了一句:刚才走的叔叔好像就姓范呀。   :阿姨,你们常来好不好,我们还想听故事。   而此时的门外,在一辆车越野车中,几个旧西装正在着急的说着什么。老范捂着嘴,始终皱着眉头静静的听着。   :范爷,前几年我们古董帮扩展的还算比较快。但您也知道,近几年的这个麻烦一直除不掉。白家的正西集团处处和我们作对,他们下手又狠,丝毫没情面可将,好几个城市我们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前几天,就连荣光也出了事儿。再不还手,弟兄们脸拉不下去。连谈的余地都没有。   老范眯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范爷,再不还手,这可就是要命的刺。   老范用卫生纸捂着嘴,看了这个职员一眼:我再说一遍,不管白家集团做什么,遇到他们,第一时间就让。如果会要命,自己眼睛亮点提前跑。能逃命就行。   :范爷,我知道他们现在董事长和姓胡的有些关系。可也不能。   这个职员见老范神色低沉,立刻闭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继续问道。   :范爷,姓胡的那个人,我们都知道他以前和你的交情。我想问问,他最后到底死在了那儿,是不是真的死了?不然?   老范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说,他留下的影响这么大,如果没死来找我们算账?你到底听说了些什么?   这个职员接连摇头,老范叹了口气,一时间居然笑了:呵呵,我倒希望他来找上我算账,不可能的,他当时便可以要了我的命。但他放了我一马,有些事,他最后也没问过我为什么。我最后悔的,可能就是当初没有带着你们加入那个两江集团。   这里是福建的一处深山中。即使是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但一些风水术士的眼中。这一片山林深处却在这几年时间里传了出来。关于这儿有很多传闻,但大多数都对这个地方讳莫如深。   而对于风水术士来说,最骇人的不只是这茫茫无边际的潮湿树林中隐藏的那些鬼魂,而是居然一群老风水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具体将这一片山脉化为了凶险禁地,越是这样,在风水这一行里,越是会有一些风水人或者爱好者怀着好奇进山来找这片林地。而到底有多少人进来后没能出去,也没人知道。   有很多装成旅游者的人,都想要找到那片树林。   与此同时,也就是这几年的某一天,在这片潮湿树林的边缘,一群人终于走了出来。   即便走了出来,身后林子中的场景还是让这群人中的一个大汉打了个冷颤。刚坐下来准备休息,只是看了一眼前面又赶紧跟了上去。   树林的荒山中,偶尔的已经可以看到多了一些人经过的踪迹。周围的场景还是跟人一种荒凉寂静的感觉。   行走途中,两个人在对话。   :小姐年年都来这里。这几年,我们就差把附近这块地方翻过来了。真想不出还有哪里没去过。小姐她?   这里是前面大山脚下,土路边的的一片荒地。而在这个角落的荒地里,居然有着一个石龛。半米高的石龛,据说最开始是一群老者修建的。里面的东西是一块碑,立在山前,静静的对着这大山的一个方向,碑上刻的是一个正字。   地处深山,原本有人的时候就不多,最开始两年还只是一个正字碑的石龛孤零零的立在这里。但从几年前开始,没人知道是谁,在石碑的两侧居然挂了两条布带。   虽然地处偏僻,但整整几年时间,却根本没有去动。路过这里的爱好者不会起这个心思,谁会在意这个一个破烂的石龛?其中只有极少数的人,都会在经过的时候,恭恭敬敬的走过去鞠躬,因为这些人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两条带子,竟然是大风水宗师的象征。既然敢挂,一直没人敢来取,就已经说明得到了南方各个门别的认可。或许就像是有的人传言的,没人知道当初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儿,但终究是公道自在人心。只是曾经的人已经死了,有人也有种说法,留这个石龛在这儿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威慑传言中这百里深林中的无数恶鬼。   女子静静的站在这个石龛前,旁边的人一直等着。   整整一个上午,白瑾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终于,她拿出了什么东西,那是一张发黄的纸。放在碑前亲手烧了。   安静中这张带着血迹的黄纸很快烧成灰烬,白瑾扭过头,慢慢的离开。一群人跟了上去,其中一个中年人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欣慰。   :小姐终于想通了?也是,已经几年了,她走了多少地方,都没有找到。老行?大风水宗师,多少年才出一个呀。想当初,胡家何等样的威风?威逼山门,绝世鬼潮,硬生生破了八派的千年香火,那一路的场景。只是到了现在,还是绝了脉。都成了过去。   被叫做老行的中年人却紧锁着眉头。   :你怎么了?   老头一边走一边看着前面:希望小姐真的能看开吧。胡家的冤孽太深,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看来说白了,小姐当初选择了他,是注定凄苦的。   :老行,这种话你还是少说,我们只管做事儿,小姐怎么做,我们别去置喙。   中年人有些激动:但她毕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谨。   :老行?   声色俱厉中,行叔终于是叹了口气,没再开口。   :你说凶局,真的没了么?   中年人看了看周围的山林,声音很小:我也不知道。   这群人一路回去,几年时间,在这片深林里,他们早就找到了固定的捷径。   到了下午时分分,一行人已经出了阴林,沿着连绵的山脚往外走。安静的山脚,突然,人群中的女人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对面山脉的高处。那个地方正在冒着炊烟。   女子的声音响起:行叔,哪里是什么地方?   这几年,他们都是在荒山附近的阴林里寻找,这一次,却看向了这沿途的山林中。   :小姐,那是山里的村子,这地方山脉大,人烟少,不过还是有些人常年居住在这片山脉里。   :行叔,我想过去看看。   一群人改变方向,开始往对面的山里走去,沿着上山的小路,不一会儿,沿途看到了耕地,还有一些牲畜,这些东西之前在山下看不到,因为地势的原因都被树林遮挡住了。   一行人中有人在窃窃私语:这种地方还有村子,真是奇事儿?   :你老家最开始不也是从山里的村子出来的?   到达山顶后,这里的人家之后十几户,行叔走在白瑾旁边,劝道:小姐,已经下午了,再不出山,今晚我们就出不去了。   在村子里打听了一通,没得到任何消息,本来已经准备离开。走之前行叔到处看了看,说天气热,最好去换点水了。   便随意的往一户人家走去。几番交涉之后,这户泥巴房子里的是个大姐,正在屋内忙活,笑眯眯的端了一些粥出来。   农家妇人粗糙的脸却显得非常和蔼。   给了粥,又急匆匆的屋里屋外的忙农活。几个人道了谢,有人指着外面的一排簸箕,问那是晒的什么?难道是这儿特有的粮食?   :那是银扣花,我在山里边采的。这种花只有我们这儿才有,要说往年,想采这么多那是不可能呢,这几年,后山有片地方的银扣花长的很茂盛,想着可以做药,我有空就去采一点来。   有人笑道,名字怎么这么好听?   :我们这儿地方偏,要是村儿的小伙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会去摘这种花插在姑娘头上。   继续拉着家常,农家大姐坐在门口,一边忙活一边絮絮叨叨的。   :你们别笑。我这儿在村子里也算偏的,上一次来人还是好几年前,有个小伙子到我这儿来。他当时就是坐在这门口的位置,我见他一直低头不说话,只是看着手心的一个铃铛。我还送了他一朵这种花呢。   说道这里,大姐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碰的一声,行叔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打碎了。屋子中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没人说话,全都看着屋子门口的位置。这大姐也有些慌了,只见这群人中一个盘着头发的女子走了过来,这女子的漂亮,让她一进门便微微注意,这女的声音冰冷却显得悦耳动听悦耳。   :大姐,你说的后山,能带我去看看么?   :姑娘,我看你这身打扮,应该是成亲了吧?   农妇见眼前的女子对自己嗯了一声。一旁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白瑾跟着她走了出去,其他人想要跟上来,但在那一双美眸只是回头看了看,这些人全都没敢动。   为首的行叔等几个中年人虽然着急,但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姑娘,那地方偏,我带你去。   走在山路上,农妇一路都在说话,身后也不断的传来这女子的应答声。终于,绕过山林,到了后山的一片荒草地里。   这一处接近山脚的偏僻地上,一整片山坡开满了白色小花。   :姑娘,我没骗你吧。这地方我们村里的人也很少知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在采花做药的时候,我往下面走,就在那座山后面,他在那儿。。。   大家还在自言自语的说着,一番话后,大姐回头,就看到身后的女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格外的动容。   白色的身影已经跑了出去,大姐还在楞神,女子的身影便已经在草丛中跑了很远。   这里是山脚的一处偏僻的荒地,静静的一条小河沟流过,而在河边有一座茅屋,一旁的很多地方开满了银扣花。一个女子从山坡边经过,看到了这座茅屋,接着一路跑到了偏僻茅屋的门口。   似乎在犹豫,慢慢伸出手,皱着眉头推开了门。门内空荡荡的却什么都没有。   冰冷的眼神变得失望。突然有什么声音响起,那是门内的屋梁下挂的一串铃铛。女子的眼睛瞪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女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站在门口,慢慢的扭过头,沿着小河边往远处看去。之间一片树林中,一个身影正沿着河朝着这里走回来。白瑾往前跑了几步,又像是幻觉,那树林门口根本没人。   直到山风将河边的芦苇轻轻一吹,再次露出了个人的身影。这一刻,没有任何东西再能阻止那夺眶而出的眼泪,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白瑾不顾一切的跑了上去,嘴角嘟起,第一次冰冷的表情全部消散,剩下的只有眼泪中灿烂的笑容。   :胡正。   而此时,看着这个快速向我跑来的身影,我伸出了双手。   安静的河流的倒影中,两个身影在这一刻静静的相拥着。   她抬起头,蹙眉的双眼已经通红。反复的看着面前的我,似乎生怕这只是幻觉。直到听到我沙哑的说了一句,   :我,我回来了。   :嗯。   阳光找着河流,远处的山坡上,一群人追了过来,眼神都在看着水中的倒影。   ---全书完   凶局完本了,本书的群号是273876363. ,后续的消息各位可以加群 。关于本书,在之后还会有彩蛋章节。再次谢谢各位亲一直的支持。这一章更的这么晚,希望各位亲谅解,我现在可以去吃饭啦,回来后就坐在电脑前一直没吃饭呢。我研究了很久。   完本感谢,以及关于后续彩蛋章节的公告   各位亲,今天我先休息一天呢。首先感谢各位在几个月来对这本书和我本人的鼎力支持。有大家的陪伴我非常开心。就像今天朋友们在群里讨论的,或许这不算最圆满的结局,毕竟其他人最后看的只是那河里的倒影。但不管人鬼,最终还是出现了这个拥抱,我在这里也祝福他们在书中结尾得到了一个“永恒”。对于大皮,胡正,二皮,老范,卢老,以及其他人,他们陪伴了各位亲几个月,我只能说我自己有些舍不得。   过程中我尽量讲述,他们都拥有自己的个性,以及自己做出的选择。相信各位读者在心中对于每个人也有自己的评判。我尽力做到只是阐述,即使在结尾也不去引导,让他们在各位亲眼里可以留下不同的评价。   好了,现在到了说这个约定的事儿了。本书的主要剧情已经完整的结束。后续增加的章节和主要剧情没有过大的关系,都是由主要剧情衍生出来的一些章节。两百个钻石或者20000打赏加更一章番外彩蛋。   虽然完本了,按照群里有些朋友来问这个彩蛋时我当时的回复,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达到了这个标准,约定都有效,也就说是我都会按照相应数量加更。已经有的这一章会在明天或者后天更新出来,祝大家娱乐开心。   本书完结了,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准备下一本书。后续消息各位可以加QQ群273876363,或者关注我的微博月骁123来了解。再次感谢大家的陪伴,以及在这几个月来对我的理解和包容。   谢谢各位。希望一段时间后开启新书,到时的下一段旅程,还能有各位的陪伴。   最后强调一点,各位亲看本书,什么都不用做,如果有心就登录点一下右上角那个星星图标收藏一下就可以啦,这是我唯一的想法。我和胡正,在这里提前谢谢各位亲了。 第392章 彩蛋章节 逃命的街道   本书完整剧情已经结束,以下是彩蛋章节,发出各位亲欣赏一下便是,千万别当真哟。再三强调,和主要剧情无关,各位亲。就是娱乐一下。   时间一晃,便又是一年过去了。这里是川北的一个城市路口,这天下午,几辆蹭亮的越野车停在了这儿。   前车的一个西装下车后一路小跑,拉开了后面那辆车的车门。   :范爷,我们到容川了。   一个捂着卫生纸的中年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眯眼看了看周围。   :就是这儿,这城市怎么高楼没多少?老子打死不会来这儿做生意。   范刻用的脸色低沉了下来,心思似乎并没在这上面。低低的念了一句:这地方倒和崇明的郊区有些像。当时老子遇见他的时候。   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接着悄悄问道:东西准备好了么?   一旁的西装连忙回答:范爷,全都准备好了。   接着这西装有些疑惑。:范爷,这一两年来,我们走了这么多的城市,难道你又要?弟兄们都在说丢人。这当着大街上,那么多人看,您也不是干这事儿的人啊。何时是个头?就说上次吧,在北遂市街上。见你干这活,别人还把车停旁边,给了你五十块钱,您还真收了。   老范卫生纸都差点丢了,狠骂道:五十块不是钱?   :范爷,您要真好这一口,干脆我们开个洗车连锁店。反正都洗了这么多地方了。   见范刻用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这店员才没敢再说话。打了声招呼,车子继续往前开。   车厢中,范刻用神情肃穆,一直看着手里的块罗盘。车子在城里转来转去,直到开到偏郊区的一个路口。一群人才下了车,开始在周围布置起来。   水龙头,抹布,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后,一个个脸上长着横肉的店员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快速的离开了。而在原地,老范脱了西装,换上旧衣服。   所有车都开走了,唯独留下了一辆崭新的捷达。跟之前的豪华越野根本没办法相比。   但老范却显得小心翼翼,收拾好行装,就像长时间以来自己做的一样,在街边开始慢慢的洗车。整整一个下午,内外擦的非常的仔细。这条街本来人也不算太多,也没人会去在意这个本来就普通的场景。   一条街外的角落里,两个西装店员在闲聊。   :又开始了,你说范爷一直这是在抽的什么疯?那辆捷达买的时候才八万多块,按我说,那车的漆都能被他擦掉了,他带弟兄出去吃饭也不知这点。   另一个声音突然小了下来:谁也不敢提这事儿,不过以前帮里有个兄弟问过,范爷只说了一句。说什么提着脑袋过日子,说不定哪天就怎么样还是什么的。   小城市的郊街,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一身脏衣服的老范擦了擦汗,看了眼周围,接着自言自语的念了句:娘的,又得换个地方。   拖着“疲惫”的身躯,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多少次重复这个场景。开始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   但这一次,突然,正弯腰拿抹布的老范手停了下来。居然是放在一旁车边的罗盘。那指针开始微微的晃动。   一瞬间,老范的身子僵硬,慢慢扭过了头,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一条巷子小街。   像是有一股阴风说过,接着地上的罗盘突然开始凶猛的抖动,罗盘上居然已经隐隐的发出黑气,那指针像是要被弹出来一般。但周围偏偏又什么情况都没有。   老范看呆了,一脸变得煞白,接着快速的钻进车内,从储物箱中拿出一叠纸,抖着手摊了出来。   :这是购车发票,这是上税凭证,这是行驶证。。。   :这些是这辆车完整的手续。   巷子内什么都没有,老范咬着牙站在车边,根本不敢跑,只是保持着拿着东西的动作。   眼看着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但一旁的罗盘却越抖越厉害。范刻用脸上开始露出绝望的神色,因为他知道,此时再也没有一个胡正,可以帮自己。他突然大吼一声。   :那张欠条的事儿,我曾经听他说过。   老范将眼睛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再次睁开,才发现一旁的罗盘的动静居然已经停了下来。   长长的输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折叠纸放在路上。接着伸手去拿罗盘。一切看不出丝毫异常,但或许是年久失修,路边水泥板突然裂成了两半,老范一脚踩空,整个人摔进了水沟。咔的一声,摔下去的同时整条左手意外的全部折断。人痛的几乎晕死过去。   冷风吹过,安静街道上地上一些垃圾又被吹的翻了几圈。   一个人影一步步麻木的从街角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满身臭水的范刻用。两个店员从街角走出,看到老范的样子已经惊呆了。   不只是因为范刻用脸色发青。而是他的整条左手,居然都诡异的反向折弯,紧紧的勒在了自己脖子上。只是摔一跤,就能摔成这样?   :范爷?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店员想要动,却被范刻用阴狠的拦住了。   :没用的,碰了我得死,这是解不开的。我,我现在只是勉强能出气。什么意思?呵呵,心狠手辣,这可能是在让我选,要么就砍掉这只手,要么就最后被活活饿死。   :我今晚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大幸。   其中一个语气中全身震惊:是谁下的手?您连还手都不敢?   突然想到了什么:您一直洗那辆车?   老范扭头看了看周围,痛的发白的嘴唇有些落寞:你们不懂,这辆车,是我唯一能想到活命的办法。呵呵,一条手算什么?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够了。   两个职员都害怕了,因为到了这个时候,范刻用的脸上居然在笑。   只见他再次扭头看了看远处。   :那辆车就放在那儿,不管谁偷谁抢,你们谁也别去动。这地方来对了。下手的东西,你们是看不到的。那四个东西,我敢肯定,有一只就在这附近。   老范露出阴狠的神色,之后在几个店员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的上了一辆越野。   车上,谁也没敢再说话。范刻用还穿着洗车的旧衣服,眼睛不断的瞟着窗外。   就在这时候,老范发现,坐在后排角落的一个店员表情有些奇怪。车子开了,他还不断地望着身后。   老范脸一直被憋的青,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有力气说了句话,只是一句暗示,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盯着这个店员。   这人明显慌了,脸色有些不对头。   一个店员动作很快,瞬间掏出了刀朝向了后面。   :老子就说呢,原来是出了内奸?   凶狠的话语中,最后角落的店员声音都有些抖:毛,毛的内奸啊?我只是觉得不对头。   这店员接着便开了口:刚才街角,我站在最后边往那边看,我不知道是不是视线的问题,我跟你们看到的不一样。   :范爷,可能是我看错了,我看到刚才你收东西的时候。捷达车旁边多了一个人,还叼着一根烟,我当时就奇怪。那人一直站着离你几米远,始终在看那个车,他根本就没管范爷你。我以为是个过路的。谁知道听你们说的,范爷,怎么你们都没看到他呀。   就在这时候,轰隆一声,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有人开始骂,怎么开车的,怎么突然停了?   之间前面的驾驶座位上,开车的西装声音都有些抖,指着黑漆漆的前面街上。   :你们自己来看。   (各位亲,本书的钻石数正好是两百三十八。彩蛋章节一送上,仅供娱乐,谢谢大家的支持。本书的QQ群是273876363,我的微博号是月骁123,休息和准备一段时间会开新书,希望大家能够加群或者关注微博,了解新书的开启时间。)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